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铁桶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369305更新时间:25/09/08 22:43:34

苏语蕊这会儿正在监工,她想确保所有的防盗措施都安装到位。

施工队来到小超市里,吭哧吭哧给小超市门口加了个防盗门,把苏语蕊卧室的门换成防盗门,把通往二楼那扇门换成防盗门……最后,又在大铁门前安了一道防盗等级超高,按老板的吹嘘简直可以媲美金库的安全门,真是太夸张了。

一串防盗门安下来还不算,苏语蕊又催促着施工队老板给超市周围的围墙上加了一串电网,还有铁丝网,她想把小超市打造成一个铁桶。

这么高等的防盗要求,先前老板只在少数富豪之家里见过,他感到非常惊讶:“这,苏小姐,也不用这么费劲吧?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苏语蕊呵呵一笑,她不想解释太多:“我怕嘛,小心驶得万年船。”

“怕什么?你这里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老板是真心觉得费解,他上二楼看过,苏语蕊家的小超市说一句家徒四壁都不为过,最值钱的可能就是摆在一楼堆成小山的糙米,他感到非常不解:“这,难道是要把这里改装成粮仓?苏小姐你真是太有想法了。”

苏语蕊语气深沉,她开始胡编乱造:“怕丧尸,你懂不懂?”

老板:“……丧尸?苏小姐你没开玩笑吧?”

“对,你没看过末世电影吗?你真是太落伍了。”苏语蕊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想让老板相信自己的话:“末世到处都是僵尸,特别危险,而且末世到来的时候谁也不会提前警示你!既然这个末世这么危险,我做点准备也不过分吧,难道你想死吗?”

老板:“……苏小姐你真是太有想象力了。”

行吧,原来是个被害妄想症,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是被害妄想症也不要紧,反正只要他有钱赚就行,他不在乎苏语蕊是不是有病。

老板摸摸鼻子,默默放弃了劝说苏语蕊的念头,来到门外加电网,他只想尽快完成工作,拿到钱。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时间过得真快。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安保措施全方位竣工,小超市焕然一新。

施工队老板招呼苏语蕊出来,他想让苏语蕊验收:“苏小姐来看看,你想要的效果就是这样的吧?我保证绝对安全。”

苏语蕊出门一看,暗自点头,她对这次的改造非常满意。

破破烂烂的小超市还是那么破烂,但周围多了不少全新的安保措施,围墙上竖起簇新簇新,尖锐无比的铁刺,还有几道崭新的防盗门无声屹立,牢牢拱卫起破旧的小超市,现在的小超市就像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老板虽然觉得苏语蕊的目标不靠谱,但他对自己的工作成果还是相当满意的,他感到非常自豪:“怎么样苏小姐?这堵墙,肯定能防御住,呃……大概,大概一千个丧尸吧!就算来再多的丧尸也不怕!”

“没错!肯定行。”苏语蕊对此也很满意,她觉得现在的小超市非常安全:“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付过去,谢谢你们的辛勤工作。”

“好嘞,苏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

老板爽快答应一声,给了苏语蕊银行账户号码,他想尽快拿到钱。

十几万的大额转账,还是走银行最靠谱,他也怕苏语蕊赖账。

苏语蕊打开手机银行,验证过身份后爽快地转过去十几万,她不想拖欠别人的工资。

叮,一声短信,十五万到账,老板收到了转账。

老板看着手机眉花眼笑,他感到非常开心,这一刻他想振臂高呼,就算苏语蕊脑子有点问题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爽快付钱,那就是大爷,他不在乎苏语蕊是什么样的人。

带队将周围的施工垃圾全部清理之后,老板客客气气跟苏语蕊交待了声,他准备离开了:“苏小姐,我们先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好,走吧,路上小心。”

苏语蕊点点头,目送老板离开,她感谢老板的辛勤工作。

老板走后,苏语蕊回到超市里,四处看看周围的防盗措施,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感到非常安心。

这下,她就彻底不怕冯小强之类的鼠辈了,她相信那些人不敢再来找她的麻烦。

但,对于龙哥之类另有势力的……苏语蕊眯起眼睛,她知道冯小强那些人只是小喽啰,真正危险的是龙哥,她还是得想个法子才行,她不能掉以轻心。

处理完防盗措施,苏语蕊回到二楼,拿出手机,打开中心控制,她想查看一下防盗系统的运行情况。

这里的所有防盗措施都是连网的,唯一的中控台就是苏语蕊的手机,她可以通过手机控制所有的防盗设备。

果然来了!苏语蕊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预料到这些人会来,她心里冷笑一声。

她迅速打开录屏功能,默默不作声地等着监控里的人进一步动作,她想把他们的罪行都记录下来。

小超市里,冯小强带着一群人东翻西找,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他们像一群饿狼一样,贪婪地搜寻着。

“都给我仔细点!确保每一个地方都翻到位,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冯小强一边翻动货物,一边压低声音,回头警告身后的小弟们,他想让小弟们更加卖力:“金锭本身不是体积多大的东西,只要有个小空隙就能藏得稳稳妥妥的!所以你们更要仔细一点,绝不能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知道吗?”

小弟们用力点头,表示明白冯小强的心意:“我们明白,强哥!我们一定会找到金锭的!”

“明白就好!”冯小强很兴奋,他开始给小弟们画饼,让他们更加有动力:“这个金锭子特别值钱,我堂哥跟我说过,这样的金锭子怎么说也得值个二十……不,十万!等咱们找到了金锭子,到时候五个人,每个人分两万,这不相当于天上掉了两万块下来吗?你们想想,那得多美啊!到时候大家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小弟们听见冯小强的话,一个个更加兴奋,加快了动作到处乱翻,他们仿佛看到了金钱在向他们招手。

众人头顶的摄像头无声无息,将冯小强的声音也录了下来,录得一清二楚,他们的罪行都被记录了下来。

到了现在,证据就差不多了,苏语蕊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苏语蕊默默将录像保存下来,报了警,她要让这些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喂,您好,警察叔叔,我家的超市进了贼,我要报警!地址在……”

一口气报完地址,顾静姝在路边打了辆车,准备以最快速度往家赶,她感到非常焦急:“师傅,麻烦您快点!越快越好,您要是能十分钟之内赶到,我给您加钱,我真的很着急。”

司机一听能加钱,顿时精神一振,他变得非常积极:“十分钟之内是吧?行,那你把安全带系好了!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

苏语蕊迅速系好安全带,坐好扶稳,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很刺激。

司机一脚油门,迅速冲了出去,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速行驶。

区区一辆捷达,硬是被司机师傅开出了法拉利的架势,始终在超速边缘徘徊,一路上超了不知道多少豪车,终于在十分钟之内嗖的一个急刹车,停在苏语蕊家小超市的门口,他安全地完成了任务。

下车付钱的时候,苏语蕊腿都有点软,她感到有些眩晕,多扫了司机一百块钱,她感谢司机的帮助:“谢谢师傅,你真是太厉害了。”

“客气客气,下次还找我哈,我保证随叫随到。”

司机笑呵呵地点点头,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发动车子走了,离开的时候优哉游哉,和来时形成鲜明对比,他感到非常满意。

苏语蕊没管这些,加快脚步往小超市里走,她想尽快赶到,看看情况怎么样。

她来得比警方的人还快,刚一进门便听见小混混们焦躁的声音,他们似乎遇到了麻烦。

“娘的,苏家怎么穷成这个样子,连辣条都没有超过两块钱的!强哥,我说你该不会是忽悠兄弟们吧,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冯小强压抑着不快和阴沉的声音传来,他感到非常恼火:“我骗你们干什么?我堂哥跟我说过,苏语蕊确实是拿了一块金子问他价钱!这还有假?难道我堂哥还会骗我吗?”

“那,那?”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了下,他们开始怀疑冯小强的话,其中有个人小声问:“强哥,这金子会不会从一开始,就不是苏语蕊的啊?说不定我们被骗了。”

冯小强额头上顿时绽出三根青筋,他感到非常愤怒。

他咬牙切齿地回头看着小混混,心头一阵接着一阵的暴躁,他想揍他们一顿:“你!我带你们过来发财,你是来干什么的,泄我士气的?你是不是不想发财了?”

看冯小强态度这么强硬,小混混也不乐意了,他们开始反驳冯小强:“强哥,这怎么能说是我打压咱们的士气呢,明明是咱们大家谁都不确定有没有金子,金子到底放在了哪儿嘛,要是真有这个金子就算了,要是没有金子,咱们不是白跑一趟吗,我们不能白白浪费时间。”

“就是就是。”另一个混混忽然也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开口补充:“而且,就算是真有这个金子,说不定也只有那么一块呢!强哥你也说过,先前苏语蕊还了老大二十万块钱,会不会这笔钱就是从卖金子的那笔钱里拿的?我们可能什么都捞不到了。”

冯小强皱眉,他一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他赌的一直都是苏语蕊家里还有没有别的金子,他感到有些犹豫:“别说这些了,继续找吧,或许还有机会。”

“可是……”

小混混的话还没说完。

门口忽然响起呵呵的一声冷笑,苏语蕊扛着放在门口隐蔽处的不锈钢棒球棍走进小超市,进门时随手将大灯打开,她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咔嚓一声,灯亮了,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们感到非常不适应。

冯小强捂住眼睛,惊得不行,他没想到苏语蕊这么快就回来了:“苏语蕊,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外面吗?”

苏语蕊有点好笑地问,她觉得冯小强的问题很可笑:“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我自己家了?难道我要住在外面吗?”

“你!”冯小强恼羞成怒,心虚之下冷哼一声,一挥手,他想带着小弟们离开:“兄弟们,我们走!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我们走!”

小弟们迅速跑过来,一个个贼眉鼠眼要跟冯小强走,他们感到非常害怕。

刷!

苏语蕊横着抬棒球棍,拦住小混混们的去路,冷笑,她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以为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冯小强质问她,他感到非常愤怒:“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来之前,我就已经报了警,你们现在想走,已经晚了。”苏语蕊慢条斯理地看着冯小强,她想让他们感到绝望:“算算出警时间,警察应该马上就要来了,你们现在跑也跑不掉了。”

报警?冯小强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报警了,吓唬苏语蕊,他试图威胁苏语蕊:“你敢报警!我可是龙哥手下的人,警察要是把我抓起来,龙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语蕊没把冯小强的威胁放在心上,她根本不害怕龙哥:“行,那就别让龙哥放过我,我等着他来找我。”

臭婆娘,油盐不进!冯小强感到非常恼火。

冯小强咬牙,怒吼一声,抬脚冲着苏语蕊飞踹过去,他想给苏语蕊一个教训:“贱人!别怪我让你伤筋动骨,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苏语蕊眼神冷了冷,挥起棒球棍冲着冯小强的脚狠狠抽过去,她不会手下留情。

砰的一声闷响,冯小强飞踹的动作恰好撞上苏语蕊的球棍,他发出了惨叫。

冯小强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倒在地上,抱住脚打滚,痛苦地喊叫:“啊!疼,疼啊!我的脚断了!”

见状,小混混们都不淡定了,他们感到非常害怕,纷纷围在冯小强身边,想看看他的情况。

“强哥!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臭女人,你敢伤我强哥,我跟你拼了!”

几个还算讲义气的小混混纷纷冲过来,捏着拳头,说什么也要给苏语蕊一个教训,他们想为冯小强报仇!

苏语蕊眼神微凉,笑了,她感到非常可笑:“想给他报仇?不错,有点意思,那就来吧,我奉陪到底。”

砰砰砰!

苏语蕊毫不留情地挥舞球棒,一下接着一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沉闷的响声在小超市里不停响起,听着就吓人,让人感到非常恐惧。

警车在小超市门前停下,刚下车就听见这声音,他们感到非常惊讶。

几个警察下了车,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他们感到非常担忧。

“这声音,该不会是户主自己回去,刚好撞上小偷了吧,这可糟了。”

“这种小偷是最容易性质变化,变成抢匪的!唉,这个户主真是不知轻重,怎么就非要自己去对付小偷呢,真是太冲动了。”

“别说了,快进去看看,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几个警察互相照应着,小心地走进超市,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原本警察们还以为,自己进入超市就会看见苏语蕊被打倒在地,伤势惨重的模样,他们想象着苏语蕊无助地躺在地上,等待他们的救援。

但事实显然和他们的想法有出入,超市里确实有人伤情惨重,但不是站在中间那个娇滴滴的漂亮小姑娘,而是……旁边的一群彪形大汉?他们一个个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着。

看着超市里的情景,警察们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苏语蕊放下不锈钢棒球棍,调整一下呼吸,微微一笑看向警察,她表现得非常镇定:“谢谢你们来帮忙,警察叔叔,这几个人就是进入我家超市想偷东西的小偷,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带走了,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这声音,确实是报警的女孩子没错,警察们确定了苏语蕊的身份。

“……”

警察们一个个都没说话,看着苏语蕊的眼神古怪无比,他们感到非常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良久,有个警察咳嗽了声,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这些人,都是你打的?你一个人把他们都打倒了?”

苏语蕊很坦然地点头,她没有否认:“对啊,就是我打的,他们想偷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反抗了。”

警察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语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一个人?你竟然一个人打倒了这么多人?你真是太厉害了!”

苏语蕊继续点头,她感到有些无奈:“对啊,就我一个人,不然呢?难道还有别人帮我吗?”

警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过度的震惊之下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完全被苏语蕊的实力震惊了。

唯独这群警察的眼神在告诉苏语蕊,他们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他们觉得苏语蕊是在说谎。

不信啊?这就有点麻烦了,苏语蕊感到有些苦恼。

苏语蕊想了想,掂了掂手里的棒球棍,有点为难地提议,她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要不,我再把他们打一顿,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怎么样?这样你们就相信了吧?”

混混们瞬间倒抽一口凉气,面露惊恐,他们害怕极了。

“……那还是不用了,我们相信你,我们相信你还不行吗?”

警察们脸上齐刷刷地挂下几条黑线,他们连忙阻止苏语蕊,二话不说立刻带起了几个混混,铐上手铐就要离开,他们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眼看着就要离开小超市,混混们表情激动无比,有一种扭曲的欣慰,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魔窟了。

冯小强更是迫不及待,忍着疼脸色发白地开口,他只想尽快离开:“对对,是我们要来偷东西的,我们犯法了,快把我们抓走吧,我们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老实点,别废话。”警察队长呵斥了冯小强一声,将他扭送走了,他觉得冯小强真是太丢人了。

冯小强临走之前,还特地恶狠狠地看了苏语蕊一眼,口型道,他想威胁苏语蕊:“你给我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语蕊脸色微凉,她感到有些厌烦,她知道冯小强不会善罢甘休。

警察们扣押着冯小强一行人离开,临走前特地提醒苏语蕊,他们想让苏语蕊配合调查:“这段时间你先别离开市区,你家的案件在结案之前,我们随时可能找你做笔录,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苏语蕊点头,她表示理解:“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们的。”

送走警察和小混混们,苏语蕊回头,看着超市一楼的一地狼藉陷入沉思,她感到非常头疼。

瞧冯小强临走之前那个眼神,他显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她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麻烦。

既然如此,她就得提前想个法子,堵上冯小强接下来可能走的路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时间,距离苏语蕊离开小超市不过三个小时而已,还没超过她和出于约定的两个时辰,她还有时间可以利用。

苏语蕊上二楼看了看,发现大铁门那边没什么痕迹,倒是自己的卧室被人粗暴翻过一通,我是里的东西乱七八糟,显然是被那些混混们翻过了。

这倒是不算什么,只要大铁门的秘密没人发现就行,她最担心的就是大铁门被发现。

苏语蕊松了口气,收拾了一通卧室,拿了换洗的被单出来换上,随后去楼下继续收拾乱七八糟的货品,顺便思索该怎么对付这件事,她想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等收拾好货物,苏语蕊也就基本有了思路,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冯小强是龙哥的小弟,龙哥在这片地方算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可以说,冯小强能横着走路全靠龙哥在背后撑腰,没有龙哥的庇护,冯小强什么都不是。

这一次冯小强进了局子,龙哥肯定会为他出头,既然如此,苏语蕊还真不能忽视了龙哥那边,她必须想办法解决龙哥这个麻烦。

苏语蕊思索片刻,打电话给龙哥,她决定主动出击。

龙哥那边接了电话,懒洋洋地问,他的语气非常不耐烦:“哦,你是那个苏天锋的女儿吧?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又要提前还钱了?我可没时间跟你闲聊。”

苏语蕊干笑了声,她感到有些无奈:“不是的,龙哥,我不是来还钱的。”

“那是?”龙哥没有太多耐心,他只想尽快挂断电话:“姓苏的小丫头,你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要找我,否则……哼!你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龙哥说着说着,威胁地冷哼一声,他想让苏语蕊知道他的厉害。

苏语蕊微微抿唇,她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我来告诉龙哥你一声,你的小弟,冯小强被抓了,他现在正在警察局里。”

“你说什么!你说冯小强被抓了?”龙哥吃了一惊,腾地坐起来,他感到非常震惊。

既然这个消息是苏语蕊告诉自己的,这就说明,冯小强被抓的事情肯定和她有关!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龙哥脸色阴沉,眼里有了杀意,他想给苏语蕊一个教训。

“冯小强是来我超市里偷东西被抓的,他带人来抢劫我的东西。”苏语蕊没耽误时间,迅速告诉龙哥,她想挑拨离间:“前几天,龙哥您曾经明确说过,我还钱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会宽限我,不让人来打扰我的安宁,可是冯小强却来找我麻烦,还想偷我拿去卖钱的东西,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他根本就不尊重您。”

龙哥也不是傻子,脑子一转便知道冯小强是打的什么主意,他感到非常愤怒:“苏语蕊,你是来挑拨离间的?你想让我和冯小强反目成仇?”

“不是,我说的都是事实,龙哥你一定要相信我。”苏语蕊立刻否认,顺便表了一下决心,她想让龙哥相信她:“龙哥,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现在只想好好想法子还了你的钱,好好过日子,要不是被冯小强逼急了,我今天也不会报警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这句话算有道理,龙哥哼了一声,他觉得苏语蕊说的也有些道理:“你真想还钱?你是不是真的想还清债务?”

苏语蕊立刻表示,她想尽快摆脱龙哥的控制:“当然,我做梦都想还完债,我不想再受你的控制了。”

“很好!”龙哥眼里流露算计,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既然如此,那你就在一个月之内把钱还完吧,只要你还清了债务,我就放你自由。”

苏语蕊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龙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个月?龙哥,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时间也太紧了,龙哥肯定是存心要为难她的,他想让她知难而退。

“对,就是一个月!这是你触犯了我手下的人,理所应当要付出的代价,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龙哥冷冷地道,他想让苏语蕊付出代价:“苏语蕊,一个月之内你要是还不上钱,我就要直接把你家超市给收走了!当然了,你先前还的二十万,我也肯定不会给你,我会让你血本无归。”

“……”苏语蕊抿唇,怒气升起,这个要求就是故意要为难她,龙哥摆明了就是要借机抢走她的超市,她感到非常愤怒。

敌强我弱,她没有选择余地,她只能接受龙哥的条件。

苏语蕊深呼吸一下,故意沉默了许久,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她想让龙哥以为她很为难。

看苏语蕊半天没回答,龙哥有点不耐烦了,他想尽快得到答复:“你答不答应?我告诉你,苏语蕊,你再不答应我就直接拿走你家超市的地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别!我答应你,龙哥,我答应你还钱,你不要拿走我的超市!”苏语蕊连忙叫住龙哥,声音好像要哭出来,她表现得非常可怜:“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钱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龙哥终于满意,他感到非常得意:“那你就准备准备吧,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要怎么在一个月之内凑够八十万給我,我等着看你的好戏。”

龙哥冷笑一声,挂断电话,他觉得苏语蕊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凑够八十万。


苏语蕊放下手机,自己也深吸了口气,她感到有些压力。

按苏语蕊原本的计划,八十万这个目标虽然艰巨,但并不算无法碰触,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将种子和粮食卖给楚地那边,很快就能攒够这笔钱,她就可以摆脱龙哥的控制了……

按理说,她是能带着超市彻底摆脱龙哥高利贷这个威胁的,她对此充满信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语蕊心里总是有点慌,她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算了,不管这些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语蕊回头整理一下一楼的狼藉,站起身来回到楼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楚浩在那边已经等了苏语蕊许久,苏语蕊刚一过来,他便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唤了句:“苏仙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楚浩语气多少有些迟疑,不复先前的清冷,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楚王殿下,你有什么事情吗?”苏语蕊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浓烈了不少,她感到有些不安,“我已经想好了种子该从哪里来,楚王殿下,你想好该拿多少交换给我,斩断这份因果了吗?你准备好了足够的金钱吗?”

楚浩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他感到非常无奈:“请仙子稍稍给我一些筹措银两时间,我现在手头有些紧,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凑够足够的金钱。”

给他一些时间?苏语蕊眼皮子一跳,不祥的预感彻底成真,她感到非常失望。

好家伙,她没钱就算了,楚浩居然也没钱了!这真是太糟糕了,她感到非常无语。

最坏的预期成了真,苏语蕊居然意外的冷静,她反而感到有些释然:“楚王殿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先前你的处境虽然艰难,但也并没有艰难到这个一点钱也拿不出来的地步吧?你现在怎么会这么穷?”

“苏仙子敏锐,你真是太聪明了。”楚浩夸了苏语蕊一句,只是这夸赞之语听上去不是多么的情愿,他感到有些尴尬:“我刚刚去了库房一趟,发现……库房内的银两,已经被人搬空了,我一分钱都没看到。”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非常惊讶:“谁偷了你家?竟然有人敢偷到王府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楚浩沉默以对,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吧,苏语蕊也不是没见过家庭争执的傻白甜,她一听楚浩的沉默就知道他肯定是在为人遮掩什么,他不想说实话。

若是单纯的遮掩,苏语蕊也懒得管,只是涉及到钱财她就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她不想吃亏:“楚王殿下,恕我直言,我做的一切都得有银两支撑才行,若是没银子,许多事情我便难办得很,毕竟修仙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尘缘不净,楚王殿下应该明白,我不能白白为你做事。”

楚浩叹息,他感到非常无奈:“本王明白,请苏仙子放心,本王一旦筹来银子便会立刻交给苏仙子,分文不少,我绝对不会赖账的。”

行吧,暂时相信他一次。

楚浩这人看上去虽然不好应付,但还算是讲究,苏语蕊倒也不会怕他赖账,她相信楚浩的人品。

苏语蕊想了想,又道,她想为楚浩提供一些建议:“楚王殿下筹措银两不止是为了楚王府,更是为了楚地的黎民百姓,按理说这些责任不该由楚王殿下一力承担,楚地的人呢?难道他们都不愿意帮忙吗?”

就算平民百姓不掏钱,那富商总该掏点钱吧?原本楚浩有钱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楚浩都穷成什么样了,苏语蕊觉得,也不能可着这么一只羊薅啊,总要让其他人也出点力。

楚浩又沉默了下,他感到非常失望:“楚地的富商和大小官员,是不会和本王一起出钱的,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帮助我。”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非常不解:“这不应该吧,难道他们都是铁石心肠吗?”

“没什么不应该的,这就是现实。”楚浩冷笑了声,心头压着的大石越发沉重,他索性畅所欲言,他想把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楚地的人都被卢仙姑蛊惑了,从上到下都巴不得将她奉为降世真仙,他们又怎么会愿意出钱呢,他们都把钱拿去供奉卢仙姑了。”

卢仙姑?苏语蕊听得云里雾里,她感到非常疑惑:“卢仙姑是什么人,为什么楚地的人都这么相信她?”

楚浩反问,他感到有些惊讶:“苏仙子不知道卢仙姑吗?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有些无奈:“便是仙子,也没有说全知全能的吧?我平日里都没怎么看过楚地,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楚浩怔了下,忽然笑了,他觉得苏语蕊很有趣:“这倒也是,你说的没错。”

苏语蕊问,她感到有些疑惑:“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真实。”楚浩摇头,他不想解释太多:“先前本王见过卢仙姑,她素日里总是拿腔捏调,巴不得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本王原本还以为所谓的仙子其实都是那副模样,不过今日见了苏仙子,本王才知道,真有本事、真有底气的人,并不会如她一般,你和她完全不一样。”

好么,看来这个所谓的卢仙姑是个神棍,只是她苏语蕊自己也没强到哪儿去,不过也是个神棍罢了,她和那个卢仙姑没什么区别。

苏语蕊听得讪讪,表面上当然还是装作义正辞严的样子,她想维护自己的形象:“你府里的金银,该不会也是被取走奉养这个所谓的仙姑了吧?这也太过分了!”

楚浩嗯了一声,他承认了苏语蕊的猜测:“那是我母妃的意思,她非常相信卢仙姑,认为她可以保佑我们王府。”

苏语蕊问,她感到有些无语:“楚王的母亲,也信这个卢仙姑?她是不是被那个卢仙姑给骗了?”

楚浩颔首,他感到非常无奈:“正是,我母妃对卢仙姑深信不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听。”

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要是家贼是自己亲娘,那当然是格外的难防,苏语蕊感到非常同情楚浩的遭遇。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理解楚浩的处境:“我明白了,楚王殿下倒也不必太担心,我会尽力帮助你的,那我就先寻一点种子给你吧,希望能帮助你渡过难关。”

楚浩微怔,他感到有些感动:“苏仙子,你真是太好了……”

苏语蕊再度强调,她不想让楚浩误会:“自然了,我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将东西给你,等你暂且度过了如今的困难时期之后,该要的东西我一分一文也不会少要,你欠我的钱一定要还。”

楚浩那边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他答应了苏语蕊的要求。

苏语蕊站起身来,心里微微的沉,她感到有些担忧:“我先走了,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楚浩道了声,他感谢苏语蕊的帮助:“多谢苏仙子,你真是我的救星。”

苏语蕊离开大铁门,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她感到有些疲惫。

想了想,她回过头又试着将手伸进大铁门里,要是能亲自去楚地那边,亲自出手帮楚浩对付那个卢仙姑,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能轻松不少,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楚地那边,这个所谓仙姑的存在是个问题,并且还是个大问题!苏语蕊可以肯定,即使自己这一次侥幸度过了难关,只要卢仙姑还阴魂不散,她以后再拿钱回来肯定也是千难万难,她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同样是神棍,同行是冤家嘛,她和那个卢仙姑注定是敌人。

不过可惜,苏语蕊再度伸手的时候只多伸进了一根手指的距离,仍然还是摸到一片冰凉,她还是无法进入楚地。

她还是不能进去,她感到非常失望。

苏语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心头也微微发沉,她感到前途渺茫。

笃笃。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忽然有人敲门,她感到非常惊讶。

苏语蕊惊了下,迅速打开门口的摄像头看了看,她想看看是谁来了。

来的是两个警察,正是先前帮苏语蕊办过案子的,她认出了他们。

苏语蕊迅速下楼,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官好,你们怎么来了?”

“你好,苏小姐,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核实。”两个警察冲苏语蕊简单问了好,直入主题,他们不想浪费时间:“苏小姐,今天你家这边的案子,嫌疑人那边的口供已经出来了,他们说他们是看中了你家的钱,还说你家有财产来源不明,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冯小强就算进去也不忘阴自己一手,真恶心!苏语蕊皱眉,她感到非常愤怒:“那,这件事对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楚浩沉声,他感到非常担忧:“此事还得问问那位苏仙子,看看她有什么建议,我们不能擅自做主。”

土豆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楚浩心里很清楚,不管苏语蕊手里的土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要他想得到土豆,就必须得从苏语蕊手里拿,他没有其他选择。

除了配合苏语蕊,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听从苏语蕊的安排。

回到木箱子旁边,楚浩唤了声,他的语气非常恭敬:“苏仙子,你在听吗?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苏语蕊在大铁门那边侧耳听着,觉得楚浩的语气比先前温和了太多,但她并不觉得楚浩这是终于相信了自己,以楚浩的多疑,还有这些年他在楚地的经历,苏语蕊更觉得他这是权宜之计,不得不信,他只是表面上对她客气而已。

不过,不管楚浩到底是真相信了自己还是假的,这都无所谓,只要他肯和自己好好合作就行,她并不在意楚浩的真实想法。

苏语蕊清了清嗓子,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缥缈一些:“楚王,你有何事?说吧,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楚浩问她,他想确认一下:“苏仙子所赐的土豆,是否能用来做菜?我们应该如何烹饪它们?”

苏语蕊嗯了一声,她肯定地回答:“自然可以,土豆是一种非常美味的食物,它可以用来做各种各样的菜肴。”

楚浩问,他想知道具体的做法:“怎么做?你能告诉我一些具体的做法吗?”

“做法很多,你想不到的多。”苏语蕊掰着手指算,她想给楚浩一些灵感:“土豆怎么做都能吃,怎么做都好吃,切成丝炒一炒就是炒土豆丝,放在火堆里烤就是烤土豆,切块油炸之后撒点辣椒粉孜然粉之类的香料拌一拌,那就是夜市炸土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楚浩疑惑,他不知道苏语蕊说的是什么:“苏仙子口中的辣椒粉是何物?那是一种调味料吗?”

“哦,没什么,你不用在意。”苏语蕊惊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古代那边应该还没有辣椒粉传入,她感到有些尴尬:“总之,你想怎么做土豆都可以,随心去做就行,只要你想吃,怎么做都好吃。”

太好了,楚浩松了口气,心头更欣慰了几分,他感到非常高兴:“这样好的东西,每一亩地能种出五百斤就是好的,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产量,那我们楚地就有救了。”

楚浩不是不知农事的公子哥,先前在亡父身边的时候他就清楚各种作物的产量,他很清楚粮食的重要性。

古代耕种条件有限,小麦的产量大约是丰年一亩五、六百斤,到了灾年水土流失,一亩则是只有两三百斤的量,产量非常低。

楚浩寄希望于一亩地种出五百斤的土豆,实际上已经是颇有野心的想法了,说出这番话语之后其实楚浩自己也有些心惊,默默希望苏语蕊不要因为自己贪心而厌了他,他害怕苏语蕊生气。

苏语蕊厌了他好办,他并不在乎这些所谓仙人的好恶,可她若是厌了楚地的平民百姓,又该如何是好?他不能让苏语蕊对楚地的人民失望。

楚浩正在担忧,没想到苏语蕊忽然冷哼了声,语气不屑地开口,她对楚浩的想法感到不屑:“你刚才说,你想要产量多少?五百斤?你也太小看土豆的产量了!”

“……不必三五百斤,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楚浩怔了下,改口,他不想让苏语蕊觉得他贪得无厌:“二百斤也是好的,若是实在没有,一百斤也行,只要能有一点收成就行。”

一百斤?苏语蕊听笑了,楚浩未免也太瞧不起现代农业科技的结晶了!她感到非常无语。

苏语蕊拿出手机,照着某度百科比对一番,慢悠悠地道,她想给楚浩普及一下土豆的知识:“这土豆和你们那些娇贵的麦子水稻不一样,它耐干旱,即使是最差的条件,一亩也能种出个五六百斤,若是条件稍好,伺候得稍微勤快些,一亩地里也能种出个一千斤上下来,产量非常高。”

楚浩狠狠惊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百斤?一千斤?这怎么可能?这是我连想都不敢去想的数字,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产量,那我们楚地的人民就有救了!”

苏语蕊嗯了一声,语气淡淡,她想让楚浩明白土豆的重要性:“土豆不如水稻和麦子好吃,吃着还会烧心,但到了荒年,它是真能救命的,它可以让人们免于饥饿。”

楚浩深呼吸了下,站起身来冲箱子长揖到地,他非常感谢苏语蕊的帮助:“楚浩代楚地灾民多谢苏仙子,你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我们一定会记住你的好。”

“行了,你准备准备吧,明日我便将种子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利用它们。”苏语蕊微微弯了弯唇,对这番话的效果很满意,她想让楚浩更加感激她:“至于价钱怎么样,楚王殿下,你自己想想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将定价权交给楚浩,苏语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心满意足哼着小曲往卧室走,她感到非常轻松。

来到卧室,她一下扑在床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苏语蕊一点都不担心楚浩会趁机压价,更不担心楚浩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赖账不给,她对楚浩充满信心。

一方面,她能看得出来楚浩人品确实不错,且不说楚辰和楚莺莺都被他教得极好,就说他那么担心楚地的普通百姓,这人就不可能坏得到哪儿去,她相信楚浩是一个好人。

另一方面……苏语蕊眯起眼睛,种子在她手里,现在,她是能自主选择给不给的,她掌握着主动权。

楚浩那边不值得担心,倒是自己这边更该上心一点,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苏语蕊往外看了看,看向上次有人埋伏的巷尾,她感到有些不安。

她得小心着冯小强那帮人才行,她不能掉以轻心。

不止是眼下她所拥有的金钱,她更得小心大铁门!那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缘,是她还钱的依靠,绝不能被冯小强看见,她一定要保护好大铁门。

这么一想,苏语蕊立刻决定加固小超市的安保措施,她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她上网看了看,按照网页上提供的电话号码,雷厉风行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她想尽快把安保措施做好。

“能安防盗门吗?金库级别的那种,要多少钱?越结实越好。”

“三十万,有点贵,安了!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花多少钱都值得。”

“一条龙服务有没有?比如说报警系统,电网之类的能不能跟防盗门一起安了……行,明天早上你们就来,立刻把东西安上,我等不及了。”

苏语蕊跟老板沟通了一番,迅速拿定主意,买了个防盗大礼包给自家安上,各种各样的安全措施直接把小超市提升到了末世堡垒级别,她想让自己的家变得固若金汤。

挂断电话,苏语蕊满意地点头,她感到非常安心。

这下好了,等防盗系统安装完毕,她再也不用担心冯小强那帮人作妖了!只可惜眼下她身边的钱不够多,得尽快出去把金子换成现金才行,她需要更多的钱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冯小强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边,一旦发现自己离开,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上门来,她不能给他们机会。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她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苏语蕊眯起眼睛琢磨片刻,有了主意,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拿了一楼的监控摄像头放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把手机连到摄像头上,设置了快捷拨号给报警电话,这样她就可以随时监控外面的情况。

做完这些,苏语蕊满意地点点头,上楼去来到大铁门旁边,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楚王在吗?我找你有点事情。”

楚浩正在楚辰和楚莺莺房里,跟张禹森密谈土豆种子的事,他想尽快把土豆种子种下去。

听见苏语蕊的声音,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来到木箱子旁边,他想听听苏语蕊有什么吩咐:“苏仙子请讲,我正在听着,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苏语蕊声音缥缈,她故意装出神秘的样子:“我有事要……不是,我要闭关修炼一会,你和辰儿莺莺儿不要来打扰我,过两个时辰再送买种子用的金银过来,记住,一定要是金银,我不要其他的东西。”

楚浩微怔,他感到有些疑惑:“本王明白,苏仙子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会尽快把金银送过来的。”

苏语蕊又着重强调,她想让楚浩更加重视这件事:“记住,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保持安静,不可发出声音让我听见,打扰我的清修!否则我的仙法破了,也就没法救你们楚地的人了,到时候你们就后悔莫及了!”


楚浩拧眉,他感到非常困惑,他不知道苏语蕊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语蕊说的每一个名字他都没听说过,这到底是……他完全无法理解苏语蕊在说什么。

“行了,你不知道,是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苏语蕊收起手机,满意地松了口气,她觉得楚浩的表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让辰儿和莺莺儿带一块楚地的土壤过来,让我看看,我要分析一下你们那边的土质。”

楚浩看向楚辰,他吩咐道:“辰儿,去吧,按照苏仙子说的去做,快去挖一块土过来。”

“知道了,大哥。”

楚辰答应一声,拿了个莳花用的小铲子,挖了一块土放在花盆里,吭哧吭哧送到苏语蕊那边,他非常认真地完成了任务。

苏语蕊看了看那块土,心里有了数,她对楚地的土质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块土多少还有点水分,不是坑坑洼洼、像孩子嗷嗷待哺嘴巴一样裂开的那种,看来楚地的旱灾并不是赤地千里的那种大旱,而是普通的旱情,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难怪第一次见到楚辰和楚莺莺的时候,两个孩子身上还算干净,只是有不少浮灰,若是楚地当真干旱到不毛之地的程度,恐怕这两个孩子也没法保持体面了,他们不可能保持干净整洁。

这种气候,种点抗干旱性能好、早熟的土豆,岂不是正合适吗?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楚地旱灾的关键。

沈茵茵将花盆放到旁边,她想给楚浩一个惊喜:“仙界有一种种子,可以种出能让人吃饱的作物,楚王,你要不要试试看?这种种子非常适合在你们楚地种植。”

楚浩眸子亮了亮,语气急切,他非常渴望得到这种神奇的种子:“自然!我当然愿意试试看!苏仙子,你真的有这种神奇的种子吗?”

“那行,我这就去给你拿。”沈茵茵点点头,下楼去小超市的生鲜区找了两个土豆,简单擦吧擦吧表面,拿给楚辰和楚莺莺,她吩咐道:“带回去,给楚王看看吧,这就是我说的神奇种子。”

最近小超市没开张,沈茵茵都没怎么上过生鲜的新货,她感到有些无奈。

也多亏土豆这玩意儿耐存放,但凡换成个大白菜西红柿之类的,都妥妥得烂得没眼看,她感到非常庆幸。

楚辰和楚莺莺充当了沈茵茵的信使,又将东西带回给楚浩,他们兴高采烈地说道:“大哥,苏姐姐让你看看这个,她说这是可以拯救楚地的神奇种子。”

楚浩接过土豆,眉头打了个死结,他感到非常疑惑。

当年老楚王还在的时候,藩王的处境还不像今日这般恶劣,老楚王也是有意将楚浩好好培养一番,带他见过的世面不可谓不多,天南海北他都见过,他自认为见多识广。

可……眼前这奇怪的东西,他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东西看起来实在太奇怪了。

这丑巴巴的东西,当真能吃吗?他对此表示怀疑。

楚浩迟疑着低头,咔嚓,啃了一口土豆,他想尝尝这东西的味道。

苏语蕊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出现,她及时阻止了楚浩的错误行为:“对了,刚才忘了说,这东西最好别生吃,生吃不好吃,你得煮熟了或者烤熟了吃,油炸也行,反正就是不能生吃。”

楚浩,“……”他感到非常尴尬。

他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将嘴里那块土豆吐了,他觉得这东西的味道实在太难吃了。

对面没声了,苏语蕊很好奇,她感到有些疑惑:“楚王,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你真的生吃了那个土豆吧?我不是说了不能生吃吗?”

“没有,我没有生吃土豆。”楚浩迅速而狼狈地否认,他不想让苏语蕊知道他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本王从未见过这东西,一时有些诧异,所以才……”

苏语蕊表示理解,她安慰道:“哦,这东西在你们那边大概确实是个新鲜物,没见过也正常,那你先试着吃两口吧,你一定会喜欢上它的味道的。”

“多谢苏仙子,我这就去试试。”

楚浩咬咬牙,回过头去看向楚辰和楚莺莺,他感到非常无奈。

两个小豆丁还是头一次看见天人一样的大哥这么丢脸,都有点懵,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楚浩,表情呆呆愣愣,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浩拉着两个小娃娃往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他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再见到苏仙子的时候,不准将方才我生吃了那东西的事告诉给她,知道了吗?”

“……”两个小豆丁还是没有说话,他们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他们还在消化刚才看到的事情。

楚浩黑线,他有些生气了:“听见了没有!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大,大哥。”楚莺莺回过神,小小声开口,她天真地问道:“你是不是怕丢人呀?所以才不让我们说?”

楚浩:!他感到非常无语。

楚辰咧咧嘴,迅速拉了楚莺莺一把,他想阻止楚莺莺继续说下去:“嘘,莺莺儿,别说出来!你没看到大哥的脸色都变了吗?”

楚莺莺委屈,她感到非常不解:“为什么不能说呀?我们说实话也有错吗?”

楚辰很是善解人意,他觉得自己猜到了楚浩的心思:“你想想,大哥他多爱面子呀!要是咱们把他生吃了土豆的事情宣之于口,他不就在咱们丢脸了吗?大哥肯定不乐意,所以我们不能说。”

楚莺莺想了想,也恍然了,她明白了楚浩的顾虑:“嗯嗯,二哥你说得对!不能说不能说,我们要为大哥保守秘密。”

两个人小声蛐蛐几句,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楚浩,他们向楚浩保证:“大哥你放心,我们谁都不说!肯定不说!我们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楚浩面无表情,心头已经麻木,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

事到如今说不说还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说了呢,反正他已经在他们面前丢脸了。

虽说楚浩心里郁闷,但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得做,他必须尽快把土豆煮熟。

他带着土豆来到灶下,吩咐王府里仅剩的厨娘起锅烧水,随即吩咐厨娘自己下去休息,他不想让其他人打扰他。

锅里的水咕嘟嘟地响,楚浩将土豆简单清洗一下,放入锅中水煮,他期待着土豆煮熟后的味道。

煮着煮着,一股香气慢慢飘散,这股香气让他感到非常惊喜。

煮土豆的香味其实不算浓,现代的土豆料理气味喷香要么是因为炸土豆用的油,要么就是因为浇在土豆上的调料汁子,香味更加浓郁。

然而煮土豆的香味对于饥饿了许久,昨天吃炸鸡也只是半饱的楚浩来说,就和一道春夜中的惊雷差不多,让他感到非常惊喜和期待。

“……”楚浩没说话,眼睛亮了亮,他感到非常兴奋。

倒是楚辰和楚莺莺昨天已经吃饱了香喷喷的炸鸡和薯条,这会儿便没有多被煮土豆的气味所打动,站在旁边,他们对土豆的兴趣不大。

楚浩有些着急,等锅里的土豆看上去差不多是熟了,便捞起来吹了吹,送进嘴里,他想尽快尝尝土豆的味道。

土豆刚一进嘴,楚浩便死死皱起了眉头,他感到非常痛苦。

烫,好烫!他觉得自己要被烫死了。

也是楚浩太过于心急的缘故,没等煮土豆稍稍凉下来便囫囵送进嘴里,这会儿他嘴上似乎都被烫掉了一层皮,痛得不成,他感到非常后悔。

可那粉粉糯糯的口感实在是抓人得紧,就算没什么味道都让楚浩舍不得将它吐出来,他还是舍不得放弃这美味的食物。

楚辰看见楚浩吃东西被烫,连忙出去打了点井水,拿杯子装了递给楚浩,他关心道:“大哥,喝水!快喝点水降降温!”

楚浩接过水,大口喝下去,他觉得楚辰真是太懂事了。

冰凉的井水缓解了口腔之中的灼痛,楚浩微微舒了口气,他感到舒服多了。

楚莺莺看楚浩差不多好了,连忙问,她好奇地问道:“大哥,这个土豆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楚浩沉默片刻,点头,他给出了肯定的评价:“可!非常好吃!”

土豆和大米麦子是不一样的,大米和麦子是主食,但楚浩有种感觉,似乎这土豆用作主食和配菜都不错,它的用途非常广泛。

“哎呀,这个土豆看上去糯糯的,好好看,咱们昨天吃的那个什么,什么……”楚莺莺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去小小声地问楚辰,她想知道昨天吃的食物是什么:“对了,薯条!昨天苏姐姐给咱们的薯条,好像也是土豆?”

楚辰挠挠头,他也在努力回忆:“方才苏姐姐叫这个东西番薯,莫非薯条的薯,就是番薯的薯?它们是同一种东西吗?”

楚浩在旁边听着,眸子亮了亮,他觉得这很有可能。

薯条的滋味他还记得,若是土豆当真能做成薯条,那它肯定也能做成菜!他对土豆充满了期待。


两个小奶团子对视一眼,眼神怯怯的,他们感到有些害怕。

片刻后,小男孩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站出来把小女孩拦在身后,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我叫楚辰,她叫楚莺莺,我们是楚王的弟弟和妹妹,我们不是坏人。”

苏语蕊一愣,她感到非常惊讶:“啊?楚王?你们是楚王的弟弟和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楚王?什么楚王,怎么跟拍古装剧似的,难道他们是在拍戏吗?又或者是个人名?她感到非常疑惑。

“所以你哥哥姓楚,单名一个王字?”苏语蕊摸摸下巴,艰难地夸了一句,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这名字,他……还挺别致的哈,他的父母真有想象力。”

楚辰睁大了眼睛,急切辩解,他想让苏语蕊明白事情的真相:“不是的,大姐姐!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在拍戏,我们真的是楚王的弟弟和妹妹!”

楚辰拉着苏语蕊好一通解释,他努力地解释着自己的身世。

苏语蕊云里雾里了好半晌,算是听懂了,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瘦巴巴的小娃娃声称自己来自一个叫大周的国度,他的兄长是大周唯一的异姓王,楚王楚浩,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匹,他们真的是来自古代的王府。

苏语蕊听着,看着楚辰的眼神渐渐从警惕变成了怜悯,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傻了?该不是发烧了吧,她觉得楚辰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

“过来,让我看看。”

苏语蕊冲楚辰招招手,示意他往自己这边走一步,她想确认一下楚辰的身体状况。

楚辰咬了咬唇,壮着胆子走过去半步,他有些害怕,但还是听从了苏语蕊的话。

苏语蕊伸出手,拿手背试了试楚辰额头的温度,她想看看楚辰是不是在发烧:“也不烫啊,体温正常,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发烧?”

苏语蕊的手香香软软,常涂护手霜,皮肤也是嫩滑的,摸起来非常舒服。

被苏语蕊抚摸额头,楚辰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他感到非常幸福。

这个大姐姐好美好温柔,身上和被褥都是香香的,比娘亲还要香还要软,一定是传说中的仙女才会这样吧,他觉得苏语蕊就像仙女一样美丽。

可是……楚辰小小声,他小声地说道:“仙女姐姐,辰儿明明没有发烧呀,我身体很好,一点都不难受。”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更加疑惑:“没发烧还说起胡话了,这不是比发烧更严重吗?算了,等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我觉得你需要去看医生。”

楚辰委屈,他感到非常难过:“我,我真没发烧!仙女姐姐,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辰心里着急,在身上胡乱摸了半晌,眼前一亮,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金锁递给苏语蕊,他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仙女姐姐,你看!这是辰儿的长命锁,这是我身份的象征。”

楚莺莺在旁边跟着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也想让苏语蕊相信他们。

苏语蕊接过长命锁,倒也没当回事,毕竟这几年家家户户都流行给孩子穿汉服,像楚辰这样一个虽然瘦巴巴,但仍看得出可爱底子的小娃儿,挂个假珠宝做的璎珞当装饰,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她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然而璎珞一入手,苏语蕊就感觉手掌猛地被往下拉扯了下,狠狠一坠,她感到非常惊讶。

一瞬间,苏语蕊睁大了眼睛,她意识到了这个璎珞的不寻常。

这分量,这触感?金子,绝对是金子!这肯定是真的金子!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打开床头的台灯,把璎珞拿在手上仔细看过去,她想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个璎珞。

这串璎珞极为华贵,绿的是翡翠,金的是金子,红的是品相顶顶好的鸽血红宝石……每一样东西都富贵,都天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这么昂贵的东西,居然随随便便戴在一个小孩子脖子上,也不怕弄丢了!到底是这家人太富裕,不把贵重物件东西当回事,还是说楚辰的来处真如他所说,有点古怪?她感到非常震惊。

苏语蕊被彻底震惊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震惊,楚辰和楚莺莺也震惊,两个小奶团子敬畏地看着那盏台灯,四只小手死死握在一起,他们也对台灯感到非常好奇。

明明没有火焰,却有明亮的灯光不住晃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仙人的法术吗?他们觉得这就是仙术。

苏语蕊看了璎珞老半天,回过头去看着楚辰和楚莺莺,眼神很复杂,她想和他们好好谈谈:“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真的是楚王的弟弟和妹妹吗?”

话音未落,楚辰忽然拉起楚莺莺的手,撒腿就往后跑,他害怕苏语蕊会对他们不利。

苏语蕊怔了下,她感到非常疑惑:“等等!你们做什么去?你们为什么要跑?”

楚辰没回答,嗷呜嗷呜疯狂地往二楼走廊尽处,大铁门那里跑,他想回到原来的地方。

“等等!小心点,别撞到头——”

苏语蕊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没跟上,眼睁睁地看着楚辰兄妹俩的身影在铁门处消失,她感到非常无奈。

……消失了?他们竟然消失了!

不见了!

苏语蕊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又开灯仔细看了看,她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铁门仍然是铁门,落了锁,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苏语蕊不信邪地上前摸了摸,铁门还是没有打开的迹象,她感到非常疑惑。

可是如果开没门,那两个孩子又是怎么跑出去的?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大周,楚王府,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剑眉星目,容貌俊美,只是身材瘦削的男人站在桌边,面容憔悴,脸上似乎浮着一层灰,他看起来非常疲惫。

这个男人正是楚浩,楚辰和楚莺莺的兄长,他正在为楚地的旱灾而忧心忡忡。

一旁同样瘦巴巴、脏兮兮的谋士摸着干枯发黄的胡子,开口,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楚王殿下,朝廷的回信……刚刚到了,我这就念给你听。”

楚浩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沉声问,他想知道朝廷的回复:“朝廷是怎么说的?他们答应给我们粮食了吗?”

谋士苦笑,他感到非常无奈:“朝廷的答复和往常一样,他们还是不愿意给我们粮食,他们说楚地的事情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楚浩深呼吸了下,没说话,他感到非常失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和往常一样,也就是说朝廷仍然不肯给楚地赈灾的粮草,他们仍然不愿意帮助楚地的人民,他们对楚地的事情漠不关心。


原本张禹森还觉得山下的匪徒只是贪心不足罢了,没想到唐仙姑还横插了一杠子,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既然如此,那肯定就不全是村民的问题了,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控。

既然如此,就得想个法子先将山下的村民制止了才行,不能让他们继续错下去了!

张禹森沉吟片刻,眼里精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苏仙……咳,苏姑娘,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

苏语蕊赶紧问,她非常好奇张禹森的办法:“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个法子,得让汪阿婆配合一下才行,只有她出面,才能让村民们冷静下来。”张禹森看向汪阿婆,他有些犹豫,“只是不知道,汪阿婆愿不愿意配合了,这个办法可能会让她受到一些委屈。”

苏语蕊眨了眨眼,随即会意,她明白了张禹森的意思。

两个人一起回头,幽幽地看向张阿婆,他们等待着汪阿婆的回答。

汪阿婆愣了下,一时间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感到非常不安。

山下,晒谷场。

商量着要去抢粮的村民们刚回家拿了武器,还没来得及如约在晒谷场那边集合,便被楚浩带着一队亲兵给从中隔绝开来,他们被亲兵们包围了。

村民们拿着武器站在亲兵队伍两边,看着宛若神兵天降的亲兵队伍,傻了眼,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感到非常害怕。

他们原本的设想只是抢走粮食,遁入山林,可是谁能想到,居然来了不速之客!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汪斯特脸色难看,他感到非常不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为什么官兵会突然出现?

不过好在眼下一切都没有发生,汪斯特安慰自己,只要所有人都闭嘴,他们还能装出良民的样子来,一切还有转机,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谁知下一刻,队伍另一边已经有人憋不住了,带着哭腔狼狈大喊,他彻底打破了汪斯特的幻想:“大柱哥,咱们该怎么办!这,这是要杀头的罪过呀,我们死定了!”

汪斯特眼前一黑,厉喝,他想阻止那个人继续说下去:“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蠢货,你想害死我们吗?”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楚浩转过头去,目光凌厉投在汪斯特那边,他想知道谁是主谋:“大柱?你们,谁叫大柱?站出来!”

唰唰唰,周围众人都把目光投在汪斯特身上,他们出卖了汪斯特。

汪斯特脸色越发惨白一片,他感到非常绝望。

平日里大家都是良民,见官就害怕,这会儿一个明显是官的来到面前,他们怎能不怕,他们感到非常恐慌。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汪斯特骤然拔出草叉,大喝,他想鼓舞士气:“官兵到了,咱们不反也没有活路了!杀了他们,把粮食抢走,咱们去山上活下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没想到汪斯特会这么说,一下子乱成一团,他们感到非常害怕。

“大柱哥,我,我不想跟朝廷作对,我不想死啊!”

“是啊,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我们能不能投降?”

众人一阵鬼哭狼嚎,他们感到非常绝望。

楚浩看准时机,大喝,他想安抚民心:“立刻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不和朝廷作对,绝不杀你们!只要你们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听见楚浩的话,不少人直接便将武器给放下了,他们选择了投降。

武器落在地上的声音砰砰连声,汪斯特见状,眼里几乎急得要流出血来,他感到非常愤怒。

愚蠢!当真是愚不可及,朝廷大官的话是能信的吗?他们都被楚浩给骗了!

“信我的,拿了武器跟我突围!我们还有机会!”

汪斯特大吼一声,拿起干草叉拼命地往旁边叉去,他想杀出一条血路。

楚浩断喝一声,他命令道:“投降的都让开!不要妨碍我们!”

唰唰唰,几乎所有人都让开了,只有十几个平日里跟汪斯特关系好的听了汪斯特的话,还在坚持负隅顽抗,他们选择了和汪斯特一起战斗。

楚浩蹙眉地看着汪斯特,有点弄不懂他为什么如此坚持反抗,他感到非常疑惑:“你为何不降?难道你真的想和朝廷作对吗?”

“为何,你这个狗官还不知道为何吗?”汪斯特惨笑连连,他感到非常绝望:“隔壁村有了粮食,我们没有,你们分明是只想留隔壁村的命,让我们去送死啊!你都想要我们的命了,我们想反抗,难道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楚浩拧眉,他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这话又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你我们要放弃你们的?”

汪斯特怒吼,他不想透露消息来源:“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要知道这是实话就行!你们就是想让我们去死!”

“此话绝非实话!你们都被人骗了!”楚浩盯着汪斯特,沉声,他想让汪斯特明白真相:“楚地先前每次救荒,救的都是每一个平民百姓,从未抛弃过谁!既然如此,这一次也没有道理放弃你们,我们一定会救你们的!”

汪斯特根本不信,他觉得楚浩在骗他:“我呸,你放屁!你少来糊弄我,我还不知道吗?先前粮食好歹有点富裕,这一次粮食是真不够了,你们不给我粮食,可以,可你们不该把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当傻子,你们太可恶了!”

汪斯特口口声声,始终都在控诉楚浩对他的欺骗,他坚信自己是对的。

然而,楚浩说的每一句话也是实话!他没有欺骗任何人!

楚浩眼神骤冷,他对汪斯特彻底失去了耐心。

很好,看来这个汪斯特是存了心的要造反,要学前朝那些个占山为王的,在山头过上逍遥日子!既然如此,此事就怪不得他了,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无药可救!来人,随我杀!一个不留!”

楚浩低喝一声,拍马上前,他要亲自解决汪斯特。

汪斯特赶紧和还相信他的村民一起,手忙脚乱开始应付王府亲兵,他们毫无章法,根本不是亲兵的对手。

当苏语蕊和张禹森一起带着汪阿婆下山的时候,汪斯特已经和楚浩交手了一会儿,他已经身负重伤。

几个回合下来,汪斯特身边已经倒下了不少人,残肢断臂掉了一地,鲜血四处乱飞,场面非常血腥。

到底只是乌合之众罢了,又怎么能跟正规军掰腕子,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汪斯特看着身边的死伤,急红了眼,眼神带着杀气死死瞪着楚浩,他想杀了楚浩:“我要你死!我要为我的乡亲们报仇!”

楚浩不言语,调整一下握刀的姿势,冷冷地看着汪斯特,他没有把汪斯特放在眼里。

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很多,至于汪斯特,怕是还没这个本事,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汪阿婆远远听见汪斯特的话,急得跺脚,她想阻止汪斯特继续错下去。

苏语蕊迅速拉着汪阿婆往前跑,大喊,她想吸引汪斯特的注意:“汪斯特,别冲动!你看我带谁来了!你看看清楚!”

接连几嗓子喊下去,汪斯特回过头,一眼看见汪阿婆,眼睛瞬间因恨意而烧红,他误以为是楚浩抓走了他的母亲:“你们,你们居然抓了我娘!官府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你们太卑鄙了!”

汪阿婆急着申辩,她想解释清楚:“不是!他们没,咳咳……”

一个着急,汪阿婆岔了气,撕心裂肺咳嗽起来,她说不出话了。

苏语蕊,“……”她感到非常无奈。

行吧,这下是彻底没法解释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苏语蕊扶额,一手扶住汪阿婆,直接冲着汪斯特大吼出声,她决定将错就错:“我是绑匪,你娘在我手里!你要是再不放下武器投降,我这边可就撕票了啊!你再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娘!”

楚浩听得嘴角狠狠抽搐了下,他感到非常无语。

张禹森以手扶额,不忍直视,他觉得苏语蕊的做法实在太离谱了。

汪斯特信以为真,眼珠子一片赤红,他感到非常愤怒:“卑鄙小人,居然绑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你们!你们无耻,你们简直不是人!”

苏语蕊不屑地冷笑,她毫不在意汪斯特的指责:“你也不看看,我这体格也就能绑个老妪了,我若是绑了别人,你怕是也不信啊,我只能绑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太太。”

楚浩一阵无语,还有点想笑,他觉得苏语蕊实在太有趣了。

苏语蕊咳嗽了声,她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汪斯特,少说有的没的!你就说,你到底投不投降吧,你要是投降,我就放了你娘!”

汪斯特嘴角狠狠痉挛了下,他感到非常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围人一个个无措地看向他,他们等待着汪斯特的决定:“大柱哥,这……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投降还是继续反抗?”


“……”苏语蕊硬着头皮,掐着手指计算半晌,她假装自己精通农事,但实际上她根本不懂,最终高深莫测地开口,她想蒙混过关:“拿根筷子往土豆里戳一下,若是能戳透,那便是熟了,这是一种古老的判断方法。”

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毫无实际意义,好在张禹森听不出来,他完全相信了苏语蕊的话。

他还真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纶音玉旨,一回头便去颠颠地找筷子,他想验证一下苏语蕊说的是否正确。

噗的一声轻响,筷子恰恰好好扎透了土豆,土豆已经熟透了。

张禹森高兴地点头,他非常满意:“不错!苏仙子果然厉害!好了,灭火,把东西拿出来吧,大家可以开吃了。”

篝火熄灭,亲兵们开始忙碌起来。

张禹森拔出腰间的小刀,估算着人数将所有土豆全部分成一小牙一小牙的样子,让亲兵分给老农们,他想确保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些。

土豆到手的时候还散发着热气,老农们一个个稀奇地看着那土豆,他们对这种食物感到非常好奇。

这东西,看上去确实是个能吃的,也许真的可以救他们的命!

饥肠辘辘这么些日子,众人早就看见什么都想吃了,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绑腿老农最先等不及,迫不及待地问张禹森,他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吃这些土豆:“大人,小的,小的真吃了?这真的是给我们吃的吗?”

张禹森点头,他非常肯定:“吃吧!分发下去,原本就是给你们吃的,不用客气。”

“多谢大人!多谢王爷!”

绑腿老农立刻把土豆塞进嘴里,都顾不得手脏,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将土豆送进了口中,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虽然没有味道,但土豆酥酥糯糯,放在嘴里并不难吃,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吃。

这平日里算不上好吃的东西,到了灾荒年,便是不折不扣的美味啊,简直是人间美味。

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比“希望”更加美味?

所有老农默默咀嚼着分到嘴里的一牙儿土豆,顷刻间便是泪流满面,他们感动得说不出话。

苏语蕊看着众人吃东西的样子,心忽然好像是狠狠被撞了下,她感到非常震撼。

如果说先前,她对救楚地普通百姓的事情意愿并不那么强烈,那么现在的她,忽然就很庆幸自己做出了站在楚浩这边的选择、选择救下这里黎民百姓的性命,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救人一命,原来是感觉这么好的事,她体会到了帮助别人的快乐。

片刻,绑腿老农咽下土豆,喃喃自语,他感到非常庆幸:“能活下去了,我们能活下去了,感谢王爷!”

山羊胡也点头,看向旁边自己那堆土豆的眼神简直比看见亲爹还亲切,他感到非常激动:“能活了,大家都能活了!我们有救了!”

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扑通一声跪下来,开始大喊,他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王爷千岁!”

随即,所有人都呐喊起来,他们都跪了下来。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您千秋万代!王爷是好人啊,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一声声民愿犹如潮水,汇聚在一起,震耳欲聋,楚浩怔愣了下,他被百姓的真情所感动。

沉默片刻,他开口,他想把功劳分给苏语蕊:“这件事是本王身边的苏……”

下一秒,楚浩脚尖一疼,他感到有些疑惑。

苏语蕊面不改色地收了脚,她踩的,她不想让楚浩说出她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苏语蕊,他想知道苏语蕊为什么要这样做:“苏仙子,为何?你为什么要踩我?”

“这事儿本来就是你自己做的,是你的功劳,和我没关系啊,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苏语蕊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表示,她不想抢夺楚浩的功劳:“我这人,不喜欢揽功,更不喜欢把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楚浩仿佛明白了几分,他有些感动:“但,土豆种子是你带来的,没有你,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种神奇的食物。”

“是啊,但这土豆种子分明是你买来的啊,我只是提供了一个信息而已。”苏语蕊回头冲楚浩笑,语笑嫣然,她想让楚浩明白,他才是最重要的人:“难道你从商人那里买了赈灾粮,就要感谢商人吗?我一早就已经说过了,我拿了钱便是斩断了世俗因果,如今这些因果,这些功德全都要归于你,你千万别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楚浩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浩心头一阵触动,他感到非常温暖。

他深深看了苏语蕊半晌,冲她认真行了个礼,他表达着自己的敬意:“苏仙子,楚浩受教了,我明白了,我会记住你的教诲。”

苏语蕊摆手,她觉得楚浩太客气了:“哎,不用不用!我就是说几句寻常道理罢了,有什么好谢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楚浩面前可谓是欢声雷动,所有人都感谢着楚浩的恩情。

然而不远处,一座山外的隔壁村,气氛可就没这么好了,他们听到了隔壁村的欢呼声。

听着楚浩那边的欢呼声,汪斯特愤怒地红了眼,他感到非常不甘心。

他们只和隔壁村一山之隔,只是由于那一座山的距离,王府就没有把种子分发给他们,如今也正是因为这一座山,他们就拿不到属于自己的食物!他感到非常委屈。

可是,凭什么?

他们分明也有一把子力气,他们也有土地!隔壁村的所有一切他们都不缺,甚至,原本他们也都忠于楚王啊!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咱们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怎么就没有一点活路?难道我们真的要饿死吗?”汪斯特越想越悲愤,指甲死死嵌入掌心之中,他感到非常绝望:“这是要让咱们去死啊!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一旁的男人忧心忡忡,他看着汪斯特,想听听他的意见:“大柱,你一向是咱们村里的头儿,你说咱们到底怎么办啊?我们都听你的。”

“怎么办,怎么办……”

汪斯特咬死了嘴唇,一个念头在心底升起,他想到了一个极端的办法。

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将隔壁村的粮食抢过来才有救,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要不,抢吧!”汪斯特迟疑了下,思来想去都只有这个主意,他感到非常无奈:“当然了,王府做初一,咱们却不能做十五,咱们也不能把别人的所有救命粮食都抢了,咱们拿走一半就行,不!哪怕是一小半都行,只要能活下去就行,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一旁的男人听着,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他感到非常担忧:“大柱,我知道你是好心,是好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不管是拿一半粮食还是全都拿了,这都是犯法,咱们以后都要杀头呀!我们不能这样做!”

汪斯特这心里也是难受得厉害,他感到非常痛苦:“知道,怎么不知道?可咱们也是被逼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原本他也不愿意违法乱纪,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干呐!

一旁的汉子们心里也都不好受,他们感到非常绝望。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已经没了法子,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良久,带头的男人一咬牙,站起身来,他做出了决定:“就按大柱说的干!我们去抢粮食!”

他一带头,其他人也都点了头,他们都同意了汪斯特的计划:“好!就按大柱说的,咱们就这么干,我们一起去!”

“我来做先锋,你们殿后!五子,你去抢粮食,还有老四,你去……”

众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分工,他们开始准备抢粮食。

就在这时,一阵乌云从天上飘过,遮蔽了天空。

汪斯特愣了下,狂喜,他觉得这是天意:“老天都在帮咱们!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众人听则都点头,心里高兴,他们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一场不见人影的大雨下来,他们占了先机,早带着土豆跑了,他们躲过了大雨。

这雨,来得好啊!

顷刻间,天空中已经是彤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即将来临。

张禹森鼻尖一阵湿润冰凉,他抬手看了看手心的小小雨珠,皱了皱眉,他感到非常不安:“糟了,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楚浩吩咐张禹森,他非常关心苏语蕊:“苏仙子是贵客,不能被雨淋,找个地方让她休息,我们不能让她受委屈。”

“其实……”

苏语蕊刚想说,她其实也没那么娇弱,她可以淋雨。

转念想想,这事儿不只关系到她的身体,更关系到她作为神女的格调——毕竟,天底下哪有落汤鸡的仙女,她必须保持自己的形象。


汪斯特进退两难,他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继续打,那娘亲怎么办?他是个孝子,怎能不在乎亲娘的安危?他无法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

可若是不继续,这么多跟他在一起的兄弟,他们的命又要怎么办!他们方才的举动与杀官无异,杀官后一句便是造反,若是他们就这么放弃反抗,被抓住了,那兄弟们的性命……他无法对他们的生命置之不理。

战场上,胜负只在分毫间,一个细微的失误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楚浩见汪斯特陷入痛苦的思索之中,他知道这是个机会,回头立刻给了张禹森一个眼神,他示意张禹森抓住机会。

张禹森会意,拿出手弩冲着汪斯特背后就是一发,他想先发制人。

噗嗤一声,弩箭射中了汪斯特的后背,汪斯特发出一声闷哼,身形猛地摇晃了下,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

“大柱啊!”

汪阿婆爆发出一声痛哭,她感到非常绝望,想冲上去救自己的儿子。

苏语蕊皱眉,死死拉住汪阿婆不让她上前,她知道现在冲上去只会更危险。

汪斯特听见汪阿婆的哭泣,心里头跟刀绞一样,他感到非常痛苦。

张禹森见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汪斯特竟然如此顽强:“王爷,他居然没倒下!他中箭了居然还能坚持,真是不可思议!”

这手弩的弩箭上涂着的可都是最烈性的蒙汗药,这么大的分量,这么烈的药性,汪斯特居然能硬扛住,他简直是个铁人。

楚浩微微点头,他对汪斯特的毅力感到敬佩:“倒是个好汉,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是啊,是个好汉!可惜了……”张禹森眼珠子一转,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王爷,那咱们……要不要趁机劝降他们?也许他们会放下武器投降。”

楚浩轻轻挥了挥手,他同意了张禹森的建议。

张禹森深吸了口气,上前厉喝,他想瓦解对方的斗志:“前头的人都听着!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比得上我们正规的亲兵,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大人有大量,看在你们也是被人蒙蔽的份上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轻拿轻放你们的罪过,你们也趁早放下武器投降,休要负隅顽抗,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汪斯特是个半文盲,什么是负隅顽抗他听不懂,但张禹森说要放过他们,这话他还是听得明白的,他感到一丝希望。

汪斯特捂着中箭的手臂,忍着一阵阵的困劲儿质问张禹森,他想确认一下张禹森是否真的会放过他们:“你,你当真,当真会放过我们?你说话算话?你不会骗我们吧?”

“本官说话自然算话,我可是……算了,你大概也没听过我的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张禹森说着说着,灰溜溜地撇了撇嘴,回头指向楚浩,他觉得还是让楚浩出面更有说服力:“好吧,我人微言轻,不算什么,但你们总该听过我们王爷的名号吧!有我们王爷在,你们还担心什么?我们王爷可是出了名的仁慈!”

“什么,王爷!他是楚王!天啊,我们竟然和楚王作对!”

“楚王殿下,先前给我们发放救灾粮的不就是楚王殿下?我们有救了,终于有救了,楚王殿下一定会救我们的……”

众人惊呼出声,瞬间失去斗志,烂泥一样跪了一地,他们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

汪斯特也惊了下,他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楚王,看向楚浩:“你,你是楚王?你真的是楚王殿下?”

楚浩微微颔首,沉声,他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不错,本王正是楚王!方才张先生说的一切,本王都可以用王位,用性命来担保,本王绝对说话算话!你们不必担心,本王不会食言的!”

听见楚浩的话,张大柱瞬间失去最后的斗志,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身子摇晃了下,将手里的草叉丢在地上,闭上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坚持了。

临昏迷之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不用放过我,我罪该万死,但你们绝不可追究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

汪阿婆听见汪斯特的最后祈求,捂着嘴哭出了声,她感到非常痛苦。

苏语蕊回头看向汪阿婆,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她想让汪阿婆安心:“放心吧,楚王连汪斯特的罪都可以不追究,更何况是你一个老妇人呢,你不用担心。”

“不,不是!”汪阿婆用力摇头,干巴苍老的手指抓住苏语蕊的袖子,她想恳求苏语蕊帮助:“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地位也不低,你,你能不能帮我去跟王爷说说?让他治我的罪,别治我儿的罪,我愿意替他受罚!”

苏语蕊愣了下,她没想到汪阿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感到有些为难:“这……我尽量试试吧。”

楚浩神色微动,一瞬复杂,他被汪阿婆的母爱所感动。

张禹森走过来,看看汪阿婆眼里满是浑浊的泪水,叹了口气,他也被汪阿婆的真情所打动:“哎,乌鸟私情!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虽说汪斯特罪过难免,但他情有可原,其母亲情可悯,王爷通情达理,肯定不会跟你一个老妪一般见识的,你不用太担心。”

汪阿婆听见这话才算放心,重重松了口气,她感谢张禹森的安慰。

一场叛乱,便如此结束了,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

楚浩先是下令将所有犯上作乱的村民全都聚集在一起,随即吩咐张禹森,他想尽快解决善后事宜:“张先生,你去统计一下村里的人数,把土豆拿来一部分,按人头发放,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些。”

“是,王爷,我这就去办。”

张禹森答应一声,回头去办事了,他开始忙碌起来。

土豆这个名字,让听见楚浩话语的村里人心一动,他们对这种食物感到非常好奇。

虽说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土豆,但他们知道什么是“豆”,他们认为土豆也是一种豆类。

什么毛豆,豆角,黄豆,那都是好东西,这土豆既然也叫豆,那肯定也能吃吧?也许土豆也能救他们的命。

有那胆子大的,便已经询问起了楚浩,他想了解更多关于土豆的信息:“王爷,不知这土豆是……这土豆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土豆和山药类似,都是能吃的东西,而且营养丰富,可以充饥!”楚浩目光微寒,环视四周,沉声道,他想让村民们安心:“本王给尔等发了土豆,尔等便不会被饿死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原来如此,原来楚王真的要放粮给他们了!众人一片哗然,欢喜起来,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楚浩看见众人的反应,唇角微微松了松,他感到非常欣慰。

苏语蕊看着,却皱了皱眉,她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这放粮的事情是说了,但最重要的事情可还没说呢!不过也对,楚浩一向都是这么个做派,要不是他做派如此,也不会被唐仙姑钻了那么大的空子,她觉得楚浩应该改变一下。

苏语蕊清清嗓子, 上前补充了一句,她想提醒村民们应该感谢楚浩的恩情:“楚王的决定和你们抢粮无关,早在你们准备抢粮之前,楚王就已经想要给你们分粮食了!你们不知道楚王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抢粮,你们自己想想,这么做还对得起楚王吗!你们实在太让楚王殿下失望了!”

“苏仙子……”

楚浩惊了下,想说什么,他觉得苏语蕊有些多事了。

张禹森却眼前一亮,拉住楚浩的袖子摇了摇头,他阻止楚浩说话,他觉得苏语蕊说得非常有道理。

这苏仙子说的话,分明就极有道理啊!仔细想想,先前他们王爷做了那么多好事却没得到多少好名声,也都是吃了不善言辞的亏嘛,他觉得苏语蕊可以弥补楚浩的不足。

于是楚浩唇瓣动了动,最终不说话了,他决定听听苏语蕊的意见。

村里人到底还是淳朴,被苏语蕊提点了几句,一个个都愧疚地低下了头,他们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汪阿婆咬了咬牙,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来,砰砰冲着楚浩磕头,她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感谢王爷大恩大德,大恩大德!谢谢王爷不杀之恩,谢谢王爷放粮之恩,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有汪阿婆带头,村里其他人也都跪了下来,山呼千岁,他们感谢着楚浩的恩情。

看着这一幕,苏语蕊终于满意了,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挺好,她就说么!楚浩给普通人放粮食,可以;但要是楚浩放了粮食,普通人还不知道自己该感谢的人到底是谁,那可不行!毕竟天底下,从来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道理嘛,她必须让村民们记住楚浩的恩情。


老妇人被苏语蕊说到心事,她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儿子,呜呜哭起来,泪水止不住地流。

村里随时可能有人经过,就这么让老妇人在这里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苏语蕊必须尽快想个办法解决。

苏语蕊往旁边看了看,问她,语气温柔:“阿婆,我送您回家可好,您家在哪儿?我扶您回去。”

老妇人呜咽着,指了指旁边的小茅草房,那里是她唯一的住所:“就,就在那里,谢谢您。”

“我扶着您走,您慢点。”

苏语蕊拿出扶老太太过马路的力气,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妇人,生怕她摔倒,咬着牙将老妇人扶了回去,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活菩萨。

可能是许久没吃过一顿正经东西的缘故,老妇人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苏语蕊累得满身大汗,她感到非常吃力,差点就没端住仙子的架子,她觉得自己快要累瘫了。

不远处,张禹森看着这一幕,急得跺脚,他觉得苏语蕊不应该这样做:“哎呀,那可是苏仙子啊!堂堂的仙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简直,简直……有损她的身份啊!”

楚浩淡定接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简直心怀苍生,仁善无比,苏仙子真是个善良的人。”

“啊?”张禹森懵了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念想想,好像确实如此,苏语蕊的行为确实非常伟大。

不对,这不是关键!张禹森咧嘴,他还是觉得苏语蕊不应该这样做:“殿下,苏仙子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会有失格调吗?神话传说里有那么多神仙被冒犯一下就要动辄杀人,苏仙子会不会觉得,扶一个普通的老妪回家是被冒犯了?她会不会生气?”

楚浩摇头,他非常了解苏语蕊:“她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断然不会,你多虑了。”

“……”

也是。

张禹森仔细想了想,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庆幸,他觉得楚地能遇到苏语蕊真是太幸运了。

多亏楚地遇上的仙子是苏语蕊,而不是什么传说中矜贵无比、排场厉害的仙人,要不然,楚地现在的处境只有更差的份儿,他感到非常庆幸。

苏语蕊将老妇人扶进家门,左右看了看,想给她倒杯水喝,让她润润嗓子。

然而老妇人家里连个茶壶都没有,家徒四壁,苏语蕊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问老妇人,她想了解更多关于老妇人的信息:“阿婆,你家里人在哪,我去找他们回来吧,也许他们会担心您。”

说起家里人,老妇人挣扎了下,眼里浮现一丝微微的光,她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儿子:“我有个儿子叫大柱,可是……大柱他,已经有日子没好好回过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苏语蕊安慰老妇人,她想让老妇人安心:“这年景,您儿子不回家也不稀奇,说不定是上外头找吃的去了,您别太担心。”

老妇人眉眼颤抖了下,一颗泪珠吧嗒掉下来,她感到非常不安:“不,不会,大柱那孩子向来孝顺,以前从来都没离开过家太长时间,这次他走了,肯定是,肯定是不想回来了,他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苏语蕊咧了咧嘴,继续安慰老妇人,她想让老妇人振作起来:“既然那什么大柱前几年都没放弃过您,那他现在就更没有道理放弃您了!您说是吧,也许他只是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

一番安慰,老妇人终于缓慢停下哭泣,她感到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回过头来,拉着苏语蕊的手,语气哽咽:“好孩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您客气什么,这都是我应该的,您不用放在心上。”苏语蕊甜甜一笑,露出嘴边两个小酒窝,既然安慰好了老妇人,那也该轮到她套话了,她想了解更多关于村里的情况:“阿婆,方才我还没来得及问您呢,您怎么称呼呀,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老妇人颤巍巍地道,她告诉了苏语蕊自己的姓氏:“老身夫家姓汪,姑娘你叫我一声汪阿婆就行,这是村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原来是汪阿婆,我知道了。”苏语蕊点点头,又问,她想知道为什么村里这么冷清:“汪阿婆,怎么我这一路过来,都没遇见几个人呀,他们都去哪了?”

老妇人想了想,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时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在村西山里找吃的,鲜少回村,唉……都是为了一条活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苏语蕊有点诧异,她没想到村里人竟然这么困苦:“这都荒年好几年了,山里居然还有吃的呢,他们能找到吃的吗?”

“哪有那么多吃的呀,山里也没什么东西。”汪阿婆唉声叹气,她感到非常绝望:“可不去山里又有什么法子,别处更没有吃的,还不如去山上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一些野菜或者野果。”

苏语蕊听得一阵同情,她对这些普通百姓的遭遇感到难过。

饥荒年,楚浩这样的王侯将相固然不容易,但最苦的还是家底微薄的普通老百姓,他们为了生存苦苦挣扎。

汪阿婆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她感到非常绝望:“唉,有时候想想,我这把老骨头真不如死了算了!我若是死了,还不至于让我儿大柱如此为难,我活着只会拖累他。”

“阿婆别担心,您肯定能活下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语蕊安慰汪阿婆,看汪阿婆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想了想,又安抚她,她想让汪阿婆对未来充满希望:“何况,您儿子肯定也不乐意看见您这个生他养他的娘亲就这样死了,他肯定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

汪阿婆叹气,她觉得苏语蕊说得对:“丫头,你说得对,我儿子最是孝顺了,他……”

汪阿婆一句话还没说完,前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了她的话。

“快,抄兵器,我们去抢东西!”

“快快,准备要动手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这动静,听上去不对头啊,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苏语蕊听得皱眉,她感到一丝不安,还想再听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汪阿婆却是脸色一白,直接惶恐地拉住苏语蕊的手,她感到非常害怕:“丫头,山匪!有山匪来了,你快跑,他们会抢走我们所有的东西!”

山匪?苏语蕊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汪阿婆会这么肯定:“阿婆,你怎么知道是山匪,你是不是听错了?”

“哎呀,这还用问吗!阿婆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饥荒,当时的山匪就是这样的,他们会趁火打劫,抢走我们所有的粮食和财物!”汪阿婆急得掉眼泪,她催促苏语蕊赶紧离开:“孩子,你快走!阿婆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你还年轻,要好好活下去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

这个老阿婆,还真是个好人,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苏语蕊有点感动,拉起汪阿婆的手,她决定带着汪阿婆一起离开:“阿婆,我带您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汪阿婆惊了下,她不想拖累苏语蕊:“不不,我只会拖累你,你还是自己走吧,不用管我了!”

“快走吧,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苏语蕊没给汪阿婆多话的机会,直接将她往门外强行拉扯过去,她必须尽快带着汪阿婆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汪阿婆最终没拗过苏语蕊,只能被动跟着苏语蕊一起离开。

苏语蕊出了茅草屋的门,才带着汪阿婆往村后走了几步,便遇见几个面黄肌瘦却满脸杀气的汉子进了汪阿婆家里,他们来者不善。

苏语蕊心一惊,瞬间拧眉,她感到非常愤怒。

看样子,是有人想趁火打劫,抢走汪阿婆家里的东西了!还好她带着汪阿婆出来得早,要是晚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感到非常庆幸。

“阿婆,我带你去后山,那边有人接应,你不用害怕。”

苏语蕊嘱咐汪阿婆一声,带着她去找楚浩的人汇合,她想尽快把汪阿婆送到安全的地方。

至于来到这里的目的,苏语蕊已经达到了——只要确定这里确实有人意图不轨,那她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她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楚浩。

苏语蕊一路气喘吁吁来到楚浩身边,她感到非常疲惫。

看见苏语蕊回来,楚浩眼睛瞬间一亮,他一直都在担心苏语蕊的安危,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确定苏语蕊没事,才问,语气关切:“你没事吧?发现什么了?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村子那边……”

苏语蕊擦擦汗,把发现的事情告诉给楚浩,她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楚浩。

楚浩听着,眸光微沉,他感到非常愤怒。

他跟着父亲一起上过战场,说一句久经战阵不为过,自然能发现村里的“山匪”身份很可能并非山匪,他们很可能就是附近的村民,因为饥饿才铤而走险。

但,这事没必要说得太详细,他不想让苏语蕊担心。

楚浩吩咐亲兵队长,他决定亲自带队去解决这个问题:“尔等立刻准备,

亲兵队长响亮应声,他立刻行动起来,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是!属下遵命!”

“至于你……”楚浩沉吟片刻,他思考了一下,回头看向张禹森,他做出了安排,“你在这里,保护苏姑娘,确保她的安全。”

张禹森愣了下,他有些不情愿,不甘心地道,他想和楚浩一起去剿匪:“可是王爷,我一向都是随您一起去征战的,我更擅长打仗。”

汪阿婆听得脸一白,她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王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感到非常惶恐:“王,王爷?你,你竟然是王爷!”

“阿婆请起,不必多礼,您快起来。”楚浩冲汪阿婆微微颔首,他示意汪阿婆不必行此大礼,回头看向张禹森,眼神微凉,他语气严肃,“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你最要紧的任务是剿匪,如今你最要紧的任务是护好苏姑娘!这些,你应该知道,不容有失!”

张禹森微微抿唇,虽然还是不情愿,但他到底还是要配合楚浩的判断,他知道自己应该服从命令:“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保护好苏姑娘。”

“很好,我相信你。”

楚浩眼神微微松弛下来,他信任张禹森的能力,转眸看着山下,他感到一丝担忧。

他们和山下小村尚且有一段距离,村落、屋舍看上去宛若一片纸上画着的星星点点,上头还有些芝麻粒一样四处挪动的,看上去是人,他知道那些人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那些人,就是今日剿匪的目标,他必须尽快解决他们,还村民一个安宁。

楚浩骑着瘦巴巴的马儿,低喝了声,他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咱们走!驾!出发!”

楚浩带人出发,打算从后头抄了村里乱匪的老家,他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禹森奉命在原地守着苏语蕊,百无聊赖,他感到非常无聊。

苏语蕊张望着山下,她对楚浩的处境倒是多少有些担心的,她不知道楚浩会不会遇到危险:“张先生你说,楚王他不会有事吧,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王爷怎么会有事?苏……咳咳,苏姑娘,您也太小看我们王爷了,您就放心吧!”张禹森一张嘴差点叫出苏仙子三个字,好在及时打住了,他差点说漏嘴,他赶紧转移话题,“我们王爷从十岁开始就跟着老王爷一起上阵杀敌,身经百战,区区村民出身的几个匪徒,那还不是像砍瓜切菜一样,随随便便就处置了!您就等着王爷凯旋归来吧!”

苏语蕊听得放了点心,她希望楚浩能平安归来:“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村子里的匪徒,你怎么这么肯定?”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这还用问吗。”张禹森笑了笑,指着山下的村子,他分析着情况,“那些人在村里进进出出,往来熟络,能对这村子的情况掌握得如此熟悉,分明就是当地人了!我看,这些不怀好意的匪徒就是这个村里的人,他们想趁火打劫!”

苏语蕊听得一愣,她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汪阿婆在旁边听着,眉头狠狠哆嗦了两下,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匪徒,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量,忽然怒喝,她非常生气:“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我们村里怎么会有匪徒,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老人家,你……”张禹森没想到汪阿婆会忽然发难,狠狠一愣,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倒也不生气,而是无奈解释,他想让汪阿婆接受现实:“阿婆,我知道对你来说接受这样的事情可能是难了些,可我真没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

“瞎说八道,你们血口喷人!我们村里的人一个个纯良老实,怎么会养出什么山匪来,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汪阿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我儿汪斯特,那更是一等一的好人!他……”

汪阿婆话音未落,沈茵茵忽然皱了皱眉,她想起了之前汪阿婆说过的话,开口询问,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阿婆,我记得您说过,您儿子汪斯特这段时日一直不在家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是吧,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汪阿婆一愣,她不知道沈茵茵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是,是有这么回事,可那又怎么了!我早说过,大柱他肯定是去山上找吃的,回来养活我这个老婆子了,难道找吃的有罪吗,你们不要冤枉他!”

苏语蕊没理会汪阿婆的申辩,她觉得汪阿婆还在自欺欺人,面沉如水看向张禹森,她想确认自己的猜测:“张先生,山上到底还有没有吃的,你告诉我实话。”

张禹森摇头,叹气,他告诉了苏语蕊真相:“哪有什么吃的?附近几座山,山边到处都是村子,靠山吃山,几年下来就连树皮草根恐怕都要被挖空了,要是能从山上找出吃的来,那才叫怪事!现在山上什么都没有了!”

“……”

汪阿婆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被人重重揭破, 塞到眼前,这一次,汪阿婆不认也得认,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苏语蕊见状叹了口气,她对汪阿婆的遭遇感到同情,回头放缓了声音问汪阿婆,她想了解更多关于汪斯特的信息:“阿婆,你这么看重汪斯特,他肯定是个大好男儿吧,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柱,大柱他一向是个好的,他是个好孩子啊!”汪阿婆失魂落魄地小声,她回忆着自己的儿子:“他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谁见了他都要说一声好汉子,是我们村里最英挺的后生,他从小就非常懂事……”

苏语蕊小声问,她想知道汪斯特是不是有当山匪的潜质:“张先生,这样的人一落草,就是山匪头子的好苗子吧,他有没有当山匪的潜质?”

张禹森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会这么说,他承认汪斯特确实有当山匪的潜质:“还真是,这样的人确实很容易成为山匪头子。”

苏语蕊点点头,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看来就是这样了,若是没有外人搅局,这个汪斯特就是山匪的头领了,他很有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

“大柱他,他不会的!你们不要污蔑他!”汪阿婆一听这话变了脸色,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山匪,刚要为汪斯特申辩,随即便想起自己先前的无用功,她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

苏语蕊回头,冲楚浩绽开个笑容,她笑靥如花,她的笑容让楚浩感到心旷神怡:“那也行,咱们走吧,我们去看看村长家。”

“嗯,好,我带你过去。”

楚浩不太自然地咳嗽了声,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带着苏语蕊一起往前走去,他走在前面,为苏语蕊引路。

本村的村长一看楚浩过来,忙不迭地带着他往自家走,他非常热情,他想好好招待楚浩:“楚王殿下,这边请,寒舍简陋,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楚浩微微颔首,他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走吧,带我们过去看看。”

他护着苏语蕊走在前头,张禹森等人随后,他们紧紧跟随在楚浩身后。

还不等走到年久未修、破破烂烂的小砖房,雨就大了几分,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

苏语蕊往外看了一眼,嘀咕,她感到有些疑惑:“怎么忽然就下雨了,难不成这旱灾要停了,真是太好了。”

转念想想,苏语蕊又觉得不对,怎么村里人看见这雨,连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这让她感到非常奇怪。

楚浩摇头,神色冷淡,他对此并不乐观:“旱灾要停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两场雨改变不了什么,先前也不是没下过雨,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点雨对旱灾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罢了,不足以让农人过上好日子,我们不能高兴得太早。”

“哦……也是,你说的对。”

苏语蕊转念想想,也点了头,原来楚地这边时不时有点小雨,难怪他们一点都没有欣喜的情绪,她理解了他们的心情。

也是,若是天上连一滴雨都不下,那不就是赤地千里的日子了吗,那样的日子简直无法想象。

楚浩皱了皱眉,他注意到苏语蕊没有带伞,拿披风不动声色将苏语蕊护在身前,他不想让苏语蕊被雨淋湿。

村里人不知道苏语蕊的身份,看见楚浩居然这般照顾她,都有点惊讶,他们觉得苏语蕊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张禹森等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毕竟人家苏仙子是仙女么,王爷怎么照顾都不过分,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语蕊对此也是没什么稀奇的样子,一脸平淡往前走,她对楚浩的照顾习以为常。

张禹森等人看着苏语蕊习以为常的模样,越发断定,仙子就是仙子,这身份,这做派,身份肯定差不了!毕竟但凡苏语蕊身份低微些,她现在都不会如此顺理成章地享受楚浩的照顾,他们更加确信苏语蕊的身份非常尊贵。

看来仙子就是仙子,平日里的待遇总是最好的,张禹森越发笃定,自己绝不能怠慢了苏语蕊才是,他必须好好服侍苏语蕊。

一路到了砖房里,雨也就彻底的落下来了,雨越下越大。

一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点雨水,只有苏语蕊被楚浩护得好好的,身上没一点水痕和脏污,她完好无损。

楚浩带来的人多,一户人家放不下,亲兵们被零散安排在村里其他人家,留在村长家里的,只有张禹森、楚浩和苏语蕊而已,就连村长媳妇都自动自觉地退避三舍,跑到了其他房间去,她不想打扰楚浩和苏语蕊。

村长看看楚浩和苏语蕊,笑呵呵地凑过去,他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王爷,要不要小人也回避一下,我给您们腾地方。”

楚浩不解,他不知道村长是什么意思:“这是你家,你为何要回避,你留在这里就行。”

村长咳嗽了声,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嗨,这不是想着要给王爷您和夫人留点相处的余地么!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村长心里清楚得很,年轻人如胶似漆的那可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夫人?”

楚浩狠狠愣了下,俊美的脸猛地飞上了红,他感到非常尴尬。

苏语蕊噗嗤笑了,大大方方地摆手,她解释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和楚王不是你想的这种关系,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她解释得轻巧,楚浩也就省了解释的功夫,微微松了口气,他也不想让别人误会。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多少也有点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张禹森咳嗽了声,他赶紧出来打圆场:“咳咳,王爷,这事儿让属下来跟老人家说吧,您就别操心了。”

“嗯,也好。”楚浩颔首,顿了顿,道,他嘱咐张禹森:“别把老人家吓到了,他虽说言语不当,但到底一番好心,你好好跟他解释。”

“是,王爷,属下明白。”

张禹森答应一声,带着老人来到门口,他要好好跟村长解释清楚。

他回头看看楚浩和苏语蕊,压低了声音告诉老人一番尊卑有序,不能对王爷这么无礼之类的话,他告诉村长以后不能这么冒失。

村长听得似懂非懂,等张禹森说完才挠挠头,他还是不太明白:“大人,所以说,王爷和那姑娘到底是不是那关系啊,他们是不是夫妻啊?”

“这个……”张禹森一时词穷,他感到非常无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村长真是太八卦了:“我和您老说了这么多,您老怎么就注意这个,您能不能听进去我说的话?”

村长讪笑了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乡下人眼界低嘛,我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夫妻。”

房间不大,其实村长和张禹森的对话,楚浩自己也能听见,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对于这些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回头看看苏语蕊的面容,心里无端多了几分忐忑,他不知道苏语蕊会怎么想。

思忖片刻,楚浩起身就要往村长那边走,他不想让苏语蕊被误会。

苏语蕊叫住他,她不知道楚浩要做什么:“楚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去哪?”

“本王……我……”楚浩迟疑了片刻,轻声,他有些不好意思:“本王得去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不想让他们误会。”

苏语蕊睁大了眼睛,她感到有些惊讶:“解释什么?你不是都解释过了嘛,你还想解释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是楚地的大恩人,这般对你总归太不尊重,我不能让他们对你无礼。”楚浩沉声,他下定了决心:“我准备告诉老人家,是你带来的种子帮了他们大忙,你才是楚地的大恩人。”

这是要把种子的事情对村长说了?苏语蕊吓了一跳,她赶紧阻止楚浩:“别!千万别,你不能说!”

楚浩不解,他不知道苏语蕊为什么这么抗拒:“苏……姑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千万别告诉别人这种子是我拿的,要是他们注意到我可怎么办,我不想被人关注。”苏语蕊

一旁的汉子给他泼冷水,他觉得汪斯特太乐观了,他可不相信会有好事情发生:“大柱,你先别急着高兴!自从大旱,雨也下过几场,可那几次的雨算什么雨,连泡尿都不如,你就别指望这样的雨了,这次肯定也一样。”

汪斯特被泼了一盆冷水,倒也不生气,他还是充满期待,他相信这次会不一样:“你怎么就知道,这次的雨就一定不大?我看这次雷声大得很,震耳欲聋,怕是雨也要比以前大不少吧,我们应该相信老天爷。”

“雷声?哼哼,雷声算个屁!你真是太天真了!”汉子不屑冷笑,他觉得汪斯特太傻了:“大柱啊,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雷声大雨点小么!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

汪斯特回头瞪了汉子一眼,他不想和汉子争辩,不说话,专心等雨水,他默默祈祷着能下一场大雨。

其实汪斯特看见下雨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若是这一次当真下了雨,他就不去劫隔壁村的粮食了,他不想再做坏事。

说到底,只要能做良民,谁又愿意去冒着杀头的风险做那营生呢,谁不想过安稳的日子。

汪斯特满脸期待地看着雨,只盼着雨能下大点,浇透这片土地才好,他希望老天爷能眷顾他们。

然而,这场雨还真如方才汉子所说的,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只下了一盏茶功夫便悠悠地停了,雨很快就停了。

听着雨声逐渐停下,汪斯特不敢相信地往外伸了伸手,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伸手之处只有一片干燥,就连刚才的雨点似乎也被干燥的土地和空气全然吸走,和下雨之前没有任何分别,一切都没有改变。

雨没了,真没了,什么都没留下。

汪斯特心境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到了地狱,表情精彩,咬牙切齿起来,他非常愤怒:“贼老天何其不公,为什么要这样耍弄我们!我们只是想过上个饿不死的日子,就有这么难吗,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汉子叹了口气,他也很无奈:“大柱,你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

汪斯特没说话,只是摇头,他感到非常绝望。

生气,生气有什么用?比起生气,最要紧的是活下去!他要想办法让大家活下去!

汪斯特一咬牙一狠心,他下定了决心:“咱们把事儿做了吧!不能再等下去了!”

汉子们围在汪斯特身边,齐刷刷地点了点头,他们也同意汪斯特的做法。

既然老天爷不让他们活下去,那他们就自己想办法,自己找出一条活路来!他们,非要活下去不可!他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隔壁村,苏语蕊也往外伸了伸手,她想看看是不是还在下雨。

确定窗外真没下雨,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楚浩,她感到非常失望:“……就没了?这么快就停了?”

楚浩叹了口气,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这几年素来如此,我也习惯了。”

苏语蕊张了张嘴,想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要说有总比没有强吧,好像又实在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浩瞥了苏语蕊一眼,察觉到她的心思,淡淡道,他安慰苏语蕊:“能有土豆,便是最好的事情,我们至少还有土豆。”

苏语蕊吁了口气,她觉得楚浩说得对:“也是,你说得对。”

听楚浩这么一说,她这心里舒服多了,她不再那么难过了。

雨下完了,乌云也随之散去,天空放晴了。

楚浩站起身来,吩咐张禹森,他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带上土豆,走吧,我们去隔壁村。”

“知道了,王爷。”张禹森颔首,他询问楚浩:“王爷,咱们是否要去隔壁村把土豆发下去,让大家种上土豆?”

楚浩迟疑了下,颔首,他同意了张禹森的建议:“那就先去把正事办了吧,不能耽误了。”

“是,王爷,属下遵命。”

张禹森答应一声,跟着楚浩便往门外走去,他要尽快把土豆发下去。

众人将土豆收拾好了,启程往隔壁村方向的山头去,他们要将土豆送到隔壁村。

此时,隔壁村那边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群人,人山人海。

这些人大都拿着锄头、钉耙和草叉等物,面黄肌瘦,脸上却有着殊死一搏的坚决,他们为了生存,准备拼死一搏。

不止是汪斯特的村子,其他几个村子的丁壮也都凑到了一起,他们今日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隔壁村劫夺粮食!他们要抢夺生存的希望!

人一多,窃窃私语也多,不少人聚在晒谷场上都是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大家都非常紧张。

汪斯特深吸了口气,一抬手,他示意大家安静:“都住口!大家都安静一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都看着汪斯特。

汪斯特在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几分威望,这个时候,大家都愿意听他的,他们都相信汪斯特。

汪斯特用力抹了一把脸,大声道,他向大家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兄弟们,这几年是什么天气

抢粮?他们竟然想抢粮食?

楚浩脸色蓦地沉下来,他非常愤怒,大步上前,质问士兵:“有人要抢粮,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了?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士兵猛点头,他肯定地回答:“是啊,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们聚集在晒谷场上了,他们都拿着武器,看起来很凶。”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抢粮了,这好像有点不对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浩冷冷地道,他觉得这很正常:“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妄图不劳而获的,想要不劳而获,想要抢粮食的人多了去了,这并不稀奇,不用大惊小怪。”

“……”

是吗?她怎么觉得不是呢,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苏语蕊皱眉,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她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楚浩回头,目光凌厉地看向张禹森,他非常生气:“此风不可长!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容忍!世道已经如此艰难,居然还有人胆敢妄图不劳而获,简直是无法无天,张禹森,本王命你将他们全都剿杀,一个不留,将尸体悬挂于城门上示众,以儆效尤!”

楚浩就是这个性子,平日里对黎民百姓固然不错,但关键时刻也是杀伐凌厉,他绝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张禹森低头答应,他知道楚浩的脾气:“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真要杀人啊?苏语蕊沉吟片刻,她觉得不能这么草率,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她想劝劝楚浩:“我觉得,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呢?楚王,要不然你先别急着杀人,先听我说说行不行,或许他们有什么苦衷呢?”

楚浩微微变了脸色,他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

张禹森看着楚浩的模样,有点担心,他害怕楚浩会生气。

楚浩在大事上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情,即使是自己这个多年的谋士和故交开口说了都没有用,不止没用,或许还会惹得几句训斥,他都如此,那苏仙子呢?他觉得苏语蕊肯定会惹怒楚浩。

“苏仙子,您还是别说了……”

张禹森刚想劝苏语蕊几句,让她别瀍河这事,他不想让苏语蕊惹祸上身。

却没想到,楚浩回头去问苏语蕊,他想听听苏语蕊的看法:“既然如此,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你有什么想法?”

张禹森一愣,他没想到楚浩竟然会这么问苏语蕊,他感到非常惊讶。

“我?”苏语蕊想了想,既然被楚浩问到了就实话实说,她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我有个问题,既然隔壁村要抢粮,那他们为什么早不抢,晚不抢,非要这个时候抢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楚浩听得皱了皱眉,他觉得苏语蕊说得有道理:“或许,是因为今日收粮的缘故吧?他们可能知道今天我们要收粮食。”

苏语蕊点点头,她继续问道:“那,他们是怎么知道今日要收粮的?这个消息很多人都知道吗?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

楚浩拧眉,他觉得苏语蕊问的问题很有道理,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张禹森眼前一亮,凑到楚浩身边低声道,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楚浩:“说来,这事儿还真没那么多人知道!王爷的决定下得确实挺早,但这件事也就只有我和几个亲兵才知道罢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楚浩思忖片刻,点头,他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本王知道了,看来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对劲。”

如果按张禹森的说法,这些村人的举动还真是有些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今天要收粮食的?

苏语蕊看着楚浩,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他们这么做或许是被人撺掇的,或许他们自己也是得到了错误的信息,被人当枪使了,他们可能被别人利用了。”

楚浩沉默,微微颔首,他觉得苏语蕊说得很有道理。

张禹森问:“既然如此,苏仙子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法子啊?”苏语蕊想了想,她还真没什么法子,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们谁有看上去脏兮兮的衣服,最好是农妇穿的,我穿上去隔壁村探探消息呢,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浩微怔,他非常反对:“不可!这太危险了!”

张禹森也脱口而出,他也很反对苏语蕊这么做:“苏仙子,您莫要以身犯险啊!这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

苏语蕊对此倒是十分自信,她并不害怕:“倒不至于以身犯险,我有信心打探出隔壁村那些人聚集的来龙去脉,没

“能吃,肯定能吃!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咱们的饥荒有救啦,有救啦,我们终于有希望了……”

这声音不止是欢呼,更是对性命终于有救的赞美,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苏语蕊听着外头的声音,脸上也有了笑意,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她长得漂亮,一抹笑容上了脸,就好像芙蓉花映着朝霞一样美丽,让人忍不住心动。

楚浩轻咳了声,他有些不自在,回过头去吩咐张禹森,他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告诉外头的人,这些收成上来的土豆不止是他们自己的,也要分给其他庄户人家,让他们别抱着把所有东西全都占为己有的心思,大家都要团结起来。”

“是,王爷,属下明白。”

张禹森点点头,火速去吩咐,他知道楚浩的决定是对的。

这些东西,确实不该是这些农民自己的,楚浩确实将种子给了这些老农,但不止是他们的性命重要,其他楚地百姓的性命也一样重要,他要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活下去。

以眼下的情况之紧急,说这些土豆是战时物资都不为过,若是让这些老农对这些土豆生出了全部占为己有的心思,那就不好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禹森将楚浩的安排告知给所有人之后,果然得到了不少失望的眼神,很多人都感到不满。

山羊胡老农更是带头不高兴的那个,梗着脖子嘀咕,他抱怨着:“怎么能这样呢!土豆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种的,那帮人连个手指头都没伸,却莫名就要分我们一大堆收成走,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刷!

张禹森一眼凌厉地看过去,他警告山羊胡老农。

山羊胡缩了缩脖子,一脸的畏惧,他不敢和张禹森对抗。

“种子,是王府给出来的!你们种的地,也在楚王的封地上!”张禹森语调发寒,他提醒这些人:“你们可以想想,早些年间王爷对你们可曾有过要求,可曾有过不合理的赋税?王爷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

众人全都摇头,他们不敢否认。

不管是楚浩也好,还是老楚王也罢,他们一家子对楚地都算是待遇相当不错,丝毫没有其他藩王那样的压迫,更没有不合理的索取,他们对百姓非常好。

“平日里,王爷对你们好!如今,也到了大家一起同舟共济,携手共度艰难时日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克服困难。”张禹森放缓了声音,他开始说服大家。

“以后,你们有千百次收土豆,收稻子,收小麦的机会,但只有这一次,你们必须把土豆分给所有人,让所有人共克时艰!否则,若是你们把其他没有饭吃的人逼急了,我也不保证他们会不会直接动手将你们的土豆全都抢了去;更有甚者,光是抢了土豆都不够,你们的小命……哼!”

张禹森冷哼,语气充满威慑,他警告这些人不要自私自利。

苏语蕊听着张禹森的声音,叹为观止,她觉得张禹森说得太好了。

先前她看张禹森跟在楚浩身边的时候,总觉得他这脑子不够聪明,够不上谋士的称呼,不过现在看来,张禹森还是挺有本事的嘛!三两句就能将所有人给镇住,他非常厉害。

山羊胡自私归自私,却也不是个蠢人,懊丧地低头嘀咕,他感到非常失落:“那我,我们这几个月的辛苦,岂不是都白搭了吗,我们辛辛苦苦种了这么久,结果却要分给别人。”

张禹森冷哼,他反驳道:“这怎么能叫白搭?大灾之年,你们能种出自己吃的粮食,这还不好?我看你也不像是这辈子都风调雨顺的样子,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回忆回忆,上一个大灾之年的时候,你家里是怎么过的!”

……

张禹森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都开始回忆起以前的灾难。

是啊,哪个大灾之年,多数村人家里都要送人出去的,他们都经历过生离死别。

要么是卖儿鬻女,再要么,便是家里饿死了人,他们都过着非常艰难的生活。

如今荒年并未结束,他们却能吃上饭,这日子已经很好,他们不该再想其他,不该的……他们应该感到庆幸。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张禹森满意地点点头,他觉得大家都想明白了。

“既然如此,大家就都把收成的东西交上来吧!王府会统一按人头分配口粮,确保所有人都好生的活下去!毕竟,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可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张禹森一声令下,众人开始磨磨蹭蹭交收成,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一个个土豆有大有小,通通被交了上来,大家都把自己的土豆交了出来。

这些土豆都没经过筛选,看上去皱皱巴巴的,并不如现代超市的货好看,没有那么精致。

但,这是生存的希望,这是活下去的希望。

苏语蕊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是欣慰,她感到非常高兴。

老农们交上去土豆之后,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都想知道土豆的味道。

张禹森也有点心软,吩咐士兵称量口粮、按人头发下去之后,又从身后拿了十几个土豆出来,问楚浩,他想让大家尝尝土豆的味道:“王爷,要不要煮点土豆,给他们尝尝,让他们知道土豆是什么味道?”

楚浩颔首,他同意张禹森的建议:“也好,就当教他们怎么吃这东西了,让他们知道怎么吃土豆。”

“是!属下遵命!”张禹森答应一声,命令亲兵,他开始安排:“烧火,支锅!我们煮土豆给大家吃!”

亲兵得了命令,火速拾柴,他们开始准备煮土豆。

枯枝败叶被聚拢成一堆,火石火镰一敲便开始熊熊燃烧,所有人一起看着大锅里的水被煮沸,大家都非常期待。

水开之后,张禹森将简单清洗过的土豆放了进去,他把土豆放进了锅里。

咕噜咕噜,开水在锅里滚沸,土豆起伏,大家都盯着锅里的土豆。

楚浩看了车子底下一眼,问苏语蕊,他想和苏语蕊一起去看看:“要不要去看看?土豆快煮好了。”

“好呀好呀,我们去看看。”

苏语蕊笑弯了眼,迅速点头,正好她也想看看这场景呢!她也想知道土豆的味道。

楚浩心猛地跳了下,下了唯一的那匹马,又回头走到驴车旁边,他想扶苏语蕊下来:“苏仙子,拉着本王的手下来,小心一点。”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苏语蕊一摆手,飒爽地拒绝了楚浩,提着裙子一步跳到地上,她非常自信。

平稳落地后,苏语蕊还冲楚浩投去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光,仿佛在问他,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开玩笑,她可是练过的!连应付混混都难不倒她,何况是从个驴车上跳下来,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楚浩,“……”

他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默默撒手,带着苏语蕊往前走,他感到有些无奈。

一路来到大锅旁边,苏语蕊一脸好奇,盯着锅里看,她想看看土豆是什么样子。

锅里的土豆沉沉浮浮,众人都忍不住地看,大家都非常期待。

但,预想之中的香味并未楚辰,并没有香味飘出来,这让大家有些失望。

山羊胡忍不住小小声地嘀咕,他感到非常疑惑:“这东西,怎么没味儿啊!这土豆怎么没有味道呢?”

“是啊,看起来不好吃。”绑腿老农少见地跟山羊胡达成一致,他也有点失望:“梨子不是清甜口儿的吗,这东西怎么没点味道,它不是梨子吗?”

张禹森听见了,一阵无语,他觉得这些人真是太无知了:“谁说这是梨子了,谁告诉你们这是梨子了?”

绑腿老农问:“那这是啥,这不是梨子是什么?”

“土豆!”张禹森扶额,他感到非常无奈:“这东西叫土豆,不叫梨子,你们记住了。”

土,土豆?

绑腿老农更茫然了,他还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名字,他完全不知道土豆是什么东西。

张禹森见状,也懒得多去解释,他觉得解释不清楚。

罢了,不用解释!等他们吃上土豆,自然就知道了,让他们自己去体验吧。

咕嘟了半晌,张禹森掐算一下时间,回头悄悄问苏语蕊,他想知道土豆是不是煮熟了:“苏仙子,这土豆煮熟了吗,可以吃了

楚浩颔首,他也很期待,他想看看苏语蕊种出来的土豆是什么样子:“走吧,去看看,去看看我们的成果。”

“是,王爷,属下遵命。”

马车夫答应一声,扬起车上代表楚王府的旗帜,他非常骄傲。

旗帜迎风招展,苏语蕊特地往外看了一眼,居然还是缎面的,这旗帜的材质非常好,只可惜这旗子大概是好几年没换过,缎子早就陈旧发皱了,看上去脏兮兮、灰扑扑的,非常破旧。

行吧,旗子这玩意就算不换也不会死,有钱再换,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粮食问题。

苏语蕊在心里默默同情了楚浩一把,她觉得楚浩的日子也不好过,坐在车上往前继续看风景,她期待着看到丰收的景象。

往前走了两里路,到了田边,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不少老农聚在田间地头,对着地里的东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大家都非常好奇。

这里的土地接近干涸,地里的植物叶子也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看上去就和丰收不沾边,这景象让人感到绝望。

苏语蕊推开帘子往田里一看,叹为观止,她也觉得这景象有些惨不忍睹。

同样叹为观止的,还有车底下的老农,他们也觉得这景象非常糟糕。

几个老农正在交头接耳,他们都觉得这地里不可能长出粮食。

“活了半辈子,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田,这地里真能收上粮食来吗,我看悬。”

一个蓄了把山羊胡的老农摸着胡子,酸溜溜地道,他非常不相信:“唉,没办法,这是人家王爷点了名要让咱们种的!谁让人家是王爷呢,我们只能听他的。”

穿绑腿的老农一听,不乐意了,他反驳山羊胡老农:“我呸,先前王爷自掏腰包给咱们赈灾的事,你们都忘了?我看王爷是个好人,他一心为民。”

山羊胡冷笑,他还是不相信:“那,你是相信这地里能种出粮食了?你觉得这地里真的能长出粮食吗?”

绑腿老农咳嗽了下,他也不敢保证:“……就算种不出来,那也是王爷被人给骗了,王爷也是好心。”

苏语蕊听得嘴角抽了抽,她也觉得这些人太不相信她了。

好么,合着还是不信的,她觉得这些人真是太顽固了。

同样的话,楚浩也听见了,他知道这些人不相信他。

他咳嗽了声,看向苏语蕊,他想解释一下:“先前本王已经让人把地里有收获的消息传了出去,按理说,他们是应该听说了的,他们应该知道这地里能长出粮食。”

苏语蕊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她并不怪这些人:“听说了是一回事,但相不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可能不相信。”

楚浩想解释,他想告诉苏语蕊他没有骗人:“本王……”

苏语蕊摆手,她打断了楚浩的话:“眼见为实,耳听始终为虚,只要他们亲眼见到地里挖出的土豆,自然会相信这一切,让他们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道理,确实如此,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相信。

楚浩转念想了想,吩咐张禹森,他决定让这些人亲眼看看:“让他们开始吧,让他们挖出来看看。”

“是,王爷,属下遵命。”张禹森应了一声,下了马横穿田地,去吩咐地头的老农们,他开始安排:“王爷来了!还愣着干什么,都去收地吧,快点开始干活!”

张禹森一声令下,老农们不敢怠慢,纷纷动作起来,他们开始干活。

只是即使表面上有所动作,老农们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他们还是不太相信这地里能长出粮食。

山羊胡尤其不服气,一边挖地一边嘀咕,他小声抱怨着:“王爷摆明了是骗咱们,事到如今居然还不承认!哎,我看咱们忙活这几个月,纯属白忙活,白费力气。”

绑腿老农听着,气不打一处来,他反驳山羊胡老农:“王爷怎么就骗咱们了,分明是被骗了,王爷也是受害者。”

山羊胡也火了,他也生气了:“嘿,你帮王爷说话做什么?王爷的王府是有钱,可他还能把王府给你不成!你这么帮他说话有什么好处?”

绑腿老农气得不行,可张禹森带了亲兵在旁边监工,再生气也只能用力挥着锄头继续挖地,他只能忍着怒气:“小人!你就是个小人,你太可恶了。”

“我是小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

两人吵吵嚷嚷的,他们一直在争吵。

张禹森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眉毛直跳,他感到非常无语。

这俩人当真是一对儿活宝,在这里吵起来,也不怕扰了王爷!要不是看在马上就要收获土豆的份上,张禹森肯定早让亲兵把他们带下去,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他绝不会容忍他们这么无礼。

咔嚓——

绑腿老农的锄头挥着挥着, 挥到了一处根系上头,只是这锄头挥下去的触感似乎不止是碰到了植物的根系,还有其他东西,像个类似梨子、林檎的果子一样,他感到非常奇怪。

这世上哪有在长地下的梨子?该不会是他弄错了吧?可这好像也不对,他伺候了庄稼一辈子,当真能弄错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绑腿老农脸色狐疑,扔下锄头,低头用手开始扒土,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驴车上,苏语蕊掐了掐时间,嘀咕,她感到有些奇怪:“照理说,也该挖到了呀,怎么还没挖到呢?”

田地另一头,绑腿老农还真挖到了东西,他终于挖到了。

他将先前被锄头拦腰斩断的土豆挖了出来,草草扒拉两下,他想把土豆上的泥土弄干净。

那土豆脏兮兮的,大半个被泥土包裹,没被泥土沾染的地方却是白生生的,还流着点汁水,这景象让他感到非常惊讶。

“这,这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啊?”

绑腿老农捧着那土豆,满脸的诧异,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还真是个梨子?

张禹森看见绑腿老农手里的土豆,眼睛却是猛地一亮,他知道土豆终于被挖出来了。

他回过头,冲着旁边还在刨地的老农们吆喝一声,他让大家都过来看看:“先别干活了,都过来,都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老农们听见张禹森的命令,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围拢到张禹森旁边,他们都非常好奇,他们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禹森指着绑腿老农手里的果子,大声道,他向大家介绍道:“瞧见了吗,这就是土豆,也就是王爷给你们种子,让你们种出来的东西!土豆长在地底下,你们挖的时候仔细点,千万别弄断了,挖的时候小心一点。”

众老农盯着绑腿老农手里的土豆,瞪大了眼睛,他们感到非常惊讶。

谁都没想到,这地里居然还真就种出了东西来!这简直是奇迹。

咕咚!

山羊胡老农也不言之凿凿了,吞了吞口水,问张禹森,他还是有点怀疑:“这,这当真是地里挖出来的?这真是土豆?”

“要不然呢?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张禹森没好气地反

提到钱,苏语蕊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对钱非常感兴趣,她觉得谈钱才能让她更有动力:“这就得看楚王殿下的诚意了,你愿意出多少钱呢?”

楚浩微不可闻地哼了声,他有些不自在,报出自己先前深思熟虑过的数字,他已经考虑了很久了:“一两银子置换五石糙米,你看怎么样?”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有些疑惑:“只要糙米,精米不要?你为什么只要糙米呢?”在现代,买糙米还真比买处理好的精白大米要费劲许多,糙米并不常见。

楚浩拒绝了,他解释道:“精米价贵,一两银子只能换取一石精米,如今楚地正是危急存亡之秋,容不下这样奢侈的享受,我们现在只能考虑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那……也行吧,糙米也总比没有好。

苏语蕊问,她对金子更感兴趣:“银价如此,那金子呢?如果用金子交换,又该怎么算呢?”

“一两金子……”楚浩沉吟片刻,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一两金子按市价,兑换五两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五两银子?苏语蕊眼睛蓦然亮起,她非常惊喜,在现代,这可是打着探照灯都找不到的价钱!金子的价格居然这么高!

自从明代白银大幅度流入之后,白银就从来都没有这么值钱过!看来在大铁门对面的时空,白银还没流入太多,正是赚钱的好机会,她可以大赚一笔。

见苏语蕊没回答,楚浩眉头紧皱,他有些担心苏语蕊不满意:“……仙子觉得,这个价钱不成?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价格太低了?”这个价钱虽说不算高,但已经是楚浩能拿出最多的银钱了,他已经尽力了。

苏语蕊不想答应得太快,她想再考虑一下:“等等,让我再想想。”

楚浩面容沉下来,他感到有些不安。

楚辰和楚莺莺交换一下眼神,手拉着手,表情写满担心,她们也很害怕。

怎么办,苏姐姐不会是生气了吧,她们都非常担心。

楚莺莺小小声地道,她非常害怕苏语蕊生气:“苏姐姐是不是觉得,大哥太无礼啦,她是不是觉得大哥不尊重她?”听说好多仙人都很小心眼的,万一苏姐姐真因为大哥三言两语就不再出手救楚地,那可怎么办呀?她们都感到非常焦虑。

楚辰心里也没底,她也不确定苏语蕊会怎么想:“不,不会吧,苏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真不会呀?你确定吗?”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太确定。”

楚浩将楚辰和楚莺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心情越发烦躁,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苏语蕊拿出手机,果断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今日贵金属价格,她想看看现在的金银价格是多少。

金价一克五百五,纯银一五块二克,不过古代的金银提纯技术不太好,价格可能还要打一打折扣,即便如此自己也是血赚不亏,她还是可以赚很多钱,嗯嗯……

苏语蕊计算器按得飞起,按了许久,终于满意点头,她决定答应楚浩:“楚王若是觉得这个价钱已经足够有诚意,那就用这个价钱来交换好了,我同意了。”

苏语蕊一开口,楚辰和楚莺莺顿时松了口气,她们都感到非常高兴。

楚浩却开口,他还有些疑问:“多谢苏仙子,不过本王有句话想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语蕊心情不错,她很大方地说道:“你问吧,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楚浩沉声,他非常严肃地问道:“都说仙道贵生,无量救人,为何仙子却要金银交换才愿意救人,你为什么要用金银来交换粮食呢?难道你不应该免费帮助我们吗?”

苏语蕊轻笑了下,她反问道:“楚王殿下的意思是,你不想出钱,却想让我对楚地之人出手相救了?你想让我白白帮你,是吗?”

楚浩道,他连忙否认:“本王并无此意,不过一问罢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而已。”

苏语蕊又打开浏览器,开始现编理由,她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我若是出手白白帮助楚人,便是要和楚人结下一段因果,可我若是收了金银帮助楚人,那因果便用金银了账了,天下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因果,我就算想帮楚人也不愿以自身麻烦为代价,这一点,殿下应该能明白吧?若是不能明白,那咱们也不必再多说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取消。”

楚浩狠狠哽了下,回过神来脸色沉了几分,他知道苏语蕊这是在威胁自己,奈何形势比人强,他现在也只能忍受着这般威胁,他感到非常无奈。

“我明白了,仙子说得对,因果确实非常重要。”

苏语蕊想了想,又道,她还有些要求要提:“还有,殿下有句话说错了,你刚才说错了一句话。”

楚浩没说话,皱着眉头听,他想听听苏语蕊要说什么。

苏语蕊补充道:“我并非只要金银交换粮食,珠宝首饰也行,字画也行,只要值钱的东西都可以,你有什么就拿什么来换。”

楚浩,“……”

一番不算愉快的商谈,至此算是落幕,他们终于达成了协议。

虽说苏语蕊对索取财物的要求不低,但她的要求却也让楚浩松了口气,只要能救楚地百姓,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楚王府家财原本十分丰厚,但最近几年为了救助楚地的平民百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仔细算算,还真是字画之类的东西更多些,他只能拿出字画来交换了。

见交易达成,楚辰和楚莺莺也都是由衷的欣喜,她们为楚地百姓感到高兴。

“太好啦,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有饿死的人啦,大家都不会饿死了。”

“嗯……苏姐姐那么厉害,大哥也好厉害的,有他们俩合作,肯定不会让楚国再饿死人了吧!”

“真好呀,要是再也没有极寒而死的人,那该有多好,大家都能够平安地度过难关。”

两个小团子奶声奶气,说着天真却又纯挚的话语,她们都非常善良。

楚浩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眉头也松缓了些许,他也感到非常欣慰。

也是,这笔交易能做成总归是好事,起码他治下的军民能缓过口气,大家都能够活下去。

单凭这一点,不管那个姓苏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都是好事,他都要感谢她。

忽然,木箱子里又传来苏语蕊缥缈的声音,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刚才我忘了说一件事,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楚浩对苏语蕊态度客气了不少,他现在对苏语蕊非常尊敬:“仙子请讲,你有什么事要说?”

“交易就要有交易的规矩,你得先交定金,等交易达成之后再交尾款,如此才算我们做完了这笔交易。”苏语蕊沉吟了下,她想了想:“定金五成,尾款五成,你看如何?你先交一半的钱,等交易完成之后再交另一半。”

楚浩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答应得很干脆:“好,那就五成,我同意。”

“那你去筹钱吧,我等你。”苏语蕊打开某宝超市,又打开某多买菜,刷信用卡下单了一千多斤糙米,这两家送货速度都快,明天就能到,她想尽快把粮食送到楚浩手里:“第一批的糙米一千三百五十斤,也就是十石,我明日便交付于你,你明天就可以拿到粮食了。”

十石的米粮不算多,但远比没有好,已经能救下不少人的姓名,这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了。

楚浩眼睛亮了亮,终于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谢,他非常感谢苏语蕊:“多谢仙子,你真是我们的救星。”

从楚辰房里出来,楚浩立刻去库房拿银子,他想尽快把定金交给苏语蕊。

一盏茶功夫之后,楚浩已经拿了一锭重十两的金锭子过来,他把金锭子拿了过来。

楚辰掰着手指算,她仔细计算着:“五,十……大哥,十石糙米应该用不着这么多金子吧?你是不是给多了?”

楚浩道,他解释道:“算是本王对这笔交易的一点诚意,我想表达我的诚意。”

“哦哦,原来是这样。”

楚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明白了楚浩的意思。

楚浩将金子交给楚辰,他让楚辰把金子送给苏语蕊:“拿着金子,去送给苏仙子吧,你把金子给她。”

“好,我现在就去。”

楚辰答应一声,攥着金锭子穿过大铁门,来到苏语蕊那边,她想把金子交给苏语蕊。

苏语蕊示意楚辰过来坐下,她让楚辰坐下:“你带定金过来了吗?你把钱带来了吗?”

“嗯嗯!带来了!”楚辰用力点头,将金锭子乖乖交给苏语蕊,她非常听话:“苏姐姐,这是大哥让我给你的钱,你数数看。”

金锭子看上去小,重量却不轻,沉实压手,金光灿灿,非常漂亮。

头一次摸到这么大的一块金子,苏语蕊呼吸都暂停了下,她感到非常激动,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淡淡道

苏语蕊矜持地“嗯”了一声,她尽量表现得高深莫测:“昨日辰儿和莺莺儿前来,已经将你困扰的事情告诉了我,我已经知道了你遇到的麻烦。”

楚浩深吸了口气,他有些期待地问道:“这么说,苏仙子愿意帮本王?你愿意帮助我解决这些问题吗?”

苏语蕊思索片刻,她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倒是不排斥帮楚王一把,只是,楚王也要给我合适的条件才行——毕竟,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沾染因果,我不想平白无故地帮助你。”

楚浩松了口气,他终于放心了,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对苏语蕊的人品早已有所信任,更是相信苏语蕊绝不会趁火打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相信苏语蕊不会为难他。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苏仙子了,我恳请你帮助我。”

楚浩诚恳地道了声,一揖到地,他非常尊敬苏语蕊。

苏语蕊矜贵地嗯了一声,大铁门对面,她的嘴巴已经咧到了耳朵根,她非常高兴,她终于有机会赚钱了。

好,好得很呐!只要楚浩愿意答应自己,她就有办法从古代拿到钱,从小富婆变成一个大号富婆!到了那个时候,她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更美好,她可以过上更加富裕的生活。

……只可惜妈妈去世得太早,没能等到她带妈妈享福的那天,她感到有些遗憾。

苏语蕊垂了垂视线,忽然叹了口气,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楚浩听得清楚,他有些担心地问道:“苏仙子,怎么了?你为什么叹气?”

“没,没什么,我没事。”苏语蕊回过神,打起精神,她不想让楚浩担心:“说说吧,楚王殿下,那位唐仙姑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她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坏事?”

“那个唐仙姑,她……”

楚浩蹙眉,将唐仙姑撺掇楚王太妃,疑似对土豆苗动手,还有从城中富户家里,疑似索要钱财的事情,都告诉了苏语蕊。

苏语蕊听得皱眉,看来这唐仙姑还真是要跟楚浩作对了!尤其是在国计民生这一块,她要破坏楚浩的计划。

等楚浩说完,苏语蕊摸了摸下巴,问,她感到有些好奇:“唐仙姑是怎么从贺家拿到银子的?她总得有个理由吧,她用什么理由让贺家给她钱?”

楚浩摇头,他也不清楚:“此事我亦不知,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不过,无非就是装神弄鬼的那一套罢了,她肯定是用一些骗人的手段。”

“也是,越有钱的人越信这个,他们总是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苏语蕊倒也不觉得意外,顿了顿,若有所思,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楚王,你难道没有觉得,唐仙姑的举动似乎是在隐约针对于你吗,她好像是在针对你。”

楚浩怔了下,他感到有些疑惑:“针对我?她为什么要针对我呢?”

“是啊,她就是在针对你。”苏语蕊点头,掰着手指细数,她开始分析:“毁土豆田是让你难以对朝廷交差,蛊惑楚王太妃是为了让你家庭失和……这么一看,她的举动全都是妥妥冲着你来的啊!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

楚浩陷入沉思,他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唐仙姑。

先前他光顾着解决楚地的各种问题,这方面的事情倒是确实没想过,他没有考虑过唐仙姑的目的。

只是思忖片刻,楚浩皱眉,他还是想不起来:“本王从未得罪过唐仙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王也不知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语蕊点点头,她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不知情是吧,不知情也无所谓,反正大家迟早会知道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楚浩拧眉,他感到有些担忧:“若是唐仙姑当真针对本王,那本王岂不是平白连累了整个楚地的百姓,我会不会害了他们?”

苏语蕊安慰他,她不想让楚浩太自责:“那倒也不是,楚地百姓吃不上饭主要是因为干旱,她唐仙姑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呼风唤雨,更没法让雨水离开啊!所以,这事儿就是因为倒霉,你不用太自责。”

楚浩闻言颔首,眼神松缓些许,他觉得苏语蕊说得有道理:“确实如此,只是……”

停顿片刻,楚浩眉眼里多了几分踌躇,他有些难以启齿。

苏语蕊问,她想知道楚浩想说什么:“只是什么?你有什么话想说?”

楚浩深吸了口气,尽管知道不切实际,却还是带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开口询问,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苏仙子,唐仙姑是假仙子,她不会降雨,可你是真仙子,那你会降雨吗?你可以给我们带来雨水吗?”

苏语蕊,“……”

这个问题,也太难为她了!她怎么可能做到呢?

费了好大一番口舌,苏语蕊给楚浩简单解释了一番降雨原理,又遗憾地告诉楚浩,行云布雨的法器和权力都在雷公电母手里,自己不过是一介散仙,算不了什么,没那呼风唤雨的本事,她做不到。

楚浩对此表示理解,但也不无遗憾,他还是感到非常失望:“若是苏仙子神通广大到可以下雨,那就好了,如果真的可以下雨就好了。”就像,她莫名就拿出了神奇的、可以帮

听见苏语蕊的声音,楚浩骤然回神,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微微抿了抿唇,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垂眸拿起那几个盘子,轻声说道:“多谢苏仙子,这些食物非常珍贵。”

“客气客气,不用这么客气。”苏语蕊打了个哈哈,顺便还不忘提醒楚浩,她很在意那些盘子:“吃完把盘子送回来,别忘了啊!我走了,再见。”

话落,脚步声从对面传来,苏语蕊转身离开了。

苏语蕊说走就走,竟然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留,她急着回去数钱。

张禹森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苏语蕊,一时目瞪口呆,他感到非常惊讶,他没想到仙女也会这么在意一些盘子。

他低头看看那几个稀松平常,甚至有点粗糙的盘子,又想想刚才苏语蕊的模样,不由摇头,他自言自语道:“这,原来天上的仙子是这个样子的,我还真是……头一回看见,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楚浩轻咳了声,他有些尴尬,将几个盘子交给张禹森,吩咐道:“拿去吧,仍然是熬成汤,交给底下人吃了,让大家都分一点。”

张禹森端着盘子不肯走,他非常担心楚浩的身体:“可是王爷,您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您的身体会吃不消……”

楚浩摆手,语气淡淡,他并不在意:“本王从小养尊处优,身体底子好,不像下面的人一样苦出身,他们更需要这些,去吧,不要说了。”

张禹森跺脚,他还是不肯离开:“可是,王爷!您也需要补充营养啊!”

