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质子竟是他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545更新时间:25/09/08 22:43:40
肖太医名唤肖千诵,平日里李公公从不会连名带姓称呼他,更不会这样过于亲密地称呼他为千诵,他受宠若惊。
而李全堂堂太监总管,朝中大臣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皇帝是个傀儡,他这个太监总管却不是,他权势滔天。
李全平日除了皇帝和太后,谁也不跪的,这怎么突然跪他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肖太医吓得不轻,不过李全双眼通红,跪地不起,抓着肖太医的手说:“你千万要答应我啊……”,他恳求道。
“公公先起来吧……”,肖太医一脸的为难,也是真的惊慌,他手足无措。
而李公公始终不肯起身,一直跪着说话,肖太医在明白了他的来意之后,惊惧错愕的同时,顾不上去扶他了,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在了他刚刚写字的桌案上面,他难以置信。
“砰!”,桌案被撞击,沾染了墨水的毛笔滚到了地上,他狼狈至极。
而此时此刻,与这太医院相隔数条街的公主府里正在写信的甘秋染,也因为被回来复命的影一的话震惊到,手中的毛笔直接落在了地上,翠玉的笔杆炸裂开来,清脆碎裂,笔头墨痕翻滚在青石地面,拖起长长的污浊,她心烦意乱。
“你说什么?”,甘秋染不可置信地问,她难以置信。
“驸马的马车正在金川质子府内,属下还看到了三九等人,”影一顿了顿又说,“属下在房顶上看到,金川的质子正坐在桌边,而驸马就跪在他脚边……”,他如实禀告。
甘秋染心头的火腾地就上来了,钟离金镇果真把骊烨抓去了,还敢让他下跪,他那双腿甘秋染平时连在床上都不舍得让他跪久了!,她怒火中烧。
“集结人马,随我去迎接驸马回府!”,她怒不可遏。
甘秋染一脚踩在笔头,大片墨色的痕迹晕开,将青石的地面染得污浊不堪,她怒形于色。
马匹在临近子时已经沉寂下来的长街上快速奔跑,甘秋染是直接和影一共乘一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钟离金镇的府邸而去,她风驰电掣。
一路上甘秋染想了数种说辞,软硬兼施,务必要让钟离金镇放人道歉!,她思绪飞转。
她到底是南召的公主,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到底是在南召殷都,皇权之上的地方,钟离金镇不敢真的和她硬碰硬,她笃定不已。
但是等他们一行人纵马到了金川质子府外,却被紧闭的大门拦在了门外,拍门无人来应,甘秋染等不及,指了指墙壁,影一和属下们很快得到了指令,纷纷飞掠上墙,她迫不及待。
马匹被一个侍从全都拴在一起带走,甘秋染准备杀钟离金镇一个措手不及,她势在必得。
甘秋染被影一带着,先上了墙壁,而后又飞掠到了屋脊之上,夜风吹拂在脸上带来的冷意,莫名让甘秋染有些发冷,她后知后觉。
她这才发现,方才太愤怒,导致浑身发热,现如今一冲动跑出来,才发现夜深露重,自己没有披上披风,她懊恼不已。
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满月第一时间想着,可今夜甘秋染就这么出门,满月竟然没有要她添衣服,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满月已然意识到了一切都不对,公主府内的人几乎走空了,再联想到甘秋染要她去惠安大长公主府的事情,满月已经猜出了自己的主子要走,而且不打算带她,她心如明镜。
聪明如满月,心乱如麻,魂不守舍,又不敢在这个时候给甘秋染添乱,只好兀自魂不守舍,自然就忘记了让甘秋染添衣服的事情,她失魂落魄。
此刻落在屋脊之上,影一半搂着她压低了她的脊背,做下压动作时,跟着他们来的侍卫和影卫便全都蛰伏在黑夜的屋脊之上,今夜恰好星月全无,若不是武艺高强,根本无人能发现他们的所在,他们训练有素。
甘秋染扶着屋脊,顺着影一的视线朝下面看,她屏气凝神。
