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命悬一线

 
  当程原抵达学校大门时，阳光格外刺眼，然而他的内心却被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
  
  何芊芊早已等候在那里，她的眼神冷若冰霜，仿佛能穿透人心。
  
  仅仅是靠近她，程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那感觉，就像电影里斧头帮出现时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仿佛末日将至。
  
  程原如同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步履蹒跚，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学…学姐，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希望能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而，何芊芊只是用她那双冰冷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迟到了三分钟。”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学姐，这真不能怪我，都怪那个黑心司机！你是没看到他那副嘴脸，简直是雁过拔毛！一开始，他那方向盘抡得比我命都圆，生怕我不知道他技术好似的，结果找钱的时候，看我着急，故意装帕金森。”程原开始滔滔不绝地辩解，试图转移何芊芊的注意力。
  
  “我真的特别想抵制这种社会不良风气，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耽误你的事，就紧赶慢赶地跑来了，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程原，你给我记住，你是个男人！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难道不觉得很失败吗？”何芊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严厉。
  
  程原被她训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连点头称是。
  “是是是，学姐教训得对，您说的太对了，能不能再给小的一次机会？我真不是故意的。”他放低姿态，极尽讨好之能事。
  
  程原心里清楚，自己这次确实理亏。
  
  更何况，何芊芊是他的重要客户，虽然脾气差了点儿，但给钱向来干脆。
  
  茵茵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呢，眼看就差这临门一脚，所以他只能暂时放下尊严，扮演好孙子的角色。
  
  何芊芊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程原，我这次本来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想看看你的表现再做决定，可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走吧！”她语气坚决，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显得十分决绝。
  
  仿佛直接给程原判了死刑，丝毫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然而，她转身离开的那几步，却是她这辈子走得最艰难的路。
  
  她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般难受，却还要强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快叫住我……快点叫住我啊！”
  
  程原看着何芊芊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涌起一丝不快。
  
  开什么玩笑？
  
  自己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更何况他这次事出有因。
  
  他可是拒绝了一个重要客户的邀约，才赶来陪她的，结果这女人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他自以为很了解何芊芊，认定这次是真的没戏了，正打算放弃。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这次放弃，或许将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人生就是如此充满变数，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拿起手机，看到是医院打来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你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请问是34床程茵茵的家属吗？”电话那头传来医生的声音。
  
  “我是，我是她哥哥。”程原连忙回答。
  
  “今天你妹妹突然出现了间歇性震颤，现在正在抢救室抢救。”医生语气严肃。
  
  “你说什么！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程原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巨大的声音甚至吓得即将离去的何芊芊停下了脚步。
  
  她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了，但听到程原惊恐的叫喊，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担忧地望向他。
  
  “你先别激动，经过我们及时抢救，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程原这才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心里暗骂，这医生说话也太吓人了，真想给她来个爆栗！
  
  难道就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吗？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不过，医院建议还是尽快做手术，一旦出现间歇性震颤，后面的发病频率可能会越来越高。”医生继续说道。
  
  程原紧紧咬住嘴唇，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何尝不想尽快给妹妹做手术？
  
  可他现在还差一大笔手术费，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问题。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提醒，我会尽快筹集手术费的。”程原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完，医生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程原终于还是向残酷的现实低下了头。
  
  他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快步追上何芊芊，姿态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学姐！等等我呀！”他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何芊芊的去路。
  
  此时的何芊芊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依然装作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干什么？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她的语气依然很冷淡。
  
  程原堆起满脸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学姐，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放心！我保证这次绝不会再出任何意外！我拿我的小命担保。”
  
  “如果再让你不满意，不仅可以全额退款，甚至你还可以给我打差评！举报我也行！”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何芊芊故意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嗯……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以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程原，我希望你这次能说到做到。”
  
  程原立刻向何芊芊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由于他姿势不太对，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汉奸。
  
  “Yes, sir！不过学姐，我有个不情之请，虽然有点过分，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何芊芊没好气地说道。
  
  “那个……你能不能先预支我点工资？大概需要五万。”程原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说什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还以为你真的痛改前非了，没想到你还是想骗钱！”何芊芊顿时火冒三丈，小脸涨得通红。
  
  程原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有苦衷。”
  
  何芊芊的暴脾气上来了，她向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自然不会惯着程原的臭毛病。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立刻解雇你，并且今生永不录用！”她气愤地说道。
  
  程原蠕动着嘴唇，脸色难看极了，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学姐，我有个妹妹，得了先天性心脏病，我爸妈走得早，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相依为命……”他声音哽咽，终于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