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帝后之争

夜色如墨，宫阙深沉。君天涛，这位以冷酷著称的暴君，在片刻的阴霾后，迅速恢复了帝王的镇定。“来人，更衣。”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皇上。”太监们躬身应命，迅速而有序地为他更换龙袍。

欧阳树宜，绑定了奇葩系统的她，正通过君天涛的视角观察着这一切。自打她能“窥探”到暴君的视线后，这男人便如同惊弓之鸟，每次更衣都警惕地望向天花板，生怕她借此占得半点便宜。然而，今夜，君天涛却一反常态，没有将视线投向那虚无缥缈的顶端。

一丝微弱的希冀在欧阳树宜心底升腾。若是能向下望一眼，便能一窥这位暴君那被无数传闻描绘得近乎完美的身体线条。但此刻，她哪还有心思去欣赏这近在咫尺的美色？一股浓浓的担忧笼罩着她，那颗属于暴君的心脏，此刻正在经历怎样的波澜？

衣袍更替完毕，君天涛缓步移至堂厅。太后早已静候在此，慈祥的面容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儿臣见过母后，”君天涛恭敬地行礼，声音平淡，听不出半分情绪的起伏，“不知母后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欧阳树宜的目光也随之投去。眼前的太后，与其想象中那些垂垂老矣、端庄贤淑或慈悲为怀的老妇人大相径庭。这位太后保养得宜，仿佛一位风韵犹存的三十五六岁美少妇，周身散发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气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态。

“哀家来，还能有什么事？”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疲惫，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转瞬即逝。“还不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皇弟？”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君天涛唇角还是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苦涩，语气却愈发冰寒：“母后言重了。朝中大臣，每日都奏报歌颂康王丰功伟绩，怎能说是‘不成器’？如今康王已成年，足可独当一面，还请母后不必过分操心。”

太后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意，却被她迅速掩饰。“朝臣们赞美皇族，皇上您怎么就信以为真了？那不过是寻常的歌功颂德罢了，当不得真！星烨，哀家只有你和灼宇两个儿子，你们俩都是哀家的命根子，你们任何一人有恙，哀家都心如刀绞。”

君天涛失笑，反唇相讥：“都是儿臣的命根子？不，只怕只有康王一人，才是您名副其实的‘命根子’吧。”

这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十足，一旁的小福子闻言大惊，生怕这番话会触怒暴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急忙示意所有宫人都退下，自己也悄然退出了房间。

太后身侧的贴身宫女，也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心腹林嬷嬷。林嬷嬷微微颔首，示意众人一同退下。转眼间，堂厅内只剩下君天涛与太后两人，母子对峙。

没了旁人在侧，太后的脸色骤然变得凄苦，她叹息道：“没错，当初哀家确实曾劝你将皇位让与灼宇，但那是有原因的！”

欧阳树宜简直惊呆了。这太后，难道脑子有什么毛病？即便偏爱小儿子，也不该逼迫长子拱手让出皇位啊！那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

更令她心惊的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君天涛体温的急剧下降，而他头部的温度却在飞速飙升。糟了！暴君的狂躁症又要发作了吗？如果他在此刻情绪失控，甚至对太后动手，那她的任务岂不是要泡汤了？

【宿主大人，您冷静一下！】欧阳树宜在脑海中焦急地呼唤，【到底是什么原因，咱们先听听再说。】

“朕知道是什么原因！”君天涛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失控的怒火，内力夹杂其中，震得整个屋子都晃动了三下，欧阳树宜也被这股力量震得头晕眼花。

【别喊了，真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欧阳树宜无奈地叹息，她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皇上失控的情绪，太后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神色更加镇定。她淡淡地说道：“星烨，当初哀家劝你放弃皇位，并非不看好你，也不是偏心灼宇，而是因为你的‘厌女症’啊。身为帝王，不仅要励精图治，更要开枝散叶，延续皇族血脉，江山方能稳固。这些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厌女症？欧阳树宜瞬间被这个词语击中。暴君竟然有厌女症？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回忆起之前观察到的情景，君天涛沐浴时虽然有宫女伺候，但御书房中服侍的也多是太监。更重要的是，他那奢华的寝宫中，贴身伺候的竟然全是太监，不见一位宫女。

君天涛的双拳紧握，额角的青筋暴起，理智似乎正在一点点流失。他咆哮道：“朕讨厌女人，这与朕当皇帝有什么关系？谁规定当皇帝就一定要喜欢女人？”

【宿主大人，请您冷静！】欧阳树宜再次焦急地大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暴君身上弥漫开来的杀意。一旦他在此刻失控，杀了太后，她的任务就彻底完了。

太后眼角瞥向房门的方向，她深知，只要君天涛敢动手，门外早已埋伏的暗卫便会立刻冲进来制止。届时，她便有足够的理由大做文章，指控这位皇帝弑母，德不配位，不配坐拥这九五之尊。

“阴阳调和，乃是万古不变的道理。皇上，您怎么能厌女呢？您如今二十有二，先皇在您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两位子嗣。哀家知道，你对皇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哀家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怎会不心疼你？如今，你登上了皇位，又如何？后宫空虚，既无皇后，也无妃嫔，为此群臣争议不休。你虽以雷霆手段压下了他们的非议，但又能压多久？能压一辈子吗？”太后的语气中充满了“为了你好”的假意，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君天涛的痛处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