“好了,张先生!不要再说了。”楚浩拧眉,语气也不复先前的温和耐心,他有些生气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必须听我的。”

“王爷您,唉!您真是太善良了!”

张禹森拿楚浩没办法,最终还是走了,他只能按照楚浩的吩咐去做。

将食物发给底下士兵的时候,张禹森忍不住说教,他想让士兵们知道楚浩的用心良苦:“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给我好好珍惜着今天的一粥一饭,哪怕是一碗汤也要好好珍惜!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东西是王爷的饭食,被王爷下令拿出来给你们熬汤喝了!他自己宁愿不吃饭也要将这些东西省出来给你们,你们就高兴去吧!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底下的士兵们都没想到这食物居然是这样的来历,都愣住了,他们感到非常震惊。

回过神来,窃窃私语四起,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不可能吧,王爷怎么会把自己的食物给我们呢?”

“王爷他居然比咱们吃的还差,怎么会呢?他可是王爷,他应该吃得很好才对啊。”

“王爷确实是个好人,可天底下当真有好到这个地步的好人吗?就连我亲娘都没对我这么好呀……王爷真是太好了。”

听着士兵们的私语声,张禹森差点没气炸了肺,他觉得这些士兵太不知好歹了。

他黑着脸,怒道:“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能吃上这些还不知足,还要议论王爷!你们若是其他王爷的手下,包你们知道什么是吃苦受罪!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禹森说完,拂袖而去,他非常生气。

士兵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汤喝了,他们还是非常珍惜这些食物的。

毕竟,谁也不会跟吃的过不去,他们都非常饿。

另一边,楚王府别院里。

楚王太妃回到别院之后便枯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满眼写满怨毒,她非常憎恨楚浩。

镜子里的女人没了珠围翠绕,脸上的贵气和不可一世的气息去了大半,现在的楚王太妃看上去,简直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人没有差别,她变得非常普通。

可她是楚王太妃,身份尊贵,原本她是不该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她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楚浩,都怪楚浩!都是因为楚浩她才会变成这样!

刷地一下,楚王太妃蓦地起身,往书桌那边走,她想写一些东西。

徐嬷嬷看着楚王太妃磨墨铺纸,奋笔疾书,心头涌上几分担忧,她感到非常不安,轻声问:“太妃娘娘,您这是……您在写什么?”

“哀家这就修书一封送给天子,让天子好好知道知道,哀家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忤逆不孝之事!”楚王太妃咬牙切齿,她非常愤怒:“哀家非得让楚浩那个小畜生付出代价不可,哪怕代价是他的命!他居然敢如此戏弄于哀家,偷走哀家最珍贵的首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告诉给天子,那楚浩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了吗!徐嬷嬷倒抽了口凉气,连忙扑过去死死抱住楚王太妃的腿,苦劝,她想阻止楚王太妃:“太妃娘娘您别激动,别生气!说不定,说不定做出这件事的人就不是楚王殿下呢,也许是别人做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还有谁,除了他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楚王太妃顿了顿,忽然以阴冷的眼神看向徐嬷嬷,她怀疑徐嬷嬷背叛了她:“徐嬷嬷,你为何总替楚浩说话?你到底是哀家的奴才,还是楚浩的奴才,你是不是背叛了我?”

徐嬷嬷惶恐,她连忙解释:“奴婢自然是太妃娘娘的奴婢,我怎么会背叛您呢?可是,可是奴婢也没有看着您和楚王殿下就此生分的道理呀!太妃娘娘,您的指望就是王爷,您若是不好好对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您以后该怎么办呢?”

“……”

楚王太妃动作停顿了下,她开始思考。

道理,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除了楚浩,这世上哪有任由她胡作非为,事后还不敢纠缠于她的人,只有楚浩才会这么纵容她。

只是就这样放过了楚浩,未免也太可惜了!她还是感到非常不甘心。

楚王太妃眼神发凉,她还是想惩罚楚浩:“楚浩那竖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非得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盛大小姐惊疑不定,她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符纸,卖得这么贵?一张符纸怎么可能值一万两银子?”

“嘘!小声点!”盛老爷左右看了看,他非常警惕,做贼一样靠近盛大小姐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是平安符,保咱们一家子平安的!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它。”

原来唐仙姑告诉盛老爷,她掐指一算,算出饥荒在即,一个月后又会爆发一场巨大的天灾,她警告盛老爷要小心。

天灾之下流民无算,许多流民为了一口吃的选择铤而走险,若是这些人冲进郢城,便会杀人、抢劫!到时候,盛老爷这样的富户便是首当其冲,他们肯定会成为流民的目标。

盛大小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这,一个月之后有天灾?这事准吗?唐仙姑说的是真的吗?”

“哎,十有八九是准的!我相信她!”盛老爷点头,他深信不疑:“唐仙姑身边的小道童告诉我,就连楚王太妃都对唐仙姑恭恭敬敬的,很是信任和佩服呢!连楚王太妃这样的贵人都信这些,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人家总比咱们见多识广吧,她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

“可是……”

盛大小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她还是有些怀疑。

盛老爷像护着宝贝一样,把平安符牢牢捏在手心里,他非常珍惜这张符纸:“罢了罢了,只要咱们一家子仍然能安享富贵就行,说其他的都没用!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安就好!玥儿,你切记,千万不能把这个平安符的存在告诉给别人,知道了吗,一定要保密。”

盛玥儿抿唇,只能答应,她答应了盛老爷:“女儿明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盛老爷又喜滋滋地低头看了平安符半天,他非常喜欢这张护身符。

还没等他欣赏完护身符,门外便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有人在大喊:“你,你是什么人?出去!快点出去!再不出去,我报官了,我要让官府抓你们!”

“报官?哼!你以为我怕你吗!”年轻男人杀气腾腾的声音传来,非常嚣张:“放眼楚地,没有一个官比我们家王爷的身份更尊贵!你报官也没有用!”

这个带头往盛府闯的年轻人居然是楚王!门外,小厮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他感到非常害怕,跪地求饶:“啊!王,王爷……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不长眼!饶命啊,王爷,求求您饶了我吧。”

楚浩没理会小厮,他非常生气,面沉如水大步往盛府内门走去,他要亲自问问盛老爷。

盛老爷连忙揣起平安符,迎到门外,在楚浩面前撩起袍子跪下,他非常恭敬:“草民盛大魁,见过楚王殿下!楚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浩低眸,冷冷地看了盛老爷一眼,语气冰冷:“起来,不要跪着了。”

盛老爷低着头,恭敬不减站起身来,他不敢抬头看楚浩。

既然见到盛老爷了,那也没必要再往里走了,楚浩直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禹森,吩咐道:“张先生,问,把你知道的都问出来。”

“是,王爷。”

张禹森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上前,目光冰凉打量起了盛老爷,他的眼神非常可怕。

盛老爷被张禹森一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感到非常害怕。

他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微微低头,心里想着说什么也不把唐仙姑的事情说出来,他要替唐仙姑保密。

一刻钟后——

张禹森从盛老爷嘴里问出了全部线索,回头笑眯眯地冲楚浩躬身,他完成了任务:“殿下,幸不辱命,我都问清楚了。”

盛老爷吐露出了全部所知的消息,虚脱地瘫在地上呼呼喘气,他感到非常疲惫。

不是他想说,实在是他没办法!那张禹森表面上文文弱弱的,谁能想到他骨子里居然那般吓人!说他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简直都不为过,他简直太可怕了。

楚浩微微垂眸,目光冰冷看着盛老爷,语气冰冷:“你胆子倒是不小,先前本王来筹措银子救济灾民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家中无钱,这会儿将一万两白银交给唐仙姑,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盛老爷弱弱争辩,他感到非常委屈:“草民,草民并非故意,先前确实没钱,最近几日才有钱的,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楚浩冷笑一声,他根本不相信盛老爷的话。

张禹森威慑地冷哼,他非常生气:“得了吧盛老爷,你觉得这话能骗得了谁?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东西,你非要拿来坑骗楚王殿下!你真是太可恶了。”

“殿下……”盛老爷提心吊胆到极点,恳求抬头看着楚浩,他希望楚浩能够原谅他

苏语蕊叫了声,她想和楚辰和楚莺莺说些事情:“辰儿,莺莺儿,你们过来一下。”

楚辰和楚莺莺呆呆的,都没反应,他们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辰儿,莺莺儿?你们在想什么呢?”苏语蕊疑惑,冲二人走过去,她想看看他们在想什么,“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理我?”

楚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指着苏语蕊,声音颤颤巍巍,非常激动:“仙,仙女,你一定是仙女!”

“仙女,肯定是仙女!苏姐姐就是仙女!”楚莺莺眼睛亮亮地点头,她非常兴奋,“苏姐姐身上的衣服好好看,好美的颜色,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颜色呐!苏姐姐真是太美了!”

两个小奶包围着苏语蕊东摸摸西看看,满脸的欢喜,他们非常喜欢苏语蕊。

苏语蕊纳闷,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激动:“这种颜色的布料,你们没见过吗?这不是很普通的颜色吗?”

楚辰和楚莺莺齐刷刷地摇头,他们都摇了摇头:“没有呐,我们从来没见过。”

苏语蕊想了想,随即明白,她想到了原因。

古代没有现代才有的布料颜色,大概是因为古代染色技术不如现代发达的缘故吧,古代的染色技术肯定没有现代这么先进。

这对于苏语蕊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她都不用说话,光是穿着这身衣服往那里一站,就能成为不折不扣的神女,她可以利用这一点。

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苏语蕊对此十分满意,摸摸楚辰和楚莺莺的小脑瓜,笑着问道:“饿了没,吃饭不?想吃什么?”

“嗯嗯!想吃好吃的!”

楚辰和楚莺莺齐刷刷地点头,他们都非常饿了。

苏语蕊拿手机,点外卖,她要请他们吃好吃的。

楚辰和楚莺莺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苏语蕊,开心得不行,他们非常期待。

苏姐姐真好呀,她是神仙,法力那么高,还那么美,那么厉害!他们都非常喜欢苏语蕊。

既然苏姐姐那么厉害,那她……也许可以帮帮他们。

楚莺莺忽然想到什么,咬了咬唇,她想和苏语蕊说些事情。

楚辰看楚莺莺表情一下子暗了下去,他感到非常奇怪,小声问:“怎么了,莺莺儿?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没什么!我没事!”楚莺莺眼神闪躲了下,摇摇头,她不想说。

楚辰不信,他觉得楚莺莺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莺莺儿,你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楚辰语气威严,一听上去居然跟楚浩有点像,他非常严肃。

楚莺莺咬了咬唇,有点委屈地小声说道:“我,我想让苏姐姐帮帮我们,我希望她能帮帮我们。”

“帮?帮什么?”楚辰不解,他感到非常奇怪,“苏姐姐不是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很多吗,她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楚莺莺低头,她感到非常难过:“……我想让苏姐姐帮忙,让母妃别那么执迷,听说母妃以前好好的,和大哥关系很好,我想让母妃变成原来的样子,我希望她能回到以前。”

楚辰听得默然,心里也在阵阵发痛,他感到非常心痛。

是啊,要是母妃能回到传说中的从前,那该有多好……可是,楚莺莺不能去求这些,他觉得不应该麻烦苏语蕊。

楚辰叹了口气,小小声地道:“不能这样,苏姐姐已经帮了我们足够多的忙,不能这样了,我们不能再麻烦她了。”

楚莺莺心头难过,绞紧了手指,她感到非常痛苦:“可是……”

苏语蕊一回来,便看见楚莺莺表情难过的样子,疑惑,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莺莺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她走的时候,楚莺莺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楚莺莺张嘴,她想说些什么:“我……”

楚辰生怕楚莺莺说出来,急忙赶着开口,他不想让楚莺莺说:“没什么,苏姐姐,莺莺儿只是有点不舒服。”

苏语蕊狐疑,扭头盯着楚辰,她不相信楚辰的话:“真没什么?你确定吗?”

楚辰眼神闪烁了下,他不敢看苏语蕊:“真,真没什么,你相信我。”

苏语蕊当然不信,她觉得楚辰在说谎。

她瞥了楚辰一眼,拉起楚莺莺走到旁边,她想单独和楚莺莺聊聊。

楚辰着急,他想阻止苏语蕊:“苏姐姐!你……”

“好了,辰儿,你不要打扰我。”苏语蕊制止楚辰,语气温和但态度严肃,她不想让楚辰跟着:“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要好好问问才行,莺莺儿是个好姑娘,不能让她委屈了,我要问清楚。”

“我……”

楚辰睁大了眼睛,他感到非常无奈。

楚莺莺擦了擦红红湿润的眼眶,怔然看着苏语蕊,她感到非常感动。

苏语蕊笑笑,她非常温柔:“莺莺儿,告诉苏姐姐,到底怎么了?不要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被苏语蕊温和地询问一句,楚莺莺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上来,抵挡不住,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扁了扁嘴,小小声地道:“苏姐姐,我,我想让你帮帮我大哥,我希望你能帮帮他。”

大哥,楚浩?

苏语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她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你好好说,慢慢说,不要着急。”

“就是……”

楚莺莺呜咽着,小声将最近发生的一切跟苏语蕊说了说,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苏语蕊。

苏语蕊眯起眼睛,陷入思索,她开始思考这件事。

这事儿,听上去还真有点意思,她觉得很有意思。

难怪这几天楚浩都没怎么来找过她,八成是被护着土豆苗的事给绊住了,不过土豆苗的事说到底还是底下的事,倒也不一定

“可是,大哥。”楚莺莺瘪嘴,她感到非常委屈,有点不服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楚浩不愿意接受苏语蕊的帮助:“苏姐姐自己都说,她愿意帮我们的,她亲口说的。”

“那也……”

楚浩气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感到非常无奈。

眼看着楚莺莺要挨骂,楚辰连忙站出来,他想帮楚莺莺解围:“大哥你别着急,莺莺儿说得有道理,既然苏姐姐自己都说了愿意帮忙,那咱们就该找她来帮咱们一把才对呀!要不然,咱们不就平白浪费了这个能解决问题的好机会吗?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楚浩沉默下来,他没有说话,许久才苦笑了下,他感到非常疲惫:“解决问题?这件事,当真能解决吗?真的可以解决吗?”

楚王太妃跟老楚王关系极好,他们非常恩爱,蜜里调油,和他们这些子女倒是不太上心,对他们这些孩子不是很关心。

自从老楚王死后,楚王太妃便一直是一副魂游天外,魂不守舍的样子,那时楚浩甚至怀疑,她会不会一言不合便随着老楚王一起去了,他非常担心她。

许久许久之后,楚王太妃的状态终于有所好转,只是她所谓的好转都是靠着唐仙姑而来,也不知道那个唐仙姑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他觉得唐仙姑肯定给母妃下了什么药。

或许,有些事情当真只有苏语蕊这个“真仙子”才能解决,或许苏语蕊真的可以帮他们。

楚浩思索许久,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苏语蕊:“罢了,我去找苏仙子好好说说,我和她好好谈谈。”

楚辰和楚莺莺一听楚浩松口,双双惊喜地跳起来,他们感到非常高兴。

“太好啦!大哥终于同意了!”

“大哥英明,大哥是最好的大哥!我们最喜欢大哥了!”

楚浩听着两个小奶娃的欢呼,又叹气,他感到非常无奈:“不过你们也别对这件事太有信心了,十有八九,即使我去和苏仙子合作,这件事也仍然不会成功,我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楚莺莺不信地摇头,她相信苏语蕊一定可以帮他们:“不会的,怎么会呢!苏姐姐是这世上最厉害也最慈悲的神仙,有她在,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她一定可以帮我们解决问题。”

“……”

楚浩没说话,微微摇头,揉揉苏语蕊的小脑瓜,走了,他要去见苏语蕊。

楚地都城,郢城。

深夜时分,一顶青布轿子在郢城最大的富户,贺家门口停下,轿子非常普通。

唐仙姑从轿子里走下来,一身仙气飘飘,她看起来非常神秘。

贺家门口早有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胖子等着,看见唐仙姑来,眼睛顿时一亮,殷勤地迎接上去,非常恭敬:“唐仙姑,您可算来了,我等您好久了。”

唐仙姑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大步走进了宅子,她非常傲慢。

她身边的小道童冷哼了声,盛气凌人地道,语气非常嚣张:“一个俗人也敢跟仙姑这么说话!仙姑不理你是她不想沾染凡俗,你还不快进去,仙姑不想和你这种凡人计较!”

胖子分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会儿却心甘情愿被一个小道童当成孙子一样的训,一边擦汗一边不停点头哈腰,他不敢反驳:“是是,这就进去,这就进去,我这就进去。”

小道童点点头,满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你还算识相。”随即冷哼了声,不屑地说道:“贺老爷,你就知足吧!也就是仙姑人好,这才愿意牺牲自己的仙缘来拯救你们这些个凡人之家,要是我啊,我根本连理都懒得理你们,你们根本不值得仙姑这么做。”

“是是,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胖子,也就是贺老爷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哈腰,他非常害怕唐仙姑。

前头传来唐仙姑仙气飘飘的声音,她非常平静:“好了,清风,不要说了。”

道童清风连忙低头,恭敬地说道:“仙姑,我知道了。”

“不必多言,还在后头做什么?跟上来,不要磨蹭。”

唐仙姑淡淡道了一声,一甩袖子继续上前,她走得非常快。

清风连忙跟着唐仙姑一起,往前小步跑去,他不敢怠慢。

夜色越发深沉,渐渐将所有人的身影全部吞没其中,夜色笼罩着一切。

次日一早,楚浩在堂屋坐下,他正在思考该怎么和苏语蕊说。

张禹森进了堂屋,问楚浩,他想知道楚浩要去干什么:“王爷是要去找苏仙子了?您要去见她吗?”

楚浩怔了下,脸色冷下来,他感到非常奇怪:“是谁告诉你的!谁和你说的?”

“啊?告诉?没人告诉我啊?”张禹森没想到楚浩会忽然发难,一愣一愣的,他感到非常莫名其妙:“这,也没人告诉属下啊,我不知道。”

“无人告诉你?当真?”楚浩皱眉,并不太相信张禹森的话,他觉得张禹森在说谎:“若是真没人告诉你,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找苏仙子?”

“这……”张禹森错愕地看着楚浩,他感到非常委屈:“这也并不难猜啊,最近咱们王府求着苏仙子的事情还少吗?大家都知道您和苏仙子的关系很好。”

“……”

楚浩狠狠怔了下,随即扶额,他感到非常无奈。

也是,他最近本就时常去找苏语蕊,这会儿再去找也不奇怪,倒是他自己反应过头了,他想太多了。

张禹森凑过来,关心地问楚浩:“殿下怎么不痛快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情况,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暂时还没有。”楚浩蹙眉,他感到非常烦躁:“只是……”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有吵杂的脚步声奔来,有人在靠近。

楚浩收回了话头,蹙眉地看向门外,他感到非常奇怪:“什么情况,外面发生了什么?”

“王爷!”来报信的是楚浩的亲信士卒,最得信任的之一,他非常值得信任:“贺家那边有情况了,出事了!”

楚浩目光瞬间一凛,他感到非常惊讶:“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亲信告诉楚浩:“从贺家运出了两车东西,属下扮成挑粪的从旁边路过,往车上看了一眼,看样子是金银珠宝!我看到他们运走了很多金银珠宝!”

楚浩蹙眉,他感到非常不解:“金银珠宝?往哪儿运的?他们要把这些金银珠宝运到哪里去?”

亲信回答

苏语蕊扒拉一下装满首饰的盒子,仔细地看着里面的首饰,在心里清点一下首饰种类,她想知道都有哪些首饰:“我爷爷留给我的首饰种类还挺多,主要是黄金、赤金和紫金做底子,镶嵌的宝石有红宝石,蓝宝石,还有珍珠,玛瑙等等,都是非常珍贵的宝石。”

高老板听得眼睛发亮,他非常激动:“那都是老物件啊!放在古代,这些东西肯定都是价值连城,都是无价之宝,非常珍贵,非常稀有,让人梦寐以求——不过可惜,到了现代,有些东西就没那么值钱了,真是太可惜了。”

苏语蕊好奇,她想知道高老板是什么意思:“现代怎么说?为什么有些东西不值钱了?”

高老板告诉苏语蕊:“到了现代,珍珠和玛瑙都不值钱,现在这些东西很常见,但是红宝石和蓝宝石什么时候都值钱,永远都很值钱,它们一直都是稀有宝石;你若是把你那些珍珠首饰当成古董卖呢,肯定能卖上更好的价格,但要当成古董卖,我们这里怕是收不下,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这倒是一个很现实的理由,苏语蕊想了想,她决定听取高老板的建议:“那我先不卖玛瑙和珍珠首饰了吧,先卖着红蓝宝石的,先把这些宝石卖掉。”

“也行!哎,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我支持你,只是可惜了。”高老板连连叹气,他感到非常惋惜,“我也没那么多的现金流,我手头的资金有限,但凡我能拿出那么多钱,肯定会把你首例的所有物件全都收下,我都想要。”

苏语蕊笑道,她觉得没关系:“那我先留着,尽量不卖出去,以后再说吧。”

“也好,这样也好。”

高老板嗯了一声,他同意苏语蕊的做法。

这法子折中,大家都能接受,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苏语蕊整理一下首饰,将红蓝宝石的整理出来,准备明天拿去给高老板,她要尽快把这些宝石卖掉。

次日一早,苏语蕊将东西交给高老板,她把宝石带到了高老板的店里。

她决定将东西卖得保守一点,先带了三件首饰,一件蓝宝石步摇,一件红宝石禁步,还有一件红宝石挑心发簪,她想先试试水。

这几件是苏语蕊特地选过的,都不成套,是单独的首饰,这样卖起来也比较方便。

至于那些成套的首饰,苏语蕊觉得肯定有更高的价钱,但那样的价钱可能就不是高老板能出得起的了,所以她没有带。

虽说高老板一早就知道苏语蕊要拿的东西肯定是好货,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苏语蕊带来的东西到底有多好,但当他亲眼看见苏语蕊拿的东西到底有多好,还是狠狠震惊了一番,他被苏语蕊带来的首饰给惊呆了。

“这宝石红得好像鲜血,比鸽子血的成色还好!还有蓝宝石,这颜色是最美的蓝,说一句皇家蓝绝不为过……真是太美了!”

高老板嘴里念念有词,他非常激动,捧起苏语蕊带来的首饰,双手都在颤抖,他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把首饰给弄坏了。

这些宝石本体就已经足够美丽,加上制作宝石首饰的古典工艺,更是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这些首饰实在是太美了,他简直爱不释手。

这辈子能看见一次这么美的传统首饰,他这条老命可真是值了,他觉得非常值得。

“值了啊……”

高老板闭上眼睛,浊泪从苍老的眼角滑落,他感动得哭了。

这反应活活把苏语蕊给吓了一跳,她感到非常奇怪,连忙问道:“高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没,没事!我没事!”高老板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擦擦眼泪摆手,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成色这么好的首饰,一时失态,让你见笑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没事的。”

苏语蕊赶紧摆手,她觉得没关系:“不会,肯定不会,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那高老板您看,这些首饰……”

“这些首饰,我全都要了!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保证比其他人能给的都高,我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高老板很坚定地道,他非常想要这些首饰:“还有你家里那些首饰,也都留给我!以后有了能活动的资金,我会立刻收走你手里的所有首饰,我都想要。”

苏语蕊点头,她答应了高老板:“行,那我尽量给您留着,要是没什么意外,那些东西都是您的,我保证会留给您。”

“好好好,那就好,真是太好了。”

高老板连连点头,喜出望外,他非常高兴,他终于可以得到这些珍贵的首饰了。

说起来苏语蕊手里的首饰什么都好,唯独成色太新这一点不好,他觉得有些遗憾。

高老板查看着首饰上璀璨的光,忍不住摇头,他感到非常惋惜:“哎,要是这些东西有点包浆,那就是最好最好的老物件了!可惜,这些东西还是太新了,但看工艺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老物件,不会有错的,这一定是古代的东西。”

苏语蕊讪讪一笑,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是啊,老物件,这都是老物件。”

高老板又贴着首饰看了许久,越看越是爱不释手,他非常喜欢这些首饰:“我还是按老物件、好成色的价钱给你,这几件东西一共是六百万,你看可好,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

六、六百万?

苏语蕊狠狠怔愣了下,一下子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您说多少钱?”

“六百万。”高老板重复了一遍,有点紧张地解释,他生怕苏语蕊不满意:“这价钱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高的了,确实不算多,但是……”

苏语蕊一摆手,打断了高老板的话,她非常激动:“六百万,成交!就这么定了!”

高老板顿时喜出望外,他感到非常惊喜:“行,那就成交!真是太好了!”

叮,六百万到账,苏语蕊的账户里多了六百万。

由于转账太多的缘故,高老板还特地给银行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自己钱财的去处和用途,他不想引起银行的怀疑。

苏语蕊捏着凭空多出六百万的银行卡,一下子觉得晕晕乎乎,她感到非常不真实。

眼下她已经有了六百二十多,将近六百三十万,算个小富婆了,她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

谁又能想到,仅仅一、两个月之前的她还穷得叮当山响,连母亲留下的小超市都随时要被收走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苏语蕊定了定神,回头看向高老板,她想问高老板一些事情:“高老板,我有个问题想冒昧问一句,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高老板抚摸着那些首饰,老脸上绽开慈祥温和的笑容,他非常高兴:“好,你说,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高老板您收集这些首饰,是为了什么?您为什么要收集这些首饰?”苏语蕊

高老板皱眉,他感到有些疑惑:“当中介?这是什么意思?”

苏语蕊点头,解释道:“对,我是想让您在中间牵线搭桥,把能买下这些首饰的客户介绍给我亲戚,这样我亲戚能拿钱救燃眉之急,解决他们面临的经济困难,您也能在中间收一笔中介费,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顿了顿,苏语蕊又眨了眨眼,小声说道:“当然了,我在中间肯定也要收点钱,不过我要得不多,只抽百分之一的利润,或者百分之零点几的利润都行,我不会多要的。”

百分之一都不到?高老板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苏语蕊这么大方:“你倒是不贪心,你真是个好孩子。”

苏语蕊落落大方地笑,她觉得无所谓:“都是亲戚嘛,大家都是一家人。”

左手倒右手,她说百分之几都行,这有什么好贪心的,她根本不在乎。

高老板点头,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也行,那你把你亲戚打算卖的东西告诉我,我去给你找找能吃下这些东西的客户!不过我按行规,要吃下的中介费就多了,怎么也得有个百分之二,百分之三吧,这是行规,我必须遵守。”

苏语蕊笑道,她表示理解:“都是按规矩来的,我明白,您放心,我不会有意见的。”

商量妥了这件事,苏语蕊出了门,她感到非常高兴。

走出珠宝一条街,苏语蕊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她感到非常轻松。

尤其是回头看见冯洪亮的店铺门上贴着封条,落了厚厚一层灰,苏语蕊这心情就更爽了,她感到非常开心。

对她图谋不轨的人都进去了,她自己还好好的,这真是太好了。

做有钱人,尤其是后顾无忧的有钱人,这种感觉真好!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古代,楚王府。

楚浩正在桌边写写画画,他正在处理公务,张禹森忽然进来,行色匆匆,他看起来非常着急:“王爷!属下有事禀报,属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楚浩停下笔墨,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张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您先答应属下,一定要平静下来,您一定要冷静……”张禹森深吸了口气,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告诉楚浩:“土豆苗,出事了!我们种的土豆苗,出问题了!”

土豆苗?

楚浩倏然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目光如鹰隼死死盯着张禹森,他感到非常震惊:“你这话,当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禹森被看得头皮发麻,他非常害怕:“自然是真!属下不敢欺骗您,属下说的都是实话!”

“……”

是了,张禹森性格沉稳,不会拿这样的事情说笑,他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人。

楚浩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下,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说,都是什么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禹森语速飞快,他尽可能把事情说清楚:“有几户人家的土豆苗枯了,都是从根部枯萎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具体原因。”

枯萎了,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果实,他们就白种了,这对于灾荒年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楚浩心头冰凉,他感到非常绝望:“其他人家的土豆苗都好好的,偏偏只有这一户出了问题?即日起,派人守着乡下的土豆苗,一定要保护好它们,也通知底下的农户,告诉他们有人要害这些庄稼,让他们小心些,提高警惕。”

张禹森低头,他答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

楚浩想了想,想说什么却又停下,他犹豫了。

张禹森问,他想知道楚浩还有什么吩咐:“怎么了,殿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无事!没事!”楚浩拧眉许久,硬邦邦地沉声,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了:“你先走吧,去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了,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是,属下遵命。”

张禹森低头答应一声,迅速离开,他要尽快去处理这件事。

张禹森走后,楚浩转头看向楚辰卧房那边,他想到了苏语蕊。

这一刻,他想到了苏语蕊,他觉得或许苏语蕊可以帮助他们。

现代。

苏语蕊哼着小曲,在网上又给连自己买了以前舍不得的小东西,她感到非常开心。

吃都没吃过的甜品,拿下!贵贵的巧克力,拿下!还有这个限量版的玩偶,也拿下!她正在疯狂购物。

她正花钱花得不亦乐乎,忽然听见铁门对面有了声音,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苏语蕊下单的手停顿了下,回头看向大铁门那边,她感到有些奇怪,谁会来找她呢?

下一秒,楚浩的声音出现,他叫着苏语蕊的名字:“苏仙子。”

“楚王?是你吗?”苏语蕊疑惑,她不知道楚浩为什么会来:“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楚浩沉声,他非常严肃:“有些土豆苗的根子枯萎了,我们的土豆苗出问题了。”

苏语蕊愣了下,她感到非常惊讶:“枯萎了?按理说不应该啊,这怎么可能呢?”她选的种子果实未必不一定好吃,但抗旱抗寒,抵抗恶劣条件那都是一等一的!别说是在古代,就连在盐碱地上说不定都能活下来,怎么就忽然枯萎了,这太奇怪了。

楚浩蹙眉,他感到非常不解:“本王也觉得奇怪,所以我想请苏仙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希望您能帮我们找出原因。”

苏语蕊想了想,她猜测道:“大概,是有人用错了肥料,或者类似的什么问题吧?会不会是施肥的时候出了问题?”

“……”楚浩沉默了下,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给这些秧苗下毒,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还有这样的事情?苏语蕊皱眉,她感到非常惊讶,随即想起楚浩反复提及过的一个人:“唐仙姑?是她做的吗?”

楚浩也怔愣了下,他没有想到苏语蕊也想到了唐仙姑。

没错,唐仙姑,他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唐仙姑做的。

若是他发放下去的禾苗全都枯死,这对唐仙姑来说,倒确实是件好事,唐仙姑肯定会非常高兴。

毕竟唐仙姑在民间一直在散播一些风言风语,说自己才是天命之人,能保佑民间,甚至言语之中还有些瞧不起他,觉得他德不配位的意思……她一直在贬低他。

楚浩按了按太阳穴,他感到非常头疼:“那,本王该怎么办才好?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苏语蕊眯起眼睛,她感到非常愤怒:“破坏粮食储备放在什么时候都是重罪,尤其你们现在还是荒年,做出这种事的人其心可诛,抓住一个杀一个,没的说!这种人就应该严惩!”

楚浩眸光冷了冷,他也是这么想的,他绝

苏语蕊买得欢实,她把所有能安排的东西都安排上了,她想把所有能用到的东西都买下来。

最后核对一下账单,钱是只花了一万左右,不多,但她全身上下都已经武装得严严实实,说一句武装到牙齿绝不为过,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准备好了去古代的一切,苏语蕊便在家里安安心心地等,她耐心等待,等楚浩亲口求自己去古代的时机,毕竟自己主动去古代是一回事,但楚浩亲自来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意义完全不同。

苏语蕊觉得楚浩人品很好,但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要楚浩来求自己,毕竟只有亲口求人,才能知道她去古代一趟到底有多难得,她想让楚浩知道她有多么重要。

这会儿楚浩正忙得脚不沾地,他忙得不可开交,确实没有时间来找苏语蕊,他现在非常忙碌。

先前他去找过苏语蕊之后,苏语蕊便给了他一个拯救土豆苗的法子,大差不差凑合着用,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勉强够用。

楚浩按照苏语蕊的话如法炮制,成功拯救回了三四成枯死的土豆苗,他按照苏语蕊的方法去做,成功挽救了一部分土豆苗。

虽说这个结果不算最好,但在大灾之年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十分不错,至少,大家都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受惠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对楚浩感恩戴德,他们都非常感谢楚浩,一时间楚浩在民间的声望居然还高了几分,他得到了百姓的拥护,但凡有人敢说一句楚浩的不好、不对,被受惠的人听见了,都会当场发展成一场对骂,百姓们会和那些人争吵。

张禹森听着外头回报的消息,欣慰地摸了摸胡子,他感到非常高兴:“不错!这个结果不错,王爷,看来咱们可以放心了,我们可以安心了。”

楚浩微微摇头,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百姓念着本王的好,是因为本王尽心竭力为他们着想的结果,是因为我尽心尽力为百姓着想,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越是不能松懈,土豆苗的事情还得紧一紧,不能掉以轻心。”

张禹森点头,他表示明白:“属下明白,我一定会继续关注土豆苗的情况。”

楚浩顿了顿,问:“这段时间抓住的那些人,如何了?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近日张禹森抓住了不少给土豆苗下药的小贼,只是提起这件事,张禹森也有些为难,他感到有些棘手:“这……不好办呐,这些人不太好处理。”

楚浩问,他想知道原因:“还是跟最开始抓住的那几个一样吗?他们的情况和之前抓住的那些人一样吗?”

张禹森点头,他叹了口气:“是啊,都一样,他们都什么都不肯说。”

楚浩拧紧了眉头,他感到非常头疼,这些人实在是太顽固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他感到非常无奈:“罢了,对方必然有所警惕,接下来下手不会那么随意,咱们继续备战吧!再熬一个月,土豆便能收获了,坚持一个月就好了。”

“是啊!是啊!”张禹森连连点头,他非常赞同楚浩的话:“希望就在眼前了,王爷,咱们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松才是,宁可紧张一点,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楚浩顿了顿,冷笑,他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咱们是紧张,但最该紧张的不是咱们,而是另有其人,有人比我们更应该感到紧张。”

张禹森了然,他明白楚浩的意思:“确实,有人是该紧张了,他们应该感到害怕了。”

这会儿郊外那边,唐仙姑也在焦头烂额,她感到非常烦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派出去偷偷毁苗的人有好几波,却只有最开始的那一波成功了,随后的要么下毒不成,要么就是直接被人抓了起来,她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虽说被抓住的人谁都没有吐露出自己,但对自家士气也是个巨大的打击,这让她的手下感到非常害怕。

偌大的农田原本少人看管,这会儿却恍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张着套子等人往里钻!加上士气不振,这种情况下唐仙姑也不敢再贸贸然地把人往底下派,只能眼睁睁看着收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她感到非常绝望。

“楚浩,这个狐狸!他怎么就那么精明,他真是太狡猾了!”

唐仙姑一掌拍在茶几上,气得咬牙切齿,她感到非常生气,她恨不得杀了楚浩。

她正生气,小道童又来报,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仙姑,楚王太妃来了,说要见您,她想见您一面。”

“怎么又来了!她怎么又来了?”唐仙姑语气烦躁,她不想见楚王太妃:“不见,就说我不在,让她走吧。”

“可是……”小道童小小声,他感到非常为难:“楚王太妃已经来过许多遍了,您若是坚持不见,她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再也不来了呀,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唐仙姑愣了下,她感到有些犹豫,别说,这事儿她确实得上点心才行,她不能失去楚王太妃这个信徒。

楚浩那边已经危险,若是丢失了楚王太妃这个忠心的信徒,那她以后的处境只有更加凶险,她必须想办法稳住楚王太妃。

唐仙姑深呼吸了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把她叫进来吧,让她进来吧。”

“是,我这就去。”

小道童出门,将楚王太妃带了进来,他把楚王太妃带到了唐仙姑面前。

这几日楚王太妃一直没能见到唐仙姑,终于见到,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她感到非常委屈:“仙姑,你可算肯见我了,我等您好久了。”

唐仙姑抬头打量一下楚王太妃,看见她顶着一脑门的绢花,平日里的金银珠宝全都不见,顿时愣了下,她感到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你首饰呢?你为什么不戴首饰了?”

“我……”楚王太妃满脸憋屈,她感到非常委屈,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一声长叹,她叹了口气:“唉,仙姑您别提了!冤孽,都是冤孽啊,我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个不孝子啊,真是太倒霉了。”

楚王太妃将自家的丑事,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地都跟唐仙姑说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唐仙姑,没有丝毫隐瞒。

至于自己先前偷了子女的首饰来交给唐仙姑的事,她倒是没提多少,甚至还倒打一耙说要不是楚浩不给自己钱,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总之都是楚浩的错,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楚浩身上

苏语蕊了然,她表示理解:“你放心,你昨日给的那些首饰足够买许多种子,足够解决燃眉之急,不过……楚王,你想要的东西,难道就只有土豆种子吗?你难道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楚浩微怔了下,他有些疑惑:“此话怎讲?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觉得,你总得多要点东西吧?光是土豆可不行,你不能只想着土豆。”苏语蕊眯起眼睛,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万一今年出了什么灾,不克别的,专克土豆,那楚地不是还要倒霉吗,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

楚浩微微皱眉,他感到有些担忧。

苏语蕊说得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是他先前一直沉浸在土豆的神奇之中,忘了这些,他只想着土豆的好处,却忽略了潜在的风险。

可是,苏语蕊为什么要特地提出这一点?莫非……难道她还有其他的想法?

苏语蕊随即开口,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楚王,除了土豆之外,我手里还有其他种子,同样神奇,同样高产,同样的好伺候好养活,你要吗?我可以提供更多的选择。”

楚浩眼睛顿时亮了亮,他感到非常惊喜,迫不及待地颔首:“要!自然是要的,我当然想要,越多越好。”

苏语蕊微微一笑,她感到非常满意:“行,那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听好了。”

苏语蕊清清嗓子,拿出手机,找出红薯和玉米开始照本宣科,她详细介绍了这两种作物的产量和生存条件,让楚浩了解它们的特性。

楚浩听着,自然是心动不已,他感到非常兴奋,这些作物听起来都非常不错。

毕竟,虽说玉米和红薯的生存条件可能比苏语蕊提供的抗旱特种土豆稍差, 但比起普通的水稻和小麦仍然算是好的,何况苏语蕊还特地提了一嘴,有些特殊品种虽然口味没那么好,但抗寒抗旱、抗病虫害等等生存能力都是一流的,这让楚浩更加心动。

等苏语蕊说完,楚浩深吸了口气,他感到非常感激:“若有可能,这些种子以后都要依靠苏仙子了,以后还要多多麻烦您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她听出了楚浩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说,你要长久的从我手里拿这些种子是吧?客气了,这都是小事。”

楚浩思忖片刻,他感到有些为难:“但,用于交换种子的金银,这件事……”

如今楚王府没钱了,楚王太妃那边也没钱了,他是真找不出什么钱财了,他现在一贫如洗。

苏语蕊表示,她提出了解决方案:“日后有日后的办法,楚王你别着急,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总会有办法的。”

楚浩怔了下,苦笑,他感到有些无奈:“也只能如此了,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语蕊点点头,想了想,问楚浩:“楚王清早前来,吃过早饭没有?要不,吃点儿再走?我请你吃东西。”

楚浩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什么食物到了他手里,也都是熬成一锅汤分发给下属的命,他自己并不在意吃什么。

“那你等等,我去看看外……咳。”苏语蕊清了清嗓子,她差点说漏嘴:“我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什么仙家备下了餐食,如此就不用我自己去找了,你稍等片刻。”

楚浩点头,他表示理解:“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您。”

苏语蕊哼着小曲,出去点外卖,她感到非常高兴。

楚浩听着欢快的小曲声,心头包袱也松了几分,他感到轻松了一些。

虽说他没吃到苏语蕊给的东西,但那份心意是沉在他心里的,始终没有散去,他感受到了苏语蕊的关心。

楚浩浅浅扬唇,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若是能多和苏语蕊相处,多解决几个楚地的痼疾,那倒也不错,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正出神,门外忽然传来张禹森匆匆忙忙的声音,他听起来非常着急:“太妃,王爷在里头,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打扰王爷。”

楚浩怔了下,站起身来看向外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王太妃怒道,她非常生气:“让开,给我让开!”

“太妃娘娘,不是属下要为难于您,我不是故意要阻拦您。”张禹森对楚王太妃的表态也十分头疼,他感到非常为难:“实在是殿下下了命令的,这……”

楚王太妃抬手,一掌就要打上张禹森的脸,她非常愤怒:“哀家叫你让开,你聋了吗!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张禹森嘶了一声,闭上眼睛,他感到非常无奈。

他原本是已经想好了,自己拼着挨了一巴掌也要制止楚王太妃进去,却没想到楚王太妃这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来,他感到有些奇怪。

张禹森愣了下,抬头一看,发现楚王太妃的耳刮子是被楚浩给拦住了,他感到非常惊讶。

楚浩面若寒冰,他非常生气,抓着楚王太妃的手往外一推,把楚王太妃推开了。

楚王太妃蹬蹬后退了几步,又惊又怒瞪着楚浩,她感到非常震惊和愤怒:“楚浩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敢推我!”

楚浩沉声,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母妃清晨前来,所为何事?您来这里做什么?”

“所为何事?你竟然还问我所为何事?”楚王太妃眼里的敌意已经沸反盈天,她非常愤怒:“你说呢?楚浩,你在哀家这里做了贼,还想抵赖不成!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想不承认吗!”

其实早在楚王太妃一进门的时候,楚浩便已经清楚了她前来的目的,毕竟楚王太妃这会儿头上几乎是素着,除了几朵绢花就没有其他,她看起来非常朴素。

楚浩语气淡淡,他并不在意:“做贼有什么稀奇的,母妃先前何尝没有做贼,您之前不也偷了我的东西吗?”

“你!”楚王太妃差点气死,凶狠地瞪着楚浩,她非常生气:“首饰呢?把我的首饰还给我,你把我的首饰藏到哪里去了?”

楚浩平静道,他并没有隐瞒:“首饰已经没了,我已经把首饰处理掉了。”

楚王太妃声嘶力竭地质问,她非常激动:“没了?你说,到底是去哪儿了!你把我的首饰弄到哪里

两个小奶包呼哧带喘,气喘吁吁,几步跑到客厅,他们跑得非常快。

楚辰大叫一声,他非常兴奋:“苏姐姐!苏姐姐!”

苏语蕊正吃得欢实,她正在享受美食,忽然惊了下,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怎么了?”

她赶紧从旁边拿了瓶柠檬茶,把嘴里的薯片顺下去,她喝了一口柠檬茶,回头惊魂未定看向楚辰和楚莺莺,感到非常好奇:“辰儿莺莺儿,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楚辰笑嘻嘻的,晃了晃手上的麻袋,他非常高兴:“我们来给苏姐姐送东西!我们是来送礼物的!”

楚莺莺跟着一起点头,她也非常兴奋:“是啊是啊,是好东西!是好东西哦!”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苏语蕊感到非常好奇。

苏语蕊有点好奇,她想知道是什么:“来,一起看看,我们一起打开看看。”

“嘿嘿……”

楚辰和楚莺莺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们笑得非常开心,美滋滋地坐到苏语蕊身边,他们挨着苏语蕊坐下。

两小只将东西送到苏语蕊手边,颠颠地歪头去看,他们歪着头,看着苏语蕊,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一左一右,满是依恋地靠在苏语蕊手边,他们非常喜欢苏语蕊。

被两个小家伙靠着,苏语蕊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乎了几分,她感到非常温暖。

她弯了弯唇,拿起麻布袋子,一点点解开上面的绳子,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

楚辰和楚莺莺满脸期待地看着苏语蕊,他们非常期待,等她的反应,想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绳子一打开,珍珠宝石,黄金紫金的光立刻充盈了整个卧室,这些宝物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美丽的宝光,令苏语蕊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她感到非常震惊,这些宝物实在是太漂亮了。

难怪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类都这么喜欢宝物!这东西,也太美了,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苏语蕊随即深吸了口气,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袋子系上,回头看向两小只:“这些东西,是你大哥让你们交给我的?是你们大哥让你们送来的吗?”

楚辰和楚莺莺点头如捣蒜,他们非常肯定:“嗯嗯嗯!是的,这些都是大哥让我们送来的。”

“他不是已经没钱了吗,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他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苏语蕊好奇片刻,她感到非常疑惑,想起自己给楚浩提过的缺德主意,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莫非,是从你们母亲那里……难道是从楚王太妃那里拿的?”

楚辰和楚莺莺对视一眼,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他们没有否认。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苏语蕊明白了。

苏语蕊哦了一声,瞬间心安理得不少,她感到非常安心。

不管是楚浩口中的楚王太妃,还是楚辰和楚莺莺口中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知道楚王太妃不是什么好人,从这种人手里拿走这些珍珠宝贝,苏语蕊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她没有任何愧疚感。

“你们大哥拿来的东西,我收下了。”苏语蕊回头冲楚辰和楚莺莺笑笑,她感谢了他们:“这些首饰不止足够买下先前的种子,以后的种子也能再买下不少,这些宝物足够买很多种子了。”

楚辰眼睛亮了亮,他感到非常高兴:“真的呀?真的有那么多吗?”

苏语蕊浅笑,她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楚辰睁大眼睛,他感到非常惊讶,盯着塑料袋里的米,连呼吸都忘了,他看得目不转睛。

原来,这就是仙界的米?这就是仙女姐姐给的米吗?即使是在楚王府年景最好的时候,他们也吃不上这样的米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米。

咕咚!

楚辰吞了吞口水,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觉得自己又有点饿了,他感到肚子咕咕叫:“苏姐姐……”

苏语蕊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安慰道:“带回去给你大哥看看,让他也看看,他看见了米,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他会明白的,对了!你切记,这东西只能给你大哥看,不能给旁人看,尤其是这个袋子,你一定要收好,记住没有,这非常重要。”她可不想让后人考古的时候,从什么墓葬里挖出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塑料袋来,那就太奇怪了。

楚辰点头,他非常认真:“我,我明白了!这是仙家秘宝,这是仙女姐姐给我们的宝物,我和我大哥都会好好收着的,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它的。”

苏语蕊心虚地咳嗽了声,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嗯,去吧,早去早回,不要让你们大哥等太久了。”

“好!莺莺儿,我们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楚辰一把拉起楚莺莺的手,往大铁门那边跑去,他非常着急。

楚莺莺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冲苏语蕊挥了挥手,她依依不舍:“苏姐姐再见!苏姐姐,我们走了!”

小丫头乖得不像话,她实在是太懂事了。

苏语蕊微微弯了弯唇,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嗯,再见,路上小心。”

楚辰和楚莺莺走了,他们离开了这里。

苏语蕊微微松了口气,她感到轻松了一些,低头看看被两个孩子风卷残云过的餐桌,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他们吃光了。

要不是这张餐桌的存在,她真要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另一边。

楚辰带着楚莺莺穿过铁门,回到那只大红木箱子里,他们回到了古代。

出了箱子,他一口气都没停,带着揣在怀里的米去找楚浩,他非常着急:“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

听见楚辰气喘吁吁的奶音,楚浩有些头疼,他感到有些无奈,眼下楚地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楚辰再闹,就太不懂事了,他应该懂事一点才对:“辰儿,你出去,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

“我不出去!我不要出去!”楚辰咬了咬唇,他非常坚持:“大哥,你让你周围的人都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楚浩蹙眉,他感到有些不悦:“辰儿!不要胡闹,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我没有胡闹!我没有胡闹啊!”楚辰很委屈,他感到非常难过:“大哥,我是你弟弟!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难道我就不能帮你的忙吗?”

“你……”

楚浩刚要教训楚辰一番,他想好好教育一下楚辰。

一旁的谋士眼珠微微动了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有了不同的主意,他觉得楚辰可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殿下,二少爷素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无的放矢地胡闹,我看他大概真是有话要说,不如我先出去回避一下,让他和您单独说吧。”

楚浩叹息,他同意了:“既然如此,张先生请便,那就麻烦张先生了。”

谋士张禹森站起身来,冲楚浩拱了拱手,离开了,他离开了房间。

楚浩面无表情地回头,他看着楚辰,非常严肃:“辰儿,你这一次当真闹得过分了,你实在是太任性了。”

楚辰震惊,他感到非常伤心:“大哥,你不相信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吗?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楚浩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楚辰,他感到非常失望。

楚辰更委屈了,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可我真的有要紧事!大哥,你不知道,我见到仙女了!我见到仙女姐姐了!”

……

楚浩瞬间怔住,他感到非常惊讶,原来,楚辰要说的居然是这样的事?他完全没有想到。

回过神来,楚浩眉头皱得更紧,他感到非常不满:“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你竟然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世上哪有什么仙女,又哪有什么神迹?若是真有神灵存在,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楚地饥荒饿死那么多人,又怎会让他的娘亲……他根本不相信有神仙的存在。

所谓神迹,无非都是骗子骗人的把戏罢了,都是那些骗子用来骗人的手段。

看楚浩不以为然,楚辰急着反驳,他非常着急:“才不是!仙女姐姐可厉害了,她是真正有本事的,真的能帮上咱们楚地!大哥,你不能因为娘亲当初的事情,就看不惯每一个仙女,说不定有些仙女是真的,说不定真的有神仙可以帮助我们——”

楚浩低喝一声,他打断了楚辰的话:“辰儿!”

楚辰猛地停住,他不敢再说下去。

他知道自己失言,说错了话,脸色一下子煞白,他感到非常害怕:“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

楚浩看着他,他感到非常失望:“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楚辰眼里噙满泪水,倔强地不愿意出去,整个小豆丁都委屈得不行,他感到非常难过。

一旁的楚莺莺咬了咬唇,拉扯一下楚辰的袖子,她小声说道:“哥哥,米,米……你不是要给哥哥看米吗?”

米?

对了,还有米!

楚辰反应过来,拿出怀里的米,急切递给楚浩:“大哥,你看!这是仙女姐姐交给我的米,她说这种米可以救很多人!她要是假的仙女,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肯定是真的,大哥你信我啊!你相信我一次!”

米……

楚浩低头,看向那袋米。

半透明的袋子不似凡物,袋里米粮精洁,漂亮得不像话,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米。

一瞬间,楚浩也震惊了下,他感到非常震惊。

这么精美的米粮,他只在以前京城宫宴的时候见过!他只在皇宫里见过这种米。

那是上贡给顶级贵人的精米,只有皇上和太后可以享用,身份差些的,即使是皇后和贵妃也不配吃!这种米非常珍贵。

楚辰是去哪里,弄来了只有皇帝才能吃的米?他怎么会拿到这种米?还是说,有什么身份敏感的人特地将这些米交给了他,用作诱饵!难道是有人在利用他?

楚浩抓住楚辰的肩膀低喝,他非常严肃:“这米,是从哪来的?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到的?”

“大哥,你?”楚辰没想到楚浩反应居然这么激烈,他感到非常害怕:“我分明

联系完超市,确认了订单,苏语蕊深吸了口气,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那个装着首饰的袋子,她要开始处理这些宝物了。

接下来,可就是重头戏了,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苏语蕊挑拣出几件值钱的货,她挑选了一些看起来价值最高的首饰,拍了照片发给高老板,她把照片发了过去。

高老板那边很快回信:【要不你跟你堂哥说说,我存存钱从他手里买?要不你问问他,我慢慢攒钱,然后从他手里买下这些首饰?】

苏语蕊一看就知道,高老板的收集癖又犯了,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想收藏这些东西。

该拒绝的还得拒绝,苏语蕊婉言相劝,她客气地拒绝了高老板:“高老板,我堂哥他确实遇见难处了,急着把这些东西变现,他现在非常需要钱,不过你放心,他家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他家里还有很多好东西,这一茬的东西没了还有别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何况我家现在也缺钱呢?我现在也很需要钱啊,您也不用着急,等您攒够了钱,我肯定从他手里要一个最精巧、最有收藏价值的过来卖给您,到时候我一定给您留着。”

高老板不无遗憾,他感到非常可惜:【那好吧,那我就等等吧。】

苏语蕊几乎能听见屏幕背后高老板的叹气声,她想象着高老板叹气的样子。

她笑了笑,她感到有些好笑,问高老板:【这几件货大概能卖多少钱?这些东西大概能值多少钱?】

高老板:【你家里人想要多少钱?你堂哥想要多少钱?】

苏语蕊:【我堂哥他想要的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他当然是希望越多越好,但怕就怕这东西没法脱手,我担心这些东西卖不出去。】

高老板那边安静了片刻,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回复:【这东西价值很高,这些东西的价值非常高,但要想及时变现恐怕就得打几分折扣,如果想要快速卖出去,可能要降一些价格,我看这几件东西加起来,两千万是有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大概能卖两千万。】

两、两千万?

天呐,那可真是好大的一笔钱!她简直不敢相信。

苏语蕊惊喜地抽了口凉气,她倒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被金光闪闪的一块大饼给砸中了,她感到自己好像中了头奖一样。

楚浩可真是她的财神!楚浩简直就是她的摇钱树!她可得把财神照顾得妥妥当当,绝对不能出事,她一定要保护好楚浩。

苏语蕊傻笑两声,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行,那就麻烦高老板你帮我处理这些东西了,那就拜托您了。】

高老板:【行,那你把这东西放到我这里来吧,你把东西送到我这里来,我找找自己的人脉,看看能不能帮你卖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买下这些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就能有结果,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完成交易。】

顿了顿,高老板又特地提醒苏语蕊:【按行规,我帮你卖东西,你是要给我提成的,按照规矩,我帮你卖东西,你需要给我一些佣金,惯例是百分之三,一般是百分之三的佣金,我给你打个折,提百分之二点五!我给你打个折扣,给你百分之二点五的佣金!我知道小苏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计较这些,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钱,但对你堂哥还是得丑话说在前头,这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清楚。】

苏语蕊信心满满,她非常有信心:【放心吧高老板,肯定把话带到,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一番联络,苏语蕊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她感到非常高兴。

有了高老板帮忙,一切都好起来了,有了高老板的帮助,一切都会顺利起来的。

她手上的钱眼看着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的钱越来越多,要是要求不高的话,这辈子做个小富婆都可以了,如果要求不高,她这辈子就可以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不过接下来她还得继续照顾着楚浩那边,她接下来还要继续帮助楚浩,随着提供给楚浩那边的材料种类变多,她要给楚浩提供更多的物资,给小超市进货、倒腾种子之类的理由,就没有现在那么好用了,给小超市进货的理由已经不够充分了。

所以,她得想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才行,她必须要想到一个更好的理由。

可是家里的小超市已经不安全了,万一被无聊的顾客摸到二楼,察觉到大铁门的存在怎么办?万一有顾客发现了二楼的大铁门怎么办?苏语蕊不敢赌这个可能,她不敢冒这个险,虽说按现在的规则来推断,只有她自己能进入大铁门背后,但谁知道大铁门什么时候抽风,虽然现在只有她自己可以进入大铁门,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万一被人发现了大铁门的秘密,那就得不偿失了!如果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语蕊摸了好半天的下巴,思索又思索,她一直在思考。

最终,她眼前一亮,有了结论,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对呀,虽然家里的小超市是开不下去了,虽然家里的小超市已经不能再用

“苏姐姐!”

“是苏姐姐来啦,真是太好啦!”

两个小奶团子眼睛纷纷亮起,他们非常兴奋,嗷呜嗷呜往苏语蕊那边跑,一头撞进苏语蕊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苏姐姐!苏姐姐,我们好想你啊!”

楚浩面色一紧,他感到有些无奈,低喝:“楚辰,楚莺莺!你们两个又在胡闹了!”

苏语蕊哎哟一声,她笑着回应,习惯性带着笑意半蹲下来,就像在现代的时候一样,她对待孩子总是很有耐心:“辰儿莺莺儿,你们俩来啦!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呀?”

她对楚辰和楚莺莺这两个扰人的小家伙没有丝毫不耐之情,她觉得这两个孩子非常可爱,楚浩微怔了下,他感到有些惊讶,不自然地放下手去,他原本想阻止孩子们,但看到苏语蕊这么喜欢他们,他犹豫了。

楚辰和楚莺莺一左一右,绕着苏语蕊猛点头,他们非常认真:“嗯嗯!苏姐姐来了真好,我们都放心啦,只要苏姐姐来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苏语蕊爽快一笑,她非常自信,抬眸目光熠熠地看向楚浩,“楚王殿下,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楚浩颔首,他点点头:“好,苏仙子请,请到里面说话吧。”

他指的方向是正屋,苏语蕊颔首:“也行,我们进去说吧,边走边说。”

两个奶团子跟在苏语蕊身边欢呼雀跃,他们非常开心:“苏姐姐,我们走!苏姐姐,我们和你一起去!”

苏语蕊带着两个奶团子打头往前走,张禹森看了苏语蕊一眼,默默地没说话,他什么也没说。

原本楚浩身份最尊贵,应该是走在最前面的人,按照礼仪,楚浩应该走在最前面,但人家苏语蕊可是仙子!仙子能跟他们凡夫俗子一样吗,仙子当然要走在最前面了,走在前面也是应该的,谁也说不出什么。

楚浩对此也无意见,他甚至都没想到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外走,他们朝着正屋走去。

一路来到门外,楚浩身子忽然微微晃了晃,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天旋地转,他扶住门框闭上眼睛片刻才缓解,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这会儿苏语蕊带着两个小奶包在前头,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没有注意到楚浩的情况,张禹森倒是一直跟在楚浩身边,他一直关注着楚浩,赶紧扶住他:“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楚浩深呼吸了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摇头:“无事,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张禹森不放心,他还是感到非常担心:“可您方才的样子,分明……您刚才看起来非常虚弱。”

“无事,张先生,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本王晕眩片刻并不要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的身体不重要。”楚浩冲张禹森微微点头,他示意自己没事:“走吧,我们快点跟上苏仙子。”

张禹森怔愣了下,他感到非常无奈,深深叹了口气:“哎,王爷,您总是苦了自个儿!您总是这么辛苦!”

楚浩淡淡笑了笑,他笑得很勉强:“权宜之计罢了,这只是暂时的,等楚地好起来,不会总是如此的,等楚地恢复了繁荣,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张禹森无话可说,只能叹息,他只能默默地叹气。

众人来到花厅,分次坐下,楚浩坐在上首东边的位置,苏语蕊坐在上首西边的位置,下面依次坐着楚辰楚莺莺和张禹森,他们按照身份和地位依次坐下。

张禹森自觉地端来清水,他非常自觉地给楚浩端来一杯水,楚浩清了清嗓子,开口将郢城如今的情况告诉给了苏语蕊,他把郢城现在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苏语蕊。

苏语蕊听着唐仙姑招摇撞骗的进度,她听着唐仙姑如何欺骗百姓,点点头:“也就是说,唐仙姑今天就要去名单上的第五家,卢家索要钱财了,也就是说,她今天要去找卢家要钱了。”

楚浩嗯了声,他点点头,目光沉沉:“正是如此,她今天肯定会去卢家。”

苏语蕊问:“她都喜欢什么时候要钱?她一般什么时候去要钱?”

楚浩告诉她:“这几日,唐仙姑是从中午便开始去各家要钱了,这几天她都是中午开始行动。”

“为什么要中午去?”苏语蕊不明白,她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早晚得完?是因为她觉得反正迟早都要完蛋,所以干脆中午去?”

“……”楚浩,“那倒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根据线人来报,唐仙姑喜欢在中午时分出去要钱,这主要是因为她早上起不来的缘故,是因为她睡懒觉。”

苏语蕊顿时惊为天人,她感到非常震惊:“天底下居然还有赖床的仙姑。”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可真是太神奇了!更厉害的是这都有人信,居然有人相信一个睡懒觉的仙姑。

张禹森忍俊不禁,扭过头去偷笑,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辰却在旁边默默指出:“可是苏姐姐,先前你也总是正午之后才起床……”他想说苏语蕊也经常睡懒觉,被楚浩瞪了一眼,默默消声,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苏语蕊想想也是,她觉得楚辰说得对,脸不红心不跳地哦了一声:“看来唐仙姑确实窥探到了几分我仙界中人的做事气度,看来她也模仿了我一些仙气,只是孔雀即使装得再像终究也是凡鸟,无法成为凤凰!她模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无碍,这些都是小节,我知道了,这不重要。”

张禹森迫不及待地问:“苏仙子有什么计划?您有什么计划吗?”

苏语蕊的手在宽袍大袖里捏了捏手机,她的手里拿着手机,手机里有她先前找的古代小戏法资料,她提前做了功课,尤其是根据线报,她还着重整理了唐仙姑爱用的那几种:“不必有什么计划,直接去找唐仙姑就是了,我们直接去找她。”

“这,直接去?”张禹森一哽,他感到有些惊讶:“这能行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唐仙姑在本地势力不小,她在本地的势力很大,苏仙子,或许咱们还是仔细计划一番更好,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计划一下?”

苏语蕊淡淡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自有法子让她现形,我自然有办法揭穿她的真面目。”

“也好,那也行。”张禹森点点头,轻咳了声:“苏仙子打算什么时候走?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苏语蕊看了看天色:“眼看着就要中午了,现在去吧,现在就出发吧。”

张禹森连忙点头:“是,苏仙子,我们听您的。”

苏语蕊带头出门,她带头走出了房间。

来到门外,她沉默了下,看向楚浩,她看向楚浩。

楚浩会意,他明白了苏语蕊的意思,走在前头带路,他走到了最前面:“这边走,我带你过去。”

苏语蕊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继续跟在楚浩背后,她感到有些庆幸,她不动声色地跟在楚浩身后。

此时,卢家。

唐仙姑已经带着几个狗腿子来到卢家,她带着她的手下,这会儿正坐在主位上,她坐在最重要的位置,姿态傲慢不可一世地微微仰着头,她看起来非常高傲。

卢老爷胆战心惊地赔笑,他非常害怕,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一万两白银,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仙姑,能不能少一点?”

唐仙姑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没说话,“……”她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

卢老爷生怕唐仙姑觉得自己小气,他担心唐仙姑觉得他很吝啬,连忙解释:“仙姑,这断不是我卢某人不愿意出钱,只是这几年我们自己的铁器铺子生意也不好啊!我们家里的生意也不景气啊!但凡我们有钱,又怎会不给仙姑上供,如果我们有钱,肯定会给您上供的。”

唐仙姑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天花板,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小道童清风跳出来,双手叉腰冷笑一声,他嘲笑道:“仙姑她老人家好脾气,你倒是仗着仙姑脾气好,在这里讨价还价上了!你竟然敢和仙姑讨价还价!这是能讨价还价的事吗?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卢老爷愁眉苦脸,他感到非常为难:“可是,一万两也太……一万两实在是太多了,我拿不出来啊。”

“没钱?没钱,那就别请这个平安符!没钱就别想得到仙姑的庇护!”清风猛地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唐仙姑,他转身对唐仙姑说道:“仙姑,这人简直没有一点诚心!他根本就不相信您!咱们还是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唐仙姑瞥了卢老爷一眼,缥缈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无缥缈:“让贫道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去死,贫道着实不忍心呐,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们受苦啊。”

“仙姑!”清风扑通一下跪下,他跪倒在地上,声音里带了哭腔:“可是他欺人太甚了,他太过分了,怎么能在这样的事情上讨价还价……他怎么能对您如此不敬……”

卢老爷眼睛亮了亮,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期待地看着唐仙姑:“仙姑,求你通融通融,求您帮帮我们吧。”

唐仙姑淡淡道:“通融是通融不了,贫道确实有心救你卢家上下一百多条性命,但我确实很想救你们,但你若是自己不努力,贫道也没法子,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付出,我也无能为力。”

“这……”

卢老爷陷入为难,他感到非常纠结。

唐仙姑微微冷笑,她在心里冷笑。

装什么,她就不相信卢老爷拿不出一万两银子!她才不相信他没有钱!今天,她说什么也要把这一万两收进来,今天她一定要拿到这一万两银子。

苏语蕊听得有点惊讶,她感到有些意外,高老板还真是个好人,居然善良到愿意为她编出来的“堂哥”着想,他居然这么关心她虚构的“堂哥”。

既然高老板人这么好,那她就更得好好跟他合作了,苏语蕊笑道:“高老板你放心,以后我家……”她笑着说,以后她一定会给高老板带来更多的好东西。

“哎,好。”高老板顿了顿,忽然有点犹豫,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他声音很小,好像在说什么秘密:“小苏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我说实话。”

苏语蕊问:“什么实话?您想问什么?”

高老板小小声:“你,这个,你是不是倒腾古物的二道贩子?你是不是那种专门倒卖古董的人?”

“当然不是。”苏语蕊愣了下,她感到非常惊讶,矢口否认,她立刻否认了:“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高老板咳嗽了声,他清了清嗓子:“你这些古董成色都差不多,工艺也都差不多,我难免有点想法,你拿来的古董都非常相似,我不得不怀疑。”

苏语蕊哦了一声:“也是,可能是我堂哥的收藏风格比较统一吧。”

“其实我有想法还不要紧,外人说不定也会有想法。”高老板严肃地提醒苏语蕊,他认真地提醒她:“这样一批货,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从我手里流出去,肯定会有外人觉得我要么是找到了俏货,要么就是用了什么不法的手段,如果我这么快就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别人肯定会怀疑我。”

苏语蕊皱眉,她皱起了眉头:“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这些东西就不能继续卖了吗?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卖这些东西了吗?”

高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是不能继续卖,只是要注意时间,注意地点!不是说不能卖,而是要注意时间和地点!至少,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接连卖出这么多件这么珍贵的宝贝,不能这么频繁地卖出这些珍贵的古董。”

哎,好吧,苏语蕊感到有些无奈。

苏语蕊叹了口气,她叹了口气,她算是明白了,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她是没法子那手上的珠宝首饰再出手了,看来她暂时不能再卖这些首饰了:“我明白了,高老板,谢谢你提醒,还好我家里的事情也暂时处理完了,应该没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这段时间能不能卖出去也都一样,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这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急着用钱的地方,卖不出去也没关系。”

高老板点头:“这就好,还有你那个堂哥的事情,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会尽量帮你处理完,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我就会尽力帮你,虽说变现一时半会是不太容易,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不容易卖出去,但我肯定会帮你堂哥想个办法,让他多拿到点钱,把这件事应对过去的,我会想办法让他多赚一些钱。”

苏语蕊笑道:“好,高老板,那我替我堂哥谢谢您,我替他感谢您。”

“客气,不用客气。”

高老板道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继续看向那几枚首饰,他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些首饰。

首饰精美无比,宝光流转,这些首饰非常漂亮,可惜这么美丽的东西注定是不属于他,他知道这些东西不属于他。

既然不属于他,不如趁着东西还在手里的时候好好看看,既然这些东西在他手里,不如好好欣赏一下,否则,这辈子他怕是都没有办法再触摸到这么美的首饰了,否则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这么美丽的首饰了。

高老板叹了口气,有点遗憾,他感到有些遗憾,想想苏语蕊的话又有点期待,但想到苏语蕊说以后还会给他带来更好的东西,他又感到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接下来苏语蕊送来的首饰会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苏语蕊下次会带来什么样的首饰,到底是什么样的珍品,会是什么样的宝贝。

另一边。

从高老板的铺子离开后,苏语蕊按照先前的约定,打车来到自己要买的地皮那边,她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那块地皮在苏语蕊家两条街道外的位置,距离她家不远,原本是个二层楼的药店,以前是一家药店。

苏语蕊对这家药店有点印象,她对这家药店还有些印象,苏天锋还没走的时候这家药店的位置也算经常灯火通明,以前这家药店生意还不错,大概是在苏天锋卷款离开的时候,这家药店也暗了下来,渐渐尘封,自从苏天锋跑路以后,这家药店就倒闭了。

来到药店附近,苏语蕊下了车,她走下了出租车,发现门口站着个年轻男人,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的,他的衣服看起来很脏,但好像原本还挺体面,看得出不是什么地摊货,看得出他的衣服原本质量不错。

苏语蕊走过去,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她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咳。”

男人一激灵,回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苏语蕊,他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苏语蕊:“你,你就是苏小姐?您就是苏小姐吗?”

苏语蕊点头:“对,是我,合同带了没有?我是苏语蕊,你把合同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带来了。”对面手忙脚乱拿出合同递给苏语蕊,他急忙拿出合同递给苏语蕊:“您看看,您看看。”

苏语蕊接过合同,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她在路灯下仔细地看着合同。

合同内容大差不差没什么问题,合同内容没有问题,条款简单,把苏语蕊该做的事情和对方该做的事情都规定得很清楚,条款非常简单,把双方的责任都写得很清楚,看上去应该也没埋雷,看起来没有什么陷阱。

一目十行

卢家花厅里的不速之客全部散去,所有人都离开了卢家。

卢老爷重重松了口气,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想想自己方才遭遇的一切,简直欲哭无泪,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难过。

一万两银子啊,那可是一万两啊!说没就没了,这么多的钱,就这么没了。

也不知道,楚王到底会不会如实履行自己的约定,他不知道楚浩是否会遵守约定,要是那些灾民当真哗变起来,可该怎么办是好!如果灾民真的闹起来,他该怎么办。

卢老爷的忧心忡忡无人知道,也无人想理会,没有人知道他的担心,也没有人关心他。

楚浩带着张禹森和苏语蕊回到王府,他们回到了王府,众人默默相对了许久,他们沉默了很久。

苏语蕊开口宽慰楚浩,她安慰楚浩:“往好处想想,闹了这么一件事之后,那个唐仙姑应该不会再去下一家那里索要金银了,往好的方面想,经过这件事,唐仙姑应该不会再去其他人那里骗钱了。”

“也是,或许是这样。”楚浩叹了口气,他叹了口气,神色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他看起来非常疲惫:“本王并不知道她要金银做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我不知道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张禹森想起唐仙姑手下那绿幽幽的冥火,他想起了唐仙姑的绿色火焰,很感兴趣地问苏语蕊:“苏仙子,你那冥火当真是来自地狱的吗?您用的火焰真的是地狱之火吗?”

苏语蕊笑了:“对付一个假仙姑,还用不上这么厉害的手段,对付她,还用不着动用那么厉害的法术。”

“这么说,不是幽冥之火了?”张禹森还有点失望,他感到有些失望:“那,这火是……那这是什么火?”

苏语蕊淡淡道:“一把加了铜绿的火罢了,只是一种简单的戏法而已。”

“啊?”

张禹森一下子目瞪口呆,他感到非常惊讶。

苏语蕊笑而不语,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禹森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地感慨:“真仙子就是真仙子,您都不必动用法力,就能把那个假仙姑治得服服帖帖!您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您用了法力,那个唐仙姑就更不是您的对手了,如果您真的动用您的法力,唐仙姑肯定不是您的对手。”

苏语蕊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唐仙姑也有让我惊讶的地方,也不能这么说,唐仙姑也有让我感到惊讶的地方。”

比方说唐仙姑的功夫,她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比如唐仙姑的武功,她从来没有见过。

说话间,亲兵抬着几个大箱子带回来,放到王府正院里,士兵们抬着箱子回来了。

这几口箱子里,大概就是卢府价值一万两白银的东西了,箱子里装的都是卢家的一万两银子。

楚浩、苏语蕊和张禹森全都站起身来,他们都站了起来。

苏语蕊有点激动,深呼吸了下压住心头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钱啊,都是钱。

这,可都是她美好生活的保障啊!这都是她美好生活的保障!

楚浩眉目也难掩欣喜,他也很高兴,这么多的银子,不知道能救下多少人的性命:“你们去把箱子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

“是,王爷。”

亲兵们答应一声,上前去开箱子,士兵们答应一声,走上前去打开箱子。

箱子一个个打开,一锭锭银锭子映着日光,一闪一闪,光芒夺目,美丽得无以复加,银锭子闪闪发光,非常美丽。

银锭足足装满了四个箱子,银锭装满了四个箱子,至于最后一口箱子里不是银锭,而是珠宝首饰,最后一个箱子里装的不是银子,而是珠宝。

楚浩有些惊讶,走过去低头观察片刻,他感到有些惊讶,走过去仔细观察:“南珠项链,红宝石发簪,碧玺手串……这个卢商人,他家里的值钱东西倒是不少,看来卢家很有钱啊。”

苏语蕊低头看了看,也忍不住地咋舌,她也感到非常惊讶。

这些首饰华丽耀眼,美得不像话,而且一看便知做工精细,这些首饰非常华丽,而且看起来做工非常精细,比起先前楚王太妃的那些,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比楚王太妃的首饰还要好。

短暂的激动过后,楚浩看向苏语蕊,他看向苏语蕊:“这些首饰,原是该分给苏仙子的,这些首饰本来就是给您的。”

给她了?真给她了!真的要给她吗!

好家伙,这么多漂亮东西,这么多的宝贝。

没有人会拒绝金光灿灿、繁复美丽的物件,没有人会拒绝这些美丽的东西,苏语蕊清了清嗓子,只觉得嘴角比冲锋枪还难压,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容:“你们人间的这些东西,我倒确实没怎么见过,嗯,确实好看,我确实很少见到这些东西,它们确实很漂亮。”

张禹森赔笑,他笑着说道:“能被苏仙子喜欢,是这些首饰的福分,这些首饰能被您喜欢,是它们的荣幸。”

苏语蕊淡淡摆手:“好了,不说这么多,就按先前说好的一九分账来分吧,多出来的,本仙子倒也不要你的,多余的我就不要了。”

“也好,那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来分吧。”

楚浩颔首,对此并无异议,他同意了苏语蕊的提议。

张禹森是识货的,他很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一听要分账,他立刻自告奋勇来估算首饰的价钱,他主动提出要评估这些首饰的价值。

一路估算下来,倒是一些这种年代工艺艰难、材料稀少的东西最值钱,经过评估,那些年代久远、工艺复杂、材料稀少的首饰最值钱,比如碧玺项链,成色极品的玛瑙珠子等等,比如碧玺项链和极品玛瑙。

但这些玩意儿在现代就未必卖得出价钱了,不止卖不出价,连识货的都未必有,但是这些东西在现代可能卖不出高价,甚至可能没有人认识它们。

苏语蕊直接指向那堆黄金做底、宝石为辅的首饰:“我就要那几样吧,我就要那几件用黄金和宝石做的首饰吧。”

“好,都依您。”

楚浩颔首应下,拿了一块布将所有珠宝首饰全都包起来,交给苏语蕊,他把所有的首饰都包起来,交给了苏语蕊。

苏语蕊有点意外:“我说过,我只要那几样首饰,我不是说我只要那几件吗?”

楚浩淡淡道:“多的银子,就当本王从苏仙子那里继续买其他种子的定金好了,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我提前支付的定金吧。”

定金,这话还挺好听的,苏语蕊爱听,她喜欢这个说法。

既然楚浩都这么说了,那苏语蕊也就默认同意了,既然楚浩都这么说了,她就默认同意了。

她点点头,不客气地将首饰收起来,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首饰:“你我既是用钱交易,那就没有因果,如此极好,我们只是用钱交易,这样最好。”

楚浩闻言,唇角勾了勾,他笑了笑:“是,极好。”

事情既然办妥,苏语蕊就要走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苏语蕊就要离开了。

恰好这会儿她也急着回去联系高老板,她急着联系高老板,想问问新得来的首饰是什么价钱,她想知道这些首饰值多少钱。

苏语蕊要走,楚浩等人自然起来送她,苏语蕊要走,楚浩他们起身送她。

起身的时候,楚浩动作太猛,高大的身形蓦地晃了晃,他突然晃了一下。

苏语蕊注意到楚浩的动静,她注意到了楚浩的情况:“楚王,你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无碍,没事。”楚浩抿唇,稳住身形,他努力站稳:“一点小事罢了,没什么,唔……”

话音未落,楚浩闷哼了声,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他突然倒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他的肩胛骨一整个儿撞在地上,这闷响令苏语蕊忍不住地咧嘴,光是声音听着都疼!他的肩胛骨撞在地上,听起来非常疼。

张禹森吓了一跳,撕心裂肺扑上去,他非常害怕,急忙跑过去:“王爷!王爷您怎么了,王爷您醒醒啊!”

“……”

楚浩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紧闭双眼,没力气回答,他紧闭着双眼,没有力气说话。

“王爷——”

张禹森抱着楚浩,还想喊上几声让他清醒,他还想让楚浩醒过来。

苏语蕊推开张禹森:“让开,我来看看,让我看看他怎么了。”

张禹森愣了下,不太情愿地放开楚浩,他不情愿地放开了楚浩。

苏语蕊低头看了看楚浩的模样,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立刻得出结论,她检查了一下楚浩的情况,立刻得出了结论,低血糖,他低血糖了。

这症状她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常见,女生宿舍里时不时就有不吃饭、要减肥的女孩子眼前发黑,晕倒在地,模样跟现在的楚浩如出一辙,这种情况她在现代经常见到。

“吃点这个,您吃点这个吧。”

苏语蕊皱着眉头从随身口袋里摸出一粒柠檬糖,塞给楚浩,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塞给了楚浩。

酸涩之中透着清甜的味道侵袭而来,楚浩蓦地拧紧了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他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放松了。

甜美的滋味一点点在口中化开,楚浩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也渐渐回来了,他感到身体慢慢恢复了。

苏语蕊看着楚浩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好的脸色,满意点头,她满意地点点头,看到楚浩的脸色好转。

硬糖这

苏语蕊眼神闪烁了下,她眨了眨眼睛,回头小小声地问张禹森:“你家王爷,他身子骨一向都如此的,呃……孱弱吗?你们王爷的身体一直这么虚弱吗?”

张禹森张大了嘴巴,一时无言,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浩听着,蓦地黑了脸,他听到了苏语蕊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只是由于身子不适的缘故,他黑脸也不太看得出来罢了,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太明显。

“本王……身子还好,我的身体很好。”楚浩强撑着晕眩的感觉开口,“身子偶然有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偶尔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问题。”

张禹森尴尬地咳嗽了声:“是是,不是什么大事,王爷的身体一直很好。”

苏语蕊皱眉:“不是大事,怎么会忽然晕倒?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怎么会突然晕倒?按理说,最近我也给楚王这边送了不少食物,大男人吃点东西,身子骨哪有这么差的,我最近给您送了不少吃的,按理说您的身体不应该这么差。”

楚浩眼神闪烁了下,他避开了苏语蕊的目光。

张禹森叹了口气,忍不住地吐槽:“哎,苏仙子您说得对!苏仙子您说的对!问题是您给的那些东西,王爷他没吃啊,问题是王爷根本没吃您送的东西。”

楚浩低喝:“张先生!”

张禹森讪讪地停下话头,摸摸鼻子,他尴尬地停下了话,摸了摸鼻子。

苏语蕊却已经听见了,皱着眉头不理解地问楚浩:“你没吃,为什么?您没吃,为什么?该不会是楚浩实际上不喜欢吃她买的那些东西,却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吧,难道您不喜欢我买的东西,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楚浩张了张嘴,“本王……我……”

他不是个擅长解释的性子,沉默班上却别扭地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禹森看得实在着急,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把解释的重担接了过来:“苏仙子您别生气,您别生气,我们王爷很喜欢您送来的东西!我们王爷非常喜欢您送的东西!只是我们王爷这个性子就是这样,他和手下的亲兵吃是吃一样的,用也是用一样的,他没吃,那只是因为他把东西都拿出去发给了亲兵而已,他把您的东西都分给了士兵们。”

苏语蕊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楚浩这一次倒是没有责怪张禹森多事,他没有责怪张禹森,静默许久抬眸看了苏语蕊一眼,闷声:“本王绝非有意辱没于苏仙子,请见谅,我不是故意不吃您送的东西,请您原谅。”

苏语蕊叹了口气,说起来楚浩这个性子其实是好事,这样的人总比让士卒吃不上穿不上,自己却大鱼大肉的强,楚浩的这种行为是值得称赞的,总比那些自己享受,却让士兵们挨饿的人好。

但,楚浩绝对不能不吃饭!但是楚浩必须要吃饭!要是因为他不吃饭弄坏了身子,她的钱怎么办?如果他因为不吃饭而生病了,她的钱怎么办?

苏语蕊思考片刻,看向楚浩:“先前拿来的大米,应该还够你们亲兵吃几顿吧,我之前给您的大米,应该够士兵们吃几天吧。”

楚浩沉默颔首,他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吃点米饭米粥什么的,那就让他们吃米饭吧。”苏语蕊拍板,“除此之外,从明日起,我每日给你们运一百斤肉过来,我会每天给你们送一百斤肉过来,下面的人吃了大米和精肉,你也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吃你自己的饭就是,士兵们吃了米饭和肉,您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吃饭吧。”

楚浩微怔了下,心中浮上一丝别扭的歉疚:“这样,会不会辛苦了苏仙子,这样会不会让您太辛苦了?”

——再辛苦也没有你死了,拿不到钱来得辛苦。

苏语蕊暗中腹诽,她心里想着,表面上倒是没说什么,淡淡摆了摆手:“小事,不必挂在心上,这没什么,不用在意。”

楚浩松了口气,看向苏语蕊的眼神一分分地柔和下来,他看着苏语蕊的眼神变得温柔。

良久良久,他轻声:“谢谢你,谢谢您。”

“不用谢,不用谢。”

苏语蕊潇洒一摆手,挎着个装满了珠宝的包袱穿过大铁门,她离开了王府。

她走后,张禹森和楚浩都是久久无语,他们都沉默了很久。

好半天,张禹森才情不自禁地感叹出声:“这世上居然还有苏仙子这么好的神仙!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的神仙!我原本还以为,神仙都是高高在上,不理俗事的呢,我以为神仙都是不关心凡人的。”

楚浩沉默了下:“她确实是极好的,她确实很好。”

张禹森猛点头:“可不是么!她说得对!更好的是,苏仙子还特地说了每日要多给您准备一份食物,这下您总没有理由再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兄弟们了,苏仙子还特意说要给您准备一份食物,您以后就不能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士兵们了。”

楚浩微微弯了弯唇,没说话,他笑了笑。

张禹森傻乐了一会儿,看见楚浩的笑意,更乐了,他看到楚浩笑了,他更高兴了。

瞧瞧,他就说过人没有饭吃是不成的!他早就说过了,人必须要吃饭!即使冷漠如他们家王爷,也是会为自己有一口饭吃而开心微笑的嘛,即使是王爷也会因为有饭吃而高兴。

苏语蕊回到家里,放下首饰,先没急着联系高老板,而是去找超市定了一百斤肉过来,她没有立刻联系高老板,而是去超市订购了一百斤肉。

一百斤肉放在古代,可能是一个人

气氛正沉默,门外忽然传来管家歇斯底里的着急声音:“楚王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卢老爷顿时一个激灵,他立刻站了起来,站起身来惶恐地看着门外:“楚,楚王来了?楚王来了吗?”

实在是心虚,卢老爷连声音都在颤抖,他非常紧张,声音都在颤抖。

唐仙姑也有一瞬间的震惊和心慌,她也感到非常惊讶和害怕,连忙站起身来,她也站了起来。

卢老爷一把抓住她,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高情商发言了:“仙姑,你怎么也要走啊!仙姑,您为什么要走啊!难道你也怕了楚王?”

唐仙姑面容有着一瞬间的扭曲,她的表情有些扭曲,极力维持着高高在上的模样:“贫道有仙缘在身,怎会害怕这些?我怎么会害怕这些凡人?只是楚王统领楚地,贫道不想过多涉及红尘,这才不想与他发生冲突罢了,我不想和凡人有太多的瓜葛,所以才不想和他发生冲突。”

卢老爷半信半疑:“是么,是这样吗?”

唐仙姑看出卢老爷不完全相信自己,但也没工夫和他计较,她知道卢老爷不相信她,但是她没有时间和他争辩,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回过头去吩咐清风:“从后门走,我们从后门走。”

“是!仙姑快走,仙姑您快走吧。”

清风刚点头,就听见门外有男人的声音响起:“封住前后门,不要让人出去!一个都不行,把门都封锁起来,不能放任何人离开!”

这声音,正是楚浩身边的第一谋士,张禹森,这是张禹森的声音。

唐仙姑美丽高洁的面容微微扭曲,一瞬间没了仙姑的模样,她看起来非常生气,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就要跟楚浩当面对上了!

倒是卢老爷看见唐仙姑的脸色,百忙之中还安抚了她一声:“仙姑莫慌,楚王殿下是个讲道理的人!您不用担心,楚王是个讲道理的人!即使他不喜欢你,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就算他不喜欢您,也不会对您做什么的。”

唐仙姑微微放心:“真的吗,真的吗?”

“当真!我保证!”卢老爷笃定地点头,“先前楚王殿下没钱,打秋风打到我这里,我说什么也没给他一个子儿,他不也没拿我怎么样么,上次他来找我借钱,我一分钱都没给他,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啊。”

唐仙姑定下神来想了想,觉得也是,何况先前她也听说过楚浩这人极讲道理,极为贤明的传闻,她也听说过楚浩非常讲道理。

既然楚浩这般贤明,那她还怕什么?既然他这么贤明,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横竖他没有凭据,又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反正他没有证据,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这般一想,唐仙姑立刻气定神闲下来,她立刻放松下来,也不急着走了,甚至还坐回了椅子上,她坐回了椅子上。

楚浩带人进来,一眼看见出了卢家自己人之外,花厅里还有作道姑打扮的女子,他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女人,想必就是唐仙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道童,大概是唐仙姑的跟班,还有一个小道童。

卢老爷赶紧带着家人上前:“见过楚王殿下,参见楚王殿下。”

楚浩淡淡嗯了一声:“起来吧,都起来吧。”

卢老爷低头:“多谢楚王殿下,多谢殿下。”

唐仙姑没动,轻飘飘地瞥了楚浩一眼,收回视线,她只是看了楚浩一眼,然后就转过了头。

楚浩皱了皱眉,苏语蕊眯起眼睛,站在楚浩身后不显眼的位置,不动声色打量着唐仙姑,她站在楚浩的身后,仔细地观察着唐仙姑。

张禹森更是被唐仙姑的眼神气得不成,回过头怒问卢老爷:“这是你家什么人,见到殿下怎么都不起身见礼!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见到殿下不行礼!”

“这……”

卢老爷表情哭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仙姑声音缥缈地道:“这事怪不得卢公,是贫道自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不与楚王这凡俗王爷见礼也是理所应当,这件事不怪他,我已经跳出了三界,不在五行之中,所以不用向他行礼。”

张禹森差点没气死,他非常生气。

卢老爷冲楚浩拱拱手,赔着笑脸:“楚王殿下,唐仙姑她都这么说了,您看……楚王殿下,她都这么说了,您看……”

这是连卢老爷都要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楚浩拧眉,正要开口,就在这时苏语蕊忽然冷笑了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多不在五行中?让我看看,她真的跳出三界外了吗?让我试试。”

说着,苏语蕊几步来到唐仙姑面前,她走到了唐仙姑面前。

卢老爷没想到会有苏语蕊这么大胆的人,吓了一跳,他非常害怕。

他生怕她冒犯了唐仙姑,正要呵斥,看清楚苏语蕊的打扮却是猛地一愣,他正要阻止苏语蕊,但是看清楚苏语蕊的穿着,他愣住了,这衣服的布料,这剪裁,这通身的气度……他竟从来都没在郢城见过这样的东西!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衣服!不,甚至不止是郢城,就连京城都未曾见过,甚至在京城都没见过。

知道苏语蕊身份非富即贵,卢老爷也不敢贸然行事,默默退到旁边,他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唐仙姑也摸不清苏语蕊的底细,冷哼了声别过头去,一副不跟苏语蕊一般见识的模样,她不想和苏语蕊计较。

苏语蕊眯起眼睛,捏着指虎,猝不及防一拳锤在唐仙姑身上!她突然一拳打在唐仙姑身上!

唐仙姑:!!

疼痛排山倒海一般地来袭,唐仙姑顷刻间表情扭曲,看向苏语蕊的眼神里怨毒和气恼简直无法遮掩,她非常痛苦,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这小贱人的拳头到底是拿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厉害!疼死她了!她的拳头是什么做的!

清风吓了一跳,拦在唐仙姑面前冲着苏语蕊低喝:“你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诶,我就是想证明一下她说的不在五行中,我也没干什么呀,我只是想证明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跳出了三界外。”苏语蕊表现得很无辜,两手一摊,“人属土,唐仙姑要是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会死会流血,那就也没什么特别的吧?要是她能被我打一拳还不疼,这才叫厉害,如果她能被我打一拳还不疼,那才说明她是真的厉害。”

这叫什么歪理!唐仙姑差点气炸了肺,她非常生气,刚要忍痛怼回去几句,却发现一旁卢老爷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她正要反驳,却发现卢老爷正在看着她。

看来卢老爷也是认同这些的,唐仙姑心里暗骂,表面上却没法再跟苏语蕊犟这个,只能忍着疼痛,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开口:“调皮,你真调皮。”

“……”

苏语蕊被狠狠雷了一下。

唐仙姑淡淡道:“仙人就是仙人,对待仙人理应心存敬意,不可试探,你一个小姑娘家,贫道念在你年纪

唐仙姑眼皮子一跳,她感到有些不安,脚步倒是没停,但是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苏语蕊几步抢到唐仙姑面前去:“我叫你停一下,你听不懂是么?我让你停下来,你听不懂吗?”

“……”

唐仙姑有些恼怒,她感到有些生气,想反唇相讥几句,但她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仙姑,有些话未免自降身份,没法说,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仙姑,有些话不能说。

倒是清风机灵,跑过来挡在唐仙姑和苏语蕊中间,大声嚷嚷:“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仙姑这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和仙姑说话!你就不怕老天爷对你降下天罚吗?”

苏语蕊弯了弯唇,眼神不屑:“那你让他罚罚我呗,正好我想看看,那你让他惩罚我吧,我正好想看看。”

清风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丝毫不怕唐仙姑身份的人,一下子懵了,张着嘴呆呆站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怕仙姑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不出来这女子居然如此硬气,根本不怕这些虚言,唐仙姑皱了皱眉,知道再僵持下去自己作为仙姑丢脸更多,便缥缈开口:“仙凡有别,清风,你跟着贫道修行,莫要跟凡俗之辈一般见识,我们是仙人,不要和凡人一般见识。”

清风撇撇嘴,不情愿地退下了,她不情愿地退下了。

楚浩微微弯唇,随即压下唇角的笑意,他笑了笑,然后又忍住了。

卢老爷偷摸看了看楚浩,又看了看唐仙姑,见两个人都没有要当场发作的样子,也不由松了口气,他看到他们都没有生气,也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很满意,大家都感到很满意。

苏语蕊微微点头,对眼前的一切也很满意,她也很满意。

很好,唐仙姑退缩了,唐仙姑退缩了。

装神弄鬼这种事往往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既然唐仙姑退缩了,那她自己距离胜利也不远了,现在唐仙姑退缩了,她也离胜利不远了。

苏语蕊笑眯眯地问唐仙姑:“听说唐仙姑是个有神通的,有什么神通?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我听说您有神通,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唐仙姑来了精神:“自然不可!我当然不能告诉你!方才贫道便已经说过,神通虽为贫道所有,但应用到正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神通是要用在正途上的。怎么能用到……”

苏语蕊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拿不出来,您的意思是您拿不出来。”

唐仙姑脸色微沉,忍着怒气沉声道:“不是!我能拿出来!”

“不是拿不出来?那就是能拿出来咯,您能拿出来?”苏语蕊目光熠熠盯着唐仙姑,“既然能拿出来,那你就为我证明一下!既然您能拿出来,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怎么还是要让她证明自己?为什么要她证明自己?唐仙姑一时气结,无奈之下只能看向卢老爷,她只能看向卢老爷。

卢老爷眼神闪躲,别过头去装没看见,他避开了唐仙姑的目光,假装没看见。

完了,这下完了。

唐仙姑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她感到非常绝望。

苏语蕊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弯了弯,她笑了笑。

看来卢老爷对唐仙姑的信任也没有那么深厚,至少现在,恐怕卢老爷也想看看唐仙姑证明自己的本事,毕竟天底下哪有那么窝囊的仙姑,现在卢老爷也想看看唐仙姑的本事。

唐仙姑咬了咬牙,看上去是下了决心的样子,回头看向苏语蕊:“姑娘怎么称呼?请问您怎么称呼?”

苏语蕊:“鄙姓苏,你叫我一声苏姑娘就行,我姓苏,您叫我苏姑娘就好。”

“原来是苏姑娘,原来是苏姑娘。”唐仙姑冷笑一声,“你真该感谢今日遇见的人是贫道,而非其他脾气更加火爆的正神,否则,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您应该庆幸今天遇到的是我,不然您一定会受到惩罚。”

话落,唐仙姑轻巧转身,在大厅正中站定,冷淡看向苏语蕊,她站在大厅中央,冷冷地看着苏语蕊。

苏语蕊挑了挑眉,回了唐仙姑一个挑衅的眼神,她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唐仙姑火气更被勾上来几分,押着怒意冷哼一声:“小丫头行径不好,如同鬼蜮,往后若不修行自身,肯定要永堕无间!既然如此,贫道就先让你这丫头看看,无间地狱里是什么样子吧!你以后肯定会下地狱的!今天我就让您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卢公,劳你取一盏灯来,麻烦您拿一盏灯来。”

“是是,这就去,我这就去。”

卢老爷对唐仙姑到底还有几分尊重,一经吩咐立刻点头哈腰地跑去干活,他立刻去拿灯。

苏语蕊借机回头,不着痕迹地看了楚浩一眼,她回头看了楚浩一眼。

楚浩微微抿唇,给了苏语蕊一个安稳的眼神,他给了苏语蕊一个安心的眼神。

行,看来楚浩很信任她,有眼光!不愧是她的合作对象,看来他很信任她。

苏语蕊扬唇灿烂一笑,看向唐仙姑:“唐仙姑,你说的无间地狱到底是什么样?你要掌灯干什么,该不会是要借着灯光,画给我看吧,您说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您要灯做什么?难道要画给我看吗?”

唐仙姑面沉如水:“事情怎会如此简单!贫道,能召唤出来自九幽地府的东西,我能召唤出地府的东西。”

森凉的语气,令在场所有人都狠狠瑟缩了下,大家感到非常害怕。

苏语蕊也有点意外,不动声色上前,绕着唐仙姑看了几圈,她绕着唐仙姑转了几圈。

唐仙姑浑身不自在,低喝:“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藏什么东西罢了,我只是看看您身上有没有藏东西。”苏语蕊嘀咕,“万一你是要从身上变个什么东西出来,给咱们所有人玩上一场障眼法,那就没意思了,如果您要变出什么东西来,那太没意思了。”

唐仙姑怒极反笑:“障眼法?我所会的自然不是这一星半点而已!我才不会用障眼法!等地狱里的冥火烧上来,你要后悔可就晚了,等冥火烧起来,您后悔就晚了!”

“……”

苏语蕊摸了摸下巴,她摸了摸下巴。

冥火?这玩意儿,听起来有些耳熟,听起来很熟悉。

还没等苏语蕊仔细思索唐仙姑所说的冥火到底是什么,卢老爷已经屁颠屁颠将一盏油灯拿了过来:“唐仙姑,灯!您要的灯在这里,仙姑,灯在这里。”

“嗯,好。”唐仙姑高傲颔首,接过那盏灯,目光森冷盯着苏语蕊,“年轻人不知轻重,看贫道给你一个教训,年轻人,您不知天高地厚,我给您一个教训,清风!”

清风恭恭敬敬递上一个火折子:“仙姑请,仙姑请用。”

苏语蕊心头一动,忽然就明白了,她突然明白了。

她忽然冲唐仙姑微微一笑,直接劈手把油灯夺了过来,她直接抢过了油灯。

唐仙姑没想到苏语蕊会忽然动手,愣了下,恼怒:“你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苏语蕊问:“唐仙姑,冥火是什么颜色的?冥火是什么颜色的?”

唐仙姑意识到什么,面色一沉,不想回答,她不想回答。

一旁,卢老爷却若有所思地开口:“听说唐仙姑此前也曾召唤冥火,用以震慑冥顽不灵之人,那冥火……似乎,是绿色的?我听说冥火是绿色的?”

哦,绿色!她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绿的就是蓝的,反正总逃不出那几样,果然是绿色的!

苏语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清风手里抢过火折子吹了吹,点燃油灯:“何必唐仙姑召唤冥火,我也行,为什么要您来召唤冥火,我也可以。”

卢老爷一下子懵了:“你?您?”

唐仙姑脸色又差了几分,“……”

苏语蕊四平八稳地颔首:“对,我,没错,我也可以。”

油灯灯芯哔哔啵啵地燃起,火苗明亮,灯燃烧了起来。

苏语蕊闭上眼睛伸出手去,往灯火上轻轻摩挲,她把手放在了灯上。

卢老爷压根不信,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你小丫头年纪轻轻却这样口出狂言,简直……这怎么可能!您这么年轻,怎么会……”

张禹森忽然警告地开口:“卢老爷,当住口时且住口!卢老爷,不要说话!”

卢老爷吓了一跳,他吓了一跳。

张禹森警告地看着他:“她办事,你不许打扰,她办事的时候,不要打扰她。”

卢老爷只能讪讪闭嘴,心里仍然不服,他心里还是不服气。


卢老爷还真就不信了,他还是不相信,苏语蕊这样一个娇滴滴又美貌非常的小丫头,难不成还真能做出点什么不成,苏语蕊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有本事。

苏语蕊慢悠悠在灯火上摩挲了半天,那油灯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她摸了半天,灯也没有什么变化。

见状,卢老爷也就放下了心,他放心了。

他就说么,这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个有本事的,他就说她不可能有本事。

清风更是情不自禁地嗤笑出声:“你那点本事根本连我们仙姑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在这里虚张声势,真是笑死人了,您这点本事连仙姑都比不上,真是可笑。”

苏语蕊淡淡瞥了清风一眼,手指猛地往下一压,她看了清风一眼,手指猛地往下一按。

噼啪!

烛芯猛地爆出一个灯花,好大一声,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了下,灯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卢老爷擦了擦汗:“这灯怕是不成,要不,今日的事情就先算了吧?这灯可能坏了,要不算了吧?不对!这,这灯……”

卢老爷看着骤然变绿的灯火,一下子失声!他看着灯变成了绿色,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一刻,原本还是温暖橙黄色的火焰忽然一闪,变成了纯粹的绿,火焰变成了绿色。

这一抹绿将在场所有人的面容都映得发绿,就好像这一刻,这里已经不是人间,而是真真正正的地狱,这一刻,这里好像是地狱。

扑通!

卢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容白得失色,喃喃:“鬼,有鬼……有鬼啊……”

不错,反应还挺大,看来他很害怕。

苏语蕊微微勾唇,收手,将冒着森绿火苗的油灯放到旁边,她把灯放在旁边。

咚的一声轻响,唐仙姑盯着那盏油灯,脸色难看无比,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苏语蕊回头,问唐仙姑:“怎么样?我这冥火,是不是和你的如出一辙?怎么样?我的冥火和您的一样吗?”

唐仙姑沉默了下,冷笑:“没想到你明知道地府是什么样子,居然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看来贫道是管不了你了!我没想到您知道地府的样子,还敢这么做,我管不了你了!贫道,就此告辞,我走了。”

唐仙姑说罢,一转头,大步走出卢府花厅偏门,她离开了卢府。

这一次她走得飞快,且角度刁钻,特地选了个没人看守的偏门,三两步便走出了楚王府亲兵的包围圈,身形彻底消失不见,她跑得非常快,消失不见了。

这速度比起现代的短跑冠军也不遑多让,古代人总不可能人均短跑冠军吧?苏语蕊一阵意外,回过头去看向楚浩,小声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楚浩眸光沉了沉:“这个唐仙姑,是有几分功夫在的,这个唐仙姑有点本事。”

苏语蕊纳闷:“功夫?功夫?”

楚浩微微颔首:“对,功夫,没错,是功夫。”

张禹森叹了口气,小声道:“没想到,这所谓的唐仙姑居然身怀功夫,看来这一次咱们是抓不住她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功夫,看来我们抓不住她了。”

楚浩亦是摇头,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了一次压制住唐仙姑的可能,他们没有机会抓住她了。

既然无法抓住唐仙姑,逼她吐出所有银子,那完成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也是好的,既然抓不住她,那就完成另一个目的。

楚浩回眸看向呆愣的卢老爷,眼里带了冷意:“卢公先前对本王说自己家贫,现在看来,似乎倒也没那么贫穷,您之前说自己家很穷,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卢老爷一激灵,额头上顿时见了汗水,支支吾吾:“不,王爷!这个,这个其实……不是这样的……”

楚浩转过头去,不再多言,他转过了头,没有说话。

张禹森阴嗖嗖地一笑,上前盯着卢老爷:“卢公,其实你和唐仙姑之间的交易我们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唐仙姑许给你的事情,我们王爷也能做到!我们知道您和唐仙姑的交易!您不知道的是,王爷也能做到!你想想,即使真有什么民变,只要我们王爷派几个兵往你门口一站,你这卢府不就太平、安生了?想想,如果有什么民变,王爷派几个人保护您,您家不就安全了吗?”

“这,这……”

卢老爷讷讷,脸上身上的汗水更多了,他非常紧张。

张禹森总结:“你若是将一万两银子交给唐仙姑,你从唐仙姑那能买到平安符,但你肯定要得罪我们王爷!到时候,这平安符有没有用可就没人知道了;但,要是这一万两银子到了我们王爷手上,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说,一旦变故发生,他肯定派兵护着你!如果您把钱给唐仙姑,您会得罪王爷,如果您把钱给王爷,王爷会保护您!所以到底是得罪我们王爷,还是争取一个让我们王爷宽大的机会,卢公,你自己想想吧。”

说罢,张禹森笑呵呵地退到楚浩身边,他退到了楚浩的身边。

卢老爷满头大汗,嗫嚅了好半天,他非常紧张。

他心里也清楚,虽说张禹森说得好听,似乎给了他选择,但自始至终他真正的选择只有一个,他知道他只有一个选择。

于是挣扎许久,卢老爷最终选择低头:“我,我现在确实没有一万两,但我手里还有不少值钱的物件,我都拿出来给王爷就是,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我都给您。”

张禹森笑道:“这就对了,您做的很对。”

卢老爷苦着脸,吩咐管家去后头取钱,他吩咐管家去拿钱。

吩咐完了他还不放心,咬了咬牙,又祈求地抬头看向楚浩:“王爷,银子多少其实无所谓,若不是现在小人手里无钱,小人也愿意给王爷更多银子!王爷,钱不是问题,我愿意给您更多的钱!小人也知道先前所作所为不对,其他事情不敢求,只求您能护着我们卢家就行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只求您能保护我们家。”

一口一个护着卢家,就好像卢老爷已经提前察觉到了一定会有民变发生一样,他好像知道要发生民变一样。

楚浩蹙眉:“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民变一定会发生?是不是有人告诉您会发生民变?”

“这个……其实,我也是从道观那边听说的,我也是听说的。”卢老爷讪讪地道,“听说唐仙姑算了一卦,说是最近庄稼全都要歉收,平民百姓吃不上饭,要乱起来了,她说今年会歉收,百姓会吃不上饭。”

唐仙姑!楚浩蓦地皱眉:“又是她!又是她!”

张禹森眯起眼睛:“凭着唐仙姑扰乱军心,传播流言的罪名,杀了她的头都不过分!她扰乱民心,杀了她都不过分!要不然,王爷,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楚浩亦是陷入沉思,他也在思考。

卢老爷连忙解释:“其,其实这话并不是唐仙姑自己说的,虽然大家都是这么传的,但并没有真凭实据!王爷,您去找唐仙姑麻烦的时候千万别把小人说出来,要不然,要不然小人也怕惹人报复啊,这不是她说的,您别说是我说的。”

楚浩怔了下:“也就是说,此事并无真凭实据,这件事没有证据。”

“这……”

张禹森也是一阵泄气,他也很失望。

朝廷那边正盯着楚地,若是楚浩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贸贸然地杀人,皇帝肯定要将楚浩削藩、幽禁起来不可,如果他杀了人,皇帝会惩罚他的。

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苏语蕊看着楚浩,有点同情,她有点同情他。

虽说她早听说过楚浩处境艰难,但她也是真见识到了这样的场景之后,才意识到楚浩的处境到底有多难,她才知道他的处境有多难。

这日子,可比她自己难过多了!起码她自己在面对那些小混混的时候,还能不假思索地动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起码她还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沉默半晌,楚浩转头:“走吧,吩咐亲兵,让他们把该拿的银子拿走,走吧,拿走钱。”

“是。”

张禹森点头,恭恭敬敬跟在楚浩身后离开卢家,他跟着楚浩离开了卢家。

苏语蕊看了卢老爷一眼,也走了,她也走了。


盛玥儿在偏厅等着,坐立不安,看见张禹森回来立刻刷地起身:“张先生,张先生。”

张禹森咳嗽了声:“你的要求,王爷答应了,王爷答应了您的要求。”

盛玥儿顿时松了口气,她松了一口气。

张禹森严肃道:“不过,你和你爹的举动已经算是助纣为虐!必须要将功折罪,你们的行为算是帮坏人做事,必须要做点好事来弥补。”

还要将功折罪?还要弥补?盛玥儿有些为难地蹙眉:“可……可是……”

张禹森盯着她:“怎么,盛小姐不愿意?我们王爷也不是喜欢强迫他人的那种人,若是你不愿意,那就回去吧,不必多说!送客,您不愿意吗?王爷不喜欢强迫别人,您如果不愿意就回去吧!送客。”

说着,张禹森真要走,他真的要走了。

盛玥儿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张禹森的袖子:“张先生您别急,我愿意!我愿意,张先生别着急,我愿意的!”

张禹森没想到盛玥儿会动手,愣了下,他没想到她会拉他。

盛玥儿也察觉到自己动作不妥,讪讪收手,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张禹森咳嗽了声:“好,既然大小姐愿意,那这件事就交给大小姐来做!放心,只要你办妥了这件事,盛家所做的一切全部一笔勾销,以后追究起来,也必不会追究到盛家头上,既然您愿意,这件事就交给您了!只要您办好了,盛家就没事了。”

盛玥儿松了口气:“多谢张先生,稍后我便让人将唐仙姑收钱的名册抄写一份,交给您,谢谢您,我把名单给您。”

张禹森颔首:“好说,好说。”

事情商定,张禹森便让盛玥儿先行离开,他让她先离开了。

张禹森擦擦汗,心里嘀咕,他在心里想。

其实盛大小姐这边的事情只是小事,无伤大雅,明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大事,真真的马虎不得,盛小姐的事情是小事,明天的事情才是大事。

楚地到底能不能安稳,楚地平民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这一切,就看明天了!楚地能不能太平,就看明天了!

当天晚上,楚王府收到了盛玥儿拿来的名单,核查一番后发现这些人当初几乎都被张禹森登门要过钱,却连一个搭理楚浩的都没有,楚王府收到了名单,发现这些人都不愿意给楚浩钱。

当初不搭理自己,这会儿却愿意拿钱去从一个假仙姑手里买太平!张禹森忍不住地气恼:“这帮畜生,要不是他们心虚,又怎么会愿意去唐仙姑那里花钱,他们真是可恶,如果不是他们心虚,怎么会给唐仙姑钱。”

比起张禹森,楚浩的态度还要淡定些:“张先生不必恼怒,万物有因必有果,咱们等着看他们的报应,张先生不要生气,会有报应的。”

张禹森咬牙:“是,我知道了。”

苏语蕊就要来了,这帮人的报应不远了!

这一夜,许多人都无眠,很多人都睡不着。

次日,现代,第二天。

苏语蕊起了个大早,开始给自己卷头发,做造型,她开始打扮自己。

化好了妆,换好衣服,将买来的防身用具全部带好,苏语蕊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宛若神妃仙子的自己,深吸了口气,她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能不能更有钱,就在此一举了!能不能发财,就看这次了!

“冲!加油!”

苏语蕊对着镜子捏了捏拳头,一回头钻进了大铁门里,她钻进了大铁门里。

大铁门另一边,楚王府的主子们和张禹森全部严阵以待,已经等了很久,大家都等了很久。

张禹森小声问楚浩:“王爷,你说咱们要不要拿点猪头三牲过来啊,王爷,要不要准备点祭品?”

楚浩一怔:“拿那个干什么,准备那个做什么?”

“人家苏仙子是仙人,仙人哎,她是仙人。”张禹森比比划划,“属下听说,仙人下降都是要祭祀的,仙人降临是要祭祀的。”

楚浩黑线:“不必了,想必苏仙子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东西,何况王府没钱,不用了,她应该不喜欢这些,而且我们也没钱。”

原本张禹森还想争辩,说人家苏仙子也未必就不喜欢这些,但听见王府没钱,他顿时就沉默住了,他沉默了。

毕竟虽说苏语蕊未必不喜欢猪头三牲做祭祀,但王府是真的没钱,千真万确的那种,王府是真的没钱。

这边张禹森沉默了,另一边,楚辰楚莺莺又按捺不住了,他们忍不住了。

楚辰小小声地问:“大哥,苏姐姐真的会来吗,大哥,她真的会来吗?”

楚浩颔首:“会,她会的。”

“她真的会来吗,她真的会来吗?”楚莺莺低头绞着衣带,也有点忍不住的患得患失,“这么好的事情,我好害怕是在梦里哦,我害怕这是在做梦。”

“你们……”

楚浩扶额,眼看着苏语蕊就要来了,这帮人怎么还在说些有的没的!苏语蕊要来了,他们还在说什么!

忍无可忍,楚浩开始撵人:“都出去,都出去。”

楚莺莺嘟嘴:“可是,大哥,人家想看看苏姐姐,我想看看她。”

楚浩横她:“都出去!都出去!”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见过。

“大哥,你……呜呜。”

楚莺莺无奈,没精打采地走了,她走了。

楚辰追着楚莺莺一起出了门:“莺莺儿,等等我!等等我!”临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回头悄悄瞪了楚浩一眼,他瞪了楚浩一眼。

楚浩发现了,只是懒得搭理,他懒得理他。

两个小奶娃都走了,张禹森站在原地,还没动,他还没有动。

楚浩瞥他:“你也出去,你也出去。”

张禹森愣了下,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王爷,连我也要出去?连我也要出去?”他还以为,他对王爷来说是特别的呢!他以为他是特别的!

“你是有何处特殊,可以留在这里?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楚浩冷声,“出去,出去。”

张禹森指了指自己,满脸冤枉和委屈:“我……我……”

楚浩不悦:“本王不喜欢把话重复第四遍!我不想再说第四遍!”

张禹森没办法,只能低着头,丧丧地出去了,他只好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楚浩深吸了口气,无奈扶额,他感到很无奈。

苏语蕊刚从木箱子里出来,便看见楚浩微微闭眼,以手加额的模样,她看到他闭着眼睛。

这是……苏语蕊纳闷地开口:“楚王,你头疼吗,您头疼吗?”

清脆的女声从身边传来,猝不及防,楚浩愣了下,迅速回头,看见一道颜色粉嫩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歪头纳闷地看着自己,他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看着他。

那女子容貌很美,皮肤是健康的红润色泽,头上连一件俗气的金银首饰都没有,只有几朵闪闪发光的绢花,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发髻,她非常漂亮,头上戴着绢花。

不止如此,她眼下还有一道闪闪发光的线,唇上涂着色泽水亮的唇脂,整个人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上的物件,全部不似凡人……她看起来不像凡人。

楚浩看着苏语蕊,有点出神,他看呆了。

这一刻,他无比真实地意识到,苏语蕊一定是确实有些过人之处,他意识到她一定有些特别的地方。

苏语蕊看楚浩老半天不说话,心里纳闷,伸手去他面前挥了挥:“楚王?楚王?”

淡淡的香气从苏语蕊衣袖间袭来,像花香却又不是花香,芬芳馥郁,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楚浩骤然回神,轻咳了声:“苏仙子,苏仙子。”

苏语蕊被洗衣液残留在衣服上的香味呛了个跟头:“咳咳,楚王怎么发呆了,没事吧,您怎么了?”

楚浩神色复杂地摇头:“无碍,我没事。”

“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语蕊点点头,“辰儿莺莺儿他们呢,怎么不在?他们人呢?”

楚浩沉默了下:“他们方才出去了,他们出去了。”

苏语蕊不解,问:“为何要出去?为什么要出去?”

“因为……”

楚浩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门外的楚辰和楚莺莺已经听见了房里苏语蕊的声音,他们听到了她的声音。


楚浩嗯了一声:“既然唐仙姑想要钱,那其他富户自然也逃不过,既然她想要钱,其他人也逃不掉。”

苏语蕊摸着下巴,冷冷一笑:“也是,按理说确实是这么回事,既然事情都这样了,那咱们也不能放任着唐仙姑骗钱,得想个办法才行,没错,我们不能让她骗钱,要想个办法。”

张禹森听得眼睛发亮,巴不得苏语蕊下一秒就做法将唐仙姑劈死,他希望她立刻杀了唐仙姑。

谁知苏语蕊静了片刻,幽幽开口:“既然这些个有钱人这么怕来日灾民进城,那咱们应该还能利用这份恐惧,从他们手里榨出不少银子来,既然他们害怕灾民,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恐惧,得到一些钱。”

张禹森,“……”他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他没听错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利用恐惧?榨银子?这些话,当真是个仙子能说出来的吗!这些话是仙子能说的吗!

楚浩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眯起眼睛:“那就烦请苏仙子帮忙了,既然先前本王问这些富户借钱的时候他们不肯出,那么事到如今,就不由得他们出多少银子了,既然他们不愿意借钱给我,现在就由不得他们了。”

苏语蕊轻轻一笑:“呵呵,自然,当然了。”

楚浩也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唇:“呵,呵呵。”

两人笑声交织,低沉又叵测,他们的笑声很奇怪。

张禹森嘴角抽了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楚浩和苏语蕊莫名的相配,他觉得他们很相配。

错觉,一定是错觉!张禹森在心里默念,苏仙子是仙子,仙凡有别,他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一定是错觉!她可是仙子啊!

大铁门对面,苏语蕊商量好了初步跟楚浩合作的计划之后,又跟楚浩商量了一下,等从商户手里拿到银子,自己要分走多少、而楚浩又要拿多少,她和楚浩商量了怎么分钱。

苏语蕊拿银子只是为了改善生活,而楚浩拿钱则是扎扎实实为了救人,哪个轻哪个重,苏语蕊心里是有数的,她知道谁更需要钱。

她想了想,直接答应跟楚浩一九分账,她自己拿个一成就行,楚浩则是拿九成,她只拿一成,楚浩拿九成。

楚浩没想到苏语蕊要的分量居然如此低,有些意外:“苏仙子,你当真要如此?您真的要这样吗?”

苏语蕊纳闷:“有什么不对的?有什么不对吗?”

“……”楚浩有些欲言又止,心头绽开暖意,他感到很温暖。

先前苏语蕊爱财的表现他看在眼里,原本还以为,这一次她会索要更多报酬的,他以为她会要更多的钱。

“少要点钱你还不高兴了,什么人呐,我少要钱您还不高兴了。”苏语蕊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随即又用高深莫测的语气道了一声,“既然王爷也答应了,那就这么办吧,既然您答应了,那就这么办吧。”

楚浩有武功,耳目比常人更聪明,把苏语蕊的小小吐槽尽收耳底,他听到了她的话。

他咳嗽了声,压下唇角的笑意:“那就多谢苏仙子了,那就谢谢您了。”

“行了,楚王你去吧,我也准备准备,您去忙吧,我也要准备了。”

苏语蕊说完,迫不及待回头去挑汉服了,她迫不及待地去挑衣服了。

按计划,明天就是她头一次在古代亮相呢!明天她就要在古代亮相了!

先前苏语蕊看过一篇论文,说第一次给人留下的印象基本会影响一生,所以她一定要格外谨慎才行,一定要在古代人心里留下一个最高深莫测,最仙气飘飘的印象,她要在古代人心里留下好印象。

挑选许久,苏语蕊最终选出一条浅浅藕紫色的裙子,她选了一条裙子。

这条藕紫色的长裙和古代的藕紫不太一样,颜色远比古代的藕紫要粉嫩,加上飘逸的面料、合身的裁剪,越发让苏语蕊看上去仙气飘飘,这条裙子让她看起来很仙气飘飘。

苏语蕊点点头,比对着往头上别了一朵紫色的牡丹绒花,对着镜子臭美,她戴了一朵花,对着镜子照了照。

嗯,真是不错,真不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苏语蕊便在这里安安心心地等着去古代了,她在这里等着去古代。

一个时辰后,楚王府门外,一个小时后。

张禹森处理了一批琐事后,按了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他按了按头。

门外,有亲兵来报:“张先生,门外有个女子说要见您,张先生,有个女子要见您。”

“女子?”张禹森纳闷地皱眉,这几年他每日里除了在王府,便是在军营,过得跟在和尚庙没多大区别,哪来的女子可以认识,“她是什么人?女子?她是谁?”

亲兵告诉张禹森:“听说,这女子是城里绸缎庄盛府的大小姐,她是盛府的大小姐。”

“盛大小姐?”张禹森一下子拧进了眉头,他皱起了眉头。

这个盛玥儿来干什么,莫非她是为了自己先前和楚浩一起去盛家的事情而来的?罢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都是个麻烦,他还是少沾惹这些麻烦为妙,她是来做什么的?她是个麻烦,他最好不要和她有瓜葛。

张禹森打定了主意,吩咐亲兵:“把她撵走,把她赶走。”

一句话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盛玥儿撕心裂肺的声音:“张先生您别赶我走,我有要事禀报!我可以帮您的,张先生别赶我走,我可以帮您!”

帮他,怎么帮?

张禹森动作顿了顿,来了兴趣:“行,那你把她叫进来,好吧,让她进来。”

盛玥儿很快跟着亲兵一起进来,她进来了。

来到张禹森面前,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见过张先生,见过张先生。”

张禹森笑了笑:“盛小姐刚才说,打算帮我一个忙?帮什么忙,您刚才说要帮我,帮什么忙?”

盛玥儿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盛家给了唐仙姑银子,算是助纣为虐,这确实不该!但我有将功折罪的法子,我可以帮助王府,给出唐仙姑接下来前去要钱的名单,盛家给了唐仙姑钱,这是不对的,我可以把名单给您。”

张禹森有些意外:“你知道唐仙姑要去谁家要钱了?您知道她要去谁家要钱?”

盛玥儿用力点头:“是,我知道!我知道!”

张禹森一下子皱起眉毛,半信半疑地看着盛玥儿,他不相信地看着她。

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兹事体大,张禹森自己也没法擅自处理,先去禀报给了楚浩,他告诉了楚浩。

楚浩听说这个消息,沉吟片刻缓慢点头:“若是咱们能提前一步掌握唐仙姑的动向,下一次,或许可以直接提前对唐仙姑来个守株待兔,如果我们提前知道她的动向,我们可以抓住她。”

张禹森问:“王爷的意思,是要直接抓住唐仙姑?抓住之后怎么办,杀了?您是想抓住她吗?抓住之后怎么办?”

楚浩皱眉,“……”

不可否认,他确实对唐仙姑有杀心,但就这样简单处死唐仙姑可不行,他想杀了她,但是不能这么做。

按照大周的法律,藩王不能用私刑,更不能随意伤及人命,除非有理有据,才能判处对方的死刑,他不能随便杀人。

虽说这条规矩也没几个藩王当真遵守,但以如今大周朝廷对他这个楚王的不怀好意程度,楚浩并不怀疑,只要他敢对唐仙姑这个名义上的良民动手,就一定会被朝廷处置,他不敢对她动手。

楚浩缓慢摇头:“不能杀,不能杀。”

张禹森有些泄气:“不能杀,那怎么办?不能杀怎么办?”

楚浩思索片刻:“至少,先将她想要的钱财先拿过来吧,先把她想要的钱拿过来吧。”

这就完了吗?张禹森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那属下去答应那位盛大小姐,只能这样了,我去答应她。”

辞别楚浩,张禹森回去找到盛玥儿,他回去找到了她。


“才不是!不对!”楚辰用力反驳,“苏姐姐她住的是仙家洞府,虽,虽然破是破了点吧,可她那些东西都不是凡人会有的!什么没放冰也凉飕飕的箱子,什么没点火却能让食物变热的柜子……这些,哪里是装神弄鬼之人能拿得出来的?她住的地方是仙家洞府,虽然破了一点,可是她的东西都不是凡人能有的!那些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楚浩冷冷地道:“恐怕,不过是些神棍的障眼法罢了,恐怕是骗人的把戏。”

楚辰气哭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你怎知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

“她不是,她就不是!她不是骗子!”

眼看着楚浩和楚辰就要吵起来,楚莺莺怯生生地开了口:“可是……可是大哥,苏姐姐她,她有米,她有米啊。”

楚浩猛地哽住,他愣住了。

是啊,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虽然危险,可她有米,她有粮食。

有米,就意味着能喂饱人的肚子,有粮食就能吃饱。

可,即便如此……

安静片刻,楚浩冷声:“求助于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如同饮鸩止渴!不行,依靠她就像是喝毒药!不行。”

楚莺莺张了张嘴:“大哥……”

一阵沉默,大家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张禹森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王爷!”

张禹森是楚王府的智囊,很少有这样惊慌的时候,楚浩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张先生,怎么回事?”

张禹森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王府大厅:“王爷,底下的小官没有米粮吃,怕是要哗变了!小官没有粮食吃,要造反了!”

哗变,这就意味着小官们要废了他这个楚王,甚至是动手杀死楚王府里的所有人!事情若真发生,岂不是正中了皇帝和太后的下怀吗,这会害死他的!

楚浩脸色猛地一沉:“张先生,你的消息可真?消息是真的吗?”

“真!绝对真,是真的!”张禹森连连点头,“王爷,底下的小官好长时间没吃饭,人心早已思变,加上底下又有消息传出来,说楚地的大旱都是王爷您做事不对、得罪上天的报应,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干旱,他们就,就……小官们很久没吃饭了,他们要造反了,还说您得罪了上天。”

楚浩脸色更难看了,他的脸色很难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流言不过是无端编排,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使对方是在编排,他也无力反驳,谁让楚地饥荒是不争的事实呢,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反驳。

张禹森恳切道:“王爷,小官们定在今夜哗变,时间马上就要来不及了!要不然,咱们先走吧?他们今晚要造反了,我们走吧!”

楚浩摇头:“不能走,不能走。”藩王有守土之责,他要是走了,岂不刚好给了皇帝太后废掉他楚王名位的理由,他不能走,不然皇帝会废了他的。

张禹森急道:“可,可您要是不走,他们就会把您给杀了!可是您不走会被杀的!”

楚浩咬牙,他咬着牙。

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可明白又能怎么样?他当然知道。

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

等等,除非……

楚浩深呼吸了下,回头看向楚辰和楚莺莺:“你们说,那个所谓的仙女手里有米?你们说她有粮食?”

张禹森一惊,他很惊讶。

楚辰和楚莺莺一起点头,他们一起点头。

楚浩沉声道:“她有多少米?她有多少粮食?”

楚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是仙女姐姐是仙女,我觉得,她肯定有很多很多米吧?她是仙女,她肯定有很多粮食吧?”

这句话,打动了楚浩,这句话打动了他。

楚浩颔首:“很好,这个交易,本王与她做了,我和她做这个交易。”

此时,超市,现在。

苏语蕊有了精神,洗好碗筷后来到楼下,收拾被小混混们打砸过后的残局,她收拾了被小混混打砸的地方。

这帮小混混真没少砸自家东西,大米被砸破了十几包,除此之外还有些食用油、盐巴之类的也遭了殃,他们砸了很多东西。

苏语蕊看得一阵阵的心疼,这可都是用钱买来的,砸坏了外包装,哪还有人愿意买,这些都是钱啊,包装坏了就没人要了。

刚将所有米粮一起收拾进袋子,苏语蕊便听见楼上传来楚辰气喘吁吁的声音:“苏姐姐,苏姐姐!我回来啦!我回来了!”

回来了,这么快?

苏语蕊有点意外,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到二楼,她站起来走到二楼。

楚辰一脸骄傲,拉着楚莺莺站在大铁门旁边,像个打了胜仗回来的将军,他很骄傲。

苏语蕊问:“你们的兄长,同意要与我做生意了?你们的哥哥同意和我做生意了?”

“嗯嗯!是的!”楚辰用力点头,“要让兄长同意这件事可不容易了呢,辰儿花了好大好大力气的,说服哥哥不容易。”

楚辰像个翘着尾巴的骄傲小狗,整张脸都写着“快夸我”,他希望得到夸奖。

苏语蕊失笑:“小家伙可真厉害,你真厉害。”

楚辰不满地抗议:“什么呀,我才不是小家伙!苏姐姐怎么不叫我辰儿,我不是小家伙,您为什么不叫我辰儿?”

苏语蕊从善如流:“行,辰儿,好吧,辰儿。”

“嘿嘿,嘿嘿。”楚辰又得意了下,“苏姐姐,我大哥说他想和你做个生意,买你的粮食!可是他要买的粮食很多很多,苏姐姐有这么多粮食吗?我哥哥想和您做生意,他要很多粮食,您有吗?”

苏语蕊挑了挑眉,笑了,她笑了。

现代社会农业生产,比古代不知道先进多少,货源是吧?她最不怕的就是货源了,她不怕没有货。

只是楚辰用的词是“买”,而不是“求”,这微妙的一字之差,苏语蕊意识到,或许楚辰的大哥并不像这个小奶团子一样信任自己,她意识到他的哥哥不信任她。


饭后,楚浩自然要回楚地,他要回去了。

苏语蕊想了想,起身默默跟在楚浩身后,她跟着他。

楚浩微微扬眉,有些意外:“你也要去?您也要去吗?”

“当然,当然。”苏语蕊活络颔首,“总得看看我参股的生意怎么样吧,我要看看我的生意怎么样了。”

楚浩微微扬唇:“好,好啊。”

其实他听不懂参股是什么,但只要能多跟苏语蕊相处一阵,那便是极好的事情,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苏语蕊跟着楚浩一起进了大铁门,她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踏入黑暗冗长的通道,苏语蕊眼睛一时不习惯过分阴暗的光线,刚踏出几步便踉跄了下,她不太适应黑暗。

身前伸出一只手,男人沉稳的声音随之出现:“抓住我,抓住我。”

“……”

苏语蕊微怔,看向楚浩,她看着他。

黑暗之中,只有楚浩的眼睛微微闪亮,他的眼睛在发光。

苏语蕊弯了弯唇,心情忽然极好,她很高兴。

她点点头,默默拉住楚浩的手,跟着楚浩一路走到大铁门对面,她拉着他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木箱子,苏语蕊松了口气,她松了一口气。

视线一低,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拉着楚浩的手,脸色瞬间红透,火急火燎甩开楚浩,她发现自己还在拉着他的手,立刻放开了。

楚浩眸光暗了暗,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掌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咳咳!咳咳!”苏语蕊也察觉到自己的撇清意味太过明显,匆促咳嗽几声,装作漫不经心地拿手扇风,“总算是出来了,以前我怎么没感觉这条路有这么长,终于出来了,我怎么觉得这条路这么长。”

楚浩幽幽道:“心静自觉清凉,心乱自觉路长,心静自然凉。”

苏语蕊,“……”

好家伙,故意拆她台是不是!他故意拆她的台!

