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王作证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134966更新时间:25/09/08 22:43:32
质疑声浪如潮水般涌来,直指凤倩莎与景阳乐的关系。
毕竟,死人开口已是匪夷所思,更何况是曾经的皇子,如今的鬼魂,为一位前王妃作证,难免令人心生疑窦。
凤倩莎柳眉轻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位发问的官员,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陈王殿下生前光明磊落,死后亦然,岂容你在此污蔑?”
她顿了顿,声调陡然拔高:“再者,本王妃行事向来坦荡,清者自清,何须威胁一个已逝之人?”
被她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位官员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
景阳乐见状,心中五味杂陈。
他生前虽贵为皇子,却从未得到过如此维护,如今死后,反倒被一位前王妃如此维护,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他感激地看了凤倩莎一眼,随后转过身,对着众人正色道:“诸位大人,本王以亡灵之名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若有半句谎言,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言辞恳切,神情肃穆,一股凛然正气油然而生。
在场众人见他如此决绝,心中疑虑顿时消散大半。
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灵魂开玩笑,更何况是陈王这等身份尊贵之人。
左相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欣赏凤倩莎的机敏果敢,也敬佩陈王的磊落坦荡。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既然陈王殿下已经作证,那么林依存之死与凤倩莎无关,此事已然真相大白。”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本相认为,凤倩莎无罪,应予当庭释放!”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官员附和道:“左相所言极是,凤倩莎无罪,应予释放!”
“臣等附议!”
支持凤倩莎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大堂。
太傅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他原本以为,凭借着太傅府的势力,再加上林婉婷的哭诉,定能将凤倩莎置于死地。
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不仅请来了陈王的鬼魂作证,还得到了左相的支持。
如今,大势已去,他纵有再多的不甘,也无力回天。
景曜鹍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早就知道,凤倩莎绝非池中之物,区区一个太傅府,又怎能奈何得了她?
他相信,即便没有他的帮助,凤倩莎也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忍不住想要守护她。
京兆尹见状,心中也做出了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肃静!”
大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京兆尹身上。
京兆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经查明,林依存之死系凶灵作祟,与凤倩莎无关。”
“本官宣布,凤倩莎无罪释放!”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为凤倩莎叫好。
武应文也激动地挤到人群前方,高声喊道:“凤姑娘,你终于沉冤昭雪了!”
凤倩莎朝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对着景阳乐拱手道:“多谢陈王殿下仗义执言,还我清白。”
景阳乐连忙摆手道:“王妃客气了,本王所做一切,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再者,本王也对王妃十分敬佩,能为王妃效劳,是本王的荣幸。”
凤倩莎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景阳乐之所以如此,并非完全是出于正义,更多
凤倩莎问景阳乐:“我威胁你了吗?”
景阳乐立即回答:“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
威胁他的不是凤倩莎,是梅仲长。
凤倩莎摊手:“陈王殿下这是见义勇为,高风亮节,和我可没有关系。”
景阳乐看了她一眼,这话他自己听着都虚。
不过他人已经死了,没了活着时的那些执念,他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也不用去争夺那些名利和权势了。
林婉婷和华氏虽然是受人指使来咬死林依存是凤倩莎杀的,但是这件事情到这一步她们要怎么咬?
她们的心里都有些郁闷,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的话,愣是一句都没能说出来。
京兆尹当即便道:“林依存的死因现已经查明,是天师的凶灵作案,与凤倩莎等人无关。”
“林依存偷盗在前,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出发点,偷盗事实成立,打他之人的行为可以理解。”
“现本官宣判,此次涉案的凤倩莎等人无罪释放,其尸体由家属领回家。”
“忤作判断林依存尸体全凭想象,没有任何证据,其行事太过于草率和主观,现革除职位,京兆府永不录用。”
忤作听到这句话跌坐在地,他收了杜少尹的银子做伪证,原本以为这一次不但能赚到银子还会得到重用。
没想到这一次兜兜转转下来,他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还丢了他吃饭的饭碗。
华氏听到这个结案的陈词十分不满:“你们就这样把凤倩莎放了?”
京兆尹看着她道:“如今已经证明她不是杀人凶手,自然要将她无罪释放!”
华氏急道:“不是,我儿子就是她杀的,她有杀我儿子的动机!”
“她是摄政王妃,你们这是官官相护!”
京兆尹听到这话面色冷了下来:“来人,华氏咆哮公堂,将她拖下去重打十记板子!”
林婉婷面色大变,她知道官府的差役打人是有手法的,眼下京兆尹明显是景曜鹍一党,这些官差打人不会手下留情。
十记板子打下来,华氏怕是会被打残。
林婉婷忙道:“大人,我母亲不是在质疑大人。”
“她只是不能接受兄长的死,凶手又是死掉的天师,不能为兄长报仇,这才如此。”
“还请大人看在她一片慈母之心上从轻发落!”
凤倩莎在旁道:“你是要替华氏分担几板子吗?”
林婉婷立即闭了嘴。
凤倩莎看到她这副轻掀了一下眉,她这是又给了林婉婷一个机会。
只要林婉婷是真的孝顺有担当,她就会当众说出林婉婷有孕之事,可免除林婉婷受刑。
但是林婉婷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好听的话会说,做的事却不咋滴。
凤倩莎觉得方才景阳乐的表现不错,便又问他:“你想过要在在这个世上留下自己的血脉吗?”
景阳乐用看二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你对我也太不了解了,我虽然还没娶正妃,却有侧妃。”
“早在半年前,我的侧妃就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除此之外,我还有好几个妾室,她们也为我生下了好几个子女。”
凤倩莎:“……”
她差点忘了,皇族的这些人成亲都早。
男女之事也早有人年轻一些的宫女来教他们。
她之前一直觉得景阳乐挺蠢的,根本就不会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他府里的事。
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府里的妻妾情况。
因为景曜鹍的后宅太过清静,除了她之外一个女人都没有,她便以为其他的皇子也这样。
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景阳乐死后,太傅这一党的人还没有散,不过是因为他有留血脉在这个世上。
凤倩莎问:“那你有几个子女?”
景阳乐想了一下:“不知道,大概有三四个吧!”
凤倩莎惊到了:“你自己的孩子,你竟不知道有几个?”
景阳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平时公务繁忙,哪有空去管这些事情。”
“孩子生下来,自有他们的娘亲去照顾,不需我分神。”
凤倩莎轻撇了一下嘴,对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行吧,他自己都不在乎他有几个孩子,她瞎操个什么心?
景阳乐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骂他,皇族不都这样嘛:
孩子生下来后有专人教养,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
不需要他费心,他哪里能记得了那么多?
华氏被拖下去打板子了,林婉婷有些复杂地看了景阳乐一眼。
她以为他能让她拥有荣华富贵,结果这个男人太不争气了,竟就这样死了。
若说她有多喜欢景阳乐那倒没有,她只是觉得她的命太苦了,做了他的女人后,她是一天的福都没有享。
景阳乐见她看过来,也直接扭过头不看她,这女人又蠢又毒他不喜欢。
林婉婷:“……”
他都死了,竟还嫌弃她!
他哪来的资格?
她越想越气,突然就觉得肚子传来剧痛,她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下一刻便有鲜血顺着她的脚脖子流到了地上,她倒在了地上。
她倒地的动静不算小,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京兆府里的官员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很丰富,立即就有差役过来把她抬了下去了。
这事都不需要人吩咐,也没有人在乎她是为什么而倒在地上。
景阳乐听到动静也看了林婉婷一眼,却也只看了了她一眼。
两人之间的那点情分早就已经耗光,他一点都不在乎林婉婷的生死。
再者他觉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比活着的时候要更加自在。
凤倩莎看到景阳乐的反应后骂了句渣男,提醒他:“林婉婷怀的是你的孩子,她方才小产了。”
景阳乐“哦”了一声后就再没有任何反应。
凤倩莎:“……”
果然,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他渣到这一步也是十分罕见。
她忍不住问道:“那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过问一下?”
景阳乐的回答也是一绝:“可是我已经死了啊,我
景阳乐的这个回答让凤倩莎一时间无言以对,想想竟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景曜鹍走到她的身边时,听到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渣男。”
景曜鹍:“……”
她该不会是在骂他吧?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事方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轻咳一声后道:“马上要过年了,你要不随我回王府一起过年?”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淡:“和离书的事情,我迟些和你一并算。”
景曜鹍伸手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并没有骗你,甚至还让不夜侯去提醒过你。”
“所有的一切,我都是依着你的意思行事,什么都没有做。”
凤倩莎:“……”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所以她才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他肯定是都知道的,此时他在她的面前装无辜,也太不要脸了!
偏这事她还真找不到他的错处,因为那天不夜侯找过来的时候,她确实十分肯定地说他们已经和离了。
而不夜侯至今未娶妻,他对于婚嫁和离这样的正经事并不了解,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们现在就把后面的流程走完!”
景曜鹍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今日在这里有一半都是我的政敌。”
“他们天天等着看我的笑话,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去找京兆尹说这事?”
凤倩莎扭头看向他,他的眼里有几分祈求的味道,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凤倩莎:“!!!!!”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曜鹍,便有些招架不住。
她之前根本都想不到景曜鹍会有这种表情,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拉回衣袖瞪了他一眼道:“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
景曜鹍轻声道:“不是要拉拉扯扯,怎么说我大小也是个摄政王,也是要点面子的。”
“你今日给了我面子,来日我必定会好生报答你。”
凤倩莎觉得他不是要面子,而是故意在拖时间。
她极度怀疑太傅那伙人一走,京兆尹就会趁机溜走。
他这一走,便开始休朝,各部衙门全部都放年假了,宗人府那边肯定也放假。
这一放假,她若是想要和景曜鹍和离最快也得等到年后。
本朝的年假至少都有十五天,她极度怀疑景曜鹍为了不跟她和离,把年假调到一个月。
这种可能很大,因为景曜鹍如今是摄政王,这些事情都由他说了算。
以他如今做事不要脸的程度,还可能给宗人府的官员放个超长的假期。
毕竟宗人府和京兆府不太一样,那边只管皇族的事情,平时闲得很,还不会影响朝中的正常运转。
她朝他看去,他此时正含笑看着她,看着就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凤倩莎深吸了一口气,磨了磨牙:“你怎么成这样了?”
景曜鹍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凤倩莎想要怼他,对上他那张无害的脸,又有些不知从何怼起。
她虽然知道他此时的模样是装,但是对这样的他又有些无能为力:
她吃软不吃硬。
景曜鹍看到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走的路线是对的。
她曾说过她喜欢他的模样,也曾说过讨厌他的霸道。
那么他就发扬自己的优势,避开自己的劣势,不让她对他生出厌恶来。
他得想办法将她留下来,还不能让她生出反感。
如果美男计和耍无赖有用的话,他不介意在她的面前用。
凤倩莎深吸一口气道:“算了!”
“我们和离的事情我认了就行了,至于你认不认我不管。”
不就是耍无赖吗?
她也会!
