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终点与启程

裴博亲自带队踹开那道暗门时，边叙仍在里面。他就坐在那把椅子上，手上握着一把匕首，身后便是那张流淌过鲜血的桌子。所有人都举着枪瞄准边叙的头，生怕他做出什么异常举动，唯独宋涛，他什么武器都没有拿，裴博示意其他人停下原地不动，任由宋涛上前。“小涛，你回来了啊。”见到宋涛，边叙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温柔如初，嘴角噙着笑意，像是等待许久。“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宋涛不停吞咽着口水也难以抑制哽咽，最终走到边叙面前。边叙缓缓起身，身后的警察立刻警觉起来举枪上前，却被裴博制止了。宋涛主动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语气是质问，是恨，亦是不舍，“混蛋……你怎么不走。”“我在等你啊。”边叙揉了揉他的脑袋，又伸手帮他抹掉眼角的泪，“对不起小涛，是我做错了，可我真的太累了。”“没关系的。”宋涛摇了摇头，忍住眼泪，“不管最后审判的结果如何，我都会等你。”边叙又是一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不过别等我了。”“……什么。”

边叙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和一个护身符放进宋涛的掌心，看到他尚未痊愈的右手，愈发愧疚，“这个U盘里有我的所有犯罪经过，交给你了，这个护身符是我前几天特意去庙里求的，希望它可以保你平安。”此时宋涛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边叙却突然推开宋涛，假装举起匕首。砰！砰砰！为避免无辜人员受伤，他们开了枪，足足有五六枪，全部打在边叙身上，瞬间倒在血泊中。“不要！”宋涛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上前想要用手帮他止血，却根本就是无用功，“边叙，不要，不要……”可无论他怎么呼喊，边叙都不会回应他了。

宋涛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身上沾满了边叙的血，从温热到最后没有一丝温度。安葬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此前青北市的秋季多大风天气，但那天却风和日丽，宋涛已经流不出眼泪，如同与边叙相识的这八年一样，突然停止。……边叙将自己困在了恨意中，因执念杀害了无辜之人，也因此付出代价。这桩“死亡直播间”的案子最终也以边叙的死亡画上了句号。

……办公室内，裴博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今天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放假一天，明晚我请大家吃饭，具体时间地点我会在群里通知，大家有空的，愿意的到时候都来赏个脸。”一听说队长请客，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尤其孟君桥，倘若没有李杰在一旁摁着，他恐怕就要跳到天上去了。“太棒了队长，你放心吧，队长请客我们肯定都去，毕竟都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宰你一笔，谁叫你平时总压榨我们。”小孟说完，大家纷纷玩笑附和，裴博随手摸起桌上的一本书拍了下小孟的头，“假期结束以后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压榨。”

“队长，他们也说了。”孟君桥揉着脑袋一脸委屈，江媛在一旁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裴队这招叫做杀一儆百。”一阵欢声笑语之后，大家都收拾好东西下班了，孟君桥追上江媛。“媛姐，我送你回家吧？”江媛朝他挑了挑眉，“你有车吗就送我回家。”孟君桥尴尬地挠了挠头，诚恳地回答，“没有……不过我们可以打一辆车，先送你回家。”说到这儿孟君桥整个人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提议。“你自己回吧，咱们俩啊不顺路，况且我今儿要去相亲。”

“相，相亲？！”孟君桥瞪大双眼，跟在江媛屁股后边一起往外走，“那能带我一起吗？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当保镖，还能帮你把把关。”江媛被他的憨样儿逗笑，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傻样儿吧。”随即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孟君桥催促道，“还愣着干嘛，不打算帮我把关了？”闻言孟君桥赶紧上了车。宋涛自从边叙走后，情绪一直不高，话也少了很多，自顾自走到机车前，长腿一迈跨坐上去，刚拿出钥匙要启动便被裴博拦下了。“你状态不太好，还是不要骑车了，不安全，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宋涛突然想到什么，把钥匙丢给了裴博，笑道，“裴博，你不是什么机车大赛冠军吗，载我兜一圈儿？让我也感受感受冠军的车技。”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口一说，没想到裴博竟然欣然答应了。“没问题，等我去取备用头盔。”十一月夜晚的风有些凉，风景却是独一无二。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着穿梭在大街小巷。宋涛坐在裴博的身后，被机车的轰鸣声所感染，兴奋不已。他摘掉头盔，一只手拎着，双手举平闭眼仰头感受着冷风在耳边呼啸，即便吹得脸生疼也依旧享受其中。“裴博！加速！”宋涛拍了拍裴博的背催促着，下一秒裴博前身压得更低，来了个堪称完美的压弯儿。“呜吼！”宋涛激动呐喊，“边叙！”顿了顿，而后声音小了下来，小到只有两个人听见，“我好想你……”

坐在身后原本情绪高涨的人此刻又蔫儿了下来，将脸贴在裴博的脊背一声不吭了。裴博去找他的手，抓住之后绕在自己腰间，嘱咐道，“坐稳了，我要继续加速了。”随着一声轰鸣机车驶入隧道，隧道之中有不少车友，但都被裴博反超甩在身后。这种竞争再次让宋涛打起精神，连连给裴博加油，“裴博！快！超过他们！”严实的头盔之下，裴博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驶出隧道的那一刻，望到的不仅是城市的灯火通明，还有两侧飞向高空的烟火，噼里啪啦地炸开，如同一场盛大的烟火秀。这场烟花秀持续了很久，停下来时宋涛盯着裴博的后脑壳，轻声说道，“裴博，谢谢你。”“你说什么？”声音太小裴博并没有听清，然后宋涛却不愿再说了，只道，“我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