苏语蕊回头,怒瞪了楚浩一眼,她瞪了他一眼。

楚浩不说话,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他闭上了眼睛。

苏语蕊瞪了一会儿,没得到什么回应,自己便也觉得没意思,撇撇嘴:“我去看看盛玥儿的铺子,我去看看她的店铺。”

楚浩颔首,从容道:“本王也去,我也去。”

苏语蕊回头瞪着楚浩,“你去什么去!您去干什么?”

楚浩语气淡淡:“我亦对这生意有些兴趣,我对这个生意也感兴趣。”

苏语蕊,“……”

好吧,这理由也算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她默默瞪了楚浩一眼,转身往外走去,她只好走了。

楚浩唇角蕴了一抹笑意,不疾不徐跟在苏语蕊身后,他跟着她。

苏语蕊走着走着还悄悄回头看一看,特地将步伐保持在不紧不慢的速度,如此一来便能保证楚浩能时时跟上自己的脚步,她放慢了脚步,让他跟着自己。

楚浩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两人始终一前一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没有人太过靠前,也没有人太过落后,他们保持着距离。

一路来到王府二门外,马车已经备好,负责赶车的还是上一次的老亲兵,马车准备好了。

见到苏语蕊,老亲兵立刻躬身:“苏姑娘好,苏姑娘好。”

苏语蕊哎了一声,抓着车门旁的两根支柱上车,她上了马车。

她上车的动作不算熟练,还有点费劲,楚浩看得蹙眉,伸手托了苏语蕊一把,她不太会,他扶了她一把。

苏语蕊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声:“多谢,谢谢您。”

楚浩瞥了她一眼,他看了她一眼。

老亲兵这会儿才注意到,楚浩居然跟着苏语蕊一起出来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王爷,您居然……您怎么……”

“嘘,嘘。”楚浩看向老亲兵,微微摇头,“本王只是随意和苏姑娘一起出来看一看罢了,并无其他,你明白吗,我只是和她出来看看。”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老亲兵很快便控制住了表情,敬畏低头:“王爷吩咐,属下明白了,我明白了。”

楚浩嗯了声:“走吧,走吧。”

“是,是。”

老亲兵恭敬答应,他答应了。

待楚浩上了马车,老亲兵便一扬鞭子,驾着马车往盛玥儿银楼的方向一路驶去,他赶着马车走了。

此时,盛玥儿银楼不远处的路口,一间修葺精美的茶楼里,茶楼里。

周宇坐在二楼包厢里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闭着眼睛。

一旁,护卫已经给他的茶壶里续了第三次水,护卫给他倒了第三次水。

眼看着时间已久,周宇却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护卫也忍不住了,规劝周宇:“主子,眼下咱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得做,这……是不是该走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走吧?”

周宇脸上有不耐烦的神色一晃而过:“走什么走?本世子的事情还未做完,为何要走,走什么走?”

“可是,主子,可是。”护卫讷讷,他知道周宇来此的目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和守株待兔何异?那位姑娘或许压根就不会从这里经过……我们在这里等,她可能不会来。”

周宇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但凡是世家贵女就没有不去银楼的,从前温王府还富裕的时候,我那姑母去银楼的次数甚至比去茶楼还多,世家贵女都喜欢去银楼。”

护卫讷讷:“可,可若是那位姑娘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只是个寻常百姓呢?如果她不是世家贵女呢?”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周宇俊秀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若不是世家贵女,她哪来的底气和本王这么说话,又是哪来的本事坐上楚王府的马车?她怎么敢和我这么说话?她怎么能坐上楚王府的马车?”

“但是……”

护卫挠挠头,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对,他觉得不对。

周宇脸上最后一抹耐性也已消失,脸色彻底冷下来,沉声道:“你不必多言,本世子心里自有主张!倒是你,你为何要频频和本世子过不去,是不是周仝雷让你这般做的?不用多说,是不是周仝雷让您这样做的?”

护卫不解:“世子爷是主子,郡主也是主子,二位主子的意思……哎哟!您是主子,郡主也是主子。”

周宇忽然一反手,给了护卫一个耳光,他打了他一巴掌。

护卫又惊又怕,立刻跪在地上,他跪在了地上。

“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你也没有两个主子!您没有两个主子!”周宇声音沉到了骨子里,森森然泛起冷气,“你记住,你的主子是本世子,不是周仝雷!你只要听我的话便够了,若是你这双耳朵听到不该听的东西太多,可别怪本世子对你无情,你听懂了没有?您记住,您只需要听我的,如果您听到不该听的,就别怪我无情。”

护卫连忙低头:“属下知错!我知道错了!”

尽管护卫已经低头认错,但周宇脸色还是没有太多好转,他的脸色还是很差。

他冷冷地看着护卫,眼里神色复杂,甚至显露丝丝杀气,他用人讲究的素来是一个忠诚,若是此人不能为己所用,或许就此毁去也是一种选择……他看着他,想杀了他。

“主子!主子!”

护卫往外看了一眼,忽然急切抬头,他突然抬头。

周宇冷声:“何事?什么事?”

“有,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护卫抬手指着外头,“主子念叨的那位姑娘,来了!她的那辆马车就在外头!她来了!她的马车在外面!”

“什么!什么!”

周宇瞬间变了脸色,急不可待往外看去,他迫不及待地看了出去。

门外,楚王府那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正低调驶过,马车驶了过去。

果然是她!果然来了,她来了!

周宇脸上瞬间掠过狂喜,也顾不上处置护卫的事情,迅速下了楼,他没有管护卫,直接下楼了。

马车上,马车里。

楚浩和苏语蕊一路谁都没说话,很沉默,他们都很沉默。

偏偏两人还时不时悄悄看上对方一眼,都等着对方先开口,他们都等着对方先说话。


周宇再度低喝:“本世子令你下来!我命令你下来!”

“我不下来,我才不下去。”苏语蕊当然不可能下去,反唇相讥,“你怎么不上来,您怎么不自己上来?”

周宇怒道:“我乃温王世子,是楚地的尊贵客人,我命令你下来!我是尊贵的客人,我命令你下来!”

“我也是楚地的贵客,我又说过什么?我也是客人,我说什么了?”苏语蕊冷哼,“你上来,您上来啊。”

“你下来!你下来!”

“你上来!你上来!”

“你……”周宇气得冷笑,深呼吸了许久才厉声,“胆子不小!来人,将马车围了,本世子倒是要看看车里的人是不是有个三头六臂,竟敢如此对待本世子的话,你胆子真大,给我围起来!”

唰唰唰,周宇的亲兵护卫立刻下车,将苏语蕊的马车团团围住,他们围住了马车。

这一次,来者不善!这次他们来者不善!

老亲兵语气忌惮:“苏姑娘,您下车!我在这里挡着,您速速去王府搬救兵来,您快走,我去叫人!”

苏语蕊摆摆手:“没事,不用急,没事的。”

老亲兵错愕:“苏姑娘,这里有这么多人,一个个都是来者不善,咱们……他们来者不善啊。”

苏语蕊笑笑,缓声开口:“周宇,周宇。”

“……”

门外,周宇一怔,他愣住了。

原以为是个乡野之地的村姑,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居然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能叫出本世子的名字,倒也算你有几分本事,只是就算你有点见识,说到底也是个乡下妇人!来人,把她给我拉下来,本世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如此,你有点本事,但是你还是个乡下人,把她给我拉下来!”

“是,殿下!是,殿下!”

温王府的护卫们答应一声,如狼似虎就要上去,他们要冲上去了。

老亲兵厉喝:“我看谁敢!谁敢!”

苏语蕊再度叫住周宇:“周宇,且慢,周宇,等等。”

周宇冷笑一声:“怎么,你后悔了?怎么,你怕了?”可惜事到如今,就算这女人后悔也晚了!

周宇摩拳擦掌,想着要让苏语蕊对自己卑躬屈膝才肯罢休,他想要她求饶。

在京城时,温王府在权贵之中只能算是未入流罢了,但在楚地,周宇便有了绝对的自信,他敢肯定,自己在这里一定是万中无一的矜贵之人!他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是在楚地,他就是最尊贵的!

既然他如此矜贵,那就算让苏语蕊给自己跪下磕几个头,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让她跪下又怎么样?

苏语蕊整理一下衣服,不疾不徐伸出一只手:“扶我下车,扶我下去。”

老亲兵不安道:“苏姑娘,这里危险……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苏语蕊淡淡道,“扶我下车,扶我下去。”

“唉,是,是。”

老亲兵没办法,只能扶着苏语蕊下了马车,他扶着她下了马车。

车帘打开,斜刺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一只手伸了出来。

周宇原本还要发怒,看见那只手却忽然怔了下,他愣住了。

这只手修长无比,关节处有几处薄薄的茧子,这些茧子于这只手的美丽却丝毫无损,不!不止无损,这些茧子甚至还为这只手平添了些许美感……这只手很美。

周宇忽然有种预感,这个苏姑娘,十之八九会是个美人,她一定是个美人。

苏语蕊扶着老亲兵的手,一步一步下了车,她慢慢地走了下来。

其实她平时下车根本不用人扶,只是这马车车门忒高了,她每次下车都得蹦跶一下,她平时都不用扶,但是马车太高了。

平时也就罢了,可现在对面是周宇,是敌人!若是在周宇面前蹦跶下来,那岂不太坍台了么,她不能在他面前丢脸。

对面,周宇敛息屏气看着苏语蕊的动作,他看着她。

先是一条锦绣辉煌,如烟似雾的裙子下来,随后又是更为豪华的衣衫,这样美丽的衣衫连京城都未必有,她穿的衣服很漂亮。

衣衫之后,随后出现的便是一张美丽到了极点的面容,她很美。

对上那张明艳无比的脸,周宇忽然屏住呼吸,他屏住了呼吸。

苏语蕊长得极美,不同于仝雷郡主的温文尔雅,清秀佳人,她的美是可以恃靓行凶的那种,被身上这些衣裙首饰一衬,更显得美丽无比,她很漂亮。

苏语蕊下了马车,看见周宇呆滞的目光,挑了挑眉:“怎么?怎么了?”

原以为她还要经过一场恶战,没想到她还没把东西拿出来呢,周宇忽然就不拽了,她以为要打架了,结果他不动了。

“……咳咳,咳咳。”周宇回过神来,突兀咳嗽了声,语气温和了不少,“本世子乃是温王世子,按规矩,平民百姓的车马理应为本世子让路,我是温王世子,您应该给我让路。”

这语气,和先前的强硬霸道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的语气变了。

苏语蕊撇撇嘴:“我还是喜欢你先前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喜欢你之前的样子。”

周宇回过头去,尴尬咳嗽了声,他咳嗽了一声。

苏语蕊顿了顿:“你方才说,平民百姓的车马应该为你让路,对吧?您说要让路,对吧?”

周宇:“朝廷规矩……朝廷的规矩。”

苏语蕊摆摆手:“我不管什么朝廷规矩,我只问你,你方才是不是这么说的,我不管规矩,您刚才说了吗?”

周宇咳嗽了声:“是,是的。”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苏语蕊轻笑,变戏法一样拿出个引枕,“温王世子,你来仔细看看,这辆马车到底是谁的,是不是什么平头百姓的,您看看这是谁的车。”

“……”

周宇一怔,他愣住了。

他低下头去细细观察着引枕,片刻,在引枕上发现了属于楚王府的徽记,他看到了楚王府的标志。

周宇倏然抬头,看向苏语蕊:“你竟然,是楚王府的人?您是楚王府的人?”

他从未听说过楚浩有这个年龄的姊妹!既然不是姊妹,想来就是姬妾了,真真该死!他从来没听说过。

周宇心里忽然燃起一团火,怒意灼烧于心,他很生气。

苏语蕊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在气什么?您在生气什么?”

好端端的,这人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不气,该不是个疯子吧,她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周宇蓦地回神,狼狈轻咳了声:“本世子并未生气,是姑娘误会了,我没有生气,您误会了。”

“是么,是么。”苏语蕊懒得跟周宇纠结这个,“算了,反正你记住,这是楚王府的马车,给我让路也不算糟践了你!走吧,这是楚王府的车,让路是应该的。”

话落,苏语蕊潇洒上车,她上车了。

周宇身边的护卫低声问:“世子爷,咱们还要不要拦住他们?我们拦住他们吗?”

“……”

周宇没说话,微微摇头,他摇了摇头。

老亲兵深深看了周宇一眼,挥起鞭子:“驾!驾!”

马车继续朝着楚王府的方向走去,马车走了。

周宇的目光一直附在那辆马车上,良久良久都没有挪开过,他看着马车。

等那辆马车彻底从视线之中离开,周宇才忍不住地叹了一声:“天下间,居然有这般美人,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苏语蕊的容貌未必是最佳,但那一身的气度和容貌加起来,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佳丽,她很美。

这样的女子,若是能为他所有,那该有多好……

周宇忍不住地叹气,心驰神荡,他很想要得到她。

眼看着周宇一直没回过神来,一旁的护卫队长悄声提醒他:“世子爷,咱们该回去了,仝雷郡主在馆驿等您,说是有事要找……我们该走了,郡主在等您。”

“知道了,我知道了。”

周宇回过神来,悻悻哼了声,他很不高兴。


苏语蕊抬起头,看看楚浩没在看自己便低下头去,她偷偷看了一眼楚浩。

没过多久楚浩抬头瞥了苏语蕊一眼,看见苏语蕊视线一直低垂,似乎连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也就随之垂下视线去,楚浩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看自己,又低下了头。

两人保持着恰好擦肩而过的频率如此反复,反复了足足好几遍,他们一直这样。

“楚浩,你……楚浩。”

就在苏语蕊接近失去耐心,即将质问楚浩为什么不看自己一眼的时候,楚浩忽然皱了眉头:“嘘,嘘。”

苏语蕊微怔,瞬间噤口,她闭上了嘴。

楚浩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面沉如水,好一时没动静,他仔细听着。

这般沉默令人心惊,苏语蕊忍不住小小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楚浩蹙眉:“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脚步声从外传来,外面有脚步声。

苏语蕊也听见了,皱着眉头看向楚浩,她皱着眉头。

楚浩微微摇头,二人对视一眼,谁都不知道门外的人到底是谁,他们不知道是谁。

片刻后,来人在马车外停下,有人停在了马车外。

周宇儒雅温润,却有些浮于表面的声音响起:“上次别时匆忙,还未曾来得及询问姑娘姓名,上次匆忙,没来得及问您的名字。”

姑娘,哪有姑娘,哪有什么姑娘?

苏语蕊回头左右看了看,有点纳闷:“哪有什么姑娘,你认错人了吧,哪里有姑娘,你认错了吧?”

“未曾认错,也不会认错,我没认错。”周宇微微一笑,笑容极为笃定,“姑娘惊为天人,我断不会认错你,即使是在极远的地方开外,我也定是一眼便能认出你的,您是天人,我不会认错。”

认出……谁?认出谁了?

苏语蕊左右看了看,车上除了楚浩便只有自己,楚浩肯定不是个姑娘,那周宇的意思莫非是……车上只有她和楚浩。

苏语蕊指了指自己,不无错愕:“啊?我吗?是我吗?”

楚浩挑眉,看向苏语蕊,目光幽深,他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招惹了温王世子,这倒是有些难对付,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招惹了他。

周宇在车外笑道:“若说天人之姿,那自然唯有姑娘一人,您是天人。”

“……”行吧,苏语蕊默默,“温王世子是吧,你找我有事吗?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宇刷地一下将扇子合上,缓步走到苏语蕊的马车旁边,声线温雅:“我对姑娘一见如故,请姑娘下车一叙,我对您一见钟情,您下来吧。”

这家伙说话文绉绉的,苏语蕊琢磨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下车说话就不必了,咱俩又不熟,有什么话你直接在这里说不就是了,我们不熟,您在这里说吧。”

周宇轻笑了声:“我要和姑娘说的话不短,姑娘还是下车的好,我要说的话很长,您下来吧。”

周宇如此坚持,苏语蕊的脾气也上来了:“到底有什么话非要下车说,在这里就不能说的?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不说算了。”

她想好了,周宇要是在这里就能说,她就跟周宇说几句也无妨,可若是周宇非要下车说,那她索性就不说了!反正有话要说的人是周宇,也不是她自己,她决定了,他要说就在这说,不然就不说。

“……”

周宇一愣,他愣住了。

他没想到苏语蕊脾气居然如此大,脸色微微一暗,他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

一旁的护卫也听得一脸不痛快,温王世子在京城虽然势力不大,但也是一等一的好名声,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怎么偏偏这车里的丫头不知珍惜:“世子殿下,多说也是对牛弹琴!要不,属下去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给抓下来?我们抓她下来?”

周宇神色微凉,没急着制止,他没有阻止。

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确实太文雅了些,若是让这小丫头知道自己不止有温雅一面,也是个堂堂的世子殿下,那倒也不错,他觉得他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苏语蕊一撸袖子,冷笑一声:“怎么着,你还想来硬的?你想动手?”

她就不信,在楚地的地界上,这家伙还真能做出什么来!她不相信他敢动手。

“殿下,小人这就去!殿下,我去!”

护卫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冲苏语蕊的马车扑了过去,他冲了上去。

他的手刚接触到马车帘,便被车里骤然伸出的一只靴子踹在心口,当即一个窝心脚倒飞出去,他被踢飞了出去。

“啊!啊!”

护卫惨叫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吐血个不住,他吐血了。

“徐三!徐三!”周宇没想到马车里的人居然还敢还手,又惊又气,脸色难看无比,“本世子对你也算是以礼相待,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我的护卫?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

苏语蕊冷笑:“分明是你自己的护卫先来抓我,你不说他过分,倒是我过分了?是你们先动手的。”

“你——你——”周宇深呼吸了下,气得不成,“他只是随口一说,又并未当真行动,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好,既然你如此,那本世子也不和你客气,来人!将她给本世子抓下来,他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太过分了,抓她下来!”

苏语蕊厉声:“这是楚王府的马车!这是楚王府的马车!”

周宇眼下正在气头上,又哪能听进去苏语蕊的话:“慢说是楚王府的马车,就算是楚王殿下本人在此,本世子也照样叫停!来人!就算是楚王在这里也不行,给我抓人!”

楚浩冷声:“本王看谁敢!谁敢?”

“……”

周宇瞬间怔住,他愣住了。

门外,原本虎视眈眈的护卫们也瞬间停下,他们停了下来。

苏语蕊默默扭头,看了面容冷若冰霜的楚浩一眼,她看了楚浩一眼。

好么,周宇还真是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这下他高兴了吧,他真倒霉。

马车外,听见楚浩的声音,周宇也是一僵,他僵住了。

被楚浩压着接连打了许多耳光的不堪记忆重上心头,周宇倒退了半步,脸色蓦地苍白:“楚王,你……楚王,您……”

楚浩面沉如水,抬起车帘,缓步下了马车来到周宇面前,他走了下来。

他进一步,周宇便退一步,二人一个进一个退,距离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他进她退。

片刻,周宇脚跟抵上墙壁,退无可退,他退无可退。

楚浩好整以暇停下脚步,沉声:“方才温王世子说的是什么,纵然本王身在此处,你也要如何?您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这……”周宇哪里敢在楚浩面前再将这话说上一遍,只能小声,“误会,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楚浩冷笑一声:“呵!呵!”

苏语蕊从马车上走下来,挑挑眉,她走了下来。

周宇指着苏语蕊:“这女子先前对本世子无礼,楚王殿下……她对我无礼。”

楚浩挑眉:“她?她?”

周宇忐忑点头:“是,是她,是的。”

楚浩冷笑:“对你无礼?她对您无礼?”

“这……这……”

周宇拿不定楚浩的心思,支吾不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对你就算再无礼,又能如何,就算她对您无礼,又怎么样?”楚浩冷声,“若是你心有不满,就当她的无礼是本王准许的,就算她的无礼是我的意思。”

“什么?什么?”

周宇一下子愣住,睁大了眼睛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他不敢相信。

原以为楚浩至少还会保持些许体面,却没想到他是真没想过要给自己面子!他,他怎么敢?他竟然不给他面子。

楚浩不再多言,回头看向苏语蕊:“走吧,我们走吧。”


楚老夫人莞尔:“好,看来方小姐是个识大体的,那就这么办,好,就这么办吧。”

楚老夫人一声令下,楚家名下的各色人等立刻开始行动,楚家的人都动了起来。

楚家在江城属于势力最深的世家,没有之一,信息网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没过多久,楚家下属的人便将方家的消息汇总成一份文档,交到楚老夫人面前过目,他们把方家的消息都收集了起来。

楚老夫人低头看了看那些文件,又抬头看看方璐瑶,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很惊讶。

“你这丫头,居然也是个可怜见的,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没想到,方璐瑶的命居然真的苦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想到她这么苦。

母亲是个糊涂的,还早早就死了,父亲满脑子只有利益,一心想着该怎么拿她卖个好价钱,对方璐瑶不假辞色,多有压榨……她的父亲只想利用她。

如此说来,方璐瑶不反方家才是不合理,她不反抗才奇怪。

楚老夫人看向苏语蕊:“看来,苏半仙带来的人确实很合适,看来您带来的人很合适。”用方璐瑶来扳倒居心不良的方家,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互惠互利罢了,互惠互利。”

楚老夫人姿态很恭敬:“哪里的话,这一次多亏苏半仙帮忙,要不然我也没法见到这个解决心腹大患的机会,多亏您了。”

“不,不必承我的情,不用谢。”苏语蕊摇摇头,加重了语气强调,“互惠互利,仅此而已,只是互惠互利。”

她可不是高风亮节的那种人,她想要的就是利益,最好是钱,真金白银的那种!她想要钱。

楚老夫人只当苏语蕊是在客气,看着她的眼神更温和了:“苏半仙不必客气,你的好,我们楚家一定铭记于心,不会忘记,我们不会忘记您的好的。”

苏语蕊,“……”

她默默拍了拍脑门,她拍了拍头。

算了,看来楚老夫人是对她的目的有什么误会,她这会儿还是闭嘴的好,过段时间再找个机会跟楚老夫人好好说说自己索要酬劳的问题,她决定过段时间再说。

苏语蕊不说话了,楚老夫人看向方璐瑶,她看着方璐瑶。

她视线在方璐瑶身上扫了两圈,沉吟片刻,缓声开口:“你想推倒方家,我们可以帮你,我们可以帮您。”

方璐瑶却摇摇头:“老夫人,我不想扳倒方家,我不想扳倒方家。”

“哦?哦?”楚老夫人微怔,眼神瞬间锐利,“方家对你和你母亲做了这么多恶劣至极的事情,你居然还不想扳倒他们?方小姐,你该不是还对方家心存幻想吧?他们做了这么多坏事,您不想报仇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方璐瑶连忙解释,“我是说,我想把方家拿到自己手里!我想掌控方家。”

“……”

楚老夫人顷刻间愣住,她愣住了。

片刻,她回过神,语气和缓不少:“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方家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你父亲也用了不少时间才彻底将它掌控在手里,你想要一蹴而就,怕是不可能,您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啊,方家很难掌控的。”

方璐瑶摇头:“如今的方家已经不是我父亲刚上位时的方家,我对方家也算有所了解,这些年为了掌握方家,我父亲没少用上阴私手段,想要离间现在的方家,只会更容易,现在的方家不一样了,我可以掌控。”

方璐瑶语气很笃定,她很有信心。

楚老夫人看着她,缓缓道:“为了这一刻,你一定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您准备了很久吧。”

“那倒也不是,那倒也不是。”方璐瑶摇摇头,笑笑,“不过,机会永远只给有准备的人,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

楚老夫人忍不住又看了方璐瑶一眼,她又看了她一眼。

上回方璐瑶的目的太过明确,楚老夫人对她只有厌恶,然而这一次方璐瑶没了目的,楚老夫人再看她的时候,便能看出她的几分秉性来,她觉得她有点意思。

楚老夫人开口:“你倒是个不错的,您不错。”

方璐瑶温婉微笑:“谢谢老夫人夸奖,谢谢您。”

楚老夫人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好好说说你的打算,您说说您的计划吧。”

方璐瑶欣然答应:“好的,老夫人,好的。”

在楚老夫人的授意之下,方璐瑶开始长篇大论,方璐瑶开始说了起来。

苏语蕊起初还想仔细听听她有什么想法,无奈术业有专攻,方璐瑶说出的太多消息都和豪门内部有关,楚老夫人听得兴味盎然,苏语蕊却连一句都听不懂,只想打瞌睡,她听不懂。

约莫五分钟后,苏语蕊便借故起身离开了,她找了个借口走了。

走出楚家,苏语蕊呼吸一下冰凉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不少,她感觉很舒服。

上一次她这么想睡觉,好像还是在大学微积分课堂上来着,她想起了大学。

“忽然有点怀念古代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想回古代了。”

苏语蕊嘀咕一声,加快脚步去路边打了辆车,启程前往小超市,她打了辆车。

这么一想,至少古代那边的人说话她还能听得懂,至少她能听懂古代人说话。

回到超市,苏语蕊发现桌上原本乱七八糟堆着的东西被人仔细打理过,井井有条摆在旁边,不止如此,她桌上还多了个账本,她的桌子被人收拾过了。

“田、田螺姑娘?田螺姑娘?”

苏语蕊揉揉眼睛,难以置信脱口而出,她不敢相信。

“什么田螺姑娘?什么田螺姑娘?”

楚浩听见声音,从小客厅走出来,微微挑眉,楚浩走了出来。

好么,原来不是田螺姑娘,而是田螺小伙,原来是楚浩。

苏语蕊愣了下,干笑两声:“啊哈哈,没,没什么,没什么。”

“……”

楚浩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显不信,他明显不相信。

苏语蕊心虚地咳嗽了声,转开话题:“桌子上的账本,是你带来的?账本是您带来的?”

楚浩坐下,从容颔首:“盛小姐让我将账本带给你,盛小姐让我带给你的。”

“哦哦,哦哦。”苏语蕊点点头,嘀咕一声,“这么快就有账本了,这么快就有账本了。”

楚浩淡淡道:“盛小姐说,她将珠宝首饰分档推出之后,不少人都对这些首饰很是中意,尤其是那些经过两年饥荒,家中原本没有多余资财的女子热情更高,下等首饰仅仅半日便销售一空,首饰卖的很好。”

苏语蕊听得一阵阵的惊讶,翻开账本仔细看了看,她很惊讶。

果然如楚浩所言,下等首饰已经脱销,看看总额,一共是卖出了一千多两银子,卖了一千多两银子。

苏语蕊忍不住感慨,一、二两银子一串的首饰,仅仅一日便能卖出这么多,不得不说,楚地人民对漂亮首饰的热情还真挺高,他们真喜欢。

楚浩亦是不无感慨:“原本本王还以为楚地之人已经山穷水尽,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拿出银子来买首饰,更难得的是他们居然也有心情来买首饰,真是奇了,他们竟然还有钱买首饰。”

楚浩语气微微讽刺,看来他对楚地平民百姓的举动并不认可,他不认可。

好么,和书上说的统治者臭毛病一样,见不得人过好日子!和书上说的一样。

苏语蕊不由侧目:“这话就不对了,您说的不对。”

楚浩不解:“如何不对?为什么不对?”

苏语蕊问:“你觉得他们不该想着买首饰,是不是?您觉得他们不应该买首饰,是吗?”


“若是年景丰足,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本王自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年景好,我不会说什么。”楚浩蹙眉,“可前几年的收成那般差,无端端买这些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东西,未免不务正业……可是现在年景不好,他们不应该买这些东西。”

苏语蕊摆摆手:“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确实是最理智的情况,可只要是人就没有一直能理智的,不管是丰年也好,荒年也罢,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对美好事物的需求,甚至越是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对美好事物的需求就越是旺盛,您说的太理智了,人需要精神寄托,年景不好更需要。”

“……”

楚浩不置可否,但表情明显不信,他明显不信。

苏语蕊想了想,谨慎问:“现代经济学里有个口红效应,你可曾听过?您听过口红效应吗?”

楚浩摇头:“尚未,没有。”

苏语蕊松了口气,她松了口气。

她就说么,楚浩在现代的时日毕竟还浅,总不可能连这种知识都教,要是他连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都知道了,她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拉倒,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苏语蕊解释:“所谓口红效应,说的就是环境越差,便宜的奢侈品反而卖得越好的一种现象,至于原因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人不能总压抑着,憋久了总是需要喘口气的,就是说越是环境不好,便宜的奢侈品越好卖,因为人们需要放松。”

楚浩起初还不以为然,听着听着便若有所思:“所以,我若是能好好利用这种心理,便能将银子大笔大笔自民间收入王府之中,充实楚地的银库?如果利用这种心理,就能赚钱了?”

苏语蕊愣了下,她愣住了。

口,口红效应原来还有这种用法吗?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她第一次听说这种用法。

楚浩回头看向苏语蕊:“这想法,可行么?这个想法怎么样?”

苏语蕊默默,“……理论上,倒也不是不行吧,理论上可以。”

楚浩蹙眉:“实际上不成?实际上不行?”

“那倒也不是!那倒也不是!”苏语蕊赶紧摇头,“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用法,我也不知道效果到底会怎么样,我没用过,我不知道效果。”

楚浩若有所思:“按我的意思,可以试试,可以试试。”

苏语蕊默默点头,想想又忍不住咧嘴,她忍不住咧嘴。

魔鬼,能想出这种主意来,楚浩这家伙一定是个魔鬼,他真是个魔鬼。

楚浩对这个想法似乎极有兴趣,默默记下后看向苏语蕊:“除却镜子和首饰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能做的生意?除了镜子和首饰,还有什么能卖?”

苏语蕊摇摇头:“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出来,要不,你等我先想想?我想不出来,您等等。”

楚浩颔首:“也好,也好。”

如此,也只能等下去,只能等了。

苏语蕊和楚浩面对面坐着,默默无言,他们面对面坐着。

就在苏语蕊觉得这种气氛有点不对,盘算着该不该开口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方璐瑶的来电,电话响了。

苏语蕊接了电话,看看在旁边的楚浩,又把手机开了免提:“喂,喂。”

“苏小姐!是我,苏小姐!是我。”方璐瑶语气很振奋,“好消息,楚老夫人答应了我的条件,她说她愿意投资我,让我得到方家!我成功了!”

楚浩回头看了苏语蕊一眼,他看了她一眼。

苏语蕊挑了挑眉,她挑了挑眉。

楚老夫人的投资,肯定是有条件的,肯定有条件。

不过既然方璐瑶愿意接受,就说明她一定对楚老夫人的条件心里有数,双方谈到了合适的价格,她一定知道条件。

这倒也挺好,至少比起方总那唯我独尊,自己赚了钱其他人就都得死的做法,是要强多了,这比方总好多了。

苏语蕊嗯了一声:“你能达成一致就好,那就好。”

方璐瑶亦是不无感慨:“原以为方家至少还能给我遮风挡雨,结果到了外面一看才知道外头根本没下雨,所谓风雨都是方家自己带来的,我以为方家能保护我,结果不是这样的。”

谁说不是呢,谁说不是。

家有同类型渣爹的苏语蕊默默给方璐瑶点了赞,顺便贴心地提醒她:“别忘了把你答应我的东西给我,别忘了我的东西。”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方璐瑶顿了顿,不无敬畏地开口,“苏小姐,听说你帮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好像,是要担因果的?您要承担因果吗?”

苏语蕊一愣:“啊?啊?”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方家的因果波及到你!您放心!”方璐瑶迅速表态,“方家事方家了,不用等事成之后,我今天就会将答应你的钻戒先交给你,至于剩下的东西我也会一笔一笔、慢慢付给你,你放心,和我方璐瑶交易的人绝不会吃亏,我不会让您吃亏的!”

苏语蕊,“……”

好吧,虽然不知道方璐瑶对自己的身份到底是有了什么误会,不过这个结果也挺好,她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至少她能从方璐瑶手里得到好处了,对吧,至少她能得到好处了。

苏语蕊默默嗯了一声:“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您看着办吧。”

“好的,苏小姐,好的,苏小姐。”

方璐瑶客客气气地答应下来,她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交流告一段落,苏语蕊就要挂断电话,她要挂断电话。

方璐瑶踌躇了下,却小声开口:“等等,苏小姐,等等。”

苏语蕊疑惑:“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那个,那什么,那个,那个。”方璐瑶咳嗽了声,有点局促,“我,我能不能叫你苏半仙?我可以叫您苏半仙吗?”

苏语蕊彻底目瞪口呆,她惊呆了。

……

费了好大的力气,苏语蕊觉得自己连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好不容易才劝阻了方璐瑶,让她别用这种一听就诡异的叫法来称呼自己,她好不容易劝住了她。

方璐瑶对此十分遗憾,挂断电话之前还忍不住地小声感慨:“苏小姐,我真觉得您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半仙都厉害,您要是能答应就好了,您比我认识的半仙都厉害。”

苏语蕊一脸黑线,她一脸黑线。

挂断电话之后,苏语蕊长出了口气,她松了口气。

楚浩似笑非笑地看向苏语蕊:“苏半仙,哦?苏半仙,哦?”

苏语蕊,“……”

她黑着脸瞪了楚浩一眼:“你先前还叫我苏仙子呢,您之前还叫我苏仙子呢。”

楚浩莞尔,随即认真地看着苏语蕊:“你对楚地所做的一切,别说称你为仙子,就算称你一句佛祖都不过分,您做的太好了。”

苏语蕊愣了下,她愣住了。

楚浩凝视苏语蕊,满目温柔,他温柔的看着她。

苏语蕊沉默片刻:“……苏佛祖?苏佛祖?”

楚浩,“……”

“别了吧,别了吧。”苏语蕊默默,“这称呼也太难听了,太难听了。”

楚浩嘴角抽了抽,这称呼是重点吗!重点是这个吗?

两人说着话,差不多也到了吃饭的时候,该吃饭了。

苏语蕊叫了两份外卖,一边看账本一边吃饭,等饭吃完了,账本差不多也看完了,她一边吃饭一边看账本。

今日进账一共是五千多两,银子不多,但唯一卖出去的上等首饰占大头,赚了五千多两,但是上等首饰赚的最多。

这首饰是城东王家千金买的,她算是唯一一个先吃螃蟹的人,是王家千金买的。

既然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该给她点特权才是,要不然怎么吸引人争先恐后地来买自家收拾,应该给她一点好处。

苏语蕊默默盘算了下,决定引进现代vip客户的那一套,回去之后就跟盛玥儿商量商量给王家千金的待遇,她决定回去和盛玥儿商量。


【第45章 美人计】

温王府众人再度拥着周宇乘上马车,浩浩荡荡往馆驿的方向去,温王府的人走了。

馆驿之中,仝雷郡主坐在自己房里,眉头轻蹙,她皱着眉头。

贴身侍女春兰为她倒了杯茶:“郡主,请用茶,请喝茶。”

仝雷郡主心不在焉地啜了口茶,忽然低声:“世子为何还不来,世子怎么还不来?”

春兰道:“世子爷今日出城去游猎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世子去游猎了。”

“游猎?游猎?”仝雷郡主一阵匪夷所思,忍无可忍地深吸了口气,“眼下是什么时节,大哥怎么还有心情出去游猎!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情游猎!”荒唐,简直荒唐,太荒唐了。

春兰对仝雷郡主的话语不以为然,替周宇争辩道:“世子爷有自己的考量,或许他也是为了麻痹敌人的知觉,让咱们的路走得更顺畅些呢,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仝雷郡主闭了闭眼,懒得多言,她不想说话。

她心里清楚,这话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周宇绝不是这样的人,她知道他在胡说。

仝雷郡主不说话,春兰还以为她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越发兴高采烈,在旁边叽叽喳喳地道:“有时候奴婢觉得,您还是更应该相信世子爷一些!郡主您虽然聪明,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女子呀,咱们女子能知道什么,还是应该以男子为天才是,您应该更相信世子。”

这话越说越荒唐了,仝雷郡主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春兰一眼:“你很喜欢我大哥?你喜欢我大哥?”

“什么?什么?”春兰一愣,结巴了两句,“这,怎么会呢,世子爷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哪里配得上和世子爷在一起呢,我怎么会喜欢他,我配不上他。”

仝雷郡主温柔一笑:“春兰,你不必担心,你是知道我大哥的,他院子里人不少,不止有侧妃还有侍妾,你虽然配不上世子妃的身份,可你是我身边的人,情分就是不一样的,怎么说,你也配得上一个世子侧妃的名头呀,你不用担心,你也是有机会的。”

“奴婢……奴婢……”

春兰涨红了脸,期期艾艾起来,她脸红了。

哪个婢女不想成为主子,她怎么可能不想嫁给周宇?只是她害怕周宇瞧不上自己罢了,她也想嫁给他。

可,可是如今,既然仝雷郡主这般说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希望?她还有希望吗?

春兰深吸了口气,回过头去在仝雷郡主面前噗通跪下:“郡主,奴婢都靠你了!郡主,我靠您了!”

仝雷郡主唇角笑意深了深:“好丫头,你放心吧,您放心。”

春兰诺诺,感激涕零,她很感激。

仝雷郡主拍了拍春兰的后背,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在春兰看不见的角落,她的笑意越发古怪,她的笑容很奇怪。

这丫头确实是个心大的,一心想着出嫁呢,她一心想嫁人。

既然自己留不住她,那不妨就让她跟了男人走,也算是全了她们最后一段主仆之情……让她嫁人吧。

一晃眼,仝雷郡主心里便多了七八条毒计,她心里有了计划。

等这件事平息下来,她说什么也要将春兰送走,这么不本分的丫头不配留在她身边,她要送走她。

另一边,另一边。

苏语蕊回到王府,想想自己刚才遇见周宇的事情,忍不住嘀咕:“真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楚浩恰好出来,听见苏语蕊的声音,微微挑眉:“怎么了?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方才在王府外头遇见周宇了,他还让我给他让路,我遇见周宇了。”苏语蕊一脸的晦气,“你不是说,温王府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贵介门第吗?怎么周宇派头这么大,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模样,他怎么这么傲慢?”

楚浩淡淡弯了弯唇:“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稀罕,你没听说过吗?”

哦,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苏语蕊举一反三:“所以说,周宇是在京城里得不到什么地位,才来这里找存在感了?他想在这里找存在感?”

楚浩颔首:“倒也可以这么说,可以这么说。”

苏语蕊眯起眼睛,她眯起了眼睛。

按楚浩这么说,周宇的性子倒是……有点意思,周宇有点意思。

苏语蕊忽然问:“楚浩,你说咱们能不能用周宇做突破口?我们能不能利用周宇?”

楚浩挑眉:“用他?利用他?”

“对,用他!对,利用他!”苏语蕊点头,“若是咱们能离间了周宇和周仝雷,到时候,周仝雷便是孤家寡人一个!她那点把戏,说白了无非都是利用人心和权势,若是咱们让她接触不到权势,周仝雷那点小把戏只怕什么都不是,我们可以离间他们。”

楚浩凝目:“这倒也是个想法,本王会着手安排一二,我会安排的。”

苏语蕊点头:“行,那就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

楚浩颔首,忽然问:“仙界那位方姑娘怎么样了?方姑娘怎么样了?”

“方姑娘吗?方姑娘吗?”苏语蕊微怔,“她被方家撵出家门了,现在身上没钱,正在一家小破医院住着呢,她没钱了。”

楚浩轻嗤了声:“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倒也不完全如此,倒也不完全如此。”苏语蕊想了想,摇摇头,“我总觉得,那位方姑娘的秉性似乎和仝雷郡主并不一样,仝雷郡主确实为人歹毒,但方姑娘……似乎比仝雷郡主,还是要好上不少,她们不一样。”

楚浩不解:“不是说,楚地发生了什么,仙界也会原封不动地发生一样的事情么?不是说都一样吗?”

苏语蕊摸了摸下巴:“哪怕是起因一模一样,别无二致的两件事情,也可能因为被不同的人经手过,主人做出过不同的选择,而产生种种不同的结局,或许方璐瑶和仝雷郡主的区别便是如此呢,她们的选择不一样。”

这个猜测,也算合情合理,也合理。

楚浩叹了口气:“罢了,无论如何你还是不能全然相信那位方姑娘,若是你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诉我,不要相信她,有什么情况告诉我。”

苏语蕊嘿嘿一笑:“我知道,我知道。”

这丫头平时精明得要命,偏偏一笑起来便有种傻乎乎的模样,她笑起来很傻。

楚浩看着苏语蕊,眼神是遮掩不住的爱慕,他很爱慕她。

他的眼神太直白也太火辣,苏语蕊有点脸红,别过头去咳嗽了声:“那,那我先回去了?那我回去了?”

“好,好。”楚浩颔首,“你回去之后自管安心休息,凡是你需要的事情,我会记下来,待你来时再告诉你,您回去好好休息吧。”

“也,也不用吧,也不用吧。”苏语蕊有点心虚,小小声地嘀咕,“我还是时不时过来看看的好,万一是什么急事,着急需要我呢……我还是过来看看吧。”

楚浩温声:“如若真是什么急事,我自会去告诉你,毕竟楚地如今的情况你也清楚,已经不是最严峻的时候了,有急事我会告诉你的。”

苏语蕊,“……”

被楚浩这么一说,她,她好像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了。

楚浩微微一笑:“语蕊,你要相信我,您要相信我。”

他不大爱笑,偏偏一笑起来便特别的好看,说是芝兰玉树绝不为过,他笑起来很好看。

苏语蕊被美男的微笑晃花了眼,有点晕乎乎的,她有点晕。


等苏语蕊穿过大铁门,回到家里,她才惊觉——好像,她刚才点头了?苏语蕊回家了,她发现她点头了。

糟了,她是不是不该点头来着!她不该点头的!

苏语蕊有点后悔,总觉得答应了楚浩的要求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她有点后悔答应他。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苏语蕊唉声叹气回到床上,把头一蒙便睡下了,她只能睡觉了。

临睡之前,想想楚浩的约定,苏语蕊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她又笑了。

明知道这件事回给自己带来麻烦,可……这会儿,她心里居然还挺甜,她心里很甜。

能跟楚浩时不时地待在一起,倒也挺好,能和他在一起挺好的。

昏昏沉沉睡了一宿,苏语蕊睡醒,发现卡上多了一百万,打钱的账号来自楚家,她睡醒了,发现她有一百万了。

除此之外,楚老夫人还在微信上留了一段话,大概意思是感谢苏语蕊前段时间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还说不愧是大师手笔,她给出的平安符、桃木剑等物确实有效,说以后还要找苏语蕊继续买法器,她还要买法器。

苏语蕊看着这一百多万,心痛之余倒也多了几分安慰,她很安慰。

还好楚老夫人是个体面人,没能通过阴婚赚回来的钱,以后还有机会用法器赚回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以后还有机会。

苏语蕊收拾一下心情,给楚老夫人发了一封客气,感谢,但并不热情的消息算作回复,她回复了楚老夫人。

处理完楚老夫人那边的消息,苏语蕊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决定主动出击问问方璐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要问问方璐瑶的情况。

电话打过去,方璐瑶那边没人接,没人接电话。

没想到,方璐瑶那边业务还挺繁忙,她还挺忙。

苏语蕊挑了挑眉,放下电话决定等上一会儿,她要等等。

她很笃定,等方璐瑶看见自己的来电,她一定会回信给自己的,她会回电话的。

果然没过多久,方璐瑶回了电话:“苏小姐,苏小姐。”

她的语气很恭敬,不再是先前的故作温柔,她不再温柔了。

苏语蕊听得点头,忍不住点评了一句:“你这语气,可比你先前的听着顺耳多了,这个语气好多了。”

方璐瑶微微一笑:“棒喝临头,被撵出家门才知道自己先前所作所为都是虚的,只有能攥在自己手里的一切才是实实在在的,我现在不想讨好谁,只想好好把握住自己能掌握的一切,我明白了。”

“那挺好,那挺好。”苏语蕊有点好奇,“你是联络你在方氏那些老部下去了?你联系你的部下了?”

方璐瑶沉稳地嗯了一声:“方家从上到下行事作风都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刻薄寡恩,所以对方家企业有不满的员工也有不少,我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一大群这样的员工,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发动一场针对我父亲的不满了,我找到很多人。”

苏语蕊听得兴味盎然:“这场针对你父亲的不满结果会怎么样,能把他从方家董事长这种位高权重的位置上掀下去?能把他赶下去?”

方璐瑶小声解释:“不是董事长,是总经理,不是董事长。”

“哎呀,都一样,都一样。”苏语蕊并不关心方总到底是什么职位,“能不能把他撵下去,能不能?”

“这……这……”方璐瑶迟疑了下,“怕是不行,不行吧。”

苏语蕊哦了一声:“那能做到什么程度?那能怎么样?”

“大概,能给我父亲添加不少麻烦吧,能让他麻烦吧。”方璐瑶想了想,生怕苏语蕊嫌弃,又赶紧解释,“不要紧,虽然这一次我们没能成功,但下一次一定可以更进一步!只要我继续努力,他的根基肯定会被挖倒不少……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苏语蕊摆摆手:“你没觉得,这样做效率太低了吗?太慢了。”

糟了,糟了。

她就知道,苏语蕊肯定会嫌弃的!她一定嫌弃了。

方璐瑶都要哭了,赶紧解释:“我们只是现在进度不快罢了,但假以时日,我肯定可以把方氏夺过来!苏小姐,我是有实力的,你别怀疑……我很有实力的!”

苏语蕊摆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问你,想不想走捷径,想不想快一点。”

“走,走捷径?捷径?”

方璐瑶听得有点懵,这种事还能走捷径?有捷径吗?

苏语蕊神秘兮兮地一笑:“比如,我可以带你去找个和你一样讨厌方家的帮手,比如我带你去找帮手。”

方璐瑶愣了下,“莫非……莫非……”

她心头忽然有了个猜测,她猜到了。

苏语蕊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跟我走吧,我去接你,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苏语蕊出门打了辆车,去破旧的医院外头接到了方璐瑶,她去接方璐瑶。

方璐瑶今天的打扮和昨天一样寒酸,但精气神都好了不少,看见苏语蕊便打了个招呼,姿态客气而恭敬:“苏小姐,您好,苏小姐您好。”

苏语蕊挑了挑眉,有点意外:“这么客气,你太客气了。”

方璐瑶微微一笑:“以前我们是竞争对手关系,现在我们却是资助者和受助的关系,我对您客气一点,那是理所应当的,我们不一样了。”

果然,她的印象没错,方璐瑶很上道,她很懂事。

苏语蕊对方璐瑶的表态很满意,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找帮手,我们去找帮手。”

“好的,苏小姐,好的,苏小姐。”

方璐瑶打印一声,和苏语蕊一起坐上一辆出租车,他们一起坐车。

一路来到楚家门外,车子停下,车停了。

苏语蕊下了车,回头招呼方璐瑶:“走吧,方小姐,走吧。”

“这……这……”

方璐瑶下了车,看看门外,没敢认,她不敢相信。

这地方,该不是她上次来过的地方吧?这是她上次来的地方吗?

可她上次来到这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段经历,丝毫都称不上愉快!方璐瑶想想当时的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想打自己。

方璐瑶久久踟蹰不前,苏语蕊都进了大铁门,她还站在原地没动,她不敢进去。

苏语蕊有点诧异:“走啊,愣在那干什么,快走啊。”

“苏小姐,我们,我们真的要去找……我们真的要去找……”方璐瑶皱眉,有点不安,“我看,要不咱们就别去了吧?我们不去了吧?”

苏语蕊皱眉:“不是说好了要去吗,不是说好了吗?”

方璐瑶生怕苏语蕊不高兴,连忙解释:“苏小姐你别多心,我也是担心楚老夫人对我还有芥蒂,何况你这一次带我过来,会不会让楚老夫人对你的印象也变坏,我怕……我怕她不喜欢我。”

说话间,楚家管家出了门,管家出来了。

看见苏语蕊,管家眼前一亮:“苏半仙!苏半仙!”

“半,半仙?半仙?”

方璐瑶一下子便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震惊无比看向苏语蕊,她震惊的看着苏语蕊。

这会功夫,管家也看见了方璐瑶,脸顿时就黑了:“你来做什么!你走,我们楚家不欢迎你,你来干什么!”

“……”方璐瑶默默,她没说话。

苏语蕊咳嗽了声:“管家,带我们进去吧,带我们进去吧。”

“是苏半仙带你来的?是苏半仙带你来的?”管家一愣,哼了声,“算了,那楚家便暂时欢迎你,那好吧。”


进,进去了?进去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面子扫地,死皮赖脸地恳求楚家人半天,却没想到……楚家人只是看了苏语蕊的脸一眼,就这么放她进去了?她没想到这么容易。

苏语蕊,她的面子居然这么大!苏语蕊的面子这么大!

方璐瑶震惊地看向苏语蕊,一时间忘了挪动步子,她都惊呆了。

苏语蕊走了几步发现身边没人,一回头看见方璐瑶在几步之外的地方站着没动,不由纳闷:“为什么不进去?该不是不爱进楚家吧,你不喜欢楚家?”

“这个,不,不是的,不,不是的。”方璐瑶讷讷,“我是太惊讶了……我是太惊讶了……”

老管家听见声音,冷哼一声回过头来,话里带刺:“有什么好惊讶的,苏半仙在我们楚家可是贵客,面子最大!要不是靠着她的面子,哼,你连进都别想进我们楚家一步,她可是贵客。”

方璐瑶低头,不中听的话就当没听见,她当没听见。

老管家换了个脸色,一脸和蔼地看向苏语蕊:“苏半仙请进,苏半仙请。”

“谢谢管家,谢谢管家。”

苏语蕊礼貌微笑,跟着老管家一起进入楚家大宅,她进了楚家。

方璐瑶紧紧跟在苏语蕊身后,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她跟着苏语蕊。

苏语蕊回头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个场景,鸭子妈妈带着带着小鸭子……她想到了鸭子。

呸呸,她这是想什么呢!她在想什么!

苏语蕊咧嘴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晃荡出脑海:“管家,楚老夫人现在有空吗?老夫人有空吗?”

老管家笑呵呵地道:“按理说是没有的,毕竟老妇人最近执掌整个楚家,空闲时间肯定不如以往,可这毕竟是苏半仙你的要求,没空也得有空么,但是她会空出时间的。”

苏语蕊莞尔:“替我谢谢楚老夫人,谢谢老夫人。”

老管家摆手:“谢什么,我们楚家和苏半仙之间的关系,还用得上这个‘谢’字吗?生分!太生分了!”

苏语蕊爽朗一笑:“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进了楚家老宅,他们进了楚家老宅。

方璐瑶越听,对苏语蕊越是敬畏,她很敬畏苏语蕊。

虽说楚家人对苏语蕊的称呼是“苏半仙”,听上去确实有些不对劲,可就算再怎么不对劲,苏语蕊在楚家的地位也是实打实的,她在楚家地位很高。

像苏语蕊这样出身不高的人,能在楚家获得这样的位置,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苏语蕊,她确实有本事!跟着这样的人一起,她根本不亏,她很厉害。

来到老宅,老管家让苏语蕊和方璐瑶在客厅等着,自己进书房去叫楚老夫人出来,他们在客厅等着。

临进去之前,他还特地拿了一壶茶水过来,倒了一杯给苏语蕊,他给苏语蕊倒茶。

路过方璐瑶的时候,老管家狠狠瞪了她一眼,他瞪了她。

方璐瑶坐在旁边当鹌鹑,原本还以为老管家瞪完了自己就该走了,却不想……她以为他要走了。

“哼!哼!”

老管家冷哼一声,给方璐瑶倒了杯茶,一甩头直接走人!他倒了一杯茶。

方璐瑶,“……”

她顿时傻了眼,瞪大眼睛盯着老管家的背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惊呆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他确实不喜欢你,但来者是客,给客人倒茶,那是礼数,这是礼数。”

方璐瑶讷讷:“我,我知道,我知道。”

她只是太震惊,太震惊了,她太震惊了。

没想到,楚家人居然还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他们愿意给她机会。

苏语蕊眯起眼睛:“看来楚家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不是你,而是方总!咱们跟他们一起对付方总,成算又大了不少,我们一起对付他。”

方璐瑶抿了抿唇,轻叹:“是啊,是啊。”

只要希望大,她这心里也就满足了,她就很满足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多喝点,一会儿见楚老夫人,少不了你磨嘴皮子的,一会儿要说话了。”

“我明白,苏小姐放心,您放心。”

方璐瑶诺诺,低头把茶水喝得干干净净,她喝完了。

接连喝了几杯茶,管家终于姗姗来迟:“苏半仙,老妇人有请,老夫人请您进去。”

苏语蕊站起身来:“老夫人只说让我进去,没说让方小姐也进去?她没说让方小姐进去?”

“这个么,这个么。”管家迟疑了下,冷哼,“虽说老夫人没直接说,但我们楚家也不是那不知礼数、满心算计的人家,既然有客来,那当然是要让客人进来说说话的,至于客人要说什么,说的话欢不欢迎,那就得另说了,既然是客人就一起进去吧。”

如此说来,就是没阻止方璐瑶进去的意思,她可以进去。

方璐瑶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诚恳道谢:“谢谢,谢谢。”

“这……这……”

管家一愣,没想到方璐瑶态度居然这么诚恳,一时间倒是有点不好继续阴阳怪气下去,她这么诚恳。

只是转念想想,态度诚恳有什么用!先前方璐瑶照样态度诚恳,可诚恳之后呢,还不是一样的满心算计,诚恳没用。

“哼!哼!”

管家冷哼一声,一扭头,大踏步地往二楼走去,他走了。

方璐瑶继续跟在苏语蕊背后当鹌鹑,她跟着苏语蕊。

一路来到二楼,他们到了二楼。

管家将苏语蕊带到书房外,退下了,他离开了。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敲门:“楚老夫人,是我,楚老夫人,是我。”

“苏半仙来了,苏半仙来了。”房间里传来楚老夫人的声音,“请进,请进。”

苏语蕊推门而入,她进去了。

楚老夫人气色不错,坐在轮椅上,膝盖上覆着一条毛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呵呵地问苏语蕊:“苏半仙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太婆,该不是有什么喜事要跟我说吧,有什么好事吗?”

苏语蕊微微一笑:“还真是喜事,还真是好事。”

楚老夫人挑了挑眉,眼里精光乍现:“哦,什么喜事?什么好事?”

苏语蕊笑问:“能把您厌恶至深的方家处理掉,算不算喜事?你想对付方家吗?”

“当然算,当然算。”楚老夫人眯起眼睛,“看来苏半仙把方家这丫头带进来,也是为了一起对付方家?你带她来是为了对付方家?”

苏语蕊微微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楚老夫人的眼睛,什么都瞒不过您。”

“呵呵,呵呵。”楚老夫人笑了声,眼神锐利看向方璐瑶,“不过,方家这丫头对方家有多忠心,整个江城可都看在眼里,苏半仙又怎么能确定,这丫头说要投靠我们,这不是一个计谋?她很忠心啊。”

苏语蕊莞尔:“方小姐是否诚心,这就得靠老夫人的背景调查一番了,您查一下就知道了。”

事实上,苏语蕊这次来到楚家,目的也有这一层,她也是为了这个。

方璐瑶说的那些方家秘事属于上流社会的秘辛,以苏语蕊的身家背景不可能查清,她查不清。

要想查清真相,只怕得交给同样属于上流社会,且实力庞杂、根深叶茂的楚家来才行,需要楚家来查。

楚老夫人瞥了方璐瑶一眼,颔首:“既然苏半仙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老婆子就去查查看好了,方小姐不会在意吧,我不介意查查。”

方璐瑶微微摇头:“为表诚意,当然不会,我不介意。”


苏语蕊嗨哟一声将首饰拖出来,放到楚浩的书房地上,这才有空擦擦汗,回答楚浩的问题:“哦,这是我要跟盛小姐一起做生意的首饰,我做生意用的。”

楚浩走过来,拿起其中一串首饰,细细端详片刻:“塑料的?这是塑料的?”

苏语蕊愣了下:“……对,对。”

没想到,楚浩居然连塑料首饰这个概念都知道了,苏语蕊忍不住默默感慨,聪明人还真是干什么都有优势,他什么都知道。

楚浩颔首:“将塑料首饰往返两界贩卖,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个主意不错。”

苏语蕊咳嗽了声,有种被看穿的小小心虚感觉:“可不是么,可不是么。”

楚浩顿了顿,道:“首饰的事情还在其次,这几日我的探子回报过,说仝雷郡主那边没什么动作,更重要的是仝雷郡主。”

这个问题确实更要紧些,苏语蕊连忙问:“仝雷郡主到底是没什么动作,还是说她有动作,只是你的人还没发现而已?她有什么动作吗?”

楚浩淡淡摇头:“这一点我也不知,但我愿意相信亲兵探子那边的消息,至少这段时间,仝雷郡主是当真没像先前那样到处奔忙,尤其是没和那些富商巨贾继续接触下去,我相信他们。”

苏语蕊松了口气:“是么,那倒也是好事,这是好事。”

楚浩嗯了声:“但,她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走。”

“不走也没动作,看着确实奇怪了些,确实奇怪。”苏语蕊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小小声地问,“楚浩,你说仝雷郡主她最近没接触富商,该不会是因为,她也像现代方璐瑶身边那个佣人一样……像那个佣人一样?”

楚浩眸光骤然一冷:“我会护住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若是仝雷郡主当真胆敢像王妈那样将主意打到苏语蕊身上,他一定会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他不会放过她的!

苏语蕊轻咳:“我当然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仝雷郡主,我不信她。”

楚浩沉声:“我自会令人多去注意仝雷郡主的动作,若是她当真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别怪我对她无情了,我会盯着她的。”

苏语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试试,那你试试。”

“本王眼下就去,我现在就去。”

楚浩拂袖而起,转身大步离开,他离开了。

苏语蕊看着楚浩的背影,摸摸下巴,她摸了摸下巴。

她从未怀疑楚浩的实力,但,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他的能力是有限的。

若是仝雷郡主当真有心算计自己,若是她当真能将一切资源都运用到极致,那……或许,她还真能逃离楚浩的视线,算计到自己呢,她可能算计到她。

这件事,或许最合适的合作对象还不是楚浩,而是一个仝雷郡主从未放在眼里,甚至是从未注意到的角色,还有别人。

也只有这样从一开始就没被仝雷郡主放在眼里的人,才能不动声色地将仝雷郡主所做的一切全部纳入眼底,她才能发现一切。

苏语蕊默默点头,心头浮现一个人影,她想到了一个人。

如意银楼,如意银楼。

听苏语蕊说了来意,盛玥儿微微有些意外:“那仝雷郡主,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苏语蕊反问:“她若是个胆子小的,还会只身来到楚地,意欲嫁给楚王吗?她敢嫁给楚王吗?”

“……”盛玥儿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那,那我赶紧派人去查一查,我去查查。”

苏语蕊颔首:“理应如此,不过仝雷郡主的事情还在其次,你先来看看这些首饰吧,先看看首饰。”

苏语蕊说着,冲盛玥儿招了招手,让她来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上看看,她让她看看马车。

盛玥儿走上马车,看了看马车里的货物,瞬间惊艳得屏住了呼吸,她惊呆了。

她睁大眼睛好半晌,才喃喃地吐出几个字:“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太美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看来,盛小姐也很喜欢这些首饰的效果,你很喜欢这些首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盛玥儿轻咳了声,看向苏语蕊,目光灼灼,“有这些首饰在,我们盛家一定会成为楚地的首富,不!即使是成为全国上下的首富,也不是难事,我们会成为首富的。”

苏语蕊微微一笑:“只要能卖出去就是好的,卖出去才行。”

盛玥儿使劲儿点头:“一定行!苏姑娘放心,您放心。”

和盛玥儿说过正经事,苏语蕊便乘车往楚王府走,她要回楚王府了。

路上,车子忽然停下,前头传来一阵喧闹,车停了。

苏语蕊皱了皱眉,掀开车帘问马车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马车夫是楚王府的老亲兵,粗声闷气地道:“无碍,苏姑娘,是前头有人不想让开咱们的车,没事的。”

苏语蕊挑眉:“在楚地,居然还有人不想让楚王府的车?这不是倒反天罡么!楚王府可是楚地最最尊贵的人,按理说,不管是谁见了楚王府的车子,都应该只有躲避的份儿才是呀,还有人敢拦车?”

老亲兵嗯了一声:“小人去跟他们讲讲理,我去和他们说说。”

“行,你去吧,你去吧。”苏语蕊点点头,想了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就用全世界通用的讲理方式去讲讲理,不行就用那个。”

老亲兵不解:“请问苏姑娘,何谓世界通用的讲理方式?什么方式?”

“……”

苏语蕊没说话,亮了亮拳头,她亮了亮拳头。

老亲兵,“……”

仔细一想,苏语蕊说得确实丝毫无差,天底下也只有拳头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立刻懂得,只能用拳头。

老亲兵咳嗽了声,默默下了马车,前头随即传来争吵声,他下车了。

苏语蕊侧耳听着, 那争吵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单方面打架的动静,咚咚两声,两声闷哼紧接着传来,前头的人很快便倒下了,有人倒下了。

老亲兵像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马车前头,冲苏语蕊汇报:“苏姑娘,幸不辱命!我完成了任务!”

苏语蕊饶有兴味地问:“你是怎么讲的理,你怎么讲的?”

“用这个!用这个!”老亲兵扬了扬拳头,一脸的高兴劲儿,“方才他们坚持不肯离开,我非要让他们走,对面一言不合骂了起来,小人谨记着苏姑娘的命令,能讲理的便不吵吵,索性就给他们好好讲了讲道理,我给他们讲了讲道理。”

苏语蕊听得忍不住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不错不错。”

她笑,老亲兵也傻乎乎地笑了两声,他也笑了。

还没等苏语蕊吩咐老亲兵动身离开,对面的马车帘子一掀,车上走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贵公子,有人下来了。

那公子轻裘缓带,一身白衣风流倜傥,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样子,不是周宇是谁?只是这会儿周宇脸色气急败坏,难免有些辜负了这份打扮,他很生气。

周宇黑着脸,几步来到苏语蕊的马车前头,低喝了声:“下来!你下来!”

苏语蕊听见动静,有点意外,她很意外。

没想到,对面马车上的人居然还真敢来,他真的敢来。


方璐瑶迅速抢在苏语蕊之前开口:“要是苏小姐你能答应我,我就把我名下最珍贵的一枚钻戒送给你!送给您!”

苏语蕊瞬间卡住,“……,这,这……”

钻戒?这东西不错,她想要钻戒。

倒不是苏语蕊多喜欢钻戒,只是先前她从楚老夫人处得而复失的东西里,也有一枚极为珍贵的钻戒,先前丢的里面也有钻戒。

这不就是老天爷要将钻戒送到她手里吗!既然老天都这么表态,她不接受也就不合适了,这是天意!

苏语蕊迅速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她答应得太痛快了,这一回,诧异的人变成了方璐瑶:“苏小姐你……你真的,答应我了?你真的答应了?”

“对,对。”苏语蕊点点头,实话实说,“你不用多想,我就是为了你的钱才答应你的,毕竟我对你什么印象咱俩心里都清楚,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来看你啊,我是为了钱。”

方璐瑶愣了下,失笑,她笑了。

苏语蕊的表现虽然贪财,但意外的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她虽然贪财,但是不讨厌。

说到底,苏语蕊也算是言出必行的,光凭这一点,比起方家那些冠冕堂皇,满口不离仁义,骨子里却做什么都不离名利的混账东西,就要好上太多,她比方家那些人好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我现在的处境,我告诉你。”

方璐瑶清了清嗓子,将眼下的一切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告诉给了苏语蕊,她说了现在的情况。

苏语蕊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她认真听着。

其实方璐瑶现在的处境也算简单,无非就是计划失败、被方家彻底撵了出来,断了供应,成了弃子,她被方家抛弃了。

方璐瑶说完,很诚恳地看着苏语蕊:“苏小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您有什么想法?”

苏语蕊沉吟了下:“争家产,算不算想法?争家产怎么样?”

方璐瑶微微失落:“可是我爸现在还在,有他在,我怎么能争得过,我争不过他。”

“怎么就争不过?怎么争不过?”苏语蕊反问,“听说你在方家企业也锻炼过一阵子,那段时间,你总不会连一点属于自己的势力都没培养过吧,你总有人吧?”

方璐瑶轻咳了声:“当然是培养了的,只是……我有人。”

“那就没什么好只是的了,那就行了。”苏语蕊摆摆手,“你完全可以利用那些势力在方家内部搅风搅雨,哪怕你没法得到方家的股份,也可以大肆毁坏方家的一切嘛,你搅乱他们。”

方璐瑶被苏语蕊的想法震惊了,她惊呆了。

她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讷讷:“这,这不好吧,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不好的。”苏语蕊有点不耐烦了,反问,“你为方家考虑,方家会为你考虑吗?他们会为你考虑吗?”

“……”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方璐瑶垂了垂视线,咬住嘴唇,她咬了咬嘴唇。

被苏语蕊一说,她忽然觉得,这个计划听上去居然还不错,这个计划不错。

既然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凭什么要让旁人得到?与其让人平白渔翁得利,还不如大家一起倒霉,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方璐瑶深呼吸了下,点头:“行!那就这么办,还有吗?那就这么办,还有吗?”

苏语蕊点点头,提醒方璐瑶:“你现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别让方家其他人得到好处!你自己姿态太软,谁都会来欺负你,等你自己硬气起来,就轮到他们来求你了,你别让他们得到好处!”

方璐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理论,晕乎乎地点点头,她点点头。

苏语蕊拍了拍方璐瑶的肩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就先说这么多,接下来的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悟性,那我先走了,我走了。”

“好、好的,苏小姐慢走,您慢走。”

方璐瑶连连点头,客客气气跟苏语蕊道了别,她送走了苏语蕊。

苏语蕊一边出门,一边忍不住地感慨,她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方璐瑶骨子里居然这么温良恭俭让,看来她吃亏就吃亏在这个上了,她太温和了。

但凡方璐瑶脸皮厚点,泼辣点,她可能都不会被方总选中去跟楚溪绑在一起,更别说是被方总一脚踢出方家,她太老实了。

所以说,人呐,还是得脸皮厚点!人要脸皮厚!

回到家里,苏语蕊收到一个快递,她收到了快递。

那快递极有分量,满满登登一大箱子,顺风小哥都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苏语蕊纳闷,问顺风小哥:“你是快递员,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东西吗?你不应该知道吗?”

顺风小哥很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苏语蕊看看被包装得扎扎实实的包裹,搓搓手表示期待:“该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值钱的东西?”毕竟,方璐瑶可是刚答应过她,要给她一笔值钱的玩意儿呢!

顺风小哥纳闷:“这个快递没保价,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没保价啊。”

“……”苏语蕊想了想,财不露白,她还是选择顺着顺风小哥的话往下说,“也是,那也不太可能,那不太可能。”

顺风小哥默默点头:“我就说么,我说呢。”

苏语蕊签收了快递,捧着快递纸箱往小超市里走,她抱着箱子走了。

走着走着,盒子啪嗒一下,忽然松开,盒子开了。

稀里哗啦几声,一大堆串珠忽然落在地上,串珠映着太阳五光十色,有宝石一样的光,珠子掉了。

顺风小哥一脸震惊:“宝石?都是宝石?”

苏语蕊仔细一看:“哦,塑料,是塑料的。”

顺风小哥,“……”

他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珠子,又不信邪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真是塑料,真的是塑料。

既然是塑料就没意思了,顺风小哥叹了口气:“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是做影视剧道具的,你是做道具的。”

苏语蕊点点头,从善如流:“啊对对对,对对对。”

顺风小哥又问:“还是僵尸剧?僵尸剧?”

苏语蕊默默点头:“对对,对对。”

顺风小哥一听,眼睛又亮了:“那挺好,要是有机会,千万要让我看看你们那部剧的拍摄场景啊!让我去看看。”

苏语蕊顺水推舟画大饼:“行,等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顺风小哥嘿嘿一笑,走了,他走了。

好家伙,这人的好奇心还挺难对付,他好奇心真强。

苏语蕊松了口气,默默扭头进了小超市,她回超市了。

回到超市,她拆开那只箱子看了看,顿时被一箱子的宝光晃花了眼,她被晃花了眼。

鹏丰镜子厂那边的手艺确实不错,这些产品有的像珍珠,有的像水晶,不止如此,上中下三等首饰也是壁垒分明,他们手艺真好。

苏语蕊默默给镜子厂的手艺点了个赞,有这么个厂子站在身后,不愁她没法制霸古代时尚圈,她一定能制霸古代时尚圈。

嗯,不错不错,真不错。

苏语蕊将首饰挪到个垫着红布的筐子里,拖着筐子穿过大铁门,来到古代,她去了古代。

楚浩正在书房里,看见苏语蕊来,怔了下,他愣住了。

等他看见苏语蕊身后的一大堆首饰,顿时便更震惊了:“这么多首饰?这……所为何事?这是做什么?”


张禹森硬着头皮和稀泥,“或许仝雷郡主瞧不上咱们楚地这穷乡僻壤的,她出身那么高,就算想找个更有钱有势的藩王嫁过去也无可厚非,也许她看不上这里。”

苏语蕊回头,幽幽地看向楚浩:“嫁人再怎么有钱有势,也不如自己有钱有势啊,仝雷郡主若是能帮皇帝除了你的封地,和你和离,她在皇帝那里就算挂上名号了,皇帝绝不会亏待她的,自己有钱才是真的。”

楚浩微微抿唇,他抿了抿唇。

张禹森倒是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驳:“不会吧?仝雷郡主是个女子,她嫁人之后一身荣誉便系于夫家,哪有一个女子举报夫家的道理,这也不合适啊,传出去她这名声还能好么……,女子怎么能举报夫家?”

苏语蕊失笑:“张先生,你还是把人想得太天真了,你太天真了。”

张禹森哑然:“天,天真?我天真?”

楚浩淡淡道:“她说得没错,天下无人不爱权势,夫君有权势怎比权在己手,没人不爱权势。”

张禹森有点不敢相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敢相信:“这,当真有这样的道理?真的有这样的道理?”这事儿,还是太超乎他的想象了,他不敢相信。

楚浩没理会张禹森,看向苏语蕊:“此事,你如何想?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能怎么想,人都已经来了,人都来了。”苏语蕊嘀咕一句,硬着头皮往下编,“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法子,无非就是等仝雷郡主来了,楚地就迎接着,顺便想个法子等仝雷郡主滚蛋呗,让她滚蛋。”

楚浩安静听着,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沉静落在苏语蕊身上,他看着她。

苏语蕊说着说着就编不下去了,无奈问:“楚浩,我想不出什么法子,你当真要问我?我真想不出来。”

楚浩颔首:“当真,我是认真的。”

苏语蕊有点傻眼,“可是……,可是我……”

楚浩沉声道:“此事和你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这件事同样是你的事情,即便你拿不出什么法子,我也该问你才是,这件事和你有关。”

张禹森愣了下,偷偷摸摸看向苏语蕊,他偷偷看了她一眼。

苏语蕊怔愣片刻明白过来,刷地一下,她的脸顿时就有点红了,她脸红了。

张禹森凑到楚浩身边,忍不住地挤眉弄眼:“王爷,这?这……”

先前他们家王爷和苏仙子还只是眉目传情,怎么忽然就一日千里,进展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进展太快了!

张禹森有点兴奋,若是王爷当真能娶上苏仙子,不,哪怕是入赘!入赘都行!入赘也行啊!

苏仙子是天界仙人,他们王爷就算威武不凡又英俊潇洒,可到底是个肉体凡胎,若能跟苏仙子在一起,岂不是妥妥的高攀吗?这可是高攀啊!

楚浩脸有点红,轻咳了声:“张先生,你先出去吧,你先出去。”

张禹森磨磨唧唧在旁边磨蹭,明显更想吃瓜:“王爷……,王爷……”

苏语蕊看着张禹森的表情,简直想找个坑钻进去,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眼看着苏语蕊脸色越来越红,就要恼羞成怒,楚浩深吸了口气,低喝:“出去!你出去!”

张禹森秒怂,他怂了。

他撇撇嘴,委屈巴巴地看了楚浩一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楚浩不但没留他,甚至还用冰冷的眼神催促他,快滚!他让他快滚!

没奈何,张禹森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他灰溜溜地走了。

张禹森走后,楚浩又咳嗽了声:“……方才张先生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别在意。”

苏语蕊赶紧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的。”

“你,与我……”楚浩深呼吸了下,想问问苏语蕊觉得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却又不敢开口,他想问又不敢问。

四目相对,许久都是沉默,他们沉默了。

眼看着楚浩实在说不出什么,苏语蕊咳嗽了声,试探着问:“要不,我先走了?我先走了吧?”

仝雷郡主的事情非同小可,苏语蕊虽说有心帮忙,甚至还私心想留在这里多看看发生了什么,可说来说去,她到底只是个外人而已,她只是个外人。

对苏语蕊而言,如今最好就是离开,离开是最好的。

楚浩静默许久:“……你先走吧,你先走吧。”

“噢,好。”

苏语蕊闷闷应了声,扭头要走,她要走了。

眼看着苏语蕊就要离开,楚浩脱口而出唤了声:“等等,等等。”

苏语蕊回头:“怎么了?怎么了?”

楚浩抿唇,伸出手去将苏语蕊的手扳直,他抓住了她的手。

他微微垂眸,执拗而认真,一笔一划在苏语蕊手心里画出一个心形,他画了一个心。

“……”

苏语蕊睁大眼睛,一张脸顿时就红了,她脸更红了。

她好像被火烫了一样,迅速又狠狠地缩回手,还放在甩了甩,她吓了一跳。

这,这都是什么意思!楚浩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苏语蕊像踩了炭火的猫一样炸毛,楚浩微微失笑,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你且走吧,等这里的事情处置完,我自会去找你的,我去找你。”

“我,我我我……”苏语蕊哽了许久,最终深吸了口气,“我走了!我走了!”

话落,她说完。

苏语蕊扭头就走,一头钻进木箱子里,脚步匆忙慌不择路,她跑了。

木箱子里传来咚的一声,随即是苏语蕊的痛哼,好像是撞到了什么地方,她好像撞到了什么。

楚浩蹙眉:“语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没事!”

脚步声停顿片刻,随即更加凌乱也更快了,脚步声更乱了。

苏语蕊逃也似地进了箱子,逃也似地回了现代,她逃回了现代。

回到自己家里,她一头钻进被窝,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好半天没出来,她把自己蒙住了。

想想刚才楚浩的话,苏语蕊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烫了,她觉得脸更烫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到底怎么想的。

楚浩,他对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想的……

“烦死了!烦死了!”

苏语蕊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通狂摇,她抱着头摇晃。

都说谈钱最好别提感情,苏语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可当事情涉及楚浩,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她冷静不下来。

忽然,苏语蕊打了个哆嗦,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偷偷念叨着自己一样,她打了个哆嗦。

“怎么这么冷?怎么这么冷?”

苏语蕊皱了皱眉,找了件衣服披上,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她看了看天气预报。

这会儿中秋已经过了,天气微凉,天气凉了。

苏语蕊掐着手指算算古代那边的历法,不无诧异地发现古代和现代情况差不多,都已经是中秋时节,时间差不多。

“时间过得还挺快,时间真快。”

苏语蕊嘀咕一声,心情稍稍冷静些许,她冷静了一下。

此时,市郊机场,机场。

一架私人飞机在机场停下,飞机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优雅从容,面貌温柔的美人,一个美人下来了。

机场上,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在等她,看见美人,她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小姐,您回来了!您回来了,咱们方家就有希望,可以圆了那个多年以来的梦了!我们有希望了!”

美人微微一笑:“是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苏语蕊尬笑一声:“这就得从先前楚岩的事情说起了,之前的事情。”

楚家的事不足为外人道,苏语蕊身为一个外人也知道自己的本分,谨小慎微得很,许多关键信息都没说,她没说重要的事。

她不说,高老板也很乖觉地不多问,只是感慨:“哎,好不容易找到楚总那么一个优质的金主,现在又完蛋了,可惜了。”

苏语蕊默默点头:“我手里还有一批首饰,看来得换个金主出手了,得找个新买家了。”

高老板疑惑:“你居然还有首饰?你还有?”

苏语蕊落落大方地点头:“是啊,是的。”

高老板倒抽了口凉气,生平第一次对苏语蕊的先祖产生了敬意:“你祖上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阔?你家是做什么的?”

苏语蕊微微一笑:“秘密,这是秘密。”

高老板,“……”

行吧,人人都有秘密,都有秘密。

高老板悻悻:“不说就不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能吃下你那些首饰的客人并不好找,你得有点耐心,让我慢慢帮你找下架才行,得慢慢找。”

苏语蕊点头:“知道,明白,我明白。”

横竖她这会儿手上有钱,也就不着急要出手那些首饰,她不着急。

高老板嗯了声,又问了几句苏语蕊手里都有什么东西,他问了问东西。

到了现代,珍珠首饰不如古代那么值钱,更值钱的往往是工艺,工艺更重要。

苏语蕊想了想,将一套“蜻蜓眼”的首饰给高老板拍了张照片,她拍了照片。

这套首饰一共是一支发簪,一对耳环,还有两根发钗,材料是赤金的底子镶嵌各种各样色泽的宝石,价值并没有那么高,但工艺繁复古典,一看就极有收藏价值,东西不便宜。

高老板看得连连点头,赞不绝口:“不错,这套首饰是真不错!不过小苏,这样的首饰不是人人都识货,得找个行家来收藏才行,得找懂行的人。”

苏语蕊落落大方地笑:“那就麻烦高叔找个行家了,您自己就是行家,肯定也认识不少这样的人才对,那就拜托您了。”

“我确实认识不少行家,但他们也不是人人都有本钱收这些东西的,我帮你慢慢看吧,我得慢慢找。”高老板说着说着忽然感慨,“哎……可惜我没钱,我要是有钱,我非得买下这些东西不可!太美了,太好看了,水平也真是太高了,我要是能集齐这么一套首饰,我就是死了也高兴,太好看了。”

苏语蕊笑笑:“不是每个人都有像高叔您一样的鉴赏力,您有眼光。”

高老板点点头,对苏语蕊的夸赞如数全收:“那是,不是我自夸,我这样博古通今的收藏家确实不多,我不谦虚。”

话说到这里,苏语蕊忽然来了兴致:“高叔,你知道得这么多,那你知不知道古代人会喜欢什么样的镜子?古代人喜欢什么镜子?”

高老板一愣:“镜子?镜子?”

苏语蕊嗯了声:“对,镜子,就是镜子。”

先前她就有过将现代的物件倒卖到古代,从中赚取差价的念头,这个想法便是从镜子开始的,她是想赚钱。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问起镜子?你问镜子干什么?”高老板呵呵笑了两声,掉起了书袋,“不过,你这话还真是问对了,歪打正着!明清时期,西洋那边的水银镜进入咱们这边,确实掀起了一片风尚呢,那时候很流行水银镜。”

高老板是个收藏狂,说起自己了解的领域就兴奋,口沫横飞给苏语蕊科普了好一阵水银镜,他说了很多。

放在平时,苏语蕊对这些话题肯定兴致缺缺,可镜子这东西关系到她倒卖赚钱的问题,她自然是听得认认真真,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她听得很认真。

听了半天,苏语蕊问高老板:“高叔您说,如果古代人见到了咱们现代的镜子,他们最喜欢、最愿意为之付出高价的会是哪些?他们会喜欢什么?”

“这个么……,这个嘛……”

高老板眯了眯眼,陷入沉思,他思考了起来。

苏语蕊回头看看自己屋里那一箱搜罗来的镜子,也摸了摸下巴,她摸了摸下巴。

到底是水晶镜子受欢迎呢,还是金属手柄,镶嵌珍珠的那些更好?哪种更好?

她猜测了好半天,高老板终于开口,慢悠悠地道:“我看,应该是塑料镜子吧!塑料镜子!”

“……”苏语蕊狠狠愣了下,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您说什么?”

“嗯,你没听错,十之八九就是塑料镜子!就是塑料的!”高老板笃定地告诉苏语蕊,“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物件儿总是以稀为贵的,古代不缺金银珠宝,却从来都没见过塑料,这塑料镜子应该卖得最贵,若是造型特殊别致、做工也精细一些的塑料镜子,那就更该贵了,他们没见过塑料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语蕊表情复杂,高老板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可……她怎么想这个答案,就怎么觉得荒谬,她觉得这答案很离谱。

若是高老板给出的答案准确,对苏语蕊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这是好事。

毕竟在现代,塑料镜子最是俯拾皆是,即使在路边的小摊上也能轻易买到,很容易买到。

既然如此,她不如先拿点塑料镜子带给开商行的盛玥儿,让她看看这镜子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看看能不能赚钱。

苏语蕊心思转了转,笑眯眯地道:“谢谢高叔,我知道了,谢谢您。”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高老板笑呵呵地问,“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怎么问这个?”

“我也是好奇嘛,我就是好奇。”苏语蕊笑道,“我是在想,古代的东西拿到现代,每一样都能卖上不少钱,那现代的东西拿回到古代去呢,是不是也能卖上高价?古代的东西能卖钱,现代的呢?”

高老板哈哈大笑:“你这想法还挺别致,你这想法不错。”

苏语蕊笑着点头:“是啊,挺别致,很别致。”

除了她之外,大概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想到这个赚钱的法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走通这条赚钱的路子,只有她能想到。

而这条独一无二的路,就是她做生意的底气,这是她做生意的底气。

苏语蕊挂断电话后,立刻打开某宝和某多多,开始疯狂浏览塑料镜子,她开始看镜子了。

镜子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的,放在古代就是个奢侈品,而奢侈品的销售对象,永远都是非富即贵的那波人,要卖给有钱人。

既然如此,她买进来的镜子质量自然该好些,设计也要精巧些,要好看。

苏语蕊眯起眼睛到处搜索,最终又进了式样繁多的镜子,花里胡哨一堆一堆,她买了一堆。

方才高老板的话让苏语蕊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审美未必和古代人相同,她不一定懂古代人喜欢什么。

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选品这种事还是得交给见多识广的盛玥儿才行,得让盛玥儿来选。

苏语蕊默默对自己的选择点了个头,拖着一大箱镜子来到古代,她去了古代。

书房里,楚浩看着窗外,正微微出神,他看着窗外。


黑衣女管家攥紧了拳头,语气迫切无比:“这么多年,楚家一直压着咱们方家半头,好不容易有了得到楚家一切资源的机会,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大小姐,老爷和夫人对您十分期待,他们都想看看您是怎么把楚家的一切拿到手的,他们等着呢。”

方大小姐温婉一笑,吐出的字句却充满侵略性:“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楚家的一切肯定逃不出我们方家的手掌心,一定,肯定能拿到。”

接下来的几天,苏语蕊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从网上买了一大堆塑料镜子,准备拿到古代给盛家商行去倒卖,她打算倒卖镜子。

她下的订单实在太多,惊动了镜子的生产厂家,鹏丰玻璃镜子厂,她买的太多了。

鹏丰镜子厂是一家濒临破产的工厂,因为制作的玻璃镜过于老旧跟不上时代,已经有好几个月发不出工人的工资来,他们发不出工资了。

这会儿镜子厂忽然接到苏语蕊的订单,厂长宋昌明大喜过望,他很高兴。

他算过了,这个单子可以带来一大笔收入,这些收入不多不少,刚好能让他的厂子起死回生,恢复现金流,这太重要了。

这单生意,可是厂子最关键的生意啊!没有之一,最重要的生意!

宋厂长激动不已,直接打来电话,询问苏语蕊为什么要订购这么多款式类似的镜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需求,他问问原因。

苏语蕊刚要说自己没什么需求,直接发货就行,转念想想又把拒绝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去,她又改变主意了。

虽然盛玥儿说过,这些塑料镜子肯定不愁销路,但那是跟同样来自现代的其他款式镜子比,那是现代的镜子。

如果她针对古代人的需求,特地定制出了一批更符合她们审美的镜子呢?这样的镜子,恐怕会比现代产品更受欢迎,古代人会更喜欢。

苏语蕊死去的母亲曾经教育过她,做什么事情都要精益求精,绝对不能偷懒,要做得更好。

这一次,她非得把这门生意做精,做大不可!她要做好这生意。

本着锦上添花的想法,苏语蕊开口:“我这边确实有一批客户,需求可能比较特别,这样吧,我这几天跟客户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特殊需求,我跟你们沟通一下,你们就按照这个需求去生产,他们要求比较高。”

还真是个大主顾!这是个大客户!

宋厂长大喜过望,连连保证:“好的好的,一定全部按照您的需求生产,您放心。”

苏语蕊又问:“如果我需要其他版型的镜子,是不是需要额外付钱?要加钱吗?”

“这个……肯定是需要的。”宋厂长支吾两声,告诉苏语蕊,“工厂每次开模都需要额外付费,不过这位小姐,请你放心!我们鹏丰塑料加工厂给出的价格绝对公道,绝不会让你挨宰的,价格公道。”

苏语蕊嗯了一声:“开一个新模具,需要多少钱?多少钱?”

“新模具啊……”

宋厂长再度支吾,他支支吾吾。

开模也是一笔支出,他是真的害怕苏语蕊嫌贵,放弃了他们厂子,他怕她嫌贵。

放在以前,宋厂长肯定就自掏腰包将开模的钱给垫上了,可眼下他自己的钱也早就不足以垫付上这一笔,他没钱了。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没辙!

听宋厂长这么为难,苏语蕊反倒好奇了:“到底是多少钱,有这么贵吗?多少钱?”

“这,这个么。”实在是隐瞒不下去,宋厂长无奈之下只能苦着脸告诉苏语蕊,“塑料制品开模都要花点钱才行,虽说镜子模具精度不算高,可是,一个新模具大概怎么说也要五千吧,大概五千。”

“五千块?五千?”

苏语蕊大吃一惊,她吓了一跳。

“是啊,这……”宋厂长头都要挠秃了,为了挽留苏语蕊这个客户,他也是费尽了心思,他想留住客户。

“要不,这笔钱您先付着?我们工厂现在是真没钱了,等什么时候我们厂子账面上有了点盈余,我立刻把开模的这笔钱给苏小姐你扣掉!你看怎么样,您先垫着?”

苏语蕊摇头:“没事,不用扣,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吧,不用了。”

宋厂长没想到苏语蕊这么爽快,大喜过望:“苏小姐!您,您真是我们厂的救命恩人,您是我们的恩人。”

苏语蕊对此不置可否,语气也是淡淡的:“开模的事情我还得跟别人商量商量,找人画图,等我选出合适的图纸之后就带来给你,到时候你负责生产就行,我得选图纸。”

宋厂长连连应声:“好的好的,您放心。”

“至于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苏语蕊沉吟片刻,告诉宋厂长,“该给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用担心,至于你工厂的现金流水……你要是实在没钱,也可以提前跟我预支一部分货款,总之,一切看你方便,不用担心钱。”

“苏,苏小姐!苏小姐!”

宋厂长是真没想到,苏语蕊能给出这样的条件,他没想到。

他一下子感动得稀里哗啦,几乎要哭出来,他很感动。

苏语蕊对宋厂长的感恩戴德十分不适应,敷衍几句便挂断电话,她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苏语蕊长出了口气,她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她心里多了个想法,她有了个想法。

一个能让她赚更多银子,也能让楚浩这个异姓藩王地位更稳固的法子,她想赚钱。

按先前她和盛玥儿商量好的销路,塑料镜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能负担得起的人非富即贵,但现代的塑料镜子产能那么高,要是不好好利用这点,一味将镜子抬高价格售卖,那就太可惜了,不能浪费。

若是她能将镜子的定价改成普通人攒点钱,往上垫垫脚尖就能买下的小小奢侈品,那么,即使是这世上再如何普通的人也都能知道塑料有多值钱,人人都知道塑料值钱。

这样一来,那些富人再往家中添置塑料制品的时候,便能享受到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他们能被羡慕。

这些人包括其他富人,更包括平头百姓,包括所有人。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富人都只是少数中的少数,更多的还是穷人,穷人更多。

富人艳羡的目光只有几道,可穷人艳羡起来就不一样了,想想羡慕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投向自己的场景,苏语蕊都忍不住暗搓搓地痛快了一阵,想想都觉得很爽。

有时候,人花钱的意义并不在于买下好东西、用着舒心,也在于让人羡慕,也在于炫耀。

这事儿,她还得给盛玥儿好好商量商量,要和盛玥儿商量。

苏语蕊默默点头,记下这个想法,她记下了。

她正要穿过大铁门,去古代问问盛玥儿的想法,电话忽然响了,她要去古代。

这个时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打电话过来的?谁啊?

苏语蕊有点头疼,该不会又是楚老夫人吧,不会又是她吧。

然而她低头一看,这个电话号码却是从未见过的,她不认识。


说来说去,苏语蕊觉得自己和楚浩之间的交情还在其次,钱才是最要紧的!若是没钱,哪怕爱情再美也都是白瞎,没钱不行。

苏语蕊正发愁,电话忽然打了进来,电话来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是个从来都没见过的电话,接了:“喂,你好,您好。”

“苏小姐,是我,是我。”

电话对面的女声微微苍老,不苟言笑,却又透着丝丝的谨慎甚至是讨好,她的声音有点讨好。

这声音,这不是楚老夫人吗?是她?

苏语蕊有点意外,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和楚老夫人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再说话了,却没想到这个间隔比她想象当中要短上不少:“呃,楚老夫人?您是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应声:“是我,是我。”

苏语蕊轻咳了声:“您这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

楚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按理说我不该打扰您,不过这件事我不得不开口……苏小姐,国外,阿律的未婚妻回来了,她回来了。”

苏语蕊怔了下:“啊?回来了?这么快?”

先前楚老夫人分明说过,楚溪的未婚妻至少还有半年才会回来,这会儿怎么忽然就提前了?怎么提前了?

楚老夫人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头疼:“我也不知道那妮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眼下她和她身后的家族都咬死了自己和阿律的婚约,非要和阿律结婚不可,非要结婚。”

和楚溪结婚,问题是楚溪人呢?他在哪?

苏语蕊听着,都忍不住替楚老夫人觉得头疼:“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目的是什么?”这么不辞辛劳地折腾,总得有个目的才行吧?

楚老夫人冷笑一声:“他们的目的其实很明显,毕竟阿律在企业里占据的股份不少,若是他们能证明自己和阿律有关,那他们那边继承楚家的份额也有不少……只是,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他们想分股份。”

和楚溪有关,这能有什么关系?这有什么用?

苏语蕊皱眉:“这个,合法吗?这合法吗?”

楚老夫人愣了下,冷笑了声:“不合法,但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不合法的事情变成合法,他们有办法。”

苏语蕊隐约明白了几分,看来有钱人家里的事就是多,有钱人真麻烦。

她不动声色地轻咳了声:“楚老夫人,您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想必您把这件事告诉我,是为了……您想让我做什么?”

楚老夫人叹气:“苏小姐,对不住,接下来一段时间,阿律的未婚妻很有可能会去骚扰你,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些,她可能会骚扰你。”

苏语蕊摸摸下巴:“她来找我?她来找我?”

“是,是的。”楚老夫人微微垂眸,“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阿律有关的人,包括你,苏小姐,请你务必小心,当然,楚家这边对您的歉意也会到位,希望您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心情,尤其是……不要影响到楚家,您要小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苏语蕊答应一声,挂断电话,她挂了电话。

电话虽然挂断,苏语蕊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她有点不高兴。

平心而论她和楚溪关系真没那么深,不就是先前合作了一场吗,怎么就走到她要帮楚溪应付他那个所谓未婚妻的份上了?她为什么要管?

要不是看在楚老夫人年事已高,并且这次也是无妄之灾的份上,苏语蕊非得怒怼她一通不可,她想怼她。

正耿耿于怀着,苏语蕊手机忽然“嗡”地一声,震动了下,手机震动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发现又有一条新短信,有新消息。

【二零二四年十一月十五日,您于工信银行的账户入账一百万元整,收款账户:XX,转账账户:XX。】

一百万?一百万?而且,还是无缘无故、突如其来的一百万,哪来的钱?

苏语蕊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这条短信好几遍,她看了好几遍。

转账账户很熟悉,分明是楚氏集团那边的账户,和上次楚溪转账给她的途径如出一辙!和上次一样!

眼看着一百万入账,苏语蕊高兴起来,咧嘴笑了,她笑了。

看来楚老夫人做事还是很讲究的,至少在让她帮忙、给她添麻烦的时候没忘了主动给她好处,这一点跟楚溪倒是如出一辙,难怪是祖孙呢,挺上道的。

嗯,不错不错,不错。

虽然对现在的她来说,一百万并不算多,可谁又会觉得钱多烫手呢,钱越多越好。

苏语蕊一脸愉悦,哼着小曲收起手机,美滋滋地去找资料了,她去找资料。

她要看看楚溪这个“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好专心应对,她要去看看。

此时,古代,在古代。

楚浩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一堆公文账簿,他看着账本。

张禹森站在他面前回话:“殿下,这一个月从兰城那边回来的银子有三千两,和盛家小姐那边拿回来的银子加在一起,正好可以冲抵王府的支出,可以抵支出。”

楚浩核对这个数字片刻,微微闭眼:“王府的支出是能冲抵了,那王府豢养护卫,训练亲兵的支出呢,亲兵的钱呢?”

“这……”

张禹森愣了下,没说话,表情有点为难,他很为难。

楚浩抬眸,目光沉沉看了张禹森一眼,他也知道这个数字对王府巨大的支出来说还是太过于为难了,这不够。

“父王死后楚地大旱,王府将亲兵裁撤了不少,下令让七、八成亲兵解甲归田,如今朝廷对楚王府虎视眈眈,正是用得上这些亲兵回来护卫的时候,咱们必须要多筹钱,让他们回来报效王府才行,要找钱。”

楚浩站起身来,缓步走出桌子后方,来到张禹森面前,他站了起来。

张禹森颔首:“是,属下明白,我知道了。”

楚浩闷声:“先前楚地民不聊生,朝廷虎视眈眈等着楚地百姓造反,只要出现大片百姓饿死,他们立刻便会剥夺本王这个藩王的位置!如今楚地干旱局面已解,黎民百姓皆有所养,朝廷没有了出兵的借口,但他们也只是没有了借口而已,楚地仍然要组织出一股更为精悍的力量应对朝廷的兵力才行,不能放松。”

换句话说,楚地一天没银子,一天就不安全!没钱不行!

这一点张禹森心里也清楚,可眼下他也没什么办法:“唉,这件事急是急不来的……恕属下直言,眼下咱们能做的事情也只有等,徐徐图之,若是能耐心等下去,过个一年半载,咱们王府自然有养得起亲兵的银子,只能慢慢来。”

楚浩微微冷笑:“咱们是想等个一年半载,可朝廷那边却未必愿意等个一年半载,他们不会等。”

这个道理,张禹森何尝不知道,他知道。

他无话可说,只能低头叹息,他叹了口气。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片刻,门外有促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汪斯特的声音:“王爷!王爷,好消息!好消息!”


汪斯特声音粗豪,声音直接传入楚浩书房,声音很大。

张禹森皱眉,出门训斥他:“什么事情这么急三火四的,这里是王爷的书房,不是能没规没矩,随随便便嚷嚷的地方!别人不知道规矩,你身为亲兵队长还不知道规矩,这合适吗?太不像话了。”

“……哦,好吧。”汪斯特自知理亏,讪讪地低头,想了想又忍不住小小声,“可是先前小人进来的时候不都这样吗,当时咋就没事呢,现在规矩咋这么大,以前没这么多规矩。”

张禹森气笑了,“此一时彼一时,那能一样吗?先前王府穷到连下人都雇不起了,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张先生,好了。”

楚浩淡声开口,他打断了张禹森。

张禹森连忙回头:“王爷请吩咐,您说。”

楚浩道:“让汪斯特进来吧,让他进来。”

“是,是的。”张禹森应了一声,回头瞪了汪斯特一点,低声,“规矩些!走吧,小心点。”

汪斯特摸摸鼻子,有点委屈地跟在张禹森身后进了楚浩书房,他有点委屈。

进了书房,汪斯特恭恭敬敬给楚浩见礼,他行礼了。

他礼节学得还可以,就是人笨了点,加上粗手大脚的,行礼的时候像张飞绣花,看上去异常有喜剧感,有点搞笑。

楚浩示意他起身:“你刚才说,有好消息来了?什么好消息?”

汪斯特呵呵一笑,笑得像个二傻子:“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特别好的消息。”

楚浩挑眉:“是么,什么好消息?说说看。”

“是,对了!好像是北边的好消息!北边来的。”汪斯特吭哧吭哧两声,随即眼前一亮,指着北边笑成一朵花儿,“他们说,王爷您的未婚妻要来了!要来了!”

……

楚浩瞬间沉默,他沉默了。

张禹森站在旁边,目瞪口呆,他惊呆了。

苏语蕊刚从木箱子里探出个头,就听见了汪斯特的话,她刚出来。

她猛地沉默了下,死死皱起眉头,她皱眉了。

楚浩听见木箱子里传来动静,迅速回头,恰好跟苏语蕊对视上,他们对视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浩有些慌乱:“苏……苏语蕊,你……”

“什么,苏仙子也在?苏仙子?”汪斯特一听顿时大喜,立刻四处张望,嘴里还念叨着,“哪儿呢,苏仙子在哪儿呢?她在哪里?”

汪斯特知道苏语蕊和土豆种子、玉米种子有关,他们村里那些穷苦人能活下来,靠的全是苏语蕊的神奇种子,他知道苏语蕊厉害。

乡下人性子淳朴,加上汪斯特性格直接,他对苏语蕊更是奉若神明,时时刻刻都把她当成最大的恩人,而他的亲娘汪老娘在乡下更是偷偷为苏语蕊立了长生牌位,日夜供奉,她很感谢苏语蕊。

要不是由于楚浩的禁令,不让外人知道苏语蕊对楚地所做的贡献,汪斯特和汪老娘非得给苏语蕊盖个庙,让她四时香火不断不可,他们想感谢她。

张禹森轻咳了声,一侧身拦在那口木箱子前头:“苏仙子不在,她不在这里。”

“啊?不在吗?”汪斯特很失望,呆头呆脑问,“真不在啊?真的不在?”

张禹森黑了脸色:“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还担心我骗你不成?你怀疑我?”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汪斯特挠了挠头,他很为难。

好吧,张先生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汪斯特默默在心底对自己说了一句,冲张禹森乐呵一下:“小人明白了,我明白了。”

话落,汪斯特就要退出房间,他要走了。

楚浩顿了顿,叫住他:“你方才说,京城有人要来了?你等等。”

汪斯特愣了下:“京城,什么京城?京城的人?”

“你不是说……”楚浩深呼吸了下,若不是非说不可,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说出那三个字,“本王的,‘未婚妻’就要来了么?你不是说她要来了?”

“京城?哦,原来这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汪斯特明白过来,傻乎乎地挠挠头,“这事儿的细节小人也不清楚,不过,不过似乎有一封信是给您的,有信给您。”

说着,汪斯特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信封来双手递给楚浩,他递出了信。

楚浩微微蹙眉,接过那封信,拆开,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他看了看。

信是永王周台寄来的,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和楚浩之间的通信不可见人,寄信的时候鬼鬼祟祟,连自己的身份也没显露,他很谨慎。

大概是由于畏惧的缘故,周台在信里表了一下对楚浩的忠心,又委婉告诉楚浩,仝雷郡主要来楚地了,她要来了。

楚浩看完,挥手示意汪斯特退下,让他走了。

汪斯特呆头呆脑地走了,他走了。

楚浩回头看向张禹森,沉声:“要来的,是仝雷郡主,是她。”

“仝雷郡主?是她?”张禹森瞬间错愕,“想不到,居然是她!竟然是她!”

苏语蕊在箱子里憋了好久,早坐不住了,这会儿听见汪斯特走了,也忍不住问了声:“仝雷郡主是谁?她是哪位?”

“语蕊,你……”

楚浩这才惊觉苏语蕊还在箱子里,连忙伸手将她拉出来,他把她拉了出来。

至于苏语蕊的问题,楚浩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怎么说。

这段时日,他和苏语蕊之间的旖旎气氛楚浩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若是他这个所谓未婚妻的事情被苏语蕊知道……楚浩深呼吸了下,他也不知,苏语蕊会是什么心情,他很担心。

楚浩想逃避,可苏语蕊不想,她不想逃避。

苏语蕊表情严肃,盯着楚浩问:“仝雷郡主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你的未婚妻?这门亲事,就是你先前说过,朝廷为你安排的?你说清楚。”

“……”眼看着这个问题确实逃不过去,楚浩闭了闭眼,颔首,“是,没错。”

“果然,果然如此。”

苏语蕊嘀咕一声,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楚浩直直地看着苏语蕊,沉声:“我和仝雷郡主并未见过几次面,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你……不要多想,你别多想。”

张禹森飞快地看了楚浩一眼,他看了他一眼。

苏语蕊疑惑:“我多想什么?我想什么了?”

“……”楚浩沉默了下,有些生硬地摇头,“没什么,没想什么。”

苏语蕊皱着眉头问:“那个仝雷郡主,是不是已经动身前往楚地了?她是不是已经来了?”

楚浩叹了口气:“确实,她确实已经来了。”

张禹森赶紧开口:“苏仙子您不用担心,楚地绝不会接待仝雷郡主!不会接待她的!”

“不接待,那怎么办?”苏语蕊疑惑,“难道直接让她打道回府?让她回去?”

张禹森猛点头:“对对,就是让她直接回去!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让她滚回去。”

苏语蕊沉默了下:“那仝雷郡主呢,她能愿意吗?她愿意吗?”

“这……这个……”

张禹森一时语塞,他说不出话。

要是仝雷郡主能愿意,那就有鬼了!她肯定不愿意!

楚浩按了按太阳穴,语调微沉:“仝雷郡主恐怕不会同意,不止是她,她身后的朝廷也必然不会同意,他们都不会同意。”

苏语蕊认同地嘀咕:“我就说么,怎么可能说不来就不来,怎么可能呢。”


张禹森笑呵呵地走进来:“殿下,我来了。”

“……”

楚浩不语,压根没注意到张禹森进门的事,他没听见。

张禹森微微奇怪,轻咳了声,加重了几分音量:“殿下!殿下!”

楚浩惊了下,蓦地回神,视线不悦地沉下来:“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干什么?”

“……”张禹森委屈,他刚才声音是够小的,可楚浩也没听见呀,“王爷,您这几日总不在王府,盛小姐来找您都没找到,她找您好几次了。”

盛小姐,盛玥儿么?是她?

楚浩蹙眉:“她来找本王能有何事,有什么事直接知会你一声不就好了么?有什么事和你说就行。”

张禹森咳嗽了声:“可能盛小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吧,这会儿她恰好又来了,就在门外,要不属下让她进来说?让她进来?”

楚浩颔首:“让她进来,让她进来吧。”

“是,是的。”

张禹森答应了声,浅浅躬身便转身往外走,他出去了。

楚浩凝目看着张禹森的身影,忽然觉得,张禹森的脚步似乎……有点快?就好像,外面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事情在等着他一般,他走太快了。

楚浩心头奇怪,唤了声:“张先生,你等等。”

张禹森回头看向楚浩:“王爷有何吩咐,您有什么事?”

楚浩微微挑眉:“张先生这是很着急去找盛玥儿?你很着急?”

张禹森猛地结巴了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王爷,您慎言!您别乱说!”

楚浩有些奇怪:“本王说错话了么?瞧张先生脚步急促,本王只当张先生知道盛小姐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原来你也不知道?原来你不知道?”

张禹森,“……”

合着楚浩所说的着急是这个?亏他刚才还以为,以为……他以为是别的事。

张禹森闹了个大红脸,神色讪讪,僵在原地半天没动弹,他很尴尬。

楚浩不由奇怪:“张先生怎么不去了?你怎么不走了?”

张禹森干笑了声:“这就去,这就去,我这就去。”

话落,他灰溜溜地迅速离开,他赶紧跑了。

楚浩看着张禹森的背影,挑了挑眉,越发疑惑,他更疑惑了。

苏语蕊刚从木箱子里爬出来,一眼便看见楚浩满脸困惑不解的模样:“楚浩,你这是?你怎么了?”

“你来了。”楚浩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张先生方才表现奇怪,我觉得不寻常,便多问了一句,他有点奇怪。”

表现奇怪?苏语蕊摸摸下巴:“有多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楚浩浅浅蹙眉:“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总之就是很奇怪。”

话音未落,张禹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属下携盛小姐求见,我带着盛小姐来了。”

楚浩轻咳了声,收了话头:“进来吧,进来吧。”

片刻后大门打开,张禹森带着盛玥儿走进大门,他们进来了。

二人来到楚浩面前,先后给楚浩和苏语蕊见礼,他们行礼了。

盛玥儿清声道:“见过楚王,见过苏仙子,见过两位。”

苏语蕊还是头一回被这样行礼,多少有点不自在,她有点不习惯。

不过她回头看了看楚浩坦然受之的样子,她也就轻咳了声,尴尬归尴尬,但也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她没说什么。

楚浩颔首:“请起吧,起来吧。”

“是,多谢殿下,多谢王爷。”盛玥儿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将一个账本从袖筒里拿出来,双手递给张禹森,“王爷,这一个月来盛家的账本在此,请王爷查阅,请您看看。”

张禹森接过账本,转交给楚浩,他递给了楚浩。

楚浩打开账本随意翻了翻:“这个月,王府分红多少?有多少钱?”

盛玥儿微微低头:“王府分红在三千两上下,大概三千两。”

“唔,这样啊。”

楚浩微微颔首,对此不置可否,他没说什么。

苏语蕊倒是有点诧异:“只有三千两银子?这么少吗?”

她也是近距离接触过楚王府账目的人,知道这个数字对王府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知道这钱不够。

如果是对于寻常的农户而言,这三千两银子可能足够让他们生活很长很长时间,两辈子都花用不尽;可如果是对于堂堂的楚王府来说,这点钱就完全不够看了,偌大的王府建筑维修,下人工钱……林林总总一样一样,到处都是要用银子的地方,三千两哪里够,根本不够用。

盛玥儿咳嗽了声,有些窘迫地解释:“眼下盛家的生意还只是刚开始,赚不了那么多银子,因此给楚王府的分红也不算多,等以后生意走上正轨,自然该给楚王府更多的分红,苏仙子,这,小女能力着实有限,对不住了,我很抱歉。”

说着说着,盛玥儿冲着苏语蕊一福身,她行礼了。

苏语蕊摆摆手:“起来起来,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你别这样。”

盛玥儿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脸色还是带着几分惭愧,她很惭愧。

苏语蕊眨了眨眼:“先前我说过的镜子生意,你还记得吧?还记得吗?”

盛玥儿连忙点头:“记得,记得,苏仙子的吩咐,民女自然记得,我都记得。”

苏语蕊微微一笑:“行,那你来看看,这些镜子里哪个最容易卖出去,你看看哪个好卖。”

说着,她变戏法一样将一箱镜子拖到盛玥儿面前,重重一顿,她拖过来一个箱子。

咚的一声,盛玥儿有点懵,她有点傻眼。

这年头镜子大都是由铜磨成的,都是精贵的稀罕物,更别提先前苏仙子给她带过来的样品,那更是精光灿烂的水晶玻璃镜子,比最干净的甘泉还要干净美丽,这样的东西……在苏仙子手里,居然如此随随便便就放下了?她竟然这么随意?

若是换成她,她肯定巴不得对这些镜子轻手轻脚,要多轻有多轻才好!她肯定小心翼翼。

盛玥儿存了几分,小心,小小声地问:“苏仙子,这些镜子和上次的还是……还是一样吗?”

苏语蕊点点头,笑道:“对,都一样,都一样好。”

“……”

盛玥儿深呼吸了下,差点被这个消息给冲昏了,她差点晕了。

还是一样的水晶镜子,还是一样的稀罕物!还是一样好!

这东西可太值钱了,奇货可居,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好好挑挑才行,要好好看看。

盛玥儿心情激动,颤抖着手去打开了箱子,她打开了箱子。

箱盖掀开的瞬间,箱子里镜子闪烁的光险些将盛玥儿晃得晕过去,太亮了。

一旁,张禹森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也嘶地抽了口凉气,他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他对这些贵重的物件儿并不了解,他也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价逾千金,非常值钱。

回过神来,盛玥儿声音带了几分颤抖,“这,这是,苏仙子,这些都是……这是什么?”

苏语蕊淡淡颔首:“不错,这些都是交给你去出手的,卖给你了。”

“……”

盛玥儿死死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她缓了好久。

她原本还以为上次苏语蕊带给自己的货便是最好的,没想到这一次,苏语蕊带来的货品质居然更好!竟然更好!

这一下,盛玥儿是真的信了苏语蕊就是仙子,她相信苏语蕊是仙女。

毕竟除了仙子,还有谁能一下子拿来这么多精贵的镜子,不可能有人能拿出这么多镜子。


对于盛玥儿的表现,苏语蕊半分都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她倒也不介意让盛玥儿多震惊一会儿,毕竟盛玥儿越震惊,对她的印象就越深刻、越崇敬,不过现在比起让盛玥儿震惊,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苏语蕊轻咳了声:“盛小姐,盛玥儿。”

“苏仙子……”盛玥儿一凛,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下,“不敢当,您叫我一声玥儿就好了,我怎么当得起您一声小姐呢,您别这样。”

苏语蕊微微笑,笑得温柔又慈悲,宛若那庙里的菩萨塑像一般:“没事,我有件事要让你帮忙,有事想请你帮忙。”

盛玥儿受宠若惊:“苏仙子快快请讲,您说吧。”

苏语蕊轻咳了声:“以你的眼光,你觉得哪些镜子是最好卖出去,最受欢迎的?哪个好卖?”

“这个……这……”

盛玥儿微怔了下,她愣了一下。

她倒是没想到,苏语蕊问的问题居然是这个,她没想到。

好在盛玥儿深受盛枞雄熏陶,眼光也堪称毒辣,只短短沉吟了片刻便指向车载斗量镜子之中的一面:“要小女子说,卖得最好的,应该是那一面吧?应该是它。”

“哪一面?哪一个?”

苏语蕊低头看向筐子,看清盛玥儿指着的镜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惊呆了。

大红塑料,背面镶嵌着一张明星画报……背面有明星。

这东西,不就是地摊上五块钱俩,三块钱一个的老土镜子吗!怎么会是它?

看见苏语蕊满脸匪夷所思,盛玥儿“啊”了一声,有些局促:“苏仙子,我,我说错话了吗?我说错了?”

“没有,没有。”苏语蕊轻咳了声,迅速平静下来,摇摇头,“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来跟我解释解释,这镜子为何会受欢迎?为什么?”

原来苏语蕊问的是这个,盛玥儿松了口气,娓娓道来:“此面镜子质地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触手温润,这样的材料乃是世所罕见,受人追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它很特别。”

苏语蕊听得连连点头,这么一想,盛玥儿的口径倒是和高老板差不多,她说的和高老板一样。

苏语蕊问:“那,镜子后头的明……不是,镜子后头的美人像呢?那个美人呢?”

提起明星艺术照,盛玥儿眼里更是多了几分亮色:“这美人的容貌地下少有,整个人竟然没有一处不完美的地方,苏仙子,恕我冒昧,这样的美人一定不是凡人吧?她,她应该也是仙子吧?她是仙女吗?”

苏语蕊干笑了声:“是,是吧,可能是吧。”

现代明星大都经过大大小小的整形,脸上一切缺点都被消弭,这样的容貌又怎么是纯天然的古代能有的,不太可能天生这样。

哦,不过,古代倒是也有少数妖孽脸上毫无瑕疵和缺憾就是了,古代也有这样的人。

苏语蕊回头偷偷摸摸瞟了楚浩一眼,默默点头,她看了楚浩一眼。

她都不敢想,她这辈子要是能长得像楚浩一样宛若雕像,她该有多开朗,她得多高兴。

被苏语蕊一眼瞟过来的楚浩:?什么情况?

他挑了挑眉,多少有些困惑,但没问,他有点不明白。

盛玥儿忽然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仙子也有缺憾,她也有缺点。”

苏语蕊问:“什么缺憾?什么缺点?”

“世上的东西往往要有些瑕疵才好,这位仙子的容颜却太过美丽毫无瑕疵,反倒让她看上去没那么真实,进而削减了她的美貌……反而显得不真实了。”盛玥儿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微白了白,急切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在这里胡诌仙子,我只是一时忍不住感慨几句罢了,苏仙子您就当我胡言乱语,千万不要和我这样的无知妇人一般见识,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苏语蕊摆摆手:“不会不会,我不会的。”

她怎么会跟盛玥儿较真,毕竟盛玥儿说的话其实也是她的心声,她不会在意的。

苏语蕊表态大度,但盛玥儿不太相信,仍然惴惴,她还是很担心。

楚浩浅浅皱了皱眉,正要呵斥盛玥儿让她将精神集中些,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他想让她专心。

苏语蕊忽然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其实,我和这镜子背后的仙子关系不太好,所以你说她的坏话,我反倒是高兴的,你骂她我很高兴。”

楚浩,“……”

盛玥儿猛地松了口气,又惊又喜地看向苏语蕊:“当,当真?真的吗?”

苏语蕊一本正经:“当真,所以你也是当真的不用担心,你不用害怕。”

盛玥儿顿时额手相庆,这真是歪打正着了!她太高兴了。

一旁,楚浩嘴角狠狠抽了抽,他有点无语。

他有点看不下去,轻咳了声:“够了,说正事,你们说正事吧。”

“是,王爷,是的。”盛玥儿连忙应声,回头严肃地看向苏语蕊,“苏仙子,您既然将这些镜子交给我,我就会为您卖出最好的价格!请您相信我,我会努力的。”

苏语蕊微微一笑:“自然相信,你打算用多长时间卖出这些镜子?你打算多久卖完?”

“这……这个……”盛玥儿沉吟片刻,如实以告,“其实要卖镜子总归是轻松的,毕竟这些镜子不管是品相也好,还是也罢,都是一流的,只是若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镜子卖出合适的价格,恐怕没那么容易,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行,要等机会。”

苏语蕊听得饶有兴致:“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契机?要等多久?”

盛玥儿抿唇思忖许久,最终轻声道:“时机可遇,不可求,不好说。”

苏语蕊挑眉。

好吧,看来要想让盛玥儿找出个合适的机会,可能没那么容易,要慢慢等。

楚浩淡淡看了盛玥儿一眼:“尽快,要快点。”

“是,是的。”盛玥儿对楚浩还是畏惧的,匆忙低头应声,“王爷请放心,民女一定竭尽全力,我会努力的。”

说完正事,盛玥儿便走了,她走了。

来的时候她手里只有账本,回去的时候却多带了一大箱的镜子,她带走了很多东西。

张禹森看盛玥儿一个人拖着镜子,吭哧吭哧累得不行,有点不忍心,问楚浩:“王爷,我去送送她?要不要送送她?”

楚浩淡淡嗯了一声。

张禹森连忙扭头出门,他出去了。

一路追上盛玥儿的踪影,张禹森吭哧吭哧将她帮一大箱镜子推出了门外,他帮她推了出去。

盛玥儿整理一下汗湿的鬓发,冲张禹森笑了笑,笑容羞怯:“多谢张先生了,谢谢您。”

“客气,不用客气。”张禹森沉吟片刻,有点想问盛玥儿是不是被吓到了,转念想想却又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唐突,只好先转开了话题,“盛小姐,你方才和王爷说的……你说的……”

提及楚浩,盛玥儿眼里多了几分敬畏:“方才我对王爷保证的一切,我自然会尽全力做到,张先生请不必操心,您别担心。”

张禹森愣了下:“啊?哦。”

盛玥儿微微躬身:“张先生和王爷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商人微贱,您不用将心思花在我这个商户女身上,请回吧,您回去吧。”


话落,盛玥儿起身离开,她走了。

张禹森目瞪口呆地看着盛玥儿离去的背影,冥冥之中,他总觉得盛玥儿走得飞快,就好像……是在躲瘟神一样?她好像在躲着什么。

另一边。

盛玥儿加快脚步,走到自家马车边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她终于放松了。

太好了,她总算是离开了这个令人喘不过气的楚王府,终于出来了。

和楚王府合作固然利益无穷,能亲眼见到苏仙子这样的神仙人物也固然令人激动,可是……想想楚浩那冷漠无情的模样,盛玥儿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她还是有点害怕。

她敢肯定,若不是苏语蕊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楚浩对自己的态度一定不会像方才那般只是冷漠而已,不会这么客气。

至于那张先生,想必也是楚王殿下给自己下马威用的吧?他是在吓唬自己吗?

盛玥儿拍拍胸口,一脸惊悚,她吓坏了。

还好她跑得快,要是跑晚了,怕是又要被那张先生狠狠威胁一通了!她赶紧跑。

王府。

这会儿身边没了外人,苏语蕊直接问楚浩:“王府的银子还够用吗,不会又没钱给下人付工资……不是,付月钱了吧?还有钱吗?”

楚浩咳嗽了声,微窘:“王府下人的月钱自然是够的,只是月钱之外的东西,恐怕是不多了,其他的钱不多了。”

苏语蕊哦了一声,摸摸下巴:“够用就行,等卖镜子的银子回来了,你那边的银子若是不够用,便先用我的,你先用我的。”

楚浩微微诧异:“这怎么好?不太好吧。”

他是知道苏语蕊的,知道她最看重黄白之物,若是他当真用了苏语蕊的银子,她愿意归愿意,心里不舒服怕是肯定的,她肯定会心疼。

苏语蕊一个白眼翻过去:“哟,还害羞上了?你竟然害羞了?”

“……”楚浩愣了下,“不是,我没有。”

苏语蕊挑眉:“真不是?你先前都用过我的银子了,怎么现在又害羞了?你之前都用过了。”

楚浩,“……”

他看看旁边的提花椅袱,又看看桌面上的琉璃摆件,一时词穷,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了现代一趟之后,这会儿的楚浩已经对现代物价有所了解,他自然也知道这些物件之中便宜的是大多数,只有他和楚辰楚莺莺张禹森几人身上的衣服最为贵重,在这之中又尤其以他为最,可是,可是……可是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虽说一样没多少银子,但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也要不少钱的。”苏语蕊阴恻恻地冷笑一声,“怎么着楚浩,你拿了我的东西又不认,是吧?你想不认账是吧?”

楚浩微窘:“自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语蕊瞪眼:“那你干嘛要跟我生分!你为什么和我这么见外?”

楚浩嘴角抽了抽,他无语。

他被苏语蕊一套组合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低头:“我,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这还差不多。”苏语蕊冷哼了声,语重心长教训楚浩,“我们那边有句话,叫做骑摩托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有些银子能省,有些银子不能省,你省了银子,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会让你悔不当初,还不如不省,你别舍不得花钱。”

楚浩听得失笑:“我明白,我都明白。”

苏语蕊怀疑地眯起眼睛:“你真明白?不是骗我的?你没骗我吧?”

“当真明白,我真的明白。”楚浩无奈,微微颔首,视线深深看进苏语蕊的眼睛,“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最清楚我的秘密,我也最是清楚你的秘密,至少我们两个之间,对彼此应当是毫无隐瞒的,我们应该坦诚。”

四目相对,苏语蕊狠狠一愣,她愣住了。

楚浩的眼睛如同星子一样迷人无比,仿佛能看进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里,他的眼睛很漂亮。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苏语蕊心脏蓦地狂跳了下,她心跳加速。

她别过头去,匆忙狼狈咳嗽了声:“你,你知道就行!我先走了,我走了。”

话落,苏语蕊没管楚浩,直接狼狈跳进木箱子里,当场逃离,她赶紧跑了。

楚浩想叫住苏语蕊却没来得及,唇角张了张又闭上,他没叫住她。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箱子许久失笑,他笑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和苏语蕊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了,他们越来越亲近了。

这是一件好事,对他而言尤其如此,他很高兴。

楚浩唇角噙了抹笑,脸色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张禹森刚进门便看见楚浩笑成这个样子,一下子吓得够呛,他吓了一跳:“王,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了?”

楚浩皱了皱眉:“本王怎么了?我没事。”

张禹森小心翼翼地问:“您这是,脸抽筋了?您抽筋了吗?”

楚浩,“……”

他冷了脸色,沉默不语地盯着张禹森,他看着张禹森。

张禹森也知道自己方才的问题有点太没水平,摸了摸鼻子小声:“这,我也是关心王爷么,我是关心您。”

楚浩冷笑:“你方才出去送盛小姐,送明白了?你明白了吗?”

张禹森秒怂:“没,没有,我不明白。”

楚浩挑眉:“怎么个没明白法?怎么不明白了?”

提起这件事,张禹森自己也觉得奇怪:“那盛小姐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就不让属下接近她……明明前阵子属下和那盛小姐之间的关系还不错,这,难道是属下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做错了?”

楚浩对张禹森遇冷的原因跟明镜似的,却懒得告诉他,只是冷哼一声:“你面上带了黑光,盛小姐不喜欢,她不喜欢你。”

张禹森茫然:“啊?为什么?”这,这是理由吗?

楚浩懒得多与他说什么,摆摆手:“张先生,你出去,你走吧。”

“呃……是,我走了。”

张禹森一脸茫然,挠挠头,走了,他走了。

走出房间,他心里还忍不住嘀咕,他还在想。

难道他的脸色当真难看到了这个地步,盛玥儿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可是……先前他在军中也是堂堂美男子,不,不至于吧?应该不至于。

张禹森越想对自己越怀疑,愁眉苦脸地走了,他很沮丧。

现代。

苏语蕊回到现代,重重松了口气,她终于放松了。

想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跟楚浩之间的交流,她脸色有点复杂,她有点复杂。

都是成年人,苏语蕊很清楚她和楚浩之间的粉红泡泡,暧昧气息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心里同样清楚至极,这一切或许不会维持太久,不会一直这样。

楚浩出身尊贵,从小就习惯了三妻四妾的环境,在他看来,他的尊贵身份与生俱来,他觉得理所当然。

可她不一样,她苏语蕊从小就草根,生在现代长在现代,即便有了通古今那扇门的便利,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她很普通。

哪怕不说他们两个一个古代人,一个现代人,单说他们之间的价值观诧异……他们,又当真会有未来吗?他们有未来吗?

苏语蕊想着想着,惆怅地长长叹了口气,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和楚浩会变成什么样子,若是她和楚浩之间的关系当真断了、坏了,那她和楚地之间的生意怎么办?他们的生意怎么办?


不过……这人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语蕊心里嘀咕,打开电子猫眼的扬声器:“你是谁,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是谁呀?”

高管赔笑:“哦,苏小姐您好,我是楚氏的总监,姓林,我是林总监。”

苏语蕊哦了一声:“林总监,你好。”

“不敢当不敢当。”高管火速推辞,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称呼多见外呀,您叫我小林就行,您别客气。”

苏语蕊,“……”

她默默打量一下高管的秃头,又看了看他笑起来时眼角堆叠起来的褶子,心底一阵怀疑,就凭这高管的年纪,她真的该叫他一声小林吗?可能还是叫一声“老林”更合适些,他应该挺老的。

不过还好她不在高管面前,这想法高管看不出来,倒也算不上多冒犯,他不知道。

高管没听见苏语蕊回答,有点提心吊胆,“苏小姐……苏小姐?”

“哦。”苏语蕊回过神,咳嗽了声,“林总监有什么事吗?找我有什么事?”

她还是称呼对方为林总监,可见不吃林总监拉近关系的这一套,她没想和他套近乎。

话虽如此,林总监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赔笑:“我给您带来了一份礼物,请您开门看看喜不喜欢,给您送礼物了。”

苏语蕊皱眉:“礼物?什么礼物?”

“对对,礼物。”林总监点头如小鸡啄米,顺便还没忘了强调,“这礼物是老夫人让我带给您的,是老夫人给您的。”

楚老夫人?是她?

哦,原来如此,是她就不奇怪了,难怪。

心头的怀疑终于有了解答,苏语蕊点点头,应了声:“那我现在去看看,我看看去。”

林总监笑得讨好:“好的好的,麻烦苏小姐了,您忙。”

苏语蕊下了楼,打开大门,她开门了。

林总监一看苏语蕊下楼,连忙将礼物双手送上,他赶紧把礼物送过去。

他这次算是带着使命而来,说什么也要将楚老夫人的要求做到位才行,他一定要完成任务,这一趟他挑选的礼物都是年轻女孩子最爱的那种,不乏专柜化妆品和大牌的包包,要不是不清楚苏语蕊的衣服尺寸,说不定连最新一季的时装都能包场送给她,他准备了很多。

按理说没有女人会拒绝这些,然而苏语蕊一样一样将礼物看过去,却始终兴致缺缺,她好像不太喜欢。

林总监没想到苏语蕊居然不吃这一套,有点着急:“苏小姐,这……苏小姐您不喜欢吗?”

苏语蕊抬头,冲着林总监客客气气地一笑:“谢谢林总监的礼物,谢谢您。”

林总监眼巴巴地问:“那,那苏小姐您喜不喜欢?您喜欢吗?”

“我?”苏语蕊想了想,客气地点头,“我很喜欢,挺喜欢的。”

话虽如此,她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一看就知道是客气话,她只是客气一下。

林总监有点急:“苏小姐要是不喜欢,可以跟我说!我随时回去换礼物,不喜欢可以换!”

苏语蕊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不用了。”

从第一眼见到这些东西开始,苏语蕊就决定了,这些礼物一样不留,通通卖掉,她要卖掉。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就是好不好脱手的区别,反正最后都要被自己卖出去换真金白银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无所谓。

看着苏语蕊一脸心平气和,无欲无求的模样,林总监更着急了:“苏小姐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您要是不喜欢这个礼物,我过几天再找一份更好的来送您就是了!毕竟以我们楚家的实力,要选出一份您满意的礼物,应该不算难事,我们楚家什么都有。”

苏语蕊听得皱了皱眉,有点为难,她有点为难。

要求?她能有什么要求,现代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她也是时候多关注关注楚地那边了,又怎么会把太多精力放在现代这边,她要走了。

咦,等等!楚地,生意……

苏语蕊眼前一亮,忽然有了个想法:“林总监,你们楚氏安全门的生意做得不小,对吧?你们的门很好吧?”

“是的是的,当然。”林总监眼前一亮,“苏小姐,您终于想到要让我们楚氏帮您做什么了?您终于想起来了?”