景曜鹍的笑僵在脸上。
凤倩莎是真的觉得她不必太拘泥于她和景曜鹍有没有成功和离的事情上,反正和离书她有了。
她觉得他们和离了就够了。
她冲景曜鹍微微一笑:“我们和离的后续手续就辛苦一下王爷,到时候去补办一下。”
“这年我就不跟王爷一起过了,我要去陪我爹。”
她怕就他这副样子,她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会控制不住的心软,到时候又掉进他设的陷阱里。
景曜鹍没说话,只睁着一双眼睛委屈地看着她。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这记眼神,立即转过身不看她。
此时在公堂之上,人多眼杂,景曜鹍也不好施展。
他只道:“好,都依你。”
他这话说得干脆,声音却委屈的不行,凤倩莎有点受不了。
她伸手揉了揉胸口,决定离他远一点。
这样的景曜鹍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正准备离开京兆府衙门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有一记尖细的声音传来:“皇后驾到!”
凤倩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皇后这个时间怎么来了?
她对皇后的印象极差,直觉告诉她,皇后此时过来绝对没有好事。
她扭头朝景曜鹍看去,他轻摇了一下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过来。
他缓步上前,将凤倩莎护在身后。
凤倩莎看着他坚实的后背,一时间五味杂陈。
很快皇后就扶着太监的手走了进来。
她今日一身皇后的正装,妆容肃穆冷冽,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尽显皇后威仪。
在场众人除了景曜鹍和凤倩莎之外齐齐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因为他们没有行礼,所以皇后一进来就看见他们站在那里。
皇后看向景曜鹍,景曜鹍眸光幽冷,淡声道:“大过年的皇婶不在皇宫里待着,跑到京兆府来做什么?”
皇后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景曜鹍了,此时她看见他,只恨不得一把把他给撕了。
若没有景曜鹍发动那场宫变,皇后就还是一国之母。
而到如今,皇后虽然顶着皇后的名头,地位却一落千丈。
在这种情况下,皇后的落差极大。
她心里甚至有了覆灭的危机感,如今京中的局势,对她十分不利。
昭元帝上次在宫变中受伤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养了这么久的伤也不见好。她
昭元帝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朝中的政务他几乎都处理不了。
朝中之事,基本上都由景曜鹍在定夺。
因为如此,所以皇后觉得景曜鹍必定对昭元帝用药上做了手脚,昭元帝这才迟迟不见好。
只是这事皇后仔细查过好几回,伺候昭元帝的太监和宫女都换了好几波,昭元帝的身体却始终不见好转。
皇后心里着急,却又没有办法。
而后景阳乐的死,更是让皇后心里的危机感更重了几分。
景阳乐是有血脉留在这个世上,但是他们的年纪都太小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景曜鹍的对手。
皇后和太傅一番商议后,最终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他们如今可以利用京中站在昭元帝这一脉官员的心理,将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景曜鹍。
而今日,她将要设法摇景曜鹍在京中的根基。
皇后的面色冰冷:“本宫听闻今日京兆府里审摄政王妃的案子,特来看看。”
她说完挤出一抹冷笑,阴毒地看着凤倩莎:“细算起来,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婚事,还是本宫保的媒。”
“之前本宫瞧着摄政王妃性子温软,脾气极好,觉得与摄政王颇为般配。”
“她若做下杀人的事,本宫脸上也无光。”
当初景曜鹍和凤倩莎的婚事,其实是源于林远英的贪心。
只是林远英要脸,把自己的外甥女嫁给死了七个未婚妻的景曜鹍,他觉得他会被官员耻笑。
而皇后当时又致力于恶心景曜鹍,直接做了这场婚事的保婚人。
这中间暗含的阴毒景曜鹍再清楚不过。
他轻笑了一声:“皇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操心。”
“细算起来,皇婶已经为本王保了好几次的媒了,皇婶当真是用心良苦。”
皇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先帝只有你一个儿子,本宫这个做婶婶婶的自然得为你多操一点心。”
“你的命那么硬,都克死了好几个未婚妻。”
“本宫之前不是太明白凤倩莎为什么能活着跟你大婚了,原来是她的命也硬。”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她都敢杀人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凤倩莎笑道:“比不得皇后娘娘在宫里跟宦官们不清不楚。”
“再则方才京兆尹大人方才已经把案子审完了,我找到人证,能证明我没有杀人。”
“不像皇后娘娘那样,有实证证明你做了不要脸的事。”
皇后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掌嘴!”
皇后身边的宫女想要过来动手,景曜鹍一脚把那宫女踹飞,与此同时,凤倩莎一巴掌扇在皇后的脸上。
原本京兆府里的官员
他说完又给凤倩莎施了个礼道:“方才我冲撞了王妃,在此给王妃赔个不是。”
他这样一说,京兆府里的大臣们不受控制地开始想七想想八:
皇后该不会真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吧?
否则的话,太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京兆尹的身体瑟瑟发抖,他今日自己知道的事情好像有点多了。
他琢磨着这会找个机会从京兆府的后门溜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太傅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伏低做小说了软话,又把她打皇后的事情揭了过去,凤倩莎倒不好再揪着这事不放。
她便去挑拔皇后的情绪:“不管有没有误会,都改变不了皇后被慎刑司司刑摸过的事实。”
“啧啧,我就不太明白了,皇后这么一个不贞不洁的人,哪里来的脸继续做这个皇后。”
皇后的手握成拳,冷声道:“本宫的事情,自有皇上定夺,可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
凤倩莎抿着唇笑道:“皇后说得是,皇上病重,还指着皇后伺候,自然管不了皇后的事。”
皇后:“……”
皇后:“!!!!!!”
她又想揍凤倩莎了!
这话说出来,似乎没有全部说完,却又有着极强的暗示。
凤倩莎却抿着唇道:“皇后娘娘不要那么暴躁,你可是一国皇后。”
“虽然你行事不端,但是出来总归最代表的皇族的面子,不要像村妇一般,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皇后:“……”
真的是什么话都被她说完了!
她之前就知道凤倩莎不简单,今日这般正面对上,她才发现凤倩莎比她预期的还要难搞。
景曜鹍淡声道:“今日倒是让皇婶白跑一趟了。”
“倩莎的案子已经查清,若皇婶没别的事情的话,本王就带倩莎先回王府了。”
皇后当即道:“查清?谁为她做的证?”
凤倩莎听到这话笑了笑道:“当然是陈王殿下。”
皇后蒙了一瞬:“乐儿?这事简直就是荒唐又可笑!”
“乐儿已经去世三个来月,他怎么可能替你做证?”
“你该不会告诉我,是他的魂过来替你作证的吧!”
凤倩莎对皇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皇后娘娘,这见识果然不同凡响,这都能猜得出来!”
第一章 灵眼开
皇后听到这话就觉得凤倩莎更不要脸了,这种话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太傅在旁给她使眼色,她完全不能明白太傅的意思。
皇后冷声道:“你这么厉害,那现在再把乐儿召来见见本宫啊!”
“你若是不能把乐儿召来,那你就是无中生有,仗着权势欺骗朝臣!”
凤倩莎无视在她身边团团转,疯狂地对皇后大喊:“母后,你别说了!”了的景阳乐。
她笑眯眯地道:“我差点忘了,皇后来得晚,我还没给你开灵眼。”
皇后冷笑:“你若是会开灵眼,我就……”
“就给大家表演倒立吃屎吗?”凤倩莎打断她的话道:“我若做不到,就由我来表演这事。”
“皇后,你敢吗?”
太傅大急,想要拦住皇后,却已经晚了,皇后冷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太傅抚额,皇后平时其实是个冷静的,平时根本就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情。
只是今日皇后一来,凤倩莎先是动手,后又辱骂,把皇后的脾气全激了出来。
此时的皇后只怕是自认为抓住了凤倩莎的错处,十分冲动地接了话,掉进了凤倩莎的坑里。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那好吧,接下来请大家欣赏节目:皇后倒立吃屎,此处应有掌声!”
她说完一边鼓掌一边为皇后打开了灵眼。
皇后原本还想嘲笑凤倩莎几句,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看见围着她转的景阳乐。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惊道:“乐儿?”
景阳乐见皇后终于能看到自己了,急道:“母后,我一直都在!”
“你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你可能还不知道,凤倩莎是玄门高手,招魂对她是再装简单不过的事情。”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哪里,哪里,其实还是很费神的,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皇后到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了,也终于明白太傅为什么要阻止凤倩莎把太后的魂召过来了。
原来凤倩莎竟有这样的本事!
她再想想景曜鹍自从和凤倩莎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便摆脱了天师的咒术。
她之前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此时看到凤倩莎露了这么一手之后,她才知道根本原因出在凤倩莎的身上。
当初他们把凤倩莎塞给景曜鹍,其实是为了羞辱他。
没有人觉得凤倩莎能活到他们大婚。
结果他们却把一个玄门高手塞给了景曜鹍!
这事在皇后看来,简直就是自扇耳光!
她不由得想,若是当初没把凤倩莎塞到景曜鹍的身边,景曜鹍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这么一想,皇后就更怮了。
她此时甚至都顾不得和景阳乐说话,看着凤倩莎道:“你耍本宫?”
凤倩莎笑道:“这怎么能算是耍了?分明是皇后你对我一直不依不饶,非要我来证明这件事情。”
“如今我证明了,你又这么激动,这就不应该了!”
“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得端庄些。”
皇后:“……”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凤倩莎竟都敢教训她!
凤倩莎又道:“不过你要给大伙表演倒立吃屎,估计怎么弄都端庄不起来了。”
皇后:“!!!!!”
她要被凤倩莎气死了!
凤倩莎笑眯眯地问:“不知道皇后何时给我们表演?”
皇后:“……”
她别开眼不看凤倩莎,而是看向景阳乐。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会在景阳乐死后还能看到他,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她又怕又难过,还有点失望。
她和太傅想的一样,景阳乐一死就糊涂了,他怎么能替凤倩莎作证?
景阳乐见她看过来,他还有些激动。
皇后住在皇宫,他根本就进不去,但是他真的想见的皇后一面。
皇后今日被凤倩莎这样羞辱,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她冷声道:“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景阳乐原本期待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来。
他若问他在这个世界最牵挂谁,自然是皇后。
他以为他和皇后母子情深,皇后看到他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此刻他听到皇后的话,再看到皇后的表情,他便知道他错了。
他之前听人说皇族无骨肉亲情,他觉得不对,至少皇后是疼爱他的。
如今他才知道,他虽是皇后所生,但是在皇后的眼里,权势远比他更重要。
他活着的时候能继承皇位,能为皇后带来尊重,他便是皇后的好儿子。
他死了,不可能再做皇帝,皇后便对他生出了嫌弃。
景阳乐想明白这些后多少有些失落,他转身离开。
皇后训完他之后就不再管他,而是看着景曜鹍道:“本宫今日来京兆府,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凤倩莎直觉她没安好心,便大声道:“请问皇后何时给大家表演倒立吃屎?”
皇后:“……这件事情和摄政王有关……”
凤倩莎打断她的话,声音更大了几分:“愿赌服输,方才皇后和我的赌约在场诸位大人都是见证人。”
“请问皇后何时给大家表演倒立吃屎?”
