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昔日阴影与新生邀请

入室杀人案终于告破，凶手竟是YOYO模特公司的当红女模特安然。只因不公与怨恨，她触犯了法律的底线，等待她的将是法院的裁决。安然的奶奶，事后知情不报，藏匿凶手，甚至试图替凶手顶罪，法庭也必将对她的行为做出裁决。但考虑到老太太年事已高，八旬的年纪，法庭的判罚想必也不会过于严苛。

裴博将撰写完毕的结案报告呈递给王局。王局对他的办案效率给予了高度评价。他提笔在结案报告最后一页的局长签字栏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利用房间的打印机将报告复印下来，装进了卷宗袋。在将报告还给裴博时，王局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和宋涛一起查案，没别的什么不好的情况吧？”“没有。”裴博如实回答。王局舒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他跟着你了。”

“王局，我想问一下，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曾经是一名警察的身份？做背景调查的时候，您也不知情吗？”裴博终于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王局叹了口气，解释道：“此事我是知情的。也是因为当年卧底时发生的那件事，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份。那孩子四岁时父母双亡，刚参加工作就失去了挚友，如今又……”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沉重：“总之，裴博啊，你作为他现在的队长兼同事，平时多关心关心他。”裴博点了点头：“我会的，局长。”他本想继续追问宋涛父母双亡的缘由，但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妥，便拿着卷宗和结案报告离开了。

将卷宗妥善归档，结案报告封好放进抽屉，裴博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而，他的脑海中却莫名地全是宋涛的身影。案件告破，转眼又是元旦将至，刑侦一队自然迎来了一段短暂的假期。不知道宋涛会如何度过？是在他堂叔的书店里帮忙吗？想着，他便不由自主地拨通了宋涛的电话。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宋涛叫了一辆出租车，最终停在了城东山林外围的一栋自建两层别墅前。宋涛付了车费，下了车，径直走向别墅，按响了门铃。门很快被打开，迎接他的是一位相貌英俊、年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名叫贾泽，是一名心理医生。“你已经好久没来了。”贾泽侧身让他进屋。宋涛将路上买来的坚果大礼包递给贾泽，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毛绒拖鞋换上，走进屋内：“我来睡觉。”

贾泽毫不客气，当着宋涛的面拆开大礼包，拿出一袋开心果撕开，剥了一个扔进嘴里，觉得味道不错。他走到沙发旁坐下，一边剥着开心果，一边吃得停不下来：“怎么？药又不管用了？”“我现在每天晚上能睡着的时候不过四五个小时，而且都是浅眠。一进入深睡就会做噩梦，黑眼圈都比以前深了好几个度。我感觉我再不来，估计哪天就要猝死了。”“噩梦？”贾泽来了兴趣，“又是那场爆炸的场景，还有战友死去的场景吗？”宋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宋涛都会陷入梦魇。梦里，他被困在一座不知名的海岛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天空闪烁着雷电，气氛压抑而恐怖。紧接着，不远处传来爆炸声，伴随着人们痛苦的嚎叫，最终他们纷纷葬身火海。随后，他又看见季时彦出现在海面上，没有了双手双脚，就那样匍匐在一块木板上，努力抬起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望着海岛上的宋涛。“宋涛……救我……”宋涛听见季时彦的呼唤。“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出卖我？！”宋涛想要去救所有人，可海岛上仿佛罩着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罩，将他隔绝在透明的罩子里，不让他踏出海岛一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以及无辜之人被火海吞噬，看着好友季时彦被海浪席卷。宋涛每次都会被这个梦境所纠缠，挣扎着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些可怕的回忆。“最近……还总是梦到幸存者的家属拿枪指着我，愤怒地说要杀掉我，为他的母亲偿命。”宋涛补充道。“你找到幸存者家属了？”宋涛点点头，“嗯，就是我现在的队长。”

贾泽将手中的开心果丢在茶几上，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想赎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他分忧解难。可我……很怕他会知道。”贾泽叹息着拍了拍宋涛的肩膀，起身带着他上楼。宋涛与贾泽相识已经有五六年了，是在宋涛读大学时，贾泽刚好去他们学校交流时认识的。这些年来，每当顶不住压力，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宋涛都会来找贾泽，请求他能催眠自己，让自己能暂时摆脱那些纠缠不清的噩梦，好好地睡一觉。贾泽也乐意帮助他，还特意腾出别墅二楼的一间小房间给宋涛，让他能在这里得到充分的休息。

宋涛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他无法仅靠自身力量安然入睡，醒来后便没有在床上逗留，起身去房间里的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开门下楼。一楼餐桌旁，贾泽正坐在餐桌前用餐，见宋涛下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睡好了？饿不饿？来吃碗面？自己煮的。”宋涛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他摆了摆手朝玄关走去：“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去看看我爸妈。”明天就是元旦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贾泽没有劝阻，只是提醒道：“对了，你昨晚睡着后有个叫裴博的人给你打电话，让你醒了以后给他回电。”去墓园的路上，宋涛给裴博回了电话。“我昨晚在朋友家睡得早，没接到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电话那头传来裴博微微喘气的声音，还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应该是正在跑步。“没什么事。”宋涛对着听筒笑了一声，“裴队长，你听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诶。”小心思被戳穿，裴博面上自觉有些挂不住，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还好这些小动作隔着手机宋涛看不到。“真没事儿，我先挂了。”听着对方已挂断的提示音，宋涛有些不明所以。

前几日刚下过雪，天气似乎更加寒冷了。宋涛买了两个束花，放到父母的墓碑前。没说几句话，便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前不久痕检科新来的同事林琛。林琛放下手中的花束，轻声说道：“哥，我来看你了。你放心，很快我就能帮你报仇了。”“林琛？”闻声回头，林琛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着朝宋涛打招呼：“宋特助？你怎么……”“我来看我的家人，你……”宋涛瞥了一眼墓碑，照片上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仔细看能看出眉眼间与林琛的相似。“他是我哥。”林琛主动开口，“走的时候才十二岁，是被火烧死的。”听到“火”这个字，宋涛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场爆炸。林琛继续说道：“一次意外而已，都过去了。”两人没再继续聊什么，林琛只说还有事情便先行离开了。车子调头时，他看着依然站在墓园的宋涛，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