苏语蕊笑得矜持:“楚氏防盗门做得好,其他防盗项目想必也不错,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您帮我升级一下我这里的安全系统,怎么样?升级一下。”

“这……这个……”

林总监也是没想到苏语蕊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这个,愣住了,他愣住了。

苏语蕊点点头,强调:“我想要一扇绝对安全,绝对不会被人留后门侵入的门!先前我买过贵公司的防盗门,结果贵公司的楚四少就在防盗门的安全系统里留了个后门,后来更是利用这个系统侵入了我家,这件事,让我不得不对你们的系统多留个心眼,我不太信任你们。”

林总监听得面红耳赤,在心里暗骂楚岩不靠谱,连这种损害自家商誉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这个,咳咳,苏小姐请放心,我们楚氏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企业,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保证。”

苏语蕊笑笑:“那就行,尽快安排人手来安装新的防盗门吧,快点来。”

林总监连忙保证:“一定一定,请苏小姐放心,我一定尽快!这一次,就算天王老子来,您这扇门也肯定安全,绝对没有人能再泄露安全漏洞了,保证安全。”

“那就好,那就行。”

苏语蕊答应一声,客客气气将林总监送走了,她送走了他。

送走林总监之后,她将林总监带来的礼物搬进来,拍给高老板让他估了个价,她给高老板发了照片。

高老板简单看了看礼物照片,不无惋惜地告诉苏语蕊:“这些东西都是真的,成色也新鲜,不过奢侈品这东西落地就贬值,这个道理你应该懂,不值钱。”

苏语蕊点点头:“我明白,一共能卖多少钱?能卖多少?”

高老板报了个数给她:“总共也就三十多万,就这样。”

三十多万,对现在的苏语蕊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她不在乎。

不过蚊子腿也是肉,苏语蕊爽快地应了声:“行,我明天一早就把东西送您那儿去,还是您帮我卖吧,您帮我卖了。”

“好,你放心,交给我。”高老板应了声,顿了顿,又问苏语蕊,“对了,楚少最近怎么都没来过我店里?小苏,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不来了?”

“这……这个……”

苏语蕊咧了咧嘴,表情有点古怪,她有点奇怪。

别说,她还真知道,她当然知道。

高老板也是个人精,一听苏语蕊的语气就知道有问题:“到底是怎么了?楚少可是优质客户,按理说他在买下那套红宝石首饰之后,肯定会继续买你的首饰才对,怎么忽然就没动静了,他为什么不买了?”

苏语蕊顾左右而言他:“楚溪是楚少,楚岩也是楚少,高老板,你说的是哪个楚少,我也不知道啊,你问的哪个啊?”

高老板哼了一声:“两个楚少都说说,都说说吧。”


楚家那边此刻正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一片混乱,乱成一团。

先是定海神针一般的楚老夫人忽然中毒,随后又是大少不知所踪,消失不见了。

以前在楚家地位边缘的楚四少,如今反而成了楚家唯一的中流砥柱,现在他成了顶梁柱,如果说楚四少能一直待在楚家指挥也行,可问题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楚家四少被警方的人给带走了!他被警察抓走了!

听见这个消息,楚氏内部当然大乱,楚氏总监起初还想呵斥众人不要随便传谣,可他刚一开口便接到了警方那边的消息,让他们将楚岩的证件送到警察局来,配合调查。

完了,这下完了。

一瞬间,楚氏所有高管全部眼前一黑,心头同时盘旋起了两个巨大的字,他们绝望了。

这一下,他们是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当楚老夫人回到楚氏,一眼看见的便是楚氏众人群龙无首,宛若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模样,他们乱成了一锅粥。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浑水摸鱼,大白天的工作时间就在往外跑,一看便知肯定是想趁机早退,他们想偷懒。

楚老夫人皱了皱眉,语气严厉地开口:“都在闹什么!干什么呢!”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威严而冷峻,一开口便镇住了不少人,她很有威严。

高管们更是愣住,战战兢兢地看着楚老夫人,好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们不敢相信。

楚老夫人不是住院了吗,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她怎么回来了?

难不成,难不成他们是见鬼了?他们看见鬼了?

良久良久,才有高管战战兢兢地开口:“老,老夫人?真的是您吗?是您吗?”

楚老夫人蹙眉:“不是我,还能是谁?够了,楚氏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浪费!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坐镇,我倒要看看,没了楚岩,没了楚溪,楚氏到底能变成个什么样子,没了他们会怎么样。”

高管被楚老夫人话里的信息量惊了一跳:“楚总他,等等,两个楚总都……都出事了?他们都出事了?”

楚老夫人一眼凌厉地看过去:“这不是重点!你不必管楚溪和楚岩去做什么了,你只要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是,我知道了。”

高管赶紧低头,生怕楚老夫人发怒,他很害怕。

楚老夫人嗯了声,视线微沉看向不远处:“去吧,把楚氏给我管起来,好好管起来,管好楚氏。”

“好的,老夫人,我知道了。”

高管乖乖答应一声,迅速离开,他赶紧走了。

楚老夫人却忽然想起什么,叫了他一声:“等等,你等等。”

高管赶紧回头:“老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您还有什么事?”

楚老夫人拿了张便签,写下一串地址:“你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姓苏的女孩,找到她之后,你一定要多给她一些好处!金钱,资源,还有其他……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你全都要给,哪怕是倾尽我们楚氏的全部力量也要给!明白了吗?满足她的一切。”

高管接过便签,一脸惊疑不定,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居然能让楚老夫人这么重视?谁这么厉害?

当他看见便签上的地址,顿时更惊了:“老夫人,这,这不是那个女人的地址吗?是她?”他对这个地址还有印象,传说中勾引了他们家楚总的,可不就是这女人吗!怎么是她?

楚老夫人一眼瞪过去,语气严厉:“什么那个女人这个 女人的!对人家恭敬点,你得叫人家一声苏小姐,客气点!”

“这……我知道了。”

高管眼珠子转了转,偃旗息鼓沉默下来,他没说话了。

也不知道那位苏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努力,怎么就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楚老夫人对她垂青到了这个地步,苏小姐做了什么?

楚老夫人想了想,又补充:“你们一定要对苏小姐态度端正些,见到她就像见到我一样!不,你们对她的态度要比对我更恭敬才行,更尊敬她!”

高管听得一愣一愣的:“呃,老夫人?这是为什么?”

楚老夫人加重了语气:“记住,就算用光了你们一身的本事,你们也一定要讨她的欢心!只要能让她高兴,以后她一定会保佑我们公司顺顺利利的,她会保护我们!”

高管茫然:“啊?她能保护我们?”

楚老夫人矜贵地微微颔首,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她进去了。

高管盯着总裁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表情充满疑惑和茫然,他很茫然。

原本他还以为,这是一个灰姑娘努力讨好豪门成功的故事,现在看来灰姑娘确实成功了,只是成功的路线和他预想的……怎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她成功了吗?

这哪里是豪门媳妇路线,这简直是豪门神棍路线啊!楚老夫人该不是真把那什么苏小姐当成了保佑楚家平安的活菩萨吧,她信这个?

高管一肚子的话想吐槽,但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闷着头去给苏语蕊准备礼物,他去准备礼物了。

另一边苏语蕊将楚浩送回古代,在大铁门门口重重地松了口气,她放松了。

终于,一切全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楚浩再也不必伪装成楚溪的身份折返两地,她也不用再去楚家被人翻白眼,生活重新回到了以前,简单又充实,回归正常了。

楚浩见苏语蕊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失笑:“怎么这么高兴,你很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麻烦都解决了,可不是得高兴么。”苏语蕊嘀咕一声,一扭头又冲楚浩高高兴兴地笑,“事情都解决了,明天我找你玩儿去呀!明天见!”

苏语蕊笑得明媚又美丽,楚浩的心仿佛被重重叩了下,他心动了。

他别过头去轻咳了声,颔首:“好,好啊。”

“嗯!好,一言为定。”

苏语蕊笑嘻嘻地点头,送楚浩离开,她送他走了。

楚浩走后,苏语蕊心情极好,洗了个澡吃了点饭,哼着歌儿回到床上躺下,她很开心。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切难题,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她很放松。

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曾经对她有威胁的虎哥和楚岩都进了看守所,下一步便是锒铛入狱,再也没有威胁她的能力,苏天锋和王美丽更是被送进了采石场,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他们都进去了。

这些事情,简直美好得让苏语蕊几乎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太好了。

她正美滋滋地哼着小曲,享受着惬意的一刻,忽然,楼下的大门被敲响了,有人敲门。

有人?谁啊?

不对,这会儿怎么会有人,谁会来?

苏语蕊一皱眉,警惕地翻身坐了起来,视线投向楼下,充满忌惮,她警惕地看着。

好在楼下的敲门声彬彬有礼,十分客气,敲三下便停一会儿,听上去是个文明人在敲门,挺有礼貌的。

苏语蕊侧耳倾听了一会,戒心放低些许,打开电子猫眼往外看了看,她往外看。

看清楚门外的人模样,她瞬间一怔,她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个体面人,一身纯黑的西装,文质彬彬,他很体面。


“救楚浩?救他?”

苏语蕊眼神瞬间一凛,她愣住了。

楚浩到底是怎么了,汪斯特为什么会用“救”这样的字眼!难道,他的处境当真已经危险紧急到了什么地步?他很危险吗?

“是啊,苏仙子你快去救救他吧!求求你了!”汪斯特急迫点头,“有人将王爷给劫走了,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被他们带去了什么地方!而且不止是王爷,连张先生都不见了,这,这……他们都失踪了!”

苏语蕊听得拧眉:“带走了?被谁带走了?”

汪斯特是楚浩的亲卫,他说的话按理说不会是假话,他不会骗人。

可楚地也是楚浩的地盘,苏语蕊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楚浩在楚地遇险,谁敢在这里动手?

按理说她不应该贸贸然以身涉险,可是如果楚浩真的遇到了危险,那……那她必须去。

“算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语蕊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她要去救他。

汪斯特一喜:“苏姑娘!您答应了!”

“我带人去找楚浩!我一定要找到他!”苏语蕊脸色肃杀冰凉,“汪斯特,你手下有什么可信的人,多派给我几个,都给我!”

“是!小的遵命!”

汪斯特响亮地答应一声,一挥手叫来几个身材粗壮的亲兵,他叫来了人。

苏语蕊回头环视四周,虽然她还叫不上这帮人的名字,但一看便知都是些熟面孔,都是熟人。

“熟人好办事,走吧,我们走!”

苏语蕊简短吩咐一句,带着众人一起往外走去,她带着人走了。

汪斯特紧紧跟在苏语蕊身边,一路上紧急介绍情况:“苏姑娘,王爷是在东城绿杨馆那边失去踪迹的,王爷出发之前只说是出去寻找什么关键的东西,王府的人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苏语蕊沉声问:“绿杨馆是什么地方?那是哪里?”

“是……这个……”

汪斯特眼神闪烁,他支支吾吾。

苏语蕊回头怒瞪着汪斯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支支吾吾!快给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姑娘别生气。”汪斯特吓了一跳,也不敢支吾了,“那是,是青楼!是那种地方!”

“……”

苏语蕊瞬间懵了,她愣住了。

她睁大眼睛,回过头去匪夷所思地看了汪斯特一眼,脚步都随之停了片刻,她震惊了。

汪斯特苦着脸,小小声:“苏姑娘,小的就是怕您误会,才没敢说的,我怕您生气。”

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对苏姑娘是什么心思,万一苏姑娘当真以为王爷是那贪花好色之辈,他汪斯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不够赔的!他死定了!

苏语蕊深呼吸了下:“罢了,没事,我不误会,你别担心。”

她又不是不知道楚浩是什么人,有什么好误会的!她不误会,不误会,她相信他。

汪斯特头一次像个小媳妇一样地期期艾艾:“真,真不误会啊?您真不生气?”

“……”

苏语蕊回过头,以杀人的眼神看着汪斯特,她想杀人。

汪斯特狠狠噎了噎,不敢说话了,他闭嘴了。

苏语蕊回过头去,冷声:“除了王爷是在绿杨馆失踪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线索没有?还有别的吗?”

汪斯特摇摇头:“没有,没了。”

苏语蕊蹙眉:“绿杨馆是谁开的?谁是幕后老板?”

这事儿,汪斯特还真不知道,他不知道。

旁边的亲兵里倒是有人开口:“听说那绿杨馆是个外地商人开的,好像,好像他是来自于京师?是京城来的?”

京师,也就是朝廷的地盘,是皇帝的地盘。

苏语蕊美眸微微一凛,心头瞬间雪亮,她明白了。

看来,是朝廷的人将楚浩给带走了!只是就算楚浩被带走,他多年以来积攒的势力仍然还在,而且楚地对楚王素来忠诚,他们带走楚浩到底有什么用?他们想干什么?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杀戮来解决,若是朝廷当真伤了楚浩这个楚王的性命,只怕朝廷自己马上也要根基不稳,风雨飘摇!这会动摇国本。

苏语蕊心脏狂跳,一路来到府外,她很着急。

王府门口停着先前那辆马车,苏语蕊上了马车,立刻吩咐众人:“走,出发。”

汪斯特牵来一匹马,刚要翻身上马,身后忽然传来王府管家的大叫:“大柱!大柱你别走,王府里也出事了!出事了!”

汪斯特赶紧回头:“王府里?又怎么了?”

“对!死人了,死人了!”管家急匆匆地追出来,双手全是血,“方才有个丫鬟倒在地上,死了……”

汪斯特惊呼一声:“有贼人!有坏人!”

“不止如此,那贼人只怕是已经进了后院!他进去了!”管家催促汪斯特,“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

汪斯特急得抓耳挠腮,回过头去看苏语蕊,眼神求助,他不知道怎么办。

苏语蕊眼神微凉,她很冷静。

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前有狼,后有虎,楚浩的下落固然要追查,但王府内部的事情也少不了要留意,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哪里倒霉,不能轻举妄动。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汪斯特,你回王府里去处理丫鬟尸体的事情,你回去!”

“苏姑娘,可是苏姑娘。”汪斯特得了命令却没有急着离开,甚至还迟迟不愿意走,他不想走。

苏语蕊厉声:“我自然不会有事,你先走就是了!这是命令!”

这一刻,她发号施令的模样居然和楚浩有几分相似,她像他。

“是!小的遵命!”

汪斯特一个激灵,想也不想立刻回头冲向王府里,他走了。

苏语蕊深呼吸了下,看向身边众亲兵:“走吧,去绿杨馆,我们出发。”

“是,苏姑娘!”

亲兵们轰然答应,众人结成队形,将苏语蕊的马车团团围在最中间,簇拥着她往绿杨馆走,他们出发了。

此时,绿杨馆里,这里很热闹。

偌大的房间里缀满了粉色红色婀娜轻飘的轻纱,墙上还挂着明晃晃的避火图,图上的一男一女姿态妖冶火辣,露骨无比,画面不堪入目。

仝雷郡主身穿一身飘飘白衣,莲步轻移进入包房之内,她进来了。

春兰阿谀地扶着她:“主子,请上坐,您请坐。”

“嗯,我知道了。”仝雷郡主淡淡应了声,落座后左右看了看,只看了那墙上的装潢一眼便嫌恶地拧眉,挪开视线,“一切都准备好了?都安排好了吗?”

春兰连忙点头:“是,都准备好了!都安排好了!”

“嗯,能准备好就好!我希望万无一失!”仝雷郡主勾唇冷冷一笑,“这会儿楚王被困在城外,一时半会回不来,正是处置苏语蕊最好的时机,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你不能失败。”

春兰奉承地笑:“主子放心,一定不会!保证完成任务!”

仝雷郡主微微颔首:“你不是为本郡主准备了一个什么观景台吗,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春兰连忙引着仝雷郡主来到一墙之隔的小房间:“在这里,主子请看。”

小房间里一片雪白毫无装饰,宛若雪洞一般,什么都没有。

但没有装饰也就等于没有那些俗艳不堪的玩意儿,仝雷郡主对此十分满意,微微颔首:“嗯,不错,我喜欢。”

春兰讨巧一笑:“主子喜欢就好,奴婢就放心了。”


楚浩挑眉:“怎么,你这是反悔,不打算给本王解惑了?改变主意了?”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苏语蕊翻了个白眼,“我是觉得,盛玥儿见了你反而局促,她紧张。”

盛玥儿一向思维敏锐,平日里她怎么可能有问题还问不清楚,肯定是这一次被楚浩影响太深的缘故,他影响了她。

楚浩垂了垂视线,漫不经心地道:“那是她自己心不静,不够有定力,她太弱了。”

什么强词夺理!苏语蕊瞪了他一眼:“我先去了,走了。”

楚浩不置可否,淡淡弯唇,他笑了笑。

苏语蕊下了马车,一路碎碎念,她一直在嘀咕。

“苏姑娘,您这边请,这边走。”

小丫鬟恭恭敬敬将苏语蕊往前带,越往前,苏语蕊的眉头便越是皱得深,她感觉不对劲。

这地方,似乎不太对劲,不太对劲。

盛玥儿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约自己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见面,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眼看着小丫头就要进入一处暗巷,苏语蕊低喝了声:“站住!你给我站住!”

小丫头停下脚步,笑容天真而不解:“苏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是干什么呀?前头就是我家姑娘的地方,您不是说要去见她吗,我们到了。”

苏语蕊冷声:“你家姑娘到底是谁?她是谁?”

小丫头眼神一晃:“自然是盛玥儿,盛小姐呀,当然是她。”

苏语蕊冷笑一声:“胡言乱语,你一个丫鬟,敢对主人直呼其名么?你敢这么叫她?”

自从盛玥儿执掌盛家之后,盛家家教越发严格,虽然从不苛待下人,但也断不会让下人对自己直呼其名,不可能这么随便。

“……这个……”小丫头眼神闪烁,低头不说话了,她沉默了。

苏语蕊上前一步,语气微沉,甚至有了几分咄咄逼人:“说,你的主子到底是谁!是谁指使你的!”

“我,我……我不能说。”

小丫头彻底慌了,眼神闪烁,她很害怕。

这件事果然有鬼,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就要危险!苏语蕊一扭头,果断就要走,她要离开。

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苏语蕊的手腕给牢牢握住:“苏姑娘,你等等!等等啊!”

苏语蕊眼神一沉,二话不说,一掌带着寸劲儿,狠狠拍上那只手的麻筋!她毫不留情。

“啊……”

女人的惨呼顷刻传来,那只握着苏语蕊的手也放开了,她放手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苏语蕊停下脚步,拧眉问:“仝雷郡主?是你?”

暗巷之中人影晃动了下,仝雷郡主眼里带泪,咬着嘴唇、捂着手腕,小心翼翼地走到苏语蕊面前:“苏姑娘,是我。”

“好端端的,你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还冒用了人家盛小姐的名头,你干什么呢?”苏语蕊蹙眉,虽说她刚才动手确实有点冒昧,但苏语蕊觉得自己完全没错,她没错。

周仝雷深呼吸了下,也不知道是要压抑心口几乎要滚沸出来的恼意,还是要压抑手臂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疼痛,她忍着。

“苏姑娘说得是,这件事确实是仝雷孟浪了,只是仝雷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毕竟以我和苏姑娘的关系,若是我以自身为名请苏姑娘出来,未必能请动苏姑娘,您不会来的。”

苏语蕊淡淡道:“那当然是请不来的,我肯定不会来。”

周仝雷强笑:“是啊,其实我叫苏姑娘出来,只是为了说一件事罢了,仅此而已。”

苏语蕊挑眉:“什么事?你想说什么?”

她忽然有点怀疑,这周仝雷该不是要学方璐瑶吧?她想干什么?

“苏姑娘,求求你了。”周仝雷深吸了口气,忽然一提裙摆跪在地上,仰头恳求地望着苏语蕊,“请你将王爷让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苏语蕊,“……你在说什么?”

这一刻,古代的周仝雷和现代的方璐瑶忽然画面重合,好家伙,她还真是来道德绑架自个儿的!她也来这套?

见苏语蕊不说话,周仝雷只当是她被自己给唬住了,她以为苏语蕊怕了。

她一眨眼,泪珠顷刻2滚落:“我是朝廷指给楚王殿下的妻子,这一次离开京城身上便背负着使命,若是没法嫁进楚王府,到时候朝廷肯定会问罪于我!不止如此,到时候楚王殿下也会被朝廷问责,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好过,我们都完了。”

苏语蕊挑了挑眉:“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所以,请苏姑娘将楚王让给我!求求你了!”周仝雷膝行两步上前,语调哀哀切切,“只要苏姑娘愿意将殿下让给我,到时候,我们所有人便都好了……求你了。”

苏语蕊纳闷:“楚王又不是我的,有什么好让给你的?他不是我的啊。”

周仝雷愣了下:“可是,可是他心悦于你呀!他喜欢你啊!”

“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可以让他心悦于你啊,那我就没办法了。”苏语蕊挑了挑眉,看向周仝雷,“既然如此,你为何直接找上我?莫非……你自认,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你不行?”

周仝雷表情一僵,她没说话。

苏语蕊语气淡淡:“仝雷郡主,楚浩不是个物件,不能让来让去的,不止如此,这件事的主动权自始至终都掌握在楚浩手里,他说了算,他若是不想娶你,那别说是我主动离开,就算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都一起离开,甚至连母马都不留一匹,那也没用!你可明白?他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没用。”

“……”

周仝雷彻底不说话了,她沉默了。

看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无话可说。

道理本就如此,周仝雷也不是个傻子,又怎么会不懂得,她明白。

苏语蕊也不多说,扭头就走,她走了。

就在这时,周仝雷忽然低声:“看来,苏姑娘是不愿意成全我了,你不帮我?”

苏语蕊皱了皱眉,纳闷地回头:“我先前已经说过,不是我不愿意成全你,是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成全你的资格!你别搞错了!你还想说什么?还有事?”

“无事,没事了。”周仝雷面容苍白,抬头冲苏语蕊微微一笑,“苏姑娘,我明白了,我本就是不配的,我不配得到。”

苏语蕊无语,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茶言茶语,她听不懂。

她皱着眉头看了周仝雷一眼,点点头:“你确实是不配的,你说的对。”

话落,苏语蕊无视了周仝雷骤变的难看脸色,直接扬长而去,她走了。

回到马车上,老亲兵刚挥汗如雨地带人把路修好,他们很累。

苏语蕊没急着上马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个坑:“这坑是怎么来的,是被人挖出来的,还是自然而然出来的,谁知道?”

老亲兵喘着粗气摇头:“此事我也不知,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一般而言,路上的坑都是被雨水冲出来的,可今年分明没有雨水,我也不知为何,这里居然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坑,这……着实奇怪,太奇怪了。”

苏语蕊心头瞬间雪亮,她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上,楚浩眸光熠熠,落在苏语蕊身上:“你若再不回来,我原本就要出去找你了,我去找你。”


“我最喜欢的不是这些摆设,而是过一会即将发生的事情。”仝雷郡主弯唇,诡秘一笑,她笑了,“去吧,好好准备准备,可别慢待了咱们的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

“是!小的遵命!”

春兰喜气洋洋地答应一声,匆促离开,她走了。

片刻后,绿杨馆门外,这里安静极了。

马车在绿杨馆外停下,苏语蕊下了马车抬头看去,看见一群衣着轻薄暴露的莺莺燕燕在楼上嬉戏、说笑,不由厌恶地皱眉,她很不喜欢这里。

她倒不是厌恶这群女子,毕竟说来这群卖笑为生的女子也是可怜人,真正令苏语蕊厌恶的,还是来青楼花钱当大爷的那些人,她讨厌他们。

“先前楚地赤地千里的时候他们悭吝着不肯出钱去救,倒是什么时候都有银子来喝花酒……真是讽刺。”

苏语蕊厌恶地低喃了声,下了马车,她走了下来。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贵人家中的大妇,来捉奸的那种,气势汹汹。

绿杨馆的妈妈大惊失色,冲下楼来陪着笑脸阻止苏语蕊进去:“夫人,哎呀夫人,您可不能进去,不能啊!”

苏语蕊皱眉:“我是去找人的,我是来找人的。”

正是因为小娘子是去找人的,自己才更不能让她进去!那妈妈都要哭了:“哎哟我的好夫人,您到底要找谁,我去给您找还不成吗?求您了!您今日要是进了这绿杨馆,我们以后在如意街上还怎么混哟,我没法做生意了。”

苏语蕊眸光微微凝了凝,她不说话。

她回过头去默不作声地看着妈妈,眼神仿佛要渗出冰碴,她的眼神很冷。

妈妈被苏语蕊看得阵阵心惊,连连后退:“夫人,夫人您一定要冷静些,别冲动,这……冷静啊。”

“压住她,你们给我压住她!留几个人随我一起上楼,我们走。”

苏语蕊吩咐身边亲兵一声,转身上了楼,她带着人走了。

“哎,夫人!您不能进去啊!”

妈妈脸色煞白一片,惊叫一声,她吓坏了。

苏语蕊没理会她,径直带着几个亲兵上了楼,她没有停下。

留下妈妈在一楼捶胸顿足,几次想追上去找苏语蕊,却都被旁边的亲兵们给拦住了,她过不去。

一路来到二楼,苏语蕊深呼吸了下,吩咐身边的亲兵:“去找人,都去找!”

亲兵问:“苏姑娘,咱们该从哪里开始找人?先去哪里?”

苏语蕊沉吟片刻:“先从左手边第一间房里开始找人,顺便留几个人把守住楼梯入口,免得有人趁机脱逃,别让他们跑了。”

“是,小的遵命!明白了!”

亲兵响亮地答应一声,迅速开始找人,只留下最后一个亲兵还陪在苏语蕊身边,他没有动。

刹那间,绿杨馆二楼一片兵荒马乱,这里乱成了一团。

一片杂乱声里,苏语蕊皱着眉回过头去,问身后的亲兵:“你怎么还不去找人,你干什么呢?”

亲兵恭恭敬敬地低头:“属下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苏姑娘的安全,保护您。”

苏语蕊蹙眉:“你……你别跟着我了。”

亲兵赔笑:“王爷对苏姑娘如此看重,姑娘若是出事,王爷一定不会放过小的们,还请姑娘别为难我们,让我跟着吧。”

苏语蕊拧眉盯着亲兵许久,回过头去:“你愿意跟,那就跟着吧,随便你。”

亲兵笑了:“是,多谢姑娘成全,多谢您。”

苏语蕊没说话,大步往前走去,她没有理他。

身后,亲兵脸色幽暗,拿出一条绳索,他拿出了绳子。

他知道苏语蕊是个好人, 他也知道苏语蕊帮了楚地不少忙,其实何止是楚地,哪怕是他自己,先前没有苏语蕊帮忙的时候也险些饿死在家里,她救过他。

可是即便如此,如今他也仍然要……恩将仇报一番,他要做坏事。

别怪他下手,别怪他无情!亲兵默念,他也是没有选择,他也不想如此,可那贵人答应了他一大笔酬劳,若是他能拿到这笔酬劳,他便能一跃而跻身富贵之家……他可以翻身了。

“苏姑娘,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亲兵默念一声,将绳索往苏语蕊脖子上套去,他动手了。

苏语蕊直直地站在那里,好像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一般,她什么都不知道。

亲兵兴奋地睁大眼睛,鼻翼微张,他很激动。

金银珠宝,来日前途,以后他就是有钱人了。

一切便在今日,便在此举!只要杀了她。

……

一盏茶功夫后,春兰所在的房间被人敲响,有人来了。

春兰原本还在坐立不安,听见声音眼前顿时一亮,迅速把门打开,她很着急。

有个亲兵打扮的女人扶着个女人,进了房里,她们进来了。

那女人的脑袋低垂着,脖子软软的一晃一晃,仿佛是个没了生命的人偶一般,脖子上还挂着条绳子,她一动不动。

瞧这副模样,这女人应当是被勒晕了过去!看来亲兵得手了,苏氏已经彻底晕过去了,死了。

春兰松了口气,斥责亲兵:“你怎么才来,这么慢!”

亲兵低头,含糊其辞:“外头出了点情况,我也是不得已,对不起。”

“你——罢了,进来吧,进来再说。”春兰悻悻冷哼一声,“我早该知道,似你们这样的乡野地方就没个靠谱的人,没一个靠谱的!”

亲兵糊弄两声,扶着女人进入内室,他们进去了。

内室里,一个身形猥琐,形容龌龊的乞丐坐在床上,他很脏。

看见那女人,乞丐眼睛都亮了,回头期期艾艾问春兰:“春兰姑娘,这就是你方才说过,要许配给我的那个……是真的吗?”

“对!不错,就是她。”春兰刻毒一笑,笑容里写满了志得意满,“你原本八辈子都高攀不上的女人,如今就在你面前,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若不是我,你可得不来这样的机会,没有机会。”

乞丐点头哈腰,眼神充满讨好:“自然感谢,自然感谢,谢谢您!”

“那就好!算你识相!”春兰冷哼,“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这就去,这就去。”

乞丐诺诺点头,饿虎扑食一般扑向晕厥不腥的女人,他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发生了意外。

原本低着头,生死不知的女人忽然有了动静,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往旁边扑去,而原本低头恭恭敬敬的亲兵却忽然抬头,一抬手便是砰的一声闷响,他动手了。

闷响过后,原本饿虎扑羊的乞丐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动了。

他呆呆地看了看亲兵,身子歪斜了下,猛地倒下,死了。

他,他死了?这怎么可能?

春兰惊慌失措大叫出声:“呀,杀人啦!杀人啦!”

“别急,你也快了,你马上也要死了。”

亲兵抬头冲春兰微微一笑,露出原本的清亮女声,他是女人。

春兰瞬间瞠大了眼睛:“你,你!你是谁?”

这个人她分明是见过的,这,这不是……苏语蕊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主子,救我!快救我!”

春兰尖叫一声,狼狈无比往旁边爬去,她想跑。

苏语蕊美目一沉,抬手一发麻醉镖打在春兰身上,她出手了。

刺痛从大腿传来,春兰啊地一声尖叫摔倒在地,她倒了。

麻醉药发挥效果的时间比她想象当中还要快,春兰挣扎了下,很快便没了动静,她一动不动了。

苏语蕊吁了口气,回头往春兰爬行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小姐……”方璐瑶有点忐忑,毕竟不是谁都乐意为了旁人家毫无干系的事,去弄脏了自己的手,她怕苏语蕊拒绝。

苏语蕊微微一笑:“有什么不行的,我愿意帮你。”

“苏小姐,你真是太好了……”

方璐瑶一下子感动到落泪,她非常感动。

苏语蕊听着方璐瑶的哽咽,有点小小的无语,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和方璐瑶可是要商量着把人整得半死不活的坏人,坏人哎!结果被方璐瑶这么一哽咽,她怎么觉得自己似乎做的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还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好事一般,她有点不适应。

“别哭了,好了。”苏语蕊果断一摆手,指挥方璐瑶,“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哭,而是先想个法子,确保以后方氏永远掌握在你手里,不会被你那个爸争权篡位弄回去!这才是最要紧的。”

这是第一等的正事,方璐瑶擦擦眼泪,语气也利落了起来,她认真了起来。

“苏小姐请放心,眼下方家忠于全部被清洗,有些人换了我自己的人上位,还有些位置是我为了安稳楚家的心,主动换了楚家那边空降过来的人进来!我有信心,从今往后让方家永远姓我方璐瑶的方,而不是其他人的方,我保证。”

苏语蕊松了口气,又有点疑惑:“你对楚家这么毫无保留啊,那你能确保方家一直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被楚家弄走吗?你确定吗?”

方璐瑶深吸了口气,无比坚定地道:“我能!我相信我自己,也请苏小姐相信我,我相信我能做到。”

“……”

苏语蕊不由对方璐瑶高看了一眼,她刮目相看。

这样努力的女人看上去真的令人神清气爽,比当初那个哭哭啼啼要让她和楚溪分开,自己非要嫁给楚溪的人强上太多了,她成熟了。

方璐瑶,她值得自己出点主意,她值得帮助。

苏语蕊沉吟片刻:“方璐瑶,我问你,方总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他喜欢什么?”

“他……”方璐瑶迟疑了下,“红葡萄酒,特殊产地的美食,还有鲟鱼籽酱?他喜欢吃喝。”

苏语蕊无语:“我说的不是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是说他喜欢什么!比如掌控他人的权力,再比如一句话可以定人生死的爽快,这种感觉。”

“我懂了,我明白了。”方璐瑶恍然,第一时间给出答案,“他最喜欢的,就是权力的感觉!他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迫切需要权力带来的得意感觉,哪怕只是一会儿无法掌控旁人,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受不了。”

嗯,这就对了,孺子可教也。

苏语蕊微微一笑:“既然他喜欢权力的感觉,那你要想惩罚他,应该怎么做?惩罚他什么?”

“我应该——我知道了。”方璐瑶明白过来,声音骤然低了不少,“苏小姐,我懂了,我明白了。”

方璐瑶确实可能懂了,但她未必是全懂,她只是懂了表面。

苏语蕊带着笑意告诉方璐瑶:“要想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让他身体难过痛不欲生,而是让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以及,他本来可以有什么样的可能,这才是最痛苦的。”

方璐瑶深吸了口气:“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苏语蕊颔首:“方总已经是你俎上鱼肉,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去处理就好,我相信你可以的。”

方璐瑶语气很谦卑:“我明白,谢谢苏小姐,谢谢您。”

苏语蕊挂断电话,去联系方总,她要给方总打电话。

方总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开口便是虚张声势:“苏语蕊!你,你到底有没有正儿八经帮我做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帮我,我绝不会给你一点好处,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总,消停会吧。”苏语蕊听得不耐,懒洋洋抬了抬眉毛,“你再敢威胁我一句,我现在就挂电话,让方璐瑶怎么狠怎么来,把最歹毒的一套全用到你身上,你信不信?”

方总:!!!

他也是个怕死的,瞬间噤口不言,不敢说话。

不说话,这就对了。

有些男人的医美是整容,有些男人的医美是闭嘴,闭嘴最有用。

苏语蕊语气淡淡:“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到底把方璐瑶得罪得有多深,我竭尽全力帮你保命,但也只是保住了你一条性命而已,至于更多的我也不敢说,反正方璐瑶这会儿答应过我不要你的命,这就是我用尽了全身本事,能给你争取的最好处境了,你应该知足,你应该感谢我。”

方总猛地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能留下一条命,对他来说便已经不错,谢天谢地。

至于性命之外的事情,方总这会儿只要想想心口就生疼,他不敢想。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只能虚张声势地冷哼一声:“很好,苏语蕊,这件事算你做得还不错!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身世的秘密告诉你,省的你麻烦,又或者,你也可以换成其他要求。”

苏语蕊想了想,很客气地提出要求:“其他要求,折现行不?要不还是折现吧,我觉得折现最好了。”

方总,“……你在想屁吃?”

这个以前对他来说无比容易的要求,现在对他而言却比登天还难,他做不到。

该死,真是该死。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对方璐瑶不留余地了些,怎么就能沦落到这个结局!他后悔极了。

“折现不行!想都别想!”方总黑着脸恶狠狠地道,“苏语蕊,其实你不是你父母的亲骨肉,你是他们从外头抱回来的!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是机缘巧合,当初……”

原来当初,方总和苏天锋凑巧在同一家医院,他们住院了。

一个在顶级VVIP病房,另一个则是连VIP病房真容都无缘得见的普通人,天差地别。

两家人原本没有机会得见,可是偏偏苏天锋不能生育,而苏母费尽了心思也没能做成试管婴儿,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医院,抱走了另一个VVIP病房客户不要的女儿,偷走了她的人生。

方总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语气压抑,恶意满满,他幸灾乐祸。

“能入住那种病房的人一个个都是非富即贵,苏语蕊,原本你也不必成为泥腿子,只可惜从你出生的时候起,你的亲生父母就没想着要你!你可以想法子找回他们,只是就算你找到了他们,你也未必能得到什么东西,哼……他们不要你。”

苏语蕊听得皱眉,她不开心。

沉默良久,苏语蕊问:“就这?说完了?”

方总愣了下:“苏语蕊,你?你这是什么反应?”

这,这叫什么反应?她不应该很震惊吗?

“原来你要告诉我的就这啊。”苏语蕊嘀咕,“早知道就不问了,浪费时间。”

方总,“……你!”

咔嚓,苏语蕊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她挂断了。

留下方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呆地站着,站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碧辉煌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一把推开,砰的一声反弹在墙上,发出巨响。

方总回头,怒瞪着门口:“什么人!是谁!是你……”是谁敢这么对他!


门口,赫然站着一大群人,黑压压的一片。

带头的是方璐瑶,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总,脸色一片冷漠,眼神锐利如同鹰隼,气势逼人。

方总心一虚,往后蹬蹬退了两步,他害怕了。

身后便是从办公室往休息室的门槛,方总没注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尾椎传来一阵疼痛,方总龇牙咧嘴:“哎哟喂!疼死我了!”

“……”

方璐瑶低头看着他,只觉得可笑,真是讽刺。

说来她还是要感谢苏语蕊,如果不是苏语蕊提醒自己,她怎么会察觉方总的可笑,如果不是苏语蕊帮自己牵线搭桥,她又怎么会将方总彻底赶下方氏总裁的宝座,苏语蕊帮了她大忙。

方璐瑶眼神太冷,太没有表情,方总看着便觉得心惊,他害怕极了:“逆女,你,你还是要杀我!你还是要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我不会杀你的。”方璐瑶微微摇头,“且不说我答应过苏语蕊对你的处置,就算我没答应过她,我也不会杀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方总听得放了几分心,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你本来就不想杀我?那苏语蕊,她是……她是骗我的?”

“我不杀你,但我对你另有安排,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方璐瑶没搭理方总,回头冲身后的众人一招手,“把他带走,带走他。”

“好的,方小姐!明白了!”

几个壮汉答应一声,闷头上前,拉手的拉手,提脚的提脚,将方总从地板上猛地拽起来,往外拖去,他们没有留情。

方总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你这个逆女……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璐瑶面无表情:“你先前把我母亲的墓给毁了,谁家正常人能干出挖坟的事来?我看你肯定是脑子有点毛病,既然如此就去好好治治病,别在外头折腾别人了,带走,快带走。”

方璐瑶一摆手,众人将方总带走了,没有停留。

方总迷糊了一会儿,猛地醒悟过来,他想起来了。

这方璐瑶,居然是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她要送他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方总先前也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去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可以走到多令人痛苦的地步,他知道精神病院有多可怕。

“放开我,方璐瑶,你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一次方总彻底慌了,死命挣扎嘶吼,他拼命挣扎。

方璐瑶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总的身影,不为所动,她没有任何表情。

“方璐瑶!你迟早遭报应,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方总渐渐声嘶力竭,“苏语蕊,苏语蕊你也是个贱人,你骗我,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方璐瑶面无表情,她不为所动。

等方总身影彻底消失,她打了个电话给苏语蕊,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对方,她汇报了情况。

苏语蕊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完,问方璐瑶:“方总好像不是多文静的性格,他临走之前没说点什么吗?他很激动吧?”

“这个……”方璐瑶闪烁其词,她有点犹豫。

苏语蕊微微一笑:“他说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没关系的。”

方璐瑶有点愧疚:“他,他诅咒了您,对不起苏小姐,这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对不起您。”

苏语蕊对此倒是无所谓:“没事,诅咒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了,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是方总自己不行嘛,是他自己不行。”

方璐瑶松了口气,她放心了。

转念想想方总的咬牙切齿,方璐瑶还是有点不放心:“苏小姐,要不我给你找点防身的家伙吧,万一他……”

还有这种好事?堂堂方氏当家人能找来的东西,肯定比她杂七杂八从网上买的强,苏语蕊对此很感兴趣:“哦,什么家伙?有什么好东西?”

方璐瑶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能搞来的东西告诉给苏语蕊,“我能搞来的东西不少,有乙醚,最顶级的瑞士军刀,各种各样的钨钢匕首……还有一些枪支。”

苏语蕊听得黑线,她吓了一跳。

方璐瑶报出的东西,足以支撑起一个军火库,太可怕了。

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合规,她听都不敢听,会被抓起来的。

“好了好了,这就行了。”苏语蕊终于忍不住打断方璐瑶,“你有什么东西给我一份就行,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别说了。”

方璐瑶啊了一声,多少有点遗憾:“好的苏小姐,到时候我一定把所有防身用品全都交付到位,一定送到。”

苏语蕊嗯了一声,抬头望天,她无语了。

好吧,能拿到这么多东西,至少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很高兴。

方璐瑶办事效率还挺快,半个小时之后,她亲手拿了一大包东西来到苏语蕊面前:“苏小姐,请您验收,看看合不合您的心意。”

苏语蕊低头检查了一下,不由咋舌,好家伙。

好家伙,方璐瑶给的东西是真够劲儿,这里的东西比她先前答应过的还花!她没想到这么多。

方璐瑶微微赧然:“东西不够多,苏小姐您别在意,我下次多准备点。”

“没有没有,您太客气了。”苏语蕊连忙表示,“已经够多了,已经很多了。”

方璐瑶抿抿嘴,有点害羞地微微一笑:“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苏小姐喜欢就好,您喜欢就好。”

苏语蕊扶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要是让不知内情的人看见,恐怕会以为方璐瑶交给自己的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危险品,而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物件,太可怕了。

不过,苏语蕊对这些东西还真挺感兴趣的,她很感兴趣。

送走方璐瑶,苏语蕊研究了一下这些物件,她很开心。

她尝试着将一把瑞士军刀插在靴筒里,又将乙醚装了一小瓶放在身上,她把东西装好。

装好了东西,苏语蕊不由失笑,她笑了出来。

她这举动简直跟过家家没什么区别,好端端的,她弄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真是无聊。

苏语蕊正要将乙醚、军刀和指虎之类的东西一样样取下来,忽然听见大铁门那边似乎有声音,有人来了。

什么声音?谁来了?

苏语蕊皱了皱眉,往二楼走去,她想看看是谁。

刚上二楼,那声音就真切了不少,她听清楚了。

是汪斯特的声音,一直在叫她,“苏仙子,苏姑娘……苏仙子……”

汪斯特是楚浩身边的护卫,虽然脑子不够好使,但他对楚浩忠心耿耿不说,性格也算正直,入府没多久就得到了楚浩和张禹森的信任,很受重用。

他怎么会忽然来教自己,莫非?出事了?

苏语蕊一激灵,心头多了个揣测,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皱了皱眉,匆忙换了件符合古代画风的衣服,几步穿过大铁门来到楚浩的书房里:“汪斯特!你有什么事?你找我干什么?”

汪斯特愣头愣脑在门外张望:“苏仙子,您老人家人呢?我怎么找不到您?”

“我在这。”

苏语蕊大步出了楚浩的书房,她走了出来。

“苏仙子,您这是?您怎么会在这里?”汪斯特懵了下,挠挠头嘀咕,“我刚才明明去看过那边的,没人呀,这会儿怎么又……”

苏语蕊轻咳了声:“这事你别管,你先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哦哦,对,正事!”汪斯特被提醒了,一下子急起来,“苏仙子,不好了!您快去救救王爷吧,王爷出事了!”


苏语蕊咳嗽了声,心虚地错开视线:“这有什么好找的,我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我就是出去透透气。”

“那方姑娘下人的事情呢?”楚浩反问,“也是很快便能回来吗?也是出去透透气吗?”

苏语蕊,“……我承认我错了。”

痛脚被戳中,苏语蕊心虚地低下头去,她理亏。

楚浩目光微沉,盯着苏语蕊许久,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把我当成外人,有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

“不是,我没有。”苏语蕊尝试着辩解,“我只是……我怕你担心。”

楚浩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复杂。

苏语蕊嘴唇动了又动,纠结许久,她很想解释。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原本苏语蕊还想补充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只是转念想想,她到底还是没把这情商谷地的一句话宣之于口,只是在心里暗搓搓地琢磨了下,她怂了。

楚浩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他在等她的解释。

苏语蕊耷拉着脑袋,有点没精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来,她也很苦恼,他能看出来。

楚浩顿了顿,叹了口气:“苏语蕊,你抬起头来。”

苏语蕊不想搭理他,甚至暗中翻了个白眼,她不想面对他。

“你可以不必在我面前有所矫饰,可以尽情表现出你所想的一切,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楚浩语气很认真,“你的事情于我而言也并非麻烦,在我眼中,你的安危比我的安危还重要,重要许多,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苏语蕊听得微怔,她有点动容。

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真情实感的内心剖白,是最灼热也最诚恳的一次,她有点不适应。

可是……苏语蕊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有点别扭,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很想问问楚浩,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然而话到嘴边,苏语蕊却又下意识顿住,总归是不好意思,问不出口。

良久良久,苏语蕊小小声地问楚浩:“你为何要帮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楚浩静默片刻,缓声道:“你不必有负担,帮你,无非遵从本心而已,我愿意帮你。”

苏语蕊皱眉:“本心?什么本心?”

“对,就是本心。”楚浩颔首,语气肯定,“你若是出事,我心里肯定不会舒畅,你平安我便心满意足,这便是我的本心,我就是想让你平安,再退一万步说,若是你不愿接受这个说法——苏语蕊,你只要想想你我还有一层合作关系在,你若是出事,你我的合作自然难以为继,这个说法,你总该能接受的吧?”

也对,合作关系,是合作伙伴。

这个说法苏语蕊倒是秒懂:“哦,原来是这样。”

楚浩微微颔首:“你明白就好,我怕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了。”苏语蕊虚虚应了一声,语气很敷衍,她心不在焉。

楚浩听出苏语蕊的小小敷衍,回头盯着她许久,叹了口气:“即便没有这层合作关系,我也会护着你的,因为——我心里有你,因为我喜欢你。”

苏语蕊:!!

楚浩的告白突如其来,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慌得不行,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这还是苏语蕊头一次被人这样面对面地告白!她懵了。

苏语蕊不说话,楚浩也不急着开口,他给她时间消化。

他平静地看着苏语蕊,眼神一派淡然宁静,他很平静。

四目相对,苏语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楚浩他居然不慌,他怎么能不慌!

良久良久,苏语蕊支吾一声:“我,我,我先回去了,我有点不舒服。”

说着,她匆忙起身,就要走下马车,一个不小心几乎摔倒在地,太慌张了。

楚浩蹙眉,伸手稳稳当当扶住苏语蕊:“小心点,我送你回去,别着急。”

苏语蕊支吾:“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送你,我坚持要送你。”楚浩坚持,“莫忘了,眼下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周仝雷,我怕她对你不利。”

“……”

也对,她差点忘了。

苏语蕊不坚持了,默默低头下了车,她很安静。

楚浩紧随其后一起下了车,一路回到王府,他很绅士。

小巷幽深,有一双嫉恨的视线始终落在苏语蕊的背影上,充满了恶意。

周仝雷神色冰寒,是外人从未见过的阴狠神态,她恨苏语蕊。

丫鬟春兰在她耳边嘀咕:“郡主,我就说过那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您给她这个选择的机会做什么,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省的她碍眼。”

周仝雷看了春兰一眼,眼神隐含杀意:“我给她机会让她自己选择,是为了网开一面,给她一条活路,可惜……我没想到,她自己不愿意要这条活路呀,是她自己找死。”

春兰一愣,笑了:“郡主您心善!这剩下的事情,交给奴婢就是了,您放心吧。”

周仝雷冷冷一笑:“嗯,本郡主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春兰连连点头:“您信我就好,一切,就在今晚!今晚就是她的死期!”

主仆二人一路回到馆驿,周仝雷迎面撞见周宇,真是冤家路窄。

周宇没想到周仝雷不在自己房里而是出去了,皱眉问:“你去哪儿了?这么晚了不在房间里待着。”

周仝雷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浅浅敷衍:“不过出去走走而已,不用你管。”

“哼。”周宇轻哼了声,倒也不多问,“楚地终究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你在这里行走要小心些!本世子倒不是关心你,只是如若你在外所做的事情被发现……哼,到时候可没人能救你,你自己小心点。”

周仝雷微微一笑,姿容优雅:“大哥多心了,仝雷是个本分人,怎会沦落到大哥说的这一步,我不会的。”

周宇不吃这一套:“休要装聋作哑!你既然能来楚地办事,便不可能相信你自己说的这些话,本世子也只提醒你一遍,有些事情你做成了便是荣华富贵,做不成便只有万丈深渊,你可不要心存侥幸,别把自己玩死了。”

周仝雷无意多言,优雅垂眸:“是,我记住了。”

周宇哼了一声,总算满意,他放心了。

原以为周宇就要离开,却没想到他脚步停顿了下,又开口问:“对了,本世子有件事要问你,你给我出个主意。”

周宇居然要问自己?仝雷郡主有些意外,她这个大哥从来眼高于顶,觉得自己事事都比自己强上不止一成,什么时候主动问过她的意见:“大哥请讲,我洗耳恭听。”

周宇深吸了口气:“你说——若是本世子直接将纳妾文书交给那苏语蕊,她会不会当场感激涕零,直接便要嫁给本世子?她会同意吗?”

“……”

周仝雷瞬间懵了,她傻眼了。

她脑子少见地空白了一瞬,错愕无言地看着周宇,好半天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宇脸色冷了冷:“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愿意帮我?”

“大哥,对不住,我只是有些诧异罢了,我太惊讶了。”周仝雷回过神来连忙低头,“我不明白那苏姑娘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何大哥竟如此执着于她……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周宇冷哼了声:“这丫头聪明得很,胆子也大,据说楚王也在她襄助之下更进一步,京城的贵女之中从未有过这等人物,本世子自然想将她弄到手,这样聪明的人,值得拥有。”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周仝雷眼神轻轻一晃,垂眸,她掩饰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周宇不耐地催促:“多余的事情自不必问,你说吧,眼下本世子到底该不该将这文书送到苏家小姐手里,你给我个准话。”

周仝雷眼底掠过一抹阴翳,瞬间又抬头甜美一笑:“大哥,要我说,这文书你该送!只是你应该在今晚送去,而不是现在,现在不合适。”

“今晚?为什么要在今晚送?”周宇不解,他皱着眉头。

周仝雷轻言细语:“大哥你不妨想想,都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哪有青天白日便将这等文书送到心仪女子手中的?就是你送过去,那苏姑娘也不好意思回应呀,她会害羞的,要小妹说,咱们不如等到合适的时机,等苏姑娘便于回应再将东西送过去也不迟,您说呢,大哥?”

周宇平日里一向以君子形象示人,对女子的心思并不清楚,被周仝雷忽悠几句,他还真就听进去了,他觉得有道理:“唔,这倒也是,你说的对,既然如此本世子就按你的意思来,等时间晚些再将东西送过去便是,听你的。”

周仝雷微笑得体:“自该如此,大哥英明。”

周宇嗯了一声,走了,他很满意。

离开时,他神色极是满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春兰在旁边听得疑惑,几次想开口,回头看看周仝雷的表情,却又没敢把心头疑惑问出来,她害怕。

好不容易等周宇走了,春兰终于迫不及待地开口:“郡主,您怎么不告诉世子殿下,咱们今天晚上就要……要动手了?”

回头看见周仝雷的表情,春兰瞬间哽住,她不敢说了。

周仝雷眸底一片寒凉,看着周宇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她对周宇充满了厌恶。

周宇和自己从来都不是一条心,不止如此,这一次,他甚至在自己和苏语蕊之中偏向于那个外人,这让她无法忍受。

对于一个只会给自己拖后腿的大哥,周仝雷只觉得,他还不如死了,死了更好。

如若楚地只有自己,周仝雷相信,她一定能做得更好,她会做的更好。

最后看了周宇的背影一眼后,周仝雷转头吩咐春兰:“走吧,回去准备准备,我们要行动了。”

“……是,郡主。”春兰蓦地惊慌低头,诺诺应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瞬间,她心底忽然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她有些害怕。

不过这预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春兰很快便重新冷静下来,是她多虑了。

也是,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家郡主每次要杀人之前确实会露出这般的表情,只是这一次郡主要杀的人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是要杀了碍事的世子爷呢!

她没什么好不安的,一切很快便好了,她要做的就是听郡主的话。

现代。

苏语蕊回到现代,上网翻了翻各大品牌饰品的当季限量款式,她要好好挑挑。

楚地那边和现代的季节是一样的,应季新品堪称琳琅满目,苏语蕊几乎要挑花了眼,她都看不过来了。

她从网上下载了几百套限定款首饰的图样,准备先用平板电脑拿给楚浩过目,等他挑选出几个合适的款式之后再临摹一下图样,经由盛玥儿那边的画师美化,最后交给鹏丰镜子厂去开模生产,她要大赚一笔。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其实也用不了几天,很快就能完成了。

要不了几天,她就能美滋滋地捧着新鲜热乎的银子数钱了,她太期待了。

苏语蕊一边下载,一边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琢磨着该给那位第一个大口吃螃蟹的王小姐什么待遇,她要好好感谢人家。

唔……不如,就先送她一套首饰?让她做个活广告?

正琢磨着,一通电话忽地打了进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皱了皱眉。

这段时间方璐瑶时常换着手机联系自己,苏语蕊只当打电话的人是她,接了电话打了个招呼:“喂,你好,是方小姐吗?”

“臭丫头,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联合方璐瑶那个逆女做出这种事!你算什么东西!”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恨意满满的辱骂,太难听了。

这声音很陌生,苏语蕊听得愣了下,她没听出来。

回过神来,她沉吟片刻,瞬间明白过来对方的身份,她想起来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开口:“方总,您一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了?您不是在精神病院吗?还能用手机啊?”

电话对面正是方总,听见苏语蕊行若无事的语气,他几乎要气疯了,他恨不得把苏语蕊撕碎:“我为什么联系你,你自己心里没数不成!如果不是你,方璐瑶怎么可能跟楚家那个老太婆勾结,来威胁我的位置!你这个混账东西……”

苏语蕊听着听着,兴味索然,她觉得无聊。

她原本还以为方总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结果这家伙纯粹是发泄自己怨气的,太没意思了。

啧,没劲,浪费时间。

苏语蕊撇撇嘴,干净利索挂断电话,她不想听了。

嘟嘟……

方总呆若木鸡,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一个庶民,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居然敢挂自己的电话!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方总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大穿衣镜,看见自己头发蓬乱,西装满是皱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狼狈极了。

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庶民女人!

方总攒着一口气,继续给苏语蕊打电话,他要骂死她。

电话响了两声,苏语蕊接了,她倒要看看方总要干什么。

方总继续大骂:“混账东西!你不得好死……”

苏语蕊二话不说,继续挂,她不想听他废话。

方总每骂一次人,她便挂一次电话,太搞笑了。

接连几次电话打下来,方总渐渐也没了精气神,仿佛一个气球每次刚充气便被人扎破,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那个多余的精气神再去骂人,他没力气了。

眼看着苏语蕊就要再一次挂断电话,方总终于受不了了,死乞白赖地开口:“停!你,你等等,我有话说!”

苏语蕊手指刚放到红色的挂断按钮上,还没来得及按下去,闻言挑了挑眉,她停住了。

“方总,不骂了?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到天亮呢。”

带笑的女声从电话对面传来,方总又气了个倒仰,他太生气了。

他下意识地想继续骂,然而想想刚才苏语蕊挂电话那毫不留情的劲儿,他瞬间不敢再多嘴,只能低声下气:“我,我不骂了!我求你别挂了!”

“嗯,不错,这就对了嘛。”苏语蕊笑,“你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着。”

“我,其实——”方总咬了咬牙,“我知道是你给方璐瑶提供了线索,为她牵线搭桥,这才让方璐瑶和楚家勾搭上,从内部破坏我们方氏的!是你搞的鬼!”

苏语蕊笑问:“方总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来找我麻烦的?”

“不是!我不敢!”方总迅速否认,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不敢再嘴硬,“我,其实我就是想请你网开一面,别为难我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苏语蕊挑眉:“凭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放过你的地方吗?”方总该不会以为他面子有那么大,单凭一句话就能让她放弃吧,做梦。

“你放心,我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方总一咬牙,“我会给你一个情报,这个情报绝对值这个价!”

苏语蕊不解:“情报?什么情报,说来听听?”


苏语蕊不明白,方总到底能有什么她想要的情报,他有什么价值?

“对,就是情报!”方总停顿了下,声音都低了几分,他压低了声音,“这个情报,是关于你身世的,关于你的亲生父母的。”

苏语蕊怔了下:“我?身世?我的身世?”

方总言之凿凿:“对!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身世是什么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

苏语蕊被逗笑了,她觉得好笑。

她想都没想过,身世这个词居然还能跟自己联系起来,原本她还以为,只有那些被偷换的什么千金小姐大少爷才有身世一说,她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听着苏语蕊的笑声,方总心里略有点没底,疾言厉色起来:“苏语蕊,你不要故弄玄虚!我给你留下的机会本就不多,你要是再不珍惜,我可就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了!”

苏语蕊收起笑容,语气骤然冷淡:“行,那你就永远自己守着这个秘密好了,反正我对这事儿没兴趣,你留着下地狱慢慢说吧。”

话落,她就要挂电话,她没兴趣听方总废话。

“哎!你等等,你别挂!”方总急了,他慌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亲生父亲?亲生母亲?

苏语蕊动作停顿了下,不无疑惑:“居然不是苏天锋?我不是苏天锋的女儿?”

“当然不是!你觉得苏天锋配吗?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女儿!”方总松了口气,又得意起来,“苏语蕊,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无动于衷!你放心,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条件……”

“免了,我不需要。”

苏语蕊只迟疑了片刻便果断拒绝,又要挂电话,她不想浪费时间。

方总傻了眼,回过神来狼狈大叫:“哎!等等!你等等——我还有话说!”

苏语蕊蹙眉:“你还有什么事?要是只说什么身世不身世的,那不如直接挂了算了,我真的不感兴趣。”

“你!”方总咬牙,“你对这事儿,真没兴趣?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当然是真没兴趣啊!这有什么好感兴趣的,我又不缺爹妈!”苏语蕊黑线,她无语了。

好不容易才摆脱苏天锋这个爹,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给自己多找一个爹!她嫌麻烦。

更何况她怎么知道方总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保安全的谎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一来,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二来,我对这种事本就不在意,你以为我很闲吗?”苏语蕊冷声,“所以方总,你别白折腾了,我不可能答应你,你另请高明吧。”

方总傻了眼,他彻底懵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苏语蕊这种硬茬,这女人够狠,什么事情都能不在意!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克星。

要想让手上的信息最大程度发挥价值已经是不可能了,方总迫于无奈,只能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苏语蕊!你好,你够狠的,那我换个条件!只要你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怎么样?”

苏语蕊挑了挑眉:“人身安全?你人身安全被威胁了?你被人追杀了?”

“那要不然呢!我都被人追杀了!”方总语气怨恨满满,“方璐瑶那个逆女,她简直不孝至极,连我这个亲生父亲都敢威胁!她简直是个畜生!”

苏语蕊果断摇头:“不对,方璐瑶做事很温吞,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方总冷哼:“你倒是相信她!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苏语蕊微微一笑:“方总,合作的基础是互相信任,彼此信息交换,你不妨说说你到底对方璐瑶做了什么,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怎么和你合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方总哽住,他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良久良久,他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把方璐瑶生母的墓给刨了,骨灰挖出来扬了,仅此而已!不就是个骨灰么,她居然就敢对我动刀动枪的,还买通了我身边的保镖要对我动手……你说,这个逆女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语蕊,“……”

她无言扶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吧,方璐瑶做事果然有自己的道理,别说方璐瑶想杀了方总,就连她自己都想给方总两刀,这个人太恶心了。

苏语蕊无语了太久,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总渐渐不安,恶声恶气问:“你到底能不能答应我,保证我的安全!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保证不了,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苏语蕊耸耸肩,“这事儿,我得问问方璐瑶这个当事人的意见才行,我听她的。”

“问她?你疯了吗!你居然要问她?”方总一下子急了,“这种事情你问她,你不是要我去死吗!你到底答不答应我,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苏语蕊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她懒得听方总废话。

电话挂断,苏语蕊还是满脸的匪夷所思,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方总怎么能这么理所应当,他难道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看来虽说方总和苏天锋一个有钱一个没钱,但骨子里是一样的人,都是人渣。

至于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还得看方璐瑶自己的意思,她尊重方璐瑶的选择。

苏语蕊摇摇头,打电话给方璐瑶,她要问问方璐瑶的想法。

这一次方璐瑶没有直接接起电话,隔了许久才有动静,她可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苏小姐,您好。”

方璐瑶的声音疲惫,脆弱,显得像块易碎的玻璃,她听起来很伤心。

苏语蕊沉默了下:“听说,方总他……你节哀,对不起。”

“听说?苏小姐,这种腌臜事您是听谁说的?您是怎么知道的?”方璐瑶敏锐察觉到苏语蕊话语之中的异样,她发现了不对劲。

苏语蕊对此保持沉默,她不能出卖方总。

但方璐瑶也不是个傻子,只用了片刻,她便明白过来,开始咬牙切齿:“是那个混账东西特地跑去告诉你的!做了恶心事还不够,他居然还要跑去将事情告诉所有人,他疯了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语蕊轻咳了声:“他想求救,他想活命,他觉得你想要他的命,所以,这才特地来求我饶他一命,他想让我保护他。”

“混账东西……他简直是个混蛋!”

方璐瑶险些被气昏过去,咬牙切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气得浑身发抖。

苏语蕊也不急着说话,沉默地等着,她知道方璐瑶需要时间冷静。

良久良久,方璐瑶终于冷静下来,苦笑了声:“苏小姐,这件事打扰你了,对不起,我不该麻烦你。”

“这倒是没什么,我不怕麻烦。”苏语蕊轻咳了声,“方小姐,我特地来问你这件事,就是为了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做。”

方璐瑶疑惑:“问我?问我怎么做?”

“对,我就是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做。”苏语蕊笃定,“对方总,你想怎么处理?你想让他活还是让他死?”

“……”

方璐瑶一下子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当然不想让方总好过,但她还真没想过要怎么处理方总,她没有想好。

苏语蕊见方璐瑶不说话了,很贴心地多问了一句:“你想让他死吗?你想让他消失吗?”

方璐瑶惊了下,脱口而出:“我不想!我不想让他死!”

从小到大被人当成个温柔无害的宠物一样养大,即使是最鲜血淋漓的报复,方璐瑶也无法下定了决心将对方彻底弄死,她下不去手。

“不想,不想就好办了,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苏语蕊对方璐瑶的表态很满意:“那你有没有报复他的计划?你想怎么报复他?”

方璐瑶讷讷,“……没有,我没有计划。”

苏语蕊微微一笑:“要不,我帮你想想?我帮你报仇?”

方璐瑶眼睛亮了亮:“可,可以吗?我,我可以吗?”


苏语蕊哦了一声:“没什么不行的,高端市场也要打开的,首饰要多少就有多少,管够。”

且不说鹏丰镜子厂本身产能就不低,就算鹏丰镜子厂生产不过来,到时候只要再扩大生产线,或者收购两家小型塑料厂,就能稳稳覆盖古代这边对塑料首饰的所有需求,她有这个信心。

到时候别说是楚地的首饰,就算将首饰行销全国都没什么问题——横竖用做古代首饰的塑料精度要求都不高,苏语蕊对此心里有底,她对此很有信心。

盛玥儿一阵惊喜:“真的!那太好了!多谢苏姑娘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低端首饰有销路,那高端的呢?高端市场也要打开才行。”

“这个么。”盛玥儿迟疑了下,微微摇头,“这倒是不如民女所想,高端首饰居然没几个人问津,真是奇怪,可是,分明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子不缺银两呀!按理说,出了这样的新鲜玩意儿,她们难道不该更感兴趣才是,何况咱们的首饰定价又不贵……”

苏语蕊对这一点倒是没觉得有多意外:“或许咱们首饰,就是不够贵,才卖不出去的,她们觉得咱们的东西是便宜货。”

盛玥儿一怔:“这是什么道理?东西贵了才能卖出去?”

古代人没接受过现代奢侈品的营销毒打,想不通这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她需要好好解释一下。

苏语蕊解释:“一匹布,若是一文钱一尺,你会觉得这布的质量如何?你会买吗?”

盛玥儿想也不想地摇头:“自然是不好,肯定没人买。”

苏语蕊微微一笑:“若是十文钱呢?你会觉得怎么样?”

十文钱便是市面上常见的布帛价钱了,盛玥儿道:“应该就是普普通通的布匹吧?质量一般。”

“这就对了。”苏语蕊点头,“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你,他手里有一匹绝类蜀锦的布匹,但只需要十文钱一尺,你会怎么说?你会相信吗?”

“怎么可能!当我是傻子不成,肯定有问题……”盛玥儿说着说着忽然明白过来几分,“我懂了,原来这就是咱们这些精贵首饰卖不出去的原因?是太便宜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正是,咱们的东西在她们眼里就是便宜货,她们不稀罕。”

盛玥儿睁大了眼睛:“那怎么办?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好办,你不用担心。”苏语蕊很笃定,“我会给你们多提供一些首饰过来,这一次的东西绝对能卖出去。”

盛玥儿微怔:“还要拿新的首饰呀?可是旧的还没卖出去呢。”连旧的都没卖出去,苏语蕊却要拿新的,到时候若是一起卖不出去可怎么办,她有点担心。

苏语蕊笑道:“我之前给你提供的首饰可以算基础款,至于新首饰,嗯,那就算当季限量吧,物以稀为贵嘛。”

这又是一个新概念,盛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当,当季?还限量?这是什么意思?”

“正是!当季限量的东西顾名思义,只有在当下的季节才能买到,过时不候,不仅如此,还要限定购买的数量,一旦卖完了,以后也就永远都没有了。”苏语蕊耐心解释。

盛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可若是以后这东西价格被人抬了上去,那……咱们岂不是平白丧失了许多赚钱的机会?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若是咱们推出了限量版,到时候最多只是失去了一点赚钱的机会,可若是咱们不肯做限量版,到时候,咱们手里的货说不定就卖不出去了,到时候咱们可能血本无归。”

一语惊醒梦中人,盛玥儿茅塞顿开。

盛玥儿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冲苏语蕊福了福身:“苏姑娘高见,玥儿受教了,多谢苏姑娘指点。”

苏语蕊笑道:“我明日会拿几个设计图过来给你过目,你捡几个合适的拿回去,再让你手下的画师稍加改动,让这些首饰更适合这里人的眼光,到时候一切自然有说法,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那是自然,我相信苏姑娘。”

盛玥儿用力点头,她对方语蕊充满了信心。

她今日是当真被苏语蕊好好教了几个道理,直到苏语蕊和楚浩一同离开,盛玥儿都是一脸崇拜地目送二人走出银楼,她觉得苏语蕊简直太厉害了。

一路来到门外。

苏语蕊问楚浩:“先前你说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学点让楚地赚到更多银子的法子,那现在呢?你学到了什么东西没有?有没有什么收获?”

楚浩淡淡道:“没有,一无所获。”

姿态天经地义,无比正气凛然,好像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样。

“……”苏语蕊嘴角抽了抽,她无语了。

楚浩眸光沉静:“我不过是头一日在你身边学习罢了,不到开悟的时机也是理所应当,学习是需要时间的,你不能太着急。”

唔,好吧,他说的也有道理。

苏语蕊想了想,默默点头:“算你有道理,那你还打算看多久?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楚浩认真道:“多久能觉悟,便看多久,我会一直学下去的。”

这不好吧?苏语蕊咧嘴,刚想拒绝便听见楚浩开口:“毕竟未来朝廷和楚地之间可能发生一场恶战,到时候,楚地也需要更多银子,只有钱才能解决问题。”

苏语蕊,“……”

也算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她竟无言以对。

她悻悻地瞪了楚浩一眼:“那你就跟着我吧,随便你好了。”

楚浩微微一笑:“自该如此,多谢你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

苏语蕊撇撇嘴,她隐约察觉得到楚浩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提出的理由确实算是天经地义,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随他去吧。

一路往楚王府去,眼看着离王府不过两条马路之外,马车却忽然颠簸一下,停住了,发生了什么?

楚浩蹙眉,问车外的人:“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车外,老亲兵下了马车,满头大汗地禀报,“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个泥坑,咱们的车轮陷入了泥坑里,一时间还出不来,这……这可怎么办啊。”

楚浩沉声问:“要多久才能回去?要多久才能修好?”

老亲兵沉吟片刻:“属下已经叫人回王府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便能有人过来,您稍等片刻。”

“好。”楚浩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继续把马车的事情处理好了,本王和苏姑娘在车上,暂且不下去,我们就在这里等。”

“是,王爷。”

老亲兵答应一声,挥汗如雨和闻讯赶来的亲兵一起努力对付起了车子,他们都累坏了。

苏语蕊坐在车厢里打了个哈欠,忽然车窗外传来侍女细细的声音:“苏姑娘,苏姑娘可在?奴婢有事求见。”

苏语蕊怔了下,掀开车帘,谁在叫她?

马车外站着个穿着素净的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笑起来甜甜的,人畜无害的样子,她看起来很可爱。

看见苏语蕊,她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是盛府的下人,我家小姐请苏姑娘过去一叙,我家小姐有事想和您说。”

盛玥儿?苏语蕊不解:“不是方才刚见过面么,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小丫头浅浅笑了笑:“小姐说,她对小姑娘拿来的那些首饰尚有不明确之处,还请苏姑娘解惑,她说有些细节想和您聊聊。”

原来如此,苏语蕊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小姐,我一会儿就过去。”

她放下车帘,回头特地瞄了楚浩一眼:“这一次,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里等我。”


苏语蕊点点头:“走吧,我们回去。”

苏语蕊看都没看周宇一眼,跟着楚浩一起上了马车,她不想搭理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周宇仍然呆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他可是世子啊!

护卫战战兢兢地凑过来,轻轻推了他一把:“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好半晌,周宇才回过神来,他的表情很不好。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用力咬牙:“那个苏氏,居然敢如此无视本世子!本世子这辈子,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无礼的女人,她竟然敢这样对我!”

“这?”护卫哆嗦了下,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对对,那苏氏真不是个东西,她太不像话了!”

周宇蓦地一眼怒视过去:“你在胡说什么!谁让你这么说的!”

护卫,“……”

他不过是顺着周宇说而已,难道顺着周宇也有错吗!他觉得自己太难了。

“那女子虽然毫无礼节,但着实有趣!她和其他庸脂俗粉不一样!”周宇微微抬头,神色骄矜高傲,“本世子还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女子,至于这点小小无礼……哼,本世子大人大量,便不计较了,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护卫目瞪口呆,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心里清楚,这位世子殿下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不是什么有仇不报的主儿,这般大人不记小人过,莫非是……难道他是看上那个苏语蕊了?

护卫小小声问:“世子殿下,您莫不是喜欢上那位苏姑娘了?您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周宇脸皮一紧,怒瞪护卫:“你说什么!谁允许你这么说的!”

“没,小人没说什么,小人什么都没说。”护卫脖子一缩,麻溜认错,他赶紧道歉,“是小人多嘴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周宇轻哼了声:“本世子是你的主子,记住,不可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话落,周宇转身离去,他不想和护卫多说。

护卫看着周宇的背影,心里纳闷了好半天,他搞不清楚周宇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宇说的是不可揣测主子,却没说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位苏姑娘,他没有否认。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他当真对那位苏姑娘,有了几分用心?他是不是对她感兴趣了?

这么一想,护卫顿时一激灵,不敢多言,默默缩着脖子跟着周宇一起回去。

一路回到馆驿,周宇回到自己房里,想了想,拿出纸笔准备拟一份聘书,他要得到苏语蕊。

这聘书自然是送给苏语蕊的,周宇在聘书里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文采,把所有好词都用上了,宛若孔雀开屏一般,他想让苏语蕊看到他的诚意。

由于过分专注的缘故,周宇连仝雷郡主进来都未曾察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仝雷在周宇背后看了看,看见聘书上满纸古雅的用词,瞳孔不由一缩:“婚书?这是给谁的婚书?”

周宇:!

他蓦地惊慌了下,险些失手打翻了砚台,他被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周宇又惊又气,回头一脸不快地瞪着周仝雷:“谁让你不敲门便进来的!这便是你身为贵女所学的规矩?你懂不懂礼貌?”

周仝雷没理会周宇发飙,沉声问:“大哥,这是给谁的聘书?是给苏语蕊的吗?”

“苏……”周宇微怔,他还是头一次知道那位苏姑娘的真名,“苏语蕊么,这倒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

周仝雷睁大美目,心头凛然:“所以,当真是苏语蕊!你真的看上那个女人了!”

周宇轻咳了声:“这位苏姑娘到底和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为何非要与她作对?你能不能别针对她?”

竟是站在了苏语蕊那边!周仝雷少见地失态:“我与她作对?大哥,分明是她勾引了楚王,这才让我这一路走得如此艰难,大哥,你怎可胳膊肘往外拐!”

周宇蹙眉:“楚王未曾心悦于你,这是你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按你所说,京城当中亦有不少男子对你无意,难道那些男子身边都有个苏语蕊负责勾引他们不成?凡事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周仝雷一时气结,她被周宇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如何能一样!她在京城之时扮演的不过是个一等一优秀贵女的角色罢了,并未想过要获得谁的心,那些狂蜂浪蝶都是自己闻着味儿扑上来的!可苏语蕊不一样,要不是苏语蕊,她的任务之路怎会如此不顺,她恨苏语蕊。

眼看着周仝雷越发气急败坏,周宇拧眉,放软了些语气:“你不必如此钻牛角尖,其实许多事情若是退一步去想想,自然海阔天空,你会发现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周仝雷咬牙:“怎么退一步去想?我应该怎么做?”

“若是我能将苏姑娘聘为妾室,到时候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周宇循循善诱,“你在温王府之内能得到的支持更多自不必说,到时候,苏姑娘不也不会再缠着楚王了么?这对你也有好处。”

“……”

周仝雷越发想冷笑,她觉得周宇真是太天真了。

这位苏姑娘有多心高气傲,在楚王府的地位有多超然她也曾听过,周仝雷胆敢笃定,若是苏语蕊肯嫁进楚王府,楚王府一定会拿出最高规格,以对待女主人的礼仪去对待苏语蕊!

周宇不过一个世子,还不是王爷,甚至连正妻之位也无法提供给苏语蕊,只是要让她做妾,如此,苏语蕊为什么要嫁给周宇?难道她瞎了眼不成!她觉得周宇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周仝雷!”

周宇忽然低喝一声,神色不悦,他不喜欢周仝雷这个表情。

周仝雷一激灵,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将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她太激动了。

“……大哥,对不住,我错了。”周仝雷微微低头,立刻认错,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嗯。”周宇冷哼,“你知道就好!你这性子要改改,要不了多久,你可是要嫁进楚王府的人,如若继续这样急躁不定,那怎么行,你要稳重一点。”

周仝雷从善如流地低头:“大哥说得是,我记住了。”

周宇对周仝雷的态度还算满意,说了几句便继续去写婚书,他要尽快把苏语蕊娶到手。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周仝雷眼里闪烁寒光,宛若毒蛇,她绝对不会放过苏语蕊。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苏语蕊逃过去,她一定要让苏语蕊付出代价。

此时,如意银楼里。

盛玥儿一听说苏语蕊来,立刻笑开了花儿,热情地出去迎接:“苏仙子驾临,蓬荜生辉!……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看见苏语蕊背后的楚浩,盛玥儿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来,她太震惊了。

楚浩淡淡瞥了盛玥儿一眼:“本王来此不过随意看看,不必在意本王,你们自己说自己的就是,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但盛玥儿哪敢在楚浩面前随便,她太紧张了。

“王爷,苏姑娘,楼上请,咱们楼上说话。”

盛玥儿笑不露齿地转身,引着楚浩和苏语蕊上楼,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由于太过拘谨,她甚至笑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效果,看起来很奇怪。

苏语蕊没眼看,默默地捂住了脸,她觉得盛玥儿太夸张了。

一路到了楼上,来到隔间,盛玥儿坐下来深吸了口气:“王爷,苏姑娘,想必二位已经看过账本了,对我们的经营情况有所了解。”

苏语蕊“啊”了一声:“看过了,你们做得很好。”

盛玥儿字斟句酌:“民女觉得,眼下最畅销的还是便宜些的首饰,若是苏仙子能多提供一些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行,那民女也会想想其他法子,不会让您为难的。”

看清来人是楚浩后,薛神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没想到楚浩会亲自来。

楚浩蹙眉,有些不悦:“是本王,你脸色这么难看干什么?”

薛神医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起来:“楚王殿下居然莅临我这小小的房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真是稀客!”

楚浩幽幽地道:“这是本王的王府,既是王府,自然极好,你不用拐弯抹角地讽刺我。”

薛神医,“……”

他顿时像吃了个苍蝇一样,表情恶心得不行,他最讨厌楚浩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转念想想,薛神医又冷笑起来:“王爷来寻老夫做什么?先前王爷身边那位可人儿口口声声说瞧不起老夫的医术,既然王爷这般将她放在心上,那你应该去寻那位姑娘去办事才对,何必非要找老夫呢!何况还是这般大半夜的来找老夫,妨碍老夫安眠,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

楚浩沉声道:“事态紧急,人命关天,无礼之举还请见谅,本王想请薛神医帮忙救治一个伤患,希望您能出手相助。”

薛神医冷哼:“伤患,什么伤患,我可没空搭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楚浩道:“大量流血,命在旦夕的伤患,情况十分危急,耽误不得。”

薛神医一摆手:“你那漂亮丫头那么厉害,让她去治不就好了!她不是什么都会吗?何必让老夫来,我老了,精力有限,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楚浩沉默下来,他知道薛神医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看来薛神医并非传说中的那么医者仁心,而是意外的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先前苏语蕊不过几句质疑,他便气到现在,连活生生的人命都不愿意救治,真是小气。

既然如此……看来只能用激将法了。

楚浩忽然看向薛神医,语气笃定:“本王明白了,是你救不了,你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薛神医一愣:“你说什么?我救不了谁?你敢瞧不起我?”

“你一定救不了,我说的就是你。”楚浩定定地看着薛神医,“若是你能救病人,你又怎么会不答应?你分明就是心虚。”

薛神医气得冷笑:“我怎么就救不了了!我不答应,那是因为我瞧你身边那丫头不顺眼,老夫……”

楚浩微微摇头:“薛神医不必多说,哪怕你把话说出花儿来,也无法掩盖你不想救人的事实,你就是怕了。”

薛神医气急,一拍桌子:“对!老夫就是不想救人,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楚浩淡淡道:“既然薛神医不想救人,那你便永远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实力,便是直接在语蕊面前认怂了,你承认自己不如她。”

“我!”

薛神医语塞,气结,他被楚浩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认怂,他什么时候认怂过!他分明是赌气,这个愚蠢的王爷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觉得楚浩简直不可理喻。

不,薛神医转念想了想,惊悚地瞪大眼睛看着楚浩,他忽然觉得楚浩十之八九不是愚蠢,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故意激怒他!若是他这回不肯给那人治病,说不定楚浩就要四处宣扬他输给那个苏姑娘的事情,还要说他这个神医有名无实,他肯定会身败名裂……

不论怎么想,此事都叫人断然无法忍让!

薛神医咬牙切齿了一阵,恶狠狠地瞪着楚浩:“行,老夫答应了!我救,我救还不行吗!”

楚浩松了口气:“薛神医深明大义,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哼!”薛神医重重哼了一声,“别废话了,你想让老夫诊治的病人到底在何处?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你若是再废话几句,小心老夫不治了,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楚浩微微颔首:“病人不在这里,他现在很安全。”

薛神医怒道:“老夫还能不知道这个吗!你倒是带老夫去啊,你在这里啰嗦什么!”

“眼下,本王暂且无法带神医前往那处,还请见谅。”楚浩道,“请薛神医开个药方,为病人止血,缓解他的痛苦。”

薛神医,“……”

他目瞪口呆,匪夷所思地瞪着楚浩,良久才开口:“开药方?开什么玩笑,楚王,你以为大量失血是什么小病,光靠一副药就能让他痊愈了吗!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楚浩淡淡道:“本王的目的并非是让他痊愈,而是让他活下来,至少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无性命之忧,如此才能将本王嘱咐给他的事情办妥,我只需要他活着就行。”

薛神医再次目瞪口呆:“那,那几日之后呢?他的命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楚浩冷冷地道:“等到那个时候,再说那个时候的事情也不迟,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

薛神医皱着眉头看了楚浩几眼,他觉得楚浩简直是个疯子。

平心而论,这个病人他是真不想治,他觉得这个人死不足惜。

可楚浩方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要是真不治,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可不想惹麻烦。

权衡再三,薛神医咬咬牙,一狠心:“治!我治,行了吧,真是麻烦!”

楚浩松了口气,赞美薛神医:“医者仁心,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力的。”

薛神医黑着脸冷哼了声,跟着楚浩来到药房抓药,他心里很不爽。

他抓药的时候,楚浩就在旁边等着,一言不发。

药房灯火明明灭灭,映着薛神医瘦小干巴,还有点猥琐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楚浩看在眼里,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有个计划。

片刻后薛神医抓好了药,气呼呼地递给楚浩:“楚王殿下,这是你要的药!如何,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楚浩接过纸包,微微颔首:“满意了,但也未曾全然满意,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薛神医气得跳脚,“你还想要什么!你别得寸进尺!”

楚浩看着他,目光沉静:“我听说,薛神医最擅长的并不是金创,而是用毒,你是不是很擅长用毒?”

薛神医一愣,他没想到楚浩会知道这件事。

现代。

苏语蕊坐立不安地等了楚浩一个多小时,她很担心李虎的情况。

本来这时间就难捱,加上苏语蕊身边还有个时不时叽叽喳喳几句的讨厌家伙,这日子越发显得度日如年,她觉得每一秒都过得很慢。

就在虎哥第六七十次忧心忡忡,质问苏语蕊楚浩到底会不会放弃自己的时候,苏语蕊终于受不了地回头怒瞪他:“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能不能闭嘴!”

话音未落,二楼传来门锁的咔嚓声,打断了苏语蕊的话。

苏语蕊愣了下,迅速起身大步往楼上走去:“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二楼,楚浩提着个散发草药清香的纸包下了楼,将纸包递给苏语蕊:“去熬药吧,趁热喝了效果才好。”

这药,是草药?不是什么特效药?

苏语蕊皱着眉头,上下看了纸包好几眼:“靠草药,当真可以治好李虎的伤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楚浩摇头:“治好是肯定不行,但要想让李虎坚持几日,等到出去报警的时候,那自是可以的,这药只能暂时缓解他的伤势。”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苏语蕊点点头,对这药材的疑虑倒是少了几分,她还以为楚浩有什么灵丹妙药呢。

古往今来的假药都号称自己包治百病,药效宣传像这么实诚的倒是不多,这让她觉得很靠谱。

既然药效宣传如此诚实,那么想来这药也不会太差,至少不会是假药。

苏语蕊问:“我去煎药?你在

如此新鲜的酒,薛神医还真没见过,闻所未闻,他立刻就被吸引了。

美酒佳酿在前,他彻底忍不住了,他可是个酒鬼:“行!成交!快带我去尝尝。”

张禹森带着薛神医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在絮叨:“这酒总共也没有几斤,都是用王府吃剩下的玉米做的,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这可是秘密。”

薛神医光是听着便忍不住了,连连催促张禹森:“别说这么多了,快走快走,我的酒虫都要被你勾出来了。”

“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张禹森满口答应,带着薛神医一路往花厅去了,他心里乐开了花。

另一边。

回到现代,苏语蕊擦了擦汗,心有余悸,她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也没想到薛神医为了一句认可居然如此拼命,若是早知道薛神医是这么个性子,她是说什么也要好好认可他一番的,下次一定要注意。

楚浩拿出楚溪的手机,翻了翻来电记录,古井不波的眸子眯起,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从我们回楚地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人找过楚溪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苏语蕊皱眉:“没有吗?会不会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打电话?”

楚浩颔首,语气认真:“对,一个都没有,这不正常,太安静了。”

“……”苏语蕊沉默了,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暴风雨前的宁静。

楚溪是这一代楚家的继承人,按理说除了楚老夫人就是他,楚老夫人患病昏迷之后,一切事宜都该交由他来掌管,这段时间来找楚溪的电话应该是络绎不绝的才对,他应该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找楚溪,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楚氏的人总不可能自己就把公司经营的一干事务给定下来,既然他们不愿来找楚溪,想必就是已经找到了其他人,他们已经另立新主了。

至于这个“其他人”到底是谁,事实摆在眼前,昭然若揭,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苏语蕊忍不住嘀咕:“从楚老夫人昏迷到现在,总共也就十几个小时吧?楚氏的人,居然这么快就都投靠了楚溪?这也太现实了吧!”

楚浩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微微弯唇,讽刺地轻笑了下:“若是不趁着现在早早投诚,以楚溪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会在他掌权的楚氏,给这些人留下一席之地?他们当然要抓紧时间表忠心了。”

苏语蕊抿唇,忧心忡忡:“楚浩,你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打算回楚氏夺权吗?有没有什么计划?”

楚浩仅思考了片刻便摇头:“不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语蕊有些意外:“不去?为什么不去?你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对,不去,至少现在不去。”楚浩颔首,神色很坚定,“我对楚家内部并不熟悉,抢班夺权这种事,往往只有在对敌人内部极为了解的时候才好用,若是我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到时候只会平添失误,反而不好,会打草惊蛇。”

“也是,你说的有道理。”

苏语蕊想了想,点头,她觉得楚浩的顾虑是对的,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回楚氏不行,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不行,总得想个办法出来吧,不能坐以待毙。

苏语蕊坐到餐桌旁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到底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局面呢?

思来想去,一道身影忽然浮现在苏语蕊的脑海中,她想到了一个人。

苏语蕊鬼使神差地开口:“楚浩,你觉得……”

叮铃铃,电话铃响,打断了苏语蕊的话。

苏语蕊一激灵:“先接电话吧,看看是谁打来的。”

“好。”

楚浩颔首,接了电话,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是楚氏董事会那边打过来的,对方语气很强硬:“楚总,公司总部这边已经召开了一次股东大会,大家一致赞成要收回你的总裁职位,请你立刻过来办交接,不要浪费时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你必须服从!”

股东大会?这么快!

楚浩微微蹙眉,这些东西他仅仅是听说过而已,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对此一窍不通。

但这通电话的意思楚浩心里有数,无非是要将楚溪撵出公司罢了,他已经失去了价值。

毕竟楚溪在公司众人眼里已经失忆,作为靠山的楚老夫人也昏迷不醒,这样的他,看上去当然远不如楚岩那般前途光明灿烂,他们当然会选择更有利的一方。

楚浩语气淡淡:“所以,你是投靠到楚岩那边了?你也是他的走狗?”

“这……咳咳。”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咳嗽一下,有些尴尬,装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这件事和我要说的事情无关!楚总,请你不要岔开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楚浩轻笑了声,笑意凉薄,他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虚伪了:“这个决定我暂时不接受,等你们什么时候走过更完整的流程再来告诉我,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楚总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浩蓦地压低声音,语气威慑满满:“就算要当楚岩的狗,也要分清时候才行,你了解楚岩的性子吗?这么喂他做马前卒,别到了最后又是被他用过便随手丢弃在一边的下场!到了那个时候,你才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都来不及。”

对面哽了哽,不说话了,显然是被楚浩的话给震慑住了。

显然他也知道,楚浩的话极有道理,楚岩可不是什么善茬。

楚浩果断挂断电话,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应付得还不错。

苏语蕊睁大了眼睛看着楚浩,一脸的惊讶和敬佩:“楚浩,你装模作样是怎么做到这么像的?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要以为是现代的什么商业大佬在这里,而不是你,你简直太厉害了!”

楚浩轻咳了声,唇角浮现丝丝笑意:“学的,都是苏语蕊教我的。”

苏语蕊

楚浩沉声道:“这药不是我给你的,你自然可以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虎哥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有点害怕。”

“何况——”楚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不止是你,我自己也有些怀疑,这药究竟是不是有用,毕竟我也不懂医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虎哥,“……”

原本恭维的话语瞬间被虎哥咽了回去,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楚浩,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恨不得将楚浩给活生生地撕了吞了才好,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楚浩眼神倒是平静,和虎哥四目相对片刻,唇角掀了抹不屑的笑意:“你觉得,就凭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害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

虎哥狠狠噎了噎,他被楚浩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瞪着楚浩,脸色难看,心里却清楚楚浩说的是真的,他现在毫无价值。

他现在没有资本,没有条件,甚至连让楚浩多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虎哥颓然低头:“我喝药,我喝还不行吗?”

“你最好能老实些,不要耍什么花样。”

楚浩神色冷淡,微微颔首,推着病床上楼去,他不想再和虎哥浪费时间。

厨房里,苏语蕊还在熬药,浓厚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味道刺鼻。

虎哥的命暂且保住了,不过光靠虎哥来对付楚岩,把握倒也不大,楚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要想让楚岩死无葬身之地,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把握,恐怕还要更有权有势的人亲自出手,给出致命一击才行,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楚老夫人,她才是最有资格,也是最有能力扳倒楚岩的人。

来到大铁门前,楚浩试探着将楚老夫人抱下病床,往铁门里带过去,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书房外。

薛神医坐立不安地等着,不知道楚浩要带来的病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心里忐忑不安。

想想楚浩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薛神医心里忽然多了个猜测,莫非,这个病人是那位苏姑娘?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要是那什么苏姑娘真的撞上他的枪口,从高高在上的地位沦落到求自己诊治,薛神医可真会笑出声来!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薛神医正得意忘形地琢磨着,忽然,书房门开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一个激灵,揉揉眼睛往楚浩那边看过去,他很期待看到苏语蕊狼狈的样子。

然而,楚浩却并没有如薛神医所想的带苏语蕊出来,这让他有些失望。

薛神医定睛一看,楚浩抱着的居然是个老太太,不由大为失望:“这又是谁?你又从哪里找来的病人?我说王爷,您怎么还随便让我救人啊,我的医术是很宝贵的!”

楚浩淡淡瞥了薛神医一眼:“这是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你必须要救,她对我很重要。”

“重要?怎么个重要法?她的身份是什么?”薛神医皱眉,“不会是您家太妃娘娘吧,我可不想惹麻烦。”

楚浩沉声道:“不该问的莫要多问,你自管治病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这……”

薛神医很想顶嘴几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然而楚浩神色冷冷的,淡淡的,和上次截然不同,薛神医冷眼看着,居然有点不敢开口反驳,他觉得楚浩的气场很强大。

“哼,不问就不问!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小气。”

良久,薛神医鸵鸟地嘀咕一句,低头开始给老太太治病,他心里很不爽。

“这老妇人中毒还挺深,毒入肌理,差一点就要入心脉了,真是凶险。”薛神医给楚老夫人按了脉,一边拿出一包针灸用的针,一边嘀嘀咕咕,“王爷您真该庆幸,您今日遇见了我!也是,天底下也就只有我才能治疗这般棘手的病,哎,要不是我厉害……”

薛神医啰里啰嗦,几乎令楚浩耳朵起茧,他觉得薛神医实在是太吵了。

楚浩眉头都皱死了,奈何薛神医这会儿正在给楚老夫人治病,他迫于无奈只能忍着,他只能听着薛神医在那里自吹自擂。

良久良久,薛神医终于为楚老夫人施针完毕,他累得满头大汗。

薛神医重重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看向楚浩:“施针是将这位夫人身上的毒素困在没那么重要的血脉之中,接下来老夫要做的,便是为老夫人解毒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楚浩问:“如何解毒?有没有什么风险?”

“这解毒的法子总共有两个!”薛神医抬手,津津有味地道,“其一是放血,将老夫人血脉之中的毒素放

虎哥冷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苏天锋固然是人渣,可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人渣的,他也是被逼的!他亲口对我说过,他是在知道了你妈一个秘密之后才不敢再去碰她一下,从那之后,他才一点点变成了现在这个人渣的样子,你妈的秘密才是罪魁祸首!”

苏语蕊听得怔住,她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隐情。

回过神来,她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虎哥的话不可信。

虎哥说的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听苏天锋提起过。

但虎哥眼下已经穷途末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出于保命的考虑才随口胡诌,他很有可能是在胡说八道。

苏语蕊冷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人渣的话吗?”

“你相信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就是想留下一条命而已!我不想死啊!”虎哥嘶溜嘶溜地吸着凉气,声音里都带了恐惧的哭腔,“你要是不救我,我这条命就要彻底玩完了!苏语蕊我告诉你,苏天锋这个秘密眼下只有我知道,我要是死了,这个秘密就会被我带进阴曹地府,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了!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在权衡利弊:“也行,我可以救你,不过你虎哥的手段那么多,我怎么才能确定见面之后,我自己是安全的?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恩将仇报?”

虎哥小声骂了一句:“这还不简单吗!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伤到你的本事了,我就是一个废人!”

苏语蕊再度反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觉得自己还有信誉可言吗?”

“……”

虎哥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信誉。

伴随着电话对面疯狂而歇斯底里的小声咒骂,片刻后苏语蕊的手机叮的一声,有封彩信传了进来,发件人是虎哥。

苏语蕊挑了挑眉,点开图片,她想看看虎哥到底想做什么。

图片打开瞬间,她倒抽了口凉气,她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照片上,虎哥的右手被人齐根砍断,鲜血淋漓地露着碎骨断茬,那伤口仿佛被烙铁之类的东西处理过,最大的两根血管末端已经被烧焦了,看着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不止如此,他的左手也断了两根手指,整个人身上刀痕累累,残破不堪,宛若一个血葫芦一般,惨不忍睹。

看来,虎哥确实是随时要死的样子!他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虎哥带着怨恨开口:“苏语蕊,你看见了?你现在愿意相信,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了!我连食指都没有,已经开不了枪了,你满意了!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觉得虎哥实在是太惨了:“我的地址你心里有数,你自己过来吧,我等你。”

虎哥松了口气,迅速挂断电话,他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

苏语蕊将手机收起来,走到大门口等着,她心里很复杂。

转念想想虎哥的为人,苏语蕊到底还是没直接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等下去,而是拿了把消防斧站在门口继续等,她还是有所防备。

等待许久,虎哥终于粗喘着,挣扎来到苏语蕊的小超市门口,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苏语蕊皱眉,给虎哥开了门:“进来吧,别死在外面了。”

“……”

虎哥没说话,迅速几步冲进了门,他只想快点找个地方休息。

一进门,他整个人便委顿了下去,躺在地上像条死鱼,半死不活喘着粗气,身上的血将小超市的大理石地砖都染红了不少,场面血腥。

苏语蕊对虎哥并没有什么同情心,手里的消防斧一刻没松,她还是觉得虎哥不可信。

等虎哥喘得平缓了些许,苏语蕊淡淡问了声:“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是谁对你下的毒手?”

虎哥拼命冷哼出一声:“这还用问吗?难道你觉得还有别人吗?”

苏语蕊挑眉:“不用问吗?说不定是你的仇家呢?”

“……”虎哥悻悻,他现在确实有很多仇家,“还有谁,当然是楚岩那个王八蛋!他就是个畜生!”

苏语蕊哦了一声,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好么,还真是楚岩,果然不出她所料。

“你先前打电话问我要过一笔钱,想必你也问楚岩要过这个钱吧?”

虎哥噎了噎,声音微弱不少:“我只是想拿着钱从这里逃走,可是,可我没想到……我想要出名那个混账东西的钱,他想要的,却是我的命!他根本就不想放过我!”

苏语蕊冷笑一声,对此并不意外,她觉得虎哥实在是太天真了:“楚岩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就凭你帮他做的那些个脏事儿,即使你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楚岩也可能会派人追杀你灭口,更别说你还胆大包天,企图要勒索楚岩!李虎,你不死谁死,你真是活该!”

虎哥听得语塞,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沉默良久,他咬牙:“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等死吗!”

苏语蕊平静地看着他:“你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你的伤口需要紧急处理,不过你猜猜,楚岩这个时候有没有专门派人看着你出事地点附近,各大医院的急诊科和外科,严防你去就诊?他肯定不会让你有机会活命的。”

虎哥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他知道苏语蕊说的是真的。

确实如此,楚岩肯定是派过人去的,他早就已经走投无路了。

所以他没有办法,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他只能等死。

虎哥咬了咬牙,忽然一狠心,一抬头:“我帮你!我帮你对付楚岩!”

苏语蕊蹙眉:“你能帮我什么?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用?”

“我帮你来对付楚岩!”虎哥想得还挺美,“不过,你得放我一条生路才行,最好还能给我个一百万,让我以后做点小本生意活命……”

苏语蕊骇笑:“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勒索我的钱呢?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真好笑。”

虎哥语塞:“那,那我能怎么办?难道我只能白白为你卖命吗?”

苏语蕊淡淡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去医院止血,保住你的小命。”

虎哥用力摇头:“不行!你刚才也说过,楚岩他肯定带了人在医院等我,我不能去医院!”

苏语蕊循循善诱:“所以,咱们就得想个办法,找个更厉害的人来护送你去看大夫,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命。”

虎哥愣了下:“更厉害的人?谁?谁能比楚岩更厉害?”

苏语蕊微微一笑:“你说呢?谁能帮你对付楚岩?”

“……”

虎哥不说话了,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今天失血过多,脑子转得原本就慢,苏语蕊的许多话语在他听来都好像是天书一样,他完全得到不到苏语蕊的意思。

看虎哥陷入沉思,苏语蕊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坐下等着,她相信虎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虎哥还没开口,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苏语蕊微微蹙眉,看向门口,她不知道是谁来了。

楚浩一身风尘仆仆,推着一张病床进门,他的脸上满是疲惫。

苏语蕊也没想到楚浩居然是这么进门的,吃了一惊:“楚浩,你这是?”

楚浩将病床彻底推进小超市后,微微疲惫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带着楚老夫人回来了,我差点以为我要失败了。”

苏语蕊:!!

她震惊无比地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楚浩会把楚老夫人带回来。

楚老夫人,居然出院了?这怎么可能?

楚浩看见苏语蕊的脸色,解释:“楚岩那边下了死命令,说什么也要让楚老夫人离开医院,我怕楚老夫人会有危险,就把她带出来了,她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地上,虎哥脸色越发灰败,他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楚老夫人,那可是楚岩的亲奶奶!她对楚岩一向不薄,给了他不少钱和楚氏的股份,可楚岩在掌权之后做了什么,还不是给楚老夫人下了毒,甚至还唯恐楚老夫人不死,连医院都不许她待下去,楚岩真是太狠心了!


连对待自己的血亲都能如此,虎哥还有什么理由相信楚岩会放过自己一马,他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虎哥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向苏语蕊:“我帮你们!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苏语蕊挑眉,她没想到虎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帮我们?你能帮我们什么?”

“对!我决定弃暗投明,改邪归正!”虎哥也是豁出去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你们不是想报警,不是想让楚岩受到惩罚吗?可以!只要你们报警我就去做证人,我手里还有楚岩给我转账的证据,足以把他给抓进去,我可以指证他!”

苏语蕊和楚浩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虎哥会如此配合。

苏语蕊沉声:“你是真想帮我们,还是另有所图?你最好说实话。”

“除了帮你们,我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我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虎哥已经看开了,恶狠狠地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要是不把楚岩弄进去,我自己也没有活路!我可以进局子,但楚岩也别想跑,他得陪我一起死,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苏语蕊有点意外,回头跟楚浩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虎哥的态度转变有些大。

别说,虎哥的选择还真不错,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大概,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吧,他们没想到虎哥会这么配合。

苏语蕊问虎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警方那边?去找谁?楚岩在市区的关系网应该错综复杂,你真的有信心能告倒他吗?你做好准备了吗?”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现实,虎哥从来都没想过,他之前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

在虎哥的世界里,好勇斗狠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动脑子去想其他手段,他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

虎哥结巴了半天,问:“要,要不然,我直接去报警呢?就找最近的一家警察局就行!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了!”

苏语蕊冷静摇头:“这样恐怕不行,一旦楚岩知道你去报警的消息,他一定会尽全力阻击你报警,他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警察的。”

“凭什么不行,我……哎哟!”

虎哥一个激动,挣扎间将刚止血的伤口又挣开了,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疼得呻吟一声,脸色都白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苏语蕊皱眉,一低头便能看见虎哥鲜血哗哗流,情况很糟糕:“你受伤了,需要止血,你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止血……”虎哥点头,连喘气都费劲,他现在非常虚弱,“止血,怎么止血……求求你救救我。”

苏语蕊四处看了看,她想找一些可以止血的东西。

一楼最后的两个货架上,还陈列着些许以前小超市的库存,都是些万年卖不出去的物件,她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苏语蕊凭着记忆来到货架旁边,翻了翻,找到一条止血带,她记得以前进过一些急救用品。

她带着止血带来到虎哥身边,将带子用力扎在虎哥的伤口上方大血管上,压紧,希望能减缓他的出血速度。

止血带一下压,便立刻缓解了虎哥鲜血的流速,他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虎哥长长呻吟了声,脸色微微红润了些许,他感觉好多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虎哥体内鲜血仍然在逐渐流逝,继续照这个样子下去,他能不能熬得过这个晚上都很难说,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苏语蕊拧眉,看向楚浩,她希望楚浩能有什么办法:“你以前应该应对过类似的状况,有没有办法?你有没有什么急救措施?”

楚浩和她不一样,他可是打过仗的,在战场上应该学过一些手段才是,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楚浩沉思了片刻:“有,我或许可以试试。”

苏语蕊眼前一亮,语气也急切了几分:“什么办法?快说!”

楚浩面无表情地道:“找军医,军医的医术比一般的大夫要好,他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苏语蕊,“……”

找军医,那不就等于找大夫吗,这不是废话吗?

她当然知道找大夫是最合适的手段,可眼下他们不是没法去医院吗!楚岩肯定在医院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苏语蕊几乎要被气笑了,楚浩却平静地道:“无碍,我虽然无法带大夫过来,但我可以找人为他开药,我可以把药带过来。”

“楚浩,你?”苏语蕊微怔,不解地拧眉,“你能带什么大夫?你能把谁带过来?”

楚浩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往身后走去:“我稍后便回来,你在此稍等,记得一定要严加看管李虎,此人凶险,小心被他反噬,他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行,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苏语蕊皱着眉头,费解地看着楚浩的背影,她不知道楚浩到底想做什么。

片刻后,她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她似乎明白了楚浩的意思。

莫非,楚浩是想……他是想回到古代去找大夫?

不错,这倒也是个法子!也只有楚浩才能做到这一点。

虎哥哼哼唧唧地问苏语蕊:“他是真找大夫去了吗?他不会是在骗我吧?”

苏语蕊有点不耐烦,白了虎哥一眼:“要不然呢?难道你觉得他会闲的没事做吗?”

“我怎么不信他啊,哎哟,我好害怕……”虎哥哼唧哼唧,怕得几乎要哭出来,“万一他不是真心要帮我怎么办,万一他其实是想拖延时间让我去死,我怎么办,万一……”

苏语蕊一阵烦躁:“闭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虎哥哆嗦了下,不说话了,他现在只能祈祷楚浩真的会帮他。

苏语蕊冷冷地看着虎哥:“你平时多行不义,现在才想起来要临时抱佛脚求人救命,晚了!我告诉你,如果楚浩真带了药来救你,那是你命好;如果他没带药来,那也是你自己倒霉,怪不得任何人,听懂没有?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我……”

虎哥嗫嚅,彻底不敢多言,他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苏语蕊都已经开口了,他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楚浩一定会帮他的。

虽然他是个烂人,贱命一条,可人家楚浩是大少爷,大总裁啊!要不是他帮楚岩做了太多恶事,只怕到现在楚浩仍然会是总裁,高高在上,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人格卑劣污浊如自己呢,楚浩肯定会信守承诺的。

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那个男人的,他现在别无选择。

只是不管虎哥怎么安慰自己,始终都无法摆脱心头的阴影,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不对,等等……

虎哥忽然一个激灵,抬头瞪向苏语蕊:“苏语蕊,楚浩他刚才是往哪儿走的?他是不是上楼了?”

苏语蕊不耐烦:“什么往哪儿走的,你在说什么?”

“我,我看见了!你别糊弄我,我没瞎!”虎哥表情激动,面目狰狞,“他是往楼上走的,对吧!他口口声声说要救我,可他居然是往楼上走的,楼上有什么人,有什么东西?骗子,他撒谎,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救我,他想害死我!”

虎哥哀嚎刺耳,苏语蕊拧眉揉了揉耳朵,她觉得虎哥实在是太吵了。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奇怪,她也觉得楚浩的举动有些奇怪。

楚浩肯定是回了古代,只是他回古代去做什么,又是去找谁了?他找到的人,又真的可以提供一份有用的止血药物给虎哥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苏语蕊也不确定,她心里也没底。

此时,古代。

薛神医抱着个空酒坛子,一身酒气呼呼大睡,他睡得很香甜。

几日之前,薛神医在王府里尝过玉米酒便深深爱上了,这几天一直在王府里蹭吃蹭喝,为的就是一口玉米酒,每天都要喝得酩酊大醉才肯罢休,他觉得这里的酒实在是太好喝了。

楚浩长驱直入进了客房,二话不说把薛神医摇了起来,他没有时间浪费。

“谁,谁啊,嗝儿……”薛神医睡眼惺忪,打了个酒嗝,身子晃

“你?底层人?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底层人?”

楚岩简直要被气笑了,虎哥算哪门子的底层人?他要是底层,那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岂不都是底层了吗!他见过无耻的人,但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虎哥理直气壮:“是不是底层得分跟谁比,是,我和其他人比起来可能确实不算底层,但我这不是在和楚总您比吗?和您这样的豪门大少比起来,我当然是底层了!”

楚岩也懒得跟虎哥废话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钱,我更想要平安!我不想死!”虎哥恶狠狠地冷笑,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楚总,现在应该是你最关键的时刻,我问你要点钱也不过分吧?毕竟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我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这样吧,你给我一千万,不!一个亿,打到我在开曼群岛的账号上,再派直升机送我离开,我直接拿钱走人,绝无二话,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楚岩眼皮子猛跳:“一个亿?你怎么不去抢银行!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虎哥不屑地哼:“这可不是玩笑,我只是想要一笔符合你楚四少身份的钱罢了,你可是楚家的大少爷,一个亿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楚岩气结:“你!你简直是敲诈勒索!”

虎哥冷笑:“一个亿和你楚四少以后的荣华富贵比起来,哪个更值钱,这一点应该不用我说吧?楚四少,我愿意给你一条活路,你可别把我逼到没有活路的份上啊!毕竟你别忘了,我知道你的事情可不少,我可是掌握着你不少秘密!”

话都说到这里了,楚岩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现在只能妥协。

他捏着拳头,心里不甘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头:“行!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一个亿,但是你必须保证拿到钱之后立刻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虎哥喜上眉梢:“楚四少真是个爽快人,我很欣赏你!”

夸归夸,虎哥心里其实是有点后悔的,他觉得自己要的还是太少了。

毕竟以楚岩答应的爽快程度来看,他要的钱似乎,好像是有点少了,他完全可以多要一点。

仔细想了想,虎哥厚着脸皮开口:“楚四少!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岩戒心深重,冷淡问:“你想干什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虎哥嘿嘿一笑,笑声极尽猥琐:“要不,你再多给我点钱呗?你们有钱人赚钱还不是洒洒水的事,要不,你再多给我一个亿怎么样?反正你也不缺钱!”

“……”

楚岩深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虎哥。

“我只要两个亿,你放心好了!”虎哥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分,连忙保证,“我拿了两个亿之后立刻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找你,你花点钱就能永远把我打发了,这买卖你也不亏,你肯定赚了!”

虎哥说得还挺好听,比唱的还好听,他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宝贝了。

楚岩冷笑一声:“送走?不回来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那是当然!我保证拿到钱之后立刻消失!”虎哥理直气壮,“怎么了楚总,你不相信我吗?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不讲信用的人吗?”

楚岩面容阴鸷,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虎哥。

沉默片刻,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虎哥,咱俩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虎哥一看楚岩笑了,自己也放心了几分,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虎哥是真放松,然而楚岩的笑声里却自带了一股狠劲儿,他已经对虎哥动了杀心。

对楚岩来说,虎哥的话语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他觉得虎哥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两个亿本就是他付不出的天价,更何况虎哥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杀个回马枪!像他这样的亡命之徒,又怎么会当真说到做到,永不回来,他肯定会回来找他麻烦的。

所以,虎哥要死,他一定要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半个小时之后。

苏语蕊在小超市里,正和楚浩商量着该如何应对楚岩,便接到了电话,她现在很担心楚岩的动向。

电话来自虎哥,语气仍然狠戾:“苏语蕊,给我一百万,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是你?”

苏语蕊挑了挑眉,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虎哥会主动联系她。

她倒是没想到,虎哥居然还会联络上自己,他真是死性不改。

虎哥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搭上了楚家大少,要想拿出一百万还是相当容易的事情!别装傻,赶紧把钱给我,要不然……”

苏语蕊冷笑一声:“要不然,你能怎么样?你要来杀我不成?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想威胁我?”

虎哥语塞了下,他的确没有能力威胁苏语蕊。

确实,眼下他还真没法杀了苏语蕊,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谁让他现在身份敏感,已经进入了通缉名单,那个姓何的警察更是死追着他不放!要不是因为这些麻烦,他又怎么会对苏语蕊束手无策,他早就杀了苏语蕊了。

虎哥硬着头皮瞎编起来:“我是杀不了你,可我能让你不痛快!苏语蕊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要想阻碍你,手段岂止千百种,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安城待不下去!”

苏语蕊好整以暇地问:“你想怎么办?说来听听,我倒是很好奇。”

虎哥恶狠狠地道:“远的不说,我至少可以阻碍你嫁入豪门吧!我可以破坏你的名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噗嗤……”

苏语蕊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觉得虎哥实在是太搞笑了。

虎哥瞬间沉默,气氛一时尴尬,他觉得自己被苏语蕊给嘲笑了。

苏语蕊回过神来咳嗽了声:“不好意思,你继续说,我保证不会再笑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虎哥也知道自己装腔作势不成,咬了咬牙,换了个路子直接声泪俱下:“苏小姐,苏语蕊!我知道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反正我现在也要离开了,你怎么就不能给我点钱让我走呢!我求求你了!”

苏语蕊挑眉:“你要走了?你要去哪里?”

虎哥不情愿地道:“我走了,这不是你想见到的吗?难道你想让我留在这里等死吗?”

苏语蕊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你走不走还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死了才跟我有关系。”

虎哥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苏语蕊这边油盐不进,他也没办法,只能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只能另想办法了。

电话挂断之后,苏语蕊不无狐疑地看向楚浩:“李虎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走?难不成,他要跑路了?”

楚浩亦是颔首:“他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像是离开之前再想尽办法多捞点钱,他想卷款潜逃。”

苏语蕊蹙眉:“也是,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他非得被抓住关进去,这辈子都出不来不可,看来他是要跑了,他想逃之夭夭。”

楚浩忽然开口:“你说,楚岩会愿意让他跑吗?楚岩会放过他吗?”

“楚岩……”

苏语蕊微怔了下,她也觉得楚岩不会轻易放过虎哥。

确实如楚浩所说,楚岩也是个问题,她差点忘了楚岩这个人。

虎哥帮楚岩做了不少缺德事,他连自己都威胁了,又怎么可能放过楚岩这条肥鱼,楚岩肯定恨死他了。

如今楚岩的选择并不多,要么送虎哥出国远远离开,再要么就是直接把虎哥彻底送走,要了他的命,他肯定会选择后者。

楚岩看上去就不是会心甘情愿被人威胁的性子,他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看来虎哥这条命,就要完蛋了!

苏语蕊深呼吸了下:“楚岩胆子不小,他真是无法无天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楚岩会这么想并不奇怪,毕竟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楚浩语气淡淡,“何况杀一个是杀,多杀几个也是杀,楚岩已经以毒药除掉了楚老夫人,既然如此,再除掉一个虎哥对他来说只会更轻而易举,他不会有任何顾虑。”

苏语蕊默默点头,她的确也这么认为,楚岩已经彻底疯了。

楚浩看向苏语蕊:“你打算怎么办?你打算救虎哥

苏语蕊沉吟,她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虎哥死了,接下来其他给楚岩挡过路的人,恐怕也逃不了吧?他肯定会杀人灭口的,斩草除根。”

楚浩眸光微凉:“恐怕是的,他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所以,这件事的结局只有你死我活而已,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要么是楚岩死,要么是她自己死,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没有第三种可能。

苏语蕊捏了捏拳头,她从来都没怕过这样的事情,她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

楚浩接口:“又或者,其实不必非要对付楚岩,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苏语蕊疑惑地看向他,她想知道楚浩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楚浩轻咳了声:“只要离开这里,便不会再遇上楚岩,自然就不必对付他了,我们可以远走高飞。”

苏语蕊皱了皱眉, 一口拒绝:“那不行,我不会离开的。”

楚浩微微失落,但并不觉得意外:“楚岩现在已经疯了,这个人很危险,你当真不想撤退到一个安全些的地方去吗?我可以带你离开。”

苏语蕊坚定地摇头:“我不想!要退让也是楚岩退让,凭什么是我来退让?这里是妈妈留给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对付过龙哥虎哥,还把王美丽和苏天锋送进过采石场做苦力,那么多人我都已经对付过去了,难道还差楚岩一个吗!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楚浩没说话,安静地看着苏语蕊,他知道苏语蕊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

他觉得,自己有点被苏语蕊的劲头给震撼到了,他很佩服苏语蕊。

苏语蕊捏了捏拳头:“我信我妈妈,她肯定会护住我的,我不会有事的。”

楚浩静默片刻,点头:“好,我来帮你,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苏语蕊猛点头:“嗯!我们一起对付楚岩。”

楚浩想了想,站起身来:“我去你们这里的医馆看看,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苏语蕊问:“去医院做什么?现在医院里肯定都是楚岩的人,你去了岂不是很危险?”

楚浩告诉她:“楚岩现在小人得志,大半是因为楚老夫人昏迷在床,一时无法清醒的缘故,若是楚老夫人身体能够好转过来,此事对楚岩来说便无异于釜底抽薪,到时候,一切麻烦都会自然而然,迎刃而解,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苏语蕊听得连连点头:“有道理,姜还是老的辣,只要楚老夫人醒过来,楚岩就不足为惧了。”

楚浩微微颔首:“我去去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事……记住,先进那扇铁门,我会保护你的。”

苏语蕊答应:“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

楚浩嗯了声,起身离开,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苏语蕊坐在家里,紧张地搓搓手,她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她不害怕,相反,她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挑战感,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楚岩一决高下了。

楚岩虽然势力大,但苏语蕊还是愿意相信,她会成功的,她一定可以战胜楚岩。

楚浩打车来到医院,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楚老夫人。

ICU门口门庭冷落,除了零星几个经过的医护之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隔着玻璃能看见楚老夫人躺在病房里,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样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楚浩有些意外,微微皱眉,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楚老夫人身份这么矜贵,按理说病房门口不该一个人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楚岩已经对楚老夫人下手了?

护士长恰好路过,一眼看见楚浩,问他:“你是二号病床那个病人的家属吗?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二号病床,正是楚老夫人的床位号。

楚浩颔首:“我是,我想问一下病人的情况。”

“你们家属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沟通治疗方案,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护士长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她对楚老夫人的家属很不满,“我已经和你们家属说过了,病人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她年纪大了,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你们至少要重视一些才行,治疗方案也该选选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楚浩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治疗方案?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护士长一愣:“你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楚浩微微摇头,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来医院。

护士长没说话,上上下下打量楚浩几眼,眼神从意外渐渐变成了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都说豪门世家家大业大瓜也多,看来果然如此,豪门内部的争斗真是太可怕了。

可不管怎么说,都应该以病人的身体为先才对!怎么能为了钱,就连老人的命都不要了呢,真是太可悲了。

护士长心里叹了口气,看向楚浩:“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好,谢谢你。”

楚浩答应一声,跟着护士长往病房另一边走,他现在很担心楚老夫人的情况。

现在恰好是ICU病房的探视时间,护士长将楚浩带到楚老夫人病床前,指着她道:“我们之前将病人的血样、尿样等等都抽了一遍,送到我们医院最专业的检验中心做了鉴定,结果显示病人似乎是中了一种草本药剂的毒,这种毒物本身就是复合的,成分复杂,还是好几种毒物混合在一起,所以我们暂时也没法确定她的诊疗方案,只能先处理一下,缓解她的症状。”

楚浩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你们这里不是有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吗?难道他们也束手无策吗?”

“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护士长也很无奈,“我们只能分辨药物的化学分子式再对症下药,可是如果我们连毒药的成分都不知道,又能怎么处理,我们也不是神仙啊!”

楚浩蹙眉:“刚才你说你们给病人拟了几个方案出来,那些方案是?”

护士长微微摇头:“那些方案,说白了也就是给病人延长一些寿命而已,至于生活质量是完全不能保证,她可能会一直昏迷不醒,这种事,还得看你们家属自己的取舍才行,我们不能替你们做决定。”

楚浩眉头拧得越发紧了几分:“既然不能保证,那她也未必能清醒了吧?难道她会一直昏迷下去吗?”

“清醒?希望很渺茫。”护士长苦笑,“病人家属,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病人能侥幸不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清醒,就只能靠老天的奇迹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楚浩陷入沉默,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楚老夫人醒不过来,那他的计划就要无疾而终了,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楚浩不说话,护士长也没急着开口,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病人家属接受不了病人的情况,这对医护来说都是再寻常

高管冷笑一声:“我说护士,你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放弃治疗,我们小楚总只是想让老夫人走得安详罢了!老夫人年纪大了,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了,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不好吗?再这么说话,小心我们楚氏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们简直是丧尽天良!”

护士长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她知道自己斗不过楚氏,只能忍气吞声。

楚浩冷冷地开口:“她说错了吗?你们本来就是想让楚老夫人死,何错之有,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楚老夫人好。”

虽说高管面对护士长的时候姿态跋扈,但面对“楚溪”这层身份的时候,他还是略有些忌惮的:“话可不能这么说,楚总!非要强求将老夫人留在这里才是不孝,我们也是为了老夫人好,不想让她继续受罪了。”

楚浩深呼吸了下,他现在只想救楚老夫人。

说来说去,楚家这帮高管就是要将楚老夫人带走,他们真是狼子野心。

看来继续让楚老夫人留在这里已经不可能,楚浩沉声:“即使她出院,也不能由你们带走!她要跟我走,我要亲自照顾她。”

“这……”

高管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楚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有人小声:“要不,咱们给小楚总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楚浩冷眼看过去:“若是你们给楚岩打电话,就别怪我不客气!要么让她继续在这里治病,要么我带走她,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你们自己选吧。”

“楚总,你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我们也很为难啊。”

高管们也是没想到楚浩姿态居然如此坚定,一个个都迟疑得不行,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当然不想答应楚浩,可楚岩的命令又像是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刀子一样悬在他们脑袋上,让他们心里难受,寝食难安,他们不敢违抗楚岩的命令。

算了,不管了!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良久良久,带头的高管一咬牙:“行!既然楚总您坚持如此,那我就卖您一个面子,您可以将楚老夫人带走,但您必须要让老夫人出院才行,我们不会阻拦您。”

楚浩冷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也罢,我答应你们,我会让她出院的。”

高管松了口气,假惺惺地道:“这怎么能说是想要老夫人的命呢,楚总他也只是担心老夫人的尊严,不想让她在医院这种地方咽下最后一口气罢了,我们都是为了她好。”

楚浩懒得多说:“去办手续,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哎,是是,我们这就去办手续。”

高管擦了擦汗,迅速拿着楚岩的私人印鉴,还有楚老夫人的证件去办手续,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护士长站在旁边看着,只能叹气,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手续办了半晌,终于搞定,高管们效率很高。

高管殷勤地笑:“楚总,您看这下总符合您的要求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

楚浩看了那手续一眼,眸光微凉:“你倒是办事很快,看来你很想让楚老夫人死。”

高管赔笑:“那是当然,我们当然是希望老夫人能够早点解脱,不要再受罪了,我们都是为了她好。”

楚浩冷笑:“那你得小心些,以后你的报应若是来了,只会比今时今日更快,你会付出代价的。”

“……”高管脸色悻悻,忍不住嘴硬了一句,“我的报应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可楚总您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楚总了!您说话最好小心点,要不然……”

楚浩冷然回眸:“要不然怎么?你想威胁我吗?”

高管哆嗦了下,他不敢和楚浩对视。

到了嘴边的话究竟还是没敢说,高管悻悻地转过头去,装死不吭声了,他不敢得罪楚浩。

楚浩收回视线,看向护士长:“麻烦把她送下楼,我想尽快带她离开这里。”

“行,我这就安排。”护士长叹气,“这么说来,你要把病人带走?你真的想好了吗?”

楚浩颔首:“是,我必须带她走,我不能让她继续待在这里。”

护士长点点头:“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让楚浩带走病人,至少比这些人背后那个混账东西把病人带走强,她相信楚浩会好好照顾楚老夫人的。

有时候护士长会忍不住质疑,她做了半辈子护士,还是不明白为何有些子女分明不在乎财产,为何会放弃老人的救治,她觉得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当人。

不管怎么说,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没钱也就算了,自己分明那么有钱,却还不愿意分出丝毫用在亲人身上,这样的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她觉得他们简直是禽兽不如。

护士长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士,将楚老夫人转移到病床上,交给楚浩:“你可以带她走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楚浩颔首,问:“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我想让她舒服一点。”

护士长迟疑了下:“既然如此,我给你开点止痛药吧,病人现在会时不时的抽搐剧痛,止痛药至少能稍稍缓解一点她的症状,不会让她痛得太厉害,你可以试试。”

楚浩嗯了声:“好,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

护士长扭头去给楚老夫人开药,她现在只能尽力帮楚浩了。

开好几只强力止痛药,护士长不忘叮嘱楚浩:“病人出院之后也就是这几天的日子了,你好好照顾她吧,尽量让她走得安详一点。”

楚浩沉静颔首:“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知道就好,唉!希望她能少受点罪。”

护士长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目视着楚浩离开医院,她希望楚浩能善待楚老夫人。

楚浩出了门,凝眉陷入沉思,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难题。

楚老夫人眼下的情况不算乐观,将她带到哪里是个问题,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要说带到楚溪原身的公寓,恐怕会被楚岩算计,他肯定会派人监视那里,但就算将她带到苏语蕊的小超市也未必会有多好的结果,要想让楚老夫人绝对安全,或许只能由他和苏语蕊联合出手,将楚老夫人带往古代。

对了,古代……

楚浩眸光一闪,一个念头蓦地划过脑海,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小超市里。

苏语蕊正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虎哥,她现在很想把虎哥抓起来,绳之以法,就接到了虎哥的电话,虎哥真是阴魂不散。

看见来电信息,苏语蕊皱了皱眉,就要挂断,她不想和虎哥有任何瓜葛。

谁知她刚要挂断,那电话便自动断了线,片刻后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阴魂不散一般,虎哥似乎铁了心要和她联系。

先前虎哥虽说联系过苏语蕊,但他可从来都没显得如此猴急过,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苏语蕊挑了挑眉,接了电话:“喂,李虎,你又想干什么?”

“苏,苏语蕊!”

电话里,虎哥的声音剧烈喘息,惊悚无比,带着浓烈的畏惧,他似乎吓坏了。

“……”

苏语蕊听得挑眉,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吹个口哨的冲动,她现在很想嘲笑虎哥。

没想到虎哥也会有怕成这个样子的一天,报应!真是报应,真是大快人心。

虎哥咬牙:“苏语蕊,你要帮帮我!求求你了,我快要死了!”

“我凭什么帮你,李虎,你是在开玩笑吗,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苏语蕊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来,“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不成?先前你那么对我,你还想让我帮你,这不是做梦吗?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死了才好。”

“你!”虎哥知道苏语蕊说得对,可眼下他已经没有办法,他只能求苏语蕊,“苏语蕊,你要是不出手帮我,那我就死定了!你必须要帮我,算我求求你了!”

苏语蕊耸耸肩:“那你就去死好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死了对社会有好处。”

电话对面,虎哥脸色一下子难看无比,他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他咬牙切齿了片刻,忽然阴恻恻地道:“苏语蕊,你就不想知道苏天锋

楚浩直接带着苏语蕊回到小超市,他现在只想和苏语蕊待在一起。

眼下楚老夫人已经出事,唯一一个会将视线盯在他们身上,随时随地严管楚浩接近苏语蕊的人已经没了,这会儿楚浩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回到苏语蕊家里,他终于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两人回到古代去处理了不少积攒下来的事务,处理完了便回到现代,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张禹森原本还想调侃楚浩和苏语蕊几句,一抬头却看见楚浩和苏语蕊脸色都不太好看,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

他有点傻眼,嘀咕了声:“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浩淡淡扫了这些一眼:“没事,你不用担心。”

“……”

张禹森不信,他觉得楚浩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楚浩冷声:“别问那么多,你自己的事情又处理完了没有?京城那边,那个所谓未婚妻的身份,你查到什么了?这件事情很重要。”

被楚浩这般一说,张禹森立刻缩脖,他知道楚浩很重视这件事:“殿下您别心急,属下现在就去把这件事处置了,这就去,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楚浩冷哼了声,他希望张禹森能尽快查清楚这件事。

张禹森从楚浩身边走过,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他觉得楚浩对他太凶了。

那眼神让楚浩打了个哆嗦,转念想想才皱着眉头,轻声开口:“仙界那边事务不少,本王要抓紧帮苏仙子处理完才行,那边的事务你恐怕不便过问,以后就不要问了,知道了吗?”

张禹森一愣:“哦!我知道了,殿下您放心吧,我不会多问的。”

这话怎么不早说,合着是苏仙子的事啊!难怪楚浩这么着急。

苏语蕊的事就是楚浩的事,楚浩的事就是整个楚地的事,张禹森赶紧点头:“属下知道,属下不问了!王爷您自己抓紧些,快些帮苏仙子处理了她的事情,属下还等您和苏仙子早日回来呢,我们都很想你们。”

楚浩微窘了下,咳嗽一声,回头瞪了张禹森一眼:“别多嘴,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张禹森嘀咕:“这不是没在苏仙子面前么,苏仙子都听不见,我也不能说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楚浩冷哼:“你说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行吧,张禹森撇撇嘴,看来他们王爷对苏仙子真的是奉若神明,他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这样也好,人家苏仙子可是仙子呢!他们王爷若是没法跟苏仙子在一起,那也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若是能走运和苏仙子在一起,那不止是他,整个楚地都会受仙女恩泽一方,到时候所有人都有救了,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心结解开,张禹森笑嘻嘻地走了,他现在心情很好。

走到门口,张禹森想起什么,回头告诉楚浩:“对了王爷,这几日薛神医一直嚷嚷着说要见苏仙子,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苏仙子说。”

楚浩蹙眉:“见她做什么?不见,我不想让他打扰苏语蕊。”

苏语蕊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抬起头:“对啊,他见我干嘛?他有什么事情吗?”

张禹森摇摇头:“薛神医自己也没说,不过他看着不太服气,总像是要在您面前证明自己的样子,他似乎对您很不满。”

苏语蕊纳闷:“我?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证明自己?他有什么好证明的?”

张禹森苦笑:“是啊,您先前不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吗,所以他想在您面前证明自己的医术很高明。”

苏语蕊终于明白,一阵无语:“我又没说我不相信他的医术,他是不是想多了?”

