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妻咒怨，茅山戏东瀛

“装神弄鬼！”谢姚冷哼一声，指尖轻捻，一枚桃木剑锋之上，三张泛着黯淡黄光的符箓竟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炽烈的火苗在幽暗的房间内跳跃，墙壁上瞬间显现出四道扭曲怪异的影子，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徒劳地挣扎着。

“既然主人家这般热情好客……”谢姚语带讥讽，脚下猛地一用力，将桌案连同上面的茶具一并掀翻。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地，却奇异地化作一条条蠕动的红线，在地板上蜿蜒爬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不如，就请我们见见‘真容’如何？”

一道空灵飘渺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哀怨，日语的调子格外清晰：“私たちに悪意はありません。誰かが私たちをここに残したのです。”

“头儿！”一旁的年轻助手小李，连忙在一旁急促地翻译道：“头儿，她说她们……她们是被迫的，不是故意害人的！”

“放屁！”谢姚勃然大怒，怒火中烧之下，又是一脚狠狠踹出，将已经四分五裂的茶几彻底踢成碎片。 “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悬于一线，你们还敢狡辩没有恶意？”

小李被谢姚的气势感染，也鼓足了勇气，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茶几残骸。“就、就是！没有恶意还害人？”

就在此时，被踢碎的茶几下方，几道用暗红色血迹绘制的古怪符文赫然显露出来。那些符文的样式，竟与方才在女人头颅上看到的如出一辙，正散发着一股邪异的微光，令人毛骨悚然。

谢姚见状，指诀变幻如闪电，口中疾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手中黄符腾地燃起耀眼的青色火焰，一股浩然正气瞬间弥漫开来。

“私たちは本当にあなたを傷つけたくない！ああ！いてぇ！”凄厉的女声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然而，小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竟然忘了翻译。

天花板上的吊灯“砰”的一声炸裂，整个屋顶仿佛一尊正在融化的蜡像，剧烈地扭曲、变形。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个巨大的女人面孔在屋顶的残骸中缓缓浮现。那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眶中不断渗出漆黑的粘稠液体，如同融化的柏油。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张不断张合的巨口中，竟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圈圈倒刺般的利齿，闪烁着阴森的寒光。

“头……头儿……”小李的腿脚已经软得像面条，手中用于探测的罗盘更是疯狂地旋转着，指针“嗡”的一声崩断，散落一地。

谢姚强忍着内心的惊骇，剑指苍穹，发出一声震彻九霄的暴喝：“五雷正法，破！”一道耀眼的雷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如同九天神罚，直直地劈向那张恐怖的巨脸。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天花板轰然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一具青灰色的女尸伴随着碎石瓦砾，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之上。

女尸浑身赤裸，苍白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暗红色的日本符咒，如同精美的纹身，又像一张无形的蛛网，从心口蔓延至脚踝。谢姚迅速上前，用桃木剑挑开了尸体脖颈处的一张符纸。符纸之下，赫然露出了一道熟悉的道家符印，赫然是茅山派的镇魂印记。

“操……”谢姚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有人竟然以茅山锁魂印为引子……”他顺势将剑尖划过尸体心口处的一道符文，“将东瀛的咒怨，当成了手中的枪使？”

小李哆哆嗦嗦地凑了过来，突然指向尸体的脸，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头儿！这……这不是五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大学生吗？我好像见过她的照片！”

谢姚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剑身发出“铮”的一声脆响。“那女大学生，全名叫什么？”

小李的手抖个不停，翻阅着手机相册，声音愈发微弱：“好像……好像是叫……夏静？夏静！”

“夏静？！”谢姚的瞳孔再次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顶。他猛地回想起齐巧巧呈报上来的那份资料——十年前，房东吴亮出轨的那名女大学生，名字正是夏静！

剑尖轻轻挑开女尸青紫的嘴唇，赫然卡在齿缝间的一枚泛黄的指甲，成为了最显眼的证据。谢姚的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难怪吴亮那个王八蛋……”他猛地一拳砸向墙壁，发出一声闷响，“他自己……就是下一个咒怨的养料！”

然而，指节传来的剧烈刺痛让他瞬间愣住——这具女尸，分明已经死了至少五年，却连一丝尸斑都没有！即使是那个老谋深算的江木飞，恐怕也无法做到让尸体在如此常温的环境下，保持如此完好的状态……

“你……在想本座？”

一道清冷如霜雪般的声音，突然在谢姚的耳后响起。谢姚一个激灵，手中的桃木剑差点脱手而飞。他甚至来不及扭头，身后便传来一声沉闷的“扑通”——小李已经一个滑铲，紧紧抱住了来者——江木飞的大腿。

“老神仙救命啊！”小李将脸贴在江木飞雪白的道袍上，毫不客气地蹭着。

江木飞垂眸看了看裤腿上多出的鼻涕印，指尖微微向上抬起。瞬间，小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住了后颈，整个人悬空晃荡起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本座看起来……很慈眉善目？”江木飞似笑非笑地看向谢姚，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

谢姚也顾不上小李的安危，一连串急促的发问脱口而出：“这种以活人养咒的邪术，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连《万法归宗》里面都没有记载……”话音说到一半，他却戛然而止——江木飞眼眸中的金光骤然暴涨，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到冰点。

“谢姚。”冰凌在他脚下迅速蔓延，覆盖了他周围的地面。“本座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广袖轻挥，小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被炮弹般从窗口飞了出去，“嘭”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屋外灌木丛中。

谢姚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江木飞发间的玉簪已然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正抵在他的喉间。剑锋之上，映照出江木飞冷若冰霜的面容：“谁准你……用这种口气……”剑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跟本座说话的？”

窗外，传来小李带着哭腔的喊声：“头儿……我没事……你们继续……”

“我他妈就这脾气！办案的时候，就算是更年期老鬼我也照骂不误！”谢姚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地嚷嚷着，手指依旧不依不饶地戳着地上的女尸，“你爱听不听——”

江木飞突然抬手，谢姚的嘴巴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的褶皱。

“本座在问。”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该用什么态度说话？”

谢姚气得直翻白眼，指天指地比划了半天，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直到江木飞解除了禁言术，他才破罐子破摔，捏着嗓子，学着齐巧巧那娇滴滴的语气，大声喊道：“江真人~江前辈~江爷爷！您老要是还不满意，咱能不能……换个温柔体贴的双修对象成不成？”

江木飞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笑：“谢姚，你这副皮囊……”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紧绷的嘴角，“连三分钟的乖巧都装不住。”

“跟你这老东西根本没法沟通！”谢姚被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走，“不行你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