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童话魅影

“你别得寸进尺。”裴博的脸和耳朵顿时涨红，烧得他坐立不安，连忙端起水杯猛喝了两大口，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我觉得……我们得去一趟YOYO模特公司……”“昨天不是有警员去过了吗？”宋涛拿准了裴博不经逗，忍不住笑了起来，“去趟安然的出租屋吧。”“那屋子干净得很，痕检科的同事勘察了三遍，一点有用的证据都没有。”

宋涛喝光杯中的水，起身收拾走了裴博的杯子：“裴队，你在警校的时候难道没老师告诉过你，只要是有人住过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痕迹，哪怕是房子再干净，也无法完全清除生活的痕迹，除非……”宋涛转过头看向坐在窗边的裴博，他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下，宛如一个小太阳。裴博一时看晃了神。他听见裴博问他：“除非什么？”宋涛沉默了几秒，回头继续往前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除非她把出租房全砸了，改成毛坯。”

安然所住的出租屋位于市中心的一片老旧小区里，位于二楼左侧。由于房子发生了命案，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为了防止凶手返回现场销毁尚未发现的潜在证据，出租屋被贴上了封条。房东手中的三套钥匙也已全部交由警方保管，待案件查清后再行归还。裴博向负责看守现场的警员出示了证件，小心翼翼地撕下了防盗门上的封条，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进门前，裴博递给宋涛一双手套和鞋套，提醒他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宋涛没有回应，戴好东西便先行一步踏进了屋子，裴博跟在后面关上了门。出租屋的房型是两室一厅。一进门左边是一个玄关柜，上半部分是镂空的框架，下半部分是鞋柜。框架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装饰品和两盆观赏多肉。下面的鞋柜柜门虚掩着，宋涛伸手推了一下，发现柜门的磁极片坏了，无法正常关闭。他索性拉开鞋柜门，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鞋子，只有几双高跟鞋和两双平底鞋，而且都是同一个尺码。他拿出其中一双黑色绒面高跟鞋，仔细看了看鞋面后将其放回柜子里：“这个屋子应该就安然一个人住，鞋子都是一个码，而且风格相似。当然，也不排除是安然杀了人之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不然也没法解释安然的姐姐和邻居吵架这回事。”

两人没有在门口逗留太久，很快便一起往屋子深处走去。玄关柜后面是客厅，右边是厨房和餐厅。两边都没有太多遮挡，一览无余。两人在客厅和厨房转了一圈，除了在餐凳的缝隙里发现一根浅红色长发外，并无特别的发现。宋涛小心地捻起那根浅红色发丝，看长度大约有四五十厘米左右。他把发丝递给裴博，说道：“我说裴队长，痕检科的人进入这房子三四次，连这么长一根头发丝都没看到吗？”裴博尴尬得直摸鼻子：“我来的时候肖靳默他们已经勘察完了，他是副队，我没来得及复勘……”

宋涛看了他一眼，拿着头发丝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这不是安然的头发。”安然虽然只是一个事业刚刚有些起色的模特，但因为工作原因不允许染发。有特殊需要时，化妆师会准备假发。况且，安然是短发，长度只到肩膀，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一根浅红色的长发。“虽然死者的头发也是黑的，而且也是短发，但不排除是被死后处理的，为的就是让她替死。”裴博说道。“带物证袋了吗？”宋涛问道，“带回去化验，说不定这根头发就是安然她姐姐的。”裴博连忙从口袋里翻出物证袋打开，将头发放了进去。

有了刚才的插曲，裴博勘察得更加认真仔细。两人继续往屋子深处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角落缝隙。房子是两室一厅，其中一个比较大且有飘窗的卧室是安然的房间，另一个小卧室则堆满了杂物，成了一个杂物间。两人在杂物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便退了出来，转而去了安然的卧室。如裴博所说，房子被打扫得很干净，连破损的墙皮都是新补的，颜色还很新。再加上之前就有警队和痕检科的人进来过，现场能找到的线索少之又少。目前为止，除了那根发丝和玄关柜里的鞋子以外，两人再无其他发现。

宋涛在卧室里看了一圈，仔细观察了边边角角，但并没有任何发现。此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灯是近几年比较流行的LED灯，省电又便宜。外面灯罩上的图案是“小红帽与大灰狼”。“安然挺有童心啊。”裴博顺着他的视线望上去，“这么幼稚的画风，居然是她会喜欢的。我以为模特都很成熟，不喜欢这么幼稚的故事。”“幼稚吗？童话故事，最初可不是给小朋友看的。”宋涛说完，走到墙边按下了照明开关。房间里的灯亮了，奇怪的是，灯光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太暗了……

裴博看向天花板，发现灯罩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从阴影上看，像是一本笔记本，只有作业本大小。又一个之前没发现过的证据！宋涛在旁边冷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有人生活过，打扫得再干净也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裴队，看来你需要好好培养一下队里的实力了。”裴博自知理亏，怎么也没想到干了五六年刑警的肖副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默默搬来凳子放在床上，踩着凳子上手解下了灯罩，将灯罩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灯罩里是一本红皮笔记本，挺薄的，外面看上去还蛮新。或许是长期靠近灯光热源的原因，纸张已经开始变脆，稍稍一用力就会碎裂。“先别看。”宋涛叫住了准备翻开笔记本的裴博，“浴室还没找，先把东西收好。”裴博没有带那么大的证物袋，于是将笔记本放在一旁，给警队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