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惊天反转

“都别吵了！”随着宋涛一声怒吼，嘈杂的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然而，宋涛只是起身关上了裴博办公室的门。他回想着刚才情绪激动的张老太太和她那淡漠的儿子儿媳，一方面觉得老太太有些激动过头，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儿子儿媳太过冷漠无情。毕竟，案子中的两位关键人物，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女儿，十月怀胎，血浓于水，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

想起老太太的口供，宋涛似乎发现了一些被遗漏的关键信息，他赶紧在裴博的桌上翻找到口供记录，重新仔细看起来。老太太姓张，今年已经八十岁高龄了。笔录的前半段内容主要围绕着资助人孙钱展开，因为当时孙钱存在作案嫌疑，自然需要问清楚。在询问过程中，有人问及老太太是否知道自己的孙女一直受到资助。老太太表示知情，但只知道资助人的名字，其余一概不知。

从老太太的口中得知，安然一直对孙钱心存感激，甚至在安然心中，孙钱早已被视为自己的干爹。笔录中还提到一个惊人的细节：安然和李悦并非安建国亲生。早在二十多年前，安建国便在一次意外中丧失了生育能力。于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对双胞胎。由于姐姐身上患有疾病，无法存活，他们便将姐姐遗弃了，之后又对安然抱而不养。

宋涛合上口供笔录，看向门外再次争吵起来的三人，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裴博从法医处拿了一份检测报告回来，刚进门便看见吵得面红耳赤的母子和儿媳三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绕过他们径直回了办公室。裴博走到宋涛身边时，宋涛仍旧在发呆。直到裴博敲了敲桌面，他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裴博手中的报告，问道：“这是……”

“我们复勘现场后，法医对李悦的遗体进行了第三次尸检，在后脑接近脖颈的位置，发现了一枚半枚指纹。”裴博一边说，一边将报告递给宋涛，“指纹与脖颈上的勒伤淤痕交叠在一起，不注意看真的很难发现。”“指纹提取出来了吗？”宋涛问道。裴博点头：“经过指纹比对，那半枚指纹的主人是……”“安然。”

裴博一愣，看向宋涛：“你怎么知道？”“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宋涛笑了起来，“从那本日记里的话，裴队还看不出来吗？”裴博没有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从那本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日记里，就可以看出安然的心理问题有多么严重。”宋涛缓缓说道，“从小缺少的父爱母爱，让她在村里遭受白眼和闲话编排，这使得她在同龄人面前无限自卑，性格也变得内向而不爱说话，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然而，她却对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抱有深深的感激。”

宋涛说着，翻出刚才查看的口供记录递给裴博：“至少她从头到尾没有辜负过我堂叔的资助，学业有成，考上了名校。”“她虽然遭受着上司的不公平对待和性骚扰，但她始终是她自己，从来没有迷失过方向，直到……”宋涛顿了顿，“她姐姐的出现。”红皮笔记本里曾提到，安然遇到姐姐的那一晚，和她一起躺在了床上。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安然却觉得十分安心。从这一点来看，安然是极其渴望亲情的，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并不熟悉的同胞姐姐，她也想从她身上汲取一些亲情。“可是姐姐让她失望了。”裴博说道。“吸毒，赌博，三恶占了俩，能不失望才怪。”宋涛继续说道，“或许一开始姐姐跟安然保证过是‘最后一次’，安然这几个月里帮了她无数次的‘最后一次’，甚至不惜答应老板做见不得人的情妇，去卖身卖血。”

“也许最后她终于清醒了，知道姐姐是个怎么都填不满的无底洞，加上她忍受的这些委屈和出卖自己身体的恶心。又或许是姐姐一次比一次无理的要求和无缘无故的怒火之下，她终于爆发了。”“她杀了姐姐，将姐姐勒死之后，为了迷惑警方，她在姐姐身上制造了大小多处伤情，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左右两肩的贯穿伤。做了这些还不够，她把姐姐的红色长发剪成和自己一样的短发，还染了色，然后自己跑出去躲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偷走了姐姐的身份证和手机，用她的身份躲了起来。”“至于往尸体里灌化学药剂……”宋涛想了想，“或许是为了掩盖姐姐胃里的食物残渣，也可能是安然对姐姐恨之入骨，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破坏尸体，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想留给她。”

宋涛说完自己的分析，看向裴博说道：“真正的作案动机和手法，恐怕就要劳烦裴队找到躲藏起来的安然，亲自询问才能得出结果了。”裴博沉默了半晌。宋涛的分析推理合乎逻辑，与目前得到的证据链也相符，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要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唯有一点。“我觉得安然一个人做不到把尸体弄成那样，尤其是两肩的贯穿伤。”宋涛没有反驳：“所以安然有同伙，而安然平时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结交朋友，她的人际关系相当简单。她要杀人，一定会找她亲近的人。”

门外的母子三人还在喋喋不休，宋涛站了起来，他走到立着的白板前，盯着上面关于安然人际关系的调查结果，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名为“郭晓宇”的名字上。他指着那个名字问道：“这个人是谁？”裴博看了一眼：“安然的男朋友，一名外科医生，在外市工作。”那安然的同伙……“裴队！”外面忽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位警员，打断了宋涛的思绪。他的到来打乱了办公区的正常秩序，也让争吵中的母子三人安静下来。一时间，整个一队办公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倒是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博从白板上收回视线，看向那名慌慌张张的警员问道：“怎么了？”“郭晓宇到了青北市……但是来警局的路上出了车祸，头部受创，送去了市医院。”旁边的老太太听见这话，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很快便恢复如常，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警局外走。裴博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暗骂出一句脏话。“这他妈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