景曜鹍听到凤倩莎几次打断皇后的话,这事在他看来多少有些维护他的意思。
因为她的维护,让他十分受用。
这就感觉就像是之前他们一起面对危险一般,让他心情愉悦。
他知道她的战斗力,也很享受她护着他的感觉。
所以他此时什么都没有说,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一副需要她保护的样子。
左相看了景曜鹍一眼,他之前是真不知道景曜鹍还有这么一面。
在左相看来,所有护着妻子,爱重妻子的男人都是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他第一次在心里思考,这样的景曜鹍值不值得他去拥护。
皇后的脸涨得通红,继续无视凤倩莎的话:“摄政王之母许妃……”
凤倩莎再次打断她的话:“请问皇后何时给大家表演倒立吃屎?”
皇后怒了:“你有完没完?”
凤倩莎微笑:“你倒立吃屎完之后这事就完了,否则就永远没完!”
皇后就从来没有见过像凤倩莎这样的人,偏这事她又理亏。
她在心里狂骂凤倩莎,也狂骂景阳乐。
太傅在旁道:“皇后是一国之母,摄政王妃总是打断她的话,也太没规矩了!”
凤倩莎立即就怼了回去:“愿赌服输,是她自己不履行赌约在前。”
“她身为一国之母,却言而无信,这样的人我觉得她不配做一国之母。”
不就是要上升一下高度吗?
这事她也会!
太傅的脸色十分难看,怒斥道:“这种赌约十分低俗,不能成其为赌约!”
凤倩莎继续怼他:“若真是低俗的话,那皇后为什么要答应?”
“她既然答应了,是不是代表着她也低俗?”
太傅:“……”
他发现了,凤倩莎做事很放得开,没有王妃的包袱。
且她问问题的角度十分刁钻,总能问得人哑口无言。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若皇后承认自己低俗,那这件事情便算了。”
“否则的话,她不当众表演完当众吃屎,这事就没完!”
太傅:“!!!!!”
皇后若是承认自己低俗,就等于是承认自己不配做皇后,也就相当于承认太傅府的家教有问题。
若太傅府的家教有问题,那么太傅也是立身不正的。
立身不正的太傅,又如何能做皇帝的老师?又如何能成为天下的人表率?
所以皇后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低俗。
而如今就凤倩莎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皇后倒立吃屎和承认自己低俗这两件事情必须做一件,否则她不会罢休。
凤倩莎双手抱在胸前问皇后:“你现在是倒立吃屎还是承认自己的低俗,两样选一样吧!”
皇后一样都不想选,她直接爆了一个一重磅消息:“许妃偷人!”
她原本是想铺垫一下再说的,但是只要她一铺垫,凤倩莎就必定会打断她的话。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把今日要做的事情用最简单的话总结概括了。
她这话一说完,景曜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些大臣们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
凤倩莎的眼睛眯了起来,被她逼狠了,皇后也难得聪明了一回。
凤倩莎当然不会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她大声道:“请问皇后何时给大家表演倒立吃屎?”
皇后:“……”
就真的很心梗!
皇后也大声道:“许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她的这句话就如滚开的油里倒进去一盆水,瞬间炸了锅。
凤倩莎之前就猜到皇后要搞事,但是她真的没想到是这种事。
她知道许妃对昭元帝情深意重,但是这段时间昭元帝一直在皇宫养伤,连床都下不来,不可能和许妃做那种事情。
难不成是许妃寂寞难耐,找了个野男人欢好?
她扭头去看景曜鹍,他轻摇了一下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景曜鹍和许妃虽是母子,他却恨许妃入骨。
他当权之后,加固了凤来宫的看守,这段时间许妃就没有出过凤来宫。
凤倩莎在皇后说出那句话之后,就知道不能再逼着皇后当众吃屎了,那样会败尽路人缘。
她便道:“皇后今日当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偷人这种词都能从皇后的嘴里说出来,啧啧……”
皇后:“……”
她觉得凤倩莎就是一条疯狗,逮着她狂咬不松口。
凤倩莎的这句话基本上就坐实了她粗俗之名。
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这话你也说得如此顺口,你……”
“我出身低微。”凤倩莎坦荡地道:“再加上爹娘死得早,我舅舅和舅母确实没有教导好我。”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这样的性情,这事皇后为我和王爷指婚的时候都知道吗?”
皇后到此时已经知道,论吵架十个她可能都不是凤倩莎的对手,因为她没凤倩莎那么放得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被凤倩莎带偏,她沉声道:“许妃现在人就在外面。”
皇后的眸子里满是得意:“若是诸位不相信这件事情的话,可以找自己信得过的大夫为她把脉。”
“来人,把许妃带进来!”
她的话说得如此笃定,那就表示这事是真的。
凤倩莎和景曜鹍都很讨厌许妃,但是许妃却又是景曜鹍的生母,所以许妃的事情和景曜鹍有脱不了的干系。
许妃偷人,景曜鹍的脸上也无光。
她扭头看了景曜鹍一眼,他的眼里满是寒霜,见她看过来,他便又挤出一抹浅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凤倩莎想说她才不担心他,但是这件事情终究让她觉得恶心。
京兆尹的头都大了,他今日真的只是要审凤倩莎的案子,并没有想过要裹进皇族的丑闻之中。
只是这里是他的公堂,他想走都不好走。
他扭头看向左相,左相已经坐回去,在那里老神自在的喝着茶。
京兆尹:“……”
他是真的佩服左相,这个时候还能气定神闲的喝茶,他就没这能耐。
左相能如此淡定,是因为不管许妃有没有怀孕,对凤倩莎的影响都不大。
别的不说,至少她不用再坐牢,能帮得上他的忙。
至于景曜鹍……
他觉得是先帝眼瞎,才会独宠许妃,生下景曜鹍,给景曜鹍带来巨大的痛苦。
景曜鹍和许妃之间,就算没有这事,总归也要做一个了结。
很快,便有两个婆子把许妃带了进来。
凤倩莎看到许妃的时候觉得她看错了。
因为此时的许妃再没有她初见许妃时的风华绝代,如今的许妃透着憔悴的阴郁。
她原本确实是个大美人,但是此时眉眼里的阴郁太浓,整个人看起来就再无一分娇美,只余下恶毒。
重点是,她身上的阴气很重。
凤倩莎细细地看她一番后,眉眼里带了几分冷色,因为凤倩莎看出来了,许妃确实怀孕了。
只是许妃怀的却不是正常的胎儿,而是鬼胎。
这也就意味着许妃这段时间跟某个凶灵做了不可言说之事。
因为她怀了鬼胎,身上的阴气实在是太重,整张脸都透着青灰之色。
许妃一进来看见景曜鹍和凤倩莎,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冲着两人阴阴一笑,整个人看起来邪气十足。
她这段时间被天师折腾的死去活来,痛苦不堪。
天师生前被巧娟碎了蛋,成了名副其实的太监,但是他死后修了玄门邪术,那玩意又长了出来。
因为是玄门邪术,所以他与许妃同房的时候,会给许妃带来很多负面的东西。
且他喜欢许妃已久,能得到她的时候,他自然十分放纵。
也是梅仲长一直在追杀天师,天师不敢每天都去找许妃,每次还要担心做得正开心的时候梅仲长过来。
所以天师还算是有所收敛,不敢做得太过。
否则的话,以许妃的身板,她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许妃这人是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她若是受了苦,那必定都是别人的错,与她无关。
她觉得若不是凤倩莎和景曜鹍联手杀了天师,天师就不会死,就还是她身边那条听话的狗。
但是她更恨皇后,就是这个贱人抢走了她的昭元帝,让她不能再继续做皇后。
她看着皇后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偏不让你如愿!哈哈哈哈!”
皇后看到许妃那一脸疯狂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本宫只是想把你的丑事公布于众了。”
“先帝大行之后,你原本是应该陪葬的!”
“让你活着,不过是因为当时的摄政王还小,需要母亲照顾。”
“可惜的是,你水性杨花,做下这种不要脸的事!”
许妃恨皇后,皇后同样恨极了许妃。
昭元帝薄情,后宫的这些妃嫔就没有一个能让他动心的。
他对许妃和其他的妃嫔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会哄着许妃,会去设法讨许妃欢心。
且他因为许妃的事情,好几回让皇后没脸,这些皇后都是记在心里的。
许妃哈哈大笑:“对啊,我不要脸的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之前在宫里,我与陛下欢爱之事,你不是撞见了好几回吗?”
皇后:“!!!!!”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许妃会当众说出这件事情来!
叔嫂之间的丑事,且这男子还是当朝的皇帝,这事说出来就不是一般的恶心人了。
她之前见许妃事事以昭元帝为先,为了昭元帝许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便觉得许妃会守好这个秘密。
许妃看到她的表情就更加得意了:“你真虚伪,摆出这一副表情做什么?”
“我与陛下之事,朝野上下知道的人不算少,若这是不要脸的事,那他也不要脸!”
昭元帝堵了她进宫的路,又将她禁足在凤来宫,她的心里对他也生出了极重的怨气。
事到如今,她怀孕的事情曝光了,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她这些年来为昭元帝可以说是付出了一切,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来背负这种骂名?
对许妃来讲,当爱变成了恨,那就大家一起毁灭吧!
皇后原本以为许妃怀孕后会有更多的顾忌,她却没有想到许妃比之前要疯得多。
皇后黑着脸道:“你这是在恶意中伤陛下!”
许妃破罐子破摔:“我恶意中伤他?当真是可笑。”
“我与他是情深意重,当年却被了先帝强行娶进宫里做先帝的皇后。”
“我当时就盼着能和他一起,为了他我什么事情都能做。”
“先帝死后,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他的大腿根有颗黑痣,这事皇后也知道吧?”
皇后:“!!!!!”
她原本以为今天遇到凤倩莎一个疯子就够了,没想到又来一个许妃。
她黑着脸道:“你闭嘴!陛下病了,这段日子就没有出宫,不可能和你做和那种事情。”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是陛下的!”
许妃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
“我只是说,我也曾是陛下的女人,这事谁也不能否认!”
皇后:“……”
【第23章 疯批美人】
皇后发现今天的许妃是真的疯了,这都算是什么破事?
她咬着牙道:“你如今可以不守妇道,当初只怕也不干净,摄政王只怕不是先帝之子吧?”
许妃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旋即心领神会,洞悉了皇后的险恶意图。
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应和道:“对啊,景曜鹍不是先帝的儿子,而是当今陛下的龙种。”
“早在先帝在世时,我就与陛下暗通款曲,珠胎暗结,才有了景曜鹍。”
皇后闻言,顿时语塞,脸色铁青。
在场众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等辛秘,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听的吗?
他们原本以为今日的瓜已经足够劲爆,谁知更惊悚的还在后头。
皇后原本是想借许妃身怀孽种一事,给许妃打上“荡妇”的标签,如此一来,景曜鹍的身世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样,他就再也无法以摄政王的身份名正言顺地监国理政。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许妃竟然会如此自爆。
如果景曜鹍真是昭元帝的儿子,许妃当年就不会对他如此嫌弃,昭元帝也不会想方设法地要置他于死地。
皇后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妃阴恻恻地一笑:“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就是想指责我偷人吗?我就光明正大地偷给你看,如何?”
