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腰伤风波

宋涛疼得呲牙咧嘴，裴博却上前一步，直接将他拽到一旁。随后，裴博快步上前，再次仔细检查那堆散乱的残肢白骨，接着，他语气严肃地开始了吐槽：“什么忙都没帮上，倒是很会破坏现场。这些，你负责重新拼好。”

“我？”宋涛在孟君桥的帮助下，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竟然躺在一堆蠕动的蛆虫之上，顿时嫌弃地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径直扔进了垃圾桶。再看裴博，虽然有宋涛做了“垫背”，衣服也难免沾染了脏污，两人身上都散发出和尸体一般浓重的腐臭味。

“我又不是故意的。”宋涛毕竟理亏，有些心虚地扶着腰，走到一旁靠墙借力。

“裴队，报案人的口供已经录完了。”肖靳默拿着一本记录本走到裴博身边。宋涛暗自庆幸，还好肖靳默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不然肯定又要借机好好挖苦自己一番了。

裴博接过本子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基本都是些无甚有用的线索。他合上本子时，余光瞥见了旁边一家店铺门口悬挂的监控摄像头。那镜头正好对着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这条商业街的垃圾桶几乎都摆放在路中间，自然也会被录进去。他又朝旁边几家店铺望去，发现几乎每家店门口都安装了类似的监控摄像头。他立刻对肖靳默说道：“肖副队，派人把这条商业街店铺门口的监控画面都拷贝回来。”

话音刚落，裴博口袋里的手机“嘀”地一声响了一下，是姑姑发来的消息，内容是：“裴博，今晚有空吗？姑姑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姑娘，你们一起见一面吃个饭。”裴博颇为无奈地按灭手机，重新将其放回口袋，正愁着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他抬眼便瞥见宋涛依然靠着墙，十分痛苦地揉着腰，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至于吗。”

宋涛瞥了一眼来人，不满地回应道：“你试试？”毕竟是局长亲自聘请的特助，又初来乍到，他这个队长也不能显得太过没有人情味儿。于是，裴博走上前，伸手要去碰宋涛的腰。

“你，你干嘛？总不至于要揍我吧？你堂堂支队长就这点儿气量？”宋涛见他靠近，想要后退，可后背抵着墙壁，已无处可逃。话音刚落，就被裴博抓住手，按在了他的腰上。

“可能伤到筋骨了。”裴博转而环视了一圈现场，发现大家都在忙碌，只好作罢。“走。”

“去哪儿？”

“医院。”

裴博故意走得很慢，宋涛不算吃力地跟上：“不用去医院，我这腰以前受过伤，没什么大碍，就是刚刚被硌到了。”

“保险起见还是去看一下。我可不想我的手下第一天就受工伤。”

宋涛一手扶着腰，一手自然地搭上裴博的肩膀借力：“喂，我可不是什么手下，我可是特助。”裴博斜睨了他一眼，往旁边侧了侧身，随即有些不情愿地抓住宋涛的胳膊，扶着他走向了车前。

躺在诊疗室的床上，医生戴着手套开始在宋涛的腰上进行检查和按摩。不知触碰到哪个敏感点，宋涛顿时开始哀嚎着在床上打滚儿：“大爷的！轻点儿！老子腰快折了！”

裴博上前，一同帮医生按住宋涛：“还有力气说脏话，看样子伤得还是轻。”宋涛正要反驳，只听“咔嚓”一声，腰上传来一阵刺痛，但紧接着，便感到一阵舒服。“轻微扭伤，没什么大事儿，以后注意不要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年轻人还是要保护好腰啊。”医生淡定地摘掉手套说道。

一听医生说他腰不好，宋涛立马急了：“老子……”脏话刚到嘴边，他瞄了一眼裴博那凶巴巴的眼神，立刻改了口：“我腰好着呢！”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直接返回了警局。在警局的走廊里，时不时有几个警察脚步匆匆、面色沉重地走过。反观跟在裴博身侧的宋涛，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仿佛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他都会保持这种状态。而裴博作为队长，自然不能如此散漫，他的眉头更是紧锁在一起。最终，他实在受不了身后那人的速度，独自加快脚步回到了办公室。

