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雨中试探

案发已过去五天，刑侦一队仍毫无头绪，加班似乎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然而无人抱怨，大家皆埋首于工作中，深知时间就是生命，稍有懈怠便可能出现新的受害者。“队长，数据修复好了。”于让顶着一头乱发，声音沙哑地出现在裴博办公室，他已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宋涛和肖靳默立刻围了上来。

于让一边汇报，一边将U盘插入平板操作：“数据显示，林菲菲最后一通电话发生在12日晚21:45，是打给一个名叫赵航的男人。”随后，他开始播放通话录音。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录音中，两人似乎发生了不愉快，赵航怀疑林菲菲出轨，言语间充满辱骂，而林菲菲始终未作回怼，最终两人相约在青北大学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录音播放完毕，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宋涛。原因很简单，赵航在录音中提到的林菲菲的出轨对象正是宋涛。这让肖靳默抓住了把柄，他抱着双臂，目光审视着宋涛：“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被害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天晚上你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这份数据可显示，林菲菲遇害当晚也给你打了电话。”他的语气活脱脱像是在审问犯人。

“林菲菲当晚给我打过电话不假，但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并未接到那通电话。至于我和她的关系，只是以兄妹相称，仅此而已。”宋涛抬头迎上肖靳默审视的目光，毫不畏惧。“肖副队，他不是犯人。”裴博适时打断了肖靳默的盘问。“可是队长，他现在有嫌疑。不是你教我们的，不能放过任何嫌疑人，况且我只是照例问一些问题。”“我也说过，要用证据说话。”裴博神情严肃，肖靳默不敢再多言。

裴博起身走出办公室，拍了拍手，招呼着还在加班的同事：“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最近辛苦大家了。都回去早点休息，外面下雨，大家回去都注意安全，记得报备。”宋涛这才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大雨，今年秋季的雨似乎格外频繁。“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有些地方需要你帮忙梳理。明早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我们直接去找赵航。”

一旁的肖靳默又忍不住了：“裴队，他一新来的，你就这么信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博是在帮宋涛。只要把他“绑”在身边，让大家知道宋涛在随队长办案，就能洗脱他的嫌疑。“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么以后如何共事。”裴博说完，不再理会，只招呼了一声：“大家都回吧。”便转身抓起外套下了楼。见宋涛愣在原地，他又回头：“还愣着干嘛，想在局里过夜？”宋涛立刻跟了上去。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挤在一把伞下，宋涛不得不感叹幸好裴队有车，否则两人肯定被雨淋透。刚要往车库走，便注意到大院门口停着一辆轿车，朝两人按着喇叭，随即车窗打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小涛！这边！”“边叙？”宋涛听出了他的声音，握着伞柄拽着裴博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我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想着来接你，上车吧。”

宋涛看向裴博，裴博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盯着边叙看。“那个……队长。”“我都等你好久了，没想到加班到现在，快上来吧，别感冒。”边叙生怕宋涛不上车，便先斩后奏打开了副驾的车门。“队长，那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早我会准时起床的。”宋涛说完便上了边叙的车。

门口，江媛迟迟未走。刚下楼的孟君桥注意到了她：“媛姐，怎么还不走啊？”“雨太大了。”孟君桥这才注意到江媛手里空空如也，没有带伞，于是将自己的伞塞到江媛手中：“你用我的吧。”江媛见他也只有一把伞，又立刻递了回去：“没事儿，我等雨小了再走。”但孟君桥并未接过雨伞：“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淋雨，我到门口打个车就好。”说罢，不等江媛回应便冲进了雨里。

“喂！”江媛看着冲进雨里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这傻小子还挺贴心，就是傻了点儿。”孟君桥跑到门口，便看到宋涛上了一辆车走了，而队长打着雨伞站在原地。他立刻钻到裴博伞下。“队长，涛哥你们不是说一起走吗？接他的是谁啊？”裴博没有说话。孟君桥灵机一动想到什么：“队长啊，我也没有雨伞，不如你载我……”话还没说完，孟君桥再次暴露在雨中，而自家队长已经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裴队你偏心眼儿！”孟君桥冲着裴博大声控诉，下一秒头上落了一把伞。“裴队偏心眼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媛姐？”“傻小子，我们一起打伞到路边打个车不就好了？”孟君桥恍然大悟，随即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好像也是哦……”

……

“喏，奶茶，还有你最爱的抹茶蛋糕。”边叙腾出一只手，将提前买好的奶茶和蛋糕递给宋涛。宋涛酷爱甜食饮品，此刻见到，双眼放光，开心接过。“热奶茶？”“今天天凉，怕你感冒。”“谢啦。”宋涛立刻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胃里瞬间暖暖的，仿佛赶走了整天的疲惫。可没高兴一会儿，宋涛就蔫了，叉子不停地戳着蛋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边叙很快便注意到宋涛低落的情绪，温柔询问：“怎么了？太累了吗？”宋涛送进嘴里一口蛋糕，如实道：“是有一点……就是和一个同事关系有点僵，不过也没什么，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这样啊，不过呢，我相信肯定不是你的问题。”边叙伸出右手揉了揉宋涛的脑袋安慰道：“如果有误会的话，说清楚就好了。以后毕竟要一起工作的。”“我知道。”宋涛点了点头，只是那个肖靳默真的太难搞了，就是看自己不顺眼……“要不要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宋涛的确有些累了，最近几天他也跟着一起加班熬夜，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般活泼了，便靠着椅背睡了过去。醒来时发觉已经到了楼下，宋涛揉了揉发痛的双眼：“我睡了多久？怎么不叫我？”“看你太累了，没忍心打扰你。”此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宋涛不喜欢下雨天，轻轻叹了口气，准备下车，却被边叙拉住了手腕。“小涛，我们重新开始吧，好吗？”

宋涛完全愣住，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还没睡醒，连呼吸都差点忘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我们回到以前的生活，好吗？”边叙无比诚恳，宋涛移开视线，抽开手：“边叙，你知道的，从你两年前不辞而别的那天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那你还爱我吗？”宋涛再次对上他的视线，不知眼睛太痛还是什么，红着眼眶反问道：“你觉得呢？我们在一起六年，我等了你两年，八年……又怎能说放下就放下。”

“对不起……”边叙温柔抚摸宋涛的脸颊，再次祈求原谅：“被逼到国外后，我曾试图跑回来过，可我爸派人寸步不离得跟着我，我逃不回来。”“那这次呢？”宋涛问得极其认真，这一次，还会像两年前一样突然不辞而别吗？边叙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不会了，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什么意思。”“我是说，他们已经不再干涉我的感情了，不会再拆散我们了。”“真的吗？”“真的。”“那你对我是认真的吗？”边叙依旧回答坚定：“当然，这两年我也每天都在想你。”

“好，那我答应你，我们重新开始。”宋涛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算是弥补自己这两年的遗憾。可为什么在边叙激动地拥抱住自己的这一刻，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悦呢？也许是突然失而复得，一时还不适应吧，宋涛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