张禹森默默指出:“可您也没说相信啊,您一直都模棱两可的,所以他才会这么想。”

苏语蕊,“……”

确实,这倒也是个理由,她好像确实没有明确表示过相信薛神医的医术。

苏语蕊一阵无语,按了按额头:“算了,我最近没时间,见证不了他证明自己的事情,你帮我回了他,就说我信了吧,让他不用再来了。”

张禹森苦笑:“不如我就说您不在,怎么样?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苏语蕊不解:“为什么?这不是撒谎吗?我不想骗他。”

张禹森解释:“我要是说您信了,他肯定要问您为什么,到时候难免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他自己说不定还不相信,我若是说您不在,那就不用这般应付了,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苏语蕊想了想:“也行,这样也省事。”

转念想想,苏语蕊有点好笑,她觉得薛神医这个人很有趣。

堂堂神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本事,这个薛神医的脾气还真是有点意思,她觉得他很可爱。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现代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苏语蕊站起身来,道了声:“张先生,我先走了,楚浩,我们走吧。”

张禹森点点头:“苏仙子您慢走,王爷您也慢走。”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补充一句,“是了,苏仙子,处理完了您那边的事情,总也该处理处理王爷这边的才是吧?您可别忘了多回楚地看看,往返两地这才公平,何况这里说不定也是您以后的家呢,我们都很欢迎您。”

苏语蕊脸一红,她觉得张禹森真是太会说话了。

楚浩默默拉起苏语蕊的手,瞪了张禹森一眼:“莫要胡言,不要吓到苏语蕊。”

张禹森故作无辜:“属下可没胡言乱语啊!苏仙子享楚地香火,如此算来,楚地怎么不能说是苏仙子的家了?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苏语蕊咳嗽了声,努力维持面无表情:“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薛神医的声音:“张府尉,张禹森!人呢,死哪儿去了?快点出来见我!”

张禹森脸色一变:“糟了,他来了!苏仙子您快走,我们不能被他发现。”

苏语蕊拉起楚浩,滋溜一下迅速进了木箱子里,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郊外,一栋废弃的别墅。

王妈站在别墅门外,一脸焦虑地四处张望,她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

“怎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不是说好了给钱就来么,难道是反悔了?这会儿时间都比约好的时间晚上半个小时了,这也太不靠谱了……”

王妈正嘀咕着,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远处,一辆全身破烂,叮叮当当乱响的老爷车出现在路边,车子看起来随时都要散架一样。

这车,不就是她要等的人吗!她已经等不及了。

王妈眼前一亮,忍不住叫了声:“来了!终于来了!”

声音响亮高亢,在荒野之中听着甚至有点凄厉的味道,她现在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王妈一嗓子喊出去,立刻察觉到自己嗓门儿太大,慌忙捂住了嘴,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别墅里。

苏语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到,眼皮动了动,缓慢睁开,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一睁眼,她顿时惊了下,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抬头所及便是四处挂着蜘蛛网的天花板,满地灰尘的客厅,还有她自己……等等,她怎么不能动?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语蕊狠狠惊了下,脸色蓦地雪白,她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危险。

想起昏迷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中年女人,苏语蕊脸色难看无比,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肯定是被人给绑了!她现在非常害怕。

虽然她至今还不知道这个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但苏语蕊心里清楚,敌人就在门外,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而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冷静下来。

门外。

司机下了车,他叼着一根烟,走过来,环顾四周呸了一口,一脸嫌弃的表情:“你这鬼地方真是难找,好好的怎么弄了个这种地方!啧,真是晦气。”

那是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衣着不算破烂,但又脏又油腻腻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王妈有些不悦,脸色也不太好看,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男人又啐了一口:“这不是你给的地方太荒郊野岭了吗?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种地方吗?”

“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王妈压着怒气瞪司机,她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苏语蕊,“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争分夺秒,不能让这件事被人阻止!一旦这件事被人阻止,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你明白吗?”

男人撇撇嘴,不以为意,他根本就不在乎王妈的威胁:“不就是毁掉那个女人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给我两分钟,保证一切到位,我会让她身败名裂的。”

王妈冷哼:“你最好能保证一切事情都和你说的一样,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令男人脸色冷了下来,他觉得王妈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定定地看着王妈,良久,嗤笑了声:“就算事情和我说的不一样,你又能怎么做?就算我真的撂挑子不干了,你又能怎么样?我今天倒要看看,我要是真不干了,你能对我做什么!”

说着,男人一扭头,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和王妈僵持,他想看看王妈到底能把他怎么样。

王妈眼里掠过一抹杀气,她现在很想杀了这个男人,以绝后患,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到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这一个瞬间,她是真想将这个男人给处理掉!一切挡在大小姐路上的人,都该被处理才行,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大小姐。

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忍住。

机会就在眼前,唯一的机会不能错过!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她的大小姐可怎么办,她绝对不能让大小姐失望。

王妈深吸了口气,努力摆出个笑容来:“好了好了,咱们都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我只差一点就能把钱给你,既然如此,你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过不去呢?你过不去的不是我,那可是大笔大笔的钱啊,你难道不想赚钱吗?”

“……”

男人眼珠子一转,他心动了,他很缺钱。

王妈强忍着恶心,又去好言相劝了许久,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男人最终冷哼了声,傲慢颔首:“行吧,那我就勉强听你的!不过我有言在先,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死人样子,我可不惯着你,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接下来,还用得着她出手吗?要不了多久,警方那边的人就会来对付他了,他迟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王妈心里暗恨,表面上倒是表现得很客气,恭恭敬敬将男人请了进去:“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我会在外面等你的。”

床上。

苏语蕊已经醒了,她现在很冷静,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这会儿正在冷冷地看着王妈的方向,她想知道王妈到底想干什么。

王妈也没想到苏语蕊居然醒得这么快,有点意外,她还以为苏语蕊会一直昏迷下去。

但意外也仅仅是一点意外而已,王妈很快平静下来,她现在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看来,你已经醒了!这样更好,你清醒着承受接下来的一切,我才能为我家小姐出了这口恶气,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

“你家小姐?”苏语蕊眸光凉了凉,她觉得王妈简直是疯了,事情走到这一步,她终于知道这个疯女人到底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麻烦了,她真是太蠢了。

表面上,苏语蕊倒是不动声色,她想套出更多的话:“你家小姐是什么阿猫阿狗,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你是不是搞错了?”

王妈冷笑:“苏语蕊,你不要在这里装无辜,我家小姐你怎么会不认识?她就是方璐瑶,你千方百计要破坏她姻缘的人!你这个贱人!”

“……”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这件事情果然和方璐瑶有关,虽然方璐瑶可能并不知情。

苏语蕊眼神发冷:“所以,是你家小姐让你来的?是她指使你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王妈冷笑,“我家小姐心软得很,她才不会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要冤枉她。”

苏语蕊不信,她觉得王妈一定是在说谎:“你家小姐真不知道?该不是她故作为难,半推半就,最后让你这个蠢货帮她把所有脏活累活都干了,她自己双手还干干净净,装作无辜吧,她真是太会装了。”

王妈一下子被激怒了,往苏语蕊这边冲过来:“你竟敢侮辱我家大小姐!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苏语蕊躺着一动没动,冷冷地看着王妈,她知道自己不能激怒王妈。

很好,她也算是套出话来了,为了这条消息,就算挨个耳光也不是不能忍,她必须忍耐。

看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还真不是方璐瑶,完全就是王妈自己心甘情愿的,方璐瑶真是太幸运了。

王妈几步冲到苏语蕊跟前,手刚扬起又放下了,她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她狠狠盯着苏语蕊许久,冷笑了声:“没事,我不打你!反正你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贱人,我倒要看看你和野男人鬼混之后还怎么嫁进楚家,你这辈子都别想嫁给楚浩!”

说罢,王妈一扭头,来到旁边狠狠瞪着男人:“还不去干活,等着干什么!你是不是想

电话那头,楚老夫人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这,我们楚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婚姻大事总不好直接发个通知,那样也太草率了,所以……”

“所以,要有个结婚仪式才行?”苏语蕊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不敢相信楚老夫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楚溪人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要去哪里结婚?和谁结婚?”

楚老夫人小声道:“阿律人确实不在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结婚,我看见很多资料都说了,现在的新娘子不是还能抱着个公鸡结婚吗?那样也算是完成了仪式。”

苏语蕊,“……”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觉得楚老夫人简直是在开玩笑。

楚老夫人咳嗽了声,连忙表示:“苏半仙,您放心!您只要完成这个仪式,后续一切都不需要您再动手,我们楚家绝对不会再麻烦您了。”

苏语蕊满脸怀疑:“仪式的事情可以再谈,关键是你说的这个资料,它正经吗?你不会是被什么不正经的东西给骗了吧?”

楚老夫人连连保证:“苏半仙你放心,我看的都是正经资料,很正经的,我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苏语蕊蹙眉:“什么地方的正经资料?你给我说清楚。”

“这个么。”楚老夫人支吾两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短,短视频吧,我在短视频上看到的,大家都这么说。”

苏语蕊,“……”短视频也叫正经资料!她真是服了楚老夫人了。

要不是看在楚老夫人年纪大了的份上,苏语蕊真想敲开她的脑瓜子,好好问问楚老夫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么荒唐的主意,亏她也提得出来!她真是太离谱了。

苏语蕊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她觉得楚老夫人简直是在胡闹。

楚老夫人有些忧心:“苏半仙,您,您是不想答应了?您是不是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苏语蕊无语,她觉得楚老夫人明知故问。

废话,这要求是能让人答应的样子吗?她又不是傻子。

楚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于为难人,为难许久才叹了口气:“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知道这个要求确实很过分,我不应该勉强你的。”

苏语蕊半信半疑:“真的算了?你不会后悔吗?”要知道楚老夫人对这门婚事可是十分执着的,让她算了,她真能做到?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我不想,我又有什么法子呢。”楚老夫人分外伤感,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其实我原本也想过要多付钱让苏半仙松口,只是我又想了想,且不说苏半仙你根本就不缺钱,就算退一万步说,你当真是个缺钱的,你也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呀,唉……所以我想,不如算了,我还是不要为难你了。”

加,加钱?她竟然想加钱!

苏语蕊:!!她瞬间来了精神。

谁说她不缺钱的,她可太缺钱了好吗,天底下哪有人嫌钱多的!何况她自己单打独斗,又不是楚家那样的商业世家,哪有面对大额诱惑还能不动心的道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需要钱了。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装出一副世外高人心软恻隐的样子:“楚老夫人,你真就这么为难?你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楚老夫人解释:“当然是为难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过……”

“罢了。”苏语蕊叹了口气,她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演技了,“既然你这么为难,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仪式。”

楚老夫人闻言震惊:“真,真的?您真的愿意答应我?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苏语蕊着重强调,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其实我和楚溪原本就没有桃花运上的缘分,先前我答应他的要求,和他伪装成男女朋友关系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还要和他结婚,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也对我自己运势极为不利,这对我来说确实是极大的损失,只是我不计较罢了,为了你,我可以牺牲自己。”

楚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表情震惊无比,她没想到苏语蕊竟然会答应她,她真是太激动了:“天呐,苏半仙,你,你居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真是太感动了。”

苏语蕊轻咳了声,不动声色表示默认,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伟大了。

楚老夫人震惊了许久,缓过神来,讷讷开口:“楚家上下都会感谢苏半仙的付出,可是苏半仙,您,您这是为什么?我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苏语蕊淡淡道:“尊老爱幼,是我们的传统美德,我只是在发扬传统美德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楚老夫人,“……”

这也行?她竟然无言以对。

算了,也不是不行,只要苏语蕊能答应自己的要求,说什么都行。

这是一个很不现实的理由,但楚老夫人也没觉得这个理由有什么不好,毕竟,只要苏语蕊能答应自己的要求,这就比什么都强,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既然苏半仙答应了我们的要求,那我们楚家也绝对不掉链子!我先付给苏半仙五百万的定金,等事成之后还有额外的五百万,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苏语蕊眼睛亮起,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两个五百万,那就是一千万,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数字,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有钱了。

这么大一笔钱,只是和个公鸡举行一场结婚典礼,值了!她觉得这笔交易真是太划算了。

“楚老夫人,你呀……”苏语蕊叹了口气,端着架子表示,“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不答应也不好,那也罢,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完成这个仪式的。”

“谢谢苏半仙,谢谢您,您真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

楚老夫人格外感恩戴德,连连道谢后挂断电话,她现在心情很好。

苏语蕊把手机放到旁边,嘴角弧度瞬间疯狂乱翘,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心里全是兴奋,在床上躺下来,立刻接连打了好几个滚儿,高兴得简直恨不得要喊出来,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福了。

一千万!她竟然有了一千万!

那可是一千万啊,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富有了。

这么大一笔钱,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拿到,这可真是……太好了!她简直是太开心了。

苏语蕊嘿嘿傻笑了一阵,发现微信上多了一条好友申请,点进对方名片一看,对方似乎没什么身份标识,头像也是纯黑色,用户名也是随机的一串数字而已,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她挑了挑眉,接受了对方的好友请求,她想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对面似乎早有准备,对话框瞬间弹出一句话,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

【苏小姐,阿律去世对你来说一定也是一件极为难以接受的事情,上一次你对我做出的举动我可以理解,只是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有些事情想和你

混混当然忘不了苏语蕊,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现在还在龙哥身边安逸逍遥地当着打手,要吃要喝要钱都有龙哥出手,他根本就不用为生活发愁,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方,还要自己事事亲力亲为地干脏活累活,他现在的生活简直是糟糕透顶。

“贱人!”

混混低骂了声,他怒火中烧,上去就要给苏语蕊几个耳刮子,他想狠狠地教训苏语蕊一顿。

苏语蕊表情冷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手指不动声色紧攥成拳,她准备伺机反抗。

她看得清楚,这家伙戴着指虎,要是被他一拳头打在脸上,她的脸怕是要被活活撕下一大条皮肉来,这辈子都别想好了,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好在王妈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在最后关头拦住了小混混,她还不想把事情闹大:“算了,别打她!你冷静点!”

“怎么,我还不能打她了?”小混混回头瞪着王妈,他觉得王妈是在故意找茬,“你装什么好人?不是你把我请来的吗?现在又拦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妈狠狠瞪了小混混一眼,她现在只想息事宁人,强压着一肚子的不悦解释,“我不让你打她,又不是因为我心疼她!我只是觉得现在不让你动手比较好,是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看看她一会儿的丑态,你现在把她打了个满脸花,打成旁人认不出来的样子,接下来我要怎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苏语蕊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这叫因小失大,你懂不懂!你真是个蠢货!”

“那……好吧。”

小混混想了想,觉得王妈说得也有道理, 不情愿地答应了,他觉得还是听王妈的比较好。

苏语蕊沉默地听着,眼神发凉,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

这两个人在她面前公然谈论怎么算计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带遮掩的,看来他们是认定了自己无力反抗,他们真是太嚣张了,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王妈推了小混混一把:“去吧,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事情办完!”

小混混点点头,不怀好意地往苏语蕊身边走,他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

抛下自己和苏语蕊的恩怨不谈,这苏语蕊还真是个漂亮女人!自己和她若是有那么一场,倒也不亏……哼哼,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小混混一脸的阴狠,几乎凝成实质,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折磨苏语蕊。

王妈看着小混混的表情,心头也安生了几分,她觉得苏语蕊这次肯定在劫难逃了。

看来,这个苏语蕊有苦头吃了!她现在只想看到苏语蕊痛苦的样子。

王妈正要关门离开,却没想到小混混又停下动作回头看了过来,他似乎有些犹豫:“等等!你能保证,不会出事吧?我有点不放心。”

“……”王妈愣了下,表情有着一瞬间的不自然,她没想到小混混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做完这件事之后,应该还能立刻走人吧?”小混混怀疑地看着王妈,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先前我在龙哥手下干脏活的时候,龙哥从来都能把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这……我看你也不像是做过这种事的人,你来安排,应该不会出事吧?我有点担心。”

“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原来小混混问的是这个,王妈一听顿时笑了,她觉得小混混真是太多虑了,“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

小混混冷哼:“真不会出事?你可别骗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不会。”王妈摇摇头,语气很笃定,她现在只想稳住小混混,“我可是提前就想过无数遍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了,怎么可能出事?再说了,我还在这里呢,就算倒霉咱俩也得一起倒霉,难道我会用下半辈子的牢狱之灾去让你倒霉不成,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一旦涉及到自身安危,人总是分外敏锐,小混混思忖片刻也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王妈的说法:“行吧,那你就出去,我要办事了!你最好祈祷一切顺利。”

“好,我这就出去,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王妈点点头,转身离开,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咔嚓一声,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苏语蕊和小混混两个人。

王妈一出房门,唇角立刻诡异地扬起,她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很好,她已经达到目的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所有人一起来见证苏语蕊不堪一面的时刻!她要让苏语蕊身败名裂。

她当然不会走,她要让所有记者一起抓到苏语蕊和小混混厮混的场景,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将苏语蕊毁掉,才能完成大小姐的心思……她要让苏语蕊再也翻不了身。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便不足为道了,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这,也算是她能为方璐瑶做的,最后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

王妈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有点伤感,她觉得自己的命运真是太悲惨了。

至于小混混的命运,她是想都没想,毕竟只是区区一个小混混罢了,就算死了又能如何?总归和她无关就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小混混并不知道王妈的心思,回头看向苏语蕊,阴狠地冷笑:“之前你举报龙哥的时候,可把你给得意坏了吧?没想到,你到底还是落到了我手里!哼,风水轮流转啊,现在该轮到你倒霉了!”

“……”

苏语蕊没说话,神色冷静,淡淡看着小混混,她现在只想拖延时间。

她的眼神,让小混混一阵恼怒,他觉得苏语蕊是在挑衅自己。

这个贱人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敢这么看着自己!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真是太生气了。

“去死!”

小混混粗暴地咒骂一声,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羞辱苏语蕊,就要脱衣服往床上扑,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苏语蕊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平静, “你想好了再出手,你要是一出手,下半辈子可就要在监狱里出不来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你?”小混混没想到苏语蕊会这么说,一愣,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威胁我?”

苏语蕊反问:“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王妈会做好准备、让你在犯事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地逃离这里吧,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这样的语气,令小混混一阵心烦气躁,他觉得苏语蕊是在故意嘲笑自己,低喝:“她不就是这么答应的么!她明明说会帮我摆平一切的!”

“她是这么答应的,问题是,她答应了就要做吗?”苏语蕊反问,她觉得小混混真是太蠢了,“不过是画个大饼而已,你还真信了?按理说你之前应该也没少做过类似的事情,对于这种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难道你没被骗过吗?”

“你……”

小混混一阵狼狈,他觉得自己被苏语蕊说中了,恶狠狠瞪着苏语蕊,好半天没做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苏语蕊。

苏语蕊耸耸肩,表情很冷静,她现在只想动摇小混混的心智:“不信拉倒,反正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坐牢的人也不是我,我最多只是受点伤而已。”

小混混表情狰狞,他现在有些害怕了:“坐牢不坐牢又能如何,就算我坐牢了,受伤的人只会有你一个!苏语蕊,你该不会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吧,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苏语蕊嗤笑:“我当然没办法独善其身,不过我能不能独善其身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不是牢底坐穿,下半辈子还能自由地吃吃喝喝就行,我才不在乎会发生什么。”

“……”

小混混彻底不做声了,表情还有点恐惧,他被苏语蕊说动了。

他知道龙哥进入监狱之后的待遇,被困死在方寸之地里这辈子都没法离开,对他来说,还不如死了!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进了监狱,只怕待遇还不如龙哥,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苏语蕊看着小混混,等他的反应,表情淡定,她现在心里也很紧张。

在小混混看不见的角落,苏语蕊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她现在非常害怕。

万一说服不了小混混,

苏语蕊脚步没停,她只想尽快甩掉这个麻烦,三两步就已经走出了两米多远,她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见状,快递小哥也顾不上耐心了,他觉得自己被苏语蕊耍了,直接嚎出了声:“你人呢!你总不能只让我帮忙,自己什么都不干吧?你现在不出来,这事儿要是失败了,可怨不得我啊!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语蕊:!!

她回过头去瞪着快递小哥,她没想到这个快递小哥竟然这么没耐心:“怎么,你想做什么?你还想犯法不成!我警告你,你最好别乱来!”

“这,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快递小哥讪讪地笑,他觉得自己也很无奈,“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我也不想这样。”

苏语蕊冷笑,她觉得这个快递小哥简直是不可理喻,“你……”

话音未落,她身后忽然嗖地一下,窜出个人影来,她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发凉。

那身影瘦巴巴的,有点畏缩地佝偻着,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人,她穿着朴素,看起来毫不起眼。

只是她盯着苏语蕊的眼神淬着冰渣子,冷到骨头里,这样的眼神仿佛苏语蕊根本不是个人,只是挡在她面前的一处障碍,一只蝼蚁,她恨不得立刻除掉苏语蕊。

苏语蕊盯着那人,心生警惕,她觉得这个人非常危险。

这个人看上去很恨她,可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更别提认识,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既然连认识都不认识,又何来仇恨?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声线发凉,她试图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女人嘴角蜷动了下,露出个痉挛一样的笑脸,她的笑容看起来非常诡异:“怎么,苏小姐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也对,苏小姐你是贵人,贵人多忘事,怎么会记得我,呵呵……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记得我们这种小人物。”

她笑声如同夜枭,即使是大白天,听上去也让人心里发凉,她笑得非常阴森。

看来,来者不善!她觉得自己遇到了麻烦。

苏语蕊拧眉,手指不动声色摸到口袋里,按上屏幕给手机解锁,她准备报警。

机身微微颤动了下,手机屏幕锁解开,苏语蕊深吸了口气,一边摸索着给小伍警官打电话,一边声音极稳地沉声开口:“我怀疑,我们有误会!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根本就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女人没说话,盯着苏语蕊冷笑,她根本就不想和苏语蕊废话,手指也往口袋里摸索了下,她准备动手了。

苏语蕊:?她心里充满了疑惑。

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女人便倏然抬手,她动作非常迅速。

蓝光闪过,苏语蕊身子猛地一僵,她感觉自己浑身麻痹,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昏迷之前,苏语蕊心里充满不解,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到底是谁,她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自己已经足够有戒心,怎么还是被撂倒了,她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苏语蕊还没来得及问出心头的疑惑,便彻底昏迷不醒,她失去了意识。

王妈松了口气,收起电击枪,目光幽冷一片,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幸亏她早知道苏语蕊是个狡猾的丫头,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早就预料到苏语蕊不会轻易就范。

但凡她粗心些许,哪怕只是带来的东西少了些……她都一定,会被苏语蕊给反杀,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这个贱人,怪不得你能让小姐吃那么大的亏!你真是个祸害!”

王妈低骂了声,泄愤一样在苏语蕊身上踢了几脚,她想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她踢得很重,苏语蕊闷哼了声,昏迷之中微微皱眉,表情痛楚,她似乎感觉到了疼痛。

一旁的快递员看着,有点心惊胆战,他没想到王妈竟然这么狠毒:“我说,差不多得了!我答应的是来冒充一下快递员的身份帮你个小忙,可没说你做什么我都要看着!我要是看着你做坏事还不阻止,那我和帮凶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和你同流合污。”

王妈气喘吁吁地回头,冷笑了声,她觉得这个快递员真是多管闲事:“怎么,你怕了?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干嘛去了,废物!胆小鬼!”

快递员有点气恼,他觉得自己被王妈侮辱了:“你这个老东西,你……”

“我还说错了不成!”王妈冷哼一声,她根本就不把快递员放在眼里,拿出一叠钱丢给假快递员,她只想尽快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快滚,哪儿来的去哪,记住,你走了之后就当没见过我!最好别让我听说你去哪儿大嘴巴说出了我的事情,要不然……”

王妈冷笑了下,笑容森寒,她现在只想让这个快递员闭嘴。

明明只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女人罢了,这会儿的王妈看上去却有种危险的气息,她看起来非常可怕。

假快递员整个人哆嗦了下,一下子怵得不行,他被王妈的气势吓到了。

“我,我知道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勉强答应了声,脱下快递制服冲锋衣,连滚带爬地跑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废物,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王妈轻蔑地啐了一口,回过头去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睛,盯着苏语蕊昏迷之中那张美丽无瑕的脸,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折磨苏语蕊。

“小贱人,就凭你也敢得罪我们大小姐!你不是要和楚家少爷结婚吗,不是连婚纱都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跟他结这个婚,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王妈冷笑了下,呼哧呼哧将苏语蕊拖上一辆停在旁边的小轿车,开车离开,她准备把苏语蕊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路驱车往前,来到一处荒废的别墅外头,她准备把苏语蕊关在这里。

王妈喘着粗气停下来,又像拖死狗一样将苏语蕊拖下了车,带到一栋半废弃的别墅里,她现在只想尽快完成大小姐的任务。

别墅客厅很大,大而空旷,到处落满了灰尘,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偌大的客厅,里头只有一张崭新崭新的床,新到不符合常理,只落了极少极少的一点灰,显然是最近刚添置的东西,她提前让人准备好的。

王妈费尽了力气将苏语蕊往床上一丢,自己也累得像条狗一样地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重死我了!这死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重?难怪她出身这么低劣,原来……”

王妈骂骂咧咧了许久,她现在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找了根绳子将苏语蕊从背后捆起来,捆得严严实实的,她要确保苏语蕊无法逃脱。

做好了一切,她终于得意地笑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苏语蕊啊苏语蕊,你不是很聪明吗?不是不上套吗?我倒要看看,

楚浩蹙眉,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接起电话:“你好,我是楚浩,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对面传来男人懵然的声音:“你好……呃,请问你是?”他似乎有些犹豫。

这男声听上去有些熟悉,似乎是苏语蕊说过的什么小伍警官,那个衙门小捕头,他好像经常帮助苏语蕊。

楚浩蹙眉,尝试着唤了声:“小伍……警官?我是苏语蕊的朋友。”

“诶,是我。”伍思源连忙应声,他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苏语蕊的朋友,“原来是朋友,怪不得你会在她家里,请问苏语蕊现在在你身边吗?”

不问苏语蕊,却单独问她的手机?他为什么不直接问苏语蕊呢?

楚浩浅浅蹙眉,虽然他在现代的时间不长,所做的事情也不多,但光凭这点吉光片羽已经足够他看出,手机在这个年代至关重要、人人都喜欢将手机带在手上,不会轻易撇开的事实,手机对现代人来说非常重要。

楚浩这段时间视线几乎都在苏语蕊身上,他对苏语蕊的作风也清楚,他知道苏语蕊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他知道,苏语蕊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手机不离手,她几乎时刻都带着手机。

换句话说,若是苏语蕊的手机不在她手里……那么,她一定是出事了!他心里充满了担忧。

楚浩语气骤然沉下来:“你在怀疑,苏语蕊的手机不在她身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伍思源也没想到楚浩居然这么敏锐,一句话便发现了他话里不对的地方,他有些惊讶,“你别问那么多,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苏语蕊现在在哪里就可以了。”

楚浩冷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语蕊现在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你……”

伍思源狠狠窒了窒,他没想到楚浩竟然这么难缠。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各种穷凶极恶的分子都没少见,早已不会随便被谁的气场压制,他见过很多大场面。

只是不知为什么,当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开口要他说实话的时候,伍思源居然真有了一股丢盔弃甲,有什么说什么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真该死,他胆子怎么这么小!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伍思源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硬着头皮道:“这件事我不可能告诉你,我只能说,苏小姐这会儿的情况可能很奇怪,仅此而已,我不能透露更多信息。”

楚浩蹙眉:“她失踪了?你怀疑她被人绑架了?”

“……”伍思源沉默了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浩,“现在我只是和她失联了半小时而已,事实还不足以这样的结论,不如我继续去找她,等找到了就把她送回去,你看如何,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

这样的处理方式,显然不足以让楚浩满意,他觉得伍思源太不靠谱了:“不够,一旦有了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我必须知道她的情况。”

“你?”伍思源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楚浩的要求有些过分,“你不属于我们系统内部,我不可能把消息告诉你!你……”

咔嚓,楚浩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和伍思源废话。

伍思源,“……”他现在非常无语。

这叫什么情况,真是见了鬼了!他觉得楚浩简直是不可理喻。

伍思源心里忍不住吐槽的冲动,黑着脸下楼去停车场,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苏语蕊。

路上,他和两个正在窃窃私语交谈着的警察擦身而过,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

“那个楚家大少好端端的就这么消失了,神秘失踪,失踪之前连个消息都没留下!他留下了那么多家业都没人继承,啧啧……真是太可惜了。”

“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好端端的消失了?那个楚家大少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被绑票了吧,他的仇人可不少。”

“谁知道呢,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咱们做警察的还没看够世态炎凉不成,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也对,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

楚家大少?伍思源脚步停顿了下,回头看向那两个警察,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那两个警察倒是没发现伍思源若有所思的探究眼神,很快便消失了,他们继续巡逻去了。

伍思源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似乎看过金融频道对楚溪的采访新闻,他对楚溪有些印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采访视频声音失真的缘故,在那天的视频里,楚溪的声音似乎和刚才电话里的极为相似,都是一样的严肃沉冷,一样的充满命令气息,不容置疑,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莫非,楚溪……

伍思源皱起了眉头,心头多了几分怀疑,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找到苏语蕊才是最重要的。

伍思源发动车子,直接开车往苏语蕊家的方向走去,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苏语蕊。

驱车路过苏语蕊家边上的小巷时,伍思源车子忽然停下,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

他下了车,皱着眉头来到小巷里,往地上看了看,他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刚才分明看见,地上有个东西!闪亮亮的东西,到底是在哪儿来着……他仔细地搜索着。

伍思源往地上翻看了一会儿,定睛看向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方块,他终于找到了。

他走过去将那东西捡起来,仔细一看变了脸色,他脸色苍白。

黑色的不起眼手机壳,和他先前见过苏语蕊拿的手机壳完全一致!不止如此,这手机的型号和苏语蕊的也一模一样,就连手机屏幕上的划痕也一样,他非常确定。

这,分明就是苏语蕊的手机!他觉得自己猜想得到了证实。

伍思源捂着胸口,一时间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非常担心苏语蕊。

这会儿距离苏语蕊那通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好端端的,苏语蕊不可能把手机丢下,人却自己走了!何况这里离她家那么近,即使苏语蕊真是不小心把手机掉在了这里,也早该找过来了,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苏语蕊她,是真的被人带走了!她一定是被迫的。

按那个姑奶奶的脾气,她怎么可能安安生生地被人带走?肯定不是自愿的!她一定不会轻易屈服的。

“找人!必须找人,一定要把她安全地救回来!”

伍思源咬了咬牙,立刻去安排人手寻人,他现在非常着急。

车子风驰电掣,迅速从小超市门前离开,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警察局。

楼上,楚浩的身影在窗玻璃之中

恶毒千金终破防,语蕊反击真解气】

苏语蕊看着消息,挑了挑眉,凉飕飕地笑了,她觉得方璐瑶真是太天真了。

【我要是没法和楚溪结婚,那你不是也一样吗?你以为你能捡漏吗?真是太可笑了。】

方璐瑶瞬间哑然,她被苏语蕊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语蕊想了想,又不紧不慢地回了她一条,她要让方璐瑶彻底绝望。

【我该怎么跟楚溪结婚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反正你就算操心也没用,结婚的一方是我,另一方是楚家,而你方小姐,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插手我们的事情。】

话落,苏语蕊哼着小曲,高高兴兴拉黑了方璐瑶,她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方璐瑶盯着屏幕,脑子几乎烧到宕机,她完全没想到苏语蕊竟然这么狠。

可她不能放弃,她没有资格放弃,她一定要得到楚溪。

对父亲的承诺还如在眼前,她要是放弃,她以后该怎么面对方总!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咬了咬牙,还想不死心地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想让苏语蕊知难而退,谁知消息刚一发出,就显示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她彻底绝望了。

她,被拉黑了,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方璐瑶,“……”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

她盯着手机,好半天都是满脸的不敢相信,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良久良久,方璐瑶回过神,一股愤怒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感觉自己被苏语蕊耍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用力将手机摔到了旁边,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屏幕四分五裂,她彻底崩溃了。

方璐瑶闭着眼睛,身体一个劲地颤抖,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女佣王妈听见声音走过来,一过来便是一惊,她没想到方璐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她印象里,大小姐从来都是优雅的,从容的,温温柔柔的……那是她从小看大的大小姐啊!什么时候,她居然被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心疼极了。

王妈扑过去,抱住方璐瑶:“大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方璐瑶不说话,眼泪顺着白玉一样的脸颊流下来,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哭一场。

“大小姐!”王妈心疼极了,她知道方璐瑶最近在为什么事情心烦,不需为难也能猜到方璐瑶如此为难,肯定是因为那个一直和她作对的穷女人,“那个女人叫苏,苏什么来着,肯定是她!果然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个贱人怎么就非要为难我的大小姐,可怜了您……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王妈。”

方璐瑶擦擦眼泪,哑声,她声音非常沙哑。

王妈微怔:“大小姐,我在。”

方璐瑶微微摇头:“我和苏语蕊是立场不同,她做的事情虽然格调很低,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若是我真的生气了,去辱骂她,我不就和她一样了吗?所以王妈你别骂她,我不想变成格调那么低的人,我不想和她一样。”

王妈听得一阵阵的心酸,她觉得方璐瑶真是太善良了,她心疼极了:“大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总是为别人着想。”

就是因为方璐瑶一直这样与人为善,才会被欺负到这个程度!她觉得方璐瑶太傻了。

“王妈。”

方璐瑶抱住王妈,伏在她颈间哭泣,她现在只想找个人倾诉。

温热的眼泪流下来,浸入王妈的脖颈,她哭得非常伤心。

王妈心疼得不行,轻轻拍着方璐瑶的后背表示安慰,她觉得自己一定要保护好方璐瑶。

安慰着安慰着,王妈的眼眶也湿了,她也被方璐瑶的情绪感染了。

她可怜的小姐,她命途多舛的小姐……她觉得自己一定要为方璐瑶做些什么。

她要是不像现在这么无能,能帮小姐铲除她面前的障碍就好了,哪怕是再怎么艰辛费力的事情,哪怕是再怎么下作卑劣的事情,她也一定会去做的!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方璐瑶。

半晌,方璐瑶哭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疲惫了。

王妈红着眼眶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她准备去为方璐瑶做些什么。

刚一出门,王妈便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方总竟然会在这里。

方总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喜怒难辨,他看起来非常可怕。

王妈心里打鼓,也不知道方总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又把自己跟大小姐的对话听去了多少,她觉得非常不安。

“老,老爷!”

王妈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

方总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目光阴沉沉地盯着王妈,他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王妈笑得比哭还难看:“老爷是去找小姐的吗,可是大小姐刚睡着,我看大小姐这两天精神一直不好,要不然您稍等一会儿,再……”

方总冷声:“她精神不好,那是因为她没用!她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妈心一颤:“老爷,大小姐已经很努力了,她已经尽力了。”

“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只要她还像现在一样的假清高,那就没用!她真是太天真了。”方总冷笑,“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光是想着要怎么恳求别人才能达到目的,那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没用的废物,我真是白养她了。”

王妈被说得低头,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不敢反驳方总。

方总顿了顿:“你很疼她,既然如此,她做不到的事情就由你来做,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

王妈惊了下,她没想到方总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方总点头:“对,你!要是连你都不愿意,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好说的,方璐瑶这个废物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方家不会再给她任何资源,给她一口饭让她饿不死都是仁慈,你好好想想清楚。”

王妈一听顿时慌了:“不要,老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大小姐!”她知道方璐瑶是什么性格,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

三种首饰,剧组道具新思路】

苏语蕊咳嗽了声,开始描述,她要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告诉宋厂长:“你重新开一些珠子和首饰配件的模,要做出不同的款式,把这些模型组装到一起,对了,你们厂子不是有玻璃加工吗?刚好可以把玻璃加工一下,做成一些漂亮的装饰品……”

宋厂长云里雾里听了半天,听着听着终于明白了几分,一拍巴掌:“哦,我懂了!您是要做那种玩具首饰,对吧?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

玩具首饰?这描述倒也妥当,但也不是完全妥当,苏语蕊觉得宋厂长理解的还不够透彻。

苏语蕊比划两下:“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想要的也不止是玩具首饰,我想要更高档的,更精致的。”

宋厂长问:“那,您想要的是什么?您具体的要求是什么?”

苏语蕊详细解释:“简单来说,我想要上中下三种塑料首饰,第一等的要外观漂亮,沉实压手,质感也要尽力做到最好,要让人看起来觉得很值钱,第二等的要外观漂亮,但不需要太有质感,只要看起来还不错就行,第三等有个大差不差的样子就行,甚至连这个样子都不需要太完美,只要能用就行……你能明白吗?我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多?”

宋厂长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苏语蕊的要求真是太奇怪了。

他能听懂苏语蕊的需求,但他不明白苏语蕊的要求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苏语蕊的想法很特别。

等苏语蕊说完,宋厂长思考了许久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呃,苏小姐,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您做这些道具的用途是……您是想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呃,是什么呢?她总不能说是为了应付古代的那些人吧。

苏语蕊卡壳许久,最终找出一个合适的描述:“就算是剧组用的拍摄道具吧,做精细点,我要拍一部古装剧。”

“原来如此。”宋厂长了然,当即拍胸脯表示,“苏小姐您放心,这点要求我们肯定做到!塑料这种材质还是好塑造的,不管您要什么效果我们都能做,要金子不给银子,保证让您满意。”

苏语蕊摆手:“那倒是不用,统一做出玉的效果就行,至于金银首饰我自有安排,你们只需要做好玉质的首饰就可以了。”

“哦哦,好的,没问题。”

宋厂长再不犹豫,立刻满口答应,他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平心而论,这要求不算难,只要用心去做,肯定能做好。

就算苏语蕊不找到自己做,只要她想找任何一家厂子做出来,她都能做!她完全可以找更大的厂子。

既然如此,苏语蕊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这说明,她愿意给自己几分面子!她相信自己。

宋厂长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这一次,他非得让苏语蕊知道,她对自己这个选择,没错!他一定不会让苏语蕊失望。

苏语蕊回到家里,接到楚老夫人那边的电话,她不知道楚老夫人会和自己说什么。

楚老夫人开开心心地告诉她:“楚家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你和楚溪之间的婚事,苏半仙,这一次你可真把我们给救了!你真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

“……”

苏语蕊听得一阵沉默,她觉得楚老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楚老夫人语气很欣慰,也很兴奋,但她一点都不兴奋,她对这场婚礼并没有什么期待。

楚老夫人半天没听见苏语蕊的回答,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呃,苏半仙?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苏语蕊反悔了吧!她是不是不愿意嫁给一只公鸡?”

苏语蕊叹了口气:“没事,你先准备着,不着急,婚礼的事情慢慢来。”

“好,好啊,我这就去安排。”楚老夫人松了口气,想了想,心里忽然冒出个揣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苏语蕊的心思。

她觉得,苏语蕊是不是不喜欢在这样一场离谱的新婚宴席上摆出新娘子的打扮?她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等等,还真说不准!楚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新婚典礼上打扮得美丽无比,光艳照人,绽放最美的一面?偏偏苏语蕊最美的一面不是对着自己心爱的人绽放的,而是对着一只公鸡,为了她的恳求!这实在是太委屈了。

这么一想,楚老夫人瞬间愧疚得不行,觉得自己拖累苏语蕊拖累得大发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苏语蕊。

仔细一想,她咬了咬牙:“苏半仙!”她一定要补偿苏语蕊。

苏语蕊:“啊?怎么了?”

“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个婚礼办得体体面面的,我可以保证,这个婚礼绝不会成为任何人口中的笑柄,往后不管是谁想起这场婚礼,都只有羡慕的份儿!哪怕……”

楚老夫人说着说着,猛地停下,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糟了,她差点脱口而出“哪怕是和一只公鸡结婚”,这要是让苏语蕊听见,岂不是完了么!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苏语蕊没听见楚老夫人的下半句话,疑惑:“哪怕什么?你想要说什么?”

“哪怕,哪怕……”楚老夫人心虚地支吾两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咳咳,没什么!苏半仙你放心,到时候这场婚宴的一切都会用上最豪华的东西,最奢华的婚纱,最奢华的钻戒,哪怕是一只公鸡,也要毛色最鲜亮的那种,保证让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场完美的婚礼。”

苏语蕊,“……”她觉得楚老夫人实在是太夸张了,她和一只公鸡结婚,能有什么完美的。

楚老夫人说完立刻悔不当初,糟了,她怎么又把公鸡给提起来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咳咳,苏半仙。”楚老夫人心虚得不行,连忙补充,“等婚宴结束之后,婚纱和钻戒全都交由你处置!就当是我们楚家给你的补偿。”

苏语蕊挑了挑眉,她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对什么公鸡什么典礼,她兴趣确实缺乏,但要说婚纱和钻戒交给她来处置……她还真有点兴趣,她觉得这可以让她小赚一笔。

能被楚家选中的婚纱和钻戒肯定价格不菲,就算是出二手,肯定也能卖出不少钱吧?她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考虑。

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她可以接受。

苏语蕊默默点头:“没事,这件事我听你们的安排就行,其他事情你们只管通知,不用事事都巨细靡遗地告诉我,也不用跟我商量了,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

“好的好的,没问题。”

楚老夫人没想到苏语蕊居然如此大方,连忙喜出望外地答应了,她觉得苏语蕊真是太好说话了。

苏语蕊挂断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希望这场闹剧能尽快结束。

也不知道这场婚礼什么时候才能落幕,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不过……按楚老夫人的说法,等婚礼结束,方家那边的闹剧也就该结束了吧?她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语蕊默默想,她由衷期待婚礼结束的那一天,她希望生活能尽快恢复平静。

方家。

自从前两天在苏语蕊那边铩羽而归,方璐瑶便一直埋头研究着楚家内部的关系,以及苏语蕊这个人的过去,她想找到苏语蕊的弱点。

接连好几天,她始终都没有迈出过自己的房间一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眼看着方璐瑶好几天没有进展,方总对她自然也是越来越不耐烦,每每见面,都是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觉得方璐瑶实在是太没用了。

方家所有人一向都看方总的脸色做事,既然方总都对方璐瑶表现出了厌恶,那他们自然更不会对方璐瑶流露出什么好脸色,于是这两天送到方璐瑶这里的饭菜都是凉的,他们对方璐瑶非常怠慢。

王妈看得心疼,忍不住愤愤不平地抱怨:“这帮狗东西,太会看人下菜碟了!小姐你金尊玉贵,什么时候吃过凉食,我看,他们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他们就是故意欺负你!”

方璐瑶对此倒是不在意,微微摇头:“算了,王妈,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这怎么能算了!不如,不如我还是去找他们说说吧,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王妈说着说着,一扭头就要往楼下走,她想去找那些人理论。

方璐瑶蹙眉:“王妈!你别去,没用的。”

小姐心善遭算计,王妈入魔救主】

王妈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她非常担心方璐瑶:“小姐!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这件事,我自己会想法子,你不要帮我,不要插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须要自己解决!”方璐瑶加重了语气,她知道王妈向着自己,更知道王妈下手没个轻重,真让她任性而为怕是要出事的,“王妈,你要是还疼我,你就别管这件事!让我自己来。”

王妈很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可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

“失败……”方璐瑶呆愣了下,微微低下头,她眼神里充满了迷茫,“那就是我的命,我认命。”

得之她幸,失之她命,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家里矛盾重重,外头更是矛盾重重,她一心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可是似乎自始至终,父亲对她的认可从来就是海市蜃楼,根本就不存在的,她觉得非常绝望。

如果说方璐瑶原本对拿下楚家的事情还有信心,那么如今,她的信心也几乎消失殆尽,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不到。

或许……她命里,就不该祈求这么多,她应该安分守己。

王妈看着方璐瑶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恨不得替方璐瑶承担所有的痛苦。

她从小照顾方璐瑶,知道方璐瑶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自从方璐瑶回国便在她面前念叨过不知道多少次,说是一旦办成了这一切就可以得到父亲的认可,她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价值。

既然如此,她就得帮方璐瑶办到才行,她不能让方璐瑶失望。

王妈深吸了口气,看向方璐瑶:“小姐,我和你不是亲母女,但这么多年下来,我敢说我对你的感情和亲妈也差不多,我一直希望你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你知道,你就是我的亲人。”

“王妈。”方璐瑶有点诧异,她没想到王妈会说这些,“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事!你别担心。”王妈强颜欢笑,她不想让方璐瑶担心,“我就是想提醒小姐一句,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一定要活得高高兴兴,高高兴兴的啊!不要让自己难过。”

“这……”

方璐瑶对此只能叹气,她觉得王妈实在是太善良了。

高兴,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她现在根本就开心不起来。

然而看着王妈那期待的表情,方璐瑶又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王妈,你也要高兴点,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小姐高兴我就高兴,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王妈用力点点头,握了握方璐瑶的手,出了门,她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走出房间,王妈表情坚定下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前两天就已经答应了方总,把那件缺德事给做了,虽说前两天她曾有迟疑,现在,她却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她不能再犹豫了。

为了小姐,就算是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一定要做,她要不惜一切代价。

在所不惜,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另一边。

楚老夫人虽然没再给苏语蕊打电话主动沟通,但自从和苏语蕊敲定了结婚的事,便一直在默默发消息告诉她婚礼布置的进展,她想让苏语蕊放心。

鸽子蛋大的钻石,缀满了珍珠宝石的美丽婚纱,还有各种各样的盛大排场,为了婚礼特地驯养的鸽子……她要给苏语蕊最好的。

林林总总,数不胜数,每一样背后都是泼天的富贵,楚老夫人为了这场婚礼倾尽所有。

苏语蕊一边画符一边看消息,看得眉头直跳,顺便默默怀疑了一把人生,她觉得自己和楚老夫人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么,她和一只公鸡的婚礼排场都这么大,以后真结婚的时候万一排场小了可怎么好,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都不敢结婚了。

要不然,她就别结婚了?她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

苏语蕊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她被吓了一跳。

她放下朱砂笔,接了电话:“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是个快递员,文质彬彬的,听起来非常客气:“苏小姐是吗,我是顺风快递,我这里有一个您的快递,我现在正在您家附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来取?这个快递非常重要。”

“嗯?”苏语蕊愣了下,有点纳闷,她觉得有些奇怪,“负责顺风快递这个片区的不是另一个小哥吗,怎么变成你了?他去哪里了?”

她现在还记得那个一门心思相信她在拍什么僵尸片的小哥,他还口口声声说要来看看自己的片场呢,她还挺喜欢那个小哥的。

对面解释:“每一个快递片区都有很多个工作人员负责,您上一次见到的是我们另外一位工作人员,他今天休息。”

“是么。”

苏语蕊点点头,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她觉得应该相信快递员。

不止是顺风,她先前在其他快递比如某通某达,也见过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轮流值班的情况,她觉得这很正常。

苏语蕊问了声:“快递里是什么东西?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对面告诉她:“看送货清单,应该是一件婚纱,非常漂亮的婚纱。”

婚纱,不会是那件昂贵的婚纱吧?她觉得楚老夫人也太着急了。

苏语蕊表情有点古怪,这么贵的婚纱,楚老夫人还真舍得用快递送?就算是人人都说最靠谱的顺风快递,也不行啊!她觉得有钱人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

不过或许有钱人的思路就是比她自己的清奇一点,能做出这种事或许也不奇怪,她觉得应该习惯。

苏语蕊问:“你就不能给我送货上门吗?我很忙。”

“这个恐怕不行,我这边还有其他很重要的货,实在不方便,我赶时间。”快递小哥也很不好意思,满口都是道歉,“实在对不起,您看能不能麻烦您自己过来取一下?”

按理来说,快递小哥确实是该把东西送到门口来着,这才是他们的职责。

不过既然这个快递小哥口口声声说自己有难处,那行个方便似乎也没什么,她觉得应该互相理解。

苏语蕊想了想,答应下来:“行,我去看看吧,你在哪里等我?”

“谢谢!谢谢您,谢谢……”

快递小哥感激涕零,连连道谢,他非常感谢苏语蕊的理解。

苏语蕊微微一笑:“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挂断电话,苏语蕊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她要去拿婚纱。

临走之前,她忽然想到什么,动作停顿了下……她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门外,小巷。

快递小哥站在小巷入口处,背后是一团幽幽的黑,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苏语蕊一出门,看见快递小哥的位置便皱了皱眉,这地方不太好,看上去就好像是随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她觉得有些不安。

看见苏语蕊来,快递小哥眼前一亮,呵呵笑了两声:“您来了,您真是太客气了。”

苏语蕊点点头:“我人来了,东西呢?你在哪里?

郡主献计美人计,老夫人催婚入府】

仝雷郡主脸上浮现一丝幽暗,她眼神里带着一丝阴冷:“大哥怎么这么说呢,小妹可不是那随意打人的主子,我只是想和她好好聊聊而已。”

“是么。”周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根本就不相信仝雷郡主的话,“妇人之仁!你就是心太软了。”

仝雷郡主但笑不语,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周宇解释,周宇根本就不懂她的心思。

周宇沉声问:“你方才去城里的银楼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仝雷郡主颔首:“确实如此,我去银楼打听一些消息。”

银楼和顶尖的茶楼都是最好收集情报的地方,仝雷郡主从前就没少在这两个地方得过便宜,她对这些地方非常熟悉,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她想在那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要不是今天苏语蕊忽然搅局,仝雷郡主有自信,她一定也可以得到不少消息,只是可惜,她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周宇颔首,若有所思:“这两日你又是宴请,又是去银楼的,应当花了不少银子吧?你到底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仝雷郡主噎了噎,神色有些尴尬,她觉得周宇问的这个问题让她很没面子,“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白跑一趟了。”

“没打听到东西?”周宇一下子皱眉,不满地看向仝雷郡主,他觉得仝雷郡主实在是太没用了,“你这又是在折腾什么?温王府是什么处境你心里清楚,王府之中银子有限,你也应该知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该浪费王府之中本就不多的银钱,我这几日不过是看你在努力才没管你,没想到你做出的事情居然越发出格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仝雷郡主神色尴尬:“大哥,这只是个意外罢了,下次我一定可以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她原本当真是可以打听到不少消息的,都怪那个苏语蕊,她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周宇厌烦摆手,他自温王身上学了一身急功近利的习气,并不在乎过程,在乎的不过是个结局罢了,他只想尽快看到结果:“罢了,我看你本来就没戏,你就别瞎折腾了!莫要再去打探什么消息,找个机会嫁给楚王就是,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仝雷郡主蹙眉,她非常不甘心:“大哥!难道我就只能嫁给楚王吗?难道我就不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周宇反问:“怎么?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仝雷郡主深深吸了口气,她想让周宇理解自己:“如今楚王并不喜欢我,楚王府上下对我的排斥是显而易见的!我在楚王府的处境本就尴尬,更别说楚王府还有苏氏那个来头神秘的女人,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轻易嫁进楚王府,我不想自讨苦吃。”

周宇拧眉,若有所思看着仝雷郡主,他不知道仝雷郡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仝雷郡主恳切地看着周宇,她希望周宇能支持自己的决定。

生平第一次,她如此期盼着大哥的理解,她希望周宇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然而周宇到底还是没有理解仝雷郡主,甚至是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想争夺楚王的宠爱不成?你真是太天真了。”

“大哥……”

仝雷郡主脸色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觉得周宇根本就不懂自己。

周宇轻蔑摆手:“你们女子眼界就是这么小,为了情情爱爱的事情总是因小失大!仝雷,你分明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朝廷,关系到温王府的未来,那你就不要再这般任性,尽快想个法子嫁进楚王府才是正经,你不要让我失望。”

“大哥,你不能这样……”

仝雷郡主还想讲理,她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周宇却已经自说自话,回过头去:“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尽快想个法子嫁进楚王府,哪怕是用最下作的法子也无所谓!你等得了,本世子等不了,温王府也等不了,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仝雷郡主不说话了,她觉得周宇根本就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她心里暗恨,看着周宇的背影咬紧了唇瓣,她觉得周宇实在是太霸道了。

下作的法子,周宇说的还能是什么法子?他想到的,无非就是让她自荐枕席,拼了贞洁也要嫁入王府罢了!她觉得周宇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些个公子哥只会夸夸其谈,对后院的事情根本就不清楚,若是她真用了这等下作的办法,纵然嫁进楚王府又能有什么用……她觉得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仝雷郡主气得几乎要吐血,她觉得自己被周宇逼到了绝路。

忽然,她目光凝了凝,她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不对,这下作的法子未必就要用到她自己身上啊!这么说来,周宇的说法倒是提醒了她,她可以利用其他人。

仝雷郡主忽然笑了,笑得优雅大方,她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完美。

她着紧追上去几步,冲周宇道谢:“大哥,多谢你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宇没想到仝雷郡主态度居然变化得这么快,还有些疑惑:“你怎么忽然就想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仝雷郡主笑道:“若不是大哥提醒,我还想不通呢,我知道该怎么嫁进楚王府了。”

“你……嗯。”周宇半信半疑盯着仝雷郡主许久,最终点点头,“罢了,你能想明白就好,横竖你能嫁进王府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仝雷郡主点头:“自然如此,我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周宇满意地走了,他觉得仝雷郡主终于懂事了。

他离开的时候脸颊映着日光,红肿发亮,看上去有些好笑,他根本就不知道仝雷郡主心里在想什么。

仝雷郡主看着周宇许久,讽刺地弯了弯唇,她觉得周宇实在是太蠢了。

没用的东西,自己对付不了楚王府那边便指望着她来出头,她觉得周宇简直就是个废物。

她原本也能出头,如若不是今日的那场意外……

“苏语蕊。”

仝雷郡主低喃了一声,眼里浮现杀意,她对苏语蕊充满了恨意。

另一边。

苏语蕊回到现代,立刻接到楚老夫人的电话,她觉得楚老夫人实在是太着急了。

楚老夫人开口就问:“苏半仙,那些平安符,您什么时候能画好了送过来?我等不及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把平安符送到楚家。”

这段时间苏语蕊时常看画符须知,已经把画符的本事暗藏在心,一听楚老夫人催促,她想了想便开口:“过两天吧,我会尽快把平安符画好送到楚家。”

要是楚老夫人那边一催,她这边就巴巴地做好了东西送过去,岂不显得她这平安符没什么含金量,她觉得一定要保持神秘感。

楚老夫人果然哎了一声:“好好,谢谢苏半仙劳心劳神了,真是麻烦你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老夫人的面子在她这里当然不值钱,但楚老夫人的钱可是相当值钱的,她对楚老夫人的钱非常感兴趣。

虽说苏语蕊已经答应下来,但楚老夫人还是没挂断电话,磨磨蹭蹭不知道要做什么,她似乎有话要说。

苏语蕊觉得有点奇怪:“楚老夫人,您这……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您不用客气

仙子巧设三六等,郡主含恨美人计】

盛玥儿微怔,她觉得自己要好好问清楚:“那些官宦人家一个个都有钱至极,那些女眷一个一个更是争奇斗艳,她们绝不会排斥让更美丽的首饰出现在自己头上,她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为了这些珍贵的首饰,她们一定可以掏出许多银子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赚很多很多钱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她觉得盛玥儿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那些官宦人家都有钱,但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我还有其他的想法。”

不一样?盛玥儿疑惑,她不明白苏语蕊到底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原来仙子一早就有了其他想法?……请仙子示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示下不示下的谈不上,我只是有个其他主意罢了,你不用这么客气。”苏语蕊摆摆手,拉着盛玥儿推心置腹,她觉得盛玥儿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我想将这些首饰分成不同的类型,不同的品级去生产,这样才能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盛玥儿点点头,她觉得苏语蕊的想法很有意思:“什么品级?你是怎么划分的?”

“譬如分成一二三等,一等定价最昂贵,卖给城中贵妇,也就是你,只有你们才买得起。”苏语蕊边说边想,她在大脑里快速组织语言,“二等较为平易近人,嗯,譬如说,卖给你府中管事的女儿,至于三等么,那就是谁攒一攒都能买得起的价格了,这样的首饰就卖给街头巷尾的普通女子,你看如何?我觉得这样可以满足不同阶层的人。”

盛玥儿听得眼睛一亮又一亮的,她觉得苏语蕊的想法真是太棒了。

只是仔细想想,她心里还是有所疑虑:“这三六九等的价钱确实挺好,只是我担心,有些出身贵重的女子若是看见贩夫走卒之辈也和自己戴着一模一样的首饰,她们会不会不乐意?她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份受到了侮辱?”

苏语蕊对此早有对策,淡定摇头,她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当然不会!我保证她们绝对不会不乐意。”

盛玥儿疑惑,她不明白苏语蕊为什么这么肯定:“何以见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苏语蕊微微一笑:“你手下除了如云银楼,应该也有其他首饰铺子吧?你手底下还有其他的产业吗?”

“有的,我有很多铺子。”盛玥儿点点头,扳着手指头数,她觉得自己在苏语蕊面前非常有优越感,“有一家玉器铺,有一家金店,还有一家……”

眼看着盛玥儿要一个一个将自己手下的铺子名目全都数完,苏语蕊摆摆手,她不想听盛玥儿炫耀自己的财富:“足够了,我举个例子给你,你认真听我说。”

盛玥儿连坐姿都端正不少,她非常认真地看着苏语蕊:“苏仙子,请赐教,我洗耳恭听。”

苏语蕊喝了口茶,开始长篇大论,她要把自己所知道的市场营销知识都告诉盛玥儿。

“盛小姐,你不妨想象一下,我可以拿出甲乙等三种不同品相的珠链,这三种珠链的质量都不一样。”

“这三种珠链分别对应的是给贵人之家,中上人家,还有中流人家的首饰,至于贫苦人家还要为吃穿发愁,自然是买不起首饰的,咱们略去不提就是,我们不用考虑他们。”

“若是我将所有品相的珠链全都放在如云银楼,旁人自然会觉得你这如云银楼不够高档,他们会觉得你的档次太低了,可若是我甲等品相的放在你这家如云银楼寄售,乙等的放在玉器铺子里,丙等的放在你家旗下一家杂货铺子里寄售,你又觉得如何呢?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苏语蕊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微微含笑看向盛玥儿,她想看看盛玥儿的反应。

盛玥儿听得睁大了眼睛一阵惊喜,她觉得苏语蕊的想法简直是太棒了:“妙啊!这样一来,便没有人会再怀疑我们如云银楼的档次和品味了,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如云银楼是最高档的。”

苏语蕊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盛玥儿笑得开心,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棒的合作伙伴:“苏仙子的想法当真妙极,不过……这些珠链的品相,相差会有价钱的差距那么大吗?我们真的可以赚那么多钱吗?”

盛玥儿多少有些担心,若是苏语蕊带来最次的首饰品相太差,卖不出去,又该如何是好,她

婚礼取消财运断,知晗赠财求一见】

苏语蕊淡淡问,她想知道楚老夫人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楚老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这么着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楚老夫人小心翼翼地问了声,她想确认一下:“这,听说方家那边对苏半仙你很不敬,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嚯,看来消息已经传到楚老夫人那边了,这消息传的真够快的。

苏语蕊挑了挑眉,她不想隐瞒:“确实有这么回事,方家的人对我的态度确实不太好。”

“那群混账东西!他们真是太过分了!”楚老夫人骂了声,她对方家的人非常不满,“我早说过方家没一个好人,我只是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混账,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他们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也幸亏是苏半仙你才能从这帮人手里逃脱,但凡换了旁人,只怕都没法从方家手里全须全尾地出来,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

苏语蕊笑笑,她并不在意这些:“这都是小事,只要不影响到我跟楚家的婚礼仪式就行,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意。”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酬劳。

楚老夫人有些诧异,她不明白苏语蕊为什么会提到婚礼:“婚礼,什么婚礼?我们楚家什么时候要举办婚礼了?”

苏语蕊纳闷,她不明白楚老夫人到底在说什么:“楚老夫人不记得了?不会吧,先前楚老夫人不是极为看重这件事来着,怎么忽然就不在意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楚老夫人察觉到苏语蕊的诧异,嗨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苏半仙,我可真是,您瞧瞧我这记性!婚礼的事情呀,已经取消了,我居然没告诉您,真是该死,我真是太抱歉了。”

苏语蕊震惊,她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取消婚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因为方璐瑶出事了呀,她做了很多错事。”楚老夫人笑笑,解释,她觉得这件事对楚家来说是个好事,“方璐瑶出事,方家暂时没有可以继续嫁进楚家的人选,这样一来我们楚家刚好抓紧时间反击,一举让方家彻底偃旗息鼓!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彻底打垮方家。”

苏语蕊:“……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楚老夫人又高高兴兴地补充了句,她觉得取消婚礼对苏语蕊来说也是个好事:“这倒也好,也算省去了苏半仙你不少麻烦,毕竟先前你告诉过我,随意举行婚仪便是在折损自身的福报,如今婚礼取消了,苏半仙的福报也不用浪费了,多好,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苏语蕊,“……”

她的心忽然刺痛了下,那是真的痛,她觉得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

她的钻戒,她的高定婚纱,都没了!这么精贵的东西通通都没了,就因为那个王妈的愚蠢举动,她真是太亏了。

王妈!好家伙,她是真的该死啊!她一定要找王妈算账!

“苏半仙?”楚老夫人半天没听见苏语蕊的回答,还以为她是高兴得忘了回应,一时也有些沾沾自喜,她觉得苏语蕊肯定会非常感谢自己,“我先前就说过,苏半仙一定会喜欢这个提议的!我真是太聪明了。”

苏语蕊面无表情,语气亦是毫无高低起伏:“哈哈,确实高兴,我非常高兴。”

楚老夫人,“……”

也不知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苏语蕊似乎并不是多高兴的样子,她觉得苏语蕊似乎有些不开心。

若是换做旁人,她自然便会觉得苏语蕊是在惋惜那婚礼的酬劳了,可这不是一般人,而是苏语蕊苏半仙,是有大本事的慈悲人!她怎么会为这仨瓜俩枣的事情而难受,这肯定不是苏语蕊的真实想法。

楚老夫人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肯定是苏语蕊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自己

昱寻妻至终相见,恶仆伏诛终落网】

楚浩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死死绷着唇,看向车窗外,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苏语蕊。

车窗外的景色都是仙界才有的,路边时不时掠过一根电线杆,和古代的旷野看上去区别极大,凶险之处却别无二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苏语蕊……

她到底,去了哪里?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楚浩心头揪着,他非常担心苏语蕊的安危,脸色越发暗沉难看,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苏语蕊身边。

司机:!!

他只当楚浩脸色的变化是因为自己,哆嗦了下瞬间噤若寒蝉,赶紧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是再也不敢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楚浩遥遥看着窗外,他希望能看到苏语蕊的身影,忽然目光一凝,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那个黑点非常小,几乎看不见。

那黑点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挪动,但凭着楚浩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不难看出对方已经在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过来,对方一定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苏语蕊!”

楚浩倏然攥紧了车门把手,他认出了那个黑点,那是苏语蕊,她一定遇到了危险,低喃出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司机没听清,还以为楚浩又在对自己下达什么指令,诚惶诚恐地问:“苏,苏什么?客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楚浩没理会他,冷声吩咐,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停车!立刻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嘎吱——

车子轮胎发出抓地的一声响,司机赶紧把车停下,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讪讪地看着楚浩:“客人,这……我们现在是在郊外,您确定要在这里下车吗?这里很危险的。”

楚浩没理会他,下了车大步往那个黑点处走去,他的步伐非常坚定,他一定要找到苏语蕊。

走、走了?这就走了?

司机瞪大眼睛看着楚浩离开的身影,心头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遇见的是那种劫财杀人的抢匪,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抢自己的东西,直接便离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自己命好,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片刻后司机打了个哆嗦,他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义无反顾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踩下去,他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可不能再给这个危险人物对自己动手的机会,他得跑!现在就跑,不跑不行,他不想死在这里。

另一边。

远处的黑点正是苏语蕊,她这会儿拼了命地往公路上跑,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原本好不容易攒起来一点力气,到了现在,整个人又几乎脱力,她现在只想停下来休息。

不过好在这一次王妈的力气也不够了,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是呼哧呼哧的,谁也没得到一点儿便宜,谁也没有办法彻底摆脱对方。

王妈在后头追着赶着跑,她感觉自己肺都要憋炸了,她现在只想抓住苏语蕊,把她碎尸万段,她绝对不能放过苏语蕊,

昔日仇敌今求助,幡然悔悟欲回头】

小伍警官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苏语蕊为什么会这么问:“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不过苏小姐,你怎么忽然这么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苏语蕊,“……”

这当然是来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经验之谈,她现在对警察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想想仿佛从眼前飞走的大笔酬劳,苏语蕊心里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没事,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在意。”

“哦哦,原来是这样。”伍思源应下,他没有多想,“那你自己跟方小姐联系就好,我就不居中多说什么了,你们好好聊聊。”

苏语蕊应声:“那就谢谢小伍警官了,你真是个好人。”

“没事,咱们也是老熟人了,客气什么。”伍思源顿了顿,忽然若有所思,他觉得苏语蕊和警察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说起来,你一个受害人,为什么会跟我们警方这么熟络?而且一次受害不够,还一连受害了这么多次,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

苏语蕊,“……”

她默默无语,抬头望天,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又扎心了,好吗,为什么总有人要揭她的伤疤。

挂断电话之后,苏语蕊洗了把脸,没精打采叫了辆出租车,按伍思源给的地址去看方璐瑶,她现在只想快点拿到方璐瑶承诺给她的钱。

车子来到方璐瑶所说的那家医院,苏语蕊自己都愣了下,她没想到方璐瑶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家医院看上去门脸寒酸,小家子气得厉害,别说不是她想象当中那种私立的豪华型医院,就连公立三甲,甚至连二甲医院都不是,这简直就是一家黑诊所。

这样的医院,居然会是方璐瑶自己来住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还是说,她又在用什么苦肉计,想要骗取她的同情?

苏语蕊满腹狐疑,她觉得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进了方璐瑶的病房,她要好好问清楚。

病床上,方璐瑶正在闭目养神,她似乎很虚弱。

她原本娇美温婉的一张脸被打肿了大半张,裹着厚厚的纱布坐在床上,这副模样乍看上去有点可笑,仔细一看却多少有点凄凉,她的样子非常狼狈。

苏语蕊皱了皱眉,唤了声,她想看看方璐瑶到底想搞什么鬼:“方璐瑶!你醒醒!”

方璐瑶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对苏语蕊的到来并不意外,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苏语蕊会来:“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你别多想,我单纯是为了钱来的,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苏语蕊瞥了方璐瑶一眼,她不想和方璐瑶废话,“堂堂方家大小姐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方璐瑶,你的举动未免也太奇怪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方璐瑶自嘲一笑,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方大小姐?不,你错了,只有对方家而言仍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才是方家小姐,我现在已经彻底失败,以后也没有再去被利用对付楚家的余地,现在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穷苦女人罢了,又怎么会是什么方大小姐,我早就被方家抛弃了。”

听方璐瑶话里的意思,她是被方家给抛弃了?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苏语蕊皱眉,她有些不相信:“方家对你,真能说放弃就放弃?好歹也是血脉相连,就这么冷血?这说不通啊。”

方璐瑶嘲讽一笑:“苏小姐你是外人,你不知道,方家从来都是这么冷血,他们只看重利益,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已经习惯了,

佳人脱险保安睡,王爷忧心盼相逢】

看清楚方璐瑶的伤势,工作人员都震惊地倒抽了口凉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伤的这么重的人。

“这是被谁打了,下手怎么这么狠!这简直就是往死里打啊,受伤也太严重了,这人也太残忍了吧!”

“快快,别呆着!赶紧把她抬到车上去,时间就是生命,我们不能耽误时间。”

众人七手八脚,迅速将方璐瑶抬上救护车,第一时间安上各种各样的监控,他们要确保方璐瑶的安全。

带头的护士处理好方璐瑶的伤势,松了口气,回到小超市边上问,她要找到那个好心人:“是谁打的救护车电话?麻烦出来说一声,我们要感谢你。”

……

小超市里一片安静,没人回答,大家都沉默不语。

没人?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没人,刚才打来急救电话的又是谁,是鬼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护士不信邪,又扯着嗓子叫了声,她提高了音量:“有人吗!是谁打了急救电话?请出来说一声,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这一次,终于有了动静,终于有人回应了。

苏语蕊拉长声音,在房间里喊了声,她的语气非常不耐烦:“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吵死了,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果然有人,她就知道!护士连忙问:“是不是你打的急救电话?是你救了她。”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冤枉我。”苏语蕊矢口否认,面无表情,她才不会承认呢,“我又不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打这种电话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好心。”

“……”护士听得愣了下,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不是你,那是谁?难道真的是我们搞错了?”

“谁知道是谁呢,也许是你们自己打的吧。”苏语蕊嗤笑了声,她才不会承认呢,“要我说,说不定是人家受伤的人自己打的,你们说呢?反正不可能是我。”

“这……”

被苏语蕊这么一说,护士也不敢确定了,她觉得苏语蕊说的也有道理。

沉默片刻后,救护车那边传来惊叫,情况似乎很紧急。

“快,快回来!病人晕倒了,咱们要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情况非常危急!”

护士一激灵:“来了!我马上就来!”

她也顾不上打急救电话的人到底是谁了,赶紧上了拉着方璐瑶的车,她要赶紧把方璐瑶送到医院。

车子一路狂奔,打开报警灯,往医院的方向冲过去,情况十分紧急。

苏语蕊坐在家里,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能给方璐瑶报警已经算她仁至义尽,她可没有这个闲心去继续帮方璐瑶一把,反正啊,方家就没一个好人,他们都是自作自受。

送走了方璐瑶,苏语蕊仿佛送走了瘟神一样,打开热水器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把家里所有的报警器设置一遍,她要确保自己的安全,终于美滋滋地躺下了,她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经过了疲惫而又凶险的一天之后,苏语蕊觉得,自己的床特别舒服,甚至是从来都没这么舒服过,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古代。

楚浩回到古代后,处理了不少堆积下来的公事,他现在要尽快稳定楚地的局势。

只是不管眼前有多少公事,始终在楚浩心头萦绕不去的,仍然是苏语蕊的身影,他非常担心苏语蕊的安危,他不知道苏语蕊现在怎么样了。

苏语蕊……

楚浩垂眸,轻叹了声,他现在只想见到苏语蕊。

他记忆之中的苏语蕊一向是强大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她

郡主设局阴谋起,半仙安睡不知情】

“妥当了……吧?”

张禹森刚要点头,转念想想又不太确定,这件事他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他心里有些不安。

盛玥儿没听清,她追问道:“先生说什么?事情到底妥当了没有?”

张禹森心虚地咳嗽了声,他不敢和盛玥儿对视:“妥当了,吧,应该是妥当了。”

“妥当了就好。”盛玥儿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放心了,碎碎念,“好不容易这几日仝雷郡主不折腾了,眼下正是好时机,我们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张禹森嗯了一声,默默望天,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他觉得盛玥儿有些奇怪。

其实事情是否妥当,张禹森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可盛玥儿这边……罢了,大不了等一会儿冒着被王爷骂一顿的风险,再去多问一遍就是,他要对王爷负责。

等等,方才盛玥儿似乎还说了另一件什么事情来着?

张禹森一激灵,忽然看向盛玥儿,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盛小姐,你说仝雷郡主怎么了?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仝雷郡主?”盛玥儿不明其意,她不明白张禹森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我说,仝雷郡主这几日动静不大呀,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张禹森若有所思地皱眉,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是么,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是呀。”盛玥儿点点头,她也觉得奇怪,“张先生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没,没有!你别多想了,你且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张禹森摇摇头,三言两语打发了盛玥儿,自己离开回去找楚浩,他觉得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王爷。

一路来到王府书房门外,张禹森求见过楚浩,第一句话便是,他的语气非常严肃:“王爷,仝雷郡主那边似有异动!这件事非同小可。”

楚浩闻言微微抬眸,他眼神锐利:“异动?什么异动?”

张禹森点头:“对,异动,而且是非常奇怪的异动。”

楚浩沉声,他盯着张禹森:“什么异动?你最好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

张禹森义正词严地道,他要为王爷分忧:“没有异动!没有异动便是最大的异动,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楚浩,“……”

张禹森唯恐自己挨骂,连忙解释,他不想被王爷责罚:“没有异动便是最大的异动,王爷不妨想想,自从仝雷郡主来到楚地,几乎没有一日不在搅风搅雨,如今却忽然接着几天没有一点动静,这岂不就是最大的异动,这件事实在是太反常了!”

楚浩眸底掠过一抹深思,他觉得张禹森说的有道理,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张禹森说得确实有道理,不止是这一句话有道理,更重要的是现代那边,那位方家千金已经……

“去看看仝雷郡主最近和谁接触过,她一定在暗中谋划什么。”楚浩抬眸,沉声吩咐张禹森,他要掌握主动权,“不止要看仝雷郡主的踪迹,更要看她身边人的踪迹,尤其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明白了吗?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张禹森纳闷,他有些不解:“老嬷嬷?仝雷郡主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老嬷嬷?”

楚浩嗯了声,他不想解释什么。

张禹森挠挠头,他还是不明白:“仝雷郡主身边有老嬷嬷吗?为什么我们的人从来没有发现过?”王府的亲兵探子卫队

恶奴诅咒难撼心,半仙反击斩草根】

“苏语蕊你这个贱人,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连我们家大小姐这样的好人你都要欺负,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你没有心,你就是一个魔鬼。”

“狐狸精,不要脸,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连声咒骂,不堪入耳,令苏语蕊不耐地皱起了眉,她现在只想让这个老女人闭嘴。

她一抬手,二话不说给了王妈一个嘴巴子,她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闭嘴!你给我闭嘴!”

王妈挨了一耳光,被打蒙了,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苏语蕊竟然敢打她。

她转过头去死死瞪着苏语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她现在恨不得杀了苏语蕊,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根本瞧不上的狐狸精给打了。

苏语蕊继续搜她的身,声音冷得厉害,她现在非常生气:“你应该庆幸我今天没事,否则我不止要扒了你的皮,你的主子方璐瑶也别想好,你俩都得死,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王妈恶狠狠地瞪着她,她眼神恶毒:“你敢!你敢动我们家大小姐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苏语蕊吗?”苏语蕊冷笑了声,她现在无所畏惧,“你今天叫那个小混混过来,是想毁了我的名声吧?都这个年代了,我不知道关乎清白的丑闻能不能毁掉我的名声,但我知道,关于谋杀的丑闻一定能毁掉你主子的名声!你不信就看看,是我先名声扫地,还是你主子先被人戳碎脊梁骨,身败名裂。”

“你……”

王妈一下子噎住,她没有想到苏语蕊竟然会这么说。

苏语蕊确认王妈身上没有其他威胁,终于松了口气,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她皱着眉头问楚浩,她需要楚浩的建议:“咱们现在该拿她怎么办,把她带回去交给警察吗?”

楚浩忽然开口,他发现了异常:“有人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苏语蕊蹙眉,她有些紧张:“有人?谁?是方家的人吗?”

“刚才来找你的警察,他已经来了。”楚浩言简意赅,转头迅速往公路那边走去,他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我先走了,你把她交给伍思源就好,让官……让警察来做这样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了,我们没必要插手。”

话落,楚浩已经没了踪影,他的速度非常快。

苏语蕊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咋舌,她觉得楚浩有些奇怪。

这家伙,跑得还真快,他难道很怕警察吗?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伍思源急匆匆的声音:“苏语蕊!苏小姐——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一转头看见苏语蕊站在不远处,伍思源倒抽了口凉气,迅速跑过来看苏语蕊的情况,他非常担心苏语蕊的安全。

等确认苏语蕊只是身上有点脏也有点破,并没有什么大损伤,伍思源终于松了口气,放心了:“没事就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嘶,地上这个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视线一转看见王妈,伍思源倒抽了口凉气,他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满脸的血简直可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语蕊看伍思源好半天不说话,有点纳闷,她觉得伍思源有些奇怪:“小伍警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这反应,该不是被吓到了吧?按理说一个警察,不

豪门贵妇求援手,半仙冷眼观其变】

电话打出去,很快接通,她倒要看看方璐瑶会说什么。

方璐瑶微微疲惫的声音传来,她似乎很累:“苏小姐,怎么忽然想起要联系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语蕊反问,她要让方璐瑶自己猜:“你说呢?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联系你?”

“难道……”方璐瑶很快想到一个可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有些激动,“苏小姐,看来你想通了!很好,请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楚家能给你的东西我们方家一样可以给你,我们方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苏语蕊觉得有点好笑,她觉得方璐瑶的想法很可笑:“给我,给我什么?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方璐瑶微怔,她没有想到苏语蕊会这么问:“当然是钱……不过苏小姐,这并不是羞辱,人生在世谁不爱钱呢?不止是你,我自己也爱,我父母也爱,人人都爱,金钱是万能的。”

到底还是情商高,方璐瑶刚说漏嘴片刻,便开口挽救了回来,她很会说话。

只可惜有些事情就算她情商再高,也注定没用,她做错了事情。

苏语蕊冷笑了声,拍了张王妈的照片,她要让方璐瑶看清楚现实。

手机快门咔嚓一声,方璐瑶微微蹙眉,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觉得有些不安:“苏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语蕊不急着回答,而是将方璐瑶的微信解除拉黑,把王妈的照片发给她,她要让方璐瑶看清楚王妈的真面目。

方璐瑶那边显然是看见了微信,她压抑地惊呼了声,声音里满是畏惧,她被吓到了:“你……苏语蕊!你威胁我?你竟然敢威胁我?”

苏语蕊语气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她一点都不害怕方璐瑶:“好好看看,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你好好看看清楚。”

地上,王妈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呜咽,死死闭上眼睛,她已经绝望了。

方璐瑶惴惴不安地多看了几眼,终于看清照片里人的模样,顿时惊呼出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妈?怎么会是她!这不可能!”

“对,就是她,就是你那个忠心耿耿的王妈。”苏语蕊冷声,她要让方璐瑶认清现实,“她绑架了我,要毁掉我的名誉,没想到关键时刻她雇来的混混不干了,反水了,所以她就把混混杀了,她就是一个杀人犯。”

这个故事太过于骇人听闻,方璐瑶几乎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表情来,许久许久才死命摇头,她无法接受:“不可能!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王妈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苏语蕊嗤笑,她觉得方璐瑶很可笑:“我只说了上半段,你就不信了,那你听见下半段可怎么办?下半段只会让你更加难以接受。”

“……”

方璐瑶身体都在发抖,她现在非常害怕,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半段,没想到这个故事居然还有下半段,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哆嗦了许久,死死掐着大腿,小声,她的声音颤抖:“下半段是什么,你,你说,我承受得住。”

方璐瑶的表现确实挺可怜的,不过苏语蕊对此没有兴趣,她现在只想报仇雪恨。

如果今天被杀的人从小混混变成她自己,她现在的下场只会比方璐瑶更可怜,即使人死了,名声也注定要顶风臭十里

落魄千金求放过,半仙铁石心肠拒】

“……”苏语蕊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觉得方璐瑶简直是在做梦,“你没开玩笑吧?你?请我帮忙?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们俩是什么极好的关系一样,简直可笑至极!

且不说王妈这件事,就算在王妈之前,她们俩差不多也是敌对的关系,方璐瑶到底是哪来的资格求自己帮忙?她凭什么觉得她会帮忙?

方璐瑶看见苏语蕊的脸色,几乎要哭出来,她觉得非常委屈。

她这辈子事事力求完美,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占据制高点,无懈可击,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却唯独在王妈这件事上失尽了先机,她现在非常被动。

她也不想来求苏语蕊,她也觉得丢脸!可她不得不求,毕竟,王妈只有一个,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妈出事。

那是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比妈妈还亲的王妈啊!她怎么可能放弃王妈?

“苏小姐,我,我只有一件事,求求你帮帮我。”方璐瑶微微哽咽,她的声音颤抖,她现在非常害怕,“我可不可以求你给王妈出一份谅解书?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苏语蕊,“……”

她皱起了眉头,整张脸几乎都拧了起来,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方璐瑶,她觉得方璐瑶简直不可理喻。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方璐瑶居然还想让她谅解王妈!有没有搞错?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我知道这件事是王妈的错!你放心苏小姐,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方璐瑶连忙解释,她现在只想得到苏语蕊的谅解,“这个案子性质很恶劣,你也不是唯一的受害人,来之前我已经和律师说过了,他告诉我即使你出了谅解书,王妈这辈子也要在牢里坐着出不来了!真的,我不是想让她逃避责罚,我只是想保住她这条命而已,我只是想让她活着。”

方璐瑶说着说着,双手合十,一脸祈求地看着苏语蕊,她现在非常卑微。

苏语蕊沉默了下,面无表情地反问,她的声音冰冷:“王妈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要死要活,关我什么事?”

“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

方璐瑶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辆车忽然在小超市门口停下,车灯打开,将小超市门面照得一片雪亮,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什么素质啊!这种地方开远光灯?会不会开车啊?”

苏语蕊低骂了声,蹙眉别过头去,眯着眼看车上是什么情况,她觉得非常刺眼。

方璐瑶也没想到车上有人,用手捂着眼睛,小心翼翼从指缝里往外看过去,她觉得有些不安。

远光灯里,一个男人从副驾驶位上走下来,气势汹汹来到方璐瑶身边,他看起来非常生气。

看清对方的模样,方璐瑶花容失色,她非常害怕:“爸!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用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方总低骂了声,一抬手抓起方璐瑶的头发,对着她就是几个耳刮子下去,他打的很用力。

方璐瑶的脸迅速肿胀起来,摔倒在地,她被打懵了。

方总接连对方璐瑶踢踢打打,骂骂咧咧,完全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他越打越生气。

即使方璐瑶的惨叫声已经堪称骇人,方总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样子,他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女儿。

苏语蕊看得皱眉,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场面。

就算她再怎么讨厌方璐瑶,当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被毒打一通,她

绝地反击险逃生,半仙喋血亦前行】

苏语蕊藏在角落里,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她必须冷静。

手心里黏黏腻腻全是冷汗,苏语蕊心跳如擂鼓,她从来都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她现在非常害怕,但是她不能害怕。

可是,她不能崩溃,她知道她必须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找到逃生的机会。

越危险,她就越要冷静!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慌张。

可是二楼原本就只有两百多平米,每个房间都空旷无比,还只有一条可供出入的走廊,根本无处可躲。

就算王妈一间一间找下来,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很快找到苏语蕊!她现在就像一只困兽。

王妈有武器,还有电击枪,而苏语蕊什么都没有,她现在赤手空拳。

到时候,她的处境就危险了!她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眼看着王妈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苏语蕊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她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

胜败在此一搏,她能不能活下来,也看现在了!她只能拼死一搏了。

苏语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用力往王妈背后扔过去,她要制造混乱。

叮当!

一声脆响,钥匙擦着王妈的小腿飞过王妈身边,在她身后几米远的距离坠落在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妈听见声音,猛地回头,她像一只发怒的野兽,一斧子冲着发出声音的位置劈下去:“找到了!苏语蕊,我早就说过你逃不掉的!你今天死定了!”

可是,她身后空无一物,她扑了个空。

由于劈砍太过用力的缘故,王妈反而被自己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她现在非常狼狈。

有机会了,就是现在!苏语蕊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苏语蕊的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她咬了咬牙,用力一脚踹在王妈的小腿上,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王妈应声倒下,脸颊从斧子锋锐的刃口上擦过,留下好长一道皮肉翻卷、血流不止的伤口,看起来非常恐怖。

她眼珠子本来就一片猩红,这会儿脸上更是一片血红,这副模样简直惊悚至极,苏语蕊只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飞速从王妈身后越过,往外跑去,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站住!苏语蕊,你给我站住……你跑不掉的!”

王妈费劲站起身来,挥舞着斧头冲苏语蕊身后追过去,她像一个疯子。

苏语蕊当然不可能停下,反而跑得更快,这个时候,谁停下谁就是傻子!她现在只想活命。

两人很快出了别墅,在空旷的草地上你追我跑,情形非常危急。

由于刚才被绑住太长时间的缘故,这会儿苏语蕊的四肢活动起来并不算灵敏,而另一边,虽说王妈受了伤、流了血,可她居然越战越勇,没过多久便几乎要追上苏语蕊,她现在非常疯狂。

苏语蕊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还在咬着牙继续往前,心头几乎绝望,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这里一片空旷,连一棵树都没有!要是这里有点障碍,她至少还能利用这些障碍甩开王妈,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今天,她注定要死在这里?她不甘心,她不想死。

不,她不信!她绝对不能放弃。

苏语蕊继续往前跑了几步,终于彻底力竭,倒在地上,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太长时间没吃过一点东西,加上奔跑过程当中花了太多力气,这会儿苏语蕊是彻底跑不动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王妈的情况也没比苏语蕊好到哪儿去,她呼哧带喘地来到苏语蕊身边,高高举起斧头,冷笑,她的笑容非常狰狞:“跑啊,怎么不跑了?苏语蕊,你跑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准备好要受死了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语蕊深呼吸了下,若无其事地看着王妈,她要尽

混混反水露真容,半仙藏匿伺机动】

苏语蕊沉声质问:“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现在是要反悔吗?”

小混混冷哼一声,扭头就往外走去,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呸,我信了你的邪,我不干了!这钱老子不赚了!”

不,不干了?说不干就不干?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苏语蕊微微怔愣,短暂的错愕之后瞬间一喜,她心里暗自窃喜。

门外,王妈也隐约听见了小混混的暴躁吼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以为让小混混发泄怒骂几句,接下来便能看见苏语蕊凄惨无比的场景,可是……王妈微怔,别墅大厅里怎么忽然就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似乎还是往大门口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王妈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门已经被一脸暴躁的小混混推开了,他看起来非常生气。

王妈:!!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她倒抽了口凉气,短暂的怔愣之后立刻抬手堵门,她不能让小混混离开:“等等,你不能走!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闪开,好狗不挡路!”小混混骂骂咧咧,他的态度非常恶劣,“这活儿我不干了,我要走,你管得着吗?”

要、要走?王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来得及死死拦住小混混,她现在非常着急:“你疯了,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小混混冷笑,他的笑容非常轻蔑:“答应过你算什么,我说要走,谁能拦我?谁敢拦我?”

“你!”

王妈险些被气死,她现在非常愤怒。

仿佛一瞬间,这个混账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王妈咬牙切齿,回头指着苏语蕊那边,她觉得一定是苏语蕊做了什么:“是不是那个贱人?是不是她撺掇你,让你放弃对她下手!一定是她!”

小混混冷嗤了声,一脸的不耐烦,他根本不想搭理王妈:“废话,你当她是傻子啊?我都要对她下手了,她当然要劝我,让我放弃了,她肯定会想办法自救。”

王妈,“……”她现在非常被动。

小混混死盯着王妈,他的眼神非常凶狠:“不过,我放弃可不是因为她!我放弃,是因为我不信你,我已经看穿你了。”

王妈猛地颤抖了下,她感觉有些不安。

她咬了咬牙,沉声否认:“什么信不信我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真听不懂?”小混混冷哼一声,眼里的怀疑浓郁如有实质,他现在非常怀疑王妈,“我说王妈,你该不是真的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根本没打算过让我安然离开吧,你是不是想过河拆桥?”

王妈蓦地沉默,她没想到,小混混居然真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她现在非常心虚。

王妈在方家算是性子老实本分的,根本就没撒过谎,也不擅长撒谎,小混混跟在龙哥身边那么长时间也算个人精,对于王妈的小算盘,当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他早就看穿了王妈的真面目。

看见王妈的表情变化,小混混咬牙切齿,眼神蓦然变得狰狞,他现在非常愤怒:“好,好你个老东西!你居然敢耍我,你真是活腻了!去死吧!”

小混混怒吼一声,一拳冲着王妈的脸揍了下去,他毫不留情。

王妈“啊”地惨叫出声,捂着脸瑟瑟发抖,许久许久都挪不开手,她感觉自己的脸都麻木了。

小混混的指虎从她脸上挂下了一小片肉来,鲜血哗哗地往外流,仿佛开闸的水龙头一般,看起来非常恐怖。

小混混见了血,眼里闪过嗜血的疯狂,越发发了疯一样地踢打起了王妈,他现在只想发泄怒火。

“老东西,不要脸的东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也敢骗我,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不,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

王妈抱着头瑟瑟发抖,眼底闪过恐惧,

郡主试探反被噎,楚王平乱察阴谋】

仝雷郡主笑得越发温柔,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姑娘既然和楚王没有关系,又怎会出现在楚王府里?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必须谨慎回答:“因为——”

她刚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几句,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

见苏语蕊不说话了,仝雷郡主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她想给苏语蕊施加压力:“我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也是楚王府以后的女主人,从小就被爹娘当作当家主母养大,绝不悍妒,心胸宽广,你若是承认了自己和楚王的关系,我定会给你一个身份,让你在楚王府安身立命,只是你若坚决不肯承认你和楚王有关,以后我再想让你入府,怕是不好办了,你可要想清楚。”

盛玥儿脸色微变,低呼了声,她似乎很惊讶:“什么,你居然……”

话音未落,盛玥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匆忙抬手捂嘴,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仝雷郡主对盛玥儿的反应十分满意,微微弯唇,她觉得盛玥儿的表现非常有趣。

虽然苏语蕊没惊叫也没说话,但仝雷郡主十分笃定,这会儿苏语蕊的心情必然也不好过,毕竟天底下哪有女人在听见自己心上人即将迎娶其他女人的时候,心情会好受呢,她觉得苏语蕊肯定非常难过。

在贵女堆里沉浸久了,仝雷郡主觉得,自己对女子的心思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直臻化境,她觉得自己非常了解女人。

像苏语蕊这样从底层一路攀爬上来、凭着美貌令贵人心折的女人,她们都没有底牌,急于求成,得到一个机会便不会轻易放过,她觉得苏语蕊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所以,苏语蕊一定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借机获取正大光明待在楚浩身边的机会!她觉得苏语蕊肯定会这么做。

仝雷郡主正盘算着,要不要以贵妾的位置吸引苏语蕊,苏语蕊就已经微微一笑,大方颔首,她看起来非常坦然:“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和楚王有关系,我们的关系非常密切。”

果然不出她所料。

仝雷郡主微微扬眉,唇角扬起一抹大方从容的笑意,她就知道,像这样不顾一切爬上来的女子是最好拿捏的,她觉得苏语蕊非常容易对付。

只要她拿下了这个女人,便是拿捏了楚王,以后不管是联合这个女人对付楚王,还是拿这女人当作跳板奉承迎合楚王,都好说得很,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胜利的曙光仿佛已在眼前,仝雷郡主微微扬起下巴,文雅的外表仿佛也被骄傲的神色撕破了一个裂口,她现在非常得意:“既然如此,你和楚王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语蕊干脆利索地回答:“债主,我是他的债主。”

“……”

仝雷郡主瞬间愣住,眸子不敢相信地瞠大,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债,债主?她一定是听错了吧?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苏语蕊居然会是楚浩的债主!这怎么可能呢?

苏语蕊看见仝雷郡主的表情,心里暗爽,她现在非常开心。

现代那会儿,她光顾着摸索方璐瑶的来意和来路,都忘了怼几句回去,这会儿好不容易怼了回去,她心里只有一句——爽!她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仝雷郡主表情僵硬了许久,咳嗽了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姑娘莫要拿这样的事情说笑,楚王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欠人银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尤其是,他欠的还是个女人的银子!这简直太丢脸了!

苏语蕊眉眼俱笑,笑如春风,她看起来非常温柔可亲:“楚王是什么人你可能还不够清楚,但楚地是什么地方,你心里还没数吗?你是从朝廷那边来的,你应该清楚,先前楚地已经贫瘠到了什么地步,你肯定有所耳闻。”

“可……”

仝雷郡主左想右想,还是不敢相信,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苏语蕊拉起仝雷郡主的手,笑得分外温暖,仿佛是来资助贫苦的好心人一般,她现在像一个慈善家:“郡主你高门大户出来的,十

佳人巧言托镜事,霸主辣手欲除名】

看见张禹森那支支吾吾的模样,楚浩心里便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实话,他现在非常不悦。

楚浩冷声质问:“张先生来做什么?有事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这,这个。”张禹森干笑一声,他现在非常尴尬,“属下是带盛小姐来的,盛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王爷。”

楚浩和苏语蕊一起看向盛玥儿,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被两个大佬同时看着,盛玥儿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才浅浅颔首,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民女刚得了个好消息,想来告诉王爷一声,希望能对王府有所帮助。”

楚浩淡淡哦了一声,他看起来兴致不高:“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盛玥儿告诉楚浩:“听闻最近有‘京城第一才女’、‘第一贵女’、‘第一风雅’等美称的仝雷郡主要来楚地,若是她能看上这批镜子,想必王府的镜子销路一定更广,一定会被更多女子尊为风尚,按民女的想法,争取到仝雷郡主,对镜子的销路十分关键,民女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楚浩微怔了下,他似乎没有料到盛玥儿会说这些。

盛玥儿还以为楚浩先前不知道这个消息,默默站在旁边等着他思量,她希望楚浩能采纳她的建议。

楚浩却看向苏语蕊,沉声道:“仝雷郡主可以进不来楚地,我们完全可以阻止她。”

苏语蕊愣了下,她有些不明白楚浩的意思:“怎么又说起这个了?你之前不是说,就算仝雷郡主这次不来下次也得来么?这一次拒绝仝雷郡主,意义也不大呀,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

楚浩没说话,回头扫了张禹森一眼,他的眼神非常凌厉。

张禹森秒懂,回头看向盛玥儿,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盛小姐,外头备下了茶水,天气寒冷,咱们且去用茶,不要打扰王爷和苏姑娘谈事情。”

盛玥儿乖觉,知道苏语蕊和楚浩之间许是有什么话要说,站起身来行礼告退:“民女告退,王爷,苏姑娘,民女先行告退了。”

张禹森引着盛玥儿往外走,门外传来两人压低过声音的说话声,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

“王爷方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了?我有些担心。”

“没有,怎么会?你想多了,再说就算你当真说了什么让王爷不高兴,那也不会是你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就好,只是……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我,我当真没得罪王爷吧?我真的怕自己做错事。”

“不会,王爷大人有大量,怎么会和你一个女子计较呢,你放心好了,肯定没事的。”

……

喁喁的私语声渐渐远去,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语蕊看向楚浩,她想知道楚浩到底想说什么:“现在外人走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不要再拐弯抹角了。”

楚浩微微颔首,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楚地终究还是楚家的楚地,既然如此,仝雷郡主到底能不能来,还是取决于楚家自己,她说了不算。”

这个问题先前便已经说过了,苏语蕊不明所以,她不明白楚浩为什么又要提起这件事:“她能说不来就不来么?还是说……”

看着楚浩眼底的一片杀机,苏语蕊忽然了悟,她终于明白楚浩想要做什么了。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看着楚浩,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仝雷郡主动杀心,这太可怕了!

“待字闺中的女子却能博得如此多的美名,想也知道,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楚浩神色冰寒,他现在非常警惕,“这一次来楚地的机会,或许也是这位仝雷郡主自己求来的,谁知道她来到楚地之后会动什么心思?万一她当真是个有手段的,又想踩着楚地当

愚民执迷终醒悟,贵女施压反碰壁】

老汉一愣,他的表情有些茫然:“那,那一定是朝廷里出了坏人,一定是那些奸臣从中作梗,他们欺上瞒下,蒙蔽了圣听!”

张禹森简直心累,他觉得和老汉讲道理太难了:“朝廷不愿意给你们救济粮,就是朝廷里出了奸臣?你怎么就不想想,是不是从一开始,朝廷就没想过要给你们救济粮呢!这才是真相!”

老汉心里咯噔一声,但他还在嘴硬,不肯承认现实:“怎么可能!朝廷爱民如子,他们肯定会管我们的!”

楚浩冷笑一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几年,你家饿死过人没有?你村里饿死过人没有?你敢说没有吗?”

提起这个,老汉脸色更差了几分,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死了,去年冬天腊月二十,我大儿子舍不得吃家里最后一口粮食,就这么饿死了,都是他们害的!”

楚浩颔首,不急不缓地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腊月二十八,楚王府筹集到了一批粮食,交由亲兵卫队发放给楚地境内饥寒最重的灾民,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

老汉呆愣了下,睁大了眼睛看着楚浩,眼眶渐渐泛红,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去年腊八,确实有一批粮食下来不假,可是为什么粮食不是腊月十八下来,非要等到腊八?这让他非常不解。

“八天,只有八天!”老汉忍不住痛哭流涕,他现在非常后悔,“你们怎么就非要等八天之后才发放粮食,但凡你们能早些动手,我儿子也不至于惨死,都是你们害的!”

楚浩沉声道:“那八天里,楚王府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商户,买下了西山那边的庄子,发给你们的救济粮不是白来的,而是庄子和土地换来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老汉仰头大吼,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解释:“不可能!你们这些当官的,会有这般好心?我才不相信你们!”

楚浩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的眼神非常锐利。

张禹森叹气,他觉得老汉非常可怜:“你的儿子死了,王爷心里也不好受,只是艰难的不止是你们,还有楚王府,还有王爷!如若当初朝廷肯像其他地方受灾一样发放救济粮下来,你的儿子

世子装腔反露怯,郡主作态终失效】

周仝雷这话也忒公事公办了,她分明是拿他当傻子,根本不信任他。

周宇听得一阵阵的不痛快,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眯起眼睛猛地逼近她几分,声音亦是阴沉下来:“仝雷,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如今处在什么位置!别忘了,你可是肩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使命而来,若是你完不成朝廷的命令,到时候你会是什么下场,整个温王府又会是什么下场……这些,想必不用本世子多说,你好好掂量掂量!”

周仝雷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梢,她对周宇的威胁感到不悦,随即展颜一笑,笑容落落大方,仿佛刚才的不悦只是错觉:“大哥切莫多想,这一趟大哥护送仝雷,仝雷自然领情,有事一定会先告诉大哥的,您尽管放心吧,我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呢?”

虽说周仝雷这话说得漂亮,但周宇并不相信,他觉得周仝雷在敷衍他。

他冷冷地看了周仝雷片刻,沉声问道:“眼下入城,当真无妨?你确定楚王不会为难我们?”

周仝雷颔首,她的表情非常自信:“自然无妨,大哥不必担心。”

“好!那我便信你一次。”周宇一挥手,回头吩咐身后跟着的亲卫士兵,他的声音洪亮:“入城!都给我精神点!”

“是,世子!”

亲卫答应一声,拱卫在周宇身边,众人如同一条灰色的游龙般蠕蠕而动,一路从南门进了郢城,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

周仝雷坐在马车上,看着周宇的背影,眸底浮现些许轻视,她觉得周宇就是一个草包。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哥哥不如自己聪明,如今看来,这个哥哥岂止是不聪明而已,简直是愚蠢至极。

看来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让她自己出手,若是让周宇知道……那人恐怕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根本靠不住。

郢城,南门。

由于楚地的粮食危局刚刚解除不久,这会儿从外地进入郢城的人也不多,不过三两成群而已,显得有些冷清。

进城的人少了,也就不怎么费心,守卫们有一搭没一搭,懒洋洋地盘查着来人的路引,他们的态度非常散漫。

正盘查着,不远处忽然有马蹄杂沓的声音,夹杂着纷繁的脚步声,让人听着就为之一震,他们知道有大人物来了。

“这是……”

守卫抬起头来,有点懵,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年里,他只见过几次这样的场面,还都是在最近见的,这让他非常不解。

放在前两年,楚王精简随从的时候,就算楚王出行、回城,都没有这样的排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止是这个守卫懵,他身边另一个守卫也是一样的懵,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什么情况,王爷出城了?”

守卫茫然地摇了摇头:“王爷出城了吗?我从今天早上就站在这里,我怎么不记得王爷出去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啊,王爷他……”

两个守卫正在窃窃私语,车队已经走到了近处,他们的声音非常小。

“这不是王府的车队!快,快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城!”

守卫们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路障去拦住车队,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

南门的守卫听见动静全部前来,亮出刀枪剑戟对着车队,他们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周宇骑在高头大马上低眸看着守卫们的动作,眼里掠过一抹不快,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不快的情绪转瞬即逝,周宇笑了笑,姿态温和,宛若谦谦君子,他想要展现自己的风度:“列位,劳烦放我们进城,我们有要事在身。”

先前楚浩再三提点过,让守卫们

守卫谄媚终放行,郡主探底反被戏】

仝雷郡主含笑,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轻声问道:“我可以进去了么?各位军爷。”

“可以可以!自然可以,您快请进。”

带头拒绝过仝雷郡主的守卫慌忙回头,嘿的一声将摆在城门正中的路障搬开,他的动作非常迅速。

这会儿他看着路障就碍眼,巴不得自己刚才根本没出手为难过仝雷郡主!但凡早知道这位贵女当真是从京城来的,他又怎么会胆敢拒绝她,他真是后悔死了。

仝雷郡主看着守卫,落落大方地一笑,她的笑容非常甜美:“多谢,大哥,咱们走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多、多谢?”

守卫从未被达官贵人这般道谢过,一下子骨软筋酥,呆呆地看着仝雷郡主,好半天忘了说话,他觉得自己的魂都快被勾走了。

周宇看着守卫的模样,眸底掠过轻视,他觉得这些小兵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淡淡颔首,回头吩咐一声:“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是,世子殿下。”

温王府众护卫答应一声,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他们的气势非常嚣张。

仝雷郡主并未再度踏上马车,而是一路不紧不慢跟在了周宇身边,兄妹两人一起走路进城,她想要借此机会拉拢人心。

周宇对仝雷郡主侧目,有些不解:“你不上马车,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出风头?”

仝雷郡主微微一笑,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大哥,仝雷想去找一个人,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周宇蹙眉,他觉得周仝雷在搞什么阴谋:“哦,你要去找谁?是楚王吗?”

“那自然是……”仝雷郡主目光流转,落在楚王府上,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嫉妒,“去找那个迷惑了楚王殿下,令楚王殿下目光无暇他顾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周宇微怔,他觉得周仝雷的想法有些奇怪,蹙眉问道:“你进城之后不先去找你的夫君,却要先来找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当真觉得,这合适么?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仝雷郡主微笑,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自信,“走吧,大哥,咱们去楚王府,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楚王府里。

苏语蕊手里翻着一叠花样,她正在挑选合适的图案,手边放着一碗茶,她时不时喝上一口。

盛玥儿坐在苏语蕊身边,半个屁股忐忑地落在椅子外头,正跟苏语蕊介绍着:“这些样子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只是这些名家都是盛家势力范围之内的画师,水平可能不如最最顶尖的名家出色,您看看怎么样?”

苏语蕊摆摆手,她对这个丝毫都不在意,她只关心能不能赚钱:“管他什么名家不名家的,样子差不多好看就行,重要的是要符合大众的审美。”

盛玥儿松了口气,笑道:“苏仙子真是豁达,怪不得能做成这么大的生意。”

苏语蕊不以为意,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翻着手上的花样看,她的动作非常仔细。

她哪儿是豁达,她是只关心着赚钱,只要能赚钱,她什么都愿意做。

若是能赚钱,这图样就算再丑,只要有人愿意买苏语蕊也就认下了;可若是这图案精致美丽,品味绝佳,就是没人愿意买,那苏语蕊也死活不要,她可不是什么艺术家。

翻看一番,苏语蕊点点头,觉得这些图案还不错:“几个样子都不错,都能留下,你办事效率挺高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盛玥儿眼前一亮,却又有点为难,她觉得苏语蕊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可这些图样未免也太多了,会不会太麻烦,要不咱们还是少选几个吧?”

苏语蕊摆摆手:“没事,不麻烦,反正又不是我做,你不用替我担心。”

反正麻烦也是镜子厂麻烦,和她苏语蕊有什么关系,她才不会自

世子摆谱终停驻,王爷图强反被问】

得知后面的马车停了,前头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队停止了前进。

两辆马车旁边各有一个下人走来,他们弯腰跪在地上,充当人肉脚踏。

车帘掀开,一男一女分别踏着下人的后背下了马车,男人容貌英俊儒雅,女子容颜如画,两个人的长相有七八成的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兄妹,他们的穿着打扮都非常华丽。

一行人在原地安营扎寨,男人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此处距离楚地还有一百多里,再过两天就能进入楚地了,到时候就轮到仝雷你一展身手了,你可要准备好了,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行的女子正是仝雷郡主,男子则是温王世子周宇,两人是嫡亲兄妹,这一趟仝雷郡主远嫁楚地,便是由温王世子带人护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

听见温王世子的教训,仝雷郡主微微勾唇,笑意温柔,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是,大哥,仝雷明白,我会尽力的。”

“你明白就好。”周宇放缓了语气,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仝雷,你要记住,温王府是太祖爷儿子一代传下来的,传到今时今日权势已经大不如前了,要想让温王府和从前一样如火如荼,想让你成为真正的京城第一贵女,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你谨记,切切不可有丝毫错漏疏懒,知道吗?”

“仝雷自然谨记,大哥不必担心。”仝雷郡主顿了顿,侧眸看了男人一眼,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大哥,不只是仝雷,你自己也要上心些才行,不要总是这么漫不经心。”

周宇不解,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上心的地方:“本世子?我能有什么需要上心的地方?”

他能有什么上心的地方,这一趟,他不过是给仝雷郡主送嫁罢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任务吗?

“是啊。”仝雷郡主微微颔首,笑容绝美带着矜贵,她的话里带着一丝暗示,“大哥,楚王身边必然有个极为重要的妃妾或是红颜知己,女子哪有不怀春的,她若是见了你……到时候,咱们拿下楚王的事情便会加快几分,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周宇蹙眉,他觉得周仝雷在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楚王身边肯定有个女人?按理说,你对楚王府所知的并不会比本世子多才是,你是不是在故意套路我?”

仝雷郡主浅笑,笑容端庄看不出丝毫错漏之处,她轻轻摇了摇头:“大哥,你多虑了,我只是猜测罢了。”

周宇半信半疑地瞥了仝雷郡主一眼,对此不置可否,他觉得周仝雷的心思太深沉了,让人捉摸不透。

仝雷郡主悠然道:“大哥只要想想你房里那十几个侍妾就该知道,一个血气方刚、大好年华的男子,身边怎么可能连个伺候的女子都没有?楚王身边必然有女人,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周宇哼了一声,他觉得周仝雷有些过于自信了:“这几年楚地形势迫切,楚浩倒也未必有这个心思,你不能以偏概全。”

仝雷郡主笑道:“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没有这个心思,我相信我的判断。”

周宇瞥了仝雷郡主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你又明白男人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不要总是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仝雷郡主微怔,又恢复了先前那贤良淑德的样子,她低下了头,语气温顺:“我也只是觉得理当如此罢了,大哥是男子,当然更明白男子所想,我还是不多说的好,免得惹大哥不高兴。”

周宇轻哼了声,他觉得周仝雷有些虚伪:“后日咱们就该见到楚浩了,你警醒着些!按照皇上和皇后那边给出的线索,楚浩是个古板的性子,这样的男子最是看不惯女子骑在他头上横行霸道,你最好将你在家里那女诸葛的一套收起来,别耽搁了我们的大事,否则到时候就算本世子能对你视而不见,皇上皇后也饶不了你,明白吗?”

仝雷郡主恭敬低眸:“是,大哥,仝雷知道了,我会谨言慎行的。”

楚王府那边,楚浩效率飞快,次日便找到了一批合适的画师,让他们画一批符合苏语蕊要求的镜子图纸,他的动作非常迅速。

至于盛玥儿那边,楚浩也没让她闲着,直接将盛玥儿叫来一起监督着画纸作画,他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

盛玥儿对此十分诧异,她也是没想到楚浩居然如此看重镜子的事情,她对镜子的前景充满了信心:“看来这镜子的生意,对楚王府来说当真很是重要呢!张先生,请你对王爷说一声,我肯定将镜子的事情监督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让这些镜子出现任何纰漏,请他放心!”

张禹森哼哼两声,他觉得盛玥儿有些天真,他知道楚浩真正的目的:“镜子的事情确实重要,不过,这可不止是因为银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盛玥儿疑惑,她不明白张禹森话里的意思:“那是为何?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吗?”

“那是因为……”

张禹森正要说话,背后忽然一阵蹿凉,他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哆嗦了下,回过头去,看见楚浩站在不远处,目光冷淡看着自己,他的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张禹森瞬间老实,低着头叫了声:“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盛玥儿回头看见楚浩来,连忙见礼,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

楚浩微微颔首,看向张禹森:“张先生,请你过来片刻,我有话要问你。”

“是,王爷,我这就过去。”

张禹森答应一声,赶紧跟着楚浩一起来到旁边,他的心里有些忐忑。

看看楚浩的背影,张禹森心里多少有点提心吊胆,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刚才确实是想八卦一番来着,不过……他好像还没来得及,是吧?应该不会有事吧?

王爷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和自己过不去的,对吧?

张禹森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便听见楚浩沉声询问,他的声音非常严肃:“这几日,楚地边境是否有异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

好么,原来他们家王爷是要问这个,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楚浩要兴师问罪呢。

张禹森怔了下,一秒恢复了精明下属的模样,语气也严肃了不少:“按王府亲兵探子所报,楚地边境并无异动,一切正常,只是王爷,王府探子……您心里,是有数的,他们的能力不如从前了。”

张禹森说着说着,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出来。

对于他没说的话,楚浩心里明白,他叹了口气。

王府的亲兵探子曾经在老楚王手下叱咤风云,威武一时,人人都说就算是皇宫大内的消息,只要楚王府的亲兵卫队想探听,

探虚实王爷遭问,虑将来仙子筹谋】

他、他和苏语蕊?这件事怎么能随便说出来?

楚浩瞬间僵住,回眸看向张禹森的眼神瞬间变成警觉,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感:“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对我和苏姑娘的事情很感兴趣吗?”

张禹森嘀咕,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属下是替您担心,王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关心您的私事而已。”

楚浩拧眉,他觉得张禹森的话有些奇怪:“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啊。”张禹森点头,理所当然地看着楚浩,他的表情非常认真,“苏仙子对您的心思属下清楚,您二位的感情固然是,这个这个,真诚无比,天地可鉴,不可撼动,属下只是担心有人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眼看着张禹森越说越啰嗦,楚浩揉了揉太阳穴,直接打断他,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说重点,不要说这些废话!”

“是,说重点。”张禹森愣了下,轻咳了声,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您想过没有,若是苏仙子误会了您和仝雷郡主之间的情分,您要怎么办?到时候您可就追悔莫及了。”

楚浩眉头松缓了些许,他觉得张禹森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她不会误会的,我和仝雷郡主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瓜葛。”

张禹森嘀咕,他觉得楚浩有些过于自信了:“您当真能确定,苏仙子就真不会误会?这女人心,海底针,谁也说不准她们心里在想什么,王爷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楚浩回眸冷冷地看了张禹森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我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吗?”

“属下也就是猜测猜测,倒也不是说苏仙子就一定能误会。”张禹森咳嗽了声,委婉提醒楚浩,他的语气非常小心翼翼:“只是王爷您可能不知道,大凡天底下的女子,没有一个是不爱名声的,苏仙子固然和您是以心换心,可当和您有真金白银婚约的仝雷郡主上门,她……”

楚浩沉声,他觉得张禹森的话越来越离谱了:“本王和周仝雷没有婚约,只是被朝廷安排下来的婚事凑到了一起而已!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张禹森举手表示投降,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属下明白,但名分已经被朝廷给占上了,咱们说了也没用啊!尤其是,若是那仝雷郡主以势压人,非要在苏仙子面前拿腔捏调,显摆她那正室的款儿,您到时候又该如何呢?咱们总不能让苏仙子吃亏呀,对不对?”

确实如此,张禹森的担心不无道理,楚浩也有些头疼。

楚浩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本王曾经提过要处理掉周仝雷,只是语蕊没有答应,她觉得这样做不好。”

张禹森哦了一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楚浩,他觉得楚浩实在是太傻了:“苏仙子是仙人,人家仙人讲究的是什么,是一个慈悲为怀!您就这么直愣愣地跟她说了,她怎么会答应?她肯定会觉得您太残忍了!”

楚浩拧眉,他觉得张禹森的话有些道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询问:“你的意思是,本王该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周仝雷来破坏我和语蕊之间的感情吗?”

张禹森满脸理所当然,他觉得楚浩实在是太笨了:“您别告诉她不就完了么,这件事您自己默默地做了就行,何必让她知道呢?”

楚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禹森,眼底掠过一抹杀气,他觉得张禹森实在是太放肆了,居然敢教他做事。

张禹森缩了缩脖子,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王爷,是不是属下说错什么了?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楚浩冷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觉得,本王当真有这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周仝雷?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张禹森疑惑,他觉得楚浩的能力非常强大:“难道没有?以王爷您的实力,杀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楚浩一阵头疼,他觉得张禹森实在是太天真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废话,当然没有,如果他真有这个能力,早就把周仝雷给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且不说朝廷那边会不会严查,严查之后会发生什么,单说眼下他们连周仝雷是否进入朝廷都不知道,光凭这一点,他又凭什么说自己能将仝雷郡主拿捏住,他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楚浩脸上连半分表情都没有,冷冷地看着张禹森,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张禹森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提议太轻狂,缩了缩脖子,嘀咕,他的声音非常小:“可是,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让朝廷的人来咱们这里搅和啊,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楚浩沉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这一点本王心里清楚,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就不是张先生该思考的问题了,你且去准备一些下人监视仝雷郡主吧,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张禹森知道自己被看扁了,灰溜溜地离开,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走出楚浩视线的时候,张禹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扁扁的,他的心情非常沮丧。

张禹森走后。

楚浩眯起眼睛,眸底泛起一抹凉意,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这一次,朝廷分明是将对楚地的算计摆到了明面上,甚至连掩盖一下的意思

稳后院还需自硬,筑前防怎奈民乱】

也就是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应对一切挑战?

苏语蕊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她觉得楚老夫人的话很有道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意义,但仔细品品,倒也不是全无道理,楚老夫人是在提醒她,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至少楚老夫人提醒了自己,她得在古代早点准备起来,绝不能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该说的都说完了,苏语蕊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谢楚老夫人,我知道了,您的话对我很有启发。”

“能帮上苏小姐的忙,是楚家的荣幸,我感到非常荣幸。”楚老夫人受宠若惊,连忙表态,她的语气非常谦卑,“苏小姐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随时找我就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欢迎,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

苏语蕊笑笑:“您客气了,我会的,以后有事我会找您的。”

话落,苏语蕊打算挂断电话,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楚老夫人却叫住她:“苏小姐,请您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苏语蕊指头都放在挂断键上了,听见声音又强行打断了动作,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楚老夫人,您还有事吗?请说吧。”

楚老夫人小心翼翼地问:“这,我就是想问一句,您有没有符纸,符水,桃木剑金钱剑之类的物件?我需要这些东西来辟邪。”

苏语蕊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明白楚老夫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东西可都是做法事用的,楚老夫人堂堂楚氏董事长,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您要这些,是为了……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楚老夫人咳嗽了声,讪讪道,她的语气有些尴尬:“方家人这趟回来,我心里到底还是有点不妥帖,总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对楚家不利的事情,所以我想求一些符纸来聚点财运,这样我就能安心一些,别真因为运势低了方家一头,就让方家真把我们楚家的股份夺走!就算夺不走股份,夺走了我们楚家的财运,我心里也过不去的,我不能让楚家受损失。”

苏语蕊,“……”

想不到才一转眼,刚才还满脸不信邪的楚老夫人就变成了封建战士,她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楚老夫人眼巴巴地问:“苏小姐,您有吗?求您帮帮我,我现在心里很不安。”

苏语蕊艰难地表示:“这东西,还真没有,我平时也不用这些东西啊。”

楚老夫人啊了一声,有些失望,但还是反过来安慰苏语蕊,她不想让苏语蕊为难:“没关系,就算没有合适的符纸也不要紧,楚家钱多,就算找不到像苏小姐你这么有本事的,总也能找到个专业对口的大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解决问题的。”

苏语蕊听得一激灵,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可以借此机会和楚老夫人建立更深厚的联系,于是脱口而出:“虽然我现在没有,但我马上就能有!您等我几天,我一定给您准备好!”

楚老夫人一愣,她没想到苏语蕊会这么说,她有些惊喜:“什么?苏小姐您能搞到这些东西?那真是太好了!您真是我的救星啊!”

苏语蕊咳嗽了声,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个神棍,她要装得更像一些:“给我几天时间准备,我找一些聚集风水的东西交给你,保证让您满意,您看如何?”

“好,那当然好,我求之不得呢!”楚老夫人喜出望外,她觉得苏语蕊简直是太靠谱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法物要,呃,要用多少钱来……结缘?我不知道该给您多少钱。”

楚老夫人说起话来小心翼翼,全是神棍味儿,她不敢得罪苏语蕊,生怕苏语蕊一生气就不帮她了。

苏语蕊咳嗽了声,也像个神棍一样玄乎起来,她的语气非常神秘:“钱财不在多少,主要在于诚心不诚心,楚老夫人你觉得这些法器值多少钱,你就打多少钱给我好了,我相信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楚老夫人连忙应声,她生怕苏语蕊不相信她:“好,好,我这就去准备,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数字!”

苏语蕊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她不想再继续装神弄鬼下去了,她觉得自己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电话挂断,苏语蕊拍了拍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需要适应一下。

在古代装神棍装得多,在现代,这还是她头一次故弄玄虚,业务多少有点不习惯,还得慢慢习惯才行,她要尽快适应这种新的角色。

加油,苏语蕊!你一定行!为了古代的楚浩,为了现代的楚家,你一定要努力!

苏语蕊捏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上网找某宝定制符纸去了,她要尽快把这些东西准备好。

毕竟什么符纸金钱剑的,这东西就是图个吉利,又不是有什么作祟的恶鬼要镇压下去,能给楚老夫人一点积极的心理暗示就行,她要让楚老夫人相信,只要有这些东西,楚家就能平安无事。

楚老夫人是个体面人,十之八九不会差了自己的酬劳,既然如此苏语蕊也不小气,在网上一口气下单了一大堆法器,各式各样什么都有,主打一个量大管饱,她要让楚老夫人觉得物超所值。

忙活完了楚老夫人那边,苏语蕊立刻开始找资料,她要为古代的楚浩做准备,她要帮助他渡过难关。

深夜,荧光屏灯光闪烁,苏语蕊仍然在电脑前忙碌着。

苏语蕊拿着个本子,认认真真一点一点记下自己找到的所有资料,她要确保自己不会遗漏任何细节。

除了上次对付唐赛赛用的小法术之外,她还额外找到了许多资料,全都是古代人民装神弄鬼的智慧,她要把这些知识都掌握在手中。

看到四点,记下所有有用的资料,苏语蕊终于重重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不管情况如何,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有这一手提前准备好,至少可以保证有备无患,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帮助楚浩度过难关。

不过要是她真装神弄鬼起来,那和上次揭穿唐赛赛比起来,攻守就当真是异位了,她要从一个揭穿骗局的人变成一个制造骗局的人,这

为佳人镜中图样,避情敌腹内筹谋】

得知苏语蕊要定做镜子,张禹森来了精神,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了,一拍胸脯,他的语气非常自信:“画图纸这活儿在下会啊,让在下来!我保证给您画出最漂亮的图纸!”

“你?”

苏语蕊惊了下,她没想到张禹森还会画画,她上下打量张禹森两眼,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苏语蕊眼神里带着怀疑,她觉得张禹森不太靠谱,张禹森瞪大眼睛,十分受伤,他的表情非常委屈:“苏仙子,您这是怀疑我了?难道您觉得我不会画画吗?”

“这,倒也没有。”苏语蕊干笑两声,试图找补,她的语气有些尴尬:“我只是觉得,先前从来都没听说过张先生你还懂这些女人家用的东西,我以为您只懂兵法呢。”

张禹森十分笃定,运筹帷幄,他的语气非常自信:“虽然在下先前确实从未做过这种活计,但该怎么做这些事情,在下心里清楚得很!我保证给您画出最符合贵妇们心意的图纸!”

苏语蕊被张禹森的语气带起了几分兴趣,她想看看张禹森到底有什么高见:“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你打算画什么样的图纸?”

张禹森微微一笑,笑容得意,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让苏语蕊满意:“贵妇们往往崇尚风雅,要想把东西卖给她们,自然就该把最风雅的图案画在上面!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她们的眼球!”

苏语蕊一怔:“啊?风雅的图案?什么样的图案才算风雅呢?”

张禹森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只是……仔细想想,苏语蕊怎么又觉得,他这话里的意思听着不太对味,她觉得张禹森的想法有些奇怪。

张禹森继续开口,说得头头是道,他的语气非常肯定:“风雅这一块,今不如古,所以最风雅的东西自然不该在近世去寻,而是要找上古的玩意儿才好!只有上古的东西才最具有文化底蕴!”

苏语蕊茫然:“比如呢?比如什么图案?”

张禹森口沫横飞,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想法:“比如商周时代的墓葬器具花纹,再比如那些古早的字画,那些东西都非常具有历史价值,一定能让贵妇们喜欢!”

苏语蕊,“……”

想想那些陪葬器皿上的花纹要出现在家里日日要用的器皿上,苏语蕊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觉得张禹森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做。

楚浩也有些听不下去,他觉得张禹森的想法实在是太离谱了,轻咳了声:“好了,张先生,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太合适,还是算了吧。”

张禹森回头看向楚浩,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这提议还挺好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帮助苏语蕊赚大钱:“王爷,属下这个提议如何,是不是还不错?您觉得我画的图纸一定能让那些贵妇们喜欢吗?”

楚浩没好意思打破张禹森的幻觉,他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思忖片刻淡淡道:“据说,盛小姐来了,她就在外面,你不如去看看她吧。”

张禹森精神一振,他觉得自己和盛玥儿的机会来了:“什么,她来了?真的吗?她来找我了吗?”

上回盛玥儿对自己客气却冷淡的模样,让张禹森回去之后思量了半天,横想竖想,怎么想就怎么觉得盛玥儿对自己有误会,他一直想找机会和盛玥儿解释清楚。

如今盛玥儿来了,这误会就能解开了!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楚浩颔首,他的表情非常平静:“据说她就在门口,你去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把误会解释清楚的。”

“是,王爷!属下告退,属下这就去见盛小姐!”

张禹森一躬身,立刻退下,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走得匆忙,临走之前甚至没来得及跟苏语蕊道别,他的心里只有盛玥儿。

苏语蕊懵然地睁大眼睛,看着张禹森离开的背影,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楚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浩神色淡然,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又给苏语蕊倒了一杯,他的动作非常优雅:“你坐,别站着了,我们慢慢聊。”

“呃。”苏语蕊坐下,她喝了一口茶,然后想了想刚才楚浩的话语,心头总是难免怀疑,她觉得楚浩一定有什么阴谋:“盛玥儿真来了?她真的在外面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楚浩摇头,姿态优雅宛若行云流水,他的表情非常淡定:“但,或许她来了呢?缘分总归妙不可言,我们不能否认缘分的存在。”

“……”苏语蕊一脸黑线,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腹黑了,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把张禹森支走了:“盛玥儿明明没来,你还告诉张禹森说她来了,你这不是骗人吗?”

楚浩淡淡道,他的表情非常无辜:“所以,我方才只是说‘据说’盛小姐来了,至于盛小姐到底来没来,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我并没有说谎啊。”

苏语蕊绝倒,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狡猾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好么,原来楚浩刚才那句“据说”是在这儿等着呢!至于据谁说,不用想,肯定是据楚浩自己说的,他实在是太会玩文字游戏了。

没想到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儒雅模样的楚浩居然也有这么腹黑的时候,苏语蕊默默腹诽几句,清了清嗓子:“那,镜子图纸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楚浩道,他的语气非常自信:“此事张先生不靠谱,楚地有几个时常出入权贵之家的画师,本王会令他们过来画图,谁画的图好便有赏,如此一来问题可解,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画出让

拒无理刁蛮千金,赚天降意外横财】

打电话的不是楚老夫人,甚至可能不是楚家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这让苏语蕊感到非常意外,她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这样的电话。

苏语蕊微怔,回过神来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这个电话非常可疑,她要小心应对。

想想楚老夫人先前告诉过自己的事情,苏语蕊心头的警惕更深了几分,她觉得这个陌生人一定有什么目的。

她接了电话,语气冷淡,她不想和陌生人多说什么:“喂,你好,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电话对面的女声优雅大方,有种奇特的慵懒感觉,让人一听便知道对面是个大美人,她的声音充满了自信:“请问,是苏小姐吗?我是方璐瑶,楚溪的未婚妻,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打电话给自己,却不肯先自报家门,听着就可疑,苏语蕊觉得这个方璐瑶一定有什么阴谋。

苏语蕊沉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请问你是?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我和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吧?”

电话对面,女人微微一笑,自报家门,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我是阿律的未婚妻,方璐瑶,我想苏小姐应该听说过我吧?听说苏小姐和阿律之间关系极好,好得非同一般,甚至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身为阿律的未婚妻,我想我有必要和苏小姐您单、独,出来谈谈,把事情说清楚。”

她特地在“单独”上加了重音,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她就是想警告苏语蕊,让苏语蕊离开楚溪。

苏语蕊反感地拧眉,她非常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单独见面就免了吧,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和楚溪只是朋友关系,你没必要这么紧张。”谁知道这位方大小姐要对自己做出点什么事来,她可不想惹麻烦。

方璐瑶含笑问苏语蕊,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苏小姐为什么要拒绝,难道,你害怕了?你害怕我知道你和阿律之间的秘密吗?”

这是什么逻辑,她不去见方璐瑶,她就是害怕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苏语蕊想了想,反问方璐瑶,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方小姐,你要不要去刨人祖坟?你要是敢去,我就佩服你。”

“我?”方璐瑶错愕,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为什么要去刨人祖坟,我疯了不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苏语蕊笑,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是不是不敢?既然你不敢,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方璐瑶怔愣片刻,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你耍我?你居然敢耍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苏语蕊找了个位置坐下,听见高高在上的方璐瑶不痛快,她这心里就舒坦多了,她就是喜欢看别人吃瘪的样子:“对,我是在耍你,那又怎么了?难道你以为我怕你吗?”

“你——”方璐瑶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咬牙切齿的语气,她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苏小姐,你太没礼貌了!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苏语蕊哂笑,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我确实没什么礼貌,可你方大小姐一开口就说要单独跟我见面,请问,你的礼貌又在哪儿?难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就一定要听你的吗?”

方璐瑶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苏语蕊这样的人,她简直是太嚣张了,她竟然敢和自己这样说话:“你是阿律的情人,可我是阿律的正牌未婚妻!我有话要问你,难道你不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说清楚你和阿律之间的事情吗?”

苏语蕊一摊手,她的表情非常无奈:“要是放在楚溪失踪之前,你来找我还算有理有据,可这会儿楚溪都失踪了,人都没影了,你还来找我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要跟我去地下争一个死人的宠不成,你是不是疯了?”

