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奸臣设局暴君心病

暮色四合，天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骆学士步伐微顿，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近来可好？就我所知，那边进展得如何了？蒋兄，难道你就任由姓苏的如此嚣张？”

蒋学士闻言，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算计：“嚣张？我只是在精心布网，这‘请君入瓮’之计，又岂能轻易收网？”

骆学士心领神会，恍然大悟：“莫非蒋兄是在等待苏梓其将所有难民都集结起来，再动手？”

“正是。”蒋学士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朝廷虽承诺会发放工钱，却未曾明确具体数额。若那些难民得寸进尺，坐地起价，苏梓其又该如何应对？”

骆学士略感疑惑：“那些难民饱受饥寒之苦，胃口应该没那么大吧？况且，‘民不与官斗’，他们敢如此？”

“‘民不与官斗’，此话不假。然，事在人为，并非绝对。”蒋学士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已暗中安插人手，伪装成难民混入其中，伺机煽动，挑拨离间。”

骆学士闻言，惊喜交加，赞叹道：“蒋兄深谋远虑，远非我等可比！今日我才真正明白蒋兄所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含义。若难民借机坐地起价成功，苏梓其的账面将捉襟见肘，国库空虚，朝廷无力填补。即便难民此次未能得逞，边坝城之事也必然因此拖延，任务失败。一旦任务失败，责任自然会推到苏家身上，即便苏学士能保住苏梓其，也难逃引咎辞官的下场。”

“正是此理。”蒋学士得意地附和。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看到了预期的结局。

……

两日后，傍晚时分。

空气沉闷，压抑，空气中弥漫着即将到来的雨水的湿气。君天涛用完晚膳，本打算前往御花园散步，顺便带着“蠢笔”欣赏花卉，也为自己换换心情。

然而，就在这时，小福子匆匆来报：“奴才见过皇上！皇上，苏学士求见！”

君天涛闻言一愣，随即问道：“苏学士？他身在何处？”

“回皇上，苏学士尚在内宫门外等候。”

欧阳树宜在君天涛脑海中响起，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宿主大人，您之前说过苏学士年纪大了，体力不支，轻易不会入宫拜见您。如今这大晚上的，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君天涛的面色渐渐变得铁青，他立刻吩咐道：“小福子，去安排銮驾，接苏学士进宫。”

“遵命，皇上！”小福子不敢怠慢，转身便去安排。

君天涛取消了御花园的行程，快步转身进入了寝宫。

欧阳树宜敏锐地察觉到，君天涛的情绪似乎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宿主大人，可是朝堂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君天涛在处理国事时，并不会刻意避开欧阳树宜，但她对那些枯燥乏味、繁琐冗长的政务实在提不起兴趣，常常要么偷偷溜走，要么就毫无知觉地打起了瞌睡，因此，偶尔错过一些重要的信息也是常有的事。

君天涛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他想要解开领口的束缚，但想到即将召见苏学士，便强行忍住了。他走到窗边，试图借此获得一丝畅快的空气。

“朝堂并未发生任何异常。”君天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顿了顿，呼吸愈发艰难，“苏学士此时前来，多半……多半是梓其那边……出了问题。”

欧阳树宜心中一惊：“【苏大人出发前，宿主大人您和苏学士祖孙二人做了那么多周密的准备，难道还无法抵挡住蒋学士他们的暗中阻挠吗？】”

君天涛的眉头拧得更紧，双拳也握得越来越用力。“是啊，我们已预想到了所有可能的风险，并制定了应对之策，理应万无一失才是！”

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欧阳树宜心中暗叫不妙，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君天涛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宿主大人，您没事吧？】”

然而，君天涛并未回应她，而是猛地抓住了身旁的木质窗框，紧接着一声脆响，厚重的红木窗框竟被他生生捏碎！

欧阳树宜几乎要哭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君天涛的心情一直很平稳，怎么说发作就发作了，中间没有任何预兆吗？

暴君的发病虽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她的任务！

想到这里，欧阳树宜急中生智，连忙说道：“【宿主大人，您先别急！别忘了生死录，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

君天涛闻言，动作猛地一顿。

欧阳树宜见状，立刻趁热打铁：“【而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蒋学士他们又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方法？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厉害，当初又怎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君天涛心中的那股暴躁，随着欧阳树宜的话语，缓缓平息下来。他慢慢退后一步，离开了被他捏碎的窗框，深吸一口气：“你说得没错。”

欧阳树宜见状，君天涛差点发作的病症被暂时压制了下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笑的是，她又一次侥幸过关。

哭的是，她又一次夸下了海口——这简直要命，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蒋学士那边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就这么把牛吹出去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生死录啊？

万一最后君天涛和苏学士没能斗过蒋学士一派，她又该如何向君天涛解释？

不过转念一想，也无所谓解释了。如果真的没斗过，君天涛发起狂来，她的任务失败，她自己的小命也得玩完。

远方，接载苏学士的銮驾正缓缓靠近福宁宫。

欧阳树宜却陷入了沉思：君天涛的病症为何会突然发作？会不会就像某些精神分裂症一样，存在某些特定的诱因？她必须尽快掌握君天涛发病的发作规律，否则，这简直就像随身携带了一枚毫无规律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苏学士抵达，君天涛亲自起身相迎。

苏学士刚从銮驾上下来，便要扑通跪倒，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与焦虑：“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您……您没事吧？”

欧阳树宜闻言，心中一凛——这是什么开场白？大晚上的急召而来，本该是苏学士“有事”，怎么反倒关心起君天涛来了？

难道……

欧阳树宜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仔细观察在场的每一位宫人。她赫然发现，所有宫人的脸色都异常苍白，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难道……所有人早已预知到君天涛今日病情会发作？

紧接着，苏学士接下来的话，似乎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