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疯狗大战巨蟒

昔日神殿，如今只余残垣断壁。谢姚，人称“青溪疯狗”，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与一条遮天蔽日的巨蟒缠斗。他那双本应纤细的双手，此刻却如同最坚硬的钢铁，死死钳住了巨蟒如同山岳般袭来的蛇尾。“咔嚓”一声脆响，脚下的青砖瞬间崩碎，然而巨蟒的蛇尾却被他牢牢锁住，无法挣脱。

巨蟒吃痛，发出凄厉的嘶鸣，那双竖瞳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惊惧。谢姚，这个被世人称为疯子的男人，他那双手已经腐烂见骨，指节暴露出的森森白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但他却笑得癫狂，声音沙哑而嘶吼：“很疼是吧？”他如钩的十指，生生撕扯着巨蟒的鳞片，每一片脱落的鳞片都带着淋漓的血肉，“老子让你尝尝……更疼的！”

涌出的暗红鲜血，并非蛇血，而是沸腾的岩浆，灼烧着谢姚残破的手掌。巨蟒疯狂扭动庞大的身躯，却始终挣脱不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谢姚抡起巨蟒的身躯，将其当作一柄巨大的鞭子，狠狠地砸向神殿的梁柱，刹那间，粗壮的梁柱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跟老子耍横？你他娘的没打听过青溪疯狗的名号是吧？！”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嗜血的癫狂。

巨蟒被摔得鳞片翻飞，怒吼连连，两颗毒牙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谢姚头颅一偏，险险躲过，毒牙擦过他的脸颊，在石壁上腐蚀出两个漆黑的洞。“就这？”他随意抹了把脸上渗出的黑色血液，继而爆发出疯狂的笑声。下一瞬，他竟徒手掰断了巨蟒的尾骨刺，反手便刺向巨蟒的眼睛，“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玩毒！”

蛇妖发出一声哀鸣，紧接着，一个更加庞大的白色物体从蛇身中破体而出，瞬间盘踞了半个天空，仿佛要将整个月亮吞噬。巨蟒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整座山峦都随之颤抖：“无知小儿！本君的真身——”

它的蛇鳞寸寸爆裂，身躯疯狂膨胀，顷刻间便挤垮了半边神殿。月光下，一条百米长的巨蟒盘踞在山巅，每一片蛇鳞都闪烁着金属般冰冷的寒光，那双血红的竖瞳如同两轮血月高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谢姚狂笑着踏空而起，周身血雾翻涌，“就这？”他双手掐诀，身后瞬间展开十八道鬼门，鬼气森森，阴风阵阵。“给老子再变大点啊！”无数冤魂从鬼门中呼啸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片遮天蔽日的血色罗网。巨蟒喷出的毒雾与冤魂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青光，整个天空被映得如同九幽地狱，连那皎洁的月亮也染上了血色，显得妖冶而诡异。

站在断壁残垣之间，江木飞看着半空中那两道如同神魔般纠缠的身影，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若这般打下去，恐怕整座山脉都要被这两个疯子夷为平地。谢姚的双眸已经完全被血色浸染，瞳孔中倒映着十八层地狱的惨状。他掐诀的速度快到极致，十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周身环绕的符咒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九幽黄泉——听我号令！”

大地骤然裂开无数缝隙，沸腾的血泉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万千血刃。每一柄血刃上都浮现着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巨蟒仰天长啸，蛇躯上的鳞片片片竖起，竟化作无数柄寒光凛冽的飞剑！它张口喷出滔天毒雾，那雾气中隐约可见万千毒蛇的虚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军队。

“轰——！！！”

血刃与飞剑相撞的刹那，整座山头被削平了三尺！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碎石如暴雨般四溅。谢姚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口鼻溢血，但他却笑得更加癫狂：“痛快！再来！”他竟徒手撕开自己心口的封印，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百丈高的罗刹鬼王相。巨蟒也不甘示弱，身躯再次暴涨，蛇头上竟生出狰狞的龙角，威势更盛。

江木飞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看出谢姚这是要与巨蟒同归于尽的打法。他猛地咬破舌尖，一道本命精血喷射在手中的玉尺上，“够了！”

随着江木飞的轻喝，天地骤然一静，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不能再这样缠斗下去了。”江木飞闭上双眼，凝神屏息，一身白袍竟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双手结出一个古老晦涩的法印，指尖泛起幽蓝的星芒。

“看好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缥缈，每一个字都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韵味，“太虚寂灭，万象归尘。溯本还原，返照先天。”

随着这几句真言吐出，整座青山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半空中飘落的灰尘凝固成点点星辰，飞沙走石定格成扭曲的形状，仿佛被施加了绝对的静止魔法。唯有江木飞周身流转着混沌的青光，那是属于先天之炁的颜色。

巨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躯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分解——从蛇尾开始，化作无数闪烁的星尘，消散在虚空中。“归墟……”江木飞最后两个字轻吐，那庞大的怪物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惨叫，便如沙塔般轰然崩塌，消散得无影无踪。就连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气息，都被这股神秘的力量彻底抹除，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谢姚瞪大了双眼，他震惊于江木飞这一击的威力。这不是简单的灭杀，而是直接将一个生命的存在从天地间“抹去”，一种比死亡更加彻底的虚无。一瞬间，一切都归于死寂，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恶战，从未发生过一般。

“又在炫技……”谢姚心中腹诽着，却见江木飞的身形突然一晃，整个人向前栽去。他下意识地冲上前去，张开双臂，稳稳地将人接住。

当他将怀中的人抱住时，才感受到那冰冷的体温，让他心头猛地一颤。江木飞此刻轻得如同这张纸，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霜雪般清冷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唇角却还挂着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吗？”

“老东西……”谢姚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他故意恶声恶气地说着，手指胡乱地擦拭着江木飞嘴角渗出的血丝，却发现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钱大飞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结结巴巴地问道：“头、头儿……江真人这是……”

“闭嘴！”谢姚猛地吼道，声音比刚才对付蛇妖时还要凶狠几分。他手上却小心翼翼地将江木飞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他妈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是三百年前就该以身殉道的无相观主？是那个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奔波的傻子？还是那个总在他陷入疯狂时，默默替他收拾残局的老混蛋？面对着怀中之人苍白的脸庞，谢姚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千言万语，却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