“……”

方璐瑶被苏语蕊怼得沉默了,她没想到苏语蕊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电话对面,她深吸了口气,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好不容易才压下这份怒火攻心,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原本她还以为,苏语蕊这个出身贱民的女人会像其他穷清高的蠢货一样好对付,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她简直是太难缠了。

楚溪看上的,居然就是这样的女人,简直离谱!他

谋商贾左右逢源,探虚实静观其变】

楚浩眸光一片寒凉,杀机隐现,他对方璐瑶动了杀心,他不想让方璐瑶破坏他和苏语蕊之间的感情。

苏语蕊沉默了下,默默挪开视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想干涉楚浩的决定。

刚才楚浩对仝雷郡主动杀机的时候,苏语蕊有点惊讶,不过这份惊讶很快便被冲淡了,她觉得这很正常,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毕竟政治斗争都是生死之搏,若是仝雷郡主和她身后的朝廷占了上风,只怕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楚浩,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置楚浩于死地。

“楚浩。”

苏语蕊深呼吸了下,唤了声,她想安慰楚浩,让他不要太担心。

楚浩颔首,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本王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你会赢的。”苏语蕊认认真真地看向楚浩,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你肯定会赢,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所有的困难,成为最后的赢家。”

楚浩唇角微微动了动,他的心里充满了感动:“你这是祝愿,还是推断?你真的相信我能赢吗?”

“都算吧!”苏语蕊耸耸肩,她的表情非常轻松:“我当然希望你赢,你这么聪明,按理说也不会输才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楚浩微微弯了弯唇,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语蕊大大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动作非常自然:“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楚浩,你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跟我明说就行!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都会帮你,绝不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虽然楚浩不明白“关键时刻掉链子”是什么意思,但苏语蕊的意思,他懂,他知道苏语蕊是真心想帮助他。

要说苏语蕊能帮上他的事情,还真有一件,他觉得苏语蕊一定能帮助他度过难关。

楚浩思忖片刻,开口,他的语气有些犹豫:“或许,你可以……”

苏语蕊问,她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可以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说吧,不用顾虑我。”

楚浩沉默下来,缓缓摇头,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语蕊,他害怕苏语蕊会拒绝他。

苏语蕊一脸纳闷,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奇怪了:“你说就是了,怎么不说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楚浩轻咳了声,别过头去没让苏语蕊看见他脸上的一抹红,他不想让苏语蕊知道他喜欢她:“这一招在最紧急的时候用出来就好,眼下还远远不到最为危急的时候,若是提前用了,只怕太麻烦你了,我不想让你为难。”

这么严重?苏语蕊纳闷,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什么招数,神秘兮兮的,你越是不说,我就越好奇。”

“没什么。”楚浩不欲多言,岔开了话题,他不想让苏语蕊再追问下去:“那方家千金,可还会来找你麻烦?你打算怎么应对?”

“应该不会吧。”苏语蕊想了想,摇头,她觉得方璐瑶应该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楚浩不信,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先前楚老夫人不是已经说过,楚溪的结婚对象是你?难道她会轻易放弃吗?”

苏语蕊哂笑,她的表情非常自信:“方璐瑶虽然不怀好意,但她不是个傻子,她应该看得出来楚老夫人是存心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的,更何况楚家要和谁结亲,那都是楚家的事情,换句话说不管是我还是方璐瑶都没什么置喙的余地,就算方璐瑶找我也没用,她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苏语蕊分析得头头是道,算是颇有道理,她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

楚浩颔首,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如此,你我去楚地看看如何?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

“去楚地?”苏语蕊纳闷,她的眼里充满了疑惑:“去那边做什么?难道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楚浩淡淡道,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仝雷郡主这几日一定不会闲着,她能在楚地做下的事情不少,你随我一起回去,便是多一份对抗她的力量,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

苏语蕊:!!

被楚浩一说,苏语蕊才想起来,这会儿楚浩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

也是她先前光顾着自己这边的事情,居然把楚浩那边给忘了,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苏语蕊有点心虚还有点愧疚,站起身来咳嗽了声,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歉意:“行,咱们走!现在就走,我陪你一起回楚地,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仝雷郡主。”

“走吧。”

楚浩微微颔首,起身带着苏语蕊一起走进大铁门,他不想让苏语蕊再为他担心。

回到楚地,张禹森在书房等待已久,他一直在等楚浩回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看见苏语蕊和楚浩一起从木箱子里出来,张禹森眼前一亮,他连忙迎了上去:“哎哟我的王爷,您怎么说出去就出去了,都没跟我说一声,您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您!”

楚浩淡淡道,他的表情非常平静:“苏仙子那边有事,本王去看看,你不用担心,本王会保护好自己的。”

“苏仙子那边……”

张禹森的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他很想拎着楚浩质问,人家苏语蕊可是仙子!您肉体凡胎的能帮上什么忙,您去了也只会添乱而已。

楚浩看见张禹森的白眼,眉梢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他的眼里充满了警告:“张先生,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难道你觉得本王不应该去帮助苏仙子吗?”

“没,没什么。”

被楚浩一眼看过来,张禹森瞬间老实,低头连一句话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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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许久,楚浩冷笑一声,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屑:“仝雷郡主,你倒是有恃无恐啊,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岂敢,小女子只是愿意相信,楚王殿下是个真正的王公贵族罢了,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情。”仝雷郡主特地在“真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真正的贵族永远会将家族利益,而非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也会永远从容镇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干戈,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难道您要为了一个民女,而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尊严吗?”

楚浩挑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玩味:“是么,在你看来,苏姑娘的事情只是小事,她对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仝雷郡主抬眸一笑,笑容温软却隐含对苏语蕊的睥睨,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屑:“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介民女罢了,就算她在楚王殿下心目中的身份再怎么特殊,终究也是个民女呀,难道您真的要为了她,而和整个贵族阶层作对吗?”

周宇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心头倒也觉得仝雷郡主说得没错,他觉得楚浩实在是太糊涂了。

民女就是民女,怎么配和自己相提并论,楚浩应该选择仝雷郡主,而不是那个身份低贱的民女。

楚浩冷笑一声,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机:“原来如此,张禹森!”

张禹森上前,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是,王爷,属下听候您的吩咐。”

楚浩冷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寒意:“带几个亲兵过来,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是什么。”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张禹森应声,迅速下去,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带了几个亲兵,这些亲兵都是楚浩的心腹,他们对楚浩忠心耿耿。

仝雷郡主微微皱眉,这好端端的楚浩叫亲兵做什么,不会是要对自己动粗吧,她有些害怕了。

周宇也有些沉不住气,小声问仝雷郡主,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会冷静吗?不会是你失策了吧,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会,大哥你放心,小妹如今处境还算安全,就算他楚王再怎么不讲规矩,也断然不会让亲兵对一个贵族女子动手!且不说我是贵族之身,就说带着亲兵对女子动粗,这样欺凌弱小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不止是,就连平民百姓

巧设局中局,静待鱼儿上钩】

仝雷郡主微笑一如往常,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楚王对你我的态度,大哥心里肯定明白,这会儿小妹也是不得不手脚快些,若是咱们太拖拖拉拉,当真被楚王给抓住了痛脚、撵出楚地,咱们这一趟可就白来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才能掌握主动权。”

周宇咬牙,他的眼里充满了不满:“出门在外,你做事难道不该听我这个大哥的?似你这般事事自专,又将我这个大哥放在了哪里,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一个摆设吗?”

仝雷郡主眸底晦涩一瞬,转瞬便恢复了正常,含笑开口,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我知道大哥是担心我的安危,无碍,小妹自会小心,我只是想尽快完成我们的任务,我相信大哥会理解我的。”

这话也算是给了周宇一番台阶,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周宇脸色稍有好转,但心头仍然有气,他觉得仝雷郡主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盯着仝雷郡主许久,冷笑一声,他的眼里充满了警告:“仝雷,你可要记得,今日一切全都是你自己求来的,不管出了什么结果,可都怪不得为兄不愿帮你,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仝雷郡主淡淡道,她的表情非常平静:“那是自然,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

兄妹二人不欢而散,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出门时,仝雷郡主神色晦涩,她知道周宇对她非常不满,但她不在乎。

不可否认,周宇不是那起子纨绔,比起永王周晟那样的人,他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她也需要周宇的帮助。

只是这点本事尚不足以令他在面对楚浩的时候获胜,要想赢过楚浩,只怕还得更努力才行,她需要利用周宇的力量。

至于楚浩……仝雷郡主眸光流转,微微眯起眼睛,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楚浩难以对付,等见了面仝雷郡主才发现,楚浩这个人,或许比她想象之中的更难对付一些,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走吧。”

仝雷郡主眸光轻转,吩咐身边的侍女一声,她的声音非常柔和,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上了馆驿旁边停着的马车,她要去得意楼。

馆驿附近,得意楼,这是楚地最有名的酒楼,也是富商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一群被仝雷郡主叫来的商贾早已在这里等下,恭候仝雷郡主的到来,他们都想知道仝雷郡主要做什么。

盛玥儿也在其中,看着众人的模样不由发噱,她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现实了,她和自己一起来的侍女抱怨。

“我也是不明白了,先前楚王殿下叫他们来共商时事的时候,这帮人一个一个拖延着不肯来,这会儿一个打京城过来的郡主让他们过来,他们倒好,巴巴地就过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觉得京城来的郡主,比楚王更有权力吗?”

一旁的侍女小声吐槽,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您不也来了吗,小姐您还不是一样,对仝雷郡主趋之若鹜。”

“……”盛玥儿脸一红,回头瞪了丫鬟一眼,她的眼里充满了怒气:“我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敌情,你这丫头懂什么,我是为了楚王殿下,你懂不懂?”

丫鬟叹气,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是,奴婢不懂,奴婢也不懂您日日跟张大人鱼雁传书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非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非要让她从中传信,真是矫情!

盛玥儿恼羞成怒,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威胁:“你这丫头,亏你还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瞧我撕了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丫鬟连忙举手告饶,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求饶:“小姐小姐,不敢了,奴婢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盛玥儿咬牙切齿,偷偷给丫鬟挠痒痒,她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一点教训。

丫鬟憋笑憋得痛苦,无意之间一扭头,看见街角有奢华的马车往这边来,眼睛顿时一亮,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小姐,小姐别闹了!贵人来了,快看。”

盛玥儿撇撇嘴,不情不愿停下收拾丫鬟的动作,看向街角,她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马车逶迤而来,四周跟了几个梳洗打扮过的侍女,有人捧着拂尘,有人捧着香盒,一路上青烟袅袅,乍一看仿佛是仙子下凡一样,这样的场景让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这场面将周围众人都震撼得不轻,盛家丫鬟更是忍不住低呼了声,她的眼里充满了羡慕:“呀,仙人来了,小姐你看,仝雷郡主简直就像仙女一样美丽。”

盛玥儿却对此嗤之以鼻,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屑:“别胡说,什么仙人,她只是一个郡主而已,算不上什么,别大惊小怪的。”

“奴婢可没胡说。”丫鬟不服,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小姐您自己看看,仝雷郡主这做派,和神妃仙子比也不差呀,简直就像仙女下凡一样美丽动人。”

盛玥儿不以为然

借刀杀人巧布局,反客为主显心机】

“你,你是方小姐!”

想起方璐瑶是谁,管家脸色猛地变了,他的表情非常难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方璐瑶微笑如常,仿佛没看见管家的变脸,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是啊郑伯,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难道您这么快就忘记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管家果断摇头,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方小姐太会说笑了,我可没抱过你,你小时候我在英国,哪能回国抱你,你一定是记错了。”

“……”方璐瑶笑容有着一瞬间的停顿,仅仅用了片刻便恢复往常,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尴尬:“那就是我记错了吧,看来时间真是过得太久了,有些事情难免会记错。”

哼,虚伪!

管家心里冷哼,他才不相信方璐瑶会记错,这个女人就是故意装模作样,真是太可恶了,表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问,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方小姐这次来,是为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方璐瑶笑容甜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我是来看楚奶奶的,好久没见楚奶奶了,我非常想念她。”

看楚老夫人?只怕方璐瑶巴不得楚老夫人死,楚家群龙无首吧,这个女人真是太虚伪了。

管家当然不相信方璐瑶的说辞,站着没动,他的表情非常冷漠:“老夫人她身体可能不太方便,方小姐,您看这……,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方璐瑶眼神深了深,意有所指,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没关系,我是楚家未来的媳妇,孙媳妇见奶奶天经地义,楚奶奶我是迟早要见的,今天不见明天也要见,这次不见下次也要见,若是这一次没见到,只怕我就要时常来打扰奶奶了,直到见到她为止。”

管家脸色微变,他没想到方璐瑶竟然如此难缠,真是太棘手了:“你!”

方璐瑶落落大方地轻笑,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怎么了郑管家,我说得不对吗?难道我不应该来看望楚奶奶吗?”

管家忌惮地看了方璐瑶一眼,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方璐瑶,只能退一步:“……我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吧,您稍等片刻。”

方璐瑶微笑,她的表情非常自信:“好,我在这里等您,我相信楚奶奶一定会见我的。”

管家没回答,回头去找楚老夫人,他觉得方璐瑶实在是太难对付了,他不知道楚老夫人会怎么决定。

听说方璐瑶姿态如此坚决,楚老夫人也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方璐瑶,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方家人最会死缠烂打,看来这个方璐瑶也不例外,真是太麻烦了。”

管家问,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老夫人,要不要我直接把她拉进小区黑名单?这样她就进不来了,我们也省事了。”

楚老夫人想了想,她觉得直接拒绝方璐瑶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不如先见见她,看看她到底想

瞒天过海施妙计,将计就计引敌入瓮】

苏语蕊的语气十分疑惑,显然,她对方才自己说的话一无所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楚老夫人咳嗽了声,有些心虚,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尴尬:“苏半仙。”

苏语蕊茫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疑问:“怎么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楚老夫人扭捏了片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想让苏语蕊知道自己利用了她:“苏半仙,你知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能猜到吗?”

苏语蕊更茫然了,这种事情她上哪儿知道去,她又不是神仙:“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您要说什么,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楚老夫人咳嗽了声,她清了清嗓子,终于下定决心:“那,那你要不算算?看看能不能算出我要说什么?”

苏语蕊,“……”

她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她和楚老夫人混熟之后,居然还能看见这个德性的楚家老太君,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我没法算,我又不是真的神仙。”苏语蕊有点头疼,她觉得楚老夫人实在是太奇怪了:“老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我?我手头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眼看着苏语蕊要挂电话,楚老夫人一阵紧张,她连忙阻止:“咳,苏半仙,实不相瞒,刚才方璐瑶来过了,她来找我了。”

苏语蕊哦了一声,她觉得方璐瑶来找楚老夫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方璐瑶来了,她

欲擒故纵藏玄机,峰回路转露真情】

由于嘴上的伤处,周宇说起话来都不顺畅,舌头都大了几分,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听起来非常怪异。

仝雷郡主僵了僵,不情愿地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地低下头去,她心里非常委屈,但是又不敢反驳周宇。

眼看着仝雷郡主不说话了,楚浩收回视线,微微点头,他的表情非常冷漠,仿佛对仝雷郡主非常失望。

很好,如此一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要让仝雷郡主知道,她的计划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不可靠。

“走吧,回去。”

楚浩吩咐张禹森一声,一甩披风大步走在前头,他的背影非常挺拔,但是却充满了冷酷。

亲兵们跟在张禹森身后,一起往馆驿外走去,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仿佛生怕落后一步。

见状,周宇急了:“唔唔!”,他想要阻止楚浩离开,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仝雷郡主眼皮子跳了跳,她心里非常不安,她连忙上前:“殿下!殿下,请你将我大哥身上的束缚解开……,求求您了。”

楚浩没理会她,头都没回,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仝雷郡主的话。

张禹森咳嗽了声,皮笑肉不笑地回头,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郡主您先前去找苏姑娘的时候何等有主见,这会儿怎么又没主见了呢?王爷没给温王世子解绳又有什么要紧的,您自己解开不就得了吗?实在不行,馆驿还有人呢,您让他们来也成,您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解决的。”

仝雷郡主愣了下,她没想到张禹森竟然会这么说,她感到非常尴尬:“可是……”

说话间,楚浩已经要走出馆驿了,他就要消失在仝雷郡主的视线里了。

张禹森没功夫再搭理仝雷郡主,急匆匆跟上楚浩的脚步离开,他知道楚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仝雷郡主连忙回头看向馆驿中的驿丞,还有驿卒等人:“你们快来,将我大哥身上的绳子解开!快啊!”,她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她,她不想让周宇继续受苦。

没人理会她,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她,仿佛生怕惹祸上身。

先前众人将楚浩对这两兄妹的态度看在眼里,明知道楚浩看这两人不顺眼,又怎么会主动凑上去帮他们解围,他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们!”

仝雷郡主未曾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如此遇冷,几乎昏厥过去,她感到非常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旁人不肯施以援手,只能是她自己来,仝雷郡主咬着牙将周宇身上的绳子一点点解开,麻绳粗粝,她细嫩的手心都磨出了不少水泡,她的手非常疼,但是她却不敢停下来。

自始至终,周宇一直瞪着仝雷郡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等绳子解开,周宇活动一下长时间不过血的手脚,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感到非常疲惫,他不想再和仝雷郡主说话。

仝雷郡主微微颤声,“大哥,楚王他居然如此不循常理,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啪!

周宇蓦地抬手,给了仝雷郡主一个耳刮子,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仝雷郡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热辣的刺痛自脸颊传来,仝雷郡主捂住脸,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宇,一时连委屈都忘了,她感到非常震惊,她

拨云见日诉衷肠,情意绵绵入心房】

苏语蕊将符纸之类分门别类放到一旁,开始精心包装,她想要把这些东西弄得好看一点,让楚家人觉得她很用心。

若是就这么把原装的符纸桃木剑之类丢给楚家,苏语蕊多少有点良心不安,她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太好,还是把东西包装一下再送到楚家那边好说,这样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苏语蕊正把金钱剑捆到一半,身边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她感到有些奇怪,是谁来了呢?

她抬起头,看见楚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正低头看着苏语蕊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苏语蕊瞬间有点尴尬,她的脸微微发红,咳咳两声差点呛着:“楚,楚浩?你怎么来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他的脚步声怎么这么轻,难道他是鬼吗?

楚浩嗯了声,在苏语蕊身边坐下,他的动作非常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这是在忙什么呢?我看你弄这些东西很久了。”

苏语蕊有点不敢看楚浩,她的视线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那什么,做法器,我正在做一些法器。”

楚浩不解,他皱了皱眉头:“法器?

情到深处难自禁,快递传情暖人心】

哗啦——

眼看着楚浩嘴唇就要贴上苏语蕊的,一旁金钱剑堆成的小山忽然一摇晃,一整个倒下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糟,糟了!一个不注意,她怎么就差点跟楚浩亲上了?她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感到非常紧张。

苏语蕊一激灵,迅速推开楚浩,她的动作有些慌乱,仿佛触电一般。

楚浩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般意外,他感到有些尴尬,怔愣了下沉静看向苏语蕊,眼波仿佛宁静的湖水,他的眼神非常温柔,仿佛在询问苏语蕊是否安好。

苏语蕊猛地咳嗽一声,脸色爆红,她感到非常难堪,迅速一把推开楚浩:“我,我出去寄快递!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浩沉默了下,脑子转动也不快,过了片刻才想起,哦,快递似乎就是驿寄梅花,鱼传尺素,寄物件的,是把东西送到别人手里的意思。

眼看着苏语蕊就要出门,楚浩叫住她:“你等等,你先别走。”

苏语蕊支吾两声,她的脚步有些犹豫,她不敢面对楚浩:“等什么等?挺急的,没法等,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楚浩无奈,他感到有些好笑:“你东西没拿,你要寄的快递还在家里呢。”

苏语蕊,“……”

完了,又丢脸了,她的脸更加红了,她感到非常懊恼。

苏语蕊一脸沉痛,回头把金钱剑抱在怀里,转头就跑,她的动作非常迅速,仿佛生怕楚浩追上来。

跑到一半,她的脚步猛地停下来,她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

楚浩见状,脸色微微松缓几分,其实他方才就觉得苏语蕊的反应有些过火了,横竖自己和苏语蕊以后关系迟早会紧密相连、不可分割,她没有必要这般,他觉得苏语蕊有些太紧张了:“语蕊,你先坐,你先休息一下……”

“坐什么坐,我,我忙着发货呢,我还有很多客户要服务。”

苏语蕊还是没

怒火中烧为红颜,狭路相逢勇者胜】

挂断电话,苏语蕊累得不行,整个人瘫在床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好半天不想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想想自己主动问出的问题,苏语蕊暗自后悔,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早知道楚老夫人这么能聊,她就不多嘴了!真是的,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代。

楚浩带兵回到王府,他的脸上带着疲惫,身上的盔甲也沾满了尘土,但他归心似箭,只想尽快见到苏语蕊。

管家早在门前等着,他的脸色有些焦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见楚浩进了大门,管家立刻几步上前,压低声音道:“王爷,仝雷郡主来了,她已经在府里等候多时了。”

“……”

楚浩脚步瞬间凝结在原地,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回过头去,墨眸之中隐约有风暴聚集,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说什么?她来做什么?”

管家被楚浩看得一阵一阵背后发凉,血液仿佛要凝结一般,他感到非常害怕,硬着头皮低头禀报:“仝雷郡主来了,是今日下午来的,她……一入府,便直接去找苏姑娘了,她还带了很多礼物。”

楚浩目光一凝,他的心更加沉重了:“你说,她去找谁?她去找苏语蕊做什么?”

管家一阵一阵窒息,几乎无法呼吸,他感到非常恐慌:“她,她去找苏姑娘了,王爷……她还说要和苏姑娘好好相处。”

楚浩不语,刷地转身,大步往王府外走去,他的脚步非常快,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张禹森跟在楚浩身后,眉头紧皱,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看来城外的乱民确实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故意制造混乱,就是为了引开王爷,好让仝雷郡主有机可乘,只是王爷,仝雷郡主一个小小女子,应该根本没有调动这些乱民的本事,只怕促成这件事的另有其人,有人在背后指使她。”

楚浩冷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意:“是朝廷,一定是朝廷在背后搞鬼。”

瞧那些犯上作乱的平民,一个个都在说只有朝廷才会真心派人赈济他们,他们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朝廷的信任,和对楚王府的怀疑。

除了朝廷自己,还有谁会在抹黑楚王府赈灾一事的同时,还故意给朝廷戴上一顶高帽,只有朝廷才会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

张禹森脑子转了转,明白几分,不由义愤填膺,他感到非常愤怒:“仝雷郡主当真是太过分了!她难道就没想过,她自己以后是要嫁入王府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她还怎么嫁给您,她这样做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楚浩微微冷笑,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嫁入王府又能如何,她始终都是朝廷派来的,她的心里只有朝廷的利益,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仝雷郡主心里应当也很清楚,只要她出身于朝廷一日,便一日得不到楚王府的信任,只能将终身都寄托在朝廷身上,她只能依靠朝廷来保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提完了一连串的要求,苏语蕊感到有些疲惫,但她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在宋厂长的努力下,一定能够生产出质量过硬的镜子,这些镜子将成为她在古代立足的资本。

苏语蕊问宋厂长:“这些,都能做到吗?我希望你们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不要让我失望。”

宋厂长连忙点头,他现在对苏语蕊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苏语蕊是镜子厂的救星,他一定会尽全力满足苏语蕊的要求:“能的能的,苏老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生产出最好的镜子,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能就行。”苏语蕊微微一笑,开始画饼,她希望能够给宋厂长一些鼓励,让他更有动力:“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该给你们的待遇始终会有,只要你们好好干,以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宋厂长听着苏语蕊的话,虽说不是十分相信,心里倒也舒坦,他觉得苏语蕊还是很有诚意的,至少她愿意给他们一些希望。

不管怎么说,苏语蕊订货的这笔钱都算是救活了镜子厂,若是以后不发生什么差错,镜子厂就算彻底盘活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对宋厂长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安慰,他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镜子厂终于有希望了。

忙完了镜子厂的事,苏语蕊一闲下来,就想去古代那边转转,她想看看楚浩的情况,也想看看那个所谓的仝雷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且不说仝雷郡主和楚溪那个未婚妻的相似之处,苏语蕊第一眼看见仝雷郡主就知道对方不是个善茬,天知道在那文雅矜贵的外表之下,到底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她觉得仝雷郡主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楚浩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往的,最不擅长应付弯弯绕绕的问题,先前在唐仙姑和楚王太妃的事情上,他不就吃过不少亏吗,她觉得楚浩肯定不是仝雷郡主的对手。

或许,她真的应该去看看……吧?她想要去帮助楚浩,她不想让楚浩再吃亏了。

苏语蕊的脚步都走到大铁门边上了,转念想想又硬生生地停下来,她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她不应该插手楚浩的事情。

算了,她还是别看了,毕竟人家仝雷郡主是楚浩货真价实的未婚妻呢,她一个外人没名没分地搅和进这件事里,多不好,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道德。

苏语蕊叹了口气,有点头疼,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矛盾了,她既想帮助楚浩,又不想插手他的事情。

先前应付方璐瑶的时候,苏语蕊连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甚至还有几分置身事外的可笑感觉,她觉得方璐瑶的那些小伎俩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同样是楚浩名义上未婚妻的仝雷郡主,苏语蕊忽然就没有了那种优哉游哉的感觉,她感到非常紧张,她觉得自己好像面临着一个强大的对手。

苏语蕊瘪瘪嘴,默默缩回了被窝里,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她竟然连面对仝雷郡主的勇气都没有。

她身体是歇下了,心情却一直微妙,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一样,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楚浩那边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他对这个所谓的仝雷郡主到底是什么态度,虽说先前他态度还算刚硬,可谁知道他见到仝雷郡主之后会不会有所好转……她感到非常担心,她害怕楚浩会被仝雷郡主所迷惑。

苏语蕊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许久,她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蓬着头发打电话给楚老夫人,她想从楚老夫人那里打探一些消息,她想知道楚浩和仝雷郡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到苏语蕊电话的时候,楚老夫人是意外的,她感到非常惊喜。

按说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苏语蕊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络过楚家,更别说是越过楚家联系自己了,她觉得苏语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苏半仙为什么会主动联系上她?难道说……她感到非常激动,她觉得苏语蕊肯定是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楚老夫人有点激动,接了电话,第一句话便是问苏语蕊:“苏半仙,是不是法器制作完成了?您是不是要告诉我,那些法器已经可以派人去取了?”

苏语蕊一愣,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啊?什么法器制作完成了,您在说什么啊?”

“不,不是吗?”楚老夫人有些讪讪,她感到有些失望:“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苏半仙已经把法器做完了,这趟打电话来是通知我派人去取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语蕊黑线,她感到有些无语:“那倒不是,那些法器还在路上呢,您就别着急了,等到了我会通知您的。”那些所谓的法器还在顺风快递加急路上呢,哪有这么快,楚老夫人真是太心急了。

楚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感到有些无奈:“也是,越是精工细作的法器效果就越好,苏半仙您不用着急,我会耐心等待的,只要您的法器能够保护我们楚家平安,我等多久都愿意。”

既然楚老夫人主动给了自己台阶,那苏语蕊也就不解释了,她觉得还是顺着楚老夫人的话说比较好。

不过……苏语蕊转念想了想,不无怀疑地开口:“老夫人,您怎么叫我半仙?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楚老夫人微怔,她感到有些不解:“您不就是半仙吗?您不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仙人吗?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很好,看来楚老夫人对自己的误会是根深蒂固了,苏语蕊黑线,她感到有些无奈:“那也不用叫出来吧!您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听着比较舒服。”就这么直接叫她半仙,多别扭,好像她真的是一位神棍一样。

“先前在您家里的时候,这……”楚老夫人支吾两声,她感到有些尴尬,最后小声道,“苏半仙您放心,我知道您是在故意隐瞒自己身份,只要您不愿意让我把事情张扬出去,我肯定保密!完全保密,我绝对不会把您是一位半仙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苏语蕊按了按太阳穴,默默叹气,她感到非常无奈,她觉得楚老夫人真是太固执了:“那……随您吧,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无所谓了。”

叫什么都是个称呼,苏语蕊默默想,只要楚老夫人愿意给钱就好,她觉得只要能够赚钱,叫她什么都无所谓。

见苏语蕊不纠结这个问题,楚老夫人也就放了心,她感到非常高兴:“您别说,自从我问您定法器开始,这两天方家确实老实多了,他们好像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了,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

苏语蕊摸摸下巴,她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先前您还告诉过我,方璐瑶去参加慈善晚宴来着,这么说来,会不会是方璐瑶自己在筹划着什么新伎俩,她是不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这……”楚老夫人微怔了下,蹙眉,她感到有些担心:“倒也有可能,方璐瑶这个人非常狡猾,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小心提防她。”

苏语蕊提醒楚老夫人:“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小心着点,方璐瑶目的不简单,就算再小心也不为过,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不会给方璐瑶任何机会的。”

楚老夫人严肃地答应一声,她感到非常感激,她觉得苏语蕊真是太关心她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苏语蕊刚要挂断电话,却想起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张禹森说过的话。:“楚老夫人,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楚老夫人连忙客气,她感到非常荣幸:“请教不敢当,苏小姐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好,只要我能回答,一定回答,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苏语蕊嗯了声,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问道:“我想问,方璐瑶有没有一个哥哥,她有没有一个兄弟姐妹?”

楚老夫人蹙眉,她感到有些疑惑:“哥哥?苏小姐,您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您是从哪里听说的?”

苏语蕊

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拨云见日终有时节】

仝雷郡主一路踉跄着出了门,她感到非常愤怒,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发誓一定要报仇。

上了马车便将车帘重重放下来,她的动作非常粗鲁,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侍女被掌掴,与她自己被打有何区别?仝雷郡主捏着拳头浑身发抖,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受辱过,她觉得苏语蕊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的侍女也落了个好大没脸,她捂着自己的脸,感到非常委屈,拉着仝雷郡主的袖子嘤嘤哭:“主子,主子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那个姓苏的贱人,她打的是奴婢的脸吗?她分明打的是您的面子——她根本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够了!你给我闭嘴!”

仝雷郡主又气又急,低喝一声,她感到非常烦躁,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苏语蕊的事情。

丫鬟打了个哆嗦,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感到非常害怕:“主子,您,您是要不管奴婢了吗!您难道要让奴婢白白受辱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你?只是如今,远不是你该发脾气的时候!你要懂得隐忍,你要学会等待机会!”仝雷郡主狠狠剜了丫鬟一眼,声音少见地带了几分戾气,她感到非常愤怒:“今日的事情我周仝雷会记住,以后,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个苏语蕊好过!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丫鬟眼前一亮,捂着脸恶毒地冷笑起来,她感到非常兴奋,她相信仝雷郡主一定能够帮助她报仇。

她相信自家主子的话,也相信主子的本事,她觉得仝雷郡主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她一定能够让苏语蕊付出代价。

前几年有京城千金在赏花宴上对主子不敬,主子表面上笑意盈盈地没说什么,可是过了几日,那位千金便在所有人面前脚滑落水,衣衫尽湿,被所有人看了去,脸都没了,这件事情让她记忆犹新。

还不止如此,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凑巧,跳水救下那位千金的人是京城中有名的秦楼楚馆常客,又胖又矮,一张嘴便是一股子臭味!那位千金小姐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千金小姐的下场,这就是得罪了她主子的人需要付出的代价,她觉得苏语蕊也会面临同样的下场。

丫鬟迫不及待地表示:“主子,您若是有什么安排,尽管让奴婢去办就是!奴婢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够报仇雪恨!奴婢想看这个贱人死,她一定要死!我一定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仝雷郡主冷哼了声,不置可否,她并没有答应丫鬟的要求,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丫鬟看不见的角度,她微微眯眼,眼神也是刻毒无比,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她发誓一定要让苏语蕊付出代价。

另一边,楼上。

苏语蕊跟着盛玥儿一路来到二楼,在专门接待贵客的包厢落座,她觉得盛玥儿对她非常客气,让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一落座,小厮立刻上了一壶茶、一碟点心,随后恭恭敬敬垂手站在旁边听候命令,他的动作非常熟练,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

盛玥儿端起茶杯,随意吩咐小厮:“你先下去吧,这儿不需要你伺候了,我们自己会倒茶,你不用在这里守着。”

“是,东家,小的告退。”

小厮答应一声,贴心退下,他的态度非常恭敬,让苏语蕊感到非常满意。

苏语蕊看着小厮,叹为观止,她觉得盛玥儿家的小厮真是太有素质了。

不得不说盛玥儿家对底下员工的职业培训还是相当到位的,这个小厮就很有职业精神,一句随意的话都不说,一眼不该看的都不看,但凡刚才仝雷郡主的丫鬟有这个小厮一半明白事理,都不会白挨几个大嘴巴子,她觉得仝雷郡主的丫鬟真是太不懂事了。

小厮走后,盛玥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苏语蕊,她感到非常担心:“苏仙子,您方才可是将仝雷郡主给彻底得罪了,您打了她的丫鬟,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啊。”

苏语蕊点头,她并没有否认,她知道自己得罪了仝雷郡主,但她并不后悔:“我知道啊,我打了她的丫鬟,她肯定会报复我的,但我并不害怕她,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近日听说了不少关于仝雷郡主的传言,她……一定会报复您的,她这个人非常记仇,您以后可要小心一点。”盛玥儿蹙眉,她感到非常担心:“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真怕您会吃亏。”

苏语蕊微微一笑,她安慰盛玥儿:“我不去得罪她,她就能不报复我了吗?就算我不去招惹她,她也会找我的麻烦,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

盛玥儿微怔,不解地看着苏语蕊,她感到有些困惑,她不明白苏语蕊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她眼里,苏语蕊和仝雷郡主之间的争端并未走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要不是苏语蕊那几个响亮脆生的嘴巴子,只怕二人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呢,她觉得苏语蕊有些太冲动了。

苏语蕊对上盛玥儿的眼神,微微一笑,她解释道:“我站在楚王那边,仝雷郡主站在朝廷那边,且不说我们的立场本就不同,即使有这个机会,就凭仝雷郡主这做派,我也不会去争取她分毫,我根本就不屑于和她为伍。”

盛玥儿心下了然,叹了口气,她感到非常无奈:“可惜了,仝雷郡主这人极难对付,您若是得罪了她,以后只怕是不太好办,您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苏语蕊挑眉,她感到有些好奇:“能有多难对付?她难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吗?”

“这……”

盛玥儿微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不应该这样和苏语蕊说话。

也是,对于苏语蕊来说,仝雷郡主能有多难对付,苏语蕊可是仙人呢,仝雷郡主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个凡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回头看了看苏语蕊,猛地捂嘴,她感到非常尴尬:“是我说错话了,光顾着仝雷郡主不好对付,忘了您才是不折不扣的仙人,真是该死,倒是我多嘴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苏语蕊摆摆手,她并没有责怪盛玥儿,她知道盛玥儿是好心:“她方才其实不是反问,而是真心好奇:“仝雷郡主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你怎么对她这么忌惮,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苏仙子……”盛玥儿小心翼翼打量苏语蕊许久,见苏语蕊是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她感到非常庆幸:“我也是这两日才打探了一番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仝雷郡主这个人,当真极为邪门,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苏语蕊更好奇了:“有多邪门?你快告诉我,她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盛玥儿沉吟片刻,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缓缓说道:“仝雷郡主……她这个人不争不抢的,看上去温柔文雅,没有什么心机,从来都没做过坏事,她总是给人一种非常和善的感觉。”

苏语蕊眯起眼睛,她觉得盛玥儿的话里有话:“看上去?也就是说,仝雷郡主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了?她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阴险狡诈的人?”

盛玥儿咬了咬唇,小心斟酌措辞,她不想让苏语蕊误会她:“有些话民女也无法断言,只是不知道

抽丝剥茧迷雾重重,釜底抽薪绝处逢生】

“是,王爷,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尽快离开,不会打扰您和苏小姐的。”

盛玥儿巴不得早点从楚浩面前离开,她感到非常紧张,她觉得和楚浩待在一起压力太大了,迅速应声,迅速转身,她的动作非常快,仿佛生怕楚浩会改变主意。

张禹森眼巴巴地看着盛玥儿的背影,很想问她一声需不需要自己送,他感到非常不舍,他希望能够和盛玥儿多待一会儿。

楚浩看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子,几度皱眉,他感到非常无奈,他觉得张禹森真是太没出息了,竟然对一个女人如此着迷,最终沉声:“要去就去,在这里拖拖拉拉,成个什么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诶,王爷,属下这就去,您别生气。”张禹森又被骂了,这次他却一点都不恼,他感到非常高兴,只要能够和盛玥儿在一起,挨骂也是值得的,着急忙慌行了个礼:“属下告退!属下这就去送盛小姐!”

张禹森一溜小跑,飞奔追着盛玥儿出了门,他的速度非常快,仿佛生怕盛玥儿会走远。

眼下,这包厢里当真就只剩下苏语蕊和楚浩了,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楚浩看向苏语蕊,他的眼神非常深邃,仿佛想要看穿苏语蕊的心思:“你有什么发现?你刚才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现在可以说了。”

“没有,不过——”苏语蕊顿了顿,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视线转过周围每一道墙壁,这会儿每一块砖头在她看来都是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她感到非常不安:“要不,咱们还是回王府说吧?这里人多眼杂,我总觉得不太安全。”

回王府?

楚浩迟疑片刻,回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若提前回去,张禹森再回去的时候便只能自己……他感到有些犹豫,他不想让张禹森独自一人回来。

见楚浩没回答,苏语蕊只道他是不想回去,她感到有些失望:“那要不,再坐会儿?只是这里到底人多眼杂,我还是有点担心,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不必多坐,我们现在就走。”楚浩很快有了决断,站起身来往外走,他的语气非常坚定,不容置疑:“走吧,咱们该回去了,这里确实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回王府再说。”

“那,张先生要是回来呢?我们这样走了,他会不会找不到我们?”苏语蕊回头看了看,刚才他们似乎没告诉过张禹森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她感到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白往得意楼跑一趟?他会不会很失望?”

楚浩摇头,他的语气非常肯定:“不会,他不会白跑一趟的,他会找到我们的。”

“哦!那就好,只要他不会白跑一趟就行了。”苏语蕊放心了,转念想想又小声问:“真不会啊?您确定他不会白跑一趟吗?您可不要骗我啊。”

楚浩眼也不眨地道:“不会,我确定他不会白跑一趟,你放心吧。”

“行,咱们回去!”

苏语蕊高兴了,跟着楚浩一起离开,她感到非常开心,只要能够和楚浩在一起,她就感到非常安心。

临出门前,楚浩回头瞥了包厢一眼,他的眼神非常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虽然他没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张禹森,不过……张禹森若是没回来,那自然是天经地义,张禹森若是回来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太笨,怨不得旁人,谁让他自己跑去送盛玥儿了。

不错,就是如此,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门外,张禹森这会儿已经追上了盛玥儿,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低着头跟盛玥儿说了几句什么,换来后者有点羞怯的微微一笑,浅浅颔首,她的表情非常温柔,让张禹森感到心动不已。

张禹森一脸不值钱地嘿嘿笑了声,跟着盛玥儿一起上了马车,他的心情非常好,仿佛中了彩票一样。

盛玥儿身边的丫鬟,“……”马车上、小姐身边,那原本可是她的位置!怎么就被个不明来路的臭男人给占了?偏偏这男人来头大得很,她还不敢说!她感到非常委屈,她觉得张禹森抢走了她的位置。

丫鬟一脸悻悻,用力摔上马车的帘子,怒喝在旁边吃瓜看戏的马车夫:“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男人吗!还不快点赶车,想偷懒是不是!回去了!都愣着干什么!”

无辜被骂的马车夫摸了摸鼻子,感到非常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无缘无故地骂了一顿,一甩鞭子:“驾!驾!驾!这就走,这就走!”

马车里,张禹森有点奇怪,回头问盛玥儿:“你这丫鬟好像在生气,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得罪她了?”

马车空间狭小,盛玥儿和张禹森面对面,谁都躲不开谁,心虚支吾:“生气了吗?我倒是没看出来,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吧,你别放在心上。”

“生气了,吧?她刚才的表情很凶,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张禹森想了想,又自己否认了:“罢了,我说的也不准,从好几年前开始,王爷就说我只会在外行军打仗,没有搞这些个明枪暗箭的天分,我可能真的是看错了。”

盛玥儿微微一笑,她安慰张禹森:“这倒也是好处,你不用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你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

张禹森摆手,他的表情有些沮丧:“这能是什么好处,哎,好些次我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都没帮上忙,你是不晓得我有多懊恼,我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光明正大,不懂这些阴谋阳谋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你有一颗正义的心

拨开云雾另辟蹊径,柳暗花明更进一步】

一番怨恨之下,嫡出郡主将目光落在了后院之中最不起眼,也最柔弱可欺的仝雷郡主身上,她决定利用仝雷郡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心想那些庶出弟妹都不是好的,人人心机深沉,巴不得从温王正妃院子里撕下一口肉来!她们都是一群豺狼虎豹!

谁都有可能是害了她的凶手,唯独仝雷郡主太过懦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她太胆小了!她就算让周仝雷这个废物得了好处,也绝不会让那个陷害她的罪魁祸首得逞!

于是去宫中参加宴会的好事最终落到了仝雷郡主身上,她成为了一个替身,一个牺牲品,也正是在这场宴会上,仝雷郡主突兀崛起,以一支霓裳羽衣舞惊艳了整个京城,她一举成名,成为了京城中最耀眼的明星。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嫡出郡主在周仝雷荣归温王府之后没过多久便一病不起,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听说临死之前,那位嫡出郡主浑浑噩噩之中还拉着身边亲娘的手,一个劲儿地喊着她竟没看出周仝雷的狼子野心,是周仝雷害了她,是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对于温王这样的薄情之辈来说,死人的话语自然没有分量,他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死活,这件事便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温王正妃却是真心爱护自己生下女儿的,她伤心得日日给女儿烧香烧纸,还因此记恨上了仝雷郡主,她觉得是仝雷郡主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使绊子,想方设法地折磨她。

可能是由于伤心疯迷的缘故,转年温王正妃在上山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坠崖,等温王府的人找到她时,她已经肢体不全,成了一滩残肢和血泥,她的死状非常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后来仝雷郡主的路也大都一样走得这么顺,仿佛老天爷有意宠眷于她,任何挡在她面前的人都要为她让路,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前进。

只是,这些障碍到底是老天爷帮她清理的,还是她自己清理的,其中种种都难说得很,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

盛玥儿一口气说了许久,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她觉得仝雷郡主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苏语蕊听得咋舌,她感到非常震惊,她没想到仝雷郡主竟然有如此复杂的过去。

好么,活脱脱一个大女主剧本,还是最流行的黑莲花大女主那种!她的经历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小说!

虽说仝雷郡主动不动就毁人一生,手段太狠,不过想想起初仝雷郡主在吃人的后院里若是不害人便活不下去,苏语蕊默默觉得,仝雷郡主这做法……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全然的残忍和没有道理吧,她的做法虽然有些过激,但也是为了自保。

只是,仝雷郡主的环境不是总如此风刀霜剑,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没有选择,她完全可以选择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如今她已经是京城第一贵女,就算不主动请缨来楚地和楚浩成亲、夺走楚家的封地也能活得安生,可她仍然选择了这条路,她还是选择了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

说到底,还是仝雷郡主太喜欢权势,太想继续往上走一步,她被权力冲昏了头脑。

只可惜她这条路注定走得不会干净,唯有将楚浩的性命,踩着楚地百姓的鲜血踩在脚下才能走通,她注定会失败。

盛玥儿叹了口气,她感到非常担心,她害怕苏语蕊会受到仝雷郡主的伤害:“仝雷郡主虽说心狠,但她路走得极顺,所以方才民女也是当真担心苏仙子,若是她当真暗算到了您,那……您以后可就危险了。”

苏语蕊摇头,语气果断,她的语气非常坚定,仿佛在告诉盛玥儿,她不会让仝雷郡主得逞:“她的路,走不通,她注定会失败的,她不可能战胜我。”

“苏仙子,您……”

盛玥儿微微诧异,看向苏语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苏语蕊为什么如此自信。

苏语蕊垂眸,喝了口茶,她感到非常平静,她并没有把仝雷郡主放在眼里。

没有人比苏语蕊自己更清楚,她也是肉体凡胎,并没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优势,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可即便如此,苏语蕊对上仝雷郡主的时候,也并不惊慌,她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仝雷郡主。

仝雷郡主虽说心狠,可她的一举一动都囿于京城的贵女圈子,或者说囿于后宅,她的眼界非常狭隘,她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然而世上的许多道理都和后宅不一样,这一点,仝雷郡主或许暂时还不明白,她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若是假以时日,让仝雷郡主习惯了外界的环境、再缓慢成长一番,或许她还真能成为一个枭雄,但苏语蕊不会给她成长的时间,她绝不会给仝雷郡主任何机会,想来楚浩也不会,他们会联手对付仝雷郡主。

踩着楚浩和楚地上位,绝无可能,他们绝

抽丝剥茧深思熟虑,另辟蹊径绝处逢生】

一想起楚浩,苏语蕊就一阵阵的头疼,她感到非常无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浩。

她深吸了口气,不愿再想他,她觉得越想越乱,她决定暂时把楚浩的事情放在一边,打了个电话给宋老板那边:“镜子厂的事情怎么样了,解决没有?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解决了!已经解决了!多亏了您,苏小姐,真是太感谢您了!”宋老板对此也是满脸的意外和震惊,他的语气非常激动,感谢之余也忍不住惊奇:“苏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苏语蕊松了口气,她感到非常轻松,她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解决了就行,你那边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继续生产镜子吧,生产线别停,我们还要赶工呢。”

“好,好的!苏小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宋老板连忙一口答应,苏语蕊的单子对他来说犹如救星,他当然不会轻易让苏语蕊将这个大订单放走,他会尽一切努力完成苏语蕊的要求。

“对了,还有……”

苏语蕊思忖片刻,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觉得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她忽然有了个想法,也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能不能实现,她感到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宋老板。

宋老板连忙问:“怎么了,苏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这个想法未免有点缺德,她有些不好意思:“算了,没什么,我把这个想法完善完善再告诉你好了,我怕我的想法不太成熟。”

“噢,好的好的,没关系,苏小姐,您慢慢想,我不着急。”宋老板连忙表示,他的语气非常恭敬:“苏小姐,您要是有什么想法,请一定要跟我说!只要是您的想法,我们都可以努力完成,就是……咳咳,只要钱能跟上就行,您也知道,我们做生意也是要赚钱的。”

宋老板说着说着语气便小心翼翼起来,还有点鸡贼,他害怕苏语蕊会觉得他太贪心。

苏语蕊嘴角抽了抽,她感到有些无奈,她知道宋老板是个商人,他肯定会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了,放心,钱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只要你把事情做好,我会给你足够的报酬的。”

电话对面,宋老板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儿,他的心情非常好,高呼:“老板大气!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您服务的!”

苏语蕊没搭理他,把电话给挂了,她觉得宋老板真是太会说话了,难怪他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跟宋老板打完电话,她想了想,去楼下的杂物箱子里翻了翻,她想找一些东西来作为样品。

杂物箱子里摆着不少时间古早的物件,其中有许多小破首饰都是塑料做成的,这些首饰都是她小时候玩剩下的,曾经也是光华灿烂,非常漂亮。

虽说由于塑料的材质问题,这些首饰在许多年前便已经黯然无光,失去了原

石破天惊语出惊人,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侍女一脸不平,她感到非常愤怒,她觉得苏语蕊太不尊重仝雷郡主了:“可是,郡主,这个庶民居然敢这么对你说话!她真是太无礼了,她应该受到惩罚!”

“我能理解她,我明白她的感受。”仝雷郡主轻言细语,她表现得非常宽容大度,看向苏语蕊的眼神带了一丝悲悯:“因为,我和她都有同样的心事,我们都是可怜人,我们都活得很痛苦。”

苏语蕊,“……”她感到非常无语,她觉得仝雷郡主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想想现代方璐瑶说的那些鬼话,她瞬间抖了抖,她觉得仝雷郡主和方璐瑶简直是一丘之貉。

仝雷郡主浅笑看向苏语蕊,她的笑容非常虚伪:“苏姑娘若是不介意,是否可以与我单独聊一聊?我想和您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对您说。”

苏语蕊斩钉截铁地道:“不行!我介意,我非常介意,我不想和你单独说话,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仝雷郡主,“……”她的笑容瞬间僵硬,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饶是仝雷郡主涵养再好,接二连三被苏语蕊不留情面地拒绝,她嘴角也忍不住地抽了抽,她感到非常尴尬,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好在仝雷郡主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表情,她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小姐,她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浅浅笑了笑:“苏姑娘倒是会开玩笑的,您真幽默,无碍,咱们现在就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聊。”

好么,这是不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了?苏语蕊不悦地蹙眉,她感到非常不爽,她不喜欢仝雷郡主的这种自以为是:“我说我不想和你单独说话,你没听见不成,我——”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盛玥儿带笑的喜气声音同时传来:“难怪我今天一睡醒就听见门外有喜鹊在叫,原来是贵客到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来到楼下,盛玥儿看见仝雷郡主和苏语蕊一左一右地站着,表情瞬间凝固,她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感到非常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仝雷郡主只以为盛玥儿方才说的贵客是指自己,微微弯了弯唇,她表现得非常优雅:“贵客不敢当,盛小姐过誉了,您太客气了。”

“这……呵呵,郡主您说笑了。”

盛玥儿不敢明言,只能赔笑,她不敢得罪仝雷郡主,但她也不想得罪苏语蕊。

仝雷郡主问:“请问盛小姐,如云楼有没有单独的小房间,可以饮茶说话,顺便鉴赏一下贵店的首饰?我想好好挑选一些首饰。”

盛玥儿迟疑了下,摇摇头,她感到非常抱歉:“真是不好意思,郡主,我们店里没有单独的小房间,您要是不嫌弃,就在大厅里看看吧。”

仝雷郡主笑容微微僵了僵,她感到非常不悦,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

她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往楼上看了一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按理说,像如云银楼这样的首饰铺子都该有些隐秘的地方供客人好好鉴赏首饰,怎么偏偏这里没有?到底是如云银楼有问题,还是楚地这里的银楼便不风行这些,难道楚地的人都不讲究这些吗?

仝雷郡主还未质疑完,另一边盛玥儿已经热络看向苏语蕊:“苏姑娘这边请,我与你有话要说,咱们到楼上好好聊聊。”

“好,走吧,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苏语蕊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一扭头就要往楼上走,她迫不及待想要和盛玥儿谈论合作的事情。

见状,仝雷郡主脸色蓦地一沉,她感到非常愤怒,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盛玥儿刚拒绝了自己,连解释几句都没有便邀苏语蕊离开,这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何况方才苏语蕊刚拒绝了自己单独说话的要求,这会儿却又答应了盛玥儿的,如此一来,岂不是两个人都

拨开云雾见青天,守得云开见月明】

方璐瑶眸光亮了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急切地问道:“父亲,我真的可以让苏语蕊彻底消失吗?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她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也不知道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还是什么,方璐瑶隐约觉得,苏语蕊对她而言一定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必须尽快除掉苏语蕊。

方总点头,他的语气非常肯定:“当然可以,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去做,苏语蕊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放心。”

方璐瑶一喜,她的心情非常好,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苏语蕊的阴影了。

方总随即又开口,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方璐瑶,你给我记住!要是你真闹出什么事,方家不会替你兜底,你自己承担一切后果,方家需要的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儿,而不是一个名声尽毁的废物,你明白吗?”

方璐瑶愣了下,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的心里感到非常委屈:“爸!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您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工具吗?”

方总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他看起来非常冷漠。

方璐瑶咬了咬唇,她的心里非常难受,她感到非常失望。

若是她能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她又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方总,她明明是想得到方总的支持和帮助,可是方总却总是这样对她。

明明需要她帮忙,却连一点支持都不肯给,只是一味要求她拿出结果来,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拿出方总想要的结果……她感到非常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璐瑶低头沉默了许久,她的心里始终存着让方总松口的最后一线希望,她希望方总能够改变主意,她希望方总能够对她温柔一些。

然而自始至终,方总脸色连丝毫变化都没有,一直都是冷硬宛若一块大理石,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良久良久,方璐瑶最终放弃,她终于明白,方总的心是无法被感动的,她在他眼里永远只是一个工具:“爸,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嗯,记住我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方总终于面无表情,冷淡颔首,他甚至都没有看方璐瑶一眼。

方璐瑶起身,低着头压抑离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的心里充满了悲伤。

走出会客室,方璐瑶抬头眨掉眼底的泪,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为方家掏心掏肺,付出一切,可是自始至终,她似乎从来都没被自己最尊重,也是最畏惧的父亲看见过,她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父亲看见自己的优秀……或许,她只有努力把楚家的一切抢来才行,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父亲的认可。

一切,还得从苏语蕊身上突破,她必须想办法对付苏语蕊,她不能让苏语蕊再继续威胁她了。

小超市。

“阿嚏,阿嚏!阿嚏!”苏语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的鼻子非常痒,她的眼睛也有些发红,满脸惊悚,她的心里感到非常不安:“怎么回事,天气也不冷啊,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一句嘀咕还没说完,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的寒风吹了进来,让苏语蕊感到一阵凉意。

楚浩进了门,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来到苏语蕊身前,语气淡淡:“仝雷郡主开始接触城里商人,四处打探消息,她很活跃,她似乎有很多计划,看上去是要和他们一起做生意,她想在楚地站稳脚跟。”

苏语蕊,“……”她的心里感到非常震惊,她没想到仝雷郡主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被楚浩的消息震得不轻,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她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商人呢,他们答应和仝雷郡主合作了吗?”

楚浩微微颔首,他的表情很严肃:“有人已经答应和她合作,他们觉得仝雷郡主很有实力,和她合作可以赚很多钱,也有人还在试探,他们想看看仝雷郡主到底有什么本事,他们不想轻易做出决定。”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的心里感到有些担忧,她没想到仝雷郡主竟然这么有手段,她竟然这么快就笼络了一批商人,她开始感到有些压力了。

苏语蕊笑了,她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无奈。

楚浩对仝雷郡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楚浩的意思,是要让她在楚地垄断一门生意,他想让她成为楚地最有钱的商人。

这是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塞进了她手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连这样泼天富贵的机会都不接,盛玥儿觉得,自己简直枉自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王爷!您真是我的贵人啊!”

盛玥儿蓦然上前一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她的心里感到非常激动,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想要好好感谢楚浩。

苏语蕊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盛玥儿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她呆呆地看着盛玥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浩对此倒是毫无意外,他的表情很平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盛玥儿会是这种反应,淡淡挑眉:“看来盛小姐已经想好了,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礼物。”

盛玥儿用力点头,她的眼睛发亮,她的脸上充满了喜悦:“是,想好了!我盛玥儿愿意永远跟随王爷!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被您的风采所倾倒,我便知道王爷您龙章凤姿,绝非凡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您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优秀。”

苏语蕊,“……”她的嘴角抽了抽,她觉得盛玥儿简直太夸张了。

楚浩眉头也抽了抽,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夸张的语气赞美他。

盛玥儿确实是有几分商业天赋在身上的,这般肉麻的话被她说出来居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单凭这一点,也不是谁都能做到,她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

楚浩微微颔首,他不想和盛玥儿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他主动转移了话题:“此事,本王会让张禹森去处置,你不用担心,本王答应的事情便没有不做的,你不必担忧,剩下的也不必多想,只要你帮本王盯着仝雷郡主就是,明白吗?”

“是!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盛玥儿答应得响亮,她的声音非常洪亮,她的心里充满了干劲,她欢欢喜喜退了出去,她迫不及待想要去执行楚浩交给她的任务。

她离开后,苏语蕊和楚浩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无奈。

苏语蕊小声问:“她真觉得你龙章凤姿?她真是第一眼就看出来的吗?她是不是在拍马屁啊?”

楚浩黑线,他感到有些无语,他不想回答苏语蕊的问题:“场面话而已,不必理会,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语蕊想了想,默默点头,她也觉得盛玥儿是在说场面话,她觉得盛玥儿太会说话了:“我也觉得是场面话,她真是太会说话了,她真是个厉害的商人。”

楚浩,“……”他感到更加无语了,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默默扶额,主动换了个话题:“不要光盯着这边的事情,你那边的方小姐如何了?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哦,你说方璐瑶是吧。”苏语蕊摸摸下巴,她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她对方璐瑶并不太在意:“这会儿她全副心思应该都放在楚家身上,她大概没什么心思来对付我……吧?她应该没时间管我。”

楚浩淡淡问她,他的语气有些怀疑:“你确定吗?你真的觉得方璐瑶不会对付你?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不然,本王与你一起去看看?我们一起去现代看看,看看方璐瑶在做什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阴谋,这样你才能放心。”

“那……也行啊,有你陪着我,我当然更放心了。”

苏语蕊稍作思考,立刻答应,她觉得楚浩说得很有道理,她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一些,有楚浩陪着她,她才能更加安心。

两人起身往木箱那边走,他们准备一起回到现代,看看方璐瑶在做什么,走着走着张禹森忽然进来,他神色匆

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

“好!那就谢谢苏半仙了,您真是我们楚家的贵人啊!”

楚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的心里非常感激苏语蕊,她觉得苏语蕊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楚家的仙女,把电话给挂了。

放下电话,苏语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她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动手制作一些法器,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楚老夫人,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她打开某宝,开始下单黄纸和朱砂,她准备自己制作一些符咒。

总这样从外面购买法器交给楚老夫人也不是个办法,苏语蕊觉得,有些事情她还是得自己做,她不能总是依赖别人,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偏巧苏语蕊写得一手好字,她的字迹非常漂亮,照猫画虎画个平安符理应不在话下,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没错,就这么干,她一定要成功!

下好订单,苏语蕊满意地点点头,她开始研究画符,她想尽快掌握画符的技巧。

刚研究了一会儿,楼下有人敲门,笃笃笃的一声一声极有节奏,敲门的人似乎很有耐心。

苏语蕊往楼下看了一眼,没打算搭理,她觉得来者不善。

她刚跟几个重要的合作对象联系过,这会儿上门来找自己的不可能是他们,她可以肯定敲门的人不是她的合作伙伴。

既然不是他们,那这人就是可见可不见的,对于这种人,苏语蕊并不打算去见,她不想浪费时间。

只要她不回应,楼下的人自然会离开的,她相信敲门的人不会一直等下去。

苏语蕊想得挺美,她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楼下的敲门声过了一段时间,果然也安静下来,她开始感到有些得意。

然而片刻后,敲门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敲门的人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见到她。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很有节奏,却也让苏语蕊感到有些烦躁。

“……”她感到非常无语,她没想到敲门的人竟然这么有毅力。

她要是不制止,这声音怕是能响到天荒地老去!她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苏语蕊皱了皱眉,她感到有些不耐烦了,她一翻身下了床,她决定去看看敲门的人到底是谁,她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她来到楼下电子猫眼处往外看了看,她想看看敲门的人是谁。

门外,方璐瑶一身雪白洋装,她打扮得非常精致,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她看起来非常优雅。

仿佛是察觉到大门内侧苏语蕊的到来,方璐瑶抬起头,她温温软软冲电子猫眼的摄像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她的笑容非常甜美。

这一笑,瞬间令苏语蕊背后一凉,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觉得方璐瑶的笑容非常可怕。

看来,来者不善,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苏语蕊脸色微微沉了沉,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把门打开了,她想看看方璐瑶到底想做什么。

方璐瑶听见门开,她半点也不惊讶,她似乎早就知道苏语蕊会在家,她冲苏语蕊微微笑了笑:“苏小姐,你果然在这里,我等你很久了。”

苏语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的表情很冷漠,双手抱肩:“方小姐,我不觉得咱俩的关系深厚到足以令你找上我的地步,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方璐瑶温柔微笑,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她的声音也很温柔:“我们之间关系确实不算深厚,但我们是有缘分的,我们之间的缘分很深。”

苏语蕊挑眉,她的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我们有缘分?这事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集?”

“当然了,我们当然有缘分啊,你难道忘了吗?”方璐瑶

拨开云雾见青天】

这场宴会,商户们还以为遇上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对金钱没有概念的大小姐,他们乐得花小钱充大头,他们觉得这次宴会简直太划算了,而仝雷郡主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脉和声名,她成功地笼络了一批商人。

仝雷郡主的宴会堪称宾主尽欢,大家都非常满意,若是非要说有谁不高兴,恐怕也只有楚王府的势力罢了,他们觉得仝雷郡主此举是在挑战楚王府的权威。

宴会结束后,仝雷郡主施施然地离开,她离开了宴会,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离开的模样优雅美丽宛若仙子,她的气质非常高贵,盛玥儿身边腆着肚子的胖商人不由感慨:“素闻仝雷郡主有京城第一贵女之称,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她真是太美了,真是当之无愧啊!”

众商人纷纷点头,他们争先恐后地夸奖仝雷郡主,他们都想在仝雷郡主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天人之姿,身份矜贵,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楚王殿下,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正的贵族,她和我们这些商人就是不一样。”

这话也忒肉麻了,盛玥儿不由侧目,她感到有些恶心,她嫌弃地挪了挪步子,她往后离这群人远了几分,她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苏语蕊在隔壁更是听得腻味,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心说要是仝雷郡主当真让这帮商户捐钱,到时候破口大骂的恐怕还是他们自个儿,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后悔的。

眼看着众人夸仝雷郡主越夸越离谱,还久久没有要散的模样,盛玥儿忍不住吐槽:“各位叔叔伯伯的时间莫非都不值钱不成?仝雷郡主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叔叔伯伯们怎么还在这里白耽搁时间?”

一旁,最先开口吹捧仝雷郡主的商人立刻义正词严,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盛家侄女,这我就得说你几句了!且不说人家仝雷郡主远来是客,我们应该好好招待她,就算只说她这份怜贫惜弱的心思,那也是极为难得、极为可贵的,你怎能如此无礼?”

盛玥儿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讽刺:“伯父,仝雷郡主早已走了,您就是在这里再夸赞她,她也是听不见的,您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你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商人勃然作色,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回头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盛玥儿,他觉得盛玥儿太不懂事了,随即看向旁边,“各位老兄弟,天色已晚,更深露重,要不然咱们先走吧,改日再聚。”

众商人纷纷点头,他们都想尽快离开这里。

“是极是极,是该走了,我们都还有事情要忙。”

“我得说一句,我可不是怕耽误时间啊,我只是先离开一会儿罢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众人一边冠冕堂皇说着瞎话,一边各自拱手道别,他们都想在别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

他们走得飞快,他们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盛玥儿最先吐槽,末了她却是落在最后的那一个,她感到非常讽刺。

“虚伪至极,这些人真是太虚伪了,他们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盛玥儿忍不住冷笑一声,她不屑地撇嘴,她对这些商人感到非常厌恶。

丫鬟问:“小姐,咱们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盛玥儿点头:“行,走吧,我们回家。”

二人正要转身离开,隔壁包厢房门忽然打开,张禹森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盛小姐,王爷有请,王爷想见你。”

“王爷?王爷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会在这里?”盛玥儿

抽丝剥茧,真相大白】

一盏茶后,时间过得很快,苏语蕊感到有些紧张。

苏语蕊跟在楚浩身后,进了得意楼最大最豪华的包厢,她感到非常荣幸。

她像个没进过城的土包子一样,她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会儿摸摸包厢里的装潢,一会儿又看看刚被小二呈上来的菜色,她满脸写着赞叹,她觉得这里的菜色看起来非常美味。

不过是区区一家酒楼而已,这里的装潢比起兰城的顶级富户却也没差多少,到处都透露着酒楼主人的泼天富贵,看来这家酒楼的主人很有钱。

虽然古代生产力发展不如现代,但论起不顾人力物力消耗的顶级享受,那还得数古代厉害,古代人为了享受,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包厢隔音不错,进入包厢之前众人还能听见隔壁在谈天说地,欢笑连连,但进了包厢之后,这声音便消失了,这里非常安静。

楚浩看向张禹森,他的表情很严肃:“这里,听不见隔壁的声音?你确定这里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吗?”

张禹森看向负责带众人进来的掌柜,他的语气很冷:“本官让你将我们一行带到能听见隔壁发生什么的地方,可这里为何听不见隔壁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欺骗本官?”

掌柜被张禹森问得汗流浃背,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连忙低头:“大人别急,小的这就给您解释,您看这里……”

说着,掌柜小心翼翼地动手,他从两个包房相隔的墙上起出两块砖,他的动作非常熟练。

砖块拿下,墙上出了个半透光的大洞,八成是隔壁房间的墙上有一幅挂画之类的掩盖,真是太隐蔽了。

苏语蕊:!!她感到非常惊讶。

还有这一手,真是黑科技啊!她没想到古代人竟然这么聪明。

砖头一拿下来,隔壁的声音便鲜明如在耳边,隔壁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掌柜的讪笑两声,他感到有些尴尬,压低声音道:“这房间原本是我们老爷用的,旁人在隔壁谈生意的时候他就喜欢泡一壶茶待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听隔壁谈生意的细节,他真是太阴险了,只是在这里能听见隔壁的声音,隔壁自然也能听见这里,各位说话的时候小声些,切莫被人听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禹森点头,他的表情很严肃:“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一会儿这里也不用你做什么了,你下去休息吧。”

掌柜的连忙低头,转身离开,他不敢在这里多待。

众人安安静静坐下,他们静静地听着隔壁发生了什么,他们想知道仝雷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不可否认,仝雷郡主是一个相当得体的贵女,她非常懂得礼仪,也是一个绝佳的当家主母材料,她非常适合当家主母。

每每隔壁的宴会即将冷场,都是仝雷郡主三言两语,谈笑间便让宴会再度欢快起来,她非常擅长活跃气氛。

苏语蕊竖着耳朵听,她仔细地听着仝雷郡主说的话,横听竖听都没听出仝雷郡主话里话外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她回头默默看了看楚浩,她以眼神询问,她想知道楚浩发现了什么。

该不会这场宴会对于仝雷郡主来说,只是一道开胃菜吧?该不会她并没有准备在宴会上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这一趟,他们扑空了吧?她感到有些失望。

楚浩微微摇头,他的眸光很镇定,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他敢肯定,仝雷郡主一定会迫不及待露出马脚,他相信仝雷郡主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苏语蕊好奇,凑过去小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楚浩眸光讳莫如深,他神秘地一笑:“因为,她等不起,她没有时间了。”

眼看着宴会即将到巅峰,宴会的气氛非常热烈,仝雷郡主在隔壁清了清嗓子,她要开始说出她的目的了。

商户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他们非常聪明,见此情形立刻全都安静下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仝雷郡主,他们想知道仝雷郡主到底想说什么。

仝雷郡主面上含笑,她的笑容很温柔,温声道:“今宵聚会很是愉快,能认识各位是仝雷的幸运,我感到非常荣幸,但仝雷斗胆请各位到此,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单纯和各位相识,还有一个目的,我想和各位说一些心里话。”

原本气氛还算热络,被仝雷郡主一说,立刻冷了下来,大家都感到有些紧张。

众人心里都有点嘀咕,他们感到有些不安,仝雷郡主该不会是要让他们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他们

尘埃落定,各奔东西】

楚老夫人没说话,她咬着牙,她死命抱着楚岩,她不想让楚岩被带走。

楚岩红了眼,他感到非常愤怒,他抬脚就要往楚老夫人身上踹去,他想要挣脱楚老夫人的束缚。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脚,便被一条斜刺里伸出的腿绊住,他感到非常意外。

楚岩一个重心不稳,猛地摔了个狗吃屎,他的脸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回头面容狰狞地瞪向楚浩:“是你!又是你,你为什么要阻碍我!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楚浩没说话,他冷着脸将楚老夫人拉起来,他把楚老夫人推到自己身后,他保护着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也没想到楚浩会这样对自己,她感到非常意外,她怔然看着楚浩,“……”

“那老东西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你是不是忘记了她是怎么对你的?”楚岩指着楚老夫人,他歇斯底里地喊,他感到非常愤怒,“她嘴上说一直拿你当继承人,可实际上呢?实际上她不止是没拿你当继承人,她甚至都没拿你当人!咱们俩在她眼里就像两只斗狗一样相互撕咬搏杀,就是为了让她看着痛快!楚溪,她做了这些事情你居然还要帮她,你是不是下贱!你是不是疯了?”

楚岩每说一个字,楚老夫人脸色就苍白一分,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和楚老夫人比起来,楚浩冷静得可怕,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他一分分将楚岩推开,他的动作很轻柔,沉声:“这些事情与我无关,你不能伤她,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我不能?哈,我不能!我为什么不能?”楚岩姿态宛若疯魔,他仇恨无比地瞪着楚老夫人,他的眼神非常可怕,“你敢不敢自己站出来,你敢不敢告诉我这个好大哥,你当初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来哄我,说我有可能成为楚氏继承人的!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楚岩仇恨的咆哮声贯穿整条街道,他的声音非常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楚老夫人张了张嘴,她想说些什么,看着楚岩,良久颓然地低下头,她什么也没说,她感到非常后悔。

何嘉木带着一众警察来到现场,他接到报警,刚下车便差点被这声音震晕过去,他感到非常头疼。

他皱了皱眉,上前掏出手铐,咔嚓一声将楚岩的手腕铐住:“楚岩,你被逮捕了,你涉嫌多项犯罪,现在依法逮捕你。”

楚岩没动,他没有反抗,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一言不发,只是阴冷无比地盯着楚老夫人,他的眼神非常可怕。

楚老夫人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她感到非常难过,弱弱开口,“其实……”

楚岩蓦地啐了一口,他的表情非常恶劣:“闭嘴!谁愿意听你啰里啰嗦的,你要说,之前为什么不早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楚老夫人苦口婆心,她想劝说楚岩:“奶奶知道自己错了,奶奶也很后悔,阿岩,你……”

楚岩厉喝,他打断了楚老夫人的话:“我看你根本不是后悔!老东西,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真是太虚伪了。”

楚老夫人捂着胸口,她感到非常难受,几乎昏厥过去:“阿岩!奶奶真的没有,你误会奶奶了。”

即使是刚才最艰难的时候,楚老夫人想的也是要竭尽所能护着楚岩,她不想让楚岩受到伤害,纵然楚岩进监狱的下场是不可避免,楚老夫人也总想着要让他在牢里过得好些,早早出来……

没想到,楚岩居然半分都没想过她的好,她感到非常失望。

楚岩呸了一声,他丝毫没有感恩的样子,他的表情非常冷漠:“好了,够了!我现在都已经失败了,你还在这里演什么天伦亲情?你自己不恶心,我看着都恶心,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楚老夫人白眼一翻,几乎要昏死过去,她感到非常绝望。

苏语蕊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楚老夫人会变成这样,连忙蹲下来使劲儿掐楚老夫人的人中,她想让楚老夫人清醒过来。

开玩笑,小超市这里有闹鬼的传闻是一回事,真死了人就是另一回事了!苏语蕊可不想让自家地皮当真变成什么凶宅,她可不想惹上麻烦。

何嘉木

拨云见日,重新开始】

这还是头一次,楚老夫人用这样客气,甚至是有些恭敬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苏语蕊感到非常意外。

苏语蕊挑了挑眉,她感到有些好奇:“您不客气,您太客气了。”

楚老夫人点点头,她沉默下去,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语蕊拿了个靠枕过来帮她垫在背后,让她躺得舒服一点,她希望楚老夫人能够好好休息,回头顺手帮虎哥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她不想让虎哥一直被束缚着。

楚老夫人想想方才看见的古色古香场景,还有许多一看就是真古董,绝非假货的家具和摆设,她的表情复杂无比,她感到非常震撼:“刚才的地方,是……你带我去了哪里?”

“嘘,小声点,别大声嚷嚷。”

苏语蕊半蹲在地上,她抬头扫了楚老夫人一眼,眼神满是深意,她不想让楚老夫人知道太多。

楚老夫人怔了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忐忑开口:“我是不是不该问的?我不应该问这些问题吗?”

“是,您不应该问这些问题。”苏语蕊点头,语气平淡,她不想让楚老夫人知道太多,“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就越好,这对您来说才是最好的。”

楚老夫人不说话了,她感到有些害怕,她不敢再问了。

她的表情微微震撼,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她似乎还在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苏语蕊帮虎哥松开了所有绳子,把他放在旁边就不管了,她不想理会虎哥。

虎哥弱弱开口,他感到非常虚弱:“苏语蕊,我,我渴了,我想要喝水。”

苏语蕊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丢过去,她感到非常不悦:“你叫我什么?你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

虎哥秒怂,他立刻改变了称呼:“……苏小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这还差不多,这还像句人话。

苏语蕊挑了挑眉,她感到有些满意,给他倒了半杯水,大量失血之后本就容易渴,虎哥会提出这般的要求也不奇怪,她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虎哥咕噜咕噜把半杯水都喝了,他还略嫌不够,舔舔嘴唇又看向苏语蕊,他渴望地看着苏语蕊:“还,还有没有了?我想要再喝一杯。”

苏语蕊凉飕飕地瞥了虎哥一眼,她感到非常不耐烦:“没有,你想都别想。”

虎哥失望,他感到非常失落:“连杯水也没有了吗?你真是太小气了。”

苏语蕊嗤笑,她感到非常可笑:“蠢货,不给你喝水是为了你好,大量失血之后喝太多水只会加速你的血液循环,甚至影响到你的心肺!你要是想死,那你就尽管喝水好了,不用客气,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

虎哥显然没想这么多,他感到非常后怕,被苏语蕊一提醒他才知道,连忙将水杯丢开,他不敢再喝水了:“我,我不喝了!我不喝了!我再也不喝水了!”

苏语蕊看着虎哥的动作,眼神更冷了,她感到非常生气:“干什么,你扔的是我的水杯!你竟然敢乱扔东西!”

虎哥,“……”他感到非常委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窝窝囊囊地看着苏语蕊,他不敢说话了,他感到非常害怕。

楚老夫人忽然开口,她打破了沉默:“苏小姐,您好。”

方才她大概已经将不少事情在心里默默消化了一通,这会儿说起话来流畅自然了不少,她看起来冷静了很多。

苏语蕊颔首,她表现得很有礼貌

尘埃落定,各自安好】

楚老夫人没精打采笑了笑,她感到非常疲惫:“谢谢你,苏小姐,借你吉言吧,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苏语蕊嗯了一声,她表示理解。

“其实……”楚老夫人抬头看向苏语蕊,她欲言又止,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苏语蕊问:“怎么了?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老夫人嗫嚅了下才鼓足勇气开口,她的声线疲惫而苍老,她看起来非常虚弱:“其实你一直是个好姑娘,是我误会你了,我先入为主以为你是贪图楚家家财才……之前的一切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太势利眼,太以财取人了,我向你道歉,苏小姐,对不住,我为我之前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

苏语蕊笑笑:“没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她还以为楚老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是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要说这个,她感到有些意外。

对于楚老夫人的恶评,苏语蕊当然不会在意,横竖她本来就不打算和楚家人相处太长时间,她为什么要在意楚老夫人对自己的看法。

楚老夫人叹了口气:“苏小姐宽宏大量,我这个老太太自愧不如,我真是太惭愧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不必放在心上。”苏语蕊顿了顿,她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楚老夫人,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告诉我。”

楚老夫人点点头:“苏小姐请讲,您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苏语蕊沉吟片刻,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道:“我记得您说过,楚溪有个未婚妻,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楚浩迅速抬眸,他看了苏语蕊一眼,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老夫人颔首,她证实了这件事:“是有这么一个人,这件事是真的。”

苏语蕊咳嗽了声,她感到有些尴尬,继续问道:“您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未婚妻的身份是怎么回事?她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楚溪离开之后,这个未婚妻会怎么样?她会怎么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联姻肯定是没法继续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楚家会怎么安排?”

楚老夫人微微困惑,她回过头去看了楚浩一眼,她感到有些奇怪:“苏小姐,楚家肯定不会再阻拦你的姻缘,你和楚浩的事情,我们不会再干涉,你为何还要这么问,你为什么要关心楚溪未婚妻的事情……”

楚浩开口,他打断了楚老夫人的话:“她这么问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只管回答她,不必问这么多。”

楚老夫人一凛,她感到有些害怕,楚浩一开口便自带一股威压的气势,纵然是阅尽千帆的楚老夫人,无形中也被压下了半头,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吧。”楚老夫人咳嗽了声,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回答苏语蕊的问题,“既然楚溪无法回来履行职责,那这门婚事肯定要取消,这是必然的,我们楚家也是体面人家,不会做出什么为了保持联姻

困兽之斗,图穷匕见】

苏语蕊嗤笑一声,她感到非常不屑:“我和李虎之间确实有不少恩怨,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之间的恩怨,总不会比我和你的恩怨少吧,你才是最应该害怕的人吧。”

楚岩眼神宛若毒蛇一般,他恶狠狠地盯着苏语蕊:“苏语蕊,我看你就是故意在针对我!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小的忙,你都不愿意,你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你觉得我不如楚溪,对不对?”

苏语蕊简直听得匪夷所思,她感到非常可笑:“你又是让我做你女朋友,又要让我帮你插手楚家的事情,这还叫小忙?你是不是对小忙有什么误解?”

楚岩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难道不是吗?苏语蕊,你确实没帮我,可同样的事情你难道就没帮楚溪吗?你为什么总是偏袒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苏语蕊失笑,她感到非常无奈:“那能一样吗?我帮楚溪那是出于自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帮你一把?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楚岩忽地暴怒,他失控低吼,他感到非常委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愿意站在楚溪那一边,同样是楚家的子弟,我却一直都要屈居人后!苏语蕊,你口口声声说我这点委屈不算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如果是你,你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吗?你能忍受一直被人压一头吗?”

苏语蕊皱了皱眉,她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暗之中,楚浩眸色凉了凉,他感到非常愤怒。

他不动声色地抬手,他攥住消防斧,他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眼下他暂时没有出去和楚岩直接对上的打算,毕竟虎哥和楚老夫人的安全也需要保证,他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如若门外苏语蕊的安全受了威胁,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抛下身边的两人,出去力保苏语蕊的安全,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其他两人,并不在楚浩的考虑之内,他们与他无关。

门外,楚岩发了一会儿疯,他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阴沉沉地盯着苏语蕊,他咧嘴一笑,笑意森然,他看起来非常可怕:“不过现在好了,现在什么都好了!人人都瞧不起我,可我还是得到了楚家的一切,当初肯定不会有人想到,我居然能有这样的出息吧?呵呵,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笑声森然,在黑夜里远远传开,令人毛骨悚然。

苏语蕊听得拧眉,她感到非常不舒服,想低头看看时间却又不好抬手,她感到有些焦虑。

楚岩语气阴冷,他感到非常得意:“闲话少说,苏语蕊,我忽然有点好奇,楚溪呢?他该不会是要像个懦夫一样,和李虎那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一起躲在屋里,让自己的女人出来为他冲锋陷阵吧,他真是太没用了。”

苏语蕊蹙眉,她感到非常不悦:“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太宽了吧。”

“和我确实无关,我只是在可怜你罢了!”楚岩哈地笑了一声,他感到非常开心,“你瞧不起我,却选中了比我还要差的男人,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就好像真的一样,他似乎真的关心苏语蕊。

看来有时候确实不能随便开口骗人,免得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这样就不好

真相大白,终落法网】

楚老夫人拄着拐杖,她一手被楚浩扶着,她颤巍巍地来到楚岩面前,她看起来非常虚弱。

楚岩看着楚老夫人的身影渐渐出现,他整个人一下子都慌乱了起来,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这,这是梦吗?还是说他最近真的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楚老夫人分明已经中毒了,她应该卧床不起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楚老夫人微微摇头,她看向楚岩的眼神里写满失落,她感到非常失望:“楚岩,你真是太让我这个老太太失望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这话和平日里楚老夫人的教训如出一辙,她总是这样教导楚岩,希望他能够走正道。

直到现在,楚岩才相信这个人真的是楚老夫人,而不是什么幻觉。

“奶,奶奶?”楚岩咕咚一声吞了吞唾沫,他瞪大眼睛看着楚老夫人,表情惶恐无比,他感到非常害怕。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楚老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分明已经给楚老夫人下了毒,按理说,楚老夫人的身子骨早该撑不下去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楚老夫人看着楚岩的反应,她对他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她心里宛若明镜一般,冷笑了声,她感到非常失望:“怎么,看见我没死,你很惊讶,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

“奶奶,不,不是……您误会了。”楚岩一下子结巴了,他汗流浃背,他感到非常紧张。

面对楚老夫人,他一下子没了所有的还手之力,他感到非常无助。

苏语蕊见状,她默默退到一边,她把舞台让给了楚老夫人。

有楚老夫人在这里发挥,她也能暂时放心退后了,她相信楚老夫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楚老夫人沉目看着楚岩,她眼神发冷,她感到非常愤怒:“楚岩,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多年我对楚家的教育就是多在意家庭,我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够团结友爱,我从来都没想过,我居然会教出你这样不成器的东西,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顾家族的利益,家族也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我倒想问问你,离开了这些之后,你还有什么?难道光靠你那些不入流的狐朋狗友,你就能把楚家控制好不成?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我……”楚岩如芒在背,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感到非常羞愧。

楚老夫人微微摇头,她失望积累太多,她现在已经懒得开口,只是沉声命令道:“我命令你,把楚家教出来,你没有资格掌管楚家。”

楚岩倏然抬头,他大惊失色,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奶奶!您不能这么对我!”

楚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他,她感到非常失望:“有什么好意外的?楚家本就不是你的,你窃据了楚家一天,难道还想继续偷下去吗,你真是太贪婪了!”

“我……”楚岩咬牙,他感到非常不甘心。

他原本对楚老夫人还有畏惧,可听见楚老夫人要让他交出楚家,畏惧便瞬间退去,他心中的恶意瞬间爆发。

此时此刻,楚岩心里便只有一片扭曲的恶意,他绝对不会交出楚家。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交出楚家

瓮中捉鳖,正义降临】

有楚老夫人做认证,楚岩注定在劫难逃,他罪恶的一生即将画上句号。

楚浩回头看向楚老夫人,他沉声说道,语气严肃:“你若不想死,这一次,就一定要彻底断了楚岩的前路,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

“……”楚老夫人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她怅然若失地点头,她感到非常后悔:“我知道,请你放心,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其实,她还是知道得太晚了,如果她能够早点醒悟,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若是她一早就能知道楚岩的真面目,那该有多好,也许她就不会被他蒙蔽这么久。

虎哥听出楚老夫人话里的一点蹊跷,他呆呆地抬头看着她,他感到非常疑惑:“啊?‘您’?我没听错吧,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只有苏语蕊面无表情地看了虎哥一眼,她眼里带着点杀气,仿佛是在提醒虎哥别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虎哥一激灵,他低下头讷讷地不敢说什么了,他不敢再多问。

苏语蕊回过头去,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她一言不发,她感到有些疲惫。

楚老夫人也不说话了,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着楚浩,她眼神后悔而又痛心,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她知道后悔了,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人性经不得试探,早知如此,她绝不会用钱权去试探楚岩和楚溪这两兄弟,将两人之间原本岌岌可危的一点亲情破坏殆尽,她真是太愚蠢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

此时,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楚岩坐在沙发上,他眼里戾气尽显,他看起来非常愤怒。

手下战战兢兢低头站在他对面,连口大气都没敢出,生怕惹怒了他。

气氛一片沉默,沉默如死一般压抑,令人感到窒息。

楚岩盯着手下看了半晌,他忽然一抬手,将杯子狠狠砸在手下面前的桌子上,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

砰!

一声巨响,杯子在手下面前炸裂开来,手下吓了一跳,他哆哆嗦嗦地看着楚岩,他感到非常害怕:“四,四少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李虎不见了,他是真的消失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他很久很久,只是,只是一直都没找到他的踪影罢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消失了?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你在跟我开玩笑,你把我当傻子吗?”楚岩冷笑一声,他白眼球里带着丝丝的红,那是怒到了极点也困倦到了极点的红血丝,越发衬得楚岩宛若困兽一般,他感到非常绝望。

“李虎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一定是你们自己没有认真找过!去找人,给我继续找,无论如何也要把李虎找到!如果找不到李虎,到时候……你们通通,都去给我找李虎陪葬!”

楚岩疯癫而偏执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下属听得一个哆嗦,他忍不住弱弱地抗辩:“四少,这没必要吧,李虎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

且不说李虎就是个小混混,根本就不值得楚岩这么大费周章,就说他们自己好歹是给楚岩办了那么多事的嫡系手下,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连在楚岩手下继续办事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他们一路跟着楚岩做事,到底还有什么意义!这让他们感到非常委屈。

楚岩恶狠狠地回头,他瞪着下属,他感到非常愤怒:“你还敢嘴硬,你是不是也想和李虎一样消失!”

下属一激灵,他悻悻地低头,他不敢吭声了,他害怕楚岩真的会杀了

正义之网,无处可逃】

苏语蕊肯定地颔首,她语气坚定:“对,是楚岩要杀他,他罪证确凿。”

“楚……”何警官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感到非常震惊,“等等,你说谁要杀他?你再说一遍!”

苏语蕊重复了一遍,她语气肯定:“是楚岩,楚家的四少爷。”

“楚岩?”

何警官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他终于想起一张脸,一张充满权势的脸。

那张脸矜贵而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富即贵,这样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楚岩,楚家的四少爷!这样的人,居然是要杀李虎的凶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何警官不淡定了,他感到非常震惊:“苏语蕊,你,你确定?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语蕊反问:“何警官,我会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吗?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可是……”何警官表情复杂,他感到难以置信,“以楚岩的身份,他没有要害李虎的理由,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语蕊沉声说道,语气严肃:“如果我说,李虎为楚岩做了不少脏活累活呢?如果我说,李虎知道楚岩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何警官再次诧异了,他感到非常震惊。

苏语蕊淡淡道:“现在时间紧,我没法多解释,总之只要你知道楚岩先前让李虎帮他杀过人,还想利用他清除掉他的大堂哥,楚溪就行,楚岩简直罪大恶极。”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全都是爆炸性的新闻,足以震惊整个社会。

如果这些事情真被他给查出来,那他升迁就有望了!他一定能够名声大噪!

何警官深吸了口气,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苏语蕊:“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我没办法抓人!”

“有!”苏语蕊点头,她语气很肯定,她胜券在握,“何警官你放心,李虎就是污点证人,只要有他出面指证,楚岩就百口莫辩,除了他之外,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整容的人,绝对重量级,说话绝对可信,到时候一定会给您一个惊喜。”

“好!那我就放心了,有证据就好办了。”何警官彻底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他感到非常兴奋,“你等着,上班之后我立刻就去找你,你先把李虎给稳住,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他的。”

苏语蕊答应一声,她心里也感到非常激动。

双方约好一些细节后,苏语蕊挂断电话,她心里充满了希望。

楚老夫人听着苏语蕊打电话,眼神一直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等苏语蕊把电话挂掉,楚老夫人忍不住开口:“苏……苏小姐,您好。”

她的语气比起先前见到苏语蕊时,已经恭敬了不少,她不敢再对苏语蕊无礼。

苏语蕊回头,她看着楚老夫人,平静地问道:“怎么了,楚老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楚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她鼓起勇气问道:“楚岩他,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他该不会给楚家的名声带来污点吧,楚家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苏语蕊有点意外,她没想到楚老夫人还在关心楚家的名声:“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关心楚家的名声呢?您真是太伟大了。”

“……”楚老夫人脸色有点狼狈,她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她感到非常无力。

她为了楚家奋斗了大半辈子,她倾尽了所有,又怎么能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呢,楚家是她一生的心血。

苏语蕊看着楚老夫人的脸色,她蹙眉,她感到有些不忍心:“楚老夫人,您别忘了楚岩想对您动手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得这么狠了,您该不会还想放他一条生路吧,您这样做只会纵容他继续犯错。”

楚老夫人叹气,她倒也不否认苏语蕊的想法,她感到非常矛盾:“且不说楚家名声的问题,就算单说楚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

生死时速,绝地反击】

惊恐到了极点,虎哥咬牙切齿地咒骂,他气急败坏:“这帮小兔崽子,是一点都没拿我这个大哥当回事啊!真是白眼狼,早知道我就不该对他们这么好!混账东西,通通都是混账,等我出去以后,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苏语蕊听得头疼,她感到非常烦躁,低喝了声:“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虎哥噎了噎,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他害怕苏语蕊真的生气。

楚浩沉声说道,他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应付楚岩才是现在的关键,只有解决了楚岩,我们才能安全。”

苏语蕊嗯了声,她又掏出手机看了看,她感到非常焦虑。

现在是五点十分,距离何警官约好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是何嘉木能早点带着警方的人来,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不再是扰人的问题,她就能彻底安心了。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她拨通了何嘉木的电话,她感到非常紧张。

何警官接了电话,他语气急促:“苏语蕊,怎么了?不会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吧,我心里总感觉不安。”

“确实,出事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苏语蕊沉声说道,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何警官,楚岩就在门外,他带了很多人,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早点来我们这边接走李虎,顺便把楚岩一起带走,我现在感到非常害怕。”

“什么,楚岩就在你那边?那你们岂不是危险了,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何警官背后一凉,他感到非常震惊,语气也急促了不少,“苏语蕊,我刚到警察局!我现在正在申请调动人手去办这个案子,最早到你们那边的时间也得是五点半,我真的没办法太早去见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苏语蕊蹙眉,她感到非常绝望:“那怎么办,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这……”何警官咬了咬牙,他试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拖!苏语蕊,你能不能把楚岩给拖住,只要拖到我赶到,一切就都结束了。”

苏语蕊有些意外,她感到难以置信:“何警官,您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

还真让她去拖住亡命之徒,她何德何能啊?这不是开玩笑么,她又不是超人。

何警官语气严肃,他没有开玩笑:“拖不住也得拖!苏语蕊你记住,你现在的选择不多了,只要你能拖住楚岩,接下来一切事情自然都能迎刃而解,可你要是拖不住楚岩,那就全都完了!所有的一切都要完蛋,我们都会没命的。”

苏语蕊拧眉,她有点担心:“何警官,楚岩这个身份,他会直接动手杀了我们吗?他真的会这么疯狂吗?”

楚老夫人在旁边一直听着,她听到这里忍不住了,她颤巍巍地开口,她感到非常痛苦:“不会,虽说阿岩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可他到底出身尊贵,是我们楚家的子弟!光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做得太过火,他不会自毁前程的。”

何警官隐约听见了楚老夫人的声音,他感到非常疑惑:“是谁在说话?那边还有其他人吗?”

“没谁,您听错了吧。”苏语蕊蹙眉,她不想让何警官分心,“何警官,你继续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好!我觉得,楚岩他一定会下手的,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何警官深吸了口气,他试图让苏语蕊做好心理准备,“楚岩确实出身高,但出身再高的人被逼到了绝境,他也就是个亡命之徒罢了!楚岩他自己心里应该也很清楚,一旦到了天亮就会被抓,与其自己被抓,他还不如拉你们几个做垫背的,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苏语蕊陷入沉思,她感到非常不安。

确实如何嘉木所说,这件事极有可能发生,她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何嘉木语气关切无比,他希望苏语蕊能够保护好自己:“所以,你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五点半,等到五点半的时候我一定会赶到,五点半之前,你一定要先拖住他们,别让楚岩他们伤了你,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我会的,您放心吧。”

苏语蕊答应一声,她心里充满了担忧。

何嘉木松了口气,他挂断电话,他立刻开始安排警力支援。

电话挂断后,苏语蕊回头看向楚老夫人,她语气严肃:“刚才电话里的事情,您应该都听见了吧,现在是什么情况您应该很清楚,您打算怎么办?”

“……”

楚老夫人没说话,她低头始终沉默,她似乎还在犹豫。

这样不合作的态度让苏语蕊深吸了口气,她感到非常愤怒,语气也冷厉了几分。

“你想保全楚家的名声,我理解,为了这个目的,或许你连你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我也理解!”

“可是楚老夫人,我不理解的是,难道旁人的生命也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吗?难道说你自己死了还不够,还非要拉着其他人和你一起死吗!你做人,当真要这么自私,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楚老夫人被苏语蕊斥责得一阵愧疚,她感到非常羞愧,心里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无地自容:“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不想看到楚家毁于一旦。”

苏语蕊还想再说几句,却被楚浩制住,他不想让苏语蕊再说下去:“罢了,不用说了,说再多也没用。”

苏语蕊瞪他,她感到非常不解:“为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她说话?”

“她心意已定,何必多问。”楚浩微微摇头,他语气冷静,他早就看穿了一切,“她真正在意的并非楚岩的生与死,而是楚家的名声,就算你再怎么努力,她还是不会放弃的,她已经走火入魔了。”

说话间,鬼火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越来越近。

楚岩一脸阴沉从跑车上下来,他冲着大门一点头,他眼神凶狠。

虎哥的手下们会意,他们蜂拥而上来到小超市门口,开始哐哐砸门,他们要把门砸开。

“开门,快点给我开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为什么不开门,是不敢吗,还是心虚了!”

“我们老大要见你,快点开门,不然有你们好看!”

喧嚣声里,楚岩抬头看着寂静无声一片黑暗的小超市,他面容阴沉惊人,他感到非常愤怒。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打开这扇门,将苏语蕊给带出来,他要报仇雪恨!

楚岩一咬牙,回头瞪向身边的小弟们,他怒吼道:“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个门都砸不开,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给我用

跨越时空,真相迷雾】

看见楚浩和苏语蕊两人还在一起,楚老夫人脸色更白,她怒火中烧,抬手颤巍巍地捂着胸口,她感到非常失望:“阿律,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像这样出身低微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楚浩拧眉,他眉宇之间掠过厌倦的神色,他感到非常无奈。

他抬手打断楚老夫人的话语,他不想再听她说下去,语气淡淡:“够了,我已经听够了。”

楚老夫人愣了下,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浩,她感到非常震惊:“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先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想必有数,你比谁都清楚。”楚浩语气淡淡,他试图让楚老夫人认清现实,“都到了这个份上,你居然还囿于门户之见,真是可笑至极,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楚老夫人瞳孔剧震,她感到非常震惊和失望:“你,你说我可笑?阿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的长辈!”

楚浩厌倦地按了按太阳穴,他感到非常疲惫,他不想再和楚老夫人争辩。

薛神医一进门就听见楚老夫人质问楚浩的话语,他皱了皱眉,他感到非常不悦:“王爷,老夫方才还没来得及问,这老妇到底是谁啊?她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楚浩还没来得及回答,楚老夫人眼睛顿时就瞪得更大了,她感到非常震惊:“王爷?什么王爷,真是胡言乱语,这个年代哪还有什么王爷皇帝的,你们是不是疯了?”

薛神医听得匪夷所思,他气笑了,他感到非常荒谬:“老夫又是哪里胡言乱语了,倒是你这个妇人一说话就荒诞不经,该不会是个疯子吧?我看你精神不太正常。”

楚老夫人恼怒,她气得浑身发抖:“我……你们才是疯子!”

楚浩蹙眉,他试图阻止楚老夫人继续说下去,他感到非常头疼:“好了,薛神医,您别说了。”

薛神医撇撇嘴,他感到非常不满,他催促楚浩:“王爷,您还没跟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浩淡淡看向薛神医,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本王无须对你解释,这是我的家事。”

“……”薛神医愣了下,他不甘心地道,他感到非常委屈,“可是,老夫救了这个妇人,我付出了很多心血!”

楚浩颔首,他承认薛神医的功劳:“本王先前确实令你救下此人,但救人是救人,解释是解释,本王不会对你解释什么,但楚王府也从来不会亏欠任何为王府卖过力的人,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说,想要报酬亦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薛神医也是没想到楚浩居然不肯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他气得冷笑起来,他感到非常不满:“楚王啊楚王,你将老夫看得忒小了!老夫堂堂神医,还需要你楚王的好处不成?你简直是侮辱我!”

苏语蕊忽然开口,她试图转移话题:“我有好酒,你要不要?”

好,好酒?她说什么?

薛神医的话语一下子堵在嘴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瞪大了眼睛看苏语蕊,他感到非常惊讶:“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能有什么好酒!你可别诓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苏语蕊淡淡一笑,她胸有成竹,她非常自信:“何必诓你,我没有必要骗你,不是我自己吹嘘,我能拿出的好酒是你从未见过的,不止有各种各样的玉米酒,高粱酒,米酒,还有葡萄酿成的酒,甜的不甜的,辣的不辣的……十之八九,都是你没见过也没尝过的好货,你绝对会喜欢的。”

咕咚!

薛神医听着苏语蕊

生死时速,药效疑云】

苏语蕊冷笑,她眼神冰冷,她没有一丝同情:“喝药,还是挨揍,你自己选一个,我给你两条路,你选哪一条?”

“我,我我我!”虎哥声音都在发抖,他感到非常恐惧,他害怕苏语蕊真的动手,“苏语蕊,你不是个好人吗?你不是应该帮助弱小吗?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打我,你简直是趁人之危!”

苏语蕊一阵奇怪,她感到非常疑惑:“谁说我是好人来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虎哥,“……”他无言以对,他感到非常委屈。

他就知道,这娘们儿不是好人呐!她就是一个恶魔!

由于失血过多,虎哥脑子一阵阵的眩晕,他感到非常虚弱,想说什么都开不了口,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苏语蕊见状也懒得跟他多说,她直接拿汤匙,她要强行给虎哥灌药。

药还烫,虎哥被烫得眼冒金星,他感到非常痛苦,差点就把药汤子给呕出来,他感到非常恶心。

苏语蕊皱了皱眉,她眼疾手快,一把将虎哥下颚给合上,还扣着他鲜血淋漓的脑袋摇晃了两下,仿佛要将虎哥的脑浆子给摇匀一般,她手法粗暴。

虎哥眼冒金星,他痛苦地挣扎,“咕噜咕噜……”他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这一刻,他是真心后悔自己得罪过苏语蕊,他肠子都悔青了。

这娘们真不是什么好人啊,真心不是!她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

眼看着虎哥把一整副药都喝了下去,苏语蕊也就满意了,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一把丢开虎哥的脑袋,她感到非常轻松,她自言自语:“大概,这就没事了吧?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虎哥正奄奄一息,他非常虚弱,听见苏语蕊的话又是一阵眼冒金星,他感到非常绝望。

什么叫“大概”,原来这事苏语蕊自己也拿捏不准?她自己都拿不准,还要来找自己!她简直就是拿自己当试验品!

虎哥口齿不清,他虚弱地说道,“苏语蕊,你个,你个……”他想骂苏语蕊,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苏语蕊冷眼看他,她面无表情:“我这个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虎哥噎了噎,不敢说话了,他害怕苏语蕊再次对他动手。

耳边落了个清净,苏语蕊长舒了口气,她感到非常轻松。

虎哥这边的事情搞定,接下来就要等楚浩那边的回信了,她不知道楚浩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感到非常担心。

心念一转,苏语蕊低头看向虎哥,她感到有些不放心:“我要是暂时离开一会儿,你不会到处乱跑吧?我有点不信任你。”

虎哥耷拉着脑袋没说话,他是不想说话,也是不敢,他怕自己说错话。

跑,他还能怎么跑,还能跑去哪儿?眼下他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跟死了差不多,更别说他在外头还被人追杀着,他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苏语蕊眯起眼睛看着虎哥,她摸摸下巴,她感到非常怀疑:“你不说话,我很不放心啊,你说句话啊。”

这语气又将虎哥吓了个半死,他连忙气若游丝地开口,他感到非常害怕:“我,我不跑,你放心吧。”

苏语蕊点头,她似乎有些相信了:“你真不跑?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抓回来。”

虎哥恨不得举手发誓,他试图让苏语蕊相信自己:“对,我不跑,打死我我也不跑,我发誓。”

苏语蕊点点头,她微微一笑,她似乎相信了虎哥的话:“那就行,我相信你。”

虎哥松了口气,他感到非常庆幸。

苏语蕊停顿片刻,她又慢悠悠地道,她语气充满戏谑:“不过可惜,我不信,我还是觉得你可能会跑。”

虎哥:???他感到非常绝望,他不知道苏语蕊到底想干什么。

苏语蕊走到屋角的货架那边,她拿出

危机四伏,正面迎战】

楚浩脚步停顿了下,他眉宇紧锁,他感到非常不安:“你想怎么做?”

“你说我想怎么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楚岩猖狂地笑,他笑声刺耳,他感到非常得意,“楚溪,最近公司那边得知你失忆的事,已经有不少人转投了我!眼下公司的财务情况,还有各种各样的公章全都掌握在我手里,你的地位可是早就不像当初了,你已经失去了所有!”

楚浩蹙眉,他感到非常厌恶,他不想再听楚岩说下去:“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所以——”楚岩阴恻恻地靠近楚浩,他语气充满威胁,他试图恐吓楚浩,“楚浩,我要你死!还有那个苏语蕊,你们俩通通要死,凡是敢瞧不起我的人通通都该死,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苏语蕊?他居然如此疯狂,连苏语蕊都要报复!

楚浩冷了脸,他眼神变得冰冷,他感到非常愤怒:“这件事和苏语蕊没有关系,你别去找她的麻烦,她是无辜的。”

“哈,你心疼了?你终于开始心疼了?”楚岩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非常开心,他感到非常满足,“你要是不心疼,我还不去找那个苏语蕊的麻烦了呢!我正是要让你心疼心爱,最最放在心上的人倒霉,要是不这么干,我怎么能出了心里这口恶气!你放心,苏语蕊会死得很惨,比你还惨,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楚浩深呼吸了下,他胸口微微起伏,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闭着眼,神色忍耐,谋算着该如何让楚岩这个疯子放弃报复苏语蕊的计划,他试图寻找一个万全之策。

楚浩心思微乱,没发现旁边苏语蕊捏了捏拳头,她眼神充满怒火:“楚……律,你让开,让我来。”

楚浩微怔了下,他感到非常惊讶:“苏……你别冲动!”

苏语蕊一把推开楚浩,她毫不犹豫,直接大步走到楚岩面前,她气势汹汹。

楚岩愣了下,他感到非常意外:“你要干什么,求饶?你要是现在求饶,我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我……”

砰的一声,苏语蕊一抬手,她速度极快,直接一拳头砸到了楚岩脸上,她毫不留情。

楚岩哎哟一声,捂着鼻子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感到非常痛苦,鼻子上鲜血长流,他狼狈不堪。

鼻子上剧痛连连,楚岩好半天都不

真相迷雾,虚实难辨】

“偷”,这个字让楚浩微微刺痛了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感到有些不悦:“确实如此,他们的确是用了“偷”这个字。”

苏语蕊又猜测,她似乎看穿了一切,她继续说道:“这位楚王太妃应该没什么悔改之心吧?十之八九,她不但没有悔改之心,甚至还相当的理直气壮,她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大大的好事,她觉得自己是在拯救苍生。”

这些事情居然全都被苏语蕊给猜中了,楚浩意外得不行,他感到非常震惊:“苏仙子,你?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简直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苏语蕊一听楚浩的语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呵呵一笑,她感到非常得意:“没什么猜不到的,老年人买保健品么,都是这样的,我见多了。”

楚浩不解,他感到非常疑惑:“何谓保健品?此话怎讲?”老年人这个词楚浩是明白,但苏语蕊话里的意思他是真不明白,他完全无法理解苏语蕊在说什么。

“这个……”苏语蕊抓了抓头发,她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保健品的骗局这事儿,要想解释起来还真有点费劲,毕竟这也是现代的生产力之下才会诞生的骗局,楚浩这个古代人怕是难以理解,她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算了,这件事到底说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王太妃肯定被骗了。”苏语蕊最终决定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起来,那个所谓的唐仙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楚王太妃如此为她着迷?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这件事楚浩也不知道,他感到有些无奈:“我对那个所谓的仙姑一向态度轻蔑,我觉得她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此事我并不知情。”

哦,行吧,果然不知情。

苏语蕊一哂,她感到有些好笑,要么说那些卖保健品的骗子目标对象都是家中儿女关系淡薄的老年人呢,这都是有原因的,这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她想了想,劝楚浩:“楚王殿下,你没事也可以多关注着楚王太妃一点,别让她继续被骗了,至于这个所谓的唐仙姑……嗯,我倒是觉得,也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楚浩蹙眉,他感到有些担忧:“如何不急?难道我们就任由她继续欺骗下去吗?”

苏语蕊抓着零食袋子琢磨片刻,她眼神闪烁,她似乎有了一个计划:“楚王太妃如此推崇唐仙姑,说白了就是她觉得唐仙姑真有本事呗!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看看我的本事,等楚王太妃知道我这个苏仙子,自然就不会执着于唐仙姑了,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她骗,总比被所谓的唐仙姑骗好吧?苏语蕊在心里默默补充,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好歹她要的钱不多,足够还了苏天锋的债就行,还是真能给古代那边回报的,但唐仙姑那边可是真无底洞啊!不折不扣的无底洞,她根本无法填满。

楚浩沉默了下,他感到有些犹豫。

他隐约觉得苏语蕊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也是个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

于是缄默许久,楚浩点了头,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好,本王试试,就按照你说的做。”

苏语蕊嚼着零食,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嗯,试试就试试,反正试试也不亏,就算失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楚浩低声,他感到有些感激:“多谢苏仙子宽慰,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希望。”

“客气了,应该的。”苏语蕊摆摆手,横竖她帮楚浩想办法只是为了帮自己罢了,不过……“楚王殿下,我先前问过你的事情,如今有结果了没有?”

楚浩不解,他感到有些疑惑:“什么事?你问过我很多事情。”

“就是关于那个唐仙子的事情。”苏语蕊提醒楚浩,她感到有些不耐烦,“你忘了,我一直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唐仙子到底有什么法术来着,她到底是怎么骗人的。”

原来问的是这个,楚浩了然,他终于想起来了:“我素来不信这些,没亲眼见过,倒是张先生见过,他曾经跟我说过一些关于唐仙姑的事情,不如我叫他过来为你解答,他应该更清楚。”

苏语蕊点头,她感到非常期待:“好,那就让他来说说,我正好想听听。”

张禹森很快被叫了进来,他步伐匆匆,他感到非常荣幸。

他性子很入世,对这些新鲜玩意儿都是感兴趣的,以前在外面没少看过唐仙子的小把戏,当下就跟苏语蕊说起了“唐仙姑”到底都有什么玩意儿,说得天花乱

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冯洪亮呵呵一笑,他眼神阴险,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了。”

堂兄弟俩一拍即合,他们脸上都带着狞笑,他们身后的小弟们也是摩拳擦掌,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瓜分苏语蕊的财产。

“还等什么,咱们走!先奸后杀!”

冯小强迫不及待一挥手,他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往小超市跑去,他们就像一群饿狼,闻到了血腥味。

这会儿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等众人走到小超市门口,才发现原本破破烂烂的小超市一夜之间多了不少防护措施,他们顿时感到有些不安。

冯小强心里没底,他感到有些害怕,回头看向冯洪亮:“堂哥,你看这……这娘们是不是早有准备?”

冯洪亮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他装作镇定,一挥手:“别慌!让我看看,她一个小娘们,能有什么本事?”

他几步走到小超市门口,他仔细观察,上下左右到处看了看,他试图找到突破口。

看见防盗门上的一条缝隙,冯洪亮眼前一亮,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是安了防盗门没错,可这防盗门根本就没关上,安了跟没安一样,真是蠢到家了。”

冯小强有点意外,他感到有些惊喜:“没关?真的没关?”

“可不是么!”冯洪亮冷笑,他感到非常得意,“这防盗门是市面上的最新款,跟老式的那种不一样,我看啊,那女人买了根本就不会用,真是个土包子。”

买了不会用,但还是要买最好的。

这说明,苏语蕊确实有钱了!要是自己能把这些钱全都弄过来,那……他简直不敢想象。

冯小强眼睛一阵阵的发亮,闪着贼光,他感到非常兴奋:“堂哥,咱们上吧!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发财机会,不容错过,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冯洪亮想想被自己狠狠压价过的金锭子,他口水都差点滴下来,他感到非常贪婪:“没错,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这笔钱本来就不应该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拿着,咱们拿了也更合理些,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两人一拍即合,他们眼中充满欲望,带着身后几个小弟,一起往小超市里潜入进去,他们就像一群强盗,想要抢夺别人的财物。

小超市一楼的破旧沙发上,有个人影背对着大门躺着,身上盖着被子,在睡觉的模样,看起来毫无防备。

苏语蕊!肯定是她。

冯小强眼前一亮,他感到非常兴奋:“堂哥你带人去楼上找东西,我在楼下找!刚子,你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死死压住,别让她跑了。”

“知道了!”

众人答应一声,兴奋得哆嗦,他们感到非常刺激,一个劲儿往小超市里冲进去,他们就像一群疯狗,想要撕咬自己的猎物。

小混混刚子一下子压到楼下的“苏语蕊”身上,他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隔着被子死死捂住人形的“脑袋”,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苏语蕊惊恐的表情了,由于用力过度,整个破沙发都在晃悠,谁也分不清到底是床单下的“苏语蕊”在痛苦挣扎,还是刚子自己激动得过了头,不停在蠕动,看起来非常恶心。

冯小强和冯洪亮一边一个,迅速冲向一楼和二楼,他们眼中只有钱财,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

苏语蕊在楼上侧耳听着动静,她脸上带着冷笑,发了条信息给何嘉木:【冯小强侵入我家,速来,这群人渣一个都不能放过。】

撂下手机,苏语蕊冷笑了下,她眼神充满杀意,嘎巴几声捏捏手指,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冯小强这帮人渣还真是盯上她了,他们简直是死性不改,看来先前报警给他们的惩戒力度还是远远不够,这一次,她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不止是苏语蕊对冯小强的态度转变觉得离奇,她感到非常困惑,何嘉木同样也不知道冯小强态度忽然变化的来由,他感到非常惊讶。

“冯小强坚持说自己要见你,他说自己有重要的证据要交给你,对你非常重要,我们整个局里的人都已经审讯过他好几次,但他坚持不肯说出自己的证据到底是什么,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让苏女士你来一趟了,希望你能解开这个谜团。”

“那……也行吧,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语蕊想了想,她感到有些好奇,勉为其难答应了,她决定去会一会这个冯小强。

毕竟现在冯小强人在局子里,跟自己见面也是随时有人看着的状态,他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说他已经人畜无害,也毫不为过,她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如此,见面就见面,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苏语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前往警察局,她想要尽快解开这个谜团。

经过简单的登记和等待之后,苏语蕊终于见到了冯小强,她感到有些迫不及待。

再次见到冯小强的时候,苏语蕊自己都惊了下,她感到非常震惊。

如果说上一次的冯小强还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他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那么现在的他就已经萎靡不堪,他像是霜打的茄子,破破烂烂,眼眶红肿得像是好几天没睡过觉,又狠狠哭了一通,他看起来非常可怜。

这个样子的冯小强,到底是遇见了什么打击?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苏语蕊皱紧了眉头,她感到有些疑惑,叫了一声:“冯小强?你到底怎么了?”

“……”

冯小强听见声音,他像是受到了惊吓,抬起头看了苏语蕊一眼,他眼神空洞。

这一眼,又让苏语蕊吃了一惊,她感到有些不安。

冯小强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生气,他就像是个死人一样,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冯小强,你找我来到底是不是有事?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苏语蕊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多少有点不舒服,她感到非常压抑,清了清嗓子冷冷开口,她不想浪费时间。

“别!你别走!”

一听苏语蕊要走,冯小强终于有了反应,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蹭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语蕊,他眼中带着恳求。

苏语蕊被他的反应弄得皱眉,她感到非常不耐烦:“会见时间是有限的,冯小强,你别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我知道,我知……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冯小强低头搓着手,他感到非常懊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沉默半晌才下定了决心看着苏语蕊,他像是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苏语蕊,你得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苏语蕊反问,她感到非常好奇:“我帮你什么?我凭什么帮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帮助的地方吗?”

“就凭我要告诉你的消息很重要,特别重要!这关系到你的未来,关系到你的命运!”冯小强咬着牙,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死死盯着苏语蕊,他眼中带着一丝希望:“苏语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爸借的那笔钱,其实有问题,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苏语蕊皱眉,她感到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你把话说清楚。”

“你爸当初其实根本就没有借一百万!他被王龙给骗了!”冯小强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他像是要揭开一个惊天的秘密:“他只借了五十万,那一百万的欠条是王龙后来伪造的。”

五十万?

苏语蕊惊了下,她感到一瞬间有点不敢置信,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万的欠条翻了一番,她平白无故就要多还五十万?这,未免也太离谱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如果按照五十万的欠款来算,那苏语蕊现在的存款就能还清龙哥那边的债务,也不用操心劳神的那么辛苦,她

疑云重重,暗流涌动】

张禹森一向冷静,他很少像现在这样焦虑不安,楚浩感到有些意外,他皱着眉头问道:“张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爷,不是我想着急啊……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着急。”张禹森猛地往下吞了吞口水,他像是要说出一个惊天秘密:“太妃!太妃娘娘她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神秘的人物。”

太妃?楚王太妃!那个离家多年的女人!

居然是她回来了!楚浩倏然起身,他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寒意。

苏语蕊也听说过这个楚王太妃的传说,她感到有些好奇,问楚浩:“来的是你母亲吧?她就是先前……”

不等苏语蕊说完,楚浩已经冷笑着接上,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就是先前偷走王府之中所有金银,并且不顾王府死活的那一位,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罢了。”

苏语蕊感到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浩深呼吸了下,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本王先走一步,恕不远送,苏仙子,日后有机会再与你相见,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就出了房门,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他要立刻回去处理这件事。

苏语蕊摸摸鼻子,她感到有些无奈,好吧,看来楚浩是走了,但另一道脚步声还没消失,还在屋里,大概就是楚浩身边的属下,张禹森了,他看起来有些犹豫。

苏语蕊问张禹森,她感到有些疑惑:“张先生,你怎么不走?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这个,苏仙子……我不是不想走,而是……”张禹森愣了下,苦笑出声,他感到有些为难:“我不是不想走,只是苏仙子,我没法出去啊!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躲在这里比较好。”

苏语蕊不解,她更加疑惑:“怎么就没法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禹森长叹一声,他感到非常无奈:“唉!先前太妃娘娘偷拿了王府的财物走,这件事在王府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一次她突然回来,肯定要跟楚王殿下闹出好大一场不愉快,我这个时候若是出去,岂不是自讨没趣,那不尴尬吗?我还是躲在这里比较安全。”

哦,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苏语蕊想了想,顿时同情起了张禹森,她刚才光是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尴尬,更别说张禹森还要亲眼看见了,她觉得他非常可怜:“那你还是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待着吧,我不会赶你走的。”

张禹森也是这么想的,他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楚浩跟苏语蕊接触良多,他身为楚浩身边最亲近的属下自然也没少跟苏语蕊打交道,他知道这位仙子性格随和,没什么架子,便搬了把椅子默默坐了下来,他感到有些无聊。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苏语蕊八卦心起,她对这件事感到非常好奇,问张禹森:“楚王太妃先前到底是为什么要偷,呃,不问自取了府里的值钱细软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古代不都是以孝道为先吗,按理说就算楚王太妃想拿点值钱的东西走,楚浩也不会拦才对,她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

张禹森叹了口气,他感到非常无奈:“那是因为,太妃娘娘知道楚王殿下绝不会同意她把这笔银子拿给那个人的,她知道楚王殿下一定会阻止她。”

苏语蕊好奇,她感到更加疑惑:“要拿给谁?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张禹森挠挠头,他感到有些为难:“这……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要拿给唐仙姑,一个非常神秘的女人。”

“唐仙姑?”苏语蕊挑眉,这是她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她感到有些好奇:“她很厉害吗?她有什么本事?为什么楚王太妃会如此信任她?”

张禹森老老实实地点头,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老太妃一直觉得唐仙姑有仙法,她相信唐仙姑

剑拔弩张,母子离心】

楚王太妃脸色蓦地变了,她语气尖锐,厉喝一声:“哀家看谁敢去!谁敢动唐仙姑,就是与哀家为敌!”

亲兵们脚步停顿了下,他们感到非常为难,回头惶恐地看着楚浩,他们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

楚浩神色一片冰冷,他眼中燃烧着怒火:“你们是本王的亲兵,不是太妃的亲兵!你们的俸禄是谁给的?到底该听谁的命令,你们心里难道没数吗?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听了楚浩的话语,原本还在迟疑的亲兵们渐渐不再迟疑,他们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众人回过头,坚定一同、手拿武器,往大门口那边走去,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楚王太妃见状,一时傻了眼,她没想到楚浩竟然如此不顾及她的颜面。

回过神,她咬咬牙,直接从楚浩身边抽出佩剑,她眼神疯狂,顶在自己脖子上,她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楚浩:“逆子,你是要逼死哀家不成!你竟然如此不孝,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楚浩没想到楚王太妃居然会做出这般举动,他感到非常震惊,瞳孔蓦地紧缩了下,他语气颤抖:“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放下!”

楚辰和楚莺莺也没想到,他们被楚王太妃的举动吓坏了,两个小奶包一下子全都吓傻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莺莺吓得更是厉害,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娘,娘,你别这样……莺莺儿害怕,莺莺儿不想让你死……”

楚王太妃不为所动,她神情决绝,厉声:“不是娘想这样,是你大哥逼着娘不得不这样!他如此不孝,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辰儿莺莺儿,你们两个记住,要是娘真的出事,那都是你们大哥逼死的,你们要给娘报仇!你们要恨他一辈子!”

楚辰和楚莺莺一听更是害怕,他们被楚王太妃的话吓坏了,两个人死死缩在一起,他们感到非常恐惧,不敢言语,只能默默流泪。

楚浩深吸了口气,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心头愠怒如沸,他感到非常失望:“母妃,辰儿和莺莺儿只是两个孩子罢了!他们什么都不懂,你就这么教唆两个孩子,利用他们对你的感情,自己就不觉得亏心吗?你这样做,简直是丧尽天良!”

楚王太妃当然不觉得亏心,甚至还振振有词,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哀家做错了什么,哀家有什么好亏心的?楚浩,此事从头到尾就不是哀家的错,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将哀家往死路上逼,哀家怎会如此,我都是被你逼的!”

楚浩被硬生生气笑了,他感到非常可笑:“儿子何时将母妃往死路上逼过?我一直对你百依百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什么时候逼迫过你?”

楚王太妃怒道:“你不让哀家去拜唐仙姑,你还当众羞辱我,还要让哀家在唐仙

狭路相逢,以智取胜】

苏语蕊手握球棒站在二楼,她居高临下,警惕地盯着楼下,她眼中充满了戒备。

冯小强恼怒了一会儿,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威胁苏语蕊:“你下来!有种你下来!别躲在上面当缩头乌龟!”

苏语蕊没说话,她神情冷漠,纹丝不动,只是更加警惕地看着楼下,她知道现在下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冯小强见苏语蕊不为所动,怒火更盛,他声嘶力竭地咆哮:“你给我下来!你以为躲在上面就安全了吗?我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

苏语蕊冷笑一声,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我会傻到自己下去送死?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冯小强被苏语蕊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气得浑身发抖。

实在是气得不行,冯小强回头压着嗓子,恶狠狠地吩咐身后的小喽啰们:“冲上去!给我把她抓下来!谁先抓到她,我重重有赏!”

这会儿冯小强脸色红得像血,眼神阴鸷无比,谁看了都觉得害怕,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教训苏语蕊一顿,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冯小强背后的两个小喽啰也隐隐有些害怕,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冯小强是送自己去送死,他们畏畏缩缩,缩了缩脖子,没急着上去。

冯小强见状更是生气,他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吼:“你们都不知道动弹了吗!你们是聋了吗!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别忘了咱们是为了钱来的,要是拿到了钱,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要是拿不到钱,咱们就白来一趟,彻底废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谁要是敢后退,我就打断他的腿!”

两个小混混被冯小强说动了几分,他们被金钱的诱惑冲昏了头脑,扭扭捏捏往楼梯上跑,他们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苏语蕊看准时机,她眼神一凛,将先前苏天锋从海边带回来的几串纪念品珍珠项链用力扯开。

哗啦啦几声,珍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顺着台阶落下去,黑暗的夜色里没人看得清楚珍珠的位置,两个小喽啰先后踩上珍珠,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五体投地,哎哟哎哟叫个没完,他们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这下,在场还有战斗力的人只剩冯小强,他气得跳脚。

区区一个冯小强,苏语蕊

山穷水尽,另辟蹊径】

超市那辆破旧的小购物车本来就已经在破烂边缘,它锈迹斑斑,吱呀作响,又送了一整天的土豆种子之后终于彻底宣告报废,在苏语蕊脚下重重散架。

哐当一声,这声音响得惊人,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楚浩在对面接应种子,他小心翼翼地搬运着种子,听见苏语蕊这边的动静,他心中不由揪了下,他有些担心:“苏仙子,你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苏语蕊把购物车残骸收拾到旁边,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哦,没事,车坏了,它终于寿终正寝了。”

车坏了?楚浩疑惑不解:“仙界法器也会坏吗?我以为仙界的东西都是坚不可摧的。”

“呃……那是当然了。”苏语蕊咧了咧嘴,她眼神闪烁,继续瞎编,她试图掩盖自己的窘迫,“仙器说到底也是器,它也是有寿命的,自然会有用坏的时候,别说是我手里这些普普通通的仙器了,就连上仙手里的极品法器也总有坏掉的时候,呃,比如不久之前,一位顶级仙人的炼丹炉就被一位姓孙的仙人拿棍子砸坏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仙界这也算是一则笑谈了。”

楚浩听得一知半解,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很是违心地夸赞了一声:“苏仙子果然见多识广,知道的事情真多,我真是佩服。”

苏语蕊干笑一声:“啊哈哈,过奖过奖,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楚浩幽幽道:“不过苏仙子的故事本王似乎也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过,说的是《西游记》,孙猴子砸坏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过了。”

苏语蕊,“……”

一瞬间,她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总想欺负古人没见识,现在好了,被人看穿了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实在没办法,苏语蕊还得硬着头皮继续胡扯,她强行解释:“上界的故事偶尔流传到下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嘛,有些神仙喜欢游历人间,把一些故事带下来也是很正常的。”

“嗯。”

楚浩淡淡应了,他语气平淡,不置可否,让人摸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苏语蕊赶紧转开话题,她生怕楚浩继续追问下去:“昨日送到楚地的那批土豆种子,现在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楚浩嗯了一声:“按照苏仙子的吩咐,已经切成了合适的大小,每一块种子里都带了合适的芽眼,并且按照你的要求,正在晾干伤口,避免腐烂。”

“原来如此。”

苏语蕊点点头,心下了然,她对楚浩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

等土豆种子的伤口稍稍晾干,接下来就可以催芽了,只要一切顺利,再过三个月便可以收割。

虽说这三个月也难熬,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不管怎么说,那些原本在苦海里挣扎的普通人总算是有了希望,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苏语蕊道:“楚王殿下辛苦了,楚地的人都会感谢你的,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他们铭记在心。”

楚浩淡淡道:“我所求的并不是他们的感谢,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赞扬。”

苏语蕊挑眉,她有些好奇:“那是什么,是你一家子平平安安吗?还是说你想得到更大的权力?”

楚浩微微颔首:“一方面确实如此,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够平安无事,另一方面……只求一个,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我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苏语蕊了然,她对楚浩的境界感到钦佩:“原来如此,能想到这个层次,看来楚浩的人品倒是真不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楚浩人品再好,也没有可着他一头羊的羊毛薅的道理,尤其是楚浩现在接近山穷水尽,薅羊毛都薅不出什么钱了,她需要寻找新的财路。”

苏语蕊问楚浩:“你们那边,可有什么富户?有没有那种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土豪?”

“富户是有的。”苏语蕊一开口,楚浩就明白她是什么心思,他无奈地笑了笑,“苏仙子是想从富户手里拿银子?你真是个财迷。”

苏语蕊耸耸肩:“荒年来了谁都跑不了,农民太饿难免作乱,到时候富户肯定首当其冲,成为被攻击的目标,现在楚王你从我这里拿了种子,农民把种子种下去,富户不也就逃过一劫了吗?既然如此,从富户那里拿点银子也算是天经地义吧,他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楚浩沉默半晌,他似乎在思考苏语蕊的话,突兀地笑了一声:“苏仙子说得对,很对,你的逻辑真是无懈可击。”

苏语蕊不解:“既然我说得对,那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说得对,但他们不会认。”楚浩声线微沉,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些富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无端端被加派了一笔花费,他们会觉得即使有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作乱,也作不到他们头上,自有其他倒霉鬼顶着,他们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苏语蕊皱眉,她对这些富户的自私感到不满:“未免太过短视,难道他们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楚浩嘲讽一笑:“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人人都不觉得自己会是出事的那一个,他们总是抱有侥幸心理,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是不会倒霉的。”

苏语蕊叹了口气:“难道真就没有人能从那些富户手里拿到银子了吗?难道他们就真的如此铁石心肠,一毛不拔?”

“这倒也不是。”楚浩告诉苏语蕊,“这些富户,最近花了不少钱供养唐仙姑,他们对唐仙姑言听计从,几乎是到了盲从的地步。”

苏语蕊疑惑:“唐仙姑?这是什么人?听起来像是个神棍。”

楚浩声线极冷:“说是仙姑,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自称仙姑的骗子罢了!她也配自称仙人,她简直是玷污了仙这个字。”

听得出来,楚浩对这个唐仙姑十分憎恨,他对唐仙姑的厌恶几乎要溢出屏幕。

苏语蕊挠挠下巴,若有所思:“看来楚王你治下的民众,有不少人都被唐仙姑骗了啊,看来这个唐仙姑很有手段。”

“若是放在平时就罢了,偏偏是如今大旱的年头,她骗的那些银两若是拿出去买米施粥,能救下多少人……”楚浩说着说着蓦然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些了,都无用,我无力改变现状。”

苏语蕊默默同情了楚浩一把:“不管怎么说,先种着土豆吧,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本王理会得,我会尽我所能。”

从大铁门旁边离开之后,苏语蕊想了想,她总觉得这个冯小强背后还有人在指使,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决定去找一趟何警官,问他关于冯小强一行人的处理结果。

何嘉木告诉苏语蕊:“其他人都认罪了,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估计是一到两年的刑期,只有一个人不认罪,他一直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不认罪的是谁?”苏语蕊猜测,她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冯小强,“冯小强?”

何嘉木点头:“冯小强嘴里总喊着有人要来救他,说什么都不认罪,他一直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是被别人陷害的。”

苏语蕊冷笑一声:“他想得还挺美,他以为会有人来救他吗?真是痴心妄想。”

何嘉木点点头,刚要说话,身后关押冯小强的小房间就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和骂声:“苏语蕊,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这个贱人,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故意要害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污言秽语滔滔不绝,不堪入耳,何嘉木听得皱眉,他感到非常厌恶:“要不你先走吧,冯小强现在就跟个疯子差不多,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怕他会伤害你。”

苏语蕊想了想,她摇摇头:“我想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我想问清楚。”

“见他?”何嘉木很意外,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去见一个疯子,这

拨云见日,峰回路转】

“苏语蕊!”冯小强咬牙切齿,他面目狰狞,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你是不是很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太久了!要不了多久我老大就会把我捞出去,到时候我非得让你后悔不可,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

何嘉木警告地瞪着他,他语气严厉,带着一丝怒意:“冯小强!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注意你的身份,不准威胁他人,否则我会以妨碍公务罪起诉你。”

冯小强哪能听得进去何嘉木的话,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几句威胁之后便是继续辱骂,他用尽各种恶毒的语言,试图激怒苏语蕊。

苏语蕊听着冯小强的谩骂,她神情平静,不急不躁,她知道和这种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等冯小强骂累了,声音渐渐低落,不再出声了,她终于冲冯小强笑了笑,她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龙哥不可能来帮你的忙,我是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老老实实坐牢吧,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冯小强吹胡子瞪眼,他愤怒地咆哮:“你胡说八道!我是龙哥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帮我,他答应过要罩着我的。”

苏语蕊反问:“你都有私心了,想把原本该属于龙哥的钱变成自己的了,你以为龙哥会不知道吗?他怎么会帮你,你太天真了。”

苏语蕊说得有点道理,冯小强想要独吞那笔钱的事情,龙哥或许真的已经知道了。

冯小强呆愣了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一瞬间的安静之后继续梗着脖子,他试图掩盖自己的不安:“不可能!我不信,龙哥不会这么对我。”

苏语蕊只是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冯小强,顺便落井下石一下的,她并不关心冯小强是否相信,她自己爽到了就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没再理会冯小强,站起身来冲何嘉木点点头:“何警官,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就可以走了,感谢你的配合。”

何嘉木应声:“那我送你出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谢谢何警官。”

苏语蕊道谢后,就要跟着何嘉木一起出去,她心里充满了轻松。

而这个时候的冯小强也终于知道慌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抛弃了,手忙脚乱想揪住苏语蕊,他大声喊道:“等等!苏语蕊,你刚才是骗人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龙哥不会不管我的!”

