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慧眼识珠

老板听了宁封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中似乎闪烁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没有继续追问，仿佛正在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中的深意。

一旁的冯坤早已惊得合不拢嘴，他惊叹道：“我之前只以为你在刺绣一道上天赋异禀，没想到对古董也有如此精深的见解！”

这已经算是非常含蓄的表达了，明眼人都能从冯坤的眼神中看出那份难以掩饰的惊喜与赞赏。

宁封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说道：“在山上的时候闲来无事，看了不少古籍，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略懂一二了。”

这家店铺里陈列的几乎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大件古董，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因此前来问津的人寥寥无几。就在刚才的十多分钟里，也只有他们这几位顾客光顾。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打破了店内的平静：“我要退货！”

宁封闻声转过头，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毕竟，这可是一笔动辄四五个零的大买卖，店老板立刻堆起笑容迎了上去：“黄老板，这是怎么了？古玩字画这类艺术品的交易可不同于寻常买卖，不能因为回去后觉得不满意就要求退货啊。”

黄老板脸色铁青，语气不善地说道：“老子当然知道这个规矩！我玩了这么多年古董，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你这只老狐狸给骗了！”

店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我们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你这话说不清楚，可不能随便走人！”

“呸！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还不想走呢！”黄老板说着，气愤地将手中的画卷展开，一幅山水字画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卖给我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这是戴大师的真迹！”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横肉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动着：“我居然真的被你蒙骗了，在宴会上拿出来给大家欣赏，结果差点没被他们笑掉大牙！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店老板摆出一副不愿多费口舌的表情，不耐烦地说道：“古董这东西，本来就真假难辨。这些东西都是离柜概不负责的，买的时候你自己也仔细鉴赏过了，现在却说是赝品，那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黄老板怒不可遏地将字画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卖赝品还有理了？”

“我都说了……”

就在两人争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宁封已经悄然走上前去，顺手拿起那幅字画，对着明媚的阳光，仔细地端详起来。

他一边仔细观察着画卷的细节，一边露出满意的神色，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苏希雪注意到他的举动，好奇地轻声问道：“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宁封只是淡淡地说道：“这画的确是仿品。”

冯坤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既然是赝品，那为何宁小少爷还如此满意呢？”

店老板有些不满地凑了过来，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各位可不能随便乱说，谁知道这画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呢？别随便给我店里扣帽子！”

毕竟，古玩圈子就这么大，经营大件古董生意的更是屈指可数。一旦名声受损，以后恐怕就难以立足了。

宁封并没有因为他略带冒犯的语气而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道：“老板，他不是要退货吗？这幅画我要了。”

“什么？”

“师弟！”

就连黄老板也忍不住出声劝阻道：“我说，你们是一伙的吧？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缺钱的人，买一幅赝品回去做什么？卖古董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可千万别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

店老板难得地没有开口争辩，只是不悦地抱着胳膊说道：“我不管你从这幅画里看出了什么，我可不会因为有人说是赝品就打折出售。”

宁封继续点头说道：“放心吧，不用打折，就按原价卖给我。”

免得以后有人说他占了便宜。

“师弟！”苏希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担忧地说道：“咱们现在确实不缺钱，但是……你不是对古董颇有研究吗？为什么会愿意花这么多钱买一幅赝品呢？”

宁封冲她眨了眨眼，自信地说道：“放心吧，师姐，我决定的事情我自己负责，绝对不会让你当冤大头的。”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或者说是一种难得的绝对信任。宁封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苏希雪便立刻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对方想做的，他们都会竭尽全力地支持。

“不是吧，你真打算买啊？”眼看着就要失去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冤大头客户，店老板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追问道。

宁封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已经决定了，这幅画我要了。多少钱？麻烦黄先生留个联系方式，我直接把钱转过去就行。”

店老板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仔细地打量了宁封一番，说道：“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古董鉴赏大家呢，没想到你只是对陶瓷方面比较了解而已。”

他压低声音，坦白地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幅画的真伪确实存在很大的争议，我之前也怀疑过它的真假，所以才急着想把它脱手。”

“像这种古董，一旦有人怀疑它的真伪，那么它的真实性就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它是真是假，总会有人挑刺的。这种东西留在手里只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买了很不划算！”

店老板撇着嘴，把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人反而都感到如释重负。

黄老板更是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解决，反正你今天必须把钱退给我。我拿了钱就走，咱们以后各不相干！”

眼看着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客户，店老板也不愿意再和黄老板纠缠下去，便爽快地答应道：“好吧，我可以把钱退给你。但是我得先把话说清楚，我可不认可你说这画是赝品的说法，只是确实有人质疑过它的真伪而已！”

“行行行……”

那边黄老板拿回了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宁封依旧抱着那幅戴进的《携琴访友图》，爱不释手。

店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哎，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了，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相比于那幅画，这位小友，不如看看这幅？”

“同样是《携琴访友图》，文徵明的这幅与之相比，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店老板神秘兮兮地从货架内侧抽出一幅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感的画卷，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展开，一边细致地介绍着画上的每一个细节。

看得出来，为了把这幅画卖出去，店老板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