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宅惊魂夜

陈默站在402室中央，租房合同的墨迹仿佛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意。三室一厅，八百月租，还带全套家具，这般白菜价让他心头涌上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然而，这份喜悦在房东那浑浊发黄的眼眸中，如同被泼了冷水般瞬间冷却。

“上一个租客呢？”他随口问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房东低头点烟，火机“咔嗒”作响，三次的犹豫才引燃了那一点猩红。烟雾缭绕中，他含糊不清地答道：“搬走了。”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不愿被触碰的秘密，“半夜搬的，没打招呼。”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吱呀”，衣柜门缓缓拉开一道缝隙，仿佛有什么窥视的目光正从里面投射出来。陈默心中一凛，走向前去。

几乎是同时，浴室里骤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咚”，仿佛有沉重之物从浴缸中爬出，紧接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不偏不倚地延伸到陈默背后，将他笼罩在一股冰冷的寒意之中。

“谢队，出人命了。”

齐巧巧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气喘吁吁。谢姚则依旧那副悠闲的模样，翘着二郎腿，道袍下摆晃荡着半截花裤衩。见她进来，他手忙脚乱地收回长腿，瞬间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仙风道骨。

“死人了找刑警队啊，”他故作镇定地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找我这个捉鬼大师干嘛？”

齐巧巧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重重地怼到他眼前，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监控画面。画面里，一具尸体正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姿势跪在浴室的镜子前，而镜面上，赫然映着死者指尖划出的模糊血痕。

“周队已经到现场了，”齐巧巧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他说……这案子邪性得紧。”

谢姚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具仿佛被肢解又重组的尸体，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迅速抄起一旁的桃木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临出门时还不忘随手抓了把瓜子，“让小李备车，再给我买两斤原味的。”

夜色如墨，402室的窗户在黑暗中却如同沉睡巨兽的眼睛，缓缓睁开，泄露出几许昏黄的光。楼道里，雨水积了寸许深，谢姚的布鞋踩在其中，发出“咕唧咕唧”的声响，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楼道口的警戒线在夜风中“呼呼”作响，仿佛在招引着未知的危险。

402室的门缝下，一抹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在昏暗的光线下，乍看之下如同掺了水的朱砂，带着令人不安的妖异。周睿警服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他正蹲在玄关处，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来的谢姚招了招手。

“老谢，”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过来开开眼。”

谢姚熟稔地跨过积水，多年的搭档让他深知，能让周睿这个固执的家伙主动喊“开眼”的场面，绝非等闲。他径直走向浴室门口，那具尸体以一种违反人体工学的诡异姿势扭曲着，左手五指深深地插进了木地板，仿佛要将整个地板撕裂；而右手，却又异常温柔地搭在自己的咽喉处。

谢姚指间夹着的黄符无风自动，在他扫过尸体上方时，“嗤”地一声燃起一团幽蓝的火焰。

“有意思，”符灰飘落在死者那双死死瞪圆的瞳孔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这位是活着的时候，能自己把脊椎拧成麻花的高人啊。”

“先拉回去让法医剖开看看，”谢姚掸了掸袖口，眼底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尸体里头八成是塞了什么东西。”

周睿立刻招呼手下：“小苏！过来搭把手搬人！”

趁着队员们手忙脚乱地忙活，周睿用手肘轻轻顶了顶谢姚，嘿嘿笑道：“哎，上次分给你的那四个队员，还行吧？”

谢姚闻言，冷笑一声，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落：“可太行了！一个顿顿能吃三斤大米饭，一个每天对镜子描眉画眼俩小时，要么就捧着小说看；还有俩祖宗，二十四小时开黑打游戏，那是真的‘专业’。最绝的是那个钱大飞！上周刚拆了我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落，在警戒线外帮忙扛尸体的钱大飞“阿嚏”一声，猛地打了个喷嚏，而他肩上的遗体，一条胳膊也随之“咔嚓”一声掉了下来，断肢的截面处，还滴着某种黏稠的液体。

周睿干笑了两声，露出一副典型的“战略性后退”表情，边说边朝楼梯口挪去：“那什么……局里还有报告要写……取证都弄完了，我先……”

谢姚一把拽住他的后领，眯起眼睛，语气带着几分不善：“等等——你该不会是把刑警队没人要的歪瓜裂枣，全塞我这儿了吧？”

周睿后背一僵，正好与扛着尸体走过来的钱大飞撞了个正着。尸体的一条腿“啪嗒”一声甩在他肩上，那断肢的截面处，正不依不挠地滴着不明黏液。

“头儿，”钱大飞憨厚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全然不顾肩上的“拖油瓶”，“这尸体的肠子，打的是蝴蝶结诶！”

谢姚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眼前的景象，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加诡异和离谱。

警局审讯室里，单向玻璃前，谢姚抱着胳膊，眉头微微蹙起。玻璃的映照下，他看到周睿正坐在桌前，用力拍打着桌面，审问着眼前的房东吴亮。而陆萧，这个平时看上去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此刻却顶着两个熊猫眼，机械地记录着口供。

“姓名。”周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节重重地敲在案卷上。

房东吴亮佝偻着背，手指在膝盖上神经质地抽搐，声音断断续续：“吴、吴亮……”

单向玻璃后的谢姚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房东每次眨眼时，瞳孔都会诡异地扩大一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球后面蠕动，这是一种极度不自然的生理反应。

周睿猛地一拍桌子，那力道之大，直接将陆萧手中的笔震落在地。

“根据调查，”他身体前倾，目光如同刀子般剐着吴亮，“你这房子，三年死了五个租客。”

吴亮浑身哆嗦，手指在膝盖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带着哭腔喊道：“警、警官，我真不知道啊……”

“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故意杀人。”周睿的语气陡然严厉，目光如炬。

单向玻璃后的谢姚猛地站直了身子，他再次注意到吴亮吞咽时，喉结的上下滚动，那频率和幅度，都显得异常怪异，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正试图挤出来。

“发什么呆！”谢姚猛地踹开审讯室的门，一把推开周睿，黄符“啪”地一声拍在吴亮脸上。

“噗！”

一声闷响之后，房东吴亮的七窍突然喷出黑血，周睿惊呼一声爆了粗口：“我操！”就连一旁昏昏欲睡的陆萧，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清醒了过来。

“滚出去！”谢姚反应迅速，反手甩出五枚铜钱，精准地钉在了审讯室的门上。

话音未落，吴亮的脑袋突然像熟透的西瓜般裂开，颅腔里涌出的，并非预想中的脑浆，而是一张青灰色的女人脸！那张脸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牙缝间还夹着半片指甲盖。

“嗬……嗬……”女人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腐烂的嘴角越咧越大，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狰狞。

谢姚剑指一掐，口中喝道：“剑来！”伴随着一声破空而至的锐响，桃木剑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寒光闪烁，直指那张恐怖的女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