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暗流涌

翌日清晨。

我匆匆赶往部门，却不见付建成那厮的身影。平日里他总是第一个来打卡，今天这反常的情况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询问王茹后才知道，他一早就被派了外勤，目标直指那家奶茶公司。

按理说，以付建成的办事能力，签个合同应该是手到擒来，不会出什么岔子。我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告诫自己不要杞人忧天，随即召集部门员工，准备继续进行我们例行的销售培训。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

一阵略带猥琐，却又透着几分得意的小调，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

“哟，正哥，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坤哥笑嘻嘻地站起身，朝着哼着小曲走进来的吴天正问道。这家伙平日里就喜欢打听八卦，今天这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吴天正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面前，那神情，仿佛中了彩票一般。“刘主管，恭喜恭喜啊，奶茶店的合同，我拿下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炫耀，丝毫没有要向我汇报合作细节的意思，反而是自作主张地宣布：“今天我越俎代庖，替刘主管请咱们部门所有人喝奶茶！”

“耶！正哥万岁！”

王茹这小妮子也跟着起哄，声音尖锐，仿佛要把房顶都掀翻。

紧接着，吴天正便熟练地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一下子点了十几杯奶茶，颇有挥金如土的气概。

“待会外卖就到，大家稍微等一会儿啊。”吴天正笑眯眯地冲着我说道，那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刘主管，您是咱们部门的老大，我特意给您点了超大杯，要好好犒劳一下您。”

“谢谢。”

我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实在是不想看到他那一脸虚伪的笑意，只得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整理着手头的资料。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付建成打来的电话。

难道是双喜临门？合同顺利签下，他特地打电话来报喜？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急忙拿起手机接听。

“轩哥……不，不好了……”

电话那头的付建成，声音颤抖，竟然带着些许哭腔，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怎么回事？慢慢说。”我心中一沉，预感不妙。

“我今天早上就在这边等云姐，可她一直没来。我问了刘经理才知道，原来奶茶店的合同，在昨天晚上，已经跟吴天正和韩总签过了！”

“唰啦——”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猛然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坐在自己工位上，正忙着整理资料的吴天正。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冲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原来我们谈的奶茶店客户，竟然是同一家！

“先别急，在那里等我，记住，稳住！”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对着电话说道。

其实对于我来说，合同只要签在销售二组，那就是属于我的业绩。但现在的情况是，明明我已经搞定了的情况下，吴天正和韩元明却横插一脚，这摆明了是在向我示威，赤裸裸地挑衅！

我努力隐忍着这股怒意，沉着脸走到吴天正的面前，质问道：“千草堂奶茶店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哎呀，刘主管，原来您也在盯这家奶茶店啊。”

吴天正佯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演技浮夸至极，“他们家一共有四十九家连锁店呢，其中有三分之一，刚好开在我负责的区域。”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嗓门，语气里充满了得意：“在英明神武的韩总牵头下，我成功签下了这份合同，这……有什么不妥吗？”

如果我年轻几岁，血气方刚，估计就忍不住一脚踹过去了。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千草堂又不是什么新开的店铺，早就存在了。不早不晚，偏偏在我介入谈判的关键时刻，韩元明插手，这显然就是故意针对我，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等我回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撂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部门，脚步匆忙地赶往千草堂的总部办公室。

付建成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连面前的茶水都没动弹一下。

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在最后即将签合同的时候，被同事捷足先登，这种感觉，就像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想心里都会觉得憋屈难受。

“老付，云姐来了吗？”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付建成看到我，勉强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还没呢，据说云姐这段时间都是十一点左右才能到公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坐在沙发上，开始详细了解情况，“你不是说云姐最讲诚信吗？为什么会绕过我们，直接跟韩总签约？”

“我问过刘经理了，这事还真怪不了云姐。”付建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是韩总直接找了赵总，昨晚他们在酒桌上签下的合同。云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千草堂的一把手自然就是云姐，她在公司里说一不二，拥有绝对的权威，无人敢反驳。

也就是说，只要云姐愿意插手，否定赵志远签订的那份合同，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拍了拍付建成的肩膀，安慰道：“别郁闷了，待会等云姐来了，看看她怎么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就快要到十一点了。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在楼道内响起，清脆而有节奏。

是云姐来了。

看到我们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云姐也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进来再说吧。”云姐冲我们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进去。

随后，我们三人便在云姐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与之前的暴躁和焦虑相比，此时的云姐看上去平静了许多，甚至连肌肤，都呈现出一种红润的光泽。

以我过来人的眼光来看，昨晚的云姐，恐怕是与赵志远经历了一场鱼水之欢的滋润，夫妻俩重归于好。

“恭喜云姐。”我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周晓琳既然愿意把东西退回来，以后自然也不敢再跟赵总有任何牵连了，云姐的婚姻，总算是保住了。”

云姐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是平静地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该谢谢你。这样吧，约个时间，我跟老赵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

帮了这么大的忙，竟然只是想用一顿饭来打发我吗？

合作的事情，她竟然只字不提啊！

我的心里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尝试着问道：“那我们的合作……”

云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眼神也开始躲闪起来。

很显然，在她多年的经商生涯中，几乎没有碰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

“这件事，的确我该对你们说一声抱歉。”云姐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但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等着云姐把话说完。

“我和老赵之前缺乏沟通，导致中间产生了一些误会。”云姐的语速越来越快，显然她自己也觉得理亏，“这样吧，为了补偿你们，我赠送你们一批会员卡，无论到哪个店消费，都能享受八折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