皇后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顿觉心口郁结。
她今日之所以会将许妃带到京兆府来,完全是用十三皇子的性命作为筹码,逼迫许妃就范。
说来也可悲,自从景曜鹍身上的咒术失效之后,十三皇子就一直病恹恹的,奄奄一息。
他本就是个命薄之人,能苟延残喘至今,全靠许妃用邪术强行续命。
如今咒术失效,许妃又被禁足,昭元帝本就不待见这个儿子,自然不会耗费心思去救治。
于是,在许妃被禁足的第三个月,十三皇子便撒手人寰,一命呜呼。
只是许妃被禁足,消息闭塞,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所以皇后觉得可以用这件事情来拿捏许妃,让她乖乖听话。
殊不知,许妃的奸夫乃是天师。
那老东西虽然在床上行事癫狂,但在他对许妃的爱慕却是货真价实的。
所以当许妃想打听十三皇子的消息时,天师还是会尽力帮她打探。
因此,当皇后用十三皇子的性命来威胁她时,许妃早就得知了十三皇子病逝的噩耗,只是她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她并不认为十三皇子是病死的,而是认定他是被皇后这个毒妇害死的。
不然为何之前十三皇子一直安然无恙,偏偏在她被禁足之后就暴毙身亡?
在这件事上,她自动忽略了十三皇子早夭的命格,将所有的罪责一股脑地推到了皇后的身上。
许妃面目狰狞地瞪着皇后,语气阴毒至极:“你害死了我的十三,我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皇后只觉得许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十三皇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皇后竭力辩解道:“十三皇子是病死的!他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许妃双目赤红地盯着皇后,厉声质问道:“可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十三皇子在你手上,生死由你掌控!”
“你用十三皇子的性命来要挟我,让我按照你的指示,往景曜鹍的身上泼脏水,污蔑他并非先帝的血脉!”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皇后:“……”
众人:“……”
景曜鹍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此刻,他只觉得狗咬狗一嘴毛,着实可笑至极。
皇后自诩聪明绝顶,却直到这一刻才幡然醒悟,自己一直被许妃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妃虽然行事偏激,有时候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但在心机算计上,却远胜于皇后。
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许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件事情捅了出来,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抽她的脸。
皇后语气冰冷地命令道:“来人!将许妃拖下去!”
许妃语气轻蔑地反驳道:“我从来就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杜知韵,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斗不过我,难不成你觉得到了今天,你就会是我的对手了吗?简直可笑至极!”
“你在宫里和侍卫一起卿卿我我、颠鸾倒凤的时候,我可是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后勃然大怒,厉声斥道:“一派胡言!你休要血口喷人!”
她想让人将许妃拖下去,只是她的人还未靠近许妃,便被景曜鹍拦了下来。
凤倩莎笑意盈盈地说道:“许妃是皇后娘娘亲自请来的客人,她才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就受不了了?难不成她说的都是真的不成?”
皇后:“……”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凤倩莎竟然会和许妃联起手来对付她。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自然都是假的!一字一句都是污蔑!”
凤倩莎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都是假的,那皇后在怕什么?”
皇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辩解道:“本宫不是怕,而是她在胡说八道,捏造事实,颠倒黑白!”
“身正不怕影子斜。”凤倩莎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们不妨先听听许妃怎么说,过后再派人去查一查,自然就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皇后:“……”
她此刻是真的慌了。
因为许妃知道她太多的秘密,而且那些秘密大多都是经不起查的。
她咬着牙说道:“她不贞不洁,行事不端,她的话又哪里能信?没什么好查的!”
凤倩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后娘娘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的品行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而且,你方才的这番话,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你查都不让人查,莫非是做贼心虚了?”
皇后立刻否认道:“本宫有什么好心虚的?本宫行的正坐得端,无惧任何流言蜚语!”
【第24章 证据确凿】
太傅听到皇后和凤倩莎的对话,眉头紧锁,如临大敌。原因无他,皇后在口舌之争中,几乎全程都被凤倩莎牵着鼻子走,毫无还手之力。
他若再不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皇后必败无疑。
他当即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许妃身为先帝遗孀,理应恪守妇道,如今却不守妇道,与人苟合,珠胎暗结,此乃对先帝的大不敬,对皇室的莫大亵渎!”
“为维护皇族尊严,正肃纲常伦理,来人,将许妃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名侍卫气势汹汹地朝许妃冲了过去,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只是他们还未靠近许妃,便被景曜鹍的侍卫尽数拦下,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京兆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在一旁打着圆场,试图缓和气氛:“王爷,太傅,大过年的,有话好好说,莫要动刀动枪,伤了和气啊!”
“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了谁,岂不是大煞风景?”
太傅怒视着景曜鹍,厉声质问道:“王爷这是铁了心要包庇这个淫妇吗?”
景曜鹍面色平静,语气淡漠地回应道:“依我朝律法,若有人通奸,那么奸夫和淫妇都当处以同样的刑罚。”
“方才许妃亲口承认,她的奸夫是当今圣上昭元帝,太傅如此急公好义,想要严惩奸夫淫妇,不如先移驾皇宫,将昭元帝手刃于龙床之上,以儆效尤。”
太傅顿时哑口无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景曜鹍朝着太傅意味深长地一笑,用手指了指京兆府的大门口,语气疏离而客套:“太傅,请!”
太傅恼羞成怒,冷笑一声:“王爷为了维护亲生母亲,竟连律法也敢肆意篡改,真是好大的胆子,好一手遮天!”
他之所以会如此说,是因为本朝向来重男轻女,对于通奸之事,女子往往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男子却可以逍遥法外,不受任何影响。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反驳道:“太傅不通律法,这倒没什么,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是不懂装懂,还要强行狡辩,就实在有损你太傅的身份和颜面了。”
他说完,便转头吩咐京兆尹道:“京兆尹,还不快去将我朝的法典取来,让太傅好好研读一番,免得贻笑大方。”
京兆尹平日里审理案件,遇到一些疑难杂症时,也会临时抱佛脚,翻阅法典,逐字逐句地仔细研读,以求公正判决。
因此,京兆府的大堂之中,便常备着一本法典。
京兆尹一点都不想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可是他既然已经站到了景曜鹍的阵营,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将法典取来,小心翼翼地在太傅的面前展开,翻到与这桩案件有关的一页,战战兢兢地说道:“法典上确实是这么写的,男女通奸之事,若证据确凿,两女双方都会被处以重刑。”
太傅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进退两难,仿佛一个跳梁小丑,被法典狠狠地嘲弄了一番。
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不复存在。
景曜鹍看到太傅那副窘迫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朝着他轻拱了一下手,语气谦和地说道:“有劳太傅了。”
太傅的脸色如同开了染坊一般,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变幻莫测,精彩至极。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语气勉强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了想,也没有那么严重。”
“许妃和陛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不好横加干涉,棒打鸳鸯。”
皇后听到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对着太傅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太傅!”
太傅看了皇后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之前听了皇后的计划,还以为她终于有些长进了,不再是那个胸大无脑、只会争风吃醋的蠢妇了。
可是今日看到她行事的方式,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他实在是太高估她了。
许妃看到他们的反应,轻蔑地笑了一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和景曜鹍联手,共同对抗外敌。
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景曜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不管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恶劣,都无法改变他们是母子的血缘关系。
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相,此时十分镇定地问了一句:“敢问许妃娘娘,你所谓的那些秘密,究竟指的是什么?”
许妃看了左相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高声说道:“当然是这些!”
“这是太傅府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所有罪行,包括敛财、杀人、侵占百姓财产、威胁朝中官员等等,上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证据和证人。”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着京兆尹,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状告太傅,告他一个欺君罔上,祸国殃民!”
她和皇后明争暗斗了很多年,这些年来,因为身份的差异,所以她其实一直被皇后压着一头,抬不起头来。
皇后有强大的娘家作为后盾,而她的娘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全部覆灭,不复存在。
而且昭元帝也一再告诫她,不要去找皇后的麻烦,那样会让他难做。
许妃那时爱昭元帝爱得死去活来,自然事事都听他的,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但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偷偷地收集太傅府的罪证,以备不时之需。
她手里有金鳞卫还有天一观,要查这些事情并不算太难。
所以她的手里其实掌握着一大把太傅府的各种黑料的证据。
她之前想着,以后也许有机会能用这些东西扳倒太傅府,为自己的家族报仇雪恨,如今机会来了,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的一番话,顿时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将皇后和太傅都吓了一大跳,谁能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爆出这么一个惊天的大雷。
京兆尹连忙看向景曜鹍,征求他的意见,景曜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接下状纸。
京兆尹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许妃递过来的状纸,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只是扫了一眼状纸上写的东西,就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这简直是史上最可怕的告状书,上面牵扯到的人,遍布了小半个朝堂,而且都是位高权重之辈。
更重要的是,那些事情全部都附带了证人和证据是什么,以及藏匿在哪里,简直是巨细靡遗,让人不寒而栗。
京兆尹想把那叠厚厚的状纸给景曜鹍看,让他自己定夺。
景曜鹍却摆了摆手,语气疏离地说道:“许妃是本王的生母,她要告的人,本王为避嫌就不掺和了,以免落人口实。”
“左相恰好今日也在,此事就由左相来定夺吧,本王相信左相一定能秉公处理,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左相看到京兆尹那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但是既然景曜鹍已经发话了,他也不能装作没听见,置身事外。
他从京兆尹手里接过状纸的时候,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他的眉心就忍不住跳了跳,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此案牵扯众多,影响甚广,眼下还不知真假,需要仔细调查,慎重处理。”
“要如何处理,王爷可以不参与,但是我觉得王爷还是有知情权的,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说完,便将状纸又递给了景曜鹍。
景曜鹍看了他一眼,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直接伸手接过了状纸。
景曜鹍接过状纸,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眉心也忍不住跳了跳,似乎也预感到了麻烦。他又扭头看了许妃一眼,只见许妃正对着他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一丝解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景曜鹍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从来没有想过,许妃竟然会不声不响地弄出这么大一件事。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和许妃联手,共同对抗外敌。
他更没有想到,他对付太傅这一派系的最有力的证据,竟然会来自许妃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来人!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进出!”
“彻查太傅府,凡是与状纸上所列之事有关的人,一律抓捕归案,严加审讯!”
简单的六个字,却夹杂着极致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若他之前来京兆府,只是为了陪凤倩莎,带着些许玩闹的心思,那么到了如今,却已经完全变了样,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他的面色一变,属于摄政王的气场尽数释放,再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嬉笑玩闹,轻视半分。
【第25章 局势反转】
凤倩莎的脸色微微一变,如果景曜鹍真的下令封锁全城,那么她想要离开京城,岂不是难如登天?
她心里有些好奇,景曜鹍到底是因为一己之私,想要留下她而做出的决定,还是因为那张状纸威力无穷,牵扯甚广?