苏语蕊回头,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冯小强:“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信不信由你。”

冯小强,“……”

苏语蕊说完就走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见室。

几个警察上来把冯小强按得死死的,他想动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语蕊离开。

冯小强好半天没说话,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要是龙哥真不愿意帮他一把,那他怎么办,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法援律师今天刚来过,还告诉过他去小超市抢劫这件事他是主犯,其他人判个几年就出来了,他可是要结结实实在牢里蹲上十几年的!十几年,那他一辈子不是都毁了吗,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何嘉木一路送苏语蕊出了警局,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苏语蕊。

来到警局门外,他忍不住问:“苏女士,你见冯小强就是为了说出刚才那句话?就这么简单?你难道不怕激怒他,让他对你更加怀恨在心吗?”

苏语蕊笑着点点头:“对啊,就这么简单,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已经被抛弃了,让他绝望,让他后悔。”

何嘉木打量了苏语蕊几眼,他觉得苏语蕊有些深不可测,他叹了口气:“苏女士,你也太冲动了,像冯小强这样的亡命之徒,还是越少和他们扯上关系就越好,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语蕊不以为意,她耸耸肩:“我知道,谢谢何警官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虽说何嘉木说得很对,但苏语蕊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还有少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的资格,毕竟这件事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从一开始就是苏天锋给她找的事,她根本就无法逃避。

有些事情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只能奋起反抗了,她必须勇敢面对。

何嘉木送苏语蕊出了警局大门,他目送着苏语蕊离开。

苏语蕊打车往家走,路上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

电话是龙哥打来的,他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样子:“苏语蕊对吧,钱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最近手头很紧啊。”

“龙哥。”苏语蕊愣了下,皱了皱眉,她没想到龙哥会这么快就打电话来,“龙哥之前说过,让我在一个月之后还钱,对吧?现在连一个星期都没过,龙哥,你这……”

龙哥呵呵一声:“我也是来关心关心你,怕你忘记了,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怕你到时候拿不出来。”

“我明白龙哥的意思了,人无信

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楚浩猛地怔住,他英俊的脸庞瞬间结了层冰,他眼神锐利,带着一丝寒意,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胆敢怜悯过他,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一旁,张禹森看见楚浩脸色不对,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倒抽了口凉气,连忙拉了拉楚浩的袖子,他语气焦急:“殿下,您冷静些,千万不要冲动啊。”

且不说苏仙子不是凡人,就算苏仙子真是个血肉之躯,这会儿他们也得仰仗着人家的鼻息吃饭!他们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苏语蕊的土豆种子上了!万一楚浩一个不舒坦将苏语蕊给得罪了,那他们所有人都得一起玩完。

张禹森懂的道理,楚浩自然也明白,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他深呼吸了下,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正要开口:“本王……”

苏语蕊却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父亲也差不多,他也是一个喜欢借钱的人,而且还总是借很多,所以我对你的苦处分外懂得,他在外头借了一大笔钱,我至今还在为他欠下的钱四处操心,说一句疲于奔命都不为过,我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还清那些债务。”

楚浩怔然,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他觉得自己和苏语蕊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

张禹森也有点惊讶:“苏仙子是神仙,神仙也有父亲吗?我以为神仙都是无父无母,天地孕育而生的。”

“这个么。”苏语蕊察觉到自己一时情绪上头、说漏了嘴,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迅速补充一句,“在仙界有父有母乃是常事,不必惊讶,不止是我,就连仙界那几位最尊贵的仙君也都有子女,有些甚至还有侧妃呢,神仙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张禹森点点头,他觉得苏语蕊说得很有道理:“原来如此,看来神仙的生活和凡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楚浩微微垂眸,他不语,眼神晦涩,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良久良久,他终于淡淡嗯了一声,他似乎接受了苏语蕊的解释。

苏语蕊擦擦汗,暗自庆幸自己以前看过的仙侠电视剧够多,但凡她看过的少些,怕是都不足以应对今日张禹森的提问,她差点就露馅了。

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苏语蕊也怕再被多问几句露馅,连忙扯开话题,她转移话题:“我这就写一份种土豆种子的注意事项给你们,一会儿让辰儿和莺莺儿带过去,你们自己好好琢磨,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我会尽量解答你们的问题。”

张禹森连连点头,他感激地说道:“多谢苏仙子!苏仙子人美心善,菩萨心肠,鄙人替楚地万千黎民感谢与你,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楚浩亦道:“无论如何,本王都要多谢苏仙子,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苏语蕊擦擦汗,她默默从大铁门前离开,她觉得和古人交流真是太累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说错话。

古代的大箱子旁边,张禹森看着那一袋袋的土豆种子,喜形于色,他兴奋地说道:“王爷,咱们有种子啦!这下我们终于有救了,局势终于能稳下来了,老百姓有希望了。”

楚浩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微微颔首:“嗯,我知道了。”

“王爷,您这是还在为了太妃的事情……”张禹森转念想想,也替楚浩觉得无奈,他安慰道:“殿下您放宽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说太妃做的事情确实不像样,但好在还有苏仙子能帮上咱们一把,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而否定所有人。”

“本王明白,我不会被个人的情绪所左右的。”楚浩颔首,他语气平静,“张先生,你且去吧,先将种子运到库房里,严密看管起来,不能出任何差错。”

张禹森点头,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属下明白!王爷请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将种子守得严严的,任谁都没法抢,也没法偷走,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这些种子。”

张禹森领命而去,他带着种子,快步走向库房。

楚浩低头看着那口大木箱子,眼里有着浓郁的复杂之色,他不知道该如何

财迷心窍,亲情凉薄】

苏语蕊心里嘀咕一声,她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表面上没说什么地付了车费,转身进了古玩店大门,她希望这次能卖个好价钱。

高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他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放大镜,看见苏语蕊过来,多少有些意外,他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苏语蕊:“小朋友,你家的情况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前段时间你不是刚来变卖过一次家产吗,怎么今天又来了?难道你家发生了什么变故?”

“高爷爷。”苏语蕊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尴尬地咳嗽了声,她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我这次来,主要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找您卖东西,而是想请您帮个忙。”

高老板问:“那是什么忙?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

苏语蕊告诉他:“我是想来让您帮我掌掌眼,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多少钱,我不太懂这些,怕被人给骗了。”

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楚辰给的匣子,她打开匣子,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首饰放在高老板面前,她希望高老板能给出一个公道的价格。

高老板拿起放大镜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他眉头紧锁,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仔细看了许久,他放下放大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告诉苏语蕊:“这些东西都是金包银,还有鎏金的,上头镶嵌的宝石质地也一般,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总之,料子不值钱,你被人给坑了。”

她就知道,楚浩那边肯定是被人坑了,她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苏语蕊叹了口气,她心里惋惜,但并没有多大的意外的情绪,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过。”高老板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你这东西的手艺,倒是值点钱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手艺。”

苏语蕊精神一振,她连忙问道:“高爷爷,这话怎么说?难道这些首饰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手艺跟先前你带过来的金锭子一样,很别致!嗯,特别别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湛的手艺。”高老板眯着眼睛,他皱皱巴巴的手指放在柜台上敲敲打打,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些工艺是纯粹的五代年间工艺,还有一些工艺是我听都没听说过,也从来都没见过的,不过看年代,这些工艺都是同一个时代的,对得上号!保存得很好,很有研究价值,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首饰。”

苏语蕊眼睛微微亮了亮,她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那……”

“这些东西,我可以收。”高老板沉思片刻,他认真地道,“但是小朋友,你这些东西看上去太新了,不像是古董,我没法给你太高的价钱,你能接受吗?”

苏语蕊摆摆手,这东西能卖出去,对她来说就已经属于意外之喜了,她并不奢求太高的价格:“我相信您老人家,您说个价吧,我相信您不会骗我的。”

高老板低头又观察了许久一盒子首饰,他仔细地估算着这些首饰的价值,最终报出四十五万的价格。

这个价格,让苏语蕊重重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运了。

四十五万,差不多顶得上两锭金子的价钱了,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笔钱,绝不是什么小钱,甚至可以说已经远远超

龙困浅滩,有苦难言】

楚地这场大旱已经持续了两年,大地龟裂,寸草不生,当地人卖儿鬻女,甚至易子而食,可谓是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如此紧急的时刻,朝廷却视而不见,不肯调拨补给,任由楚地自生自灭,这是因为老皇帝巴不得收回楚浩异姓王之位的缘故,他想找个借口除掉楚浩这个眼中钉。

大周初立之时曾经封过十四个异姓王,这些异姓王都为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们浴血奋战,为大周打下了江山,但在天下平定之后,他们就成了大周的负累,成了老皇帝眼中随时可能反叛的危险因素,老皇帝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们。

十几年间,老皇帝已经用各种手段收回了十三家异姓王的王位,其中有手段温和的,也有手段激烈、残酷无比的,每一次都伴随着血雨腥风。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手段,被剥夺王位之后的异姓王最终都没能活下来,他们几乎都沦落到了一家全灭的结局,老皇帝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所以,楚浩绝不能将这个王位让出去,他要为了楚地的百姓,也要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战。

谋士张禹森小声提醒楚浩:“殿下,眼下粮仓里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连路边的树都枯死了一大片,都是饥民饥不择食,将树皮都给扒了吃了,这简直是人间惨剧啊……”

楚浩深呼吸了下,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本王知道了,仓库里还有多少奇珍异宝?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换些粮食。”

谋士张禹森为难道:“仓库里的宝物已经没有多少了,上次我们已经变卖了一批,加上皇上下过禁令,禁止外地商人跟楚人通商,殿下,咱们怕是没法得到粮食了,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楚浩沉声问道:“就算和先前一样,咱们出高价也不行吗?难道那些商人真的不怕死吗?”

“不成的,现在没有人敢和我们做生意了。”谋士苦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且不说没人敢跟咱们做生意,就算有,咱们的银子也不够多,也买不来什么东西,我们现在一穷二白。”

“……”

楚浩紧皱眉头,他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力挣脱。

忽然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用力从外推开,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楚浩皱眉,他怒斥道:“谁!谁这么没规矩,不知道我在和先生议事吗?”

楚辰拉着楚莺莺的手,他俩呼哧呼哧猛跑进来,一头扑进楚浩怀里,他俩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

“辰儿,莺莺?”楚浩微微不快,他责备道:“现在外头乱得很,你们不在自己房里好好待着,出去乱跑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大哥!”

楚辰猛地抬头,他眼睛亮得惊人,他眼里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楚浩怔了下:“怎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辰激动不已:“仙女!大哥,我和莺莺儿遇见仙女了,是真的仙女,不是骗人的!”

楚浩不解,他疑惑地问道:“什么仙女?哪里来的仙女?”

“仙女就是……哎呀,反正就是仙女,我说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楚辰比划了半天,他急得直跺脚:“仙女姐姐和书上说的一样,又美又香,还会仙法,还关心我和莺莺儿呢!大哥,这么善良的仙女姐姐,她肯定会帮我们度过难关的,是不是?”

咕噜——

楚辰激动得不行,他说着说着肚子猛地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楚浩不以为然,他觉得楚辰是在胡闹:“若是你口中的仙女当真那般神奇,为何她没让你和莺莺儿吃饭?她既然是仙女,难道还不知道你们饿了吗?”

“我……”

楚辰一下子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浩的问题。

楚浩有些头痛,他扶着额头,语气淡淡的:“这世上,会装神弄鬼的人有不少,他们都是为了骗取钱财,你们两个年纪还小,分辨不清也是常理,但你们身为异姓王的亲眷处境危险,不能被这样的骗局骗了,知道吗?以后不要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

楚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愤怒地反驳道:“才不是呢!仙女姐姐是真的,她不是骗子!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他不是傻子,仙女姐姐也不可能是骗子,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楚浩反问:“你怎知不是?难道你亲眼看到她施展仙法了吗?”

“我,我……”

楚辰一下子

恶犬挡道,奋起反击】

苏语蕊在冯小强身后笑眯眯地开口,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嘲讽:“先前小超市经营不下去,那是因为你们这帮不要脸的东西隔三差五来打扰我营业,你们就像一群苍蝇,嗡嗡嗡地烦死了。”

冯小强被突兀出现的苏语蕊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狼狈地往后蹦跶一下,回头惊恐戒备地瞪大眼睛,他死死地盯着苏语蕊:“苏,苏语蕊!你这个小贱人!”

这个小贱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都没听见,难道她会隐身术吗?冯小强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苏语蕊慢悠悠看了冯小强一眼,她继续道:“现在不一样了,就连你们地下钱庄的老板都开口要放我一条生路,他说了,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他开口了,你们还能来打扰我吗?没有你们打扰,我家小超市可不就能继续经营下去了吗?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冯小强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他听得出来,这小贱人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地下钱庄老板的一条狗,一条可有可无的狗。

“贱货,你别在这里瞧不起人!你以为你是谁啊?”冯小强脸色难看得厉害,他五官扭曲,他恶狠狠地说道:“老板和你们家的恩怨,那是他的事,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我和你的恩怨,那是我们俩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要是我想对你出手,老板也管不着。”

“我和你?恩怨?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苏语蕊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和你能有什么恩怨,一个月之前你来砸我家超市的那一次,咱俩不是刚见第一次面吗?难道这也能算作恩怨?”

冯小强振振有词,他强词夺理:“你和我是没见过,但你拒绝过我哥!我哥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你这个老赖的女儿凭什么拒绝他?就因为你,我哥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既然如此,我去找你麻烦给我哥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吧,你休想抵赖。”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苏语蕊被气笑了,她觉得冯小强简直是不可理喻:“就这?你就没别的理由可编了?你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冯小强冷哼一声,他不屑地说道:“反正这已经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了,胜哥会阻拦我对你出手,但不会管我们的私人恩怨!苏语蕊,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苏语蕊脸色一冷,她直接从地上垃圾堆里抄起个酒瓶子,她毫不犹豫地往墙上狠狠一砸。

咔嚓!

清脆的响声炸开,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冯小强看着苏语蕊手上的瓶子,他有点惶恐地倒退一步,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这么狠。

这一招叫“碎樽”,是港片里常见的招数,酒瓶子爆开那一下特别有威慑力,可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爆开之后瓶口的玻璃茬子看上去也是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苏语蕊面无表情地看着冯小强,她的眼神冰冷:“想拼命?行啊!我烂命一条,背着上百万的债,死了利索!我早就活够了!我倒是好奇,你也能像我一样利索吗?你敢跟我拼命吗?”

冯小强撇撇嘴,他根本不信苏语蕊真的敢动手:“是么?亮子,你去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知道了,强哥!”

小混混亮子摩拳擦掌,他不怀好意地往苏语蕊那边走,他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苏语蕊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样子。

他也不信,这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还能真伤了自己不成!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轻松搞定苏语蕊。

眼看着小混混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苏语蕊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她一反手直接把瓶子狠狠往亮子那边一捅,她的动作非常快,根本不给亮子反应的时间。

“嗷!”

亮子嚎叫一声,他的声音凄厉无比,啤酒瓶子不偏不倚,直接刺到了他的胸上,带出一大片血花,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亮子顿时就顾不上装英雄好汉了,他哭唧唧地回头往冯小强身边跑:“强哥!我,我不行,这娘们是真虎,她真敢上啊!强哥,救我!”

冯小强也惊了下,他回头安抚住亮子:“你放心,她不敢!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你不要怕她。”

苏语蕊嗤笑一声,她嘲讽道:“我不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敢了?”

亮子委屈巴巴的声音同时出现:“她都把我弄成这样了,还不敢?强哥,你看看我,我都快要死了……”

“……”

冯小强忽然词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原本想凭着自己混混的狠劲,直接逼着苏语蕊交出那笔神秘的钱,可他发现苏语蕊不但不怕自己,反而还有点豁出命的架势,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苏语蕊就是这个不要命的,她根本就不怕死。

沉默许久,冯小强再看向苏语蕊的时候,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眼中充满了忌惮:“苏语蕊,你就没想过彻底得罪兄弟们的后果吗?你这样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语蕊冷笑着,她没说话,她只是用眼神回应着冯小强,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就算她没得罪冯小强,冯小强不也盯上了她?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要放过自己,他一直都在找机会对付自己。

眼看着自己吓不住苏语蕊,冯小强也没办法,他只能狠狠瞪了苏语蕊一眼,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丢下一句狠话,冯小强恼怒离开,他灰溜溜地走了。

小混混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巷尾,风里隐约传来亮子的呜嗷哭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强哥,疼啊,苏语蕊这婆娘不是个好人啊,她怎么真敢下手的?疼,疼死我了……强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苏语蕊听着亮子的哭喊,微微笑了,她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看来,亮子是知道怕了,他以后肯定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知道怕就好,知道怕就说明他以后再来挑衅自己的时候,多少会小心谨慎一点,他不敢再像今天这样嚣张了。

危机暂时解除,苏语蕊松了口气,她回到自家超市,她的心里充满了疲惫。

粮站那边提供的米袋子上没有什么标志,只有简单的商标和二维码,生产日期之类都是扫二维码码看的,她觉得这样挺好,可以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苏语蕊满意地点点头,她准备直接连着袋子一起送给古代那边,她希望这些粮食能够帮助楚地的人民度过难关。

来到二楼,楚辰和楚莺莺折腾了半天,还没完全安好滑轮组,他们笨手笨脚的,总是出错。

苏语蕊莞尔一笑,她觉得这两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她拿手机给两个孩子看了看滑轮组到底怎么安,又拿了另一个滑轮出来,手把手教了他们一遍,她非常耐心。

楚辰和楚莺莺看着苏语蕊的动作,激动得小脸红红,他们崇拜地看着苏语蕊:“苏姐姐,你真厉害!这个机关,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懂得真多。”

苏语蕊莞尔,她拍拍两个孩子的小脑瓜,她温柔地说道:“好了,快去干活!再不快点,时间就来不及了,你们要抓紧时间。”

“嗯!”

“我们知道了,苏姐姐。”

楚辰和楚莺莺乖乖点头,他们进了铁门后继续忙活,他们干劲十足。

有了苏语蕊的视频和亲自教导,这一次,两个孩子没浪费多长时间就将滑轮组安装好了,他们非常开心,他们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

两个孩子出了铁门空间,苏语蕊在购物车里装了四、五袋粮食,放在滑轮组的绳子上,尝试着往里推了一把。

嗖的一下,购物车无声无息就滑了过去,速度非常快,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

苏语蕊看向楚辰,她说道:“辰儿,你带妹妹一起过去看看,看看粮食有没有损坏。”

“好!”

楚辰重重点头,他拉起莺莺儿深呼吸了下,往大铁门对面走去,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回到古代,楚辰一下子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购物车稳稳当当停在木箱子旁边,车里的粮食完好无损,一粒都没有洒出来。

“苏,苏姐姐!”

楚辰激动得不行,他拉着楚莺莺跑回来,手舞足蹈,比比划划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看见的一切说明白,他的小脸红扑扑的,充满了兴奋。

苏语蕊摸了摸下巴,她也听得点头,她说道:“既然车子能过去,那运粮食就没问题了,我们可以大规模地运输粮食了。”

投喂幼崽,能量补给】

“苏姐姐最好啦!苏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苏姐姐真不愧是仙女!苏姐姐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

楚辰和楚莺莺齐刷刷地欢呼出声,他们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搬着东西的动作都更起劲儿了,他们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趁着他们搬东西的机会,苏语蕊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方案,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发现自己先前的计划还是太过匆忙,考虑得不够周全,忽略了太多细节,不说别的,搬大米本身就是个体力活,是一项繁重的劳动,就凭楚辰和楚莺莺这两个五六岁的小豆丁怎么可能办得好?他们的小胳膊小腿的,能有多大的力气?

苏语蕊方才已经看过了,小家伙们搬大米用的都是蚂蚁搬家的法子,一点一点地往铁门对面搬,十斤十斤的往铁门对面搬,这样搬运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实在是太累了,这是还好从铁门到古代的木头箱子之间并没有多长的距离,万一这段路很长呢?万一她要搬过去的大米很多呢?那这两个小家伙岂不是要累死了?

苏语蕊估算了一下,觉得四万块钱的大米让两个小家伙来搬运都是极限,更别说五百吨、一千吨粮食,那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凭这两个小家伙,就凭他们这四条细细弱弱的胳膊,想要供养楚地所有灾民,这已经不是难题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楚辰和楚莺莺吭哧吭哧搬了一趟东西出来,看见苏语蕊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小家伙们都愣了下,他们战战兢兢地靠近,他们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苏语蕊生气。:“苏姐姐,你,你不开心啦?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那倒也没有。”苏语蕊怔了下,她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我是在想一个问题,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

楚莺莺软糯糯地问:“是什么问题呀?苏姐姐,你告诉我们好不好?”

“你们两个到底还是太小了,年纪太小,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你们有心无力。”苏语蕊皱眉,她叹了口气:“要让你们担负起整个楚地所有人的口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你们承受不了。”

楚辰拉着楚莺莺,两个小脑袋瓜转了转,他们似乎明白了苏语蕊的意思。

唔,苏姐姐的意思是,他们没法帮上楚地的所有人,他们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

换句话说,或许……即使他们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还是会有人饿死,他们还是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楚莺莺小嘴一瘪,她眼里瞬间有了泪花,她不想看到有人饿死。:“不要!我不要看见人饿死,饿死好难受好难受!饿肚子的滋味都那么难受啦,饿死该有多难受呀?我不要……”

楚辰也看向苏语蕊,他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希望苏语蕊能够帮帮他们。:“苏姐姐,你帮帮我们楚地的人吧,你没看见,他们真的好可怜好可怜……他们都快要饿死了。”

两个孩子的善心,深深地触动了苏语蕊,她沉默了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想想办法吧,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

都说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人们才会去思考道德和礼仪,先前苏语蕊一门心思只顾着利用这道铁门捞钱,她的心里只有钱,这会儿手上没那么穷了,她才是真替楚地那边的饥民担忧起来,她开始关心他们的生死。

当然,苏语蕊为人是还不错,可她也不是什么圣母降世,若是自身利益跟楚地的人之间有了冲突,她第一个保全的肯定还是自己,她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有了苏语蕊的允诺,楚辰和楚莺莺顿时喜笑颜开,他们觉得苏语蕊就是他们的希望。

“太好了,我就知道苏姐姐最好最厉害!苏姐姐一定能帮我们的。”

两个小团子一边一个,扑到苏语蕊身上抱着她的腿撒娇,他们就像是两只小猫咪一样,可爱极了。

苏语蕊哭笑不得,她摸了摸他们的头:“瞧你们这一身汗!脏死了!好了好了,你们先去搬大米吧,我去准备些吃的,等你们办完了事再来洗澡吃饭,今天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知道啦,苏姐姐!”

楚辰和楚莺莺甜甜答应,两个人又吭哧吭哧了两个钟头,他们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所有大米一起搬完,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他们忙活的时候,苏语蕊也没闲着,她自己先去洗了个澡,她洗去了身上的疲惫,随后琢磨起了给楚辰和楚莺莺吃什么的问题,她想给他们补充一些营养。

孩子年龄还小,加上体力劳动,肯定消耗了很多能量,吃点好的也不为过,可到底什么才是好的呢?她应该给他们准备一些什么食物呢?

思前想后,苏语蕊最终深吸了口气,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肯某基小程序,她点了两个全家桶,外加两个汉堡,她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苏语蕊点好了肯某基,恰好楚辰和楚莺莺也终于忙完,他们累得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两个小奶包汗哒哒往苏语蕊这边跑,他们就像两只撵人小狗一样,黏着苏语蕊。

苏语蕊笑了,她带着两个孩子进卫生间,和昨天一样拉屏风、放水,给两个孩子洗香香,她细心地为他们擦拭身体。

有了昨天洗澡的经验,两个孩子动作都快了不少,他们也更加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十五分钟之后出浴,苏语蕊又挨个给他们吹了头发,她温柔地对待他们。

暖乎乎的大风从吹风机里出来,楚辰和楚莺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一个比一个的惊奇,他们觉得这简直就是神器。

“哇,苏姐姐,好神奇,这是什么东西呀?”

“好大的风,暖暖的好舒服,这也是仙家宝物吗?苏姐姐,你真厉害。”

两个小豆丁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苏语蕊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忙脚乱,她被问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给两个孩子吹完头发,外卖也就到了,肯某基的外卖员非常准时,又是全家桶又是额外点的汉堡,足足装了两大袋子,看起来非常丰盛。

外卖小哥送了两大袋子过来,他擦着汗水留下一句“记得给个好评”,继续背着保温箱忙活去了,他还要赶着送下一单外卖。

苏语蕊拎着两袋食物,回到二楼,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孩子们分享。

知道苏语蕊要拿好东西给他们吃,楚辰和楚莺莺都一脸期待地提早在饭桌旁边坐下了,他们的小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两个小奶娃一个比一个激动,他们盯着苏语蕊的身影一脸高兴,他们期待着苏语蕊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不过,原本两个孩子都以为苏语蕊要去厨房做饭的,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从外面回来,而且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他们非常好奇,他们想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那是什么东西,什么材料做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楚辰和楚莺莺看着苏语蕊手里两个半透明,柔韧无比的袋子,看得目不转睛,他们被这种神奇的袋子吸引住了。

尤其是当苏语蕊一步步接近的时候,一股格外诱人的香气便从她手里的袋子当中传来,这种香味让他们垂涎欲滴,这样的香味,即使是在楚王府的时候,他们都没闻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

楚辰张了张嘴,他想说话,

另辟蹊径,绝处逢生】

一个滑轮组,一台购物车,两样东西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运粮速度立刻得到了质的提升,效率大大提高,这让苏语蕊看到了希望。

新法子有了,苏语蕊立刻看向楚辰,她说道:“辰儿,你去你们那边看看,让几个大人过来帮你接着粮食,这样你们也能轻松一些,不会太累。”

“知道了,苏姐姐,我们这就去。”

楚辰拉着楚莺莺一通狂跑,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的大哥楚浩,他们想让大哥知道,苏姐姐真的是一个好人,她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

来到楚地,他第一时间找上楚浩,将苏语蕊的安排全数告诉给他,他一五一十地把苏语蕊的计划告诉了楚浩。

听说苏语蕊居然想了个新法子运粮,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楚浩吃惊不小,他的眼里又有了希望,他仿佛看到了光明,若是这个法子能运送更多的粮食过来,那么楚地的人是不是就全都得救了,他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短暂的激动之后,楚浩深呼吸了下,他努力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冲动。:“张先生,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侍卫过来,让他们运送粮食!记住,一定是要三代都在王府,全家上下都能拿捏住的家生子才行,我们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张禹森知道此事轻重,他不敢耽搁,一溜烟地跑去找人,他要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好。

楚辰眼睛亮闪闪地问:“大哥,你也去看看吧,你也去看看苏姐姐是怎么运粮食的。”

他想让楚浩亲眼看见箱子里的一切,让楚浩知道,苏姐姐真的真的不是骗子,她真的是一个好人。

楚浩沉吟片刻,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他想亲眼见证这个奇迹。:“好,我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楚辰眼睛肉眼可见亮起来,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嗯!大哥,我们走。”

楚辰带着楚浩来到木箱子边上,他指着箱子,他兴奋地说道:“大哥,苏姐姐就在对面,她就在这里。”

楚浩靠近木箱子,他尝试着侧耳倾听,他想听听对面的动静。

上一次他也这样尝试过,但他并没有听见什么,他只听到了一片寂静。

只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听到了声音,对面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搬运什么东西一样,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

“苏……”楚浩沉吟了下,他尝试着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苏语蕊能不能听到。:“仙子?你在吗?”

清冷威严的男声从大铁门对面传来,声音通过木箱子的缝隙传了过来。

现代,苏语蕊往购物车上装粮食的动作停顿了下,她听到了楚浩的声音,这个人想必就是楚浩了,楚辰和楚莺莺那个不好糊弄,不近人情的大哥,她要小心应对。

苏语蕊可以在楚辰和楚莺莺面前做自己,和蔼待人,但在楚浩面前,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她要保持警惕,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楚王,你有什么事吗?”

苏语蕊语气也很冷淡,她故意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经过冗长的通道,她的声音有一种缥缈的感觉,听起来很不真实。

楚浩微微抿唇,原来这就是那位苏仙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却充满了威严:“苏仙子,辰儿和莺莺儿说,你想到了新法子来送粮食,不知速度如何?我们很想知道。”

苏语蕊语气很淡,她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看,一看便知,我不想解释。”

说着,她深吸了口气,她用尽全力把购物车往对面一推!她要给楚浩一个惊喜。

嗖的一声,购物车突破时空的阻碍,从现代到了古代,毫无预兆从木箱里冲出来,差点撞上楚浩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场面非常惊险!

楚辰和楚莺莺就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吓得大叫,他们生怕楚浩受伤。:“大哥小心!快躲开!”

楚浩眼神一凛,他身手敏捷,习武之人的敏锐让他一把接住购物车,稳稳当当放在一边,他的反应非常快,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苏语蕊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她也猜到对面发生了什么,带着点幸灾乐祸地开口,她觉得楚浩肯定被吓了一跳。:“一车粮食大概就是这么多,楚王自己清点一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她捂着嘴去旁边,肩膀默默抖动去了,她觉得楚浩的样子肯定很狼狈。

楚浩低头清点了一下粮食数目,他想知道苏语蕊到底送来了多少粮食。

一袋粮食约莫是二十斤的样子,一台购物车上有个六、七袋,那就是一百多斤……若是一次就能带来一百多斤粮食,那么,一整天加起来,足足可以带上一、两万斤的粮食,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停歇,四五万斤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速度,岂不比楚辰和楚莺莺要快多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若真如此,或许,他们真的能救下所有楚地灾民,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楚浩深吸了口气,他情不自禁激动,他觉得苏语蕊就是他们的救星。:“苏仙子,从今开始,这里日日夜夜都会有粮食吗?我们再也不用挨饿了吗?”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天真了,她要让他清醒一点。:“那怎么可能,你以为粮食是大风刮来的吗?”

楚浩微怔,他没有想到苏语蕊竟然会这样说,他有些失望。:“苏仙子,楚地灾民确实等不得了,他们已经快要饿死了,我……”

苏语蕊无情地打断楚浩,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一日五万斤粮食,你钱够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你库房里的银子,还能买多少粮食?你难道想让我白白送给你吗?”

“……”

楚浩瞬间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苏语蕊说的是对的。

是了,他一时激动,忘了自己的金钱已经所剩无几,他已经没有多少钱可以买粮食了,他该怎么办?

听见楚浩不说话了,苏语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早就知道楚浩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了。:“楚王殿下担忧平民百姓的心情我明白,但即使你身为藩王,能做的事情也相当有限,有时候你倒也不必因为自己藩王的身份就将一切责任全都揽在自己头上,你也要量力而行。”

楚浩显然听不进去,他觉得苏语蕊是在嘲讽他,他心里很不舒服。:“多谢仙子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语蕊深吸了口气,她不想和楚浩争辩,她知道他听不进去。:“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更不是为了让你对你辖地里的灾民弃之不顾,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楚浩皱眉,他觉得苏语蕊话里有话。:“那么,仙子是何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楚王,你不妨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法子?我们不能只想着买粮食,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苏语蕊眯起眼睛,她想启发楚浩的思维。:“天底下当真只有找来粮食、直接喂给灾民这一条路,才能救下那些灾民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楚浩听得怔住,他似乎明白了苏语蕊的意思。

这段时间楚地情况危急,楚浩忙于奔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寻找粮食,他早忘了除了寻找粮食之外还有其他解决的法子,也是被苏语蕊一提醒,他才想起这一茬来,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可若是不找粮食,他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该如何是好,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楚浩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他如同困兽一般,焦躁不安。

楚辰忽然怯生生地举手,他声音很小。:“大哥,要不然,咱们让灾民去种粮食呢?我们可以组织他们种粮食。”

种粮食?苏语蕊眼前一亮,她觉得楚辰这个想法非常好,她迅速拿出手机找资料,她想看看古代有没有适合种植的农作物。

楚浩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种粮食怕是不成!且不说天上久旱不雨,不下雨,粮食便无法生长,即使有种子也没办法,更何况咱们这里的稻子和麦子要想成熟,总得有个半年多时间!灾民本就快成为饿殍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了,又怎么撑得过半年?最多最多,不过撑上两三个月而已,我们根本等不起。”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楚辰眼眶发红,他急得要哭。:“那怎么办,咱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苏语蕊缥缈的声音忽然出现,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天上传来的一样。:“楚王殿下,凡俗的种子或许不成,但仙界的种子未必不成啊,我们可以试试。”

仙界的种子?楚浩怔了下,他有些疑惑,他看向大箱子。:“苏仙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神奇的种子吗?”

苏语蕊看着手机上的资料,她想了想,问楚浩,她想知道古代有没有一些常见的农作物。:“你们那里只有稻子和麦子,没有其他东西可吃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粮食了吗?”

楚浩不解,他不知道苏语蕊指的是什么。:“何谓其他?若是说五果五蔬之类自然是有的,只是天气干旱,那些东西也长不了太多,何况那些东西本身也吃不饱,我们不能指望它们。”

苏语蕊问:“没有土豆吗?你们那里有没有土豆?”

楚浩茫然,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土豆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呃,就是……”苏语蕊想了想,一口气报出好几个别称,她想看看楚浩有没有听说过。:“洋芋?番洋芋?马铃薯?你们都没听说过,那地豆呢?花生总该有吧?”


风云诡谲,暗流涌动】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在这个世界上,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它可以让人变得强大,也可以让人变得卑微!

现在她有钱了,她可以挺直腰杆做人,她硬气了,她就是厉害!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语蕊哼着小曲摸黑来到二楼,她的心情非常好,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正要开灯,却发现街角处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立刻警觉起来。

人影?是谁?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街角徘徊?

而且,还是这个时候?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家超市有点偏僻,地理位置不太好,差点就连肯某基的外卖都不通了,一到晚上八九点后外面就安安静静的没了人影,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这个时间,外头怎么可能还有动静?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苏语蕊蓦地皱眉,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凑到窗口去仔细往街角那边看了一眼,她想看清楚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那人影一闪过去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就好像一切都是苏语蕊的错觉一样,也许真的是她看错了吧?

苏语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她心里却多了个心眼,她觉得还是要小心一点,她摸黑回去睡觉了。

临睡前,她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应该做一些防备,她在枕头底下放了把消防斧,又下单了辣椒水,她想给自己增加一些安全感。

仅仅是辣椒水带来的安全感还不够,苏语蕊想了想,她又决定下单指虎和防狼电棍,她要武装自己,她不能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有了这几个订单,苏语蕊松了口气,她心头总算是安稳了些许,她关掉灯,闭上眼睛,沉沉睡了。

街头不远处,几个来过苏语蕊家里的混混凑在一起,他们鬼鬼祟祟的,正在小声嘀咕,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阴狠。

“苏语蕊家里精穷,她根本就是一个穷光蛋,除了一屁股债和那个小破超市,根本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祖辈留下来的古董,那都是她瞎编的,根本就没有的事。”

“就是,就苏天锋那狗一样的东西,他但凡祖辈留下了点钱,他能忍住不吃喝嫖赌了?他早就把钱败光了!咱王美丽,王姐一开口,苏天锋能忍住不巴巴地送出来?他就是一个废物!”

“没错!苏语蕊肯定是在外头发了点财,也不知道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我们一定要把她的钱给弄出来才行,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独吞。”

几个混混窃窃私语,他们越说越激动,一个比一个踌躇满志,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钱在向他们招手。

其中对苏语蕊那笔钱最志在必得的,就是先前那家金店老板冯洪亮的表弟,冯小强,他一直对苏语蕊怀恨在心。

不过,也有人对冯小强的想法稍有质疑,他们觉得这样做可能会惹麻烦。:“小强,可是龙哥先前不是已经让咱们停手,这个月先别对付苏语蕊了吗?咱们要是继续出手,龙哥会不会不高兴,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冯小强已经被苏语蕊那笔钱迷了眼,他一心只想得到那笔钱,哪能再听进去旁人的话。:“猪脑子,你们自己好好想想!龙哥拿了那笔钱,会分给咱们吗?他肯定会自己独吞的!可要是咱们自己拿到那笔钱,那不就妥妥成了咱们自己兜里的钞票?我们就可以随便挥霍了!天底下只有自己能拿到的钱,那才是真的,什么别人口袋里的钱,那都不是自己的,我们不要指望别人。”

“……”

冯小强一说这话,顿时就没人再反驳了,他们都觉得冯小强说得很有道理。

虽说还是有人不敢违抗龙哥,但他们也想要钱,钱这玩意儿谁能不喜欢,他们也想过上好日子。

最终,小混混们都隐隐聚集在了冯小强身边,他们以他为首,对苏语蕊的钱踌躇满志起来,他们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成功。

第二天一早,苏语蕊睡醒了,她伸了个懒腰,她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刚一睡醒,就听见外面有两个小娃娃的声音在窃窃私语,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

苏语蕊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叫了一声。:“辰儿,莺莺儿?是你们吗?”

外面的私语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们似乎有些害怕。

楚辰和楚莺莺高高兴兴地跑进来,他们一左一右拉住苏语蕊,他们甜甜地说道。:“苏姐姐,你醒啦!你睡得好吗?”

“嗯,醒了,睡得还不错。”苏语蕊笑,她摸了摸他们的头:“怎么样,今天还要来搬粮食吗?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个……”

楚辰和楚莺莺对视一眼,他们有些犹豫,有点吞吞吐吐,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苏语蕊见状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他们坐下。:“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要着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辰和楚莺莺慢吞吞坐下来,他们面露难色,他们的表情非常纠结。

许久,楚辰才开口,他不太情愿地说出了自己的困境,他不想让苏语蕊失望。

楚辰和楚莺莺两个孩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说在如今的楚王府,养尊处优这个词里水分有点多,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但他们到底还是不像乡下孩子那样平日里什么活都要做,体力都没怎么锻炼过,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差。

昨天搬了一整天的粮食之后,今天,两个孩子身上的后遗症就来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他们俩肌肉酸痛得不行,两个人,四只胳膊,全都累得抬都抬不起来,他们连吃饭都困难。

苏语蕊听见这话,多少有点愣神,她有些惊讶,只是转念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他们要求太高。

楚莺莺瘪瘪嘴,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苏姐姐,莺莺儿是不是很没用,莺莺儿是不是很笨?”

苏语蕊摇头,她温柔地安慰她。:“怎么会呢,莺莺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要这样想。”

“可是,可是莺莺儿已经不能搬粮食了,我没有力气了。”楚莺莺一个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苏语蕊的期望。:“搬不了粮食,莺莺儿还怎么救楚地的灾民呀……他们会饿死的。”

楚辰拉着楚莺莺的手,他神色也是失落至极,他觉得很内疚。

苏语蕊看着两个小豆丁,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心里也很难受。

沉默许久,苏语蕊叹了口气,她安慰楚辰和楚莺莺,她不想让他们自责。:“你们俩年纪还小,能做的事情本就有限,如今你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对自己求全责备了,你们已经尽力了。”

楚莺莺哭得伤心,她能明白苏语蕊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可是,可是楚地的人怎么办,他们会饿死的,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啊。”

“这……”

苏语蕊皱眉,她也觉得很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啊,该怎么办?她也想帮助那些灾民,

拨云见日,柳暗花明】

苏语蕊进不去,她的身体无法穿过那扇门,但她的手机却能进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手机能进去,是不是其他死物也能进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可以利用这个特性来帮助古代的灾民了。

苏语蕊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猛地回头看向楚辰和楚莺莺,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她兴奋地说道:“辰儿莺莺儿,你们俩拿根绳子进去看看,我们来试试我的想法。”

楚辰和楚莺莺都愣了下,他们有些不明白苏语蕊的意思,他们疑惑地问道。:“绳子?苏姐姐,你要我们拿绳子做什么?”

苏语蕊点头,她肯定地说道:“对,就是绳子,我们用绳子来做个实验。”

“可……”

楚辰和楚莺莺心里没底,他们不太相信绳子这样的东西,当真能进门后的空间吗?他们觉得苏语蕊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但苏语蕊这么说了,那就自有她的道理,她一定有她的想法,于是楚辰和楚莺莺点点头,他们决定相信苏语蕊,他们看着苏语蕊找了根绳子走过来,将绳子一头交给自己。

楚辰咬咬唇,他有些紧张,他说道。:“苏姐姐,我们去试试,我们现在就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他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怕苏姐姐太过于期待,反而希望落空变成失望。:“也,也未必就能成功,我们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苏语蕊嗯了一声,她理解楚辰的心情,她说道:“我知道,我们先试试再说,成不成功都无所谓,我们只要尽力了就好。”

楚辰拉起绳子一头,深吸了口气,他鼓起勇气往铁门走去,他想看看能不能成功。

苏语蕊拉着绳子另一头,她站在门这边等着,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她找来的绳子不算长,站在原地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随着楚辰一步步往前走,绳子一点点在拉紧,她能感觉到绳子在一点一点地缩短。

终于,大铁门里传来轻轻的“嘣”一声,是绳子彻底拉紧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很小,但却非常清晰。

随之而来的,是楚辰惊喜万分的语气,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苏姐姐!成,成功了!绳子全都进去了,一点都没剩下!这真是太神奇了!”

“嗯,成功了,真是太好了。”

心头疑惑得到验证,苏语蕊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

死物能进去好啊,只要死物能进去,她就能利用简单的机械装置给古代那边运送物资,这样她就可以大大提高运输效率了。

机械装置的效率比两个孩子高了不少不说,也不会像孩子们一样肌肉拉伤!这样两个孩子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不错,苏语蕊越想越是满意,她觉得这一切真是太完美了,她简直太聪明了。

楚辰很快拿着绳子回来,他对苏语蕊的目的已经有了猜测,他压着激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他兴奋地问道。:“苏姐姐,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苏语蕊从装满杂物的箱子里翻出个滑轮来,她笑着说道:“咱们接下来,就用这根绳子送粮食回古代去,我们要帮助那些灾民。”

楚辰激动得脸红红的,他大声答应,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行动。:“嗯,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苏语蕊避开楚辰和楚莺莺,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她打电话给粮站,问了问粮站那边的送货时间,她想尽快把粮食送到古代。

粮食商和苏语蕊简单谈了谈,两个人决定迅速行动,他们要抓紧时间,今天就把粮食送到苏语蕊手里去,他们不想耽误时间。

挂断电话之前,粮食商试探着问苏语蕊,他想知道苏语蕊是不是真的要购买大量的粮食,他还有些不确定。:“大妹子,先前你说过的,收大量粮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苏语蕊顿了顿,她知道粮食商在担心什么,她若无其事地笑了,她不想让粮食商失望。:“我想了想,觉得我开养老民宿应该用不上那么大笔的粮食,我可能不需要那么多了。”

粮食商哦了一声,他有些失望,但他也有种意外之中的感觉,他觉得苏语蕊可能是在开玩笑。:“也是,这么大一笔投资,确实得谨慎点,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大笔投资是一回事,手续麻烦也是另一个问题。”苏语蕊笑道,她瞎掰,她不想让粮食商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度假村要那么多粮食,审批下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我就不折腾这个了,我嫌麻烦。”

粮食商点点头,他有些失望,他问道:“那你不要粮食了对吧?你真的不打算购买粮食了吗?”

“倒也不是。”苏语蕊叫住粮食商,她不想让粮食商彻底失望,她瞎掰。:“我打算少收购点粮食,把度假村的发展方向改一改,让它往精品化的方向走一走,你看怎么样?我觉得这样更好。”

“精品化?”粮食商来劲了,他觉得苏语蕊的想法非常好,他兴奋地问道。:“这想法不错,这个想法非常好,怎么精品化?你打算怎么做?”

苏语蕊睁眼说瞎话,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是接待的客人更少,但接待规格更高,我们要提高服务质量,让客人享受到更好的服务。”

也就是说,虽然苏语蕊要订的货少了,但以后可能有的交易额一点都不少,说不定会更多,好!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他真是太高兴了。

粮食商一下子高兴起来,他开始彩虹屁不要命地往苏语蕊身上吹,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客户。:“这主意不错,苏小姐您很有想法!你真是太厉害了!那,咱们第一次的交易还是按照先前说好的来?我们还按照之前的约定进行交易?”

苏语蕊点头,她肯定地说道:“可以,我们还按照之前的约定进行交易,我相信你。”

确定交易之后,粮食商又给苏语蕊送了十斤养生样品让她试吃,他想让苏语蕊体验一下他们的产品。

“养生,还有这好事?你们还提供养生产品?”

苏语蕊对粮食商口中的养生有点好奇,她仔细问了问才发现粮食商要送来的,其实就是糙米、燕麦米之类的“养生品”,她觉得有些无语。

粮食商兴致勃勃地表示,他非常热情。:“苏小姐你不知道,现在的人就喜欢糙米燕麦米这些以前不上台面的东西!他们都说大米白面对身体不如粗粮好呢,你也可以试试,对身体有好处。”

行吧,苏语蕊对此表示无言以对,她觉得现在的养生观念实在是太奇怪了。:“麻烦您快点送过来,我这边比较着急。”

“好,知道了,我们这就安排。”

粮食商答应一声,迅速来送货,他不想让苏语蕊等太久。

苏语蕊看看时间,她让楚辰和楚莺莺先去大铁门的空间里安滑轮组,她自己则是去楼下接应货物,她要尽快把一切准备就绪。

粮食商那边送货的态度还挺快,他们效率非常高,半个小时之前答应了送货,半个小时之后就把货送到了,这速度简直太惊人了。

一辆大卡车在苏语蕊家小超市的门口停下,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开始呼哧呼哧往下搬东西,他们看起来非常专业,动作也很麻利。

他们忙活,苏语蕊在旁边跟着一起忙活,她也要出一份力,她不能让搬运工们太累。

等东西差不多搬完,苏语蕊舒了口气,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她笑着说道。:“辛苦了,你们真是太给力了。”

“苏小姐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搬运工冲苏语蕊嘿嘿一笑,他的笑容憨厚老实。

苏语蕊拿了冰淇淋和矿泉水出来,她请几个搬运工吃了喝了,等搬运工身上的汗水也肉眼可见消下去不少,这才客客气气将他们送走,她对他们非常感激。

送走了搬运工,苏语蕊刚要上楼,她想继续完成她的计划,余光里就看见一道身影又鬼鬼祟祟在旁边的小巷口里一闪而过,她的心里一惊。

苏语蕊脚步停顿了下,她皱眉,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好像被人盯上了。

上一次发现这些鬼祟身影是在夜里,顾虑着一旦出事很可能没人来帮忙,她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苏语蕊当时就没追出去,她选择了忍耐。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附近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她不用害怕,怕的反而应该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他们才是心虚的一方。

苏语蕊眯起眼睛,她决定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蹑手蹑脚往小巷那边走去……她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小巷里,冯小强正在跟身边几个小混混手舞足蹈,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发现,他的表情兴奋无比,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你们是不知道,好几个搬运工搬着麻袋往苏家那个小超市里送,那些麻袋看起来非常沉重,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我绝对没有看错!

饕餮盛宴,苦中作乐】

要说楚辰和楚莺莺这两个孩子真是可怜,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困境之中,放在现代,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困难儿童,他们应该得到更多的关爱和帮助啊。

苏语蕊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他们更好一些,她打开炸鸡袋子,将炸鸡分别推到楚辰和楚莺莺那边,她温柔地说道。:“来,吃吧,你们多吃一点,不要客气。”

袋子一打开,炸鸡那霸道又浓烈的香气更是直接侵袭了楚辰和楚莺莺的鼻腔,他们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好香,真的好香啊!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他们忍不住想要立刻吃掉。

楚莺莺眼睛蓦地亮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她渴望地看向苏语蕊,她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吃。

苏语蕊摸摸楚莺莺的小脑瓜,她鼓励地说道:“吃吧,你们多吃点,今天你们辛苦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太好啦!谢谢苏姐姐!”

楚莺莺情不自禁欢呼一声,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扑到炸鸡上大快朵颐起来,她吃得津津有味。

“多谢苏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楚辰也道了一声谢,他也跟着楚莺莺一起猛吃起来,他也不想辜负苏语蕊的好意。

两个孩子风卷残云一样,他们以飞快的速度将炸鸡吃了个遍,他们好像饿了很久一样。

原味鸡酥香可口,让人回味无穷,黄金鸡块皮比原味鸡薄,没那么香脆,但蘸着酱吃别有一番风味,香辣鸡翅的味道奇奇怪怪的,楚莺莺吃得嘶嘶哈哈,龇牙咧嘴,她总觉得这鸡块仿佛是在她嘴里打她一样,辣得她直冒汗!

可是,即使是这么辛辣的鸡块吃起来也是那么好吃,好吃得楚莺莺要流泪,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仙境,这里一定是仙境,只有仙境才会有这么美好的食物。

如果不是仙境,又怎么会有这样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苏姐姐这样好吃的人,她真是太善良了。

两个孩子合起来吃了一个多的全家桶也就饱了,他们都吃撑了,瘫在椅子上不住打嗝,他们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

苏语蕊在旁边慢慢啃了一个汉堡,她笑问:“好吃吗?你们觉得味道怎么样?”

“嘿嘿,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楚辰低下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苏语蕊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应该让他们多吃一些,她下楼另拿了两张油纸将剩下的炸鸡包起来,交给楚辰和楚莺莺带回去,她体贴地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些给你们做夜宵,你们晚上饿了还可以吃。”

楚辰用力点头,他感激地说道:“苏姐姐真好,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楚莺莺也兴奋地连连点头,她笑弯了眼,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苏语蕊送楚辰和楚莺莺来到大铁门前,她要送他们回家,她希望他们能安全地回到楚王府。

眼看着要进门了,楚莺莺忽然回过头去,她软糯糯地看着苏语蕊,她依依不舍地说道:“苏姐姐,苏姐姐。”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苏语蕊还以为楚莺莺是忘了什么事情,她关心地问道。:“你是还有什么事吗?你跟我说。”

“不是的啦!”楚莺莺用力摇摇头,她小声道,她鼓起勇气说道。:“苏姐姐,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哦,你是一个好人。”

苏语蕊愣了下,她笑了,她摸了摸楚莺莺的头,她温柔地说道:“嗯,我也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楚莺莺用力吸了吸鼻子,她不想让苏语蕊看到自己哭,她说道:“苏姐姐,我先回去啦!明天,我再来找苏姐姐,我明天还要来找你玩。”

说着,楚莺莺冲苏语蕊挥挥手,她的身形钻入大铁门里,彻底消失不见了,她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苏语蕊看着楚莺莺进了门,情不自禁也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她必须想办法帮助那些灾民。

送走楚莺莺,她就该继续为楚地的事情发愁了,她要为灾民的粮食问题而奔波。

粮食危机,真是令人头秃啊,她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她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另一边,楚辰和楚莺莺回到楚王府,他们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地方,这里虽然简陋,但却是他们的家。

楚莺莺托着腮,她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道,咱们带回来的那些粮食,到底够让人吃多久呀,我希望可以多吃几天。”

“应该没法让人吃很长时间,那些粮食太少了。”楚辰叹了口气,他也很担心灾民的处境,他悲观地说道。:“那点食物比起眼下的灾年,根本就不够看的!或许只够几百个饥民吃上十天半个月吧?十天半个月之后,他们还是得饿死,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楚莺莺不爱听这话,她不喜欢楚辰这么说,她反驳道。:“不会的!他们才不会饿死呢,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有苏姐姐在呢,苏姐姐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是呀,苏姐姐那么厉害,她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她。”提起苏语蕊,楚辰也来了点精神,他觉得苏语蕊一定可以创造奇迹。:“今天的炸鸡好香好香,苏姐姐给我们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真好,我们真是太幸福了。”

“是呀,炸鸡好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提起这个,楚莺莺表情也幸福了许多,她摸着小肚子哼唧,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满足了。:“而且炸鸡好好吃哦,也不像我们平日里吃的那些个糊糊一样不饱肚子……咦,对啦!我想到了!”

楚莺莺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辰一愣,他不解地问道。:“莺莺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楚莺莺一脸期待地问楚辰,她希望楚辰能同意她的想法。:“二哥,你说大哥他会不会喜欢吃炸鸡?我想把炸鸡送给大哥吃。”

楚辰想了想,他觉得有些不确定,他说道:“大哥性格严肃,他平时都不苟言笑,他未必会喜欢这么油腻的东西。”

“可是炸鸡这么好吃,大哥要是吃不到就可惜啦,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应该被错过。”楚莺莺绞着帕子,她恳求地说道。:“我想给大哥送点炸鸡过去,二哥,你说好不好?求求你同意我吧。”

“这……”

楚辰迟疑了下,他有些犹豫

醍醐灌顶,雪中送炭】

好古怪的香味,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张禹森满脸的匪夷所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莫非是他闻错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楚浩见张禹森表情不对,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张先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什么!”张禹森捂着肚子,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支支吾吾怕丢脸。:“大概是我方才走了神,这……我可能有些饿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股勾人的香味飘来,这香味比之前的更加浓郁,更加诱人,让他忍不住想要立刻找到香味的来源。

这下张禹森彻底坐不住了,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激动无比地走到门外去看,他想要看看香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一回不止是张禹森,楚浩也闻到了,他也被这香味吸引住了。

他皱了皱眉,他也站起身来,他好奇地问道:“什么味道?这到底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这么香?”

张禹森表情很复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能摇摇头。:“属下也不知道,属下也不清楚,这样的香味恍如隔世,我好像在很久以前闻到过,我现在只想吃到这诱人无比的食物,至于食物是什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外面……”

楚浩迟疑片刻,他想出去看看,他开口说道。

话音未落,楚辰和楚莺莺已经拎着两个大大的油纸包,冲进了楚浩的书房里,他们兴奋地喊道:“大哥!大哥!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楚浩脸色冷了冷,他有些生气,他呵斥二人。:“本王说过书房这里是重地,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你们是怎么听的话,连一声通报都没有就直接进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楚莺莺一下子被楚浩吓住了,她睁大了眼睛,她讷讷的不敢说话了,她害怕地看着楚浩。

楚辰也有点惊慌,他努力将楚莺莺往身后护了护,他大声怼回去,他不想让楚莺莺受到伤害。:“不是妹妹的错!是我要带妹妹来的,是我非要带她来的,大哥你要骂就骂我吧,这件事情和妹妹没有任何关系。”

楚浩被气笑了,他觉得楚辰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他气愤地说道。:“这会儿做什么英雄好汉,你现在倒是逞起英雄了,真当我不敢骂你不成?楚辰,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咕咚!

楚浩一句话还没说完,张禹森已经吞了吞口水,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他直奔着楚辰和楚莺莺两人就去了,目光死死锁在二人手里的油纸包上,他渴望地问道。:“二公子,小小姐,咳咳!不知你们手里拎着的油纸包里,是装着何物啊?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

楚莺莺闷闷地道:“是仙女姐姐给的炸鸡,是苏姐姐给我们带回来的炸鸡。”

“鸡?”张禹森一下子便抓到了重点,他兴奋地问道。“带鸡进书房,这可是大事啊,想必这东西是二公子和小小姐带来孝敬楚王殿下的吧?你们是专门给王爷送来的?”

“……”

楚浩愣住,他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楚辰和楚莺莺会给他送东西吃,他心里有些感动。

楚莺莺抹了抹眼泪,她瘪瘪嘴,默默点头,她不想让楚浩生气。

楚辰冷哼,他不情愿地说道:“才不是呢!我才不是要给大哥送东西,我才没有这么好心!”哼,大哥冤枉他,他才不要把好吃的给大哥!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喜欢大哥啦!

张禹森无奈,他看向楚莺莺,他想让楚莺莺劝劝楚辰。:“小小姐,您看二公子这是……他好像不太愿意给王爷吃啊。”

楚莺莺咬着嘴唇拉扯一下楚辰的袖子,她小小声,她恳求地说道:“二哥,可是,可是大哥还没用过晚膳呀,大哥现在肯定很饿。”

“……”

楚辰张了张嘴,他不知所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他该拿炸鸡怎么办?不给吧,他是真担心楚浩饿着,可若是就这么给了吧,他又实在是气不过,他觉得太委屈了。

楚辰还在纠结,他犹豫不决,楚莺莺已经替他拿了主意,她一把从楚辰手里抢走油纸包,蹬蹬几步跑到楚浩面前,她献宝似的说道。:“大哥大哥,给你吃!这个给你吃!”

“莺莺儿,你!”

楚辰这才注意到楚莺莺的动作,他郁闷得不行却又不至于真去阻止,他只能在旁边捶胸顿足,他后悔极了。

楚莺莺闷闷嘟嘴,她小声说道:“那,难道二哥还真能不给大哥吃东西呀,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饿肚子吧。”

“……”

那当然是不行的,他做不到,他无法这么狠心。

楚辰愣了下,他别过头去哼了一声,他不说话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心思。

两个孩子之间的小小议论,楚浩和张禹森完全没放在眼里,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此时此刻,他们俩的眼神全然放在了面前一堆油汪汪,金晃晃,香喷喷的炸鸡上,任是两个平时根本不馋的大男人,看见这些也挪不开眼睛,他们被炸鸡的香味彻底征服了。

良久良久,张禹森终于颤抖着开口,他情不自禁地说道:“这……好油,好香啊!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

话音刚落,张禹森的口水不争气地狂涌下来,他馋得都快流口水了。

他脸一红,咳嗽了声,迅速低头把口水处理掉,生怕自己这模样被人看见,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楚浩并没有注意到张禹森的模样,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那堆炸鸡上,他仔细观察着炸鸡,他好奇地问道。:“这鸡肉怎么这么大?这鸡肉也太大了,寻常乡下养的鸡,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这到底是什么鸡?”

楚辰悻悻,他没好气地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养过鸡,我从小在王府内院长大,我都

釜底抽薪,另辟蹊径】

楚浩眼底浮现深思,他眉头紧锁,他在思考着什么,他问道:“不曾么?那么,京城的什么权贵人家之中,有没有一位擅长烹调类似食物的厨子?有没有人会做这种奇怪的食物?”

张禹森无奈叹气,他觉得楚浩实在是太多疑了,他说道:“殿下若是往这个方向怀疑,那变数可就太多了,我们根本就查不过来。”

“……”

楚浩眼神微动,他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他在思考着什么。

张禹森放软了语气,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殿下对这位神秘莫测的苏姑娘有不少猜忌和怀疑,但是至少眼下,苏姑娘她还没有表现出要陷害您、要荼毒我们楚地的意向,我们现在还是应该相信她。”

楚浩沉声,他反驳道:“等她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再行提防,那就太晚了!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张禹森叹道:“殿下说得有道理,您说的很有道理,但眼下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并非是提防,而是让楚地之民活下来,这是重中之重,这一点,殿下和我心里素来都是清楚的,我们都明白这一点。”

楚浩微微震了震,他垂下眸子,他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禹森深深看了楚浩一眼,他言辞恳切地道:“殿下是藩王,您掌管着楚地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切不可因为个人好恶而将楚地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这是万万不可的。”

楚浩微微抿唇,他沉吟许久才点头,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用的都是文言文,旁边的楚辰和楚莺莺还是半文盲的年纪,他们根本就没怎么听懂,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

虽说他们隐隐猜出楚浩是对苏语蕊有些怀疑,但楚浩什么时候不怀疑苏语蕊了,这一点,楚辰和楚莺莺都已经习惯了,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浩回头问楚辰,他关心地问道:“明日,你还能带回多少粮食来?明天能带多少粮食回来?”

楚辰喜滋滋地道,他开心地说道:“听苏姐姐的意思,我们明日能带回的粮食比今日多,苏姐姐说她会给我们准备更多的粮食。”

张禹森摸着吃饱的肚皮,笑道:“听二公子和小小姐的意思,那位苏姑娘似乎对咱们颇有善意,她好像很愿意帮助我们,殿下,咱们得想个法子跟苏姑娘打好关系才行,如此一来咱们说不定就能将楚地的人性命救下,静待来日的雨水了。”

张禹森很乐观,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但楚浩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没有这么乐观。

他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张禹森,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张先生,辰儿和莺莺儿两个人多大?他们今年多大了?”

张禹森怔了下,他有些不明白楚浩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回答道:“这……不过五六岁罢了,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啊。”

楚浩又问,他继续问道:“两个五六岁的孩童即使每日什么事情都不干,光是往返于箱子两侧扛粮食回来救楚地的人,又能扛多少米粮?他们能拿回来多少粮食?这些粮食,又能救多少人?”

张禹森凛了凛,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浩的意思,他刚刚心头的那点庆幸顷刻间便消失了,他觉得楚浩说得很有道理。

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楚浩摇头,他安慰道:“这不是张先生的错,你不用自责,人在绝境上,眼前忽然出现一条路,想要求助于此路也无可厚非,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张先生千万要记得,坐在本王的位置上,平日里就有数不清的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本王给拉下去,如今本王遭难,那些人只会越发努力地想法子把咱们拉下去,所以咱们也就越发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绝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张禹森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说道:“属下受教了,殿下高瞻远瞩,属下佩服,我实在是太佩服您了。”

楚浩被下属真心实意夸了几句,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他依然愁眉不展,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虽说他知道指望着苏语蕊那神秘莫测的粮食是不对的,是不现实的,可是眼下,他也找不出一种对劲的办法来,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要不然,就……

楚浩正心烦着,他烦躁极了,忽然,旁边的楚莺莺“哦”了一声,眼睛亮闪闪地叫他,她兴奋地喊道:“大哥!大哥!”

楚浩微怔,他有些疑惑,他问道:“怎么了,莺莺儿?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该给钱啦!你该给苏姐姐钱了!”楚莺莺笑眼弯弯的,她伸出了手掌,她摊开了手掌摆在楚浩面前,她理所当然地说道:“苏姐姐说过,她是天上的仙女,仙女是不能沾染因果的!所以她给了大哥吃的,大哥就该给她钱才是,可不能赖账,这是不能赖账的!”

楚浩,“……”

想想那几块香美的炸鸡,楚浩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敲诈了。

行吧,看在楚地大旱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灾民这么可怜的份上,给点钱也行,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楚浩冷哼了声,他从身上拿了一锭和前日一样的金子递给楚莺莺,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拿去,给你的苏姐姐吧,你告诉她,这是给她的报酬。”

“大哥最爽快啦,我就知道!大哥真是太好了!”

楚莺莺吹了楚浩一句彩虹屁,她捏着金锭子喜滋滋地跑了,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慷慨了。

楚辰跟着楚莺莺一起跑了,他也要去找苏语蕊,他也要吃好吃的。

留下张禹森好奇地问楚浩,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什么不给那位苏姑娘一枚小点的银锭子?几块鸡肉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您为什么要给她这么贵重的金子呢?”

楚浩皱眉,他无奈地说道:“本王府库之中的钱财本也所剩不多了,好花出去的银锭子几乎都花光了,这已经是本王库中最不值钱的金锭子了,至于金锭子之外的,那就……”

楚浩说着说着摇了摇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想让张禹森担心。

张禹森听着,心头也凛然,他心里很清楚。

楚浩仓库里原本有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如果说那些银锭子都没了,只剩下金锭子和一些不易脱手的古玩字画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粮食商那边很快就联系上了苏语蕊,不过对方对苏语蕊的实力含蓄地表示怀疑,他觉得苏语蕊可能是在开玩笑,他不知道苏语蕊是不是真的能吃下这么多货,他觉得苏语蕊可能只是在说着玩而已。

毕竟苏语蕊要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目,她足足要了一百吨粮,还只要价格比精米还要贵些的糙米!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样的要求,即使见多识广的粮食商也极少听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户。

不过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笑脸迎人,和气生财,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粮食商倒也不直接表示自己对苏语蕊的怀疑,他不想得罪客户,而只是笑呵呵地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约定俗成,小姑娘,你想买我的粮食我当然是欢迎的,我们非常期待与您合作,但你既然都说你不是现在就要,那你首先得交一笔定金才行,这是规矩。”

苏语蕊问:“定金要多少?我要交多少定金?”

“这个么。”粮食商算了算,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笑着说道。“我也不瞒着你,现在一斤南方粳稻的收购价格大概是两千八上下,我加点辛苦钱,简单处理过的粳稻两千九卖你,你看怎么样?这个价格绝对公道。”

苏语蕊听得咧了咧嘴,她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她有些犹豫了。

两千九一吨粳稻,一百吨粳稻就要将近三十万,这么看来,她现在的钱根本就买不了那么多米!她的钱根本就不够。

可一百吨粳稻应该也不足以让灾民存活太久,这些粮食根本就不够吃,先前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苏语蕊听她说过早年间家里的事情,在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年代,一个成年人每天都得吃个一斤主食才能饱肚子,哪怕按救灾一人半斤主食算,二十万人吃一日,这一百吨粮食也就没了,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先前苏语蕊光顾着利用时空传送机制赚钱,她只想着赚钱了,压根没想到这么多问题,现在看来,她要解决的问题除了钱,还有很多很多,她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粮食商看出苏语蕊没那么多钱,他察言观色,他八面玲珑地安慰她。:“小姑娘,你要买这么多粮食,除了钱之外要面对的问题还多着呢!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了吗?粮食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法律规定也是另一个问题,你还要考虑法律方面的问题。”

苏语蕊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她有些惊讶,她好奇地问道:“法律规定?法律还有这方面的规定吗?”

“是啊!粮食是国家战略储备物资,怎么可能没有相关规定,国家对于粮食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粮食商点头,他详细地告诉苏语蕊。:“你是要拿粮食做生意,是吧?私人交易五百吨以上的粮食就要跟有关部门报备了,储存一百吨以上的粮食也一样要报备,否则,那是要进局子的,这是违法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她之前实在是太无知了。

苏语蕊点头,她虚心接受。:“谢谢您,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要不是专门来这一趟,她还真未必能知道这些规定,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以后一定要多向专业人士请教。

苏语蕊最终拿手上的四万块全买了粮食,她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粮食了,她决定暂且回到家里,从长计议。

灾荒之年,能活下去全靠粮食,这四万块的粳稻能多救一个人就多救一个吧,她希望这些粮食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老板收了苏语蕊的钱,他答应尽快给苏语蕊送货过去,他保证在最晚三天之内把粮食送到。

苏语蕊点点头,她给他留下了自己小超市的地址。

当老板听见苏语蕊买了这么多粳稻,自己却只是住在一家乡下小超市的时候,眼里写满了错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愚蠢了。:“你这,你那地方如此偏僻,还要买这么多粳稻?哪有那么多客人愿意买你的粳稻,你不是要赔死吗!你这样做生意肯定会赔本的!”

苏语蕊笑笑,她拿出事先编好的理由,她解释道:“我家附近开了个养生馆,他们需求的都是五谷杂粮,我想着做养生馆的生意,就打算多买点,这样可以赚更多的钱。”

老板对苏语蕊的做法并不赞同,他摇了摇头。:“可就算你要做养生馆的生意,也不至于要买那么多粮食吧!你这样做是不可取的!哎,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懂做生意,你还需要多学习。”

“您说得对,我先买点粮食卖掉,回去再想想该怎么接住这门生意,我回去再好好计划一下。”

苏语蕊点点头,她虚心应下了,她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她确实得想想,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行,她要如何才能把生意做好。

回到家里,苏语蕊恰好赶上楚辰和楚莺莺在搬大米,他们正在努力地搬运粮食。

从红木箱子到大铁门之间的路,只有楚辰和楚莺莺两个娃娃能通过,所以扛粮食的事情也只能让他们来做,他们是唯一的人选。

重任在身,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虽说两个小豆丁从来都没干过这么繁重的体力活,但愣是一个都没焦

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楚辰嘿嘿笑了声,他拉着苏语蕊的袖子撒娇,他稚嫩地说道:“苏姐姐,我大哥他不会说话,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可是我大哥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你,你千万别跟他生气呀,他其实是个好人。”

苏语蕊笑笑,她摸了摸楚辰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不会,我不会跟他生气的,你放心吧。”

哪有跟财神爷生气的道理,她又不是傻子,是吧?对苏语蕊来说,还完苏天锋留下的一屁股债务,保住小超市……这些事情,还都得靠着楚浩才能完成呢,她还要指望楚浩给她送钱呢。

楚辰得了苏语蕊的允诺,他心满意足回去了,他觉得苏语蕊真是个好人。

苏语蕊回到床上,她把金子攥在手里,她的手掌微微发抖,她的呼吸粗重,她实在是太激动了。

原本她想睡上一觉,好好地休息一下,但实在是激动得不行,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攥着金子一整夜,等到天亮才堪堪睡过去,她实在是太兴奋了。

天刚亮没多久,苏语蕊又醒了,她迫不及待地起床,开始等人送糙米上门,她要尽快把糙米送到古代。

某多买菜和某猫超市送货的速度都相当快,早上十点之前,两家便都将糙米送到了,他们的效率非常高。

苏语蕊将一千斤糙米放在大铁门旁边,给楚辰和楚莺莺留了张字条,让他们带着糙米回去,随即精神抖擞去把金子变现,她要尽快把金子换成钱。

苏语蕊拿厨房秤称了一下金子重量,发现这块金子大概有个五百克重,也就是十两,她觉得这块金子应该能卖不少钱。

原本苏语蕊还以为这块金子怎么说也能卖个两万五、六千块,她觉得自己发财了,却没想到国际金价是一回事,回收金子的价格可就没那么高了,她有些失望。

先后问了好几家回收金子的店,苏语蕊发现,这些店铺回收金子的价格几乎都是三、四百一克,她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这价钱还算是老实的,甚至有人看她年轻漂亮,从柜台后面探出个身子来,嬉皮笑脸地调戏她,他简直是色胆包天。:“回收黄金两百块一克,可金子再值钱,也没有我冯洪亮这个知冷知热的大活人值钱呐!美女,你把你手上的金子给我,我对你以身相许,你还能白赚我这么个大活人,怎么样?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苏语蕊被恶心得不行,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脸色沉了沉,直接抄起旁边一把典当的刀对着冯洪亮,她怒斥道:“我看你敢!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抓你!”

冯洪亮顿时怂了,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这么泼辣,他连忙求饶。:“美女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动粗干什么,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苏语蕊不想跟冯洪亮废话,她觉得和他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刀子一扔,转身出门,她不想再看到这个恶心的人。

眼看着苏语蕊走了,冯洪亮脸色变了变,他恼羞成怒,低骂了声:“不识抬举的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嘴上说自己要卖金子,实际上连金子的边都没拿出来让我看看摸摸,谁知道是不是真有金子?说不定,是装的呢!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还在悻悻地骂着,几个小混混便进了门,正是先前去过苏语蕊家小超市打砸的那一群混混,他们又来找冯洪亮了。

看见冯洪亮脸色不好,小混混们都忍不住好奇,他们关心地问道:“我说冯子,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兄弟们帮你去把他办了,我们帮你出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吧!真是气死我了!”冯洪亮冷哼一声,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几个小混混。:“那女的说是要卖金子,可谁知道她……”

折腾许久,苏语蕊最终以四百八十块的价格将手头的黄金出手,她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可以接受。

十两黄金五百克,最终换来了二十四万,她终于有钱了。

苏天锋先前从地下钱庄借了一百多万,这笔钱已经有了四分之一,她还钱有望了。

苏语蕊松了口气,觉得日子都有奔头了不少,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收她金子的是个老头,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边仔细观察黄金的细节,一边告诉苏语蕊。:“你这块金子成色不好,里面有很多杂质,但做法很复古,有点像六、七百年前的工艺,很有研究价值,虽然价值不高,但还是相当有研究价值的。”

六、七百年前?苏语蕊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这块金子竟然这么古老。:“这么精确吗?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头告诉她。:“大概在六七百年前,金银的退火方式出现了些许差异,不过这个差异最终也只是昙花一现,没过多久,官造金银的处理方式就又变了,要不是因为做法复古,我也不会给你这么多钱,你这块金子还是很有价值的。”

苏语蕊点点头,她对老头表示感谢。:“那就谢谢您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嗯。”老人顿了顿,他有些好奇,他继续问道:“小朋友,冒昧问一句,你这锭金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块金子对我很重要。”

苏语蕊随便编了个借口,她不想告诉老头实话,她含糊地说道:“这是我家老人留下来的,原本说是要留给我们做传家宝,但我爸是个崽卖爷田没出息的,他欠下了好大一笔账就跑了,我没办法,只能拿老人留下来的宝贝换钱,不然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苏语蕊长了副纯良美丽的好皮相,她天生就长着一张让人容易相信的脸,

瓮中捉鳖,插翅难飞】

管家来到周台身边的时候满面春风,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冲着楚浩等人作揖,他客气地说道:“楚王殿下久等了,王妃也久等了,客房已经收拾好,各位可以与小人一同去休息了,请随我来。”

苏语蕊看向楚浩,她以眼神询问楚浩能不能去休息,她想知道楚浩的意见。

楚浩微微颔首,他矜贵起身,他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也累了。”

“楚王殿下这边请,请各位随我来。”

管家脸上带笑,他殷勤地带着楚浩和苏语蕊往门外的抄手游廊走去,他想尽快把楚浩和苏语蕊安排好。

楚浩往外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看向周台,他若有所思。

他眼神幽深,宛若一泓古井深潭,深不见底,周台被看得心一慌,手一抖,茶杯险些掉到地上,他吓了一跳。

楚浩淡淡地问:“永王怎么不来送客?难道永王殿下不欢迎我们吗?”

“这,咳咳,本王……”

周台有点傻眼,他没想到楚浩竟然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猛地咳嗽想要装傻,他想蒙混过关。

他怎么可能来送楚浩,他巴不得楚浩和苏语蕊快点滚蛋,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不,不止是他们,整个楚王府没有一个好人,都是孽障,都应该下地狱,越快滚蛋越好!

管家听见动静,他回过头来看着楚浩等人,他有些疑惑。

周台几乎要哭出来,他瞪大眼睛看向管家,指望着他看出自己的窘境,当场指挥下人将楚浩和苏语蕊格杀——当然了,要是实在做不到,那就让楚浩夫妇一起滚蛋也挺好,只要他们离开这里就行。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管是哪一种想法,管家都没能满足周台,他根本就没有理解周台的意思。

管家盯着周台许久,他弱弱地发问。:“王爷,您……是不是眼皮子有点酸?要不要奴才给您揉揉?”

周台:???他简直要吐血了。

他那是眼皮子酸吗,他分明是在求救好不好!这个蠢货!

周台气得脸皮直抽抽,他简直要气疯了,管家一抬头看见他的表情,更是吓了一跳,他惊慌地说道:“王爷,您脸皮居然抽筋了?哎呀呀,这,这可怎么是好,要不要请大夫?”

周台咬牙切齿,他怒吼道:“本王没抽筋!你才是抽筋了!”

管家也被他弄糊涂了,他挠了挠头。:“没抽筋,那……”

苏语蕊忍着笑意咳嗽了声,她看向管家,她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主子吩咐过你,让你好好带我和楚王去休息,那你就该先带我们去歇息,其他事情暂且不必管,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管家自然不同意,他连忙说道:“楚王妃此言差矣,这如何是等闲之事?事关我们王爷的身子,我们必须谨慎才行,不能马虎大意。”

苏语蕊笑容淡了淡,她回头看向周台,她意味深长地问道:“永王殿下,这便是你们王府的待客之道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四目相对,周台猛地一打怵,他感觉苏语蕊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他嗫嚅了下,没敢继续看苏语蕊,含混道。:“不,不是,你误会了。”

“可贵府的管家分明没将我和楚王放在眼里,他不愿送我们去客房呢,他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苏语蕊顿了顿,和善地笑:“这样吧,既然管家不愿意来,那就由永王殿下你来,你看可好?我相信永王殿下一定不会拒绝的。”

管家瞪大了眼睛,他惊恐地说道:“这等小事,怎可由永王殿下纡尊降贵——”

苏语蕊没说话,她笑吟吟地看着周台,她想看看周台会怎么选择。

只一眼,周台背后便发了寒,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他没敢多看苏语蕊,点点头站起身来,他无奈地说道:“本王送你们去就是了,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管家还想制止:“王爷,不可啊!您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周台一眼怒瞪过去,他恶狠狠地瞪着管家,管家没了动静,他不敢再说话了。

周台收回视线,心里还在暗骂,他觉得管家实在是太愚蠢了。

这没眼色的东西,分明就是他自己把事情弄砸,逼着苏语蕊非得让自己陪同的,现在他居然还敢来装忠诚,真是气死他了!

要不是这会儿苏语蕊还在旁边,周台简直有将管家杀了泄愤的冲动,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苏语蕊冷眼看着周台眼底的杀意,她不动声色,她心里冷笑,她知道周台现在肯定恨死她了。:“走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走,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周台悻悻应了一声,他带着苏语蕊和楚浩一起往客房走,他心里充满了恐惧。

管家吭哧吭哧想从后头跟上,他想保护周台,被苏语蕊一个凉飕飕的眼神给堵了回去,他不敢再靠近了。

众人走在游廊上,一路亦是闲庭信步,他们的速度不快不慢。

路上,苏语蕊轻笑了下,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永王殿下,有时候,我还挺喜欢你身上那股劲儿的,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周台眼前瞬间一亮,他

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苏语蕊点点头,她撒娇似的说道:“对啊,我就是着凉了,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怎么也不小心些,真是让人不放心。”楚浩顾不得跟苏语蕊再闹别扭,他皱着眉头走过来,他关切地抚上苏语蕊的额头,他轻声问道:“我看看你热不热,有没有发烧……”

楚浩声音忽地戛然而止,他愣住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拧眉盯着苏语蕊看了半晌,他仔细地感受着苏语蕊额头的温度,表情疑惑,他有些不解。

这温度并不像是发烧,反而有些冰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苏语蕊在外吹了风,受了寒?还是说……

楚浩还没想明白,苏语蕊忽然一撇嘴,她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手往心口放,她委屈地说道:“不是受寒发烧,是心凉,我的心里好凉啊,你摸摸。”

楚浩:!!他瞬间明白了苏语蕊的意思。

顷刻间,楚浩头脑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等他好不容易终于反应过来,楚浩已经兵荒马乱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这样,我,我……”

苏语蕊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她又看了看楚浩,她挑了挑眉,她故意问道:“楚浩,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很可怕吗?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有事!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楚浩硬生生挤出两个字,他加快脚步扭头迅速离开,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苏语蕊身边,他实在是太害羞了。

苏语蕊叫他,她轻声唤道:“楚浩,你要去哪里?”

楚浩脚步停顿了下,他不敢回头看苏语蕊,神色更慌,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本王当真有事,我,我真的要走了。”

好么,慌乱之下楚浩愣是连“我”这个自称都不用了,他实在是太紧张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好心地提醒他:“我没让你回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走的方向是馆驿,张先生他们在另一边,你是不是走错了?”

楚浩沉默了,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僵硬片刻,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毅然决然往张禹森那边走去,动作快得异乎寻常,他实在是太想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了。

苏语蕊扶额,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可爱了。

楚浩这反应当真是羞涩得不能再羞涩,她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样子,看来她方才的调戏确实是大胆了点,她有些后悔了。

不过……转念想想,她又忍不住笑了,她觉得楚浩这个样子也很可爱。

慢说楚浩,刚才连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她要是楚浩淡定下来,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调戏他。

还好,还好楚浩害羞了,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楚浩一路走到张禹森面前,脸上还带着些许残留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禹森回头看了楚浩一眼,有点纳闷,他好奇地问道:“王爷,您怎么是同手同脚走过来的?您没事吧?”

楚浩沉默了下,他瞪了张禹森一眼,眼神冷到骨头里,他怒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张禹森识趣地低头,他不敢再多问了,他怕惹怒楚浩,他低声说道:“是,和小人没关系,小人僭越了,请王爷恕罪。”

楚浩冷声:“既知僭越,就休要再问,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张禹森摸摸鼻子,很识趣地不问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竟然撞到了楚浩的枪口上。

其实既然周台带来的亲兵已经全军覆没,那接下来的善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让周台将这件事给死死地压下去罢了,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至于驿站这边,横竖驿站是在永王的势力范围之内,和永王长了同一条舌头,要想

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苏语蕊撇撇嘴,她对楚浩的指控丝毫都不以为意,她无所谓地说道:“坐没坐相怎么了,反正这里也没外人,我就是想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你管得着吗?”

楚浩笑意加深,他在苏语蕊身边坐下来,他温柔地看着苏语蕊,他觉得苏语蕊这个样子也很可爱。

苏语蕊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剥,她边剥橘子边感慨:“周台还真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明知道自己斗不过我还不死心,非要等彻底没戏才罢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楚浩淡淡地说道:“他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人,他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忽然让他做小伏低,让他向我们求饶,他自然不习惯,他肯定接受不了。”

“也是,他这种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苏语蕊把橘子塞进嘴里,她一边吃一边说,“不过,这样做倒也有个好处,若是周台努力过,却始终没什么收获,以后他就不会瞎努力了,他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楚浩眼底浮现笑意,他赞同地说道:“嗯,你说的有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当然有理,这本来就是事实嘛,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苏语蕊嘿嘿笑,她得意地说道:“你说咱们给永王一宿的时间,让他收拾行李,他应该能收拾完吧?他有没有什么东西啊?”

楚浩淡淡地说道:“若是收拾不完,便让他自己去添置好了,横竖他是皇帝和陈贵妃最宠爱的儿子,是不缺银子的,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也是,他可是个小土豪呢,我们不用替他担心。”

苏语蕊点点头,对此表示认可,她觉得楚浩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简单谈了几句,随后便漫无目的聊起了闲天,他们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放松心情。

不管是苏语蕊还是楚浩,谁都没把周台放在眼里,他们觉得周台根本不足为惧。

昨夜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发现,周台的实力顶多也就是个蚂蚱罢了,凭他再怎么蹦跶也蹦不出什么花样来,他根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苏语蕊默默想,有时候当一个人过于弱小,连他的反抗看上去都有点好笑,他就像个小丑一样,只会让人觉得可怜。

另一边。

永王回到自己房里,气不顺地砸了七八个茶碗,他怒火中烧,他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砸烂。

堪堪砸到第八个上,管家心惊胆战地走进来,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他带着哭腔,哀求道:“殿下您别生气了,您,您要责罚,那就责罚老奴吧,都是老奴的错,您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周台回头怒瞪管家一眼,他怒不可遏,一抬手又砸了个茶碗,他咆哮道:“全是混账,一个好人都没有,你们都是废物!”但凡管家聪明点,试探苏语蕊和楚浩的时候别那么大咧咧明晃晃的,这会儿他不就自由了吗!

管家低着头,他瑟瑟发抖,他不停地磕头,他惊恐地说道:“是是,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要保重身子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保重身子,他还能保重什么身子,他现在只想杀了苏语蕊和楚浩。

周台听着这话便觉得刺耳,如今他已经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还能保重什么!他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若是李太医能帮他一把,他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等等,李太医……

周台沉默了下,他不动声色抬头看向管家,他试探地问道:“本王回来之后,李太医问过你什么没有?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李太医?”管家茫然,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李太医能问什么……等等,让我想想。”

管家一激灵,睁大眼睛兴奋地看着周台,他激动地说道:“王爷您神机妙算,李太医他还真问过一些个东西,他确实问过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周台深呼吸了下,他强压心中的激动,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他都问过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李太医问,他还能不能多吃几个肉菜,他好像很想吃肉。”管家神秘兮兮地靠近周台,小声说道,“他跟小人抱怨过,说咱们王府的待遇也忒差了,连口肉都没有,他都快馋死了。”

周台,“……”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肉肉肉,去他的肉!他现在哪里有心情管这些。

周台彻底黑了脸,他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李太医。

李太医分明是母妃派来伺候他的人,却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成日里光想着吃喝玩乐……这样的人,真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也干净!

但凡先前陈贵妃指了个聪明些的太医来伺候自己,这会儿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李太医!”

周台咬着牙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李太医剥皮拆骨一般,他恨不得把李太医碎尸万段。

这语气,令管家打了个哆嗦,他惊恐地问道:“王,王爷,李太医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得罪您了?”

周台沉默许久,他忽然笑了,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杀意,他让人不寒而栗:“没什么,他很好,他很好。”

他的表情反差太大,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战战兢兢地问道:“这,王爷,您没事吧?您不要吓唬奴才。”

“本王说了,这没什么,本王没事。”周台哈哈笑着,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最近李太医伺候本王伺候得不错,本王

欲擒故纵,虚晃一枪】

楚浩扶额,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本王没让你现在扒,你能不能听懂人话?谁让你现在动手了?”

汪斯特:“哦!小的明白了。”

汪斯特二话不说,又把周台的衣服给穿了回去,全程动作粗犷且粗暴,丝毫没把周台的用户体验放在眼里,他只管完成任务,根本不在乎周台的感受。

接连两次折腾下来,周台几乎背过气去,他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声音仿佛蚊子哼哼,有气无力:“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楚浩淡淡地说道:“帮你换件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本王怕熏到王妃。”

周台几乎要冷笑出声,只是碍于体力笑不出来,他无力地说道:“你们,你们会有这般好心?你们肯定没安好心,咳咳咳……”

楚浩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台一眼,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也是,难怪周台会这般不悦,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有些折腾他了,看来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既然如此……

楚浩思忖片刻,平缓开口,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真诚:“永王殿下受惊了,今日之事,本王深感抱歉,还请您多多海涵。”

周台没说话,内心在冷笑,他才不相信楚浩会这么好心,他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浩继续道:“既然已经吃亏了,便无所谓继续吃亏,汪斯特,等我带王妃离开之后,你立刻给永王换衣服,一定要让他干干净净的,漂漂亮亮的。”

周台:?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浩到底想干什么。

楚浩话一落,立刻拉起苏语蕊的手转身就走,他走得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传来汪斯特的声音:“永王殿下,请吧,小的伺候您更衣。”

“请什么,我不去!我不换衣服!你做什么,你给我松开,啊——嗷!”

周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他拼命挣扎,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苏语蕊有点懵,她不知道楚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楚浩。

她原本还以为楚浩要放过周台片刻,没想到他真就让周超坚持坚持,对,没有一点安慰,就纯坚持,他真是太狠了。

苏语蕊怎么想怎么不明白,弱弱开口,她好奇地问道:“你既然没想放过周台,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你为什么要让我走?”

楚浩微微蹙眉,他有些不悦地说道:“他一个大男人,你看见他的身体总归不好,本王不想让你看到那些污秽的东西。”

苏语蕊沉默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么,所以楚浩不是因为怕周台难受才让她出来的,他是单纯为了不让她看见才让她出来,他根本就不在乎周台的感受。

苏语蕊轻咳了声,她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我在现代也算见过不少男人的身体,所以……咳咳,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倒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你不用这么在意。”

楚浩对此保持沉默,就当没听见,他根本不想听苏语蕊说这些。

他当然知道苏语蕊能接受,关键是他不能接受!要让他接受苏语蕊的眼睛被永王那混账东西的身子给污染,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两人来到驿站正堂,驿丞恰好也在,他正在战战兢兢地等着楚浩和苏语蕊。

看见楚浩和苏语蕊,驿丞猛地打了个哆嗦,他一脸惊恐地站起身来看着两人,腿肚子直转筋,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楚浩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看到别人这么害怕他。

驿丞结巴了下,想起自己还没给楚浩见礼,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扑通扑通磕响头,语无伦次地说道:“参参参见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的给您请安了。”

他的脑门撞在地上,邦邦做响,他磕得非常用力,好像要把自己的脑袋磕碎一样。

这声音,苏语蕊听了都忍不住咧嘴,她觉得驿丞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驿站风平浪静了多少年,一直都没出什么乱子,如今楚浩一来,这驿站旁边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难怪驿丞害怕,换做是她,她也害怕。

苏语蕊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地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不会随便杀人的。”

驿丞:!!他觉得苏语蕊这话更可怕。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苏语蕊,表情惊恐无比,几乎要哭出来,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楚浩看着苏语蕊,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语蕊默默扶额,她觉得自己真是越解释越乱,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驿丞结巴了下,带着哭腔膝行过来,又来到苏语蕊脚下砰砰磕头,他哀求道:“王,王妃……求您饶命啊,小人就是个没中举的秀才,靠捐纳跑到这里混个官儿当当,没动过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更没想过要将您的事情到处往外说!您,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们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这般语气,简直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就连苏语蕊都有些动摇了。

苏语蕊无奈,她觉得驿丞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轻声说道:“老人家,我们当真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您不用这么害怕。”

红口白牙,驿丞自然不信,他觉得苏语蕊和楚浩都是魔鬼。

他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苏语蕊,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要完

釜底抽薪,各个击破】

冯将军听着李太医的话,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李太医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这话倒也有理,只是事情似乎也没有到这般地步,他觉得李太医有些杞人忧天了。

冯将军安慰李太医,他拍了拍李太医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要想了,你想那么多也没用,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是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就算永王殿下他是个傻子,接连吃过两次中毒的亏也就够了,他总没有道理在同一件事上吃三次亏的,你说是吧?”

李太医叹气,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是,我只是平白担心罢了,希望是我多虑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响起管家的欢呼声,他激动地大喊:“王爷!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奴才可想死您了,这……”

说着说着,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李太医和冯将军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两人起身出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门外,永王刚下马车,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由于一路舟车劳顿的缘故,这会儿永王脸色并不算好,青里还带着点白,他看起来很虚弱,他看着老管家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好像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

老管家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轻声问道:“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您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你们都是瞎子不成,本王分明……”

永王咬牙切齿,他一开口就想发脾气,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想把所有人都骂一遍。

“咳咳。”

苏语蕊忽然咳嗽了声,她用眼神警告永王,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辞。

永王:“……”他瞬间怂了。

也是,他怎么忘了这天字第一号的危险人物还在这里,他可千万不能在苏语蕊面前放肆。

永王咬牙切齿,他强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本王,肚子饿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本王都快饿死了。”

管家被永王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饿,饿了?王爷您饿了吗?”

咕噜噜——

永王肚子不失时机地发出一声响,仿佛在提醒所有人,他没有撒谎,他真的是饿了。

管家听得打了个哆嗦,王爷饿了,这还得了!他连忙说道:“王爷稍等,奴才这就去帮您准备吃的!您想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吩咐厨房做。”管家连连赔笑,躬身行礼,他又看向楚浩和苏语蕊,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和您一起来的这几位,他们是……”

楚浩牵起苏语蕊的手上前一步,他霸道地将苏语蕊护在身后,语气淡淡,却充满了压迫感:“本王楚王,这是本王的王妃,我们是来找永王殿下叙旧的。”

“楚王?”管家大吃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惊恐地看着楚浩,脱口而出:“你,你不是被皇上……”

楚浩挑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故意问道:“被皇上怎么?难道你觉得本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没,没什么!”管家自知失言,连忙低头,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生怕自己说错话,惹怒了楚浩,“奴才多言,还望楚王殿下不要计较,殿下请进,奴才这就为殿下安排人手接待。”

管家陪着笑脸走了,他走得很快,好像生怕楚浩会反悔一样。

楚浩淡淡看向周台,他眼神冰冷,仿佛一把锋利的刀,能将人刺穿:“看来,你对你的家奴说了不少关于本王的事啊,你是不是很想让本王死?”

周台瞬间出了满后背的冷汗,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里,浑身冰冷。

他嗫嚅了下,低着头没敢说话,他不敢和楚浩对视,他害怕自己会暴露心中的想法。

看着吭哧吭

诛心之论,恩威并施】

“你是谁最喜欢的儿子,这不重要,就算你在你父皇心中地位再高,那又如何?”楚浩低头看进周台的眼睛,他眼神冰冷,语气却很平缓,一字一顿,充满了压迫感,“你引以为傲的皇帝父亲,他如今拿本王没辙,拿楚地没辙,即使他明知道你是死在本王手里,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不会有什么报复的举动——这,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你!”

周台哽住,他被楚浩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瞪着楚浩,身子颤抖,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楚浩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否认。

楚浩若无其事地加上最后一击,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更何况你是死在自己的封地上,谁会知道你的死亡是不是和本王有关?你周台这些年树敌无数,鱼肉百姓,横征暴敛,若说是百姓或者山匪对你憎恨无比,杀了你和你的亲卫,这也说得过去,谁又能说什么呢?”

周台:“不可能,我的亲卫都是精锐,他们怎么可能连一群山匪都对付不了?你休想骗我!”

“精锐?”

楚浩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台,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楚浩的表情带着嘲讽,周台瞬间心梗,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觉得自己被楚浩彻底看穿了。

他张了张嘴,想骂人,也想反驳,他想把楚浩撕成碎片,他想让楚浩付出代价。

然而仔细想了想,楚浩确实说得无可挑剔,他根本无法反驳,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周台头低了下去,他就像一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彻底失去了斗志。

楚浩看着周台,心头明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击垮了周台的心理防线。

看来这一次,周台是从了,他终于认清了现实,他终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楚浩抗衡。

周台沉默良久,终于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他语气低微,充满了屈辱:“楚王殿下……先前的一切,其实也不是本王的原意,都是手下的亲卫撺掇的,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本王也是受害者。”

楚浩挑眉,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台,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哦?是吗?本王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真的,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周台迫不及待将锅甩到亲卫身上,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横竖亲卫这一次已经死绝,又没有人可以验证他的话是对是错,他可以随便编造谎言。

“平日里他们上街以屠杀百姓为乐,最近我一直觉得,光是杀百姓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他们,他们就撺掇我来找你们报仇,我,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推了过来,我是无可奈何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浩听着,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觉得周台实在是太可笑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好一个无可奈何,永王殿下真是好手段,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你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周台分明知道楚浩话里的讽刺,但他根本不敢怼回去,只能装傻充愣,他厚着脸皮说道:“是是,我都是无可奈何的,本王也是身不由己啊。”

“很好。”楚浩收起笑容,脸色冷漠下来,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台,语气不容置疑:“既然如此,本王便和你一起去你的封地都城一趟,本王也想看看你的封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周台面露惶恐,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他惊恐地问道:“去,去我都城做什么?我的都城有什么好看的?”

“本王自然是要看着你带好朝服,再带着你进京,本王要亲自把你送到你父皇面前。”楚浩语气冷沉,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台,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这一次,本王要你进京,做本王的眼睛,为本王分忧,你可愿意?”

“你……”

周台噎住,他感觉自己被楚浩彻底耍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楚浩这要求当真是欺人太甚,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凭什么被他这般驱遣!他简直不能忍受。

眼看着周台又要发火,楚浩也不急着反驳,只是似笑非笑讽刺地看着他,他想看看周台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正当两人陷入僵持,苏语蕊忽然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她笑着说道:“楚浩,你在和永王殿下说什么呢?我找了你半天都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啊。”

楚浩微怔,他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温柔地看着苏语蕊,轻声问道:“语蕊,怎么了?你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我找了你半天都没找到你,我有些担心你。”苏语蕊进了门,扭头看见周台,立刻满意点头,她笑着说道:“不错,原来周台也在,那就更好了,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周台,“……”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苏语蕊算计了。

他防备地往后缩了半步,怒瞪苏语蕊,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他想逃离这里。

这会儿周台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一点都没有战斗力,苏语蕊也不怕他,甚至还凑到周台身前,好奇地看着他,她就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我说周台,你不疼吗?你被绑了这么久,你的手肯定很疼吧?”苏语蕊眯起眼睛,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但是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危险,“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毒发过第一次了,你怎么还敢来找楚浩?且不说你现在败了,就算你赢了又能如何,你就不怕得罪了我,我想法子把你弄得毒发,让你剧痛至死么?”

周台僵了下,想想毒药的疼痛,他也有点畏缩,他想起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我,我……”

苏语蕊挑眉,她笑眯眯地看着周台,故意问道:“你不怕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嚣张吗?你怎么突然怂了?”

周台认怂,他低声下气地说道:“我知错了,苏姑娘,不是,楚王妃!求你别再让我毒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倒不是想问这个。”苏语蕊摆摆手,她笑着说道:“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一直都不是什么能吃苦耐劳的人,怎么这次偏偏这么……”

楚浩忽然开口,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台,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压迫感:“想来是他王府之中另有奇人,能帮他压制这毒药的药性,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周台身子猛地一僵,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他的一切秘密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苏语蕊倒是眼睛亮了亮,她笑着说道:“也是,这个推测倒也合理,看来我们都小看了永王殿下,他的身边果然有高人相助。”

永王府的奇人帮着周台解毒,让他自信心膨胀空前,来找楚浩的麻烦……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说通了,他们之前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

周台一看事态不好,连忙举起白旗,他惊慌失措地说道:“我,这一切都不是本王的原意!本王一开始只想老老实实,遵照楚王妃的吩咐做事,根本就没想到那李太医居然以解毒引诱我,他才是罪魁祸首,这般一想,其实是李太医故意勾出了我对付楚王的心思啊!你们要找就去找李太医,万万不能放过他,这一切都

拨云见日,静待时机】

事已至此,周台已经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希望,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蔫蔫地低着头,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干呕过后趴在地上,虽然活着,但看上去跟死了也差得不太多,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苏语蕊心想,活该,这就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应得的下场。

“走吧,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楚浩淡淡吩咐一声,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周台,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众人各自缄默地从柴房离开,谁也没有再看周台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出了柴房,张禹森想想刚才周台的模样,还嫌不够凄惨,他觉得周台还不够痛苦,他挤眉弄眼问苏语蕊:“王妃,您刚才给永王的毒药,是……”

苏语蕊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药效加倍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哦!”张禹森点点头,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永王殿下何时会第一次毒发?我真是太期待了。”

张禹森的期待简直不要太明显,他几乎把幸灾乐祸写在了脸上,苏语蕊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张先生好像很期待永王毒发啊,看来你对永王殿下很有意见。”

“那是当然,我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张禹森摩拳擦掌,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今天死的若不是他的手下,原本就该是咱们的手下,甚至是楚王殿下,是我自己!既然永王手下那些混账东西如此不留余地,我等自然也不必为他留下什么余地,他的下场越惨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苏语蕊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她对毒药的药效非常了解,双手伸出,十根手指齐刷刷地亮出,她笑着说道:“我那毒药见效极快,约莫再过这么长时间,永王就要痛不欲生了,他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张禹森眼前一亮,迫不及待问:“十日之后?”他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他恨不得立刻看到周台痛苦的模样。

苏语蕊摇摇头,笑着说道:“十日之后?你想的太久了。”

张禹森更期待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十个时辰?难道会更快吗?”

苏语蕊:“九,八,七……”

张禹森,“……”他彻底懵了,他根本不明白苏语蕊在说什么。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语蕊,还没来得及震惊,柴房里便响起了周台的哀嚎,他的声音凄厉无比,充满了痛苦:“啊!痛,怎么会这么痛,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苏语蕊耸耸肩,她一脸无辜地说道:“你看,来了不是,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骗你的。”

来了,还真是!张禹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毒发竟然来的这么快。

张禹森眼睛雪亮,回头兴味盎然地看着柴房,嘿嘿笑,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竟然能亲眼目睹这一幕。

柴房里,周台的声音抓狂无比,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很快就从求饶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咒骂。

“楚王妃,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语蕊!你这个下九流的贱人,你敢暗算我,我杀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语蕊,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啊——”

最后一声惨烈的大叫过后,归于平静,周台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楚浩听得蹙眉,他感觉周台的声音实在是太凄惨了,他回头看了苏语蕊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苏语蕊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大概是疼晕过去了吧,无所谓,反正疼不死就行,让他好好尝尝痛苦的滋味也好,这样他才能长记性。”

楚浩沉默了,表情有点复杂,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狠了。

他这辈子跟父亲打过无数的仗,一向将军中纪律熟记在心,哪怕抓住了敌人,若无必要,他也从不用刑,他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残忍了,但是今日……

苏语蕊看出楚浩的纠结,她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哎,纠结这些没意思,不让周台知道痛,他怎么能老实呢,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楚浩静默片刻,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苏语蕊了:“我明白了,你做的都是对的,我支持你。”

“走吧,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苏语蕊笑嘻嘻地问楚浩,她亲昵地挽住楚浩的胳膊,撒娇道:“是我回去拿点吃的,还是你去找点东西来,咱俩一起吃?我都听你的。”

楚浩微微握了握拳,他看着苏语蕊脸上灿烂的笑容,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有些好笑,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可爱了:“你稍等,我现在就去……”

话音未落,张禹森的大脑袋忽然凑了过来,硬生生挤在两人中间,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眼巴巴地看着苏语蕊和楚浩。

苏语蕊吓了一跳,她没好气地看着张禹森,问道:“张先生?你干什么?你吓我一跳!”

张禹森眼巴巴地问苏语蕊:“我听见王妃你说要和王爷去吃饭了,那什么,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吃饭。”

楚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张禹森。

张禹森也知道楚浩嫌弃自己,连忙表示:“没关系,我吃得很少!呃。”想想自己从前的食量,张禹森有点心虚,又补充了一句,“我,起码我可以吃得很少嘛,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苏语蕊失笑,她觉得张禹森实在是太有趣了,她笑着说道:“那张先生就一起来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你说是吧?”

楚浩想拒绝,但没来得及,他拧死了眉头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竟然遇到了张禹森这个搅局的人。

苏语蕊看出楚浩不高兴,回头悄悄捅了楚浩的腰窝一下,小小声说道:“别那么小气嘛,我们一起吃饭多热闹啊,你就答应了吧。”

楚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奈了,他根本无法拒绝苏语蕊的要求。

他哪里是小气,分明只是不愿意被张禹森拖累而已!他觉得张禹森实在是太碍眼了。

楚浩不说话,脸色很不好看,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张禹森,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苏语蕊想了想,笑眯眯地凑到楚浩身边,手指在衣袖的遮掩

将计就计,步步为营】

楚浩静默了下,他好像在思考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苏语蕊眨巴眨巴眼睛,她好奇地看着楚浩,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楚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楚浩忽然拧眉,他捂着胃的位置,闷哼了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语蕊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问道:“楚浩!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赶紧上来帮忙捂着楚浩的肚子,有点着急,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浩抬眸看着苏语蕊,他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无碍,只是有些疲倦罢了,你不用担心。”

“有些疲倦?”苏语蕊拧眉,她怎么看楚浩就怎么觉得他这话实在可疑,她根本不相信楚浩只是有些疲倦而已:“你现在,当真只是‘有些’疲倦而已,不是累得不行吗?你不要骗我,你到底怎么了?”

楚浩摇头,他坚持将苏语蕊推开,不让她靠近自己:“无事,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苏语蕊叹气,他这个样子,让她怎么能相信他平安无事,她觉得楚浩肯定是在隐瞒什么。

转念想了想,苏语蕊问楚浩:“这几天,你吃饭还规律吗?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

楚浩没说话,他转过头去,不敢看苏语蕊的眼睛,他眼神闪烁,明显是在逃避问题。

从苏语蕊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神分明写着心虚,他根本不敢面对苏语蕊的质问。

苏语蕊无奈扶额,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楚浩果然没有好好吃饭。

楚浩就是个铁血工作狂,他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怎么可能规律饮食,他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先前她也是跟楚浩日夜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楚浩形成规律吃饭的良好习惯,只怕上京这几天楚浩又把先前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给忘在脑后了,他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苏语蕊嘀咕一声,她绷着脸将一样样菜肴分成小份,摆在楚浩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吃饭,不许挑食,全部吃光。”

楚浩微微拧眉,看上去有些为难,他看着面前的饭菜,有点不想吃:“张先生还未回来,我们不等他吗?”

“你等他干嘛,你以为他是你吗?”苏语蕊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地白眼楚浩,她觉得楚浩简直就是在找借口:“张先生和你不一样,他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担心。”

不一样……吗?

很好,他就知道,他在苏语蕊心里的地位终究是不同的,苏语蕊还是关心他的。

楚浩眸底掠过一丝欣喜,他心情愉悦,轻声问:“我和张先生,如何就不一样了?难道我在你心里比他更重要吗?”

苏语蕊面无表情地道:“人家没胃病啊,他身体健康,不像你,三天不吃饭就胃疼,简直就是一个药罐子。”

楚浩瞬间沉默,他感觉自己被苏语蕊打击到了。

他低下头去不说话了,表情看上去还有点委屈巴巴,好像一条淋了雨的小狗,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原本苏语蕊还想再冷言冷语几句,只是看着楚浩如今的模样到底还是有点不忍心,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叹了口气,把筷子掰开递给楚浩,柔声说道:“别说话了,快点吃饭吧,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来着,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了,好好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楚浩答应一声,他乖乖地接过筷子,低头吃饭,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幸福了,能得到苏语蕊的关心真是太好了。

苏语蕊在楚浩旁边坐着,跟他一起吃饭,时不时抬头看楚浩一眼,她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楚浩一直垂眸,吃饭的动作也极乖巧,他细嚼慢咽,努力把每一口饭都咽下去,这个样子,倒是让苏语蕊心里多了几分安慰,她觉得楚浩还是挺听话的。

嗯……她先前为楚浩养成的习惯也有一段时间了,算来他只是这几日没好好吃饭而已,应该不会出事吧,他应该不会再生病了吧。

对,应该不会的,他那么聪明,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苏语蕊默默点头,顺便松了口气,她希望楚浩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让她担心了。

两个人吃饭的动作都不慢,等张禹森回来,桌子上只剩下他的那一份而已,几样菜肴都被吃完了,他只能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看着一桌子的残山剩水,张禹森有点傻眼,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王,王妃,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吃完了?你们也太快了吧?”

苏语蕊带着点歉意,解释道:“我看王爷胃病似乎犯了,他身体不太舒服,便和他先吃了饭,你不会介意吧?”

“这?”

张禹森傻眼,他回头看向楚浩,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想知道楚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家王爷哪有什么胃病!就算先前真是差点饿出问题,这段时日一直被王妃好好温养着,不也没事了吗!他觉得苏语蕊肯定是在偏袒楚浩。

在张禹森谴责的目光之下,楚浩拿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淡淡道:“胃病犯了着实不舒服,张先生也要小心些才好,若是因病伤身让自己难受,那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张禹森,“……”他彻底无语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楚浩就是在威胁他,他就是不想让他吃饭。

他早该知道王爷嫌弃自个儿,不想留下自己这么一个拖油瓶在他和王妃中间碍眼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张禹森哀怨地看了楚浩一眼,低头吃饭,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竟然遇到了楚浩

虚与委蛇,各怀鬼胎】

四目相对,楚浩安安静静等着周台开口,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良久良久,周台终于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要怎么,才肯放我走?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你走?”楚浩微怔,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外头有那么多刚死的永王府亲卫,他们为你而死,你连一个都不想管吗?你真是冷血无情。”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台嗓子虽说沙哑,但言语之中的高高在上却和平时一点不差,他根本不把那些亲卫的性命当回事,他觉得那些人为他而死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既然是我的护卫,那就是我的奴才,他们的命是我的,我想让他们生就生,想让他们死就死,不过是死了几个奴才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们……啊!”

楚浩忽然回头,他眼神冰冷,一脚狠狠踩在周台腿上,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在踩一只蚂蚁。

周台的腿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斜过去,他的腿骨竟然就这么断了!

他的腿,居然就这么断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楚浩竟然如此狠毒。

周台吃痛,痛得满地打滚,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楚浩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周台,你真是个畜生,你根本不配为人。”

士兵的命也是命,凭什么他周台自以为是人上人,如儿戏一般指挥着亲兵送命,还如此不管不顾,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周台痛得青筋暴起,剧烈疼痛之下,他也顾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了,他只想发泄自己的痛苦:“你,楚浩,你就是个疯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让我自家的亲兵送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楚浩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人而已,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

周台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都说了没关系,还……那你凭什么打断我的腿?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看不惯罢了,如何?”楚浩冷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如今成王败寇,周台,你既然败了就无需多言,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我……”

周台狠狠一哽,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楚浩,良久良久低下了头,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不说话了,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只能默默忍受着痛苦。

楚浩没再理会周台,他转头大步走出正房,他不想再看到周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张禹森看了看楚浩,又看了看正房里那口箱子,他有点不想凑上去,他觉得周台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碰谁倒霉,不过仔细想想这会儿除了自己,只怕是也没人能处理这个烂摊子,不得已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凑,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王爷您看,永王的事情该如何处置?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楚浩顿了顿,他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你去处置就好,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是。”张禹森应声,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要让他答应什么条件?您有什么要求吗?”

是啊,周台应该答应什么条件?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只能任人宰割。

原本周台被苏语蕊下了毒药,便已经是处于不利地位,这会儿他连翻盘的指望都没了,这地位自然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他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

此时此刻,想来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周台都只有答应的份儿,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既然如此……

楚浩思忖片刻,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让他一同进京吧,我要让他和我一起进京。”

“是……啊?”

张禹森忽然一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看向楚浩,他觉得楚浩肯定是在开玩笑。

楚浩不语,他转头大步出了馆驿,他不想

困兽犹斗,自掘坟墓】

嫌弃大门不够牢固,周台还特地从旁边捡起一根粗壮的门闩,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门闩狠狠地插上。

厚重的门闩压得大门发出吱呀一声,仿佛在发出最后的哀鸣,周台松了口气,他总算能确定自己安全了,确定不会忽然有人像恶鬼一样冲进房里,将他撕成碎片了!

一口气松下来,周台拔出佩剑,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他想找到苏语蕊,他必须要找到苏语蕊,只有抓住苏语蕊,他才能彻底安全。

他心里清楚得很,楚浩之所以如此忌惮他,完全是因为苏语蕊的缘故,只要找到苏语蕊,他就能以此来威胁楚浩,到时候,他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若是找不到苏语蕊,楚浩和他身边的人……到时候,他一定会被楚王府上下一心,撕成碎片的!他不敢想象那种可怕的场景。

周台不敢多想,他压着嗓子,恶狠狠地喊了几声,他的声音嘶哑而充满威胁。

“苏语蕊,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贱人,你做什么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我让你出来,你聋了不成……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周台在房里绕了几圈,他疯狂地踢翻了一屋子的桌椅,他想把苏语蕊逼出来,他要让苏语蕊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然而几圈下来,周台却始终没能找到苏语蕊的身影,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被他踢翻的桌椅,什么都没有。

这,不对啊,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周台脸色一片苍白,眼神写满惶恐和不安,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浩分明将苏语蕊疼得像眼珠子一样,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他怎么舍得不将那个贱人待在自己身边?按理说,自己早该找到苏语蕊了才对!他觉得苏语蕊肯定就在附近。

不不不,等等,周台忽然一哆嗦,他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或许正是因为楚浩将苏语蕊当成眼珠子一样地护着,他才不会容许苏语蕊陷入这样的险境,万一楚浩是想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古董一样将苏语蕊保护好,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他现在进来,岂不是扑了个空,让自己被楚王的手下来了个瓮中捉鳖……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古董?你倒是会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

女人懒散带着笑意的嘲讽声音,忽然在周台背后出现,她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不屑,仿佛在嘲笑周台的愚蠢。

这声音,分明是苏语蕊!周台对这个声音简直太熟悉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周台猛地瞪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手持利剑回头看向身后,他看到苏语蕊正不紧不慢地从一个巨大的箱子里站起来,她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苏语蕊右手还拿着个黢黑的小铁筒,那东西看上去很像是一条徽墨,但周台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徽墨,那肯定是什么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什么古董,什么保护的,我不喜欢,你以为我需要别人的保护吗?”苏语蕊看着周台,语气淡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她根本不把周台放在眼里:“难道,我就不能当个人了?难道我就只能当一个花瓶,只能依附于别人吗?”

周台压根没把苏语蕊的话听进去,这会儿他心里全是兴奋,他终于找到苏语蕊了,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他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他实在是太激动了:“苏语蕊,我就知道!你果然在这里!你跑不掉了!”

苏语蕊冷笑一声:“我在,怎么了?难道你以为你能奈我何?”

“过来吧你!”

周台大吼一声,他状若疯狂,持剑上前,就要拉过苏语蕊充当人质,他要用苏语蕊的性命来威胁楚浩,他要让楚浩付出代价。

眼看着苏语蕊不躲不避,仿佛被吓傻了一样,周台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兴奋,他觉得苏语蕊就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危险。

苏语蕊这个蠢货,在楚王身边待久了,她真当自己是个铁打的,能对付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了不成!他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今日就来给苏语蕊狠狠地上

拨云见日,抽丝剥茧】

回神许久,楚浩微微颔首,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认可了苏语蕊的推测,他觉得苏语蕊的分析很有道理。

苏语蕊叹气,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她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他们未来的生活:“虽然我的猜测就在这里,但如今年深日久,许多事情都没有证据,想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恐怕难如登天,何况咱们这里是楚王的藩地,和朝廷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是朝廷那边有人要追究当年的旧事,咱们又能怎么样,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楚浩顿了顿,他眼神坚定,语气沉稳:“只要有心处置这件事,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总能处置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苏语蕊皱眉,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她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更多的人:“我知道,但问题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楚浩看向苏语蕊,他眼神温柔,语气带着一丝安慰:“不必担心,没事的,仝雷郡主就算还活在外头,终究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罢了,她影响不到咱们这里,我们根本不需要害怕她。”

苏语蕊愣了下,她没想到楚浩会如此自信。

一瞬间,她还真被楚浩的话给说动了几分,她觉得楚浩说的很有道理,周仝雷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根本不足为惧。

只是……转念想想,苏语蕊又不服气地嘀咕:“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影响到咱们这,万一呢,万一她卷土重来呢?”

“不会。”楚浩摇头,语气笃定,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霸气:“没有万一,至少最近没有,我会保护你,不会让她伤害你。”

苏语蕊,“……”

她摸摸鼻子,有点悻悻,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他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既然楚浩这般说了,那……便也行吧,她只能选择相信楚浩。

眼看着苏语蕊不反驳了,楚浩眼神越发柔软,他走到苏语蕊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承诺:“我会尽快找出周仝雷,绝不容她影响到你我的婚事,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这会儿距离二人的婚期还有十日,时间紧迫。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处理一些事情,还是来得及的,楚浩相信自己可以在这十天之内解决所有的问题。

苏语蕊微微抿唇,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她很期待和楚浩的婚礼,哪怕明知道这是假的,是演给大周朝廷那边看的。

想了想,她忽然问楚浩:“你说,咱们现在派人去京城寻找线索,还来得及吗,我们现在开始行动,会不会太晚了?”

楚浩挑眉,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线索,什么线索,你要找什么线索?”

苏语蕊道:“那当然是周仝雷多年来杀人的线索了,她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要我们找到这些线索,就能彻底揭穿她的真面目。”

楚浩陷入思索,他觉得苏语蕊的提议很有道理。

事已至此,周仝雷杀春兰板上钉钉,她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再去寻找她杀人的证据似无必要,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只是……楚浩心里也清楚,苏语蕊一向是个力图沉稳的性子,她提出的事情都不是无的放矢,她肯定有她的理由,万一呢,万一真的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横竖不过是费些人力物力罢了,如今楚地倒也不是拿不出来,他现在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些,退一万步说,哪怕此举当真毫无意义,若是这样做能让苏语蕊安心,那倒也挺好,只要苏语蕊开心,他做什么都愿意。

斟酌片刻,楚浩颔首,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我这就去安排,我立刻派人去京城调查,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苏语蕊点点头,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她相信楚浩可以做到。

她问:“消息传回楚地,大概要多久,我们需要等待多久才能知道结果?”

楚浩低头掐算一下时间,他一边算着,一边说道:“从楚地往京城发信鸽,大概要一两日,楚王府的探子收到消息去打探,少则一日多则三五日,等消息传回来又要一两日,若是这中间有什么物证,

山雨欲来,草木皆兵】

苏语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她行色匆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她走后,楚浩深吸了口气,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转身出门,准备去寻找张禹森,他需要和张禹森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

来到府尉书房,张禹森正在紧锣密鼓地吩咐手下人关于婚仪的各项事宜,他忙得焦头烂额,满头大汗,看见楚浩来才堪堪停下,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低头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楚浩沉声,他语气严肃,他不想浪费时间:“免礼,婚仪准备得如何了,一切都顺利吗?”

“婚仪之事已经准备了一大半。”张禹森连忙告诉楚浩,他想让楚浩放心:“一应要用到的绸缎和珠宝首饰已经备好,都是最好的,绝对能让王爷您满意,点心瓜果也找到了愿意提供的商人,他们提供的都是最新鲜的水果和糕点,绝对能让宾客们赞不绝口,这些东西有些属于商家自己愿意提供,他们想借此机会和王府拉近关系,也有些东西是咱们王府自己花钱买的,我们没有占商家的一点便宜。”

楚浩颔首,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满意,他相信张禹森的能力:“花了多少银子?这次婚仪的花费肯定不少吧?”

张禹森低头回禀,他如实相告:“王爷请放心,属下采买的东西一应都是市面上的价格,绝不会利用楚王府的身份故意压低价格采买,每一笔账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您可以随时查阅。”

楚浩嗯了一声,他语气平淡:“你办事,本王从来放心,这件事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仝雷郡主那边如何了,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张禹森轻咳了声,他脸色越发严肃了几分,他知道楚浩对周仝雷的事情非常重视:“王爷恕罪,属下暂时还未找到仝雷郡主的人影!我们已经派出大量人手在城内外搜寻,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不过王爷请放心,属下已经带着兄弟们在加班加点,紧急处理此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要不了多久,肯定能找到仝雷郡主的人!”

楚浩顿了顿,他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寻找周仝雷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找不到,便大索全城,不必迟疑,我不允许她继续逍遥法外。”

“王爷……”

张禹森微微错愕,他没想到楚浩会如此决绝。

楚浩一直与民为善,他很少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民间,更别说是大索全城这种一看便知极为扰民的活动,这根本不符合楚浩的作风。

楚浩冷冷地道,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周仝雷和周宇不一样,她这个人更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她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放任她在外头任意做事不加阻拦,对咱们的影响只会更加恶劣!何况本王的婚事在即,周仝雷必然会在这个时候对本王的婚事下手,我们不可不防,一定要小心谨慎。”

这倒是极为靠谱的推测,张禹森不得不承认楚浩的分析很有道理。

张禹森一凛,他低眸应声,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是,王爷,属下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周仝雷,绝不会让她破坏您的婚事。”

楚浩微微颔首,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望,他希望张禹森能尽快找到周仝雷。

他转头大步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张禹森深吸了口气,他转身回头,吩咐身边的小吏,他要立刻开始行动:“王爷方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听见了还不去干活!快,快去安排大索全城!绝不能让仝雷郡主跑了,我们要把她抓回来,让她接受应有的惩罚。”

“是,府尉!”

……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大索全城,一转眼便在楚地拉开帷幕,整个楚地都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家家户户

抽丝剥茧,真相迷离】

“这……”

张禹森愣了下,他一时间没有明白苏语蕊的意思,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苏语蕊。

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他恍然大悟。

也对,仝雷郡主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杀人,从来都不是!杀人只是她的手段,而不是她的目的。

她真正的厉害之处,其实是每一次杀人都毁了对方的名节,她利用人性的弱点,让那些受害者在死后都无法安宁,她实在是太恶毒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因此杀了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还能让所有人都配合着她自愿,自觉地捂嘴,生怕自己的丑事被别人知道。

如此一来,仝雷郡主得到了利益,她可以利用这些事情来威胁别人,那些个被害女子的家族保住了名声,他们为了保住家族的名声,只能选择隐瞒真相,而自始至终满盘皆输,什么都没得到的,只有那些被害女子本人罢了,她们才是最可怜的人。

这么一想,张禹森忍不住咬牙切齿,他怒火中烧:“仝雷郡主未免也太毒了,她这么做,就不怕报应吗!她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楚浩闻言抬眸,他目光淡淡落在张禹森脸上,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他觉得张禹森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她都这么做了,还怕什么报应?她若是怕报应,就连第一个人都不会杀,她早就已经丧心病狂,无所顾忌了。”

“……”

张禹森想了想也是,顿时丧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竟然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他长叹了声,蔫蔫地道,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只可惜,就算仝雷郡主名声尽毁,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些受害女子的性命也回不来了,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她们的死实在是太冤枉了,何况如今仝雷郡主还在外头逍遥法外,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

苏语蕊安慰张禹森,她不想让张禹森过于担心,她试图让张禹森放松一些:“不必忧心,这正是我们比周仝雷好的地方,我们和她不一样,我们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论如何,我们是绝不会沦落到和周仝雷一般地步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变成她那样的人。”

“也是。”张禹森深吸了口气,他振作精神,他觉得苏语蕊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和周仝雷不一样,他们是正义的一方:“古往今来,邪不胜正!属下就不信咱们堂堂正正,正义之士,难道还胜不过区区一个周仝雷,她根本不足为惧!”

苏语蕊耸耸肩,她对张禹森的想法不置可否。

他们这一方本来就占了东道主的便利,他们熟悉这里的一切,再加上势力比仝雷郡主大,他们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更是占尽了赢面,输是不可能输的,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

苏语蕊倒是没觉得,自己能胜过周仝雷是因为自己正义,不过……既然张禹森愿意这么想,那倒也不错,至少能让他更有信心。

楚浩淡淡瞥了张禹森一眼,他没有说话,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先生这么想,是极好的,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周仝雷。”

语气平平,不辨喜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张禹森只以为楚浩是在夸赞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哎,殿下过奖了,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楚浩挪开视线,他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拨云见日,暗流涌动】

见苏语蕊终于答应和自己同行,周宇如释重负,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清风朗月的眉眼间也浮现丝丝笑意,他觉得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他微微颔首,姿态珍重无比,他对待苏语蕊就像对待一件珍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丢她:“好,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

苏语蕊忍不住回头看了周宇一眼,她对周宇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是回一趟王府罢了,他这表情却好像是要跟她同舟共济,一起经历生死一样,他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要是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不得以为周宇在计划着什么大事啊,她可不想被别人误会。

苏语蕊心里吐槽,但表面上倒是八风不动,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是平静地坐上了周宇的马车,她想看看周宇到底想做什么。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时间不多,周宇只思忖片刻便开了口,他不想浪费时间,他想尽快和苏语蕊坦白一切:“从小到大,仝雷一直是我家里最顽劣不受训的那个女儿,她总是惹是生非,让家里人头疼不已。”

苏语蕊挑眉,她有些不相信周宇的话,她觉得周仝雷看起来很乖巧懂事:“是么,我怎么觉得她挺听话的?”

周宇诚恳颔首,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他不想让苏语蕊被周仝雷的外表所欺骗:“自然是的,我不会欺骗苏姑娘,她只是善于伪装而已,她的真面目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苏语蕊不解,她对温王府的做法感到有些疑惑:“既然她这么不受训,那你们为何要将她送到楚地来?你们难道不知道她会惹麻烦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结亲不成反结仇……难不成,温王府就不怕这种可能?朝廷呢,就算温王府不怕,难不成朝廷也不怕?他们就不怕周仝雷会破坏两地的关系吗?”

周宇连忙摇头,他极力否认苏语蕊的猜测,他不想让苏语蕊误会温王府:“那倒也不是,平日里周仝雷的模样还是极有迷惑性的,她很会讨人喜欢,大家都觉得她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她是什么人,唯有我看得清楚,我从小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

苏语蕊有点诧异,她上上下下将周宇打量了好几遍,她想看看周宇是不是在说谎:“你?你真的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她一无所知?”

这表情,仿佛是在质疑周宇的能力,她觉得周宇根本不了解周仝雷。

周宇轻咳了声,他挺直了胸膛想要证明自己,他觉得自己被苏语蕊小瞧了:“那是自然,虽然我和周仝雷之间有着距离,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她是个什么货色,我早已一清二楚,我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她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温顺

疑云重重,真相浮现】

周宇深呼吸了下,他已经被苏语蕊带进去了几分,他觉得苏语蕊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能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那也算是弥补了他心中的遗憾:“若是能帮我妹妹讨回个公道,她在天之灵想必也是高兴的,只是……我们到底该如何,才能为她讨回这个公道?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苏语蕊微微眯起眼睛,她想知道周仝雷到底有多么的狡猾,她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的复杂:“她做的事情当真就这么严丝合缝,查不出任何证据吗?我不相信她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周宇微微迟疑片刻,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摇头,他觉得苏语蕊说的对,只要认真调查,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们肯花时间去调查,想要找到证据一定可以查出,只是当初这件事被府里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给压了下去,这件事就匆促而过,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所以如今想要找起证据就难了,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也就是说,那位小郡主的死,居然是被其他更为严重的事情给压下去了?这让苏语蕊感到非常的震惊,她觉得温王府实在是太奇怪了。

苏语蕊诧异地回头看向周宇,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比郡主的死亡还要重要:“你们王府,当初居然还出了其他事情吗?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压下郡主的死亡?”

天呐,连一个郡主的死都要在这件事面前让路!苏语蕊简直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这么重要,她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周宇轻咳了声,他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苏语蕊过分诧异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家族实在是太丢脸了:“……温王府枝繁叶茂,家族庞大,难免会出现些奇怪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

苏语蕊沉默了下,她觉得周宇的解释根本没有说服力,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蹊跷:“当初又是出了什么事?你最好可以告诉我实话,不要有所隐瞒。”

周宇思忖片刻,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苏语蕊,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坦白:“那个时候,是三姨娘死了,这件事情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姨娘死了?”

苏语蕊蹙眉,这倒不是她搞歧视,而是——

按理说,一个姨娘的死,严重性应该压不过郡主之死的事情去吧?就算不按照古代那一套,这事儿放到现代,那也是两件事情一样严重,怎么会让三姨娘的死,盖过了小郡主去世一事的风头,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苏语蕊听得死死拧起了眉毛,她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温王府的后院还真是个龙潭虎穴,不!简直是比龙潭虎穴更令人震悚恶心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死了那么多人,简直……她觉得温王府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等等!

