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告别与重逢

“你们都说我是师祖的炉鼎。”齐巧巧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低头看着那条毛茸茸的大狗，它甩了甩尾巴，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腕。“主人，他们……他们天天都念叨你呢。”闪电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她的手心，仿佛在安慰她。

齐巧巧的眼眶湿润了，她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毛孩子们，指尖传来一阵阵麻痹的颤抖。“大飞没了……爸爸也没了……”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灵特组解散之后，我就真的……只是齐巧巧了。”曾经的荣耀与依靠，此刻都化作了空洞的回忆，只剩下她孤零零地站在这片荒芜之中。

陆萧对于小李搬家的动静浑然不觉，他正驱车前往接他的母亲，陆曲盈。后视镜里，陆萧偷偷瞄了一眼母亲，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美女，待会儿有大事禀报哦！”

陆曲盈抚弄着腕间的翡翠镯子，眼风淡淡地扫过儿子，带着几分审视：“怎么？又闯祸了？”

“哪能啊！”陆萧险些失了对方向盘的掌控，连忙辩解道，“您儿子现在可是……”

“巧了。”陆曲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指尖轻轻拂过旗袍的衣角，“妈也有事要告诉你。”

陆萧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戛然而止：“啥……啥事啊？”

“回家再说。”陆曲盈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腕间的玉镯发出了清脆的叮当作响。

陆萧怀着满腔的兴奋推开了家门：“正阳！我妈回来——”话音未落，他便被屋内的死寂惊住了。玄关出奇地安静，他下意识地看向鞋柜，发现原本属于小李的那双熟悉的运动鞋不见了。

“正阳？”陆萧的嗓子瞬间收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陆曲盈刚要开口，陆萧却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上楼梯。卧室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冰冷的景象：床单平整得像从未有人睡过，衣柜里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衣架，空荡荡地挂在那里。陆萧颤抖着掏出手机，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屏幕上：“别闹了……接电话啊……”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陆萧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冻结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陆曲盈上楼时，恰巧看到陆萧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上，“小李子”三个字，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轻轻地带上了门，将儿子的痛苦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陆萧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跌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那是小李身上特有的气息。

“我都道歉了啊……”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不是说好了……等这事儿结束了，就……”他清晰地记得，塔里发生的一切，他如何将小李压在书架上，如何撕开他衬衫的纽扣，更记得自己砸出的那道玲珑塔的裂缝。明明后来他跪着道过歉了，明明他们都说好了要一起去当片警的……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离开了？

陆萧猛地抓起枕头，狠狠地砸向墙壁。枕头应声裂开，无数羽毛在空中飞舞，其中，一张皱巴巴、边角泛黄的纸条缓缓飘落。陆萧颤抖着将其拾起，那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

“要经过多久的努力，才能与人并肩。”

这是小李的笔迹。

瞬间，过往的种种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警校毕业典礼上，那个在台下拼命鼓掌的“土包子”；每天对他言听计从、傻乎乎的模样；还有每次表白时，对方那慌乱躲闪的眼神……原来，从一开始，一切的轨迹，就已经悄然改变。

“哈哈哈……”陆萧的笑声中充满了泪水，他攥紧纸条，发疯般地冲出门外。

陆曲盈站在窗前，看着儿子狂奔而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整理了一下旗袍的领口，从行李箱中挑出了一个精美的檀木匣子——这是她为师伯准备的见面礼，绝不能有丝毫怠慢。

许久未曾握住方向盘，陆曲盈开得格外小心翼翼。抵达无相观时，院内已是热闹非凡，简直如同菜市场一般。她推开院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同遭到雷击。

传说中仙风道骨的江师伯，此刻竟然趴在地上，任由谢姚骑在他的背上，手中还挥舞着一根糖葫芦，嘴里喊着：“驾！”

陆曲盈手中的檀木匣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三双眼睛面面相觑，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三秒钟。

“师……师姐……”谢姚一个骨碌从江木飞的背上滚下来，耳根红得滴血，磕磕巴巴地打招呼，“那啥……好久不见……”

江木飞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作势就要掐诀——他觉得，这一幕，必须被抹去！

陆曲盈反应迅速，猛地“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她迅速整理好脸上的震惊，规规矩矩地叩响了门板。

“进。”

再次推门而入时，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江木飞端坐在蒲团之上，焚香沏茶，谢姚则乖巧地跪坐在他身旁，为他捶腿——只是，如果忽略他另一只偷偷往嘴里塞点心的小动作，这画面倒是显得十分和谐。

另一边，陆萧在市局档案室门口堵住了正准备搬家的小李。对方刚刚交还警徽，怀里抱着一个塞满了杂物的纸箱。

“正阳！”陆萧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小李的手腕，却被他狠狠甩开。

“注意影响。”小李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周围同事探究的目光让陆萧头皮发麻，他低声说道：“咱……咱找个地方聊聊？”

小李瞥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同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着陆萧走了。巷子还是那条巷子——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那时，陆萧正对着墙壁方便，看到有人走近，还嬉皮笑脸地招呼：“兄弟，一起？”全然不记得眼前这个曾经的“小学弟”，竟然是警校总考第二名的风云人物。

陆萧当时刚被分到灵特组，小李也是。陆萧一心想留在刑警队，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容易拿捏的小李，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滋生。

“李正阳是吧？”陆萧一把搂住小李的肩膀，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想去那个鬼地方。听哥的，哥有办法。”

小李被他这么一搂，耳根瞬间红透，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办法？”

“等去了灵特组，你啥也别干，就跟着哥混。咱俩天天泡在游戏里，那个魔煞星肯定受不了，到时候准得把咱俩退回来。”陆萧狡黠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