她原本就站在景曜鹍的身边,当下便又往他的身边凑得近了些,装作无意地瞟了一眼状纸上面的内容,只是看了一眼,她便立刻往旁边站了些,仿佛那张状纸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好吧,他这个时候封锁全城,进行彻底的调查,确实很有必要,刻不容缓。
只是她就倒霉了,这个时候想出去也出不去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太傅和皇后看到他们这副如临大敌的反应,面色都变了,心中充满了不安。
太傅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道:“许妃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她素来与皇后娘娘不和,向来水火不容,说不定是恶意构陷,想要借刀杀人!”
他话是这样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忐忑不安。
因为他太清楚这些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也不知道许妃的那张状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是不是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公之于众了。
他想把状纸抢过来,看个究竟,但是状纸在景曜鹍的手里,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从景曜鹍的手里把东西抢过来。
景曜鹍对太傅道:“是否是恶意构陷,一查便知,事实胜于雄辩,真相终会水落石出。”
“本王对太傅一向极为敬重,也相信太傅绝不是那种贪赃枉法、祸国殃民之人。”
“所以这事本王会全权委托左相,请他彻查此事,还太傅一个清白,也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京中的官员,就没有哪个是真正经得起查的,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手上沾满了鲜血。
太傅也清楚这一点,但是此时他只能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说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被人查!”
景曜鹍点了点头:“本王也这么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太傅定然能够经得起任何考验。”
“所以接下来需要太傅配合查案,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兹事体大,为了防止泄露消息,或者有人恶意伤害太傅。”
“本王决定派一千侍卫,贴身保护太傅以及太傅府里的人,这几日太傅就不要外出走动了,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太傅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抖了抖,什么叫他就不要外出走动了?
景曜鹍这分明就是想要软禁他,限制他的自由!
还有那一千侍卫,说是保护他,实际上却是在监视他,让他寸步难行。
不对,还不是软禁,这是明禁,光明正大的禁锢!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僵硬地说道:“王爷有心了,老夫感激不尽。”
皇后趾高气扬地来,想要看许妃的笑话,结果却灰头土脸地离开,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傅深深地看了景曜鹍一眼,什么都没说,带着他那一派系的人,大步离开了京兆府。
只是他转过身的时候,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心神不宁,不小心绊到了旁边的椅子腿,身体失去平衡,一头就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他这一下摔得有些惨,直接就把门牙磕掉了两颗,还摔到了鼻子,刹那间鼻血横流,狼狈不堪。
凤倩莎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方才就说太傅今日有血光之灾,太傅却不信,还嗤之以鼻。”
“你方才若是听了我的话,小心一些,谨慎一些,想来就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了。”
太傅:“……”
他原本真的不信鬼神之说,认为那都是无稽之谈,但是今日凤倩莎让他大开眼界,不得不信。
他冷冷地看向凤倩莎,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而凤倩莎却朝他微微一笑,眼里满是挑衅和戏谑。
太傅的直觉告诉他,他方才摔倒的事情,绝对是凤倩莎在暗中做的手脚,但是他没有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了凤倩莎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转身便离开了。
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许妃突然大声道:“皇后,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跟倒了毛的鸡一个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句话其实是多年前,皇后用来羞辱许妃的,当时许妃气得半死,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把这件事情默默地忍了下来。
如今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皇后,她只觉得全身心的舒爽,多年来的怨气一扫而空。
皇后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立刻冲回去,将许妃撕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只是这事她如今却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妃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许妃看着皇后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她觉得景曜鹍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他可以帮她出一口恶气。
皇后和太傅走远之后,许妃转头对景曜鹍说道:“只要你把凤倩莎这个小贱人杀了,以后我就还是你的母亲,我会好好待你的。”
景曜鹍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哪来的脸跟我说这个?你又有什么资格,能要求我做任何事情?”
“在我年幼无知时,你说这话或许还会让我心动,还会让我对你抱有一丝幻想,但是现在我听着就只觉得可笑,只觉得你恬不知耻。”
许妃神情复杂地看向景曜鹍,他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巴巴地看着她,渴望得到她认可和疼爱的小孩子了。
如今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的青年。
她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认真地看着景曜鹍,突然发现他长得和先帝越来越像了,尤其是眉宇之间的英气,简直和先帝如出一辙。
只是他的眉眼,却又有几分像她,看起来便透出了几分多情,少了几分冷酷。
她突然就发现,景曜鹍比起十三皇子来,不但身体情况要好得多,能力也要强得多,就连长相也要好得多。
这样的景曜鹍,不管哪方面都远胜于十三皇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微微有些恍惚,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五味杂陈。
因为景曜鹍虽然是她的儿子,但是她真的在他的身上,没有花费什么心思,没有尽到任何做母亲的责任。
她恨先帝入骨,觉得她这一生都毁在了先帝的手里,是先帝让她的人生变得如此不幸。
她只想和昭元帝双宿双飞,白头偕老,却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因为先帝的事情,她迁怒景曜鹍,对他十分不待见,甚至数次想要他的命,简直是丧心病狂。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才发现,她之前追寻的所谓的爱情,都成了一场笑话,虚无缥缈,不堪一击。
她爱之入骨的昭元帝,不但有很多女人,视她如敝履,而且在她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还对她动了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其实是天师告诉她的,是天师亲口告诉她的。
天师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从各方面摧毁她的意志,让她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天师的那些话,并没有让她对天师动心,反而让她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审视自己所做的一切。
然后她就发现,她的人生十分失败,简直是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她到现在竟然一无所有!
她最疼爱的儿子死了,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中!
她最爱的男人想要杀了她,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另一个不喜欢的儿子,对她爱答不理,视她如草芥!
她虽不在乎荣华富贵,但是她被禁足的日子,确实过得十分艰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她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充满了苦涩:“是啊,我虽然是你的母亲,但是从来就没有照顾过你,你对我也没有半点感情,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糟糕。”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有什么资格能要求你做任何事情呢?我又有什么脸面,能让你为我付出呢?”
她说完又看向凤倩莎,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和敌意:“但是我真的很讨厌她,我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她太坏了,总是喜欢算计别人,还极其不省心,我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拜她所赐,都是她害的!”
凤倩莎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要不我送你一样东西,帮你弄死那个天天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某件事的男人?”
许妃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许妃知道凤倩莎看透了她和天师之间的事,知道天师一直在利用她,折磨她。
她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有惊讶,有愤怒,有厌恶,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是很讨厌凤倩莎,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是她如今更讨厌天师,她恨不得将天师碎尸万段。
因为天师对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她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简直是人间炼狱。
只是她也知道凤倩莎很狡猾,平时没少算计她,这一次说不定也是凤倩莎设下的局,想要引她上钩。
她冷声道:“不需要!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来假惺惺地关心!”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第26章 心生隔阂】
凤倩莎看到许妃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是轻轻掀了一下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然后大声说道:“许妃娘娘若是哪天改变主意了,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可随时来找我,我定当鼎力相助。”
许妃一听这话,就更加确定凤倩莎是知道她和天师之间的事情的,她所有的伪装,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她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压抑和不安的地方。
凤倩莎难得想要做一回好人好事,主动帮助别人,但是许妃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颇有些遗憾,感觉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到此时,京兆府的大堂之中的众人,便四下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左相走到凤倩莎的身边,神情复杂地说道:“今日我帮你了一个忙,让你成功地扳倒了太傅一派。”
凤倩莎闻言,微微一笑,语气随意地反问道:“我有让你帮吗?似乎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主动寻求你的帮助吧?”
左相顿时语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她这性子确实不招人喜欢,总是喜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么不留情面,难怪景曜鹍会栽在她的手里。
他看着她,语气严肃地说道:“做人要懂得礼尚往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虽然没有主动让我帮忙,但是我主动帮了你一次,你是不是也可以帮我一次,作为回报?”
凤倩莎正欲说话,景曜鹍却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语气强硬地说道:“京中鱼龙混杂,十分危险,你先随我回王府,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左相的事情,左右也不是什么急事,可以过些时日再处理,没必要急于一时。”
凤倩莎忽悠左相那次的时候,景曜鹍恰好在场,左相被人当成骗子,送进京兆府的事情,景曜鹍也一清二楚。
把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景曜鹍隐约能猜得到,左相找凤倩莎是为了什么事情,多半是想让她帮忙解除身上的诅咒。
而今日他和太傅,因为许妃的那张状纸而彻底撕破脸,反目成仇,以他对太傅的了解,太傅必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报复他。
所以这几日京中会十分危险,暗流涌动,凤倩莎这几日不宜外出走动,待在王府是最安全的,至少在他的保护之下,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左相看了景曜鹍一眼,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明白他是在找借口,想要把凤倩莎留在身边。
他对凤倩莎道:“这事我记下了,过几日我再来王府接你,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食言。”
他说完便准备离开,却又突然伸手,拍了一下景曜鹍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王爷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他和凤倩莎只打了几次交道,就看出来她不是盏省油的灯,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碰谁倒霉。
且如今的凤倩莎,把景曜鹍吃得死死的,彻底拿捏住了他,在这种情景下,景曜鹍是处于绝对的劣势,没有任何胜算。
就凤倩莎的性子,估计景曜鹍以后得吃不少苦头,才能真正赢得她的芳心。
景曜鹍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借左相吉言,承蒙左相挂念了。”
左相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叫吉言?分明是幸灾乐祸吧!
景曜鹍这是有多欠虐啊!竟然还感谢他,真是不可理喻。
他扭头看了景曜鹍一眼,只见景曜鹍眉眼疏淡,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他便又笑了起来,觉得景曜鹍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单手背在身后,朗声吟道:“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亦可生,非独生可以死,死可以生也。”
“情者,摧心肝也,伤人肺腑,不可不慎啊!”
