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师祖炉鼎?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215更新时间:25/09/14 02:05:59

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骨髓都冻碎,谢姚的瞳孔死死锁定了走廊尽头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他的母亲,那个他记忆中最温柔的港湾,此刻竟被一条硕大无比的蝎尾倒吊在半空中。凌乱的发髻如同被狂风肆虐的野草,素雅的旗袍被殷红的血迹晕染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然而,最令他心神俱裂的,是母亲眼中那抹熟悉的温柔与惊惧交织的光芒,那神情,与他记忆深处、那个临终前仍在挂念他是否吃饱饭的母亲,竟是分毫不差。

“妈…?”谢姚的声音染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手中紧握的桃木剑上的火焰,也随之明灭不定,像是回应着他内心翻涌的恐惧。他清楚地知道,此刻绝不能被这幻象动摇分毫,因为那双手,曾在他无数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那声音,是他在母亲弥留之际,耳畔最不舍的牵挂。“妈妈啊…”

倏忽间,那条恐怖的蝎尾猛地收紧,母亲口中逸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呻吟:“耀耀…”这声呼唤,带着他童年最熟悉不过的语调,连那标志性的转音,都如出一辙,精准得令人心悸。

谢姚紧握桃木剑的剑尖,第一次泛起了无法控制的犹豫颤抖。

“妈!”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理智的堤坝瞬间崩塌。顾不上分辨真假,谢姚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猛冲上前,手中桃木剑毫不迟疑地狠狠刺入了那巨型蝎子的背脊!

“耀耀…”母亲冰凉的手,竟在这时缓缓抚上了他沾满血迹的脸颊,声音轻得如同飘渺的叹息:“你……杀人了…”

眼前的一切瞬间开始扭曲、崩坏。谢姚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中那柄曾斩妖除魔的桃木剑,此刻竟深深地刺穿了他母亲的心脏!滚烫的鲜血顺着剑刃潺潺滑落,在脚下汇聚成一汪刺目的猩红。“妈?!”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松开剑柄,却发现手仿佛被黏在了上面,无法动弹。

然而,母亲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极尽温柔的笑容,嘴角渗出的血丝,让她更添了几分凄美:“没关系…又不是你第一次…害死妈妈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开了谢姚混乱的思绪。四周的墙壁,在这一刻,如同被某种力量操控一般,开始浮现出蜿蜒盘踞的血色大字,如同毒蛇般扭曲爬行:【三无命格,上克亲缘,下克师友!】

场景再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变幻。谢姚惊骇地瞪大了双眼——自己手中的桃木剑,竟然刺穿了周睿的胸膛!鲜血顺着他警服的领口洇开,而老周,这位在他心中如同长辈一般的存在,却依旧冲他露着一个安慰的笑容:“老谢…”他艰难地呛出一口血,声音含混不清,“以后…多保重…”

谢姚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想要将刺入老周体内的剑拔出,却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又往前送了几分。耳边,传来一股蛊惑人心的低语:“【看啊,这就是你的命…】”

“不是的!这都是假的!我不是杀人犯!”谢姚声嘶力竭地狂吼,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带着责备的叹息。

“孽徒!”师父的拂尘带着劲风,重重地抽在他的背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你竟造下如此杀孽!”

谢姚猛地回头,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整个警局,此刻已然化作了人间炼狱。老包的尸体,如同破败的布偶般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小苏那颗滚落在墙角的头颅,无声地诉说着惨状,而小李,更是被生生拦腰斩断,血肉模糊。最让他心痛的是齐巧巧,那个总是喜欢和他打闹的丫头,直到死,依旧保持着护住钱大飞身体的姿势,那份情谊,在这修罗场中显得尤为刺眼。

“师父…”谢姚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血泊之中,声音破碎得如同被碾碎的琉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师父的拂尘,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尖,语气中充满了痛心疾首:“十岁克死双亲,二十岁害死为师…如今又屠戮同袍,你还不肯认命?!!”

“呵…原来,我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啊…”谢姚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他缓缓站起身,眼瞳中涌动着猩红的血色,周身瞬间爆发出滔天的黑气,桃木剑上的朱砂符文,在黑气的侵蚀下寸寸崩裂。

“既然如此…那便彻底成魔好了!”

“师父”的面容,在这一刻骤然扭曲,竟变成了他母亲的模样,声音也变得熟悉起来:“耀耀,回头是岸…”

“老谢!住手!”周睿的声音,也恰巧从某个“尸体”的缝隙中传来,带着焦急与不解。

“哈哈哈哈!”谢姚状若疯狂地大笑起来,黑发在肆虐的魔气中狂舞,如同地狱的修罗,“杀人?我就杀!杀得痛快!”他猛地扑向那不断变幻着面孔的幻影,指甲如同锋利的爪牙,生生撕扯着那层虚假的人皮,“让我看看——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皮之下,竟露出蠕动的虫躯,然而,就在下一秒,虫躯又化作了江木飞的脸,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谢姚…”

“闭嘴!”谢姚一声怒吼,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那张熟悉的脸皮上,瞬间将其抽得凹陷变形,“你也配扮他?!”

“嗬…嗬嗬…”谢姚的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森森白牙,一副近乎疯狂的神情:“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扮人…”他猛地一口咬在了那张扭曲的面皮上,黑色的血浆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老子就把你们…嚼碎了咽下去!”

身下那怪物发出非人的尖啸,无数张面孔在它的皮肤下扭动、挣扎。然而,谢姚却如同更加疯狂,指甲狠狠地插进怪物的眼眶:“动啊!再动啊!”他撕下一块血肉,塞入口中咀嚼,癫狂地大笑着:“看看是你们的蛊毒厉害…”又一口咬断了那蠕动的触须,“还是老子的疯劲更凶!”

整条走廊开始融化,墙壁如同腐烂的肉块般剥落。谢姚在猩红的血雨中疯狂撕咬着,每吞噬一块腐肉,他的身上便会多裂开一道血口——但他笑得越发畅快:“来啊!不是要蚀我的心吗?”他主动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膛,“往这儿钻!看老子先疯死你们这些腌臠玩意!”

怪物终于发出求饶般的呜咽,谢姚却掐着它的喉咙,强行灌入更多的黑气:“现在知道怕了?”他眼球暴突,嘴角裂开到耳根,“晚了!”

“谢姚…”

一声清冷的呼唤,如同穿透血色迷雾的利箭,直抵谢姚的耳畔。浑身污血、状若疯魔的谢姚猛然转头,赫然看到江木飞,一身白衣胜雪,静静地立在尸堆之上,遗世独立。

“还、敢、演?!”他嘶吼着扑了过去,獠牙毕露,十指如钩,直取对方的咽喉。

江木飞不避不闪,任由这头浑身浴血的“血魔”撞进怀中。他染血的广袖缓缓合拢,如同温柔的结界,将癫狂的谢姚彻底笼罩。

“睡吧。”江木飞的指尖轻轻点在谢姚的眉心,声音轻柔得如同寒潭初雪,“是梦。”

谢姚狰狞的面容瞬间凝固,眼中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他颤抖着,紧紧抓住江木飞的衣襟,像个迷途的孩童般蜷缩起来,声音带着无助的呜咽:“江木飞…他们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