第43章 村中疑影与罪证初探

裴博毫不费力地提着孟君桥的衣领，将他从宋涛身边拉开，语气严厉地问道：“刚对谁骂脏话呢？当众骂脏话，是不是想被罚？”“我、我、我不想。”孟君桥发现，队长每次对自己不客气，似乎都是在宋涛面前，无论是晚上还是白天，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显得十分无辜。“裴队，我……”裴博不再理会他的狡辩，松开拽着的衣领，将车钥匙丢给孟君桥：“吃完早饭，你和肖副队一起下山，开我的车去乡镇派出所要一份村里的人口登记表，越详细越好，顺便把我车里的备用外套给我拿上来。”村长的军大衣毕竟穿了时间长了，保温效果不佳，刚才来回这一路的寒冷让他忍不住直打哆嗦。队长亲自派发任务，孟君桥不敢有丝毫违抗，早饭后便立即跟着副队长下山了。

宋涛则跟着裴博，一同前往发现周怡然尸体的那户村民家中。裴博依旧穿着那身干净的军大衣，高挑的身材和英俊的容貌，竟然让这身朴素的衣服也显得贵气起来，竟毫无违和感。在前往村民家的路上，裴博将从郑法医那里了解到的关于尸体上的线索，简要地复述给宋涛，并将口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了他。“如郑法医所说，不排除两人作案的嫌疑。”“也有可能是一个人。”宋涛翻看着尸检报告，边走边说，“凶手选择抛尸沉塘这种行为，只能说明他一开始并不想，或者是不敢闹出人命。但在此之前，一定有人或事刺激了他，让他不得不杀了周怡然。他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对周怡然实施了暴力，或许第一次的颈椎错位，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但恰恰就是这次意外，让他起了杀人的心思。发现自己在颈椎错位的情况下第一次没能扭断脖子之后，他会第一时间借用周围的工具，布条之类的都有可能，只要那样工具能帮助他固定住周怡然的脑袋……”“等凶手发现她已经死了的时候，精神也慢慢冷静下来，理智回笼。但他又害怕担责任，所以将周怡然抛尸在多年无人踏足的杂草丛生的野塘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还是被人发现了。”

裴博也赞同这个说法，但同样不排除郑法医分析的双人作案的可能性。因为周怡然的尸体被清理得实在太干净了，要不是乡镇民警打捞尸体时看到她那柔若无骨般耷拉下来的脑袋，以及手脚处的束缚淤痕，差点就要以为是小孩子贪玩掉进野塘里淹死的。但无论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能确定他是这里的村民，事情就好办多了。“村里的交通非常不便，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小道，别说汽车了，摩托车都开不进来。而且，如果是外来人员的话，村民肯定会知道。”宋涛说着，问裴博昨天上山时有没有注意到两旁的农作物田地。昨晚虽然是夜晚，但借着手电的照明，还是可以看到小道两旁被白雪覆盖的土地，以及蒙着一层透明塑料布、长势喜人的大白菜。“裴博明白了宋涛的意思，点点头：“白天村民会在小道旁的田地里劳作，晚上基本都回到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凶手根本没办法将尸体运送下山再抛尸，只能抛在村里。”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宋涛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宽大的羽绒外套，将尸检报告还给裴博，对他笑着说：“裴队领悟得很快嘛，继续加油啊。”冷风将宋涛的头发吹了起来，发丝在眉眼间飘荡，脸上因为寒冷而泛起微红，唇色也显得红润起来。这一幕看得裴博心痒难耐，他赶忙移开了视线，耳朵也泛起了红晕，加快了脚步，与宋涛拉开了距离。宋涛在后面笑出了声，心里暗自打趣裴博纯情，还佯装不知情地叫他：“裴队，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

发现尸体的那户村民名叫周伟，和周建一样，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汉。家里除了一位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外，没有其他人。来到周伟家里时，他正准备将煮好的猪食提到猪圈里去喂猪。看见裴博和宋涛来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桶迎了过来。他怕他们嫌弃自己身上脏，便在衣服上来回擦了好几遍，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询问他们是否要抽。宋涛刚想伸手，就被裴博拦下了。裴博又怕朴实的村民多心，便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警察不能要群众的东西。”周伟也不多劝，收起香烟，又请他们进屋坐。“不了。”裴博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语气严肃道：“我们来是想向您询问关于周怡然尸体被发现一事的具体细节。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对所陈述的一切都要真实，不弄虚作假。”周伟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听了裴博的话，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前提是能不能让他先去喂猪。猪圈里的猪使劲儿拱着圈门，一声接一声地嚎叫着，催促主人赶紧给它们喂饭。裴博摆摆手，让他先去忙，自己和宋涛就在原地等着他。

很快，周伟提着空桶回来，将桶靠在墙角，进屋洗了手。随后，他从屋里端出两张木头矮凳，让站着的两人坐下，又跑进屋里现洗了两个杯子，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喝完茶，例行询问开始。“请复述一遍你发现周怡然尸体的全过程，一点也不能遗漏。”裴博放下杯子说道。宋涛没有搭腔，他像昨晚来时一样，像个游山玩水的闲客，坐在矮凳上观察着周伟的家。从外观上看，周伟家确实如那群看热闹的村民们所说的那样穷困潦倒。在这个人人都住进重新装修过的平房的时代，周伟竟然还住在老式土砖房里，外面的墙皮都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土坯碎屑。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需要照顾的母亲。家境不好又有母亲需要照顾，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对象。

抱着“如果周伟为了钱而和凶手合作，或者绑架周怡然索要钱财不成，从而杀人抛尸”这样的想法，宋涛开始听周伟描述发现尸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