景曜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光棍懂个屁的情!自己都没谈过恋爱,还在这里装什么情圣!”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客套地说道:“多谢左相指点迷津,在下受益匪浅。”
凤倩莎:“……”
别人不了解景曜鹍,她还是了解的,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这货明明一点都不认可左相的话,甚至还觉得左相是在胡说八道,却还要装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果然,人的身份不同,所处的位置不同,做事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再纯真的人,也会变得圆滑世故。
她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却没能成功,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无法挣脱。
她看向他,他则低头看着她,温声说道:“倩莎,我们回家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凤倩莎听到他这句话,愣了一下,回家?这两个字代表了太多的东西,蕴含了太多的情感,让人心里生暖,会让人心生向往。
她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京中没有我的家,我的家不在这里,我要去找我爹,我要回到他的身边。”
景曜鹍神情专注地看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对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你去哪,我便去哪,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凤倩莎:“……”
凤倩莎:“!!!!!!!!”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景曜鹍竟然会说出这样肉麻的情话来,简直让她猝不及防。
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把话挑明,直接拒绝了他:“王爷,我们之间,从你将我从墙头推下去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结束了,彻底划清界限了。”
“你此时不必对我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对我甜言蜜语,我不吃这一套,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正准备离开的京兆尹,听到这句话,顿时竖起了耳朵,放慢了脚步。
他是既害怕听到,又十分好奇,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觉得他今日听到的秘密有点多,再多听这一点,想来也无妨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景曜鹍的眸光微暗,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他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她每天都看起来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的,其实极有自己的主见,认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一旦做了决定,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
他轻声说道:“我知道,我明白,过去的事情,我无法弥补,但是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彼此。”
凤倩莎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疏离和冷漠:“重新开始,也许适用于其他人,却不适用于我,也绝对不适用于我们。”
“对我而言,伤害过我的人,我可以放下,可以选择原谅,却不会再给予信任,更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所以王爷以后不必再在我的身上花费任何心思,因为我不值得,也不配,不值得王爷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再次用力,欲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却依旧失败了,他的手就像一把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她冷冷地看向他,他则睁着一双绮丽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情,却没有说话。
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浓郁而幽深,似能将她淹没,让她迷失其中。
对她而言,不说话的景曜鹍,杀伤力更大,更容易让她心软。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冰冷地说道:“请王爷松手,不要再让我为难。”
景曜鹍原本以为,这一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展现了他的诚意,他们配合的也极有默契,她到此时,多少会有些松动,会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她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依旧对他充满了戒备和抗拒。
他心里难过,心如刀绞,因为他知道,他这一次松了手,下一次再想要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还得等多久,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只是他也知道,她一向吃软不吃硬,他这一次若是不松手,只会更加惹她生气,适得其反。
他看着她的眼睛泛红,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舍和痛苦,却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给了她自由:“我说过,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眼下京中不安全,危机四伏,你先随我回王府,我会派人保护你,我保证,我绝不会对你有任何逾矩之处,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凤倩莎却十分坚决地拒绝道:“不了,谢谢王爷的好意,那种我已经死过一次的地方,我不会再去,我不想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她这句话,如同在景曜鹍的心上捅了一刀,让他心头剧痛,难以呼吸。
他看向她,语气急切地问道:“那你要去哪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凤倩莎还没有回答,不夜侯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疏疏,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京中危险,危机四伏,你去我家住吧,我保证会保护你的安全!”
凤倩莎闻言,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多谢侯爷好意,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就不劳烦侯爷费心了。”
景曜鹍看向跑进来的不夜侯,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他知道不夜侯很惹人厌,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惹人厌,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不夜侯此时发冠歪斜,衣衫上满是脏污,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泥土,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生生从一只花孔雀,变成了一只倒了毛的落汤鸡,狼狈不堪。
凤倩莎好奇地问他:“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夜侯看了景曜鹍一眼,然后叉着腰,气愤地骂道:“今日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丧尽天良,竟然在我家门口挖了一个大坑,害得我不小心掉了进去,直接被埋在了里面。”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坑里逃了出来,结果又遭到了我以前的仇家追杀,他们想要趁机报复我。”
“我刚把我的仇家解决掉,又遇到了我之前那些相好,她们一个个都疯了,像是着了魔一样,愣是追着我跑了五条街,简直是太可怕了!”
【第27章 情敌交锋】
不夜侯说到这里,还特意伸出了五根手指,对着景曜鹍比划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多大的仇和怨啊!竟然追着我跑了整整五条街!简直是太可怕了!”
他没有明说害他的人是谁,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表达得十分清楚明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太清楚景曜鹍为什么会这样坑他了,不过是因为今天是凤倩莎升堂的日子,景曜鹍想在凤倩莎的面前,好好地刷一波存在感,故意把他拖住,不让他有机会接近凤倩莎。
若不是今日皇后突然发难,横插一脚,拖延了时间,只怕景曜鹍早就已经把凤倩莎拐走了,根本没有他什么事了。
景曜鹍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这都是你自己之前欠下的风流债,怨不得别人,谁让你到处沾花惹草,自作孽不可活。”
不夜侯对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懒得理他,扭头对凤倩莎说道:“走,疏疏,我们去我家,别理这个疯子!”
“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包管让你住得满意,吃得开心,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的。”
凤倩莎闻言,笑着应了一声道:“好啊,那就麻烦侯爷了。”
她没有再看景曜鹍一眼,仿佛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便跟着不夜侯走了,头也不回。
在这一刻,景曜鹍清楚地感觉得到,凤倩莎待不夜侯,远比待他要亲近,在他面前,她总是充满了戒备和疏离。
她在别院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和不夜侯难免生出了几分情谊,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这些,都是他所无法比拟的。
在这一刻,景曜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不夜侯砍成十八块,剁成肉泥,也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让所有人都消失。
只是他知道,他可以小惩不夜侯,略施手段,但是他若是敢伤不夜侯一根毫毛,她必定会很生气,甚至会和他彻底决裂。
他只得一点一点地压下心里的戾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有惹她生气的事情,他都不能做,至少现在不能做。
可是他压得下心里的戾气,却驱不散心里的难过,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割了一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有些错,可能需要用一辈子来偿还,有些伤,可能永远都无法愈合。
凤倩莎和不夜侯走出京兆府之后,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想要确认一下景曜鹍是否还在原地。
不夜侯见状,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混蛋?”
凤倩莎连忙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你想多了。”
她只是觉得景曜鹍这一次放她离开,放得太过爽快了,她怕里面又有坑,他在暗中算计她。
毕竟他上次答应和离的时候,也很爽快,可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和离了个寂寞,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她走。
这段时间她和景曜鹍相处下来,就觉得他和以前是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也许依旧霸道,依旧不讲道理,但是却明显比之前克制了不少,也学会了尊重她的选择,这让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适应。
她说完就大步往前走,不夜侯则轻撇了一下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知道她在看什么,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景曜鹍那个浑球,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她对景曜鹍和对他,是不一样的,她总是下意识地关注景曜鹍,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之前游戏人间,阅人无数,对于感情之事,他其实比一般人要敏感,要细腻。
他能感觉得到,她虽然和他走得近,但是这一分近,却和男女之情无关,她只是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哥们。
她待他如哥们、如朋友,就是没有半点像恋人,这让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
不夜侯觉得自己也挺苦逼的,第一次真心去喜欢一个人,对方却不喜欢自己,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简直是太扎心了。
景曜鹍回到王府的时候,秦子程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焦急地问道:“王妃呢?王妃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京兆府那边的事情,秦子程还不知道,但是城门落下,封城之事,已经在京中传开,他也得到了消息。
这个时候封城,秦子程觉得那就是为凤倩莎封的,为了防止她离开京城。
既然是为凤倩莎封的,秦子程觉得那么凤倩莎来王府住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简直是顺理成章。
但是她偏偏没有来,这让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失望。
景曜鹍回答:“她去不夜侯府了,她选择住在不夜侯府。”
秦子程愣了一下,差点没跳脚,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王爷怎么能让她去不夜侯府呢?不夜侯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肯定会对王妃图谋不轨!”
景曜鹍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警告,秦子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上了嘴。
他知道不夜侯是景曜鹍的朋友,他不应该这样说他,但是他实在是太担心凤倩莎了。
他想了想,便又换了一种说法,委婉地说道:“不夜侯对王妃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喜欢王妃的。”
“王爷让不夜侯把王妃带走,他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事情。”
景曜鹍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要不你去帮本王把她接回来?若是你能把她接回来,本王重重有赏。”
秦子程:“……”
景曜鹍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就更加做不到,他连靠近凤倩莎都困难,更别说把她接回来了。
他垂头丧气地道:“我错了,我不该多嘴,王爷恕罪。”
景曜鹍知道他也是一番好意,只是太过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便道:“本王总有一天,能将她重新带回王府,本王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秦子程以为景曜鹍能把凤倩莎带回来,早就为她准备好了房间,还特意让厨房做了一大堆她爱吃的菜,就等着她回来享用。
结果她却没有来,这让他看起来比景曜鹍还要沮丧,还要失望,仿佛丢了魂一样。
景曜鹍的心情也不好,他交代完今夜要做的事情后,就独自一人,站在那间被烧毁的柴房前发呆,神情落寞。
自凤倩莎出事之后,这里他就没有让人清理,此时还是被烧毁的样子,一片狼藉。
每次被凤倩莎拒绝之后,他就会到这里来待一待,看看这片废墟,这能让他冷静下来,让他记住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秦子程看到了他的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也不知道景曜鹍什么时候才能把凤倩莎哄好,重新赢得她的芳心。
秦子程想想凤倩莎的性子,再想想今日她宁愿去不夜侯府,也不愿回王府,他就觉得这事难度有点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凤倩莎跟着不夜侯,回到侯府的时候,梅仲长已经到了,正在大堂里等着她。
她一看见梅仲长,便开心地跑了过去,亲昵地喊道:“爹,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梅仲长慈爱地回答:“我不放心你,所以便来了,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
她没跟着景曜鹍去摄政王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景曜鹍,所以他便在这里等着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心里暖暖的,梅仲长又关切地问道:“这几日玩得开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凤倩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开心啊!我这几天可开心了,我把那些坏人都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替天行道,伸张正义!”
梅仲长听到她这样说,便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他心里有些感触,也有些无奈:
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总是喜欢惹是生非,搞得鸡飞狗跳。
她在京兆府坐牢的那几日,他也去看过她,给她送了一些吃的和用的。
他去的时候,她正在整顿大牢里的犯人,把那些犯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开心的不得了,一点都没有坐牢的自觉。
他看到她的模样,便仿佛看到了她的母亲,她们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都是那么的率真,那么的洒脱。
他和她母亲初识时,她母亲便也是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敢爱敢恨,无所畏惧。
因为他知道她玩得开心,所以他便由得她去,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干涉她的决定。
她今日出狱,他想她了,所以他便来了,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
梅仲长温声道:“一会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如何,牢中阴冷潮湿,容易受寒,别染了病症。”
凤倩莎乖乖地点头道:“好,我都听爹的。”
不夜侯在旁道:“城门封了,明日便是除夕夜,我们在一起过年吧,人多热闹。”
他说到这里,有些感触地道:“终于有人陪我一起过年了,我再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了。”
自从长公主和驸马去世后,他便一直是一个人过年,孤苦伶仃,形单影只。
太后心疼他,曾喊他进宫过了几个年,想要让他热闹一点,开心一点。
只是他那时年纪小,进宫后闹得厉害,总是惹是生非,而且他又不愿意受宫里约束,觉得宫里的一切都太过压抑,太后便不再喊他进宫过年了。
而当他一个人在家里过年的时候,又会想起长公主和驸马,触景伤情,睹物思人,心里十分难受,感觉更加的孤单。
于是他一到过年的时候,就到处瞎混,喝酒玩乐,麻痹自己,有几年还跑到妓馆里去过年,寻欢作乐。
今年这个年对他而言,却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有凤倩莎和梅仲长陪他一起过年,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第28章 鬼亦有情】
梅仲长于他有救命之恩,在他心里,就跟亲人一样重要,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梅仲长。
凤倩莎虽然和他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却有朋友之谊,他们是可以互相依靠,互相支持的伙伴。
不夜侯之前的处境极差,名声也极差,在京中几乎就没有朋友,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如今他有了亲人,有了朋友,这个年过得也有些不同寻常了,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所以他此时的心情极好,他感觉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过个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年了,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幸福。
凤倩莎看到他那个兴奋的样子,有些想笑,她觉得这样的不夜侯,就像个盼着过年的孩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个年,她也很期待,不知道这个世界过年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不夜侯之前就为了过年的事情,做了不少准备,早早就开始张罗了,府里备下了各色各样,琳琅满目的食材。
他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对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府里的厨子手艺都极好,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大厨,能做出各种美味佳肴。
晚上,他便让厨子们做了很多美食,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凤倩莎虽然在牢里玩得开心,但是那里的吃食终究会差了一点,和侯府的美味佳肴根本没法比。
她也算是素了几日,没有吃到什么油水,这会吃到美食,当真是身心愉悦,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只是她的愉悦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被人破坏了,让她食不下咽。
准确地说,不是人,而是鬼,一只饿死鬼。
景阳乐正坐在他们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满桌的菜,直流口水,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凤倩莎看到他的样子,一脸无语,没好气地说道:“你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能不能要点形象?能不能有点出息?”