宋涛凭借着那股“厚脸皮”，已经在警局里混了个脸熟，几乎所有与他擦肩而过的警察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礼貌地一一回应。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还不够沉稳。

裴博带着宋涛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于这件案子，肖靳默已经将目前能找到的所有资料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裴博只是扫了一眼，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在电话尚未接通之前，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资料，对宋涛说道：“案件的资料都在这里，你先看一看。”

宋涛刚拿起那个文件袋，裴博拨出的电话就被接通了：“小孟，去楼下买两杯咖啡上来。”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孟君桥拎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对了，那个视频查得怎么样了？”裴博接过咖啡后，突然想起之前他们在看的那个杀人直播，便随口问了一句。

“于哥说，那个直播的人隐藏了自己的IP地址，追踪不到来源。他联系了直播网站的负责人，发现那个人注册账号时用的是假的身份信息。”孟君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递给裴博，“这是那个被冒充的身份信息。”

“好，我知道了。”裴博接过便利贴，朝孟君桥挥了挥手，“你去看看川哥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孟君桥走后，不等裴博开口，宋涛已经拿过一杯咖啡，将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瞬间露出痛苦的面具：“好苦……搞不懂你们这些爱喝咖啡的。”宋涛将自己已经打开的那杯推回到裴博面前，“先喝这杯吧，别浪费。”

裴博无奈地抽出吸管，换了一根新的喝了起来。随后，他再次在电脑上搜索那个直播视频，点开观看。全程他都皱着眉头，直到视频全部结束，他好看的眉宇依然没有舒展，甚至眼底还流露出几分担忧。

宋涛发现了他的异常，张嘴问道：“怎么了？”裴博面色凝重，并没有立刻回答宋涛的问题，而是将刚刚的文件袋打开，将里面在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尽数倒了出来。他悉数查看后才开口说道：“这具尸体和视频里的人体模特，都是被肢解的。”

“还有这个视频的时间。”裴博没有等宋涛回答，他指了指电脑上直播的时间，“这个直播是在昨天晚上，结果今天早晨就有人报案发现了这些尸块。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了吗？”

“你的意思是……”宋涛瞪大了眼睛看着裴博。其实，他早上跟着去案发现场看到那些尸块的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后来又想到，谁杀人还会直播，便没有继续往下深究。

“宋特助，看来你也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了。”裴博倾身将宋涛拿在手中的那张便利贴拿了过来，“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完全没有。不然，那个主播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IP地址，再用假的身份信息注册账号呢？”

宋涛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散落在办公桌上的那些尸块照片，缓缓皱起眉头。他的视线最终与裴博相撞，难得地露出了严肃认真的神情。“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个主播，那你觉得他再次犯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百。”裴博肯定地回答，“假设他是凶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说明他的自信心非常足，甚至到了自负的程度。一方面，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不会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所以才敢将杀人的过程放到网上给所有人看。”

“另一方面，我觉得是在挑衅警方，或者换句话说，这个凶手是在挑衅整个社会。”宋涛接着分析道。

“没错。通知一队所有人，三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说罢，裴博已经开始规整散落在文件资料。

宋涛指了指自己，惊讶地问道：“啊？我来通知？”裴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不然？”

“行吧，咳咳咳。”宋涛清了清嗓子，随即中气十足地冲公共办公区吼道：“一队所有人，马上到会议室集合！”这一嗓子穿透力十足，听得外面的人皆是一愣，而后纷纷拿着资料和记录本，动身前往会议室。这还是宋涛第一次号召这么多人，他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正沉浸其中时，裴博递过手机：“扫码进群，有什么事群里说。公共场合禁止大声喧哗。”说完，便起身走向会议室。

宋涛确定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出糗。他跟在裴博身后，不服气地冲着他的后脑勺不停地挥舞着拳头，嘴里还嘀咕着裴博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