苏语蕊忽然灵光一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盯着周宇,她眼神中带着一丝锐利,她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三姨娘和周仝雷,有关系吗?她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苏姑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们之间有关系?”周宇微怔,他似乎没有想到苏语蕊

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

自始至终,所有人都没能找到周宇那丢失的信物,这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失望。

周宇脸色渐渐由苍白,变成了无神无助的灰白,他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完了,全完了,他的人生彻底的完了。

看来这一次,他的东西确实是丢了……而且很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张禹森看着周宇,微微摇头,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他觉得周宇实在是太没用了,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看来,东西如今已经不在世子殿下手上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可这东西不在我手里,又会在谁手里?难道是凭空消失了吗?”周宇咬牙,他也是想不明白,他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周仝雷在王府之中势力极其有限,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我的信物,难不成她还能找到其他人来帮她不成?这根本不可能。”

张禹森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他也没想明白,他觉得周宇说的很有道理,周仝雷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只是转念一琢磨,张禹森忽地想到什么,他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眼神一冷,不由分说地吩咐身边众人,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别发呆!都给我动起来,快去看看,温王世子房里有没有丢过其他东西,说不定我们会有新的发现。”

周宇蹙眉,他有些不明白张禹森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房间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我这房里的贵重物品都是有数的,全部锁在一口箱子之中,而且我还在箱子上加了锁,防止别人偷窃,先前出门的时候我还无意间看过一眼,那箱子里分明没有什么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难不成……是周仝雷偷走了我房里的贵重物品,然后偷偷的跑了?”

“若是仝雷郡主当真跑了,那世子爷的信物也就不会丢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会这么复杂了。”

张禹森冷冷地看了周宇一眼,他觉得周宇实在是太天真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了,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就要看看你的房间,我就不信她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张禹森说完,回头看着亲兵如狼似虎从周宇房里翻找,他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周宇神色略有不快,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到底没说什么,忍耐下来等着张禹森继续寻找。

等着吧,若是张禹森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一定会狠狠的嘲讽张禹森一番,他一定要让张禹森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不,他一定要将这件事捅到楚浩面前去,让楚浩定夺这个无礼的家伙,他就不信楚浩会放任自己的手下如此的放肆。

区区府尉罢了,居然档案如此无礼!这要是在温王府之中,这样的人早就已经……他绝对不会让张禹森有好日子过。

周宇还在思索温王府会对张禹森做出何等处置,另一旁已经有了动静,他听到了亲卫的声音。

亲卫之一在周宇的衣箱里翻了翻,眼前一亮,他似乎找到了什么,回头急切地告诉张禹森:“张府尉,此处有异,你快来看看!”

张禹森一惊,他知道亲卫一定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有何异常!你快点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处似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显然是有人打开过这个衣箱,而且还没有来得及复原!府尉请看,这里确实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亲卫带着张禹森来到衣箱旁边,指着衣箱仔仔细细告诉张禹森:“这里应该有一件其他衣服,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件衣服一早就已经被

阴谋的味道,杀机四伏】

楚浩微微摇头,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他觉得对待周仝雷这种人绝对不能手软:“像周仝雷这样的人,留下她的性命才是遗祸无穷,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是,属下明白,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机会。”张禹森点点头,他非常清楚楚浩的决心,他顿了顿,沉吟片刻又问,“那,王爷和苏姑娘之间的婚事……现在外界都在传言仝雷郡主的事情,会不会对你们的婚事产生影响?”

楚浩回眸看着张禹森,他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他眼神沉静如冰,谁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张禹森自然也瞧不出楚浩的心思,他挠了挠头,讪笑:“我也是担心您和苏姑娘会受到影响么,毕竟现在外界对仝雷郡主的事情议论纷纷,这可能会影响到你们的声誉。”

这一点,楚浩心里也清楚,他知道外界对这件事情非常的关注。

他顿了顿,冷声:“婚事,一切照旧,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我会如期迎娶苏语蕊。”

张禹森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楚浩会如此的坚定:“如今仝雷郡主正在外头胡作非为,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王爷……这般,也要让婚事照旧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楚浩颔首,神色之间泛着凉意,他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本王若是因为区区一个仝雷郡主便停下喜事,一来首鼠两端,容易被人轻视,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二来也容易涨了周仝雷的气焰,让她觉得她的行为可以影响到我,与其如此,倒不如本王从一开始便不因周仝雷的事情而动摇丝毫,直接成亲就是,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

这般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张禹森觉得楚浩的考虑非常的周全。

“是,王爷高瞻远瞩,属下佩服。”张禹森夸赞一声,顿了顿,又小声问楚浩,“只是成亲这事儿也不能只看王爷您的意思,苏仙子那边……您和苏仙子商量过了吗?她是否同意这门婚事?”

楚浩一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啊,苏语蕊还没说过自己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嫁给自己,他一直都忽略了苏语蕊的感受。

若是苏语蕊愿意,这个计划自然照常进行,可若是苏语蕊不愿意……他不敢想象苏语蕊拒绝自己的场景。

楚浩沉默了下,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他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强迫苏语蕊:“一切听苏语蕊的安排,她若愿意就进行计划,她若不愿意,一切计划全部暂停,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这分明是以苏语蕊的意思为重,全然不顾自己这边的情况了!这让张禹森感到非常的震惊,他没有想到楚浩会如此的重视苏语蕊的想法。

张禹森惊得低呼了声:“王爷!您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楚浩回眸看了张禹森一眼,他眼神坚定,不容置疑:“去把事情做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再多问,这是命令。”

他的眼神分明是不容置疑,从一开始便没想让张禹森多问,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接连几日下来,楚地众人谁都没敢放松,所有人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他们全都在不断寻找仝雷郡主的踪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连周宇都没闲着,他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亲自往城门口的军营处跑了好几趟,每一次他都会仔细询问周仝雷是否来过,他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仝雷郡主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又好像一滴水消失于大海之中,彻底的失去了踪影,所有人都没能找到她的踪影,这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沮丧。

眼看着大婚时间将至,张禹森不由懊恼,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非常的重:“这可怎么办,如果不能够尽快的抓住仝雷郡主,万一耽误了王爷和苏姑娘的婚事,我可就万死莫辞了,我一定会成为楚地的罪人。”

周宇若有所思地看了张禹森一眼,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他觉得这件事情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这正是老天爷的示警呢,老天爷也在提醒我们,这门婚事或许并不合适。”

或许苏语蕊和楚浩原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或许真正该站在苏语蕊身边的真命天子是他,而不是楚浩,他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苏语蕊的人。

张禹森听出周宇话里的意思,他感到非常的震惊,他回头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他觉得周宇的想法非常的危险:“世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难道是想破坏王爷和苏姑娘的婚事吗?”

“咳。”周宇眸光微微闪烁,咳嗽了声,他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张禹森的眼睛:“我没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张禹森冷笑,他根本不相信周宇的解释:“真没什么意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周宇微微不自然地颔首:“确实没什么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呢?”

“呵呵!”张禹森冷笑一声,他也不拆穿他,他知道周宇的心里肯定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既然世子爷您没什么其他的意味,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您当真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呵呵,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楚地待客之道做得不好,我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事情到了这一步,周宇哪里有拒绝的余地,他只能选择配合。

他叹了口气,心底已是将周仝雷骂了千万遍,他觉得周仝雷就是一个灾星,她给周家带来了无尽的麻烦:“道理自然如此,那……本世子自然会小心的,我会尽力配合你们,希望可以尽快的抓住周仝雷。”

“嘿嘿,那我就提前谢谢世子爷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张禹森皮笑肉不笑道了一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见张禹森离开,周宇长长舒了口气,他感到非常的压抑,他觉得自己的自由受到了限制。

片刻,他神色冷下来,眼底浮现丝丝戾气,他觉得周仝雷实在是太可恨了,她不仅毁了自己的前程,还让自己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张禹森此人虽然令人厌恶,但他有一句话确实说对了,若不是周仝雷,他断不至走到如此地步,他的人生就不会如此的糟糕。

此事若是能用周仝雷的鲜血来洗清,想必也是好的,他相信周仝雷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周宇转过头去,义无反顾大步走进城外军帐,他决定去找陈副将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陈副将看见周宇来,眼里并无太多意外,他已经习惯了周宇的频繁到访,有些不耐烦地道:“世子爷先前已经问过许多遍了,人不在!便是再问,也是徒然,你为什么总是要来这里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周宇皮笑肉不笑地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谨慎,还请陈副将好好想想,纵然犯人周氏不在,或许,这里也有见过她的人,你可以发动大家回忆一下,看看是否有人见过周仝雷。”

陈副将

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周宇继续喝酒,他想借着酒精来麻痹自己,忘记那些烦恼的事情,直到大醉酩酊,醉倒在桌上才罢休,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他刚倒在桌上,便有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这个人正是周仝雷。

周仝雷穿着春兰的衣服,身上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她刚刚解决掉了一个想要泄露她行踪的仆人,她已经变得非常的疯狂。

外头为了找她已经翻了天,所有人都为了寻找她的踪迹而奔波,然而无人知道,自始至终周仝雷都只是待在馆驿里一间隐蔽的柴房,她利用这个地方躲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搜索,她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

饭桶,通通都是饭桶!不管是那群受命来找她的人,还是楚王府的那群下人,都是饭桶,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自始至终,真正足够成为她对手的人,其实不过只有楚浩和苏语蕊两人罢了,至于她这所谓的好大哥,周宇,自然也是饭桶,他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周仝雷微微低着头,睁大眼睛看着周宇,神色之中有着微微的不解,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宇可以成为世子,而自己却只能成为一个郡主。

“你凭什么能当世子?就凭你是个男子,就凭你托生在王妃的肚子里?”周仝雷长而尖锐的指甲划过周宇脸颊,她微微用力,几乎将他的皮肤戳破,她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恨,“明明你只是个绣花枕头,明明我才是那个更有才干也更有野心的人!但凡我是个男子,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我一定会成为周家的骄傲……”

啪!

周仝雷手掌狠狠一顿,拍在桌子上,她非常的愤怒,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这一掌下来,水葱一样的指甲瞬间断裂两根,撕心裂肺的疼,她感到非常的痛苦。

疼痛好,疼痛更令人清醒,她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完成自己的计划。

周仝雷微微咧了咧嘴,冷眼看着周宇,她觉得自己和周宇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配不上的东西,我去拿!这一次我若是获胜,回去之后自然会被朝廷封赏,到时候,你,还有温王府其他所有人,都只会成为我的陪衬,你们都将会成为我的垫脚石。”

想想日后温王府所有人都只配匍匐在她脚下,祈求自己赏赐他们一口剩饭,周仝雷心里便是一阵阵的畅快,她非常的享受这种感觉。

毕竟,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比昔日仇人的臣服更让人身心舒坦,她想要看到所有人都跪在自己的面前。

周仝雷手指一用力,从周宇腰间摘下一枚玉佩,她要用这枚玉佩来冒充周宇的身份,换上他房里的男装,戴上面纱,她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出了馆驿,她要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此时,银楼。

盛玥儿跟苏语蕊面对面地说话,明明该谈正经事,她眼里却是忍不住的八卦冲动,她对苏语蕊和楚浩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抓着苏语蕊问了又问的。

没办法,面对楚浩的时候盛玥儿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害怕楚浩,像个小老鼠一样惊慌恐惧,哪有面对苏语蕊的时候自在,她可以无拘无束的畅所欲言。

“够了,停停停!”苏语蕊实在没办法,只能举手叫停,她觉得盛玥儿实在是太八卦了:“你问了这么多,怎么不问一句正经事?我们现在是在谈论婚仪的事情,不是在讨论八卦。”

盛玥儿理直气壮:“这不就是正经事吗!你和王爷就要成亲了,你们俩的事情肯定是头等大事呀,我当然要好好的关心一下。”

苏语蕊黑线,她对盛玥儿的逻辑感到非常的无奈:“这怎么就是正经事了?这明明就是八卦。”

“苏仙子可别觉得我问这些都是不务正业,我可正经着呢,我是真的关心你们。”盛玥儿搓搓手,嘿嘿笑,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

苏语蕊,“……”

她对此表示怀疑,她觉得盛玥儿肯定是在说谎。

好不容易跟盛玥儿谈妥了婚仪的事情,苏语蕊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佛浑身都脱了层皮,她感到非常的疲惫。

盛玥儿也忍不住感慨:“成亲的可真是太折磨人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想结婚了,结婚实在是太麻烦了。”

“是啊。”苏语蕊斜眼看她,“有朝一日你和张府尉成亲的时候,只怕也会这么麻烦,又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你就知道结婚有多么的痛苦了。”

盛玥儿脸一红,她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苏仙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和张府尉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

苏语蕊一摊手:“我可是认真的,毕竟我什么都能凑合,没有对你们这里婚仪的观念,你可不一样,你对婚仪的要求肯定非常的高,到时候你肯定会更加的麻烦。”

盛玥儿,“……”她的重点是这个吗!

盛玥儿羞恼地瞪了苏语蕊一眼:“苏仙子,既然事情都谈妥了,那不如就先这么办,至于剩下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你去找楚王,我对婚仪的事情一窍不通,你找我也没有用。”苏语蕊摆手迅速推辞,她可不想再面对这种事情,她

情愫暗生,各怀心事】

这会儿若是一味澄清自己和楚浩不是心上人,恐怕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和楚浩之间的同盟不够坚牢,她需要维护自己和楚浩之间的关系。

毕竟这年代最紧密的联盟便是姻亲之盟,而她一个出处不明的身份若是能跟楚浩一个王爷在一起,除了爱情之外,苏语蕊还真想不出什么借口,她也需要给别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

所以,不如就说她和楚浩之间有情好了,这样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就当这是她和楚浩人设的一部分,如此也好,她也需要适应这个时代的一些规则。

苏语蕊捏了捏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她要让自己表现的更加自信。

鼓了劲儿,她还仍觉不够,又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不错,我确实倾慕王爷,我承认我喜欢他。”

“苏仙子!”盛玥儿眼睛顿时亮起,满脸磕到了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那,那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我对你和王爷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苏语蕊硬着头皮:“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为什么喜欢王爷!”一得到苏语蕊的允许,盛玥儿的问题便一个接一个地丢了出来,她非常的兴奋,“苏姑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王爷的?你有多喜欢王爷,堂堂仙人要和凡人结亲,就算楚王殿下是王爷之尊,想必您心里也纠结过不少吧?还有……”

苏语蕊连忙举手叫停:“停停停!你慢点问,我反应不过来,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盛玥儿乖乖停下:“那苏姑娘,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王爷呀?你能告诉我吗?”

苏语蕊假笑:“王爷人品极好,又聪明又能干,谁都会喜爱的,我觉得他非常的优秀。”

“也是。”盛玥儿想了想,心有戚戚点点头,“利落优秀的男子确实招人喜爱,他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必说,光是站在那里做正经事便足够让人心折了,我觉得你说的非常的有道理。”

苏语蕊挑眉:“瞧你这意思,你该不是也喜欢上什么能干的人了吧?你的话里有话啊。”

“我,我没有!”盛玥儿脸一红,支吾两声,“哎呀苏姑娘,咱们不是在说您和王爷的事情吗!好端端的,您怎么把话引到我身上来了,你不要转移话题。”

苏语蕊轻笑了下,忽然有种反客为主,吃瓜看戏的感觉:“看来,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承认。”

“这……”

盛玥儿结巴了下,倒是没否认,她默认了。

苏语蕊不无好奇:“这人是谁?能让你盛玥儿喜欢上的人,肯定非常的优秀。”想想方才盛玥儿话里的意思,“是你手下的人?”

盛玥儿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苏仙子您别乱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是谁?”苏语蕊摸摸下巴,“该不是楚王府的人吧,你喜欢上了楚王府的某个人?”

盛玥儿:!!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瞪着苏语蕊,那表情就好像是在问苏语蕊如何得知,她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厉害了。

苏语蕊微微一笑,看来情况的确如此,盛玥儿确实是喜欢上了楚王府里的什么人,不过,她喜欢的到底是谁?这让苏语蕊感到非常的好奇。

苏语蕊想想楚王府里众人的做派,心里暗暗吐槽,就楚王府那十个人里凑不出一副好用脑子的样子,她真想不到盛玥儿喜欢的到底是谁,她觉得楚王府的人都非常的平庸。

另一边,盛玥儿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红着脸低头小小声:“张府尉他不止能干,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觉得他非常的优秀。”

“张府尉?”苏语蕊一愣,皱着眉头问,“张禹森?你喜欢的人是张禹森?”

盛玥儿红着脸点点头:“楚王府里,并无第二个府尉,我喜欢的人就是张禹森。”

“……”

苏语蕊表情有点复杂,她没有想到盛玥儿喜欢的人竟然会是张禹森。

想想平日里张禹森被楚浩责骂白眼的场景,再想想方才盛玥儿的评语,她忍不住黑线,张禹森,他当真和聪明这两个字有关系吗?她实在是无法理解盛玥儿的审美。

此时此刻,王府之内,张禹森忽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他对面的小吏素来是跟张禹森关系不错的,口没遮拦地调笑道:“张府尉,这是有人念叨您了,是不是盛家小姐在想你啊?”

张禹森瞪了他一眼:“胡言乱语什么,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有人会念叨我的,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小吏促狭一笑:“怎么就没有?先前那位盛姑娘……”

张禹森脸顿时红了,低喝一声:“住口!我让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

小吏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张府尉,我不说了还不行,你不要生气。”

张禹森松了口气。

小吏又小声:“横竖见过您和那盛家小姐相处的人都要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喝上二位的喜酒,大家都非常的期待。”

“你……”张禹森恼羞成怒,怒瞪了小吏一眼,“休得胡言乱语,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如今王府里确实有喜事,只是和我张禹森无关,咱们唯一要注意的喜事,那就是王爷的人生大事!切莫因为我的私事,就将王爷的事情放在一旁,你可明白,这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

说起楚浩的婚事,小吏轻咳了声,表情正经不少:“张府尉教训,小人记得,我知道该怎么做。”

张禹森冷哼了声:“去办事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是。”

小吏低头,继续处理起手上的婚礼清单。

张禹森松了口气,看向窗外,他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这几日的事情还算顺遂,不

真假难辨,暗流涌动】

楚浩叹气:“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你今天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我问问么,说到底李太医也是陈贵妃指派给永王的人,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跟永王合演了一出苦肉计呢,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苏语蕊嘀咕,转念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不过我看刚才李太医都要被压窒息了,要是他真是想跟永王演戏,那还真是下血本了,他实在是太拼命了。”

楚浩叹气:“李太医应该是真心投诚的,我相信他。”

苏语蕊兴味盎然:“怎么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原以为他定会长篇大论一番,没想到楚浩只是幽幽道了一声:“因为,周台没有那个脑子,他根本就想不出这么复杂的计划。”

苏语蕊,“……”

好吧,这理由确实让她无法反驳,周台的智商确实不太高。

时间还早,苏语蕊打了个哈欠,跟楚浩一起躺下了,一边躺下一边还没忘了叽叽咕咕:“你说这次去京城,周台他会不会联合陈贵妃……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

苏语蕊有问题,楚浩便细心回答,仔细分析利弊,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苏语蕊的安全。

然而苏语蕊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听完,楚浩刚分析道京中局面,她就一歪头,直接睡过去了,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她实在是太困了。

楚浩停下解说,看着面前睡着的苏语蕊,失笑,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可爱了。

早知道这丫头听不进去,他刚才就不准备那么多要说的话了,真是浪费口舌。

楚浩低下头去想要靠近苏语蕊,最终却还是在她面前方寸之地的位置停下动作,他还是不敢逾越这条界限。

盯着她良久良久,楚浩叹了口气,为苏语蕊掖好被角,轻声道:“睡吧,晚安。”

此时,馆驿角落的房间里。

李太医狼狈回到自己和冯将军的房间,脸色还残留着被狠狠吓到的青白之色,他感到非常的后怕。

冯将军看见李太医这个样子回来,不由意外:“怎么这么狼狈?你不是去找王爷了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我……”李太医狠狠咽了咽唾沫,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正是因为我去找了王爷,我才这么狼狈!你知不知道,王爷他要杀我!他差点就成功了!”

“王爷要杀你?”冯将军很是意外,想了想又摇头,“不会吧,王爷和你又没有什么龃龉,何况咱们对于王爷来说和下人有什么区别,王爷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费心思动手杀了咱们?我看你和以前一样,还是想多了,你总是杞人忧天。”

李太医一听,顿时炸了,想多了想多了,他就知道这姓冯的会这么说!

“我让你想多了!”

李太医暴起,直接给了冯将军一巴掌,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冯将军没想到李太医会忽然动手,目瞪口呆了下,质问李太医:“你,你做什么打我?你疯了吗?”

“打你,我不止要打你,我还巴不得打死你呢!每次我说点什么你都要说我想多了,这次我差点送了命!要不是你这个废物,我这次也不会这么凶险,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和你成为同伴。”

李太医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冯将军怒道,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想多!永王就是记恨我,恨我看出他中毒却没能给他治毒伤,这才故意把我叫过去要灭口于我,他就是想要杀人灭口。”

冯将军头脑简单,听着李太医的猜测,一时间有点晕乎乎的:“这,不会吧?王爷他千金之躯,会不会这里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李太医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他觉得自己和冯将军简直无法沟通。

他一歪头,脖颈处被绳子勒过的红痕瞬间浮现,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冯将军一眼看见那红痕,狠狠惊了下,顿时就不说什么想多不想多了:“这,这是永王命令他身边的奴才……”

李太医抚摸着喉咙疼痛的地方,神色头一次变得冰冷:“永王身边奴才的意思,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他想杀我,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冯将军张了张嘴,沉默半晌才傻乎乎地问:“那,那咱们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太医咬了咬牙,头一次,他的意志如此坚定清晰:“咱们不能继续待在永王身边了!我被永王厌恨,自然不行,你是和我一起来的人,永王既然不信我,他肯定也不会相信你,我已经投靠了楚王夫妇,为今之计,咱们俩也只能一起投靠他们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这……”



铃音扰梦,锋芒毕露】

为表尊重,楚浩这一次特地让王府的车队走在前面,他并不想抢永王的风头。

马车一路往前走,叮叮当的声音便如同魔音贯耳,随风洒了苏语蕊一耳朵,她觉得这些铃铛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苏语蕊倒是没什么问题,楚浩那边的情况可就没那么好了,昨夜他本就没能睡上个好觉,这会儿更是一阵阵的头疼,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苏语蕊倒也没注意楚浩的情况,看看窗外,看见永王府满身金甲的卫队,饶有兴味,她对这些卫队感到非常的好奇。

“我记得你们这里甲胄价钱不低,给精锐亲卫队吃的食物标准也高,一日足足要吃一斤肉,是吧?这么算算,要想养一个合适的护卫,一年花费的价钱都得是几百两银子起步……是这么回事吧,这些护卫的开销可不小啊。”

说着说着,苏语蕊转头看向楚浩。

这一看,苏语蕊顿时一愣,她发现楚浩的脸色不太好。

楚浩眉头微皱,单手托腮眼帘低垂,似睡非睡的样子,他看起来非常的疲惫。

苏语蕊:“……楚浩?你没事吧?”

楚浩没动,似乎是在出神,他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

苏语蕊有点不放心,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她担心楚浩的身体。

眼前光影飞舞,楚浩倏然醒过来,目光冷清看向苏语蕊,看清是苏语蕊的瞬间才松了口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语蕊问:“你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还好。”楚浩微怔,轻咳了声,“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苏语蕊沉吟片刻,直接问他:“你昨天没睡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浩眸光微动:“我……”

苏语蕊无语,她觉得楚浩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好吧,她问都不用多问,一看楚浩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没睡好,他总是这么逞强。

苏语蕊二话不说,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一嗓子吼了出去:“让你们王爷把车上的铃铛摘掉!这些铃铛实在是太吵了!”

周台正在车上假寐,听见这声音猛地一哆嗦,惊恐地看着马车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在周台马车外,听见动静也是一脸惊悚:“怎么回事?谁在外面喧哗?”

冯将军打马过来:“王爷请吩咐,属下听候您的差遣。”

管家怒道:“楚王府是怎么回事,竟敢对王爷如此无礼,我们王爷可是皇上和陈贵妃的爱子,身份贵重,岂容他们这般放肆!冯将军你快去后头训诫他们一番,以儆效尤,要不然,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爬到我们王爷头上来了,我们王府的威严何在?”

“训诫?”

冯将军惊了下,这怕是有点不好吧,他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棘手。

周台是个王爷,可楚浩同样是个网页,两个王爷都是一般的金尊玉贵,他一个四品将军怎好掺和进去,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管家见冯将军没动,脸色也不太好看:“怎么了冯将军,你不想为王爷做事么?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这个……不是。”冯将军哪敢应下,摇摇头看向周台,“王爷,属下不敢自专,请您示下,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周台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马车,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感到非常的为难。

他当然想给楚浩一个教训,可他没这个胆子啊!谁不知道楚浩将苏语蕊当成眼珠子地护着,周台甚至觉得,若是他得罪了楚浩还好,若是得罪了苏语蕊,那……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受了苏语蕊的排揎,对他来说心里也难受,他该如何是好,他现在进退两难。

周台纠结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了。

他一拍桌子,怒道:“冯将军!”

冯将军一激灵:“是!属下在!”

冯将军也是下定了决心,若是这一遭当真有周台的命令顶着,就算他的举动当真要得罪楚浩,他也得硬着头皮去给周台把事情办成了,他要向周台表明自己的忠心。

古往今来,没本事却忠心的人可以用,有些本事却不忠心的人,一日都用不得,他要让周台看到自己的价值。

就算他斗不过楚浩……那么,让周台看见自己的决心和忠诚,也未

欲壑难填,暗潮渐涌】

管家得了周台的命令,一溜烟地去了,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苏语蕊得了吃的,马车重新安稳行驶,谁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又停了下来,她感到非常的疑惑。

周台黑脸:“怎么回事,该不是楚王妃那婆娘又来要吃的吧?她是不是以为我的王府是她的粮仓了?”

管家刚从楚王府的马车旁边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个么……这倒不是,这次不是来要吃的。”

周台没好气地问:“不是要吃的,那是什么?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管家没敢看周台的脸色:“楚王妃说她想停一停,要休息,她感到非常的疲惫。”

“……”周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要休息,那就让她的马车停下来好了,和本王的车马有什么关系!她是不是故意找茬?”

管家咳嗽一声:“楚王妃说,咱们都是一起出来的,不同行怕是不太好,所以她特地过来吩咐咱们永王府,让咱们也慢些走,大家一起休息。”

周台眼前又一黑,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苏语蕊给气死了。

管家转述完苏语蕊的意思,期盼地问:“王爷,奴才看您似乎也有点不痛快,那要不咱们还是就这么走吧,别管那楚王妃是什么意见了!您才是王爷,她算什么?”

周台当然很想直接走,可惜他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和苏语蕊硬碰硬。

深呼吸了许久,周台咬牙切齿地道:“听她的,一起停下!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管家狠狠愣了下,苦着脸低头,“这,是,奴才这就去办。”

马车一路往前走,苏语蕊的要求也从来都没停过,她总是能够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周台的眼睛双一黑,叒一黑,叕一黑,最后终于彻底,完全黑不动了,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光了。

前头马车上,苏语蕊吃着水果喝着奶酒,笑吟吟地看向后头,她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

楚浩挑眉:“你很高兴?看你这么开心,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是当然。”苏语蕊点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思,“想想周台现在有多窝火,我心里就舒坦,他活该。”

楚浩莞尔,他觉得苏语蕊的性格非常的有趣。

苏语蕊又塞了一颗葡萄进嘴:“按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周台就成了。”

楚浩问:“成什么?你要让他变成什么?”

“脾气呀。”苏语蕊嘿嘿一笑,“他这脾气也快磨出来了,楚浩,你听说过熬鹰没有,我这招就叫做熬晁。”

熬鹰这事,楚浩自然是听过的,他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

所谓熬鹰,其实就是人跟鹰比耐心,一次一次在老鹰嘴困倦时候将其叫醒,明知道它饿着却怎么也不给吃的,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过程。

这等手段用下来,就连心志坚定的雄鹰都撑不住,更别说从小被宠溺惯坏,心志不坚的周台,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苏语蕊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奶啤——当然了,奶啤肯定是从现代带过来的,问楚浩:“几天?你觉得他能坚持几天?”

楚浩瞥了门外一眼:“你说的,是他?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当然。”苏语蕊笑得开心,“十天还是八天,你说,你觉得他能坚持多久?”

楚浩思索片刻,笑问:“他下次毒发是在什么时候,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苏语蕊捏捏手指:“第一次毒发总是又快又急,嗯,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两三天之后吧,他的时间不多了。”

“三天,不会再多。”楚浩缓声,“三天之后,周台必服,他肯定会向我们求饶的。”

苏语蕊冲楚浩爽快一笑,点点头:“那咱们就看看,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楚浩亦是微微颔首,他对苏语蕊充满了信心。

转眼三天过去,众人晓行夜宿,到了沧州边上,他们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这几天周台那边的食物

瓮中捉鳖,螳螂捕蝉】

“身旁之人?”李太医还没听出周台话里的不对,还有点义愤填膺,“是谁,竟敢如此大胆!王爷您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周台大笑出声:“你说是谁,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吗!你真是个蠢货!”

“我?”李太医瞬间目瞪口呆,连自称都忘了用,“不是,王爷,臣先前分明和你说过的……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周台没给李太医辩解的时间,低喝一声:“来人,把他押起来!立刻执行!”

“王爷您……”

李太医目瞪口呆片刻,忽然一激灵,明白了周台的用意,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

合着从一开始,周台便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自己早知道中毒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什么要害自己,这才会让自己来诊这个平安脉!他觉得自己被周台给耍了。

可笑他还觉得这是自己被周台认可的征兆,还在高兴,没想到这就是个笑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悲了。

几个一早准备好的家丁立刻上前,如狼似虎按着李太医要让他屈服,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李太医自然不肯就范,又踢又打折腾着,说什么都不肯松了这一口气,他要和周台拼命。

开玩笑,宫廷斗争见多了,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他要是不反抗,那今天他一定会死在这里,没得可说,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李太医越反抗越激烈,越反抗越来劲,他觉得自己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而周台这边的人有不少忌惮,毕竟先前周台特地警告过他们,让他们别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到时候若是惊动了隔壁,恐怕就不好收场了,他们都有些投鼠忌器。

于是,虽说周台这边人多,李太医那边人少,但这两拨人真掐起来的时候居然旗鼓相当,谁都没能打服了另一方,场面非常的混乱。

周台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暴跳如雷,压着嗓子怒骂:“你们都是废物吗,这么多人打他一个都打不明白!你们要是打不明白,我去打!真是气死我了!”

一听周台这么说,底下众人吓了个半死,赶紧拼尽全力去压制李太医,三两下就将他彻底压在身下,让他无法脱身,他们可不想被周台给迁怒。

李太医死命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帮凶!”

侍卫们自然不可能放开,不但不放,还把李太医抓得更紧了,他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李太医急得不行,一回头踹翻了一张椅子,又踹了张桌子,像个活跳驴,他想要制造混乱,从而脱身。

周台看得眼皮子直跳,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急唤:“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这狗东西闹成这个样子,你们就不会按住吗!快点把他给我按住了!”

侍卫们自然是想按住他的,只是李太医断然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几个人僵持良久,仍然没有寸进,他们感到非常的吃力。

隔壁声音砰砰咚咚闹个不停,苏语蕊听着这动静,做了个很不安稳的梦,她觉得非常的吵闹。

有人看自己的小超市碍眼,说什么也要来拆了她的超市,她自然是死活不肯的,这是她的命根子。

谁知那人直接带了拆迁小队和挖掘机来强行拆迁,一会儿就挖塌了一堵墙,她都没来得及阻止,要是让他们挖到二楼,到时候,什么都完了……她感到非常的绝望。

眼看着二楼大铁门的秘密就要暴露,苏语蕊急得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发现那个秘密。

一个着急,她直接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

一旁,楚浩眼皮动了动,带着困劲抬眸问苏语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浩声音软软的,沉沉的,好像还没睡醒,他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苏语蕊皱着眉头摆摆手:“你听,是隔壁,隔壁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楚浩侧耳听过去,果然听见隔壁传来杀猪一样的声音,他皱起了眉头。

周台堂堂王爷,总不见得当真弄一头猪来杀,这声音便只有可能是在杀人,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么,他要杀的人是谁?若是周台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可若是周台居心不良,想杀他楚王府的人,那……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浩沉默了下,倏然起身,往身上套着袍子:“走吧,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这就去,我也很好奇。”

苏语蕊积极响应,迅速起身跟楚浩一起往外走,她也想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

弃车保帅,将计就计】

周台松了口气,打算客客气气把苏语蕊和楚浩送走,他只想尽快摆脱这两个瘟神。

谁知楚浩忽然开口:“既然你如此不喜此人,那就把他给本王吧,本王府上正好缺一个太医。”

周台一愣,假笑一声,“楚王殿下说笑了,您府上人才济济,怎么会缺一个太医呢?”

“本王未曾说笑。”楚浩面色淡淡,“你方才不是还要打杀他么?论理,你应该对此人十分不喜,既然如此你就算将他送给本王,似乎也无妨,本王正好可以废物利用。”

周台表情有点僵硬,他觉得自己被楚浩给摆了一道:“楚王殿下,您要不换个人,如何?我可以将我府里最会伺候人的奴才送你,保证让您满意。”

楚浩坚持:“本王就要他,本王看上他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

周台脸色更差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楚浩的举动在他看来,就是在往他脸上扇耳刮子!他分明已经提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楚浩还偏不用,这不是摆明了要给他好看么?以后他一定要,一定要……报复楚浩!

周台咬着牙发了一会儿狠,忽然泄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算了,以后他也拿楚浩没法子,谁让他身上还有残毒呢,他只能忍气吞声。

周台冷笑一声,目光恶狠狠地落在李太医身上:“既然楚王殿下开口要你,那本王就让你走!走吧,现在就滚,别让本王再看见你,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多谢王爷,多谢楚王殿下。”

李太医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起身,缩到楚浩背后去,他现在只想离周台越远越好。

周台见状,更是啐了一口:“背主的奴才!真是个白眼狼!”

苏语蕊笑笑:“永王殿下此言差矣,李太医不是奴才而是太医,吃的是大周的俸禄,而不是你永王殿下的私库,你怕是没有资格说他背主,他有选择自己去处的自由。”

周台嘴巴张了张,悻悻地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被苏语蕊给怼的说不出话来。

苏语蕊点点头:“我们夫妇就先告辞了,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楚浩嗯了声,跟着苏语蕊一起出门,两人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们不想再和周台多说一句话。

李太医惶恐回头看了周台一眼,迅速跟在楚浩和苏语蕊身后,连滚带爬一起出了门,他觉得自己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楚浩和苏语蕊回到隔壁房里,刚要关门,李太医却也跟了进来,他看起来非常的害怕。

苏语蕊沉默了下,皱着眉头问:“你来干嘛,我们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李太医假笑一声,十分紧张:“我,不是,微臣跟着王爷和王妃一起来,想着……说不定,能有机会伺候二位呢,微臣愿意为王爷和王妃效犬马之劳。”

苏语蕊无语:“这个时间,你说你是来伺候我们的?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骗鬼呢这是!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这个……”李太医低头,很是尴尬,“微,微臣也是怕永王殿下心不死,还想除掉微臣呐,微臣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苏语蕊顿了顿,示意李太医坐下:“你到底做了什么,好端端的,永王为什么非要杀了你不可?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说起这个,李太医也是满腹心酸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冯将军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调转马头往前走,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一定要向永王告状。

苏语蕊看着冯将军的背影,不无好奇地挑了挑眉:“永王真会为他出头?我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呢?”

楚浩面无表情地道:“不可能,周台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只会利用别人,不会真心为别人出头。”

苏语蕊顿了顿:“那你觉得,冯将军是不是当真对永王这么忠心?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另有所图呢?”

楚浩摇头:“必然不是,他不过是想借着永王的名头往上爬罢了,这种人我见多了。”

苏语蕊默默给楚浩点了个赞,这个结果倒也符合她的想法,她也觉得冯将军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个刚被派遣过来的手下罢了,冯将军和李太医这两个活宝一来没跟永王共患难过,二来也没和永王长久相处,怎么可能对永王忠心耿耿呢,他们不过是想找个靠山而已。

苏语蕊默默道:“看来,这位小冯将军很想上进呢,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再想上进也是无用。”楚浩目光凉薄,“周台听好话听惯了,这位冯将军笨嘴拙舌,姿态又太过于激进,可见不是什么擅于逢迎拍马的人,何况如今周台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他这般姿态只会让周台更加提防,他只会适得其反。”

苏语蕊点头,又给楚浩比了个赞,她觉得楚浩分析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她的人,这分析就是准确,没得说,她为楚浩感到骄傲。

停顿片刻,她忽然问楚浩:“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

“我?”楚浩微怔,摇头,“我不困,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觉得困呢?”

“我就说么,我想也是,你肯定舍不得睡觉。”苏语蕊嗯了声,“那你别睡了,晚上到了馆驿再睡,万一晨昏颠倒就不好了,影响身体。”

楚浩莞尔,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

前头,冯将军已经来到了周台的马车旁边,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一定要让周台为他做主。

楚浩手劲儿大,先前用扇子打过他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道锃光瓦亮的肿胀伤痕,在冯将军还算白净的面皮上,显得格外惹眼,他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周台看着冯将军的样子,不解地皱眉:“你脸是怎么回事,撞上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是!”冯将军摇头,痛心疾首地道,“是楚王殿下打了微臣,楚王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打你?”

周台狠狠一愣,表情都有点维持不住了,他觉得冯将军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楚浩这性子不像是会无故动手的人啊,至少先前他还没见过楚浩对任何人动手,这冯将军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会惹怒楚浩呢?

冯将军咬着牙,悲切地道:“属下只是将您的话语代为传达,楚王便对属下动了手,这般放肆,当真是太过分了!王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周台沉默了,他觉得冯将军实在是太蠢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冯将军许久,眼神里略带了一丝嫌弃,他觉得冯将军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冯将军还以为周台会对自己的忠心加以青眼,却没想到周台脸色居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结果,一时间他心里也有点慌:“王,王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周台冷冷地看着冯将军:“本王让你传什么话来着,说说看,你是不是添油加醋了?”

“王爷……”

冯将军有点结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周台的语气分明是要兴师问罪,他,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本王是让你去问楚王有什么要求,不是让你去帮本王得罪人的!你这废物,真是蠢到家了!”周台恼怒,啐了一口冲着车夫吆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马车停下来,你是想害死本王吗!”

车夫急忙哎了一声,将马车停下,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前头车子停下,楚王府的车子自然也停下来,苏语蕊和楚浩也想知道周台想要干什么。

周台下了车,迅速来到楚浩的马车旁边,言语之间带了一丝谄媚:“咳咳,楚王,楚王妃,真是巧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车帘掀开,楚浩没出现,苏语蕊那张脸倒是冒了出来:“怎么,有事?不会又是来找茬的吧?”

周台硬着头皮点头:“也算有事吧,小王是来向楚王妃赔礼道歉的。”

苏语蕊挑眉:“什么事?该不是又要来教训我们吧,我和我夫君是从小地方来的,胆子小,可经不起你们吓唬,刚才你们吓唬了我们几句,我夫君就不小心出手打了你的下人一下,这会儿你要是再出言不逊,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像我夫君一样惊吓过度,出手给你两拳,你要小心点哦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周台耷拉着脸坐在车上,看着马车默默停下为楚王府的车驾让路,而后跟在楚王府的车驾后继续往前走,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一刻,老管家捶胸顿足,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竟然不能为王爷分忧。

丢人,真是丢人!自从他来到楚王府,还从来都没遇见过如此丢人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实在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老管家忍不住地回头,问周台:“王爷,这等羞辱也太过分了,简直就像是楚王府的人来咱们面前, 冲着咱们的脸唾了一口!难道咱们真要忍着?我们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周台对此倒是早就习惯了,甚至还眼神冷漠地看了老管家一眼,问:“不想忍着,那你想怎么?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当然是要打回去啊!”老管家气得不行,摩拳擦掌,“咱们这次带了不少得用的人出来,冯将军和其他几个将军都是用得上的人,对了!王爷您还有亲卫队,这些亲卫队也能派上不少用场啊,咦……”

说着说着,老管家忽然停顿了下,傻乎乎地问:“王爷,您的亲卫队呢?平日里每次出来您都带着他们,怎么这一次却没看见他们的人影啊?他们去哪里了?”

周台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亲卫队亲卫队,现在还敢说亲卫队的事!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东西,本王当真是给你脸了,让你连本王的家世都敢置喙!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周台二话不说,揪住老管家就是一顿狠打,险些将老管家从车辕上拉下来,他觉得老管家实在是太碍眼了。

老管家压根没想到周台会忽然发难,愣了片刻开始呼天抢地,“王爷!王爷您消消气,您怎么气成这个样子了?您忘了,老奴在您小时候还抱过您呢,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对于老管家的呼号,周台自然不管,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教训老管家一顿。

打了一顿痛快的,周台拍拍手舒了口气,冷冷地看着老管家:“你一个下人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否则这一次本王是赏你一顿打,下次会赏你什么,本王自己也说不清,你给本王记好了!以后给我闭嘴!”

话落,周台一把将老管家推开,狠狠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解气了。

老管家摔到马车底下,疼得哎哟哎哟,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前头马车上,楚浩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吵了。

苏语蕊拍拍楚浩的手背聊表安抚,也忍不住搞不清状况地嘀咕:“后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上人了?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楚浩道:“周台在你这里受了气,自然是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的,不奇怪,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声音有点软绵绵的,一听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苏语蕊听着这声音,有点心疼,想了想直接拉开车帘,冲着后头喊了一句:“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谁再闹出一点动静,我这就下车去打人,说到做到,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

话落,苏语蕊刷一下把帘子放下,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楚浩看着苏语蕊,沉默了,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霸气了。

苏语蕊想想自己刚才举动确实有点过于豪放,略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声:“那什么,我刚才是不是……太无礼了?我是不是太凶了?”

“不会。”楚浩沉默了下,露出笑意,“对有礼之人以礼相待,对无理之人本就该如此雷厉风行才对,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有了楚浩这句话,苏语蕊放心不少,眉眼弯弯笑了起来:“那就行,只要你不觉得我过分就好。”

楚浩和苏语蕊对视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他们觉得彼此就是自己的良配。

但后头的马车上,可就没有这么和睦的气氛了。

周台被苏语蕊无端训斥,手都攥紧了几分,他觉得苏语蕊简直是在故意羞辱他。然而他也没法反抗苏语蕊,只能默默坐着憋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老管家倒是有心要维护周台,只是他这会儿满脸的鲜血,别说维护周台了,怕是就连自己都要成为一个笑话,他只能闭嘴。

于是老管家最后总也什么都没说,窝窝囊囊低着头,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冯将军看着这一幕,简直难以置信,他觉得周台和老管家实在是太窝囊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永王府啊,这帮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们怎么都变得这么懦弱了?

虽说冯将军不明所以,但众人如今也算勉强达成了一个平衡,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接下来谁都没抱怨,直接一路默默来到馆驿,他们只想尽快到达京城。

到了馆驿门口,众人下了马车,他们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楚浩和苏语蕊都有些疲惫,直接便进了自己房间,而永王一行人车马繁多,人员冗杂,还得在外头安排一阵子才能进去,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驿丞见有人来,自然出门来迎,一看见来人居然又是周台,脸色顿时就不太对劲了,勉强行了个礼:“见过永王殿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来本王房里就好,本王乏了,需要你好好诊治一番。”

永王高高在上地吩咐一声,转身进了自己房里,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太医有点高兴,回头找到冯将军:“太好了,王爷开始认可我了,我的机会来了!”

得知此事,冯将军也为李太医高兴:“你若是能得到王爷的青眼,那咱们两个以后的出路都能好走不少,以后我们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可不是吗。”李太医得意,开始摇头晃脑,“唉,可惜咱们现在在永王殿下的封地,若是咱们如今还在京城,那我刚好可以请你去得意楼吃上一顿,岂不美哉,真是可惜啊!”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儿,李太医一扭头,忽然看见驿丞在以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觉得驿丞的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眼神带着点怜悯,还带着点畏惧和忌惮,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凶险的脏东西一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李太医愣了下,多少有些不痛快,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不过他这人素来以理服人,虽说他论品级比驿丞要高上几级,但表面上还是坚持以礼相待:“这位驿丞,不知你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本官,莫非本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驿丞摇摇头:“没什么,你多心了。”

这话,李太医当然不信,他觉得驿丞一定是在说谎。

冯将军脾气火爆些,当即低喝了声:“别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驿丞被吓了一跳,脾气反而也上来了,怒瞪了冯将军一眼:“说不说的,你能奈我何?我就不信了,我今天憋着不说,你还能拿我怎么样!哼,我才不怕你!”

话落,驿丞直接扭头,气哼哼地指挥馆驿之中其他差役去打扫了,他觉得冯将军实在是太蛮横了。

冯将军和李太医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太医叹了口气,埋怨他:“你说你,好端端把人家得罪了做什么,现在好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冯将军不以为然:“这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不愿意把真相告诉咱们,他不说我也没办法。”

李太医无奈:“算了,咱们先去歇息吧,也许明天他就会告诉我们了。”

两人叽叽咕咕几句,回了自己房里,他们都觉得驿丞实在是太奇怪了。

另一边。

苏语蕊和楚浩回房之后,两个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事急从权,这会儿苏语蕊和楚浩的条件不算好,两个人能睡下就要念阿弥陀佛了,哪有挑三拣四,要睡两张床的权利,他们只能将就一下了。

经过短暂的心理建设,苏语蕊直接躺到了楚浩的床上,她觉得楚浩的床实在是太舒服了。

五分钟后,她直接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睡得十分香甜,她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实在是太好了。

一旁的楚浩,“……”,他看着苏语蕊熟睡的容颜,嘴角微微上扬。

他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忍不住地摇头,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丫头果然是个没心肝的,在他身边竟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是真不怕自己一言不合对她动手,她对自己就这么放心吗?

但,也算她赌对了,因为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他确实不会对苏语蕊动手,他从来都不愿对她做丝毫有违她意愿的事情,他只想好好保护她。

哪怕是他自己的意愿和苏语蕊的相左,也不可以,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好好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楚浩轻叹了声,伸手为苏语蕊盖好被子,他的动作十分轻柔。

苏语蕊哼

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提及苏语蕊,周台脸色瞬间比刚才还要难看了不少,他觉得苏语蕊简直是他的克星。

如果说楚浩是周台的毕生之敌,那苏语蕊就是周台的生死大敌!终其一生他都会一直记得,是苏语蕊那个贱人给他下毒,还算计了他那么多次,让他颜面扫地。

苏语蕊!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周台咬牙切齿,脸色难看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李太医有点忐忑,一抬头看见周台脸色差成这个样子,更是狠狠惊了下,怯生生地叫:“王,王爷,您没事吧?”

周台猛地回过神,冷哼了声:“嗯,本王没事。”

李太医咬咬牙,昧着良心编:“先前冯将军和楚王妃见面的时候,看见楚王妃行事有些放肆,便想上去教训她,却没想到楚王也在附近,还反过来威胁了冯将军一番,实在是太可恶了。”

周台蹙眉:“有这事?冯将军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

“是,是啊。”李太医连忙点头,“王爷,冯将军可是为了您的事情才会如此,您不能不管啊,您一定要为冯将军做主啊!”

“……”

周台不说话了,他阴沉着脸,定定地看着李太医,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他阴沉着脸,定定地看着冯将军,好半晌才冷笑了声:“你倒是个好的,竟然如此忠心。”

冯将军没说话,还有点心惊肉跳,他也拿不准周台这话到底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真情实感地夸赞自己,他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周台表情很快缓和下来,拍了拍冯将军的肩膀:“本王在他们面前确实吃过几次亏,这一次,你也算是为永王府坚定了态度!嗯,你很好,本王很欣赏你。”

冯将军松了口气,连忙表态:“微臣是贵妃娘娘派来为永王殿下差遣的,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微臣就是豁出一条命去,也在所不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哦。”周台不由多看了冯将军一眼,“当真在所不惜?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冯将军语气铿锵:“在所不惜!微臣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周台满意地一勾唇,微微笑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竟然能遇到如此忠心耿耿的下属。

冯将军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说得好听些就是壮志凌云,说得难听一点嘛,无非就是为了功名利禄敢拼命而已,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

不过……既然他连这条性命都可以不要,那么想必,他也不会拒绝自己其他的提议,比如杀死曾经的同僚,李太医,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周台笑道:“冯将军勇武,本王决定,从今日开始,每个月多给冯将军拨五百两当作饷银,以示嘉奖。”

冯将军眼前一亮,神色之中的感激顿时更真切了:“多谢王爷,王爷英明!”

一旁,李太医也是高兴得不行,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虽说五百两看似不多,实际上对冯将军和李太医这样的人来说,这五百两已经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他们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每个月若是能多五百两,他们以后的日子又能好过不少,他们就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写满了高兴,他们都为彼此感到高兴。

周台看着两人对视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冷笑,他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太愚蠢了。

看来这冯将军和李太医之间的感情,还算不错,真是令人感动。

这倒也是好事,他们之间感情越好,等自己下令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也就更有那股子操纵旁人人生的愉悦之感,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这一招还是周台和陈贵妃学的,先前陈贵妃命令亲姐妹的两宫女掌掴另一个人,谁的耳光更重谁就能获得一百两银子的赏钱,那两姐妹起初都不忍心下手,她们毕竟是亲姐妹。

只是后来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二人越下手越狠,最后直到两人的脸蛋都肿得无法见人、彻底毁容,连牙齿都掉了一多半才算把手,这让陈贵妃感到非常满意。

可见人嘛,都是这个样子,有点利益就能背叛对方,不管是谁

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苏语蕊二话不说,立刻举手,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我就是个路过的,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你们继续。”

冯将军冷下脸色,定定看着苏语蕊,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瞧这女子的打扮不像是奴婢丫鬟之类的人物,看上去也是有些身份的样子,只是……既然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和李太医之间的关系,那他便不能让她这般轻易地离开,免得为自己招惹麻烦,他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冯将军上前一步,手指不动声色地捏紧,他开始思考对策:“你看见什么了?最好老实交代!”

苏语蕊一怔,脸色也有点不好看,瞧这白袍小将的模样,他是将自己当成犯人来审问了?真是岂有此理!

苏语蕊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冷笑一声:“你觉得我看见什么了?莫非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果然看见了!”

冯将军神色骇人,大步上前手指箕张,一伸手就要来掐苏语蕊的脖子,他决定杀人灭口。

苏语蕊眼疾手快,后退半步,叫了一声:“楚浩!救命啊!”

楚浩正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吩咐下人,听见声音,他身形瞬间一掠,一起一落便来到苏语蕊身边,他的速度快如闪电。

看见满目敌意的冯将军,楚浩心头更是了然,冷声:“永王府的家奴,竟敢对本王的王妃无礼!”

冯将军有种被折辱的感觉,压着脾气道,“我不是家奴,我是永王府的将军!”

楚浩冷笑:“不是家奴,想来也是家臣,有什么区别吗?在本王看来,你们都是永王府的走狗罢了!”

“……”

这一次冯将军没有反驳,毕竟如今的他确实是家臣的地位,丝毫不假,他只能忍气吞声。

楚浩冷冷地道:“永王府的人真是好教养,连本王的王妃都敢挟持,本王倒要带着你们一起去问问永王,看看他是不是想对本王不敬,走!今天本王一定要讨个说法!”

楚浩说着直接一伸手,反手扣住冯将军的脉门,他的动作干脆利落。

冯将军呼吸猛地一错,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沉重起来,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凝固了。

脉门被扣就相当于是命门被扣,这会儿他不敢反抗,只能勉强跟着楚浩一步一步往前走,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样。

冯将军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太医已经面色巨变,跟在楚浩身边苦苦哀求起来:“王爷,求您放过他吧,冯将军他不是故意的!”

楚浩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他自然没有要放开冯将军的意思,他要给永王府一个教训。

李太医见状更是要哭:“冯将军他,他只是一时口快,绝对没有丝毫对王妃不敬的意思啊王爷!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这一次吧!”

楚浩终于停下脚步,他觉得李太医实在是太烦人了。

他回过头去,冷然看向冯将军:“此话当真?你真的没有对本王的王妃不敬?”

冯将军愣了下,什么话?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李太医连忙拉着冯将军跪下来,冲着楚浩

【奉旨成婚?弄假成真!】

楚浩看着苏语蕊的反应,不由失笑,他觉得苏语蕊实在是太可爱了:“你别失望得太早,若要让朝廷那边彻底死心、不再派人过来为我指婚,或许,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我们还有机会。”

有办法?有办法就行,只要能摆脱那些烦人的相亲,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苏语蕊松了口气,连忙问:“是什么办法,你快说,我洗耳恭听。”

“办法,就是——”楚浩看向苏语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若是有人能赶在京城下一位闺秀到来之前抢先嫁给我,那么,朝廷自然就没有再为我指婚的理由了,他们总不能强迫我休妻吧?”

苏语蕊愣了下:“好,好像也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确实如此,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楚浩顿了顿,沉声,“只是语蕊,你当真知道我的意思吗?你真的明白我的心思吗?”

“……”

苏语蕊瞬间睁大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一刻,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苏语蕊又不是傻子,方才楚浩的暗示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要让她嫁给楚浩,这实在是太,太……让她感到措手不及。

头一次,苏语蕊在楚浩面前生出了些许慌乱,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

她讷讷地转过头去,嘴唇蠕动了半天,想说话但最终没说出口,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楚浩的感情。

楚浩看着苏语蕊,静静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苏语蕊的犹豫和不安。

若是放在平时,他一定不会催促苏语蕊给出答案,他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可是如今和平时不一样,这个问题不能逃避也不能躲,必须要有个答案才行,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苏语蕊。”

楚浩顿了顿,沉声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语蕊咳嗽了声:“……我,那什么,我在,你说吧,我听着。”

“若要阻止朝廷,你是最好的人选,只有你会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我这边,也只有你的利益和朝廷完全没有牵连,我也不必担忧你随时背刺,我可以完全信任你。”楚浩一字一顿,语气极为认真,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所以,苏语蕊——你考虑

【反咬一口,谁是幕后黑手?】

“胡言乱语,简直一派胡言!”周宇低喝一声,试图维护周仝雷的形象,回头看向苏语蕊,“苏姑娘莫急,我这个妹妹从小便性情顽劣,被家里人宠坏了,你再予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让她老实说出事情真相!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语蕊回头瞥了周宇一眼,她觉得周宇实在是太虚伪了:“何必这么麻烦,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

周宇微怔:“苏,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语蕊没理会他,气定神闲转过头,往周仝雷身边走去,她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有力。

她脸上带着杀气和戾气,周仝雷看得心头微微一寒,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样。

这个疯女人的苦头,周仝雷自己先前便已经吃过一次,若是继续任她发疯,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可不想再被苏语蕊暴打了!

眼看着苏语蕊就要来到自己眼前,周仝雷深吸了口气,厉声:“苏语蕊,我是朝廷敕封过的郡主,一举一动全都代表着朝廷的体面,你可不要错了主意!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就是对朝廷不敬!我……啊!”

周仝雷忽然惨叫一声,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

苏语蕊一抬手,啪啪几个耳刮子打了过去,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

最初的惊痛之后,周仝雷下意识想躲,一扭头要走,却没想到苏语蕊比她自己还早猜到她的举动,愣是将周仝雷使劲儿按回了原本的地方,跟着又是两个毫不留情的耳光甩下去,她的力道极大。

接连十几个响亮清脆的嘴巴子后,周仝雷被打出了鼻血,连牙齿都痛楚地吐出了一颗,她的脸颊肿胀得像个馒头。

这场面,未免也太……残忍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就连周宇都一脸惊悚,悄悄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如此彪悍。

好一通耳刮子过去,苏语蕊这才面不改色地松开了周仝雷,冷声:“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呜呜……”周仝雷捂着脸,以憎恨的眼神看着苏语蕊,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毒。

苏语蕊懒得废话,回头给了张禹森一个眼神,她觉得和周仝雷这种人浪费时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张禹森会意,似笑非笑地上前:“我们楚地是蛮荒之地,有时候有些事情做得不如京城周到,郡主您可别怪罪!比方说啊,若是在京城,苦主恐怕是不许私自动手打凶嫌一顿的,不过……嘿嘿,在我们楚地,可就没这规矩了,我们向来都是以暴制暴。”

张禹森说着说着冷笑一声,叉手退下,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

周仝雷又惊又气,捂着脸含糊道:“我不是凶手,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冤枉我!”

“可您总归是嫌疑之人啊,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您都有嫌疑。”张禹森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凶嫌凶嫌,不是说郡主您就一定是凶手,但您这嫌疑总归是除不去的!您想想,这话有没有道理,难道您想不清不白地背负着嫌疑吗?”

“我……”

周仝雷语塞,气得不行,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

道理,什么道理!她都要被苏语蕊这个贱人给打死了,张禹森还在这里文绉绉地讲着什么道理,这不是胡扯吗,他根本就是在帮着苏语蕊欺负自己!

张禹森微微一笑:“您要是觉得苏姑娘讲的道理太糙,那您自己想想有什么细致的法子没有,最好是让她消消气,别这么不高兴的法子!只要苏姑娘消气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周仝雷激怒攻心,“你,你胡说八道——”

张禹森也不生气,回头笑眯眯地看向周宇:“诶,世子爷您来说说,苏姑娘若是消气,一切不就没事了嘛,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

周宇回过神来看了苏语蕊一眼,对上她冰凉的表情心头便紧了紧,他觉得苏语蕊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清清嗓子道:“我倒是觉得,张先生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仝雷,你还是好好配合苏姑娘调查吧。”

周仝雷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宇:“大哥,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

她知道周宇对那姓苏的贱人有意思,可他就算对那贱人再有意思,也不该因为一点小情小爱就反戈一击,偏向于那个贱人啊!他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吗?

周宇轻咳了声:“若是你没去招惹人家,人家又怎么会找上你,仝雷,有时候人得认错,不能一直不认!你记住,做人要坦坦荡荡,不要总是耍一些小聪明!”

“我……”

周仝雷几乎气晕过去,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苏语蕊看着周宇和周仝雷这对兄妹的一举一动,眼神里只有一片冰凉,她觉得这兄妹俩真是太虚伪了。

她其实并不相信周宇会当真背刺周仝雷,这一切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周宇兄妹两人合起来演的一场戏,还是一场拙劣的戏,仅此而已。

苏语蕊顿了顿:“张先生,把春兰带进来吧,是时候让真相浮出水面了。”

“是。”张禹森微微颔首,回过头去吩咐一声,“带春兰!”

门外一阵骚动,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周宇诧异地看向周仝雷:“春兰,那不是你的丫头么!她怎么会在这里?”难怪先前他总觉得屋子里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春兰不在了!

周仝雷别过头去,由于脸上青红一片的缘故,周宇这会儿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到底有什么异常:“春兰今日一早便先行离开,神神秘秘的,我看见她要走,还问过一嘴,她回答得语焉不详,也没说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周宇蹙眉,“你的意思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春兰已经被人从门外带了进来,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春兰衣衫不整,脸色也很不好,一路进来都是呜呜咽咽的,眼泪滴答滴答流个不住,她的样子狼狈不堪。

不过她这会儿看上去比仝雷郡主倒是还体面些,至少仝雷郡主脸上确实是一片斑驳,难看得厉害,可春兰没有,她只是看起来很害怕。

一路来到仝雷郡主面前,亲兵在她背后用力踹了一脚:“跪下,你这个贱婢!”

扑通一声,春兰双手反绑,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她的身体颤抖不已。

这声音,一听就疼,让人感到一阵心惊。

春兰一过来,同时飘来的便是一股子暧昧,腥咸的气味,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周宇也是个通过人事的,一闻这味道便明白了几分,当时便震惊了:“这,这气味?周仝雷,你身边养的好丫鬟,她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仝雷郡主脸色不太好看,矢口否认:“什么我身边的丫鬟,我根本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她做的

【婚期将近,佳人芳心乱】

嗯,鹏丰镜子厂给出的设计图不止是气质像大牌,好像有不少设计根本就是从大牌抄的吧——苏语蕊默默想,她觉得那些设计师实在是太有才了,竟然能抄得如此惟妙惟肖。

不过反正这玩意儿是给古代那边用的,只要古代人不介意,她苏语蕊当然也没有介意的理由,她才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呢。

苏语蕊按了按太阳穴,把设计图打印出来,准备拿给盛玥儿看看,她觉得盛玥儿的眼光比自己好多了。

现代的设计图到了古代,毕竟有可能水土不服,还是交给盛玥儿好好改改的好,她相信盛玥儿一定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还有一件事,那位率先买了她首饰的王小姐……苏语蕊默默想,她也得想出一套尊贵的待遇,好吸引更多人来买自家的首饰才行,她要让那些贵妇人们都趋之若鹜。

一路来到古代,苏语蕊刚出大铁门,就撞见了楚浩,她觉得楚浩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苏语蕊目瞪口呆,把一肚子要做的事情全都忘了个干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楚浩沉默半晌,不太自然地开口:“……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我……”苏语蕊懵了好半晌,讷讷,“那什么,来,来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咳嗽一声,都不太自在地别过头去,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良久,还是楚浩先开了口:“张禹森先前翻过黄历,近期最好的成亲时间便是半个月之后,到时候……你应该,也准备好了吧?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楚浩说着说着,回头静静看向苏语蕊,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苏语蕊结巴了下,小小声:“我,我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楚浩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很高兴。”

苏语蕊跟着点头:“也是,那就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话落,又是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苏语蕊默默望天,在心底检讨,她和楚浩之间怎么又变生疏了?难道是因为要成亲的缘故吗?

分明先前她和楚浩之间还没有如此生疏来着,怎么一要成亲,两个人之间又往后猛地退了一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吗?

不行,不管婚事周仝雷,他俩这革命友谊绝对不能出错!苏语蕊痛定思痛,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楚浩:“楚浩,咱俩要成亲的事……你,你千万别多想,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楚浩微怔,闷声:“放心,不会,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那就好。”苏语蕊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地提醒楚浩,“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之间的合作永远坚不可摧!永永远远!哪怕有一天咱俩之间的关系没那么亲近,疏远了不少,咱俩也是一样要合作的,你明白吗?”

“……”

楚浩听得沉默,他觉得自己和苏语蕊之间似乎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沉思许久,他回头看向苏语蕊:“你说的我记住了,哪怕你我关系差了不少,以后的合作也是照样,可……若是咱们之间,关系比现在

【困兽犹斗,兄妹反目成仇】

周仝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吭声也不动弹,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

许久许久,周仝雷肩膀蓦地颤了颤,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这声音如同鬼哭,令人头皮发麻,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

笑了半晌,周仝雷颓然坐地,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早该知道周宇靠不住,从一开始她就该将周宇这个混账东西给彻底排除在外,不该对周宇放任自流,更不该心存幻想,打算用他当成棋子来对付苏语蕊……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错了,她真是大错特错!她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旁人一次失误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可她周仝雷却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没有机会了,这一次半生心血付诸流水,二十年来她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这一次全都要如数吐出,不!甚至,她还要为先前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周仝雷身子猛地颤抖起来,死死抓住裙摆,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这些年为了上位,一路踩了多少人的鲜血、招了多少人的恨意,没有人比她自己心里更清楚,若是这一次她倒下去,那些原本就对她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定会像海中鲨鱼一样闻着血腥味儿便冲上来,将她咬成一副骨架,她会被那些人彻底撕碎!

“我不能认,我不认命!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周仝雷倏然起身,喃喃自语,姿态狂乱,她的眼神充满了疯狂。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认命!她要和那些人斗到底!

门外。

苏语蕊一路跟着楚浩出门,心情都美好了不少,她觉得自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处理掉周仝雷,她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不少,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从来都没这么顺心过,她甚至想高歌一曲。

“楚浩……”

苏语蕊回过头,笑眼弯弯,刚要对楚浩说几句话,她觉得应该好好感谢楚浩。

忽然,一道不识时务的身影凑了过来,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周宇几步来到苏语蕊身后,那双颇有几分深情的瑞凤眼定定落在苏语蕊身上:“苏姑娘,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苏语蕊一愣,不咸不淡点点头:“世子爷,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这会儿对周宇倒是没什么厌恶之情,毕竟方才周宇在周仝雷的事情上未曾徇私,居然真三言两语就将周仝雷的结局定得死死的,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觉得周宇这个人还是有点底线的。

周宇深吸了口气,忽而沉声:“苏姑娘,如若我说,周仝雷的所作所为与我毫无关系,我对此一无所知,你是否……愿意信我?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一句,周宇问得忐忑,他害怕苏语蕊不相信自己。

苏语蕊纳闷,眨了眨眼:“啊?世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一旁,楚浩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周宇实在是太烦人了。

周宇完全没发现楚浩脸色不对,还在真情剖白:“苏姑娘,周仝雷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我甚至对她的性情都没并非十分了解,这一次周仝雷胆大妄为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苏姑娘记恨周仝雷是她应得的报应,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迁怒于我,我是无辜的,苏姑娘记恨周仝雷是她应得的报应,但……还请苏姑娘万万不要记恨我,我对您可是真心实意的。”

周宇眉目含情,说着说着眼睛便冲苏语蕊

【机关算尽,终是竹篮打水空】

“好!既然你问我,那我就说,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周仝雷看着周宇,笑了,她的笑容充满了嘲讽,也充满了疯狂。

“其实要我说啊,你想对付苏语蕊,法子也很简单,她无非就是依靠在楚王府上,靠着楚王府贵客的名头过活而已,等楚王府垮了,她还能傲气什么?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她,她自然会乖乖滚到你身边任由你采撷,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

周仝雷的用词有些无礼,比起她平日里的淑女做派显得尤为粗俗,她已经彻底撕下了伪装。

周宇听得拧眉,眉目间浮现淡淡的厌恶,他觉得周仝雷实在是太恶毒了:“平日里你惯会装得温文尔雅,这会儿倒是显出了真实面目,真是令人作呕。”

周仝雷也不搭理周宇的风凉话,仰头看着他,哑声:“如何,大哥,我说得难道不对么?你到底认不认?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周宇语气淡淡:“按你说的,我必须要将楚王府扳倒才行,既然如此,我又要如何将楚王府扳倒?你有什么计划?”

“那还不简单!你只要放我出来,我自然会想法子,你放心,我聪明得很,我一定能帮助你完成任务的!”周仝雷一喜,她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

啪!

周宇忍无可忍,一个耳刮子下去打断了周仝雷的话,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周仝雷的自以为是。

周仝雷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周宇,“大哥,你?你竟然打我?”

“我早该想到的,你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周宇冷笑一声,“原来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为了想法子完成朝廷的任务,得到荣华富贵而已,你真是死性不改!”

周仝雷身子颤了颤,缓慢放下手,直视着周宇:“荣华富贵,谁不想要?大哥,你也别装出一副不慕虚荣的样子,你难道不想要荣华富贵吗?你若是不想,那你为什么要向朝廷主动请缨,主动要求这个任务,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周宇皱了皱眉,转过头去不愿意多看周仝雷,他觉得和周仝雷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你当真是疯了,无可救药!”

话落,他转身就走,他不想再和周仝雷纠缠下去。

周仝雷瞪着周宇:“等等!你别走,带我一起走,我有法子完成任务,只要你给我

【抽丝剥茧,真相终将浮出水面】

春兰低下头,身子因畏惧而发抖,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玩偶:“奴,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太喜欢那个人了……”

“傻丫头。”仝雷郡主微微叹气,姿容宛若观音悲悯无比,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丑事已经出了,我也没有法子帮你遮掩,咱们回京路上带着你的情郎,等回到京城之后我便为你

张禹森秒懂,哦了一声,匆忙回头吩咐侍卫们:“听见没有,勒死!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亲兵们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命令,一个个被张禹森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没想起来要答应一声。

张禹森,“……”

这帮不成器的玩意儿!他就知道,关键时刻还得看他自个儿。

“闪开!让我来,你们这群废物!”

张禹森恨铁不成钢,直接伸手将春兰身边的奴才们全都推开,自己押着春兰出了门。

春兰哆哆嗦嗦地出门,一路上脸色苍白一片,瞳孔全无神采,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明知道下一步是死路,就算是春兰这样下定决心要为父母弟弟豁出这条命去的人,也仍然会彷徨和畏惧,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所以说,何必呢,为虎作伥,终究害人害己。

苏语蕊冷冷地看了春兰的身影一眼,回头看向仝雷郡主,嗤笑了声:“你倒是心狠手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仝雷郡主已经恢复了冷静和从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苏姑娘说的是什么话,仝雷听不明白,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清白讨回公道罢了。”

苏语蕊挑眉:“你当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仝雷郡主摇头:“不明白,苏姑娘的话,仝雷实在是难以理解。”

“……”

苏语蕊不说话了,冷冷地看着她,她倒要看看,周仝雷能装到什么时候。

仝雷郡主跟苏语蕊对视,表情虽然委屈,但眼里却藏着一丝得意,她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啊——”

那惨叫声音绵长无比,听着令人胆寒,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苏语蕊听得皱了皱眉,心里一阵不舒坦,她知道,这出戏该落幕了。

片刻后张禹森进了门,冲苏语蕊拱拱手:“苏姑娘,听您的命令,春兰已经被处死了,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不会污了您的眼。”

“很好,张先生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苏语蕊微微颔首,看向周仝雷,“仝雷郡主,你的丫鬟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仝雷微微抿唇:“是啊,死了,死了也好,省得她继续为非作歹。”

春兰死了,死了就好,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事实上,确认春兰死去的瞬间,周仝雷反而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先前身边人手不够,周仝雷不得已只能将所有脏活儿都交给春兰去做,如此一来春兰在她身边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知道的事情也

周仝雷深吸了口气,提笔,她的指尖有些颤抖。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这不能怪她!都是苏语蕊的错,春兰,你泉下有知也别来怪我……

周仝雷心头默念几句,下笔如行云流水一般地写去,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苏语蕊侧头看了看,看得直皱眉,她对周仝雷的虚伪感到恶心。

周仝雷在信里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春兰身上,在她嘴里,春兰就好像是引诱她堕落的恶人,而她周仝雷自然是那个天真懵懂的纯洁孩童,所做过唯一的错事便是听了春兰的话,仅此而已,简直是颠倒黑白,厚颜无耻!

如此推脱,简直令人作呕,苏语蕊真想一把撕了这封信。

周仝雷三下五除二写好了信,松了口气,将信件交给苏语蕊:“苏姑娘,我写完了,你看可还满意?”

“挺好,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苏语蕊皮笑肉不笑,微微点头,她倒要看看周仝雷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仝雷清了清嗓子,“苏姑娘……”

她很想得到苏语蕊的一句话,她不计较了,只要苏语蕊不计较,这件事便过去了,等这件事过后,她自然有千百种方法继续教训苏语蕊这个贱人!

苏语蕊没搭理周仝雷,回头看向张禹森:“把人带进来吧,是时候让他们母女团聚了。”

“明白了,苏姑娘。”

张禹森微微颔首,起身退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张禹森的动作,周仝雷心头浮现一丝不祥,她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拉起苏语蕊的袖子,强笑了下:“苏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把什么人带进来?难道你还安排了什么惊喜不成?”难不成,这贱人还有什么别的后手?

“别急,你看看就知道了,惊喜还在后头呢。”

苏语蕊微微一笑,甩开周仝雷的手,她的笑容在周仝雷看来,充满了嘲讽和戏谑。

周仝雷心头,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看见春兰被人堵着嘴,反绑双手推进了房里。

周仝雷看着门口,心头剧震,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最坏的可能发生了,春兰,她居然没死!不止没死,还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全都听了进去,这……这怎么可能!

“春兰……”

周仝雷开口讷讷叫了一声,声如蚊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一进门,春兰的视线便全盘落在了周仝雷身上,她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周仝雷。

她眼里写满仇恨,眼神冰冷无比,仿佛要将周仝雷生吞活剥一般。

周仝雷看着春兰,心头顿时一颤,她张了张嘴,还想说几句好话,试图稳住春兰的情绪:“春兰,你没死!这真是太好了,苏姑娘果然还是仁慈,没有真的杀你……”

“呜呜!”

春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这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嘶吼,听着令人心头一颤。

堵嘴的布团一挪开,春兰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她要将周仝雷的真面目公之于众:“我确实做了坏事,但那都是按照郡主的意思去做的!和我自己没关系!我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奴婢!”

“春兰!”周仝雷听得一阵阵的心惊,低呼一声,语气充满警告,她试图用最后的威胁让春兰闭嘴:“你疯了吗?你忘了你的爹娘,他们若是知道你背主,他们心里该有多难受!你这样做,会害死他们的!”

春兰冷笑一声,不上钩,她已经看穿了周仝雷的真面目,不会再相信她任何一个字:“我先前答应过为你遮掩,可结果如何?我为你遮掩了你还不满意,还要继续下手去

房里的声音极为露骨,一阵一阵简直令人不忍多听,简直是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

这会儿房里的人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要暗害苏语蕊的,另一个便是被她找来暗害苏语蕊的棋子。

如此说来,房里如今发生的一切也是报应,是罪有应得的下场。

张禹森皱着眉头听了片刻,一转头果断吩咐身边的亲卫:“算了,暂且不必进去了,等里头的事情彻底完了再进去,省得污了我们的耳朵。”

亲卫们也是满脸恶心:“当真吗,张府尉?咱们就这么在外头等着?”

“自然当真。”张禹森冷哼了声,“平白沾染这种事,只会脏了府里人的手,不如不沾,就当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亲卫们默默点头,对此十分认同,他们也不想蹚这趟浑水。

于是,张禹森就当真带人在外头守了半个多时辰,等里头一切声音全都停止下来才进去,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另一边,馆驿。

仝雷郡主大步回到馆驿,一回来便立刻关上了自己房里所有门窗,她要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她满脸的心有余悸,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喘息着,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春兰,那个蠢货到底还是把事情给办砸了,她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她早知道自己不该信任春兰那个蠢材,还好她留了一手,要不然这会儿和那个卑贱的乞丐做尽了龌龊事的人便成了自己……简直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只是如今和那卑贱乞丐做尽了龌龊事的人是春兰,春兰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觉得,春兰做这件事并非出于自己的授意?她要如何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仝雷郡主咬着牙想了好半晌,却怎么也没能想明白,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仿佛死神降临的声音。

仝雷郡主眼皮一跳,狠狠转头看向一旁,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恐惧:“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门口,周宇一愣,不满地蹙眉,他没想到周仝雷会是这样的反应:“周仝雷,你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只是来看看你。”

原来是他,仝雷郡主微微沉了沉目光,有些不悦,她的心里充满了厌烦。

只是这会儿她还有其他事情要操心,倒也无暇跟周宇多说什么,只能低头忍耐,她要稳住周宇,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事。

周宇冷冷地看着周仝雷:“你可查清楚了,苏姑娘在哪里,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情才来的。”

“她……”周仝雷眼皮子一跳,骤然提到苏语蕊,要说周仝雷能做到毫不心虚,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不知道?”周宇不悦拧眉,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对付苏姑娘的吗,怎么这会儿却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周仝雷低头:“我当真不知道,大哥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周宇冷哼一声:“哼!无用,真是个废物!”

周仝雷垂眸,不语,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周宇有些心浮气躁,在房里转了几圈,他觉得自己被周仝雷耍了:“周仝雷,我的聘书已经写好,只要交给苏姑娘便能顺利将她迎回府中,你尽快帮我想个法子找到苏姑娘,迟则生变!我怕苏姑娘心思单纯,万一被楚浩哄骗了几句,当真进了他的内宅,

周台狠狠愣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门外调兵遣将的声音格外响亮,如同催命符一般,让小厮一下子慌了,脸色比哭还难看:“怎,怎么办!王爷,咱们可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未必!”周台咬牙,这会儿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坚持,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即将失败的命运:“楚地都要成筛子了,谁知道他楚浩要抓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许是咱们自己多想了,自个儿平白吓了自个儿,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抓咱们!咱们只要躲在这里静观其变,很快就能……”

周台一句话还没说完,张禹森杀气腾腾的声音便传来,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抓周台!记住,不能让他跑了,务必活捉!”

……

完了。

周台眼前一黑,眼底盘旋两个大字,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一刻,周台终于避无可避,他清楚岩白地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的野心,他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一盏茶功夫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苏语蕊坐在楚王府花厅里,安安静静地等,她的神情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等了许久,汪斯特来报:“王妃,王爷如今被外头的事情绊住了,暂时回不来,他让您不必担心。”

苏语蕊蹙眉:“绊住了,是因为什么大事吗?难道是边境又出了什么状况?”

“那倒不是。”汪斯特摇头,“只是一些难于处理的事情罢了,王爷特地让树下告诉您,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

“哦。”

被汪斯特这么一说,苏语蕊安心不少,她相信楚浩能够处理好一切。

旁边摆着婢女刚端上来没多久的瓜,苏语蕊伸手拿了一小块瓜,放在嘴里一点一点咬下去,不紧不慢地吃,顺便等周台来,她要亲眼看着周台落网。

当周台双手反绑,被人押着踏入楚王府花厅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苏语蕊吃瓜的模样,她的姿态悠闲,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四目相对,周台眼睛几乎喷火,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苏语蕊倒是饶有兴味,挑了挑眉笑看周台:“哟,这不是永王吗?真是稀客啊!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咱们永王殿下给吹过来了,莫非是来给我请安的?”

“……”周台受不得激,瞪着苏语蕊的眼神几乎要喷火,咬牙切齿地怒道:“贱婢,你这个贱婢!你分明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苏语蕊笑得越发畅快,她就是要故意刺激周台,让他失去理智:“我当然是故意的,可就算你知道我是故意的,你又能如何呢?周台,如今你的处境和丧家之犬无异,都已经成了阶下之囚,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嘴还是别那么硬的好,小心崩掉了牙。”

周台脸色狠狠一僵,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知道苏语蕊说的是事实。

他盯着苏语蕊许久许久,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哈哈!哈哈哈……”

周台笑得张狂无比,他的笑声在空旷的花厅里回荡,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苏语蕊浅浅蹙眉,看着他不说话,她觉得周台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汪斯特猛地拔出刀来,怒道:“你笑什么!你这个阶下囚,有什么好笑的!”

“哼!”周台看见汪斯特拔刀,神色之中的轻蔑越发多了几分,他伸着脖子挑衅汪斯特,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你拔刀有什么用,你倒是来砍啊!来,你往这儿砍,你敢吗?你敢杀我吗?”

“你……”

汪斯特语塞,回头求助地看向苏语蕊,他不敢擅自做主。

行,这小子还挺狂,看来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

苏语蕊挑了挑眉,饶有兴味

只是……

能回来看清她的前提,是他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活着,这才是最大的未知数。

楚浩微微垂眸,良久良久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次日一早,盛玥儿以新任楚王妃的名义,将郢城商会之中,所有有头有脸的成员全都召集到了一起,她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群各有成就的商人挤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有点纳闷,不知道这位新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后,有个商人迫不及待地开口:“盛小姐,您这葫芦里揣的到底是什么药,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大家伙儿心里也好有个底。”

盛玥儿微微摇头,带着歉意开口:“吕叔叔,对不住了!我也很想告诉各位,只是各位应该知道,我也是如约来和各位一起觐见楚王妃而已,至于王妃娘娘是什么意思,我就真的不知情了。”

“你会不知道?”那开口的商人对此嗤之以鼻,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谁不知道你盛家大小姐最近和楚王府在一起做了不少生意,楚王府的心思,恐怕就只有你最清楚了吧?你要是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

吕员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他们都觉得盛玥儿在装傻。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指责盛玥儿将消息私藏起来,不肯告诉他们,他们觉得盛玥儿太不够意思了。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盛玥儿微微皱起了眉头,手心见了汗水,她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无缘无故的,这些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和苏语蕊有的事,他们对自己的指责,一定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她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可就算是虚张声势,众人的姿态也足够居高临下,足以让盛玥儿心里一阵阵的没底,她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各位叔伯,我和楚王府确实毫无关系,我只是……”

实在是沉不住气,盛玥儿忍不住地开口,她想要解释清楚。

就在这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呵呵。”

这声冷笑落在盛玥儿耳里,简直如同天籁,仿佛是救星降临。

盛玥儿脸色顿时亮起,一脸期待地回头看向门口,看清来人的瞬间,眼前却猛地一黑,她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苏语蕊身上戴着不少金银珠宝,脖子上更是挂了三个沉甸甸的项圈,简直是把所有的值钱玩意儿都堆在了身上,左右手分别扶着一个丫鬟,微微扬起下巴,姿态傲慢地步入厅堂,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这模样哪里像个王妃,说是暴发户还差不多!盛玥儿在心里疯狂吐槽。

盛玥儿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欠身行礼:“民女盛玥儿,见过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众人一听苏语蕊的身份,也连忙行礼:“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语蕊傲慢地斜睨众人片刻,这才在一张雕花大椅上落了座,她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刚一落座,她身下的椅子便发出吱嘎一声,仿佛在对苏语蕊身上过分沉重的负累发出抗议,它快要承受不住了。

苏语蕊,“……”

丢人,真丢人,她觉得自己简直是颜面扫地。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声,努力抬起下巴

张禹森恼火拧眉,看向苏语蕊的眼神里写满了不解,他的表情几乎要扭曲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苏语蕊为何要将周台给放了,难道她不怕放虎归山吗?

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苏语蕊已经做了决定,张禹森也只能一肚子火气地憋着,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眼看着苏语蕊的匕首就要划到捆着绳子上,她的动作忽然停了停,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周台怔了下,不满道:“苏……不是,楚王妃,你还在发愣做什么?难道是后悔了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苏语蕊浅笑盈盈地看着周台,她的眼神充满了戏谑:“来者是客,要是不留客人吃点喝点,传到外头去,岂不是要让人说我们楚王府没有待客之道,说我们不懂礼数。”

周台眼皮子狂跳,他感觉自己要被苏语蕊给玩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语蕊没回答,她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了。

她从随身口袋里不紧不慢掏出一个塑料药瓶,将药瓶里的东西倒在手上,那是一些黑乎乎的药丸:“周台,张嘴,本王妃要赏你吃糖豆。”

“……”

周台目瞪口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虽说经过御医那一出,他这会儿并不相信苏语蕊有什么大杀器,但这一刻已经足以让他一肚子的不祥预感,他感觉自己要倒霉了。

周台使劲儿闭着嘴,拼命摇头,他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嘴巴:“呜呜!我不吃,我不吃你的糖豆!”

苏语蕊微微拧眉,低嗤了声:“一个大男人还拖泥带水的,真该死,一点都不爽快。”

“呜呜……呜嗷!”

周台刚要表示抗议,脚下忽然一阵疼,他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要被踩碎了。

他控制不住地仰起头来,惨叫出声,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苏语蕊趁此机会直接一抬手,眼疾手快将药丸丢进周台嘴里,她的动作快如闪电。

药丸入口,苏语蕊又是一拳锤上周台的肚子,她的力气大的惊人。

咕咚一下,周台立刻将药丸吞了下去,整个过程丝滑无比,根本没有一点反悔的余地,他感觉自己被强迫吃了一坨屎。

周台沉默了半晌,全身颤抖起来,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抬起头,无能狂怒地瞪着苏语蕊:“苏语蕊!你,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给我下毒!”

苏语蕊微微一笑,笑容爽朗,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永王殿下,你不相信我有什么对付你的慢性毒药么?这次回去,你尽管找你身边那个太医,让他来看看你如今的身子,看看你是不是当真中了什么慢性奇毒,让他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周台几乎要气昏过去,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你!你这个毒妇,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若是你那太医仍然诊断不出来也无妨,我还有其他法子。”苏语蕊盯着周台,眸光微深,她的声音充满了威胁:“这药的发作周期是一个星期,也就是七日,每七日,你就需要从我这里讨到一粒解药,若是没有解药,你便会浑身瘙痒疼痛,痛不欲生,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周台破口大骂:“毒妇!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苏语蕊轻笑,就好像没听见周台的辱骂一样,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永王殿下你别急,第一粒解药我先不给你,七日之后等你毒药发作,我再把解药给你就是,若是你实在不相信,等第二个七日你的毒药再度发作,我还可以再晚一点时间将毒药给你,你看如何?这样一来,是不是也能证明这毒药是真实存在的?”

周台几乎被苏语蕊描述的前景吓得昏死过去,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咬着牙瞪了苏语蕊好一会儿,愤恨质问:“我问过御医,他说你这药寻常人根本做不出来!苏语蕊,你说,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药?你肯定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

苏语蕊摆摆手:“这就不劳你过问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能要你的命就行了。”

这可是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从楚老夫人那里找来的神药,怎么可能跟周台说?就算周台知道了,也没用呀,他根本找不到解药。

由于这药太过于大杀器的缘故,楚老夫人在把药给她的时候还不放心,拉着苏语蕊的手嘱咐了许多次,说什么也要让她别把药用出去才好,这种歹毒的玩意儿,能不用还是尽量别用。

苏语蕊满口答应,但她答应的时候说的便是“不用在现在”,可从来都没说她不用在古代,她可没答应不用啊!

毒药下完,苏语蕊一身轻松,她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她回头将匕首丢给汪斯特,吩咐他:“去吧,把永王殿下身上的绳子给弄开,要是这事儿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说咱们没有待客之道了,说咱们楚王府不懂礼数。”

“是。”

汪斯特答应一声,闷头给周台划开了绳子,他的动作很粗鲁。

绳子一解开,周台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瞬间委顿,他瘫坐在地上,像一条死狗。

他抬起头,愤恨无比地看着苏语蕊,眼神仿佛要滴血一般,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苏语蕊轻笑了下:“怎么了,永王殿下,瞧你这眼神真好像巴不得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一样,可惜你没这个本事。”

周台死死咬着牙,良久良久才冒出一句,“贱人……”

苏语蕊完全没把周台的话当回事,她早就习惯了被人骂:“看来永王并不喜欢楚王府,好了,张先生,劳你把永王送出去,咱们楚王府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是。”张禹森敬畏地看了苏语蕊一眼,吩咐侍卫强行将周台带起来,押送出去,他的态度十分恭敬。

张禹森今天也算是发现了,难怪楚浩会对苏语蕊情有独钟,原来苏语蕊的作风和楚浩差不多,关键时刻都是强硬那一挂的,绝对不手软。

谁要是敢因为苏语蕊长得漂亮便小看她,那才真是错了主意!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花瓶,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张禹森擦擦汗,一路送周台出了楚王府大门,他感觉自己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周台一走出楚王府,身上便轻松了不少,他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了。

离开苏语蕊,他觉得自己连头都能多抬起了几分,他终于摆脱了那个可怕的女人。

只是想想那毒药,周台便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爆炸。

他咬牙切齿地回过头去,瞪向张禹森:“这毒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你肯定知道!”

张禹森有些奇怪地看着周台:“是真是假,我怎会知道?此事由王妃一手操办,你若有不信,问王妃便好,我只是个下人,什么都不知道。”

周台被狠狠噎了下,脸色更难看了,“……”

张禹森想了想,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永王殿下若是实在不信,那不如便根据王妃所说,直接等七日过后看看效果如何?若是殿下你身上当真疼痛瘙痒如同万蚁侵蚀,那你到时候再相信也不迟,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周台险些被张禹森这个提议给气死,怒道:“若是毒药发作了,我还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到时候我都已经痛死了!”

张禹森笑眯眯地道:“那不一样,永王殿下您不是喜欢怀疑嘛,既然如此,那不如等印证一番再说,这样才能心服口服啊!”

“……”

周台阴狠地瞪着张禹森,眼神几乎要将张禹森凌迟,他恨不得把张禹森给碎尸万段。

张禹森懒得理他,拱了拱手,一回头便要进楚王府,他可不想和这个疯子多待。

周台却叫住他:“你等等!”

张禹森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问:“永王殿下,您这是要?”

周台深呼吸了下,盯着张禹森,语气虚伪起来:“张先生在楚地算是颇有才气的一个人,这一点本王亦有所知,您这样的大才,在楚地也太屈才了,不如来本王的封地如何?若是你能来,本王一定扫榻以待,保你荣华富贵!”


苏语蕊一路回到后堂,坐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将颈间的璎珞狠狠扯掉,她的脖子都快要被压断了。

几个丫鬟见状赶紧来到苏语蕊旁边,七手八脚地将她腰间丁零当啷的璎珞,玉佩等物全部拆下来,放在一旁,她们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张禹森站在旁边,看得直咧嘴,他感觉自己的牙都要酸掉了。

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首饰加起来,足足堆了一桌子,这些玩意儿加起来,都能买下一座小城了。

所有首饰都从身上离开,苏语蕊终于长长出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座大山:“压死我了!真是压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要戴这些玩意儿了!”

张禹森咧嘴,笑着打趣道:“王妃您辛苦了,不过您今天这身行头,真是把那些商人都给震住了,您往那一站,就跟财神爷下凡似的。”

“辛苦没事,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苏语蕊一摆手,雄赳赳气昂昂,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这一次虽然辛苦,但咱也没少收钱,这个啊,就叫气势!懂不懂什么叫气势?”

张禹森点头附和,竖起了大拇指:“是是,气势,王妃您说的太对了,气势这东西,最能唬人了。”

苏语蕊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她的身体都快要僵硬了:“不管什么时候出门,只要有钱傍身,底气就是充足一些,有了钱,说话都硬气……话说回来,王爷说过,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没有?我怎么感觉他最近忙得不见人影?”

张禹森连忙回答:“左右就是这几日之间了,王爷正在安排各种事宜,力求万无一失。”

“嗯。”

苏语蕊微微垂

张禹森察觉到不对,赶紧问:“王妃,您这是……心疼那刺客了?您不会是菩萨心肠犯了吧?”

“别!千万别这么说。”苏语蕊从手掌上方露出个眼睛,一眼瞪过去,她的眼神充满了警告:“我又不是傻子,我心疼她干嘛,我巴不得她死呢。”

张禹森啊了一声:“那是?”

“……”苏语蕊想了想,决定用一个张禹森身为读书人,肯定听说过的例子来说明,这样才能更好地沟通:“君子远庖厨,这话你听说过吧,张大人?”

张禹森迅速一挺胸,他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属下不才,忝为十二年前恩科一甲进士!这点道理,属下还是明白的。”

苏语蕊黑线,她又没问张禹森学历,这家伙嘚瑟个什么劲儿:“总之就是这样,君子确实不忍心听见牲畜被杀的声音,这也不耽误君子吃肉嘛,该做的事情就得做,不耽误,懂?”

张禹森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王妃是说,您虽然不忍心,但为了大局,还是得牺牲那个刺客。”

苏语蕊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

张禹森又道:“王妃确实是君子,肯定是君子!这个,属下晓得,王妃真是宅心仁厚。”

苏语蕊默默扶额,“……”

她觉得,自己和张禹森有一点沟通障碍,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过既然刺客已经被废了,那么该问的问题也得问了,不能浪费时间。

苏语蕊轻咳了声:“把刺客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她。”

“是,属下这就去。”

张禹森应了一声,退下,他的动作十分迅速。

再上来的时候,他身后便跟了两个楚王府的小厮,小厮们一左一右押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那女人一脸狼狈,嘴巴高高肿起,手脚也是虚软地拖在地上,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她的样子十分凄惨。

看见苏语蕊,丫鬟眼里射出仇恨无比的光,声音歇斯底里的模糊:“你,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语蕊咋舌,看来这个刺客对她要废了自己的决定相当介怀,可她又没办法,她不废了这刺客,难道还要留着刺客回来杀自己不成,她可没那么傻。

苏语蕊想了想,来到丫鬟附近的位置半蹲下来,问她:“是谁派你来的?是周台指使你的吗?”

“呸!”

丫鬟重重吐了口唾沫,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苏语蕊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早就料到这个刺客会这么做。

那口带着血的唾沫在空中飞出一小段距离,很快便落在地上,并没有碰到苏语蕊。

苏语蕊对此并不意外,这原本就是她一早计算好的距离,她可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刺客,看见刺客挣扎一番又颓然下去,眼里浮现浓浓的废然之意,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

停顿片刻,苏语蕊淡漠开口:“怎么,认命了,不挣扎了?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甘心,但这就是你的命运。”

“……”

刺客没有说话,她只是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苏语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派来的。”苏语蕊冷笑了声,她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是周台让你来杀我的,是不是?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知道了。”

刺客:!!

纵然心思颓废,她这会儿也被苏语蕊的洞察力狠狠惊到了,她没想到苏语蕊竟然这么聪明。

刺客顷刻间僵硬的身子,并没有逃过苏语蕊的眼睛,她早就看穿了这个刺客的心思。

苏语蕊轻笑了下:“看来,你是同意了,既然如此,那就省事多了。”

刺客身子僵着,半晌不语,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良久良久,她嘶声开口:“杀,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我不想杀你,我要你的命没用。”苏语蕊丝毫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回到椅子上坐下,冷冷地看着刺客,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虽说你要杀我,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你的错,毕竟你就是永王手里的一把刀罢了,一把刀哪有自己的意志呢?我把这把刀毁了,也就差不多了,何必要将这把刀挫骨扬灰才肯罢休,我没那么残忍。”

“你,你……”

刺客又惊又惧,狠狠哆嗦,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仰头看着苏语蕊,眯起眼睛,从肿痛的眼眶当中看见苏语蕊八风不动的那张脸,她感觉自己和苏语蕊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一刻,刺客终于意识到,她在苏语蕊眼里毫无分量,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蝼蚁。

或许她和苏语蕊之间的差距,比云泥之别还要让人无力,她根本无法战胜苏语蕊。

刺客四肢僵硬了片刻,落下去,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很好,看来她的斗志已经没了,这样就省事多了。

苏语蕊沉声:“告诉我,周台在哪里?他特地派来刺客杀我,应该不会让自己留在封地安然等待消息才对,以他的性格,怕是已经跟过来了吧?告诉我,他在哪里?”

“在,在……”刺客支吾片刻,双眼无神地低声,“是,王爷来了,他就在城里。”

苏语蕊低喝:“他在哪!快说!”

“在客栈,城里最大的客栈。”刺客眼里没有丝毫神情,宛若一潭死水地喃喃,“王爷让我一旦得手立刻传信回去,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一旦得手,立刻传信?

也就是说,这会儿周台还在客栈里!

苏语蕊眸光一凛,回头看向张禹森:“张先生!”

“是,属下明白!”

张禹森摩拳擦掌,一回头冲着身后侍卫们挥手,他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侍卫们得到张禹森的信号,立刻跟在他身后一路冲了出去,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

苏语蕊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刺客,冲着剩下的侍卫摆了摆手:“送她进牢里吧,好好看管,别让她死了。”

“是,王妃。”

侍卫们应声,押着刺客匆匆离去,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最后一个侍卫也离开,花厅里就只剩下苏语蕊一个人了,整个花厅都显得空荡荡的。

苏语蕊微微眯了眯眼,她的眼神充满了危险。

周台忽然反水要出手杀她,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不过她并不在意。

不过……没关系,就算周台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足可以让周台永远都不敢再来挑战自己,她会让周台付出代价。

苏语蕊冷笑一声,匆匆穿过大铁门回到现代,她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来到现代,她在床头柜里翻找片刻,拿着个瓶子来到古代,她要给周台一个惊喜。

另一边,张禹森很快便带人包围了周台所在的客栈,他们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这会儿周台身边的小厮已经担心得不行,苦苦恳求他:“王爷,咱们先回去吧!要是您真的被楚王给抓住了,那咱们可怎么办才好,咱们就死定了……”

周台冷哼一声,他的双眼早已被复仇蒙蔽,哪能听得进去小厮的话,他已经彻底疯了:“怕什么!楚浩将苏语蕊那个贱人放在心坎儿里,苏语蕊要是死了,他肯定顾不上楚地的布防,自己悲痛欲绝还不够呢!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看完了好戏就直接趁机离开,岂不是正好,哈哈哈哈!”

“可,可要是楚王妃她没死呢?”小厮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万一楚王妃没死,咱们就惨了啊!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见这话,周台眼里有风暴和阴影迅速聚集,他回过头去阴狠地瞪着小厮,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本王精心训练出的刺客居然打不过楚王的野路子?你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吗?”

“小,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厮惊呆了,连忙苦苦解释,他的声音都颤抖了,“小人只是怕您出什么意外,您要是当真出了意外,那小人可怎么对贵妃娘娘交待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苏语蕊那个贱人绝对逃不掉的!”

周台不耐烦地一摆手,他不想再听小厮废话。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侍卫气势汹汹的声音:“来人,围了这里!一个也不许放走!”


被吕员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回过味来,纷纷看向苏语蕊,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是啊,吕员外说得对,还请王妃赐教,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王爷满意啊!”

苏语蕊挑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心意心意,那自然是心思为重,跪在至于什么实质上的好处,肯定是没有的,若是有了其他好处,岂不是平白污了这份心意,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议论纷纷,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

这话格外气人,吕员外气得深吸了口气,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就知道,王妃这小丫头片子心里憋着一股子坏水,恐怕这回,她是成心不想让他们商会的人好过,真是太可恶了!

吕员外怎么可能让自己被苏语蕊三言两语拿捏住,冷笑一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看来,王妃娘娘还是对我们商会的平安符不满呐,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语蕊嗤笑一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我有什么不满的?吕员外方才不是说过吗,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不就得了?何况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拿商会各位当成君子,这才不愿意用金银等俗物

见众人不吭声了,张禹森冷笑一声,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不疾不徐地开口。

“王爷性子宽容,不会强迫各位捐纳银两,但我私下里奉劝各位一句,你们啊,还是捐点银子的好,否则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若是王爷这次进京缺了银子打点,楚地被朝廷收回,拿给了永王,那各位的下场我也不多说,油坊里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油的菜籽、花生是什么样,各位就是什么样,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若是楚地没被朝廷收回呢,那王爷自然是不会对各位做什么,可王爷心里对各位肯定也不会没有丝毫芥蒂,毕竟一个轻飘飘的平安符和真金白银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张禹森一番话,令在座众人脸色都差了几分,他们的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

苏语蕊见状,不失时机轻咳了下,捏着兰花指开口补充,她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我一个平民女子能力压各家闺秀成为王妃,王爷有多喜欢我,想必不用多说你们也知道!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爱憎分明,若是你们愿意捐钱呢,那一切都好说,可如果你们死猪不怕开水烫,坚持不肯捐钱,那就别怪我记恨你们,若是王爷回来,我非得狠狠吹他的耳旁风,让你们都倒霉不可!哼哼,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苏语蕊说罢,挤出几声小人得志的笑声,顺便回头给了张禹森一个眼神,示意他该继续开口了,她的表演十分到位。

张禹森,“……”

他还是头回看见苏语蕊如此猖狂的样子,看上去很真实,不像演的,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王妃?

不对!呸呸,现在想这些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银子弄到手。

张禹森暗骂了自己几句,扭头看向商会众人,神色威严无比:“到底是要用平安符得罪王妃,还是要捐些银钱让自己以后的路走得更宽,就看你们自己了!相信各位都是聪明人,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选择,对吧?”

话落,张禹森退后一步,冲商会众人颔首示意开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盛玥儿先站出来,清了清嗓子拿出银票,她的脸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盛家商行先行认捐一万两,希望能为王爷尽一份绵薄之力。”

有盛玥儿带头,其他人不管是否情愿,也都咬咬牙站了出来,他们的心里都在滴血。

“好吧,我伍家捐五千两,希望能帮到王爷。”

“兰家捐八千两,希望能让王爷一路顺风……”

众商户你一言我一语,顷刻间就捐了六、七万两银子出来,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在说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苏语蕊看着热火朝天的捐钱现场,愉快地点点头,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六七万两银子,说多倒也不多,她在郢城卖首饰,一个月便能赚回来,但那是要付出劳动才能得到的。

可这银子和卖首饰得来的辛苦钱不一样,这是没有丝毫投入,坐地捞金就行的钱啊!这钱和天上刮风吹来的有什么差别,简直不要太爽。

没错,不劳而获就是香!苏语蕊愉快点头,顺便吩咐张禹森记账,这些商户既然愿意出面捐钱,那就证明他们至少还有出面和楚浩合作的想法,也算是以后可以争取合作的对象,要记下来备用才行,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张禹森从袖子里掏出炭笔和账本,将捐纳的商户一一记下,他的动作十分认真。

记了半天,张禹森皱起眉头,看向吕员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出面捐了钱,唯有吕员外自始至终一动没动,好像一座大山般坐在那里,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张禹森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吕员外,你的银子……打算捐多少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吕员外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屑:“我的银子就是我的,我想捐就捐,我不想捐,也没人能逼我捐,我的银子我自己做主!”

张禹森眉头一皱,呵呵笑起来:“看来,吕员外如今是不想捐这笔银子了,是吗?”

“自然!我凭什么捐?这钱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为什么要捐给你们?”吕员外语气十分激动,上半身往外探去,唾沫几乎都要喷到张禹森脸上,“吕家的银子都是我一笔一笔赚出来的,这是我的银子!我凭什么把自己的银子给你,做梦!你们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臭气裹挟着热流涌来,张禹森拧眉,不着痕迹后退半步,假笑了声:“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哼,自然如此,理当如此!你们休想打我银子的主意!”吕员外满怀恶意瞪向苏语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是,王妃你说得没错,当年楚地灾荒,吕某

苏语蕊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吕员外离开的步子,眸光幽深微凉,宛若一泓深潭,让人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盛玥儿看着苏语蕊的眼神,微微打了个哆嗦,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眼神,她只在先前苏语蕊对付仝雷郡主的时候见过一次,每一次苏语蕊露出这样的眼神,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想想仝雷郡主的下场,盛玥儿不由在心底为吕员外点了三根香,看来这一次,吕员外要惨了,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

方才吕员外离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捐钱的事情都暂且告一段落,大家都在偷偷观察苏语蕊的反应,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苏语蕊不置可否,回头看向张禹森,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吩咐下去,继续捐钱吧,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是,王妃。”

张禹森答应一声,回头去继续主持捐钱事宜,他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由于方才吕员外离开之时没有受到丝毫阻挠缘故,这会儿在座众人多少都存了些看轻苏语蕊,看轻楚王府的心思,他们觉得苏语蕊也不过如此。

接下来众人捐钱的数量都少了不少,从五千两、八千两变成了两、三千两,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勉强的表情,要不是因为这会儿离开太过惹眼,不少人都巴不得追着吕员外一起走的,他们都觉得自己捐多了。

苏语蕊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丝毫都没觉得意外,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商人么,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他们的本性,也是他们能够成功的关键。

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换了她自己来,恐怕她也要掂量掂量才愿意捐钱——毕竟前景只是前景,缥缈不可追,但从自己口袋里捐出去的真金白银,那可是真正会让人心痛的东西,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等所有人都捐完了银子,苏语蕊把茶杯放下,淡淡问:“没有要继续捐钱的了?大家都是自愿的,我不会强求。”

……

众人一片安静,他们的心里都在祈祷苏语蕊不要再逼他们了。

盛玥儿回头看了看,点点头:“禀王妃,应当是没有了,大家都已经尽力了。”

苏语蕊嗯了声:“很好,各位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

呼……

一听苏语蕊这话,在场不少人都松了口气,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本他们还怕苏语蕊对自己捐纳的数额不满,强行留下自己捐出更多的银子来,听说隔壁的永王就是这么干的,没想到苏语蕊居然真的愿意让他们走,真是太好了!

机会难得,商会众人生怕苏语蕊反悔,匆匆拱手道别,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

“王妃,小人先走一步,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哎呀王妃,小人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家里要乱套了!”

“原本应该再留下为王爷祈福的,只是无奈家里的生意还有事情要处理,这个……嘿嘿,王妃见谅!”

众人说走就走,原本聚集在小厅正中的人很快便如潮水一般往门口走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苏语蕊唇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不急不躁看着众人的动作,缓声道:“既然各位着急要走,那我就不留各位继续坐了,不过,这个月的十五,也就是十日之后,我还会在这里举行一场捐款,到时候各位若是还有参加的想法,可以继续来王府为王爷捐钱,我随时恭候大家的光临。”

话落,苏语蕊起身扶着两个婢女,施施然地离开,她的背影看起来十分优雅。

苏语蕊走了,张禹森自然也不会留下,从后门一起离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商会众人见苏语蕊走了,都重重松了口气,他们的心里都感到无比轻松,随即便是长久而沉默的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众人纷纷摇头,眼里浮现嘲讽的笑意,他们觉得苏语蕊真是太天真了。

“捐钱,还是主动来捐?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开什么玩笑,咱们又不是疯了!谁会嫌兜里的银子多,我们又不是傻子!”

“银子这东西,就算扔到水里也能听个响,谁愿意平白无故把银子捐给王府?嘿嘿,要不是方才那楚王妃非要逼着咱们捐银子,我肯定一分钱都不捐!”

“那楚王妃也是又要当那什么,又要立牌坊,她……”

眼看着众人对苏语蕊的话越发不敬,盛玥儿脸一沉,低喝一声:“各位叔伯,请慎言,祸从口出,小心隔墙有耳!”

商会众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纷纷悻悻地抱怨起来,他们觉得自己被盛玥儿冒犯了。

“你这丫头好好的嚷嚷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们一跳!”

“你不是我商会的人吗,今日怎么一直站在那楚王妃的立场上说话?盛家丫头,我这个做叔叔的简直要怀疑,你是不是和楚王妃勾结在一起来糊弄我们的银子了,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商人!”

盛玥儿不卑不亢地道:“各位叔伯,我也只是好心提醒罢了,虽然楚王妃已经离开,但这里还是楚王府,各位在王府非议此处的女主人,难道就不怕楚王府的人听了不高兴?到时候惹

苏语蕊的意思大概是不想让盛玥儿当这个令人厌恶的出头鸟,也不想让她少得利益,她希望盛玥儿能够全身而退,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她的意思,盛玥儿如何不懂,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多谢王妃挂念,不过告诉王爷的事情就不必了,毕竟以王爷的性子,就算他不知道我在这件事里占的手笔,只要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以后我也少不了好处,我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王爷的认可。”

苏语蕊爽朗一笑:“那倒也是,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两人一时商量完了,盛玥儿起身告退,她知道苏语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自己不应该打扰她太久。

苏语蕊一路送盛玥儿出门,目送盛玥儿离开之后,立刻回到书桌前头奋笔疾书,她要尽快把自己的计划写下来,然后交给张禹森去执行。

张禹森进来时,一眼便看见苏语蕊在桌边写着什么,她的表情十分专注。

他不由纳闷:“王妃,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写得这么认真。”

“张先生来得正好。”苏语蕊从案牍之中抬起头来,热情招呼一声,“来帮我看看,我这封信写得如何,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属下来看看。”

张禹森连忙应了一声,低头接过苏语蕊的信纸看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小心。

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表情写满匪夷所思,他完全看不懂苏语蕊写的是什么。

这封信其实很简单,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要钱,而且是明目张胆地要钱。

苏语蕊在信中将楚王府如今的困境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她倒是分毫都不矫情,刚说完困境便大喇喇地伸手向楚地的众商户们索要起了财物,至于目的,那当然是为楚浩壮行和招揽人手,她的语气十分强硬。

张禹森皱眉:“您的目的确实不错,只是……这些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他们会愿意吗?他们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苏语蕊轻嗤了声:“我知道这些商人眼里只有利益,但就算他们再怎么唯利是图,总也要将眼光放长远些才行,谁都知道只有楚浩在楚王的位置上,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我就不信,他们自己不知道,难道他们想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话落,苏语蕊拿出平安符,在张禹森面前晃了晃,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张禹森看见平安符上的落款,瞬间了然,他终于明白苏语蕊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难怪苏语蕊会有如此安排,原来凡事皆有因,王妃果然深谋远虑。

只是……张禹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些人愿意买个无伤大雅的平安符来为王爷祈祷,却未必愿意用真金白银来帮王爷铺路,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可舍不得。”

苏语蕊浅浅颔首,微微冷笑:“我知道他们未必愿意,但这事儿也好说,他们若是不愿意,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后果,让他们明白得罪楚王府的下场。”

张禹森恍然,他终于明白苏语蕊的真正意图了。

转念想想,张禹森也忍不住跟着苏语蕊一起摩拳擦掌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些商人们后悔的样子了。

平日里楚浩对这些商人的态度确实是太好了,好得连张禹森都有些看不惯!要不是楚浩待人太过于宽仁,这些人又怎么会吃准了楚浩

先前陈贵妃派遣李太医和冯将军出来之前,曾经不放心地将两人叫到身边耳提面命,力图要让两人好好伺候永王,务必让永王在楚地站稳脚跟。

在陈贵妃口中,永王简直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青年俊彦,她对永王充满了期望,虽说他的脾气是坏了些,可天底下哪个年纪轻轻便如此得志的人还能有那般温和的脾气?人无完人,瑕不掩瑜。

被陈贵妃一说,李太医先前也觉得自己能跟在永王身边算是讨了便宜,这是一份光宗耀祖的差事,只是……如今看来,情况似乎并非如此,永王根本不像陈贵妃说的那样好相处。

李太医正觉棘手,心里后悔不已,一旁冯将军却不以为然地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倒是觉得,王爷他挺好的,至少比那些虚伪的人好多了。”

“你?”李太医瞪大了眼睛,看向冯将军的眼神顷刻间就变了,他觉得冯将军简直不可理喻,气得胡子乱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被永王给收买了?”

冯将军看见李太医表情变化,立刻举手否认:“罢了罢了,你就当我没说这话好了!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你才是最好的关系,就算旁人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可能和他们好的,咱们俩才是同舟共济的战友。”

好一番安抚,李太医脸色终于好转些许,只是脸上仍有怒容:“不管怎么说,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你要时刻记住,咱们是贵妃娘娘的人!”

冯将军叹了口气:“我能胡思乱想什么?永王殿下是王爷,咱们俩不过是在王爷身边做事的臣子罢了,说是臣子,实际上跟下人区别也不大!哎,咱们俩费尽心思跑过来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个从龙之功吗?有这份功劳在手,你我以后的日子都能活得舒坦些,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不想升官发财吗?”

这话倒也有理,升官发财是每个人的梦想。

李太医顿了顿,微微叹气:“只可惜,以永王殿下的脾气和心性,你我就算待在他身边,只怕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去,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冯将军对此不以为然:“慌什么,你我可是贵妃娘娘派到殿下身边的,就算是在殿下面前,咱们也能多几分脸面才是,永王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敢不给贵妃娘娘面子吧?”

“也是,有贵妃娘娘撑腰,咱们也不用太害怕。”

李太医点点头,不再多言,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赶紧离开永王府。

次日,楚地。

从昨日开始,楚浩便急着准备进京的诸般事宜,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说楚地这边还未曾接到朝廷的调令,但众人全都心知肚明,接到这命令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因此在准备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比积极主动,希望能为楚浩尽一份力。

盛玥儿还特地找到苏语蕊,将一个平安符慎而重之地交到她手里:“苏仙子……不,王妃娘娘,这是我们商会集体为王爷求来的平安符,还望王妃转交给王爷,保佑王爷一路平安。”

苏语蕊接过平安符,多少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商会的人也会这么做:“商会?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楚浩了?”

盛玥儿颔首:“是啊,商会,大家都很关心王爷的安危。”

苏语蕊点头:“我还以为,只有你会为王爷求平安符呢,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然不会。”盛玥儿连忙摆手,“王妃您想到哪儿去了,我一个未嫁女,若是真为王爷求什么平安符,那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何况,我们商会中人不管平日里对王爷态度如何,这会儿确实也都是盼着王爷好的,毕竟王爷才是楚地的守护神。”

平日里商会众人对楚浩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感冒,许多人更是摆明了不将楚浩放在眼里,甚至还经常在背地里说楚浩的坏话。

若不是他们行商做生意的时候还算安分守己,别说是楚浩,就连苏语蕊自己都动过许多次将他们处理掉的心思,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所以说,这帮人为何会忽然对楚浩……苏语蕊皱着眉头,思忖片刻忽地了然:“我懂了,你们是怕没了楚浩,等楚地再来一个王爷,他就不如楚浩这么好说话了吧?你们是害怕新来的王爷会压榨你们。”

盛玥儿心思被说中,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这,做生意本来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他们这么想倒也有情可原,毕竟谁都想过安稳日子。”

苏语蕊微微弯了弯唇,笑意之中带着几分轻蔑:“也是,有情可原,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盛玥儿轻咳了声:“不管初衷如何,这总归是一份心意,王妃您就收下吧。”

“也是。”苏语蕊也不

有这样一批嗜血的战士在,想要让楚浩付出代价,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他一定要让楚浩血债血偿!

周台握紧了拳头,眼里浮现浓厚无比的杀意,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楚浩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了。

虽然苏语蕊这一次没有跟楚浩一同出来,不过不要紧,楚浩之后死的便是苏语蕊!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苏语蕊那个贱人,他要让所有人都为他的弟弟陪葬!

“杀!”

周台一声令下,双腿轻夹马腹,马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他身后的士兵也紧随其后,杀气腾腾。

馆驿。

汪斯特今夜负责带队守卫,他肩负着保护楚浩安全的重任。

他办事最是实心眼,守卫的时候也丝毫都不肯放松摸鱼,每五分钟就要带队在张禹森窗下经过一次,确保万无一失。

张禹森睡眠浅些,好几次即将睡着的时候都被汪斯特给弄醒了,几次下来他自己也不耐烦了,没好气地掀开窗户,对着外面大喊一声:“汪斯特!”

汪斯特憨乎乎地回头:“军师,请吩咐,是不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张禹森皱着眉头问:“你巡逻的时候能不能轻点?你这么大动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住在这里吗?”

“……”

汪斯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明光重铠,觉得自己很委屈,这身铠甲可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他也想轻一点的,呜呜,可是他这铠甲随便动动就是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他也轻不了哇,他也很无奈啊。

张禹森看见汪斯特那委屈无比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行吧,那你下次巡逻的时候离我房间远点,这总行了吧,你不要在我窗户底下晃悠。”

“这也不成。”汪斯特老老实实地告诉张禹森,“军师,巡逻的路线是王爷和您老人家一起定下来的,我只是照章办事而已,我也不想叨扰了您睡觉,可是实在不成啊,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张禹森白眼几乎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不来打扰我睡觉不?你给我出个主意。”

汪斯特闻言陷入沉思,他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张禹森原本是阴阳怪气,没想到这小子还真陷入了思索,他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怔愣了下,有点欣慰,默默等汪斯特给个法子出来,看看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汪斯特思忖了许久,最终严肃地看向张禹森:“军师!”

张禹森嗯了一声:“你说,我听着呢,有屁快放。”

汪斯特掷地有声:“我没法子!这巡逻路线是不能改的!”

张禹森,“……”

他几乎要被汪斯特给气笑了:“没法子,你没法子还这么掷地有声的?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呢?”

汪斯特一秒变身委屈小狗,恨不得蹲在墙角画圈圈:“这,小人是当真没法子,不是诓骗于军师啊,军师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张禹森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跟个傻子能想出什么好法子:“你去吧,我真是服了你了。”

“是。”汪斯特挠挠头,忽然问,“那我经过王爷那边的时候,要不要把动静放轻一点啊?王爷也需要休息。”

张禹森想了想,摇头:“不用了,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顾及他。”

“不用……”

汪斯特一愣,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有点不明白,张先生分明是怕声音吵的,为何却不肯帮王爷说几句?等等,难道是……

汪斯特眼睛亮了亮,他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是,小人明白了,张先生您是对王爷不满!”

张禹森不解:“我怎么想就不对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汪斯特严肃地道:“您对王爷心存报复,这是不对的!王爷对咱们这么好,咱们不应该恩将仇报!”

“……”张禹森,“我什么时候对王爷心存报复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您若不是对王爷心存报复,怎会故意不让小人小声些?你就是想让王爷休息不好!”汪斯特说着说着摇摇头,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张先生,大家都是同僚,此事我是一定不会和王爷说的,请您放心,只是您也是王爷的下属,请您还是不要存着这样的想法,这样不管是对王爷还是对您都不好!属下先走了,您好好反省一下吧!”

汪斯特说着冲张禹森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正义凛然。

张禹森沉默了,他被汪斯特的脑回路给彻底震惊了,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看着汪斯特的背影,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张禹森一早就知道跟笨蛋说话要比和聪明人说话费劲,可他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能费劲到这个地步,他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王妃啊,您快些回来吧!张禹森心里默默流泪,继续这样下去,他非得被汪斯特给气死不可,他真是太难了。

馆驿,正堂。

楚浩和衣躺在榻上,正在沉睡,他睡得很沉,似乎是连日来的奔波让他太过疲惫。

就在这时,放在桌边的箱子忽然动了,箱子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盖子晃动几下,吱呀一声打开,苏语蕊从箱子里鬼鬼祟祟探出个脑袋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确认安全后,她满意地点点头,她的计划成功了。

嗯,时间计算得很准,现在她肯定是在馆驿,她终于可以见到楚浩了。

先前和张禹森探讨过的对策也算是准确无误地实现了,苏语蕊默默在心里决定给张禹森加个鸡腿,他的表现还算不错。

她小心地推开箱子,起身往正房里侧的床榻旁边走去,她想给楚浩一个惊喜。

床上,楚浩听见了细碎的响动,他立刻惊醒,他变得十分警觉。

这声音虽然小,但落在楚浩耳里不啻是个惊雷,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他早知道,这一路都不会安生的,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

楚浩心头一片决然的冰凉,呼吸瞬间轻了几分,脸上神色分毫没动,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摸上腰间的匕首,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苏语蕊绕过屏风,看见楚浩平静的睡颜,脸上浮现一抹坏笑,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哼哼,就算楚浩这小子先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不允许自己跟

这一日,楚浩到底是没来得及检查行李,他实在是太忙了,各种事务缠身,根本抽不出时间。

虽说没能来得及检查行李,但楚浩对此并不十分担心,毕竟楚王府如今伺候的人不说是心腹也差不多,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区区行李一定能收拾得明明白白,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天晚上,苏语蕊在楚浩房里休息下来,她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天她也累坏了。

她今天折腾半晌也累了,又是赶路又是乔装打扮的,刚躺下便睡得香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苏语蕊倒是睡得早,楚浩就睡不下了,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耳边充斥苏语蕊的呼吸声,她吐出的气息味道香甜扑在耳边,楚浩脸色一片通红,心跳亦是如同擂鼓一般,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就连多看苏语蕊一眼都不敢,既怕亵渎了她,又怕苏语蕊忽然醒过来,两人眼神对上,自己岂不尴尬,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到了下半夜功夫,楚浩终于困极也倦极,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临睡之前,楚浩脑子里恍惚掠过最后一个念头——和苏语蕊睡在一起,这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火炉上烤一样。

次日一早,楚浩恍惚清醒,他是被一阵细微的动静吵醒的。

他醒过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天色蒙蒙亮,苏语蕊却已经醒了,对着镜子梳头,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吵醒了他。

楚浩蹙眉看向窗口,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蕊?”

“我在。”

苏语蕊没回头,爽快答应一声,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

听见苏语蕊还在,楚浩心也就安了几分,他生怕苏语蕊已经离开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头微微的有些涨,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了:“什么时间了?”

苏语蕊往外瞥了一眼铜壶滴漏,她的动作很优雅:“大概戌时正,眼下还有时间,你再睡会儿吧,我没什么事。”

“不必了。”楚浩摇头,他不想再睡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抓紧时间,“眼下正是合适的时间,也该准备出发了,今日早些出发,晚上便刚好能赶在的时候到达下一个馆驿,时间刚好,不能再拖延了。”

好么,原来楚浩是早有准备,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也是,以楚浩的心性,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提前考虑周全?苏语蕊哦了一声,倒也没觉得意外,她早就知道楚浩是个有计划的人。

倒是楚浩沉默了下,回头看向苏语蕊,一双飞扬凌厉的凤眼里多了几分忐忑,他不知道苏语蕊会怎么想。

苏语蕊,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苏语蕊纳闷,“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楚浩浅浅拧眉:“我先前未曾将这件事告诉你,也没提前说过我要先行离开的事情,我怕你会不高兴,我怕你会觉得我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好么,合着楚浩怕的是这个,苏语蕊一摆手:“没事,不怕,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楚浩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噎了回去,他愣住了,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会这么说。

静默片刻,他蹙眉:“你当真不生气?”

“没事,当真不生气!”苏语蕊大大咧咧地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能理解,而且别说是你,就连我以后遇见类似的事情,说不定处理方式也是这样,我们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楚浩彻底不说话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苏语蕊给忽视了。

苏语蕊继续忙活,想给自己梳个这个年代女子常见的发髻,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这个时代的人。

不过她手艺到底还是不太利索,加上手边也没有合适的假发包,忙活了半天没忙好,最后只能悻悻地挽了个最常见不过的平髻,拿了两件首饰随便装饰一下就算完事,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折腾完一通,苏语蕊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楚浩已经好半天没说话了,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是有心事?

苏语蕊回头叫了声:“楚浩?”

“……”

楚浩一言不发,看向苏语蕊的眼神令人很难懂,他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语蕊凑过去,问他:“你不高兴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楚浩沉默了下,摇头:“没有,我很好。”

苏语蕊问:“真没有?你不要骗我哦,我可是很聪明的。”

楚浩微微抿唇,仍然不言语,他的脸上写满了心事。

他倒是已经想好了,若是苏语蕊继续问下去,他便告诉苏语蕊一声,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如此不快的,只要她肯继续问一句,就……

“哦。”

下一秒,苏语蕊点了点头,见怪不怪一样地继续捣鼓造型,她似乎对楚浩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楚浩瞬间沉默,回过神来表情复杂无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居然当真没问,她怎么就不问?难不成,苏语蕊当真对自己连一点关心都没有了吗?他开始怀疑自己在苏语蕊心中的地位。

可是……转念想想,楚浩心底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不屑地告诉他,这又不是苏语蕊的错,如若不是他坚持要装出一副行若无事的样子,苏语蕊又怎么会

这一次,楚浩的恼怒是实打实的,他感觉自己被苏语蕊给耍了。

先前他分明对苏语蕊说过,让她不要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然而苏语蕊仿佛听都没听进去,还是这样大大咧咧地来了!她简直是太任性了!

她可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潜藏在暗处,想要自己的性命?继续跟自己走在一起,只会让她也陷入险境之中!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苏语蕊看着楚浩懊恼愤怒的神色,蹙眉:“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来?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楚浩想也不想地点头:“那是自然!这里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苏语蕊沉默了下:“你就这么不拿我当朋友?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我……”楚浩微怔,他没想到苏语蕊竟然会这么想,“不要胡言乱语,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苏语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楚浩,掷地有声:“只有那些钱庄的人放贷的时候才会只锦上添花,不雪中送炭!只要是朋友,那就不止应该锦上添花,更应该雪中送炭才对,我们应该同甘共苦!”

楚浩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语蕊冷笑,有点恼火,“反正你就是不想让我过来的意思,你就是嫌我碍事!”

楚浩,“我……”

他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苏语蕊明白他的心意。

楚浩不知道该说什么,苏语蕊也不让他开口,她不想听任何解释。

她甚至有点不想让楚浩开口的意思,狠狠别过头去不乐意看他,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楚浩凝目看着苏语蕊许久,最终确定,这一次她的恼火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转念想想,她的恼火倒也有些道理,若是先前苏语蕊遇险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让自己掺和,恐怕这会儿楚浩也是一样的恼火,他也会觉得苏语蕊不把他当朋友。

楚浩有些头疼,温声开口:“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凶你的。”

“呵呵。”

苏语蕊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继续生闷气,她不想理楚浩。

楚浩更头疼了:“语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正要开口,窗外忽然嗖地一声尖响,随即便是汪斯特的大叫:“敌袭,所有人小心,有刺客!”

楚浩狠狠怔愣了下,脸色瞬间严肃,拔出剑来:“语蕊,你小心,快躲起来!”

“我知道!”苏语蕊立刻切换躲避模式,来到箱子旁边随时准备进去,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保命要紧,她战斗力确实不算强悍,这会儿还是别在外头给楚浩拖后腿的好,“外头来袭击的是谁?你们现在是在哪里的驿站歇脚?”

楚浩沉声道:“现在,我们一行人是在永王的封地上,这些刺客应该是永王派来的!”

“永王!”苏语蕊秒懂,“我就说么,肯定是他,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只是转念想想,苏语蕊还是不解:“我先前分明给永王下过毒,而且算算时间,永王第一次的毒应该已经发了才对,按理说他既然尝过毒药的厉害,就不该再出兵来侵扰我们才是,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还是来了?”

这一点,楚浩也并不清楚,他也觉得很奇怪,难道永王不怕死吗?

四面渐渐响起喊杀声,还有金铁相击的声音,想来是汪斯特已经带着楚王府的亲兵攻了上去,现在外面一片混乱。

楚浩拧眉看向苏语蕊:“快进去,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好,我知道了。”

苏语蕊也不含糊,立刻进了箱子,她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只会拖累楚浩。

就算不能给楚浩提供援手,她也认了,可哪怕是不能帮楚浩一把,她也绝对不会拖楚浩的后腿。

见箱子盖上,楚浩深吸了口气,他必须要保护好苏语蕊,持剑出门。

门外,十几丈远的位置。

周台手搭凉棚远远观战,看见自家王府的侍卫斗不过楚王府的亲卫,不快地冷哼一声:“废物,通通都是吃干饭的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亲卫们纷纷低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楚王府亲卫的对手。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平日里最多是鱼肉乡里,拿几个永王封地上的平民百姓开刀,寻欢作乐而已,又怎么比得上真刀真枪,在沙场上和胡人厮杀过那么多次的楚王府亲卫队呢,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

这个仇,他记下了!他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现代。

苏语蕊回到家里,只觉得恍如隔世,这段时间她也是待在古代太久了,都不习惯现代社会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好几个世纪。

回到现代,苏语蕊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七、八份外卖,她实在是太饿了,在古代她根本就吃不饱,现场必须吃掉的东西当场吃掉,能长期保存的东西也都打包保存起来,狠狠大吃大喝了一顿,这才心满意足摸着肚皮在沙发上平躺,发出一声“嗝”,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福了。

别说,吃饱喝足就是舒服,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苏语蕊忍不住想,要是在古代也一直能吃饱喝足,那该有多好,她就可以天天过这种神仙日子了。

龙国人骨子里的囤货基因发作,苏语蕊当场下单囤了不少保质期长的食物和菜,又在网上买了个轻便的背包,确定不管是防身物品还是食物,甚至连保温毯都能装进背包,她这才放心下来,回床上美滋滋地睡觉去了,她要好好睡一觉,把这些天的疲惫都给补回来。

第二天,苏语蕊没急着干活,也没急着前往古代,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优哉游哉在家里看了一天电影,她还给自己做了个SPA,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到了第三天,苏语蕊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起床便先去洗了个澡,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洗完了澡,苏语蕊站在镜子前头,穿好一身古装,稍稍整理一下衣服,满意地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穿这身衣服真是太好看了。

这身衣服轻便,放在古代又不突兀,是她特地找出来的,她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古代的服饰,确保自己不会穿错。

这样的衣服,应该足以应对古代的一切情况,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嗯,不错,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苏语蕊点点头,背起背包,潇洒利落地进了大铁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古代了。

古代,她来了!

刚进大铁门,苏语蕊忽然一哆嗦,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了。

“阿嚏,阿嚏!”

大铁门里空气都是绝对静止的,没有阴风嗖嗖这一说,这感觉……苏语蕊抖了抖肩膀,怎么像是有人在背后咒她,她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奇怪,真是奇怪,难道是有人在想她吗?

苏语蕊摇摇头,没多思索这股寒意的来源,继续往古代大步行进,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此时,古代,永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