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旧物刺

我烦躁地捻灭了手中的烟头，空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无助地伫立在原地，狠狠地吸着烟。
烟雾的刺激，如同尖锐的针扎，瞬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咳得我涕泗横流，双眼酸涩胀痛，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这并非悲伤的哭泣，仅仅是身体无法承受的难受而已。
“大刘？”
一个带着迟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身躯猛地一震，强忍着将眼角的泪痕抹去，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映入眼帘的，是乐盈，那个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女人。
只是，望着她那张依旧精致的脸庞，我的内心却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我下来买点东西，你……哭了？”乐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有。”我略微侧过头，躲避着她的目光，“烟呛的。”
“少抽点吧。”
乐盈的语气依旧是那般平静，仿佛一潭死水，让人不禁怀疑这几年她是否曾付出过真心。
“对了，有样东西你忘了拿。”
“什么？”我当时离开得匆忙，的确有可能遗漏了一些东西。
“在我那儿，你跟我上去拿吧。”
乐盈是在邀请我去她家吗？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现在，我却需要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同意。
世事难料，时过境迁。
人，终究是会改变的。
跟随着乐盈，再次踏入这间熟悉的屋子，我的心中五味杂陈，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像往常一样，直接瘫倒在我最爱的沙发上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能再那般放肆。
乐盈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最终拿出了一个相框，那是大学毕业时，我和宿舍兄弟们拍的一张合影，我一直视若珍宝，只是不知为何会忘记带走。
“给你。”
乐盈将相框递到我面前，轻声问道：“听卓染姐说，你找到工作了？”
“嗯，刚上班第一天。”我故作轻松地回答，“卓染姐介绍的，待遇还不错。”
乐盈犹豫了片刻，微微点头：“那就好好工作吧，不要辜负了卓染姐的好意。”
“嗯。”
我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这间曾经无比熟悉的房子。
与乐盈的这次见面，让我的心更加疼痛，她似乎真的已经放下了，没有一句挽留的话语。
唯一让我感到一丝安慰的是，卓染姐似乎并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否则，我无法想象乐盈会如何看待我，或许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心不在焉地回到宿舍。
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连王茹也不在。
这一刻，我更加孤独了。
我疯狂地跑到房间里，拿出那把属于我的吉他，如痴如狂地弹奏起来。
“飞机飞过天空，天空之城，落雨下的黄昏的我们，此刻我在异乡的夜里，感觉着你忽明忽暗……”
这首《天空之城》是我大学时代最喜欢唱的歌。
那时的乐盈，会依偎在我怀里，满怀憧憬地仰望着星空，渴望着那里有一座属于我们的天空之城。
而现在，歌声依旧，怀里的人却早已不见。
我一遍又一遍地嘶吼着，声音从最初的清亮逐渐变得沙哑，到最后只剩下无节奏的嚎叫。
不知过了多久。
“啪嗒”一声，房门被推开，王茹带着宿舍的其他同事鱼贯而入。
“哇塞，轩哥，刚才是在唱歌吗？”
王茹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充满了崇拜，“太棒了，都快把我听哭了。”
“轩哥要是去开直播，肯定比那些网红歌手受欢迎。”徐振在一旁调侃着。
“轩哥，以后要是当网红，我第一个给你刷大跑车。”
望着眼前一张张充满活力的年轻面孔，我怅然若失。
曾几何时，我和贵哥也像他们一样年轻，会在每一个无聊的夜晚，憧憬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现在，贵哥已经功成名就。
乐盈的事业也步入了正轨。
只有我，依旧停留在原地，一事无成。
我放下吉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后不弹了。”
“别啊。”
王茹连忙劝阻：“这么好的音乐才华，不弹了太可惜了，轩哥，你要相信自己。”
他们并不理解我这句“不弹了”所包含的复杂情感，那是我对过去的告别。
包括这把与乐盈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吉他，我也准备将它卖掉。
没有其他原因。
我没钱了，必须尽快换取一些生活费。
我抱着吉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徐振还在兴致勃勃地打游戏，声音吵得让人心烦。
我心情烦闷，便起身来到了阳台。
一个身影正趴在栏杆上，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细长香烟。
听到我的动静，那人转过头，是昨晚略显高傲的慧婉，她看着我，轻声问道：“轩哥，有火吗？”
“有。”
我掏出打火机递到她面前：“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慧婉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夜空，“轩哥，你说……天空之上，真的会有一座城吗？”

在宿舍的几个女孩中，慧婉的气质最为特别。
高挑的身材，搭配上一张略显清冷的漂亮脸蛋，不苟言笑时，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但从面相来看。
慧婉的性格应该不是那么高冷的。
她这个问题，让我意识到，她很有可能是在故意将自己伪装成这副模样。
只有内心深藏故事的人，才会真正理解《天空之城》的意义。
我带着一丝惆怅，抬头仰望夜空，有些失神地说道：“就算真的有一座城，城市里也一定充满阴霾。”
“为什么？”慧婉显然有些不解。
毕竟能把《天空之城》唱得如此撕心裂肺的人，怎么会把那座城形容得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