景阳乐委屈地道:“不是我不要形象,而是我真的太想吃点东西了,我都快饿死了。”
“你是不知道,自从我死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我每天都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他死了之后,原则上来讲,他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不需要再像凡人一样,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碌。
但是他刚死不久,还没有完全适应鬼的生活,习惯性地想要吃些东西,想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只是他死后,只能吃供奉的东西,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供奉的,若不是供奉的,哪怕再好吃的美食,他也吃不进嘴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着香味,却什么都吃不到。
凤倩莎十分意外,挑了挑眉,问道:“你死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你母后和你府里的那些妻妾,没有给你供奉吗?她们也太狠心了吧?”
景阳乐听到这话,就更加委屈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哽咽着说道:“我刚死的时候,他们是给我供了些吃食的,想要让我走得安心一点。”
“但是他们是在皇宫里供奉的我,皇宫有龙气护着,我进不了皇宫,根本就吃不到,只能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闻着香味,却什么都吃不到!”
“而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供奉过我了,也没有在宫外供奉过,好像已经把我忘记了一样,真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啊!”
凤倩莎:“……”
她差点忘了,皇宫里有龙气护着,可以镇压妖邪,景阳乐是鬼魂,自然进不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他这是从刚死到现在,就什么都没有吃到,一直都在饿肚子,倒也是个可怜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轻撇了一下嘴角,语气嘲讽地说道:“看来你的人缘可真差啊!活着的时候,没有朋友,死了之后,也没有人愿意为你供奉,真是可悲可叹!”
景阳乐要哭了,他抽噎着说道:“我觉得我活着的时候,还挺威风的,也做了不少的好事,怎么一死就成这样了?难道我真的是个坏人吗?”
凤倩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确定你做的是好事,不是缺德事?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真的做了很多好事吗?”
景阳乐不敢说话了,他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凤倩莎对视,因为他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因为他死了之后,变成了鬼魂,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发现很多事情的认知,和他活着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了。
当他没有皇子的光环时,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把他当回事。
凤倩莎想着他今日也算是帮了他的忙,指证了许妃和天师的阴谋,而且他这副样子看起来也真的是可怜,好像饿了好几辈子一样。
她便拿了一盘菜,念了几句咒语,将菜上的禁制解开,放到他的面前道:“吃吧!看在你今天帮了我的份上,我就赏你一口吃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景阳乐顿时喜出望外,他直接扑过来,抱着盘子就是一顿狂吃,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这种他生前也只是寻常的东西,到此时就成了绝世的美味,让他欲罢不能。
他吃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好像要把所有的饥饿,都在这一刻全部弥补回来。
不夜侯一脸嫌弃地道:“你好歹是个皇子,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能文雅一点?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真是丢人现眼!”
凤倩莎给他开了灵眼,他能看得见景阳乐,也能听见他说话,所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夜侯最初看见巧娟的时候,是真的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见了鬼,差点没晕过去,而后他的凶灵见得越来越多,处得越来越久,他现在看到这些,已经十分淡定了,甚至还能和他们开玩笑。
景阳乐如风卷残云一般,将那盘菜吃完,抹了抹嘴,看着不夜侯道:“你几个月不吃东西试试?看你还能不能保持优雅?还能不能注意形象?”
“你要是有本事保持优雅,我喊你爹都行,我给你磕头认错。”
不夜侯一脸嫌弃地道:“你在我家里还咒我,诅咒我几个月不吃东西,你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景阳乐缩着脖子,不敢跟他顶嘴,却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凤倩莎,希望她能再给自己一口吃的。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夜侯是真的没眼看,觉得他真是太丢人了,简直把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景阳乐活着的时候,既要面子,还极要排场,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到了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看着还有点可怜,让人觉得有些唏嘘。
凤倩莎吃得香甜,看到景阳乐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吃不下去了,感觉有些倒胃口,便又给他弄了几道菜,让他吃个够。
这可把景阳乐高兴坏了,他对着凤倩莎连连道谢,感激涕零地夸赞道:“凤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菩萨心肠,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以后一定报答你!”
凤倩莎的嘴角抽了抽,感觉有些无语,这货为了
【第29章 酒后真言】
因为如今的景阳乐已经一无所有,成了一只孤魂野鬼,没有力量,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
别的不说,就说打架这事,不要说梅仲长和巧娟了,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巧娟身边后个没出息的凶灵,他都打不过。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挺没用的,活着的时候,好歹也是个皇子,死了之后,却混得连个普通鬼都不如,真是太失败了。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后道:“行了,别在我的面前摆着这张死人脸,看着就让人心烦,真是晦气。”
“你吃完了就一边去,别耽误我吃饭,我还要好好享受美食呢。”
景阳乐立即可怜巴巴地道:“能再给三道菜吗?我还没有吃饱,感觉肚子空空的。”
凤倩莎:“……”
她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威胁,景阳乐缩着脖子,不敢与她对视,弱弱地说道:“两道也行!只要能让我填饱肚子,我做什么都愿意。”
巧娟走过来,二话不说,拎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拽了出去,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力,这一次,他连手里的那道菜都保不住了,被巧娟无情地夺走了。
他被拎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声喊叫,依依不舍地说道:“菜!我的菜!求求你把菜还给我吧!”
凤倩莎简直就没眼看他,觉得他真是太丢人了,为了几道菜,连尊严都不要了。
不夜侯没忍住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说道:“真是报应啊!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景阳乐活着的时候,仗着自己是中宫嫡子,身份尊贵,十分嚣张,目中无人,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总是欺负别人,作威作福。
那个时候的他,每天不说吃着山珍海味,那也差不多了,锦衣玉食,应有尽有,过着奢靡的生活。
现在好了,死了之后,连道普通的菜都吃不到了,真是可悲可叹,让人唏嘘不已。
凤倩莎有些感触地道:“他就是活该,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活着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坏事。”
她说完又有些不满地道:“他抢了我好几道菜呢!真是太可恶了,害得我都没有吃饱。”
不夜侯笑道:“家里菜备了很多,管够,我让厨房再去多做一些,保证让你吃个够。”
凤倩莎夸他:“小萧,你做事真周全,想得真周到,人也不错,以后一定能娶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夜侯看着她,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深情,柔声说道:“我觉得你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我也不想去外面找,我觉得你就挺好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凤倩莎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行,我要嫁给你了,景曜鹍肯定会找你麻烦,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不能害了你,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这样我会感到内疚的。”
这一次她和景曜鹍重逢之后,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景曜鹍对她的感情,他比以前更加的爱她,更加的珍惜她。
她也能感觉得到他的隐忍,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她现在的拒绝,他还能忍受,但是她若真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他怕是真的会疯,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他若真的发疯,她也招架不住,只能任由他摆布,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因为招架不住,所以她需要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也不敢刺激他,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对不夜侯可以做兄弟,可以做朋友,可以一起玩闹,一起喝酒,但是无论如何也对他生不出男女之情,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
他长得再好看,身材再好,她也生不出把他扑倒的心思,她对他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不夜侯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全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要敢答应,我就敢跟景曜鹍翻脸,就算他是我兄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凤倩莎知道不夜侯是个人才,有勇有谋,有情有义,这种事情他是真敢做,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她便道:“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找借口了,我直说了吧,就是我没看上你,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感觉。”
不夜侯:“……”
他瞪了她一眼,有些受伤地说道:“你还是找个借口听着好听,这样说也太伤人了吧?”
凤倩莎笑了起来,耸了耸肩道:“我就说嘛,实话真实,但是最伤人,你非要我说实话,现在后悔了吧?”
不夜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也是,你说的对,我应该让你找个借口的。”
他说完又看着她,不死心地问道:“我长得这么好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没看上我,却看上了景曜鹍那个冰块脸,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凤倩莎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眼瞎吗?”
“因为景曜鹍不解风情,冷酷无情,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他不会对其他的女人动心。”不夜侯感叹道:“而我之前自污,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跟很多女子纠缠不清,留下了风流的名声。”
“你便觉得我脏了,不干净,配不上你,所以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凤倩莎:“……”
他这个理由,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她想了想后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没看上你,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你脏不脏,就算你再干净,我也不会喜欢你。”
不夜侯:“……”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他有些无语地说道:“你还是不要说实话了,我
【第30章 瓮中捉鳖】
太傅回到府里之后,整个太傅府便被重兵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插翅难逃。
太傅回府之后,整个人郁闷的不行,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事情,却出了这样的岔子,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这事一个不好,太傅府就会彻底覆灭,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怎么能甘心?
太傅心有不甘,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景曜鹍,他不相信自己会落到如此田地。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许妃给景曜鹍的那张状纸,但是太傅府里的这些人,打着他的名声做下的事,他却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止而已。
他之前觉得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死了也不会影响太傅府的地位,不会动摇他的根基。
但是到此时他却知道错了,他错的离谱,他低估了人心的力量。
当有人为这些小人物出头的时候,这些小人物的生死就能撼动太傅府,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太傅是很多读书人的精神领袖,是无数人心中的偶像,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有多大的破坏力,会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他此时再做布置已经来不及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做任何的挣扎。
更不要说,如今已经休朝过年,朝廷放假,他的那些学生大多都回府过年去了,无法替他声援,无法为他摇旗呐喊。
在这一刻,他有些怀疑,景曜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用凤倩莎设套,让他往陷阱里跳,让他自投罗网。
太傅为了这些事情,在京中安排了不少的人手,让他们造势,去对付景曜鹍,想要把他拉下马。
只是那些人都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真遇到了绝对的武力,他们的战斗力其实就有些不够看,根本就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
别的不说,那些文臣都没有办法突破景曜鹍在府外的守卫,进来跟他说一句话,给他通风报信。
太傅的心情极度不好,感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府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府里的夫人少爷却在问这是怎么回事,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傅心情不好,不想解释,便勒令他们全回房待着,不许乱跑,免得给他添乱。
管事有些担心地道:“老爷,如今快要过年了,摄政王让人把府里这样围了,会不会不太好?这让我们太傅府颜面何存?”
