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涌动

宋涛听得入神，直到裴博将餐盘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看来这次案件已经闹得挺轰动了。”裴博显然也听到了些什么，他在宋涛对面坐下，将餐盘里的菜一碗碗端出来放在桌上。宋涛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平时记者们的报道速度都没这么快吧……”裴博将手中的筷子递给他，“先吃饭。”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后面的两名女警员再次转移了话题，只不过话题的中心依旧围绕着裴博。“你说裴队也来好几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该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宋涛听得真真切切，手一抖，筷子“哐当”一声掉在了不锈钢的碗上。裴博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像他这种有能力又优秀又帅气的人，通常来讲都是男女通吃。”其中一名女警对此表示肯定。

“咳咳咳咳咳……”宋涛被刚喝进嘴里的汤呛了一下，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看样子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对面的裴博生怕他呛死，见状连忙伸长手帮他顺气。等他缓过气来后，裴博收回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悠悠地开口道：“怎么，听她们这么说，害怕了？”

宋涛的视线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向裴博。最后实在是被那道视线盯得受不了了，才开口道：“开什么玩笑，其实我也……”“我性取向很正常。”宋涛愣了一下，急忙打着哈哈，“哦，哈哈，我就说嘛。”还好没把那句“其实我也对女人没兴趣”说出来，不然丢人的就只有自己了。

……

晚饭过后，宋涛与裴博一同梳理案件。

“我说裴队，以往这种事你可都是和我一起梳理的，这（指宋涛）才来一天，你就这样，不太好吧。”来人是肖靳默。他是真心看不惯宋涛，也存心想找茬。非要说出讨厌的原因的话，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就是单纯觉得这个宋涛和裴队凑得太近了些。宋涛并没有搭理他。肖靳默朝他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裴博。“先看看，尸块上的米黄色纤维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是最常见的棉质布料。但我们在上面发现了少量的蜡、油、着色剂和增塑剂。”

裴博微微皱起眉头。这些东西他倒是都很清楚是什么，但什么情况下会让它们同时出现在一根小小的纤维上呢？这时，一队里唯一的女生江媛走了进来，开口道：“这些都是口红必备的成分。我在网上关注的一个女网红就是直播自己做口红在卖，她直播时有讲到口红的成分。”见三个对口红一窍不通的男人都盯着她看，江媛只好拿出手机，打开了直播网站，三两下就在网站的收藏夹里找到了一位名叫“雨晴”的主播。“呐，这就是她做口红的视频，上一次直播还是两天前呢。”

女主播确实在直播中提到了做口红必须用到的材料，也和法证在那根米黄色纤维上发现的成分一样。但是……“这个范围太广了，这种口红到处都是，要靠这个找出有关死者或是犯人的线索，实在有些难度。”宋涛实话实说道，却引来肖靳默的不满。“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宋涛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顶了回去：“既然肖副队这么威风，那不如你来查？”

“行了，都少说两句。”裴博敲了敲桌面，制止了两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孟君桥的声音。“裴队，外面有人找宋特助，我给宋特助打电话他没接。”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怕队长生气，连忙解释道。“知道了。”挂断电话，裴博一边在法医送来的鉴定报告上签字，一边对宋涛说道：“小孟说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哦，那我去看看。”“以后手机必须保证24小时畅通。”宋涛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没电关机了。他连忙打着哈哈道：“下次一定。”而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警局门口外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宋涛站在门口看了一圈，附近就只有这个人了，于是走过去问道：“你找我？”男人缓缓转过身来，这才看清他的面容，大概二十多岁，长着一张俊朗的脸。他往前走了一步，可以清晰地看出比宋涛还要高一些。“小涛，好久不见。”

“边叙……”看清来人后，宋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边叙拽住。“我找了你很久，我们谈谈吧。”宋涛冷着脸甩开边叙的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然而边叙依旧不依不饶，迈步挡在宋涛面前，“小涛，你知道的，当初离开并非我本意。”说着，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宋涛，“这两年我真的很想你。”

想起曾经的种种，如今又重新被拥入熟悉的怀抱，宋涛短暂地贪恋了几秒，便倔强地推开了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当初是你抛下了我，是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而我现在也不需要你了。”宋涛语气坚决，却始终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六年的感情，又怎能忘得彻彻底底。秋季夜晚的风有些凉，宋涛出来的急没穿外套。边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强行搭在他肩膀上，将他裹住，又拥入怀中。宋涛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和他较劲，“你还回来干什么！”

“对不起……我也是被我爸逼的。如果我当初不跟他出国的话，他就要找你的麻烦。”宋涛深吸了口气，再次退出边叙的怀抱，不知何时，眼眶已然湿润，“我无法原谅你。”边叙拉起他微凉的手搓了搓，帮他取暖，“我知道，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求你别讨厌我。这次回来，我不会再离开了。”

……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裴博的手机再次响起，依旧是孟君桥打来的，以为是催促宋涛的。“他已经出去了。”“裴队，那个账号又开始直播了！”电话那头，孟君桥着急地说道。似乎是太过着急，他并没有控制音量，他说话的内容马上便传进了站在旁边的肖靳默耳朵里。两人对视一眼，肖靳默转身快步走到办公区，打开了其中一台电脑。“让小于（于让）马上追查IP地址，有消息及时通知我。”裴博一边和小孟交代后面的事情，一边紧跟着肖靳默走了过去。刚想拨通宋涛的号码，猛然想起宋涛手机已经关机，只好将手机重新攥回手里。

肖靳默在点进直播间时，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2:00。裴博再抬起头，已经进入了标着“杀人直播”标题的直播间。直播的地点和上一次一样，还是那个昏暗的房间。不仅如此，就连内容也一样——杀人分尸。切割的声音再次从主播戴在腰间的收音麦上传出，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让人不寒而栗。眼看主播已经开始把切割下来的残肢装进黑色的袋子里，裴博冲一旁的肖靳默说道：“通知所有派出所的民警，今天晚上密切关注全城商业街、集市和人流量大的地方的垃圾桶。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刻逮捕。”

裴博看了一眼手机，而宋涛被人叫出去已经好久，却仍迟迟未归。眼底闪过一丝担心，犹豫再三，还是给那人发了一条消息：“看到这条信息，立刻回我电话。”

赶到技术支援组时，于让刚好松开手里的鼠标。他偏头就看到裴博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和他对上的目光里全是期待。但是，面对这样的眼神，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没办法追踪到。”“猜到了。”裴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出动警力今天晚上去蹲守。如果明天再次发现尸块的话，就可以基本证实这个账号的主人就是凶手。”孟君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裴博身边保证道：“裴队，我有个学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已经给他去了邮件请他帮忙，一定能尽快追踪到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