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恶灵低语

“他们都说，我是师祖的炉鼎。”

这声低语，如同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本就压抑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的办公室，此刻更是死寂一片。齐巧巧喉咙里压抑的抽泣声戛然而止，钱大飞原本张开的嘴巴也僵在那里，就连一旁正认真记录的小李，手中的钢笔也定格在了纸面。

“头、头儿……”陆萧的嗓音因为惊愕而变得结巴，他看向谢姚，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您是说……让我们去？”

谢姚缓缓抬起头，四张因震惊而变得呆滞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他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案卷随手抛给了最近的陆萧，语气不带丝毫犹豫：“怎么？你们不是灵特组的警员吗？还是说……你们真觉得自己是废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打破了办公室的僵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急促而忙乱的动静。

“我、我负责资料分析！”齐巧巧紧紧抓着电脑桌，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显然刚才那血腥的现场依然让她心有余悸。

“我这就去街坊那儿转转。”钱大飞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便装，似乎打算立即行动。

“我和小李去死者单位。”陆萧一把拽起还未反应过来的小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冲，脚下差一点就被门槛绊倒。

谢姚倚在门口，看着这群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却充满了干劲的年轻队员，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们虽然队形显得有些散漫，但总归是有股子冲劲。

他微微掐指一算，卦象显示平稳，虽有波折，但并无大碍。暗自盘算着，只需在暗中稍加照拂，便无需像从前那般事必躬亲。

“巧巧，”他轻轻敲了敲齐巧巧的电脑桌，唤道，“去和周队那边要一份完整的案件资料。”

齐巧巧胡乱抹了把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痕，抽着鼻子应道：“马、马上联系……”她一边应声，一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嗝。

谢姚看着她那副既胆怯又认真的模样，心中涌上一丝想要发笑的冲动。

他接过齐巧巧整理好的材料，逐字逐句地翻阅着，眉头却随着阅读的深入而越发紧锁。死者冯翔和杨秀梅，一对半路夫妻。冯翔是个机械厂的工人，而杨秀梅则是在发廊给人洗头的。案发现场照片确实惨烈——两人身上布满了伤痕，像是被活活打死的。然而，当谢姚看到尸体上那些整齐的刀痕时，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奇怪……”他盯着档案资料，喃喃自语。这对夫妻各自带着一个孩子重组家庭，然而案发之后，那两个孩子却一同失踪了。

“头儿，资料有什么问题吗？”齐巧巧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轻声问道。

谢姚摇了摇头，随即将手中的照片扔回桌上：“这案子看起来就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周队怎么就非要说是灵异事件？除非……”

除非，周睿那个家伙，知道些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内情。

谢姚将照片全部扣回桌面，接着说道：“巧巧，去查查那两个孩子的下落。”他指了指档案中的一份资料，补充道，“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亲戚接走了。”

齐巧巧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起来。她清楚，在这样的灭门惨案中，活下来的孩子往往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他们或许是目击者，又或许……是下一个目标。

谢姚的目光缓缓扫过墙上挂着的案发现场平面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血迹的分布，尸体的伤痕，还有那两个不知去向的孩子……这个案子，恐怕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小李站在发廊的门口，暧昧的霓虹灯管在他脸上投下迷离的粉色光晕。透过玻璃门，隐约能看到里面沙发上坐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说说笑笑。

“小哥哥~进来玩嘛~”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突然探出门来，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瞬间呛得小李连退两步。

“不、不用了！”他结结巴巴地掏出自己的证件，急忙解释道，“我是警察，来了解情况的……”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扭头就冲着屋里大声喊道：“妈呀！条子来了！”

小李尴尬得脚趾都要抠进地里，耳根更是红得发烫。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发廊，分明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地方。他甚至开始犹豫，是否应该呼叫扫黄组的同事前来支援。

最终，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她们看：“我是来调查杨秀梅的，不是来扫黄的。”

几个女人凑过来瞥了一眼照片，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这老贱货啊！”为首的女人嘴里叼着烟，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跟我们抢生意。”她伸出涂着剥落指甲油的手指，晃了晃，“知道她接客收多少吗？”

小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五百？”

“嗤——”女人喷出一口烟雾，嘲弄地说道，“最近啊，才五十！还包吹！”她撇了撇嘴，接着说道，“我们还以为她从良了呢，谁知道又回头了。”

小李的笔尖在记事本上微微顿了一下，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继续问道：“杨秀梅和她丈夫关系怎么样？”

“啧，那老冯啊，又邋遢又穷酸。”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夹着烟的手指又晃了晃，指甲油剥落得更加厉害，“可怪就怪在，梅子跟他处得还挺好。”她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那老东西经常来接她下班，俩人挽着手走的。”

小李微微皱眉：“他们从没吵过架？”

“吵架？”女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那老冯对梅子好着呢。”她瞥了一眼小李涨红的脸，话锋一转，又恢复了之前的轻佻，“警官，要不要按摩？我们这儿新来了个小妹，手艺可好了……”

小李迅速合上笔记本，耳根通红地快步离开了。玻璃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就在门合上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了里面爆发出的一阵刺耳的笑声。

与此同时，陆萧正站在轰鸣的车间里，机器的巨响震得他脑仁生疼。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走进工厂，刺鼻的机油味混杂着金属粉尘，呛得他不住地皱眉。

“老冯？”一个手上沾满了油污的工人扯着嗓子喊道，“那家伙就是个炮仗！不喝酒还好，一喝了酒，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陆萧赶紧捂住耳朵，往后退了半步，问道：“那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工人突然压低了声音，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一个月前刚请过长假，说是……”话音未落，车间主任的哨声突然尖锐地响起。陆萧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