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蛛丝马迹

次日清晨，宋涛毫无意外地睡过头了。当裴博站在楼下，连续拨打了两通电话都被宋涛挂断时，他想解雇宋涛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好在第三通电话终于接通。“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听筒里传出宋涛的怒吼。裴博抬头看着面前的整栋公寓，他不知道宋涛住在哪一间，但依旧目视斜上方。“十分钟后，如果见不到你人影，你就别想转正了。”语气淡定，杀伤力却极强。裴博听见电话那头床板突然“咯吱”一声，大概是宋涛从床上弹起，随后传来脚步踩在地上的“咚咚”声。下一秒，裴博便精准地看到三楼左数第三个的窗户上探出一颗爆炸头。“我靠……我错了裴博，给我五分钟！”电话挂断，裴博靠在车头看了眼腕表，默默开启了倒计时。

五分零一秒，宋涛出现在裴博面前，双手扶着膝盖喘气。裴博敲了敲腕表，淡淡道：“五分零一，你超时了。”宋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跟着上了车，缓了口气吐槽道：“不是吧，队长？铁面无私裴判官？这么变态……”裴博斜睨他一眼，宋涛便自觉噤了声。车子缓缓启动，裴博递给宋涛一份资料，“赵航的资料，你看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刷地翻开资料：“这个人居然比林菲菲大了十岁？还是个……无业游民？”“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宋涛皱了皱眉，发泄似的将资料丢到一旁：“真不知道菲菲怎么会看上这种人，一看就不靠谱。”正吐槽着，手上被塞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但宋涛拒绝了队长的好意，纯粹是因为自己没有胃口：“我吃不惯早餐，早上起床以后特没胃口。”“早餐是一日三餐中最重要的一顿，长期不吃早餐容易伤胃。”听裴博这样说，宋涛只好妥协，漫不经心地啃起了包子。

根据查到的地址，他们来到老城区同华巷一栋旧式公寓前。光看外观，这栋楼就已经破败不堪，宋涛忍不住吐槽一句：“住这儿真的安全吗？”赵航住在二楼，免去了二人爬高楼的功夫。宋涛刚想敲门，便被裴博拦住，将他挡在身后。并非逮捕，所以无法申请配枪，裴博随手抄起地上散落的钢筋棍，敲响了门。“这么谨慎？”宋涛朝他挑了挑眉。“要随时保持警惕。”可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开门。裴博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紧接着屋内传出一声巨响，接着便是窗户框碰撞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妙，随即裴博抬脚用力将门踹开。好在这门也已经老旧，不是很吃力。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酒气掺杂着血腥味。一名男子倒在血泊之中，卧室的窗子大开，甚至还在晃动。裴博冲上去向下看去，一个黑衣男子平稳落地，随即向远处跑去。“追！”裴博一声令下，嗖地顺着窗子跟着跳了下去。宋涛趴在窗边看着裴博如此丝滑地跳窗落地，发出惊叹：“不是吧……都属猴的？”然后，恐高症严重的宋涛毫不犹豫地选择走门。同华巷，路如其名，大大小小的巷子纵横交错。黑衣人似乎很熟悉这边的路段，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很快便甩开了裴博。“裴博！在这边！”不远处，刚刚赶来的宋涛迎面撞上了逃跑的黑衣人，朝裴博喊了一句便开始追。

追逐中，宋涛抓住了那人的肩膀。黑衣人一个灵活转身躲开了，随即抽出一把沾血的匕首朝宋涛刺去。那人戴了帽子口罩，甚至为了防止利用高科技通过他的瞳孔辨认身份，还特意戴了黑色的美瞳。宋涛躲过锋利的匕首，伸手欲去扯掉他的口罩，但凶手虽说不是膀大腰圆，却仍比宋涛高上几公分，身手也十分敏捷。再加上宋涛以前主要靠脑子，不好好练功，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很快便处于劣势。只是，虽然凶手出刀看似迅速狠厉，却似乎并未想要宋涛的命。就在宋涛即将摸到他的口罩时，黑衣男子用匕首划破了他的手掌。与此同时，宋涛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折，刀尖划伤了男人的眼角。

这一举动似乎惹怒了男人，将宋涛抵在墙边，举起匕首猛地刺下。宋涛甚至可以听到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暗道：这一刀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玩儿完了……无法反击的宋涛干脆闭上眼睛等死。那把匕首却在近在咫尺处停下。与此同时，巷子口传来裴博的声音：“住手！”男人见此，拽过宋涛，一脚将其踹到裴博怀里，随即逃之夭夭。好在裴博及时稳住，两人才没有摔倒。裴博注意到宋涛满手的血，立刻查看，却被宋涛推开：“队长，快去追凶手。”

然而凶手已经消失在巷尾。裴博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宋涛的手，“追不上了。”“妈的，下次再让我见到他，我一定……”宋涛嘶了一声，掌心又深又长的口子，此刻传来钻心的疼痛，瞬间露出了痛苦面具。裴博抓起他的腕子看了一下，“伤口得尽快处理。”“没事儿，先去看看赵航。”“那边我已经通知其他人了，你先跟我去医院。”“真不用。”宋涛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甩了甩手，他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矫情。裴博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拽着他另一只手便往外走：“什么不用，这么深的伤口不处理一下，你这只手就废了。”“啊？这么严重？！”宋涛快步跟上，低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那可不行，我这么帅气的手可不能废，队长，你快带我去医院！”看着前一秒还嘴硬不去医院的宋涛，此刻比谁都着急，快步走到了裴博前面，急急忙忙赶路，裴博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包扎好伤口回来后，还没有收队，几名警员正在进行现场勘察。回来的裴博和宋涛才有机会看清现场。卧室的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空酒瓶，还有一个碎掉的，上面还残留着血迹。而被害人赵航是倒在床上的，现场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宋涛不太喜欢血腥的场面，于是拐进洗手间试图找出一些端倪。“死者头部有伤，胸口有刀伤，正中心脏，是致命伤，身上没有任何其他被殴打的痕迹。”郑在忠言简意赅道。

裴博扫视了一眼四周，在赵航的床头发现了一个药瓶，但瓶身的标签被撕，无法直接判断药物名称。他戴上手套，将药瓶装进证物袋。“郑法医，回去后第一时间化验药品。”随即又通知其他人：“所有证物收好，尸体带走，通知家属认领，现场进行封锁。”简单交代完，便转身去找宋涛。宋涛正在洗手间寻找线索，洗漱台上只有几瓶男士洗漱用品，但眼尖的宋涛却在浴室地漏的缝隙里发现几根长发。“有什么发现吗？”裴博找到宋涛时，他正蹲在地上。宋涛用镊子将地漏中的头发夹起，展示给裴博：“依房间内所有的物品来看，赵航是独居，但浴室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所以他应该是有带过女伴回家。”

“小孟。”裴博将孟君桥喊过来，示意他将头发装进证物袋，“带回去化验一下。”小孟这才看见宋涛的右手包上了纱布，震惊道：“涛哥！你怎么受伤了？！”宋涛抬手看了一眼：“嗐，没事儿，刚刚和歹徒搏斗来着，谁知道那家伙身手还挺敏捷。”“是你身手太差，等伤好了给你恶补一下格斗。”一旁的裴博忍不住吐槽。孟君桥满脸羡慕，反应过来后撇撇嘴：“裴队，我平时求您教我格斗术您都不教，怎么到涛哥这儿您还上赶着要教啊。”“哪来那么多废话，收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