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头儿疯了吧

“师祖的炉鼎？”

李正阳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重重坠地，摔了个稀碎。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难以置信的寂静，四个人面面相觑，那眼神里写满了震惊与荒谬。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给江真人送一面锦旗？”陆萧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大飞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苍白：“或者……直接拨打120？头儿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夺舍了吧？”

齐巧巧更是夸张，她踮起脚尖，探头看向窗外，嗓音惊疑：“快看！窗外！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大飞，你过来一下。”谢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中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十分钟后，钱大飞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紧贴着墙壁，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一点点挪进了办公室。她的后背几乎要与墙面融为一体，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谢姚的脸色，随时准备一旦风吹草动，就立刻滑跪认错。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家头儿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或者训斥。反而，谢姚突然从办公桌底下拖出了一个巨大的零食箱，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一座小山似的薯片、辣条、巧克力瞬间堆满了桌面。

“喏，给你买的。”谢姚的脸上挂着一丝罕见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正不遗余力地给女儿塞零花钱。他甚至体贴地拿起一瓶AD钙奶，熟练地插上吸管，递到钱大飞面前：“上次在青山村受了惊吓，多吃点，好好补补。”

钱大飞盯着眼前这堆足以让她眼花缭乱的零食，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得了严重的帕金森。她哆哆嗦嗦地摸索着拆开一包薯片，下一秒，竟是“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头儿！你是不是……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

原本在门外偷听的三人组，听到这哭声，齐刷刷地撞开了门，一齐栽了进来。陆萧更是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室内，画面里，谢姚额角暴起的青筋正一下下地跳动着，仿佛随时要炸裂开来。

“都给老子滚出去！！”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带着暴怒的咆哮，整个办公楼都仿佛在颤抖。门外，四人组抹着眼泪，互相击掌——太好了！头儿还是那个他们熟悉的头儿！

就在四人欣喜若狂之际，谢姚突然又叫住了陆萧，冲他招了招手：“你进来，我有些事想问你。”

陆萧后背一凉，小心翼翼地挪进办公室，声音带着几分忐忑：“头、头儿……啥事啊？”

谢姚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局促，他用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眼神飘忽：“上次在游乐园……那个叫苏婉的女鬼……你还想再见见她吗？”

陆萧闻言一愣，脱口而出：“可是苏婉她……不是已经……”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魂飞魄散了吗？”

“咳。”谢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有江木飞在……聚个魂，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陆萧张着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是齐巧巧不小心撞翻了盆栽。

“不过，先说好。”谢姚突然板起脸，语气严肃，“人鬼殊途，你们两个要是敢学我和……”他的话到嘴边戛然而止，耳根处悄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陆萧闻言，疯狂点头，生怕慢了一步：“我这就去买供品！买最好的香！一定！”

谢姚清了清嗓子：“齐巧巧，进来。”

齐巧巧眼睛一亮，猫着腰便钻了进来，她头上那顶僵尸新娘的头纱还在一颤一颤的，显得格外滑稽：“头儿是要给我发福利啦？”

只见谢姚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扎着红绳的檀木匣子，推到齐巧巧面前时，耳尖再次微微泛红：“听说你好这口……托人从地府特意带回来的。”

齐巧巧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册厚厚的话本。话本的封面上，烫金大字赫然写着《冷面判官俏鬼差》，而扉页上，更是盖着一枚“酆都书局珍藏版”的朱红印章。

“卧槽！”齐巧巧一把抱住匣子，激动地语无伦次：“典藏版？！这可是典藏版啊！”说到一半，她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谢姚：“等等……头儿，你怎么知道我好这口的……？”

谢姚战术性后仰，脖颈处，几道浅浅的红痕在领口若隐若现：“上个月……检查你工作电脑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咳，是工作需要！”

门外，钱大飞被呛住的咳嗽声，以及陆萧努力憋笑憋得如同鹅叫般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齐巧巧抱着匣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头纱都快随风飘扬起来了：“姐妹们！今晚咱们通宵开读书会！”

谢姚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李正阳身上：“李正阳，进来吧。”

李正阳探头进来时，脸上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头儿给我准备啥好……？”话还没说完，他的笑容便瞬间僵在了脸上。办公桌上放着的，并非什么礼物，而是一份已经盖好公章的，辞职申请表。

“陆萧跟我说了你的想法。”谢姚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你这福禄命，待在灵特组确实是屈才了。市局特别行动处那边，我已经……”

“头儿！”李正阳带着哭腔打断了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谢姚：“凭什么他们都有礼物，到我这儿就是要被赶走啊！我、我那天确实是想辞职来着！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们都不需要我了……”

门外，又是一声“咣当”的巨响——是偷听的陆萧，又一次撞翻了文件柜。

谢姚愣了半天，然后猛地将手中的辞职申请表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向门口：“陆萧！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李正阳抽抽搭搭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谢姚面前：“我真的……真的想留下来。因为在灵特组，我感觉自己特别有价值。”

谢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一把勾住李正阳的脖子，声音带着几分豪迈：“臭小子……走！今天头儿请客，吃火锅！”

走廊上，瞬间响起了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唯独陆萧，正在走廊上狂奔，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喊道：“救命啊！你们快帮我挡着——！！！”

谢姚看着醉醺醺的李正阳，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可是组里的顶梁柱，平日里踏实可靠，办事最让人放心，就连江木飞那老家伙都夸过他根基扎实。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辞职了呢？

“头儿……”李正阳突然竖起一根手指，醉眼朦胧地晃了晃，声音含糊不清：“我……我就一个念想……”

“有屁快放。”谢姚没好气地说。

“想……想找个对象……”

谢姚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喝多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头儿……”李正阳又晃了晃手指，“我妈天天催我找对象……”

谢姚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人，带着几分戏谑：“这不都是现成的吗？”

钱大飞正专心致志地啃着鸡翅，闻言抬头瞥了一眼：“别看我，我可没兴趣。”

齐巧巧把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就是，人家喜欢的是温柔贤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