这时候下面的院子水榭之中,有个侍从凑到了钟离金镇耳边说:“主子,方才有人敲门,”他轻声禀报。
“谁?”,他警惕问道。
“不知道,等我们的人去开门的时候,门外空无一人,”他如实回答。
钟离金镇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属下退下去,他则是从桌边站起来,手中抓着一把长剑,慢慢走到了他面前跪着的一排人面前,他阴狠毒辣。
“你还有人?”,长剑抵在了身边最近一个人的脖子上,这人的脖子霎时间就见了血,他毫不留情。
但是他表情木讷冰冷,只是微微侧头,感知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屋脊上面确实有人,却没有开口和面前人说,他忠心耿耿。
他的人已经全都死了,一夜的突袭,到如今就剩下他和身边跪着的这两个亲信,他势单力薄。
“哥哥,别这样,”水榭之中,跪在桌子边上的一个只身着一身寝衣的男子哀切的声音传来,他楚楚可怜。
他从桌边上爬出来,爬到了持剑男子的脚边:“哥哥,他跟了我好多年了,只是误会了你,想要救我而已,别杀他,”他苦苦哀求。
甘秋染一看到一身白衣散着长发的人爬出来,第一反应便是冲下去,钟离金镇真是不想活了,竟敢如此对待骊烨!,她怒不可遏。
但是很快,就在甘秋染脊背都直起来,要被影一带着冲下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如遭雷击。
因为她看清了那个在地上爬着的人的脸,她目瞪口呆。
因为相隔的距离有点远,甘秋染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她一时恍惚。
可哪怕是相隔有些远,她也能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断定他不是骊烨,她如梦初醒。
而是……钟离金镇,她心惊胆战。
那……那个穿着金川质子兽纹袍,束着金川发誓,拿着刀正抵着那一排跪着的人的脖子上的……是谁?,她难以置信。
甘秋染抬手压住了影一要动的肩背,喉咙像是堵死了一样,努力了半天,都没能顺利咽下一口口水,她惊恐万分。
甘秋染的脖子像是坏掉的窗轴,咯吱咯吱地转了半圈,顺着跪地的钟离金镇,看向了那个持刀的人,她心跳加速。
水榭旁边灯影摇晃,水灯泛着一点红色,朦胧地映照在那一张微微偏过头的俊美面容之上,她瞠目结舌。
哪怕是隔着这么远,甘秋染也能一眼便认出那日夜与她同床共枕,缠绵不休的轮廓,她如坠冰窟。
那是——骊烨,她不敢相信。
穿着金川质子服,束着金川发式,在金川质子的府邸,却让金川质子在地上爬的……骊烨,她魂飞魄散。
甘秋染的双眼像是被同时插入了匕首,眼球的疼痛像是扩散的蛛网,呈放射状一直蔓延到她的心脏,近乎让她的心脏骤停,她痛不欲生。
甘秋染死死瞪着眼睛,一眨也不肯眨动,生怕是自己没有看清楚,是自己看走了眼,她竭力辨认。
夜风卷来的冰凉如同冷水一般,淹没了她的全身。周身激起一层层的细小战栗,像是在不断地提醒着她眼前这一幕的真实,她如临深渊。
那是骊烨,她千真万确。
她带着人打算哪怕杀了金川的质子,今夜一定也要救出来的骊烨,她讽刺至极。
甘秋染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一次她看到骊烨骑马向她而来,兜帽落下后他也是梳着金川的发式,她悔不当初。
后来她陷入端茹前世无法自拔的噩梦,从没有也不愿意去细想,她自欺欺人。
那一夜的骊烨,为何要束着那样的头发回来,加之骊烨一个多月没有去过的商会……甘秋染迅速拼凑出了一个她从不肯相信,也不敢去深想的现实,她如梦初醒。
骊烨真的取代了钟离金镇,她胆战心惊。
会像剧情里一样,成为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嗜血残杀……成为那个前世同端茹公主不死不休的死敌,成为那个活活放火烧死甘玏,逼得端茹公主节节败退,不惜以身体献祭,召唤恶鬼俯身的——男主角,她惊恐万分。
怎么会呢?,她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呢?,她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