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满目疮痍的街景，残垣断壁间烟尘弥漫。谢姚看着这番景象，忍不住干嚎一声：“我的老天鹅啊！这得赔多少钱呐！这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原貌？！”他使劲儿地搓着额头，一副肉痛的模样。

旁边，江木飞只是悠闲地晃了晃他的鼻尖，那双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一丝玩味：“就这？小题大做。”话音未落，他宽大的袖袍轻拂，数以千计的符纸如同活过来的蝴蝶般翩翩飞出，瞬间铺满了整个天空。符纸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散发出柔和却强大的灵力，所到之处，破碎的瓦砾、扭曲的金属、断裂的梁柱，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重塑。“本座半天就能让这里恢复如初。”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

另一边，周睿正笨拙地给萧曜栋擦拭着伤口，他那双好看的手抖得厉害，连带出来的血迹都有些模糊。“哥……疼不疼？”他低声询问，语气里满是担忧。

萧曜栋却只是突然抓住了他颤抖的手腕，然后，将那只手轻轻按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的玄色龙袍不知何时已化作了现代剪裁的风衣，但那份冰凉的触感，却让周睿的心猛地一沉。“比不上……”萧曜栋的瞳孔骤然暗淡了几分，声音低沉，“当年你捅这里的那一下。”

不远处的塔顶，暖暖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小李，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她眯着眼睛，试图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主人！没事啦？”

“没事了！”谢姚朝着他们大声喊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轻松。他随即便补充道，“对了，再把陆萧那小子捆三天！让他好好长记性！”

小李闻言，悄悄地伸出手，想去解开陆萧身上的绳索，却被谢姚逮了个正着。“心疼了？”谢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李的耳根瞬间染上红晕，手指却不听使唤地继续动作。

“真有出息。”谢姚轻踢脚边的一块石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旁的闪电，一只毛色油亮的金毛犬，立刻摇着尾巴凑了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谢姚揉着狗脑袋，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还是你懂事……走，咱们哥俩去啃骨头！”

萧曜栋则懒洋洋地挂在周睿身上，那身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玄色龙袍，此刻也已全然变成了符合现代审美的黑色风衣。谢姚看着这俩人黏糊得不行，终究还是没忍住，询问道：“你就是老周的对象？”

周睿刚张了张嘴，想要回答，萧曜栋却抢先一步开口，声音悠长：“晏清昼……”

“别！”周睿脸色一变，立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里充满了惊慌。

江木飞缓步走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看向萧曜栋：“这次……多谢。”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若是……”

萧曜栋掰开周睿的手，脸上却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心，真要是失控……”他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朕自会来寻你。”

周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终拽了拽谢姚的袖子，小声嘟囔道：“老谢，我……”

“打住！”谢姚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道啥歉？你找对象不告诉我，这事儿才该打！你看看！”他指了指江木飞，继续说道，“我跟这老东西好上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谢姚和周睿勾肩搭背，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两人之间之前那点隔阂，从未存在过一般。

萧曜栋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江木飞，询问道：“他俩嘀嘀咕咕啥呢？”

江木飞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说你坏话。”

“啧。”萧曜栋轻啧一声，突然提高了音量，拖着长长的语调喊道：“阿凛——哥饿了……”

周睿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跟谢姚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笑容里满是期待。

市局的清算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老包坐在厚重的案卷前，手指在“死亡名单”上摩挲着，名单上的数字多得令人心悸，刺眼得很。

谢姚和周睿并肩坐在他对面，连呼吸都放得格外轻柔，仿佛生怕打扰了此刻沉重的气氛。

“谢姚……”老包突然推过来一份文件，语气沉重，“齐局……自杀了。”他用力搓了搓脸，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这消息……你告诉巧巧吧。”

文件上那四个大字——“因公殉职”，像针一样刺痛了谢姚的眼眶，让他的眼角瞬间湿润。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可是……”

“没有可是。”老包直接打断了他，茶杯在桌上重重一磕，发出沉闷的响声。“灾难就是要死人的，你俩能活着坐在这里……就已经是万幸了。”

周睿突然开口，按住了谢姚微微颤抖的手：“老包……这事儿，得您亲自跟她说。”

齐巧巧来认领父亲遗体时，异常的安静。那个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一样的姑娘，此刻只是机械地签着文件，甚至没有察觉到笔尖划破纸张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谢姚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眼眶灼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葬礼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全市警员黑压压地站成一片，谢姚这才知道，牺牲的名单足足有三页之多——而齐局，竟然是名单上唯一一个，选择了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敬礼！”

数百条手臂同时抬起的刹那，发出的声音如同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整个陵园。齐巧巧站在队伍的最前排，敬礼的姿势标准得无可挑剔，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谢姚第一次见到齐局的夫人。那个女人笔挺地站着，脊背挺得像一根标枪，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雨水顺着她光滑的发梢缓缓滴落，在胸前的警徽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如同无声的哀悼。

接下来的好几天，谢姚都没有见到齐巧巧的身影。这天，他拎着一盒草莓蛋糕，来到了墓前——这是钱大飞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的招牌草莓蛋糕。

“大飞……”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那张笑脸。照片里的姑娘眼睛弯成了两轮新月，仿佛下一秒就会欢快地蹦起来喊他一声“头儿”。

喉头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哽咽：“对……对不起……”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悔恨。

一阵微风突然拂过耳畔，吹得墓前一簇簇小野花轻轻摇曳。谢姚恍惚间，仿佛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笑，就像从前钱大飞偷吃零食被他抓个正着时，发出的那种傻傻的笑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谢姚猛地回头，只见老包带着整个市局的警员们，都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每一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束洁白的鲜花。

“你们怎么都来了？”谢姚惊讶地问道。

“顺路来看看咱们的小英雄。”老包走上前，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在了蛋糕旁边，然后，他用力按了按谢姚微微颤抖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坚定。

陆萧“扑通”一声跪倒在墓前，将手中攒了一把的零食和花束整整齐齐地摆放好，然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天若不是钱大飞拼着性命折返回来救他，现在躺在这墓碑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谢姚站在一旁，没有阻拦他。

烈士陵园里新添的墓碑实在太多了，每一块上面都镶嵌着一张年轻的面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谢姚突然摘下了自己的警帽，塞到了老包的怀里：“我辞职。”

“啥？！”老包险些没把手里的帽子给摔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谢姚扫视了一眼满山的墓碑，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我不想……睡在这儿。”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没有丝毫的犹豫。

周睿也笑嘻嘻地摘下自己的帽子，往老包的手里一怼。

“你俩……”老包气得嘴角直抽抽，指着他们俩，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啊……”周睿挠了挠头，语气轻松，“过阵子就跟对象远走高飞啦~”

老包眼巴巴地将目光投向了陆萧——如今市局里，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

陆萧突然抬起手，做出了一个似乎要说什么的动作。

老包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陆萧却莫名其妙地整了整自己的帽檐，疑惑地看向老包：“你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