太傅心里烦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这事不好,要不你去把外面的那些人全部轰走?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就把管家的位置让给你。”
何止不太好?
简直是非常不好!
景曜鹍若是铁下心要查,要彻查太傅府,太傅府基本上是在劫难逃,没有任何的希望。
太傅知道,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合府覆灭,被景曜鹍彻底清算,另一个则是投靠景曜鹍,委曲求全。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把景曜鹍得罪狠了,要在这个时候投靠景曜鹍是不太可能的事,景曜鹍绝对不会相信他,也不会接受他。
而他想要凭借太傅府的武力值,冲出景曜鹍的包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思来想去,只能走另一条路了,那就是寻求外援,希望有人能帮他一把。
他沉声道:“把我的信鸽取过来,我要给五皇子写信,让他救我。”
管事应了一声,不敢怠慢,很快就把信鸽提了过来,放在太傅的手边。
府里的信鸽是太傅花了很大的价钱养出来的,品种优良,而且都驯养的极好,能够准确地传递消息。
这些信鸽是他用来和外界联络的工具,在这一刻就显得极为重要,是他最后的希望。
太傅的眸光清冷,提笔便写下了几个字,把自己的处境和请求写清楚,便将字条装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紧紧地绑好。
他看着鸽子穿过夜色飞了出去,飞向远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眼下这种情况,信鸽能不能把消息带出去,五皇子能不能收到消息,他也不清楚,一切都是未知数。
只是此时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盼着信鸽不要让他失望,能够完成它的使命。
他不知道的是,信鸽一飞出太傅府,便被人一箭射杀,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血肉模糊。
那张纸条递到景曜鹍的面前时,他还坐在那堆废墟前,静静地看着那些瓦砾,眼神之中充满了悲伤。
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声道:“本王就说他哪来这样跟本王叫板的底气,原来是跟老五合作了,难怪这么有恃无恐。”
“不过也是,老二死了,他的孩子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根本扶不起来,就算扶起来也是个傀儡。”
“在这个时候,他和老五合作是最明智的决定,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能和本王抗衡。”
秦子程皱眉道:“他们在一起合作了,这一次太傅出事,景阳思应该会支援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景阳思若是插手,这件事情可能就会变得有些麻烦,我们要小心应对。”
景曜鹍冷笑道:“能有什么麻烦,左右不过是把他们一并杀了,一了百了。”
秦子程叹气:“虽然说杀了他们是会减少一些麻烦,让他们永远闭嘴,但是却也会带来很多麻烦,会引起更大的动乱。”
景曜鹍此时心里戾气很重,他心里只想杀杀杀,想要把所有人都杀光,为
【第31章 醋王发飙】
凤倩莎绝对算得上是坐牢史上逆袭的霸王花,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过人胆识,开创了坐牢史上的先河,成为绝无仅有的传奇人物。
且她坐牢的时候,景曜鹍每天都让人给她送吃的,送喝的,锦衣玉食,应有尽有,简直比在王府里还要舒服。
她这种若说是受苦的话,那其他坐牢的犯人简直就是下了地狱,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景曜鹍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满,沉声说道:“狱中湿寒,阴冷潮湿,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受不得寒,怎么就不是受苦?你懂什么?”
秦子程立即道:“王爷说得是,王爷说得对,王妃这一次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吃了大苦头,受了大罪,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王妃。”
“这都是的拜太傅府的那些人渣所赐,他们罪该万死,所以一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得罪王妃的下场。”
景曜鹍没理他,扭头往外走,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凤倩莎,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秦子程问道:“王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办吗?”
景曜鹍回答:“本王去找倩莎,她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对付太傅的局已经布下,所有的细节都已经安排妥当,具体行动的细节有秦子程在,不需要他太过操心,他相信秦子程能够把事情办好。
凤倩莎说他们已经结束了,她还是他的妻,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住在不夜侯府,不夜侯对她心怀不轨,觊觎他的妻子,他又岂能放心?他恨不得把不夜侯给杀了。
秦子程看着景曜鹍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景曜鹍心里不好受,他能理解景曜鹍的心情。
他猜景曜鹍一定十分后悔当初把凤倩莎关进柴房,那一关,就直接斩断了两人的一切,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隔阂。
景曜鹍出了王府之后,就直接往不夜侯府去了,他一刻也不想耽搁,他只想快点见到凤倩莎。
凤倩莎醉酒之后十分闹腾,和平时判若两人,她平时就不消停,是个闲不住的主,到了此时就更不消停了,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
她不仅动手打不夜侯,还非要爬到屋顶去唱歌,大声喧哗,扰民至极。
不夜侯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却又拿她没招,根本就管不住她。
他只恨不得动手把她打晕,让她安静下来,却又不敢,他怕自己下手太重,伤到她。
梅仲长在旁看了看,知道凤倩莎是喝多了,便去厨房为她煮醒酒汤,希望她喝了之后能舒服一点。
景曜鹍过来的时候,凤倩莎正在屋顶唱歌,他都不用刻意找她,就看见她了,她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巧娟和不夜侯都被凤倩莎折腾的生无可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闹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活祖宗。
别人喝醉了要么睡,要么闹,闹也就闹一会就结束了,但是她却不是,她是能一直闹,没完没了。
景曜鹍听见凤倩莎在唱:“……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一面,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她的嘴角狂抽,他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这样的凤倩莎,看在他的眼里却依旧可爱,依旧让他心动,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最特别的。
不夜侯看见景曜鹍了,他对凤倩莎道:“景曜鹍来了,你不是要抽他吗?往死里抽,替我报仇!”
景曜鹍:“……”
他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不夜侯竟然这么记仇,到现在还想着报仇。
他施展轻功跃到屋顶上,伸手扶着凤倩莎道:“怎么喝酒了?喝了多少?是不是他们灌你酒了?”
他一来,不夜侯就撒了手,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原因无他,今夜不夜侯要被凤倩莎打死了!
不夜侯在旁道:“我没灌她酒,是她自己拿着酒喝了一杯,我拦都拦不住。”
“就一杯啊,就成这样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是真的无语死了,见过酒量差的,却没见过差成她这样的,简直就是一杯倒。
景曜鹍当然知道不夜侯不敢灌凤倩莎酒,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而她若不醉,怕是都不会让他近她的身,更别说让他碰她了。
他想起他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比现在还要亲近得多,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到了如今,两人的关系却变得十分尴尬,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轻拥着她道:“屋顶太危险,我们先下去,免得摔着。”
他的话才说完,凤倩莎就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直接把他打懵了。
景曜鹍:“……”
他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有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指,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被打歪了。
不夜侯十分不厚道的笑了,拍手叫好:“打得好!让你也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醉鬼,让你也尝尝被
不夜侯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地问:“你死的时候没有眼珠子也没有下巴?这么惨的吗?”
巧娟回答:“我是死在慎刑司的,死前应该被人用了重刑,受尽了折磨。”
不夜侯有些震惊地看着她,他之前是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经历,他一直都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巧娟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不夜侯不答反问:“那应该很痛吧?被人挖掉眼睛和下巴,想想都觉得疼。”
巧娟想了想后道:“过去很长时间了,我也不记得了,脑子都记不清了,但是应该很疼,毕竟是血肉模糊。”
“不过我运气好,遇到了小姐,是小姐救了我,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否则我只怕已经魂飞魄散了,永远都无法投胎。”
不夜侯之前并不知道巧娟的这些事情,就觉得她有点虎,有点傻,就知道吃和睡,没心没肺的。
再加上她平时总是揍他,动不动就打他一顿,他都对她敬而远之,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她揍。
如今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她经历的苦难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被人挖了眼睛,挖了下巴,那得多疼?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巧娟看到他的眼神后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不夜侯问:“你知道是谁杀的你吗?你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手吗?”
巧娟回答:“就是慎刑司的那些太监,他们都是刽子手,杀人不眨眼,不过小姐已经替我报仇了,把他们都杀了。”
不夜侯淡声道:“慎刑司的那些人,不过是替人动手的狗,他们听命行事,并不是真正杀了你的人,他们只是执行者。”
巧娟抱着脑袋想了想后道:“我死前应该是伤到了脑子,脑子受到了重创,死后又在慎刑司里待了太久,魂魄受到了污染,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不夜侯听她这样说就不再问了,免得勾起她痛苦的回忆,让她难过。
那边景曜鹍已经抱着凤倩莎在屋子上来来回回地跳了十余个回合了,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依旧乐此不疲。
凤倩莎此时是真的累了,酒劲上涌,她靠在景曜鹍的怀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不夜侯抚着胸口道:“哎,祖宗,你可总算是睡了,你再不睡,我们都要被折腾死了!”
梅仲长端着醒酒汤过来,见景曜鹍抱着凤倩莎,便道:“送她回房歇着吧,让她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景曜鹍
景曜鹍缓缓地道:“是啊,我确实是在找死,反正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无生趣,要不你杀了我吧,让我解脱。”
梅仲长:“……”
他倒是想要杀了景曜鹍,一了百了,永绝后患,但是景曜鹍身上龙气厚重,那是天生的帝王之气,根本就杀不了景曜鹍,他的剑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且他看着这样的景曜鹍,他又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荒唐事。
当年他和凤倩莎母亲之间的关系比起他们来,似乎还要坏上几分,甚至可以用仇人来形容。
他虽然不喜欢景曜鹍,觉得他配不上凤倩莎,但是却又有些感同身受,似乎能够理解他的痛苦,却又无法真正讨厌景曜鹍,毕竟景曜鹍也是个可怜人。
就景曜鹍现在这副样子,赶又赶不走,杀又杀不了,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就真的让人十分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景曜鹍今夜来了,就没打算走,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只要凤倩莎不原谅他,他就一直守在这里。
只要梅仲长不杀他,那他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凤倩莎的身边。
梅仲长的表情十分冷淡,面若冰霜,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他觉得跟景曜鹍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景曜鹍坐在凤倩莎的房前,寸步不离,和她离得近了,他心里才感觉踏实,仿佛找到了归宿,不再感到孤单。
不管京中是如何的风起云涌,局势如何的变幻莫测,他这一刻的内心是平静的,他只想守护着凤倩莎,其他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不夜侯见景曜鹍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样,便凑过来问:“怎么?想玩死皮赖脸那一招吗?没用的,她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景曜鹍淡声道:“若死皮赖脸有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让她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夜侯给了他一记白眼:“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是死皮赖脸了,你还要不要点脸?你可是堂堂的王爷。”
景曜鹍没理他,他现在只想追回凤倩莎,其他的都不重要,面子什么的,早就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笑道:“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我保证能让你抱得美人归。”
景曜鹍不觉得不夜侯能给他出什么好主意,懒得搭理他,他觉得不夜侯肯定会给他出馊主意,挖坑给他跳。
不夜侯从来就不是别人不理他,他就不说话的人,他是个自来熟,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
他用肩轻撞了一下景曜鹍道:“我觉得你要挽回她的心,就不能走寻常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疏疏对你必定是十分失望的,她的性子我仔细了解过,她若对你失望了,你就再难挽回,就算你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也不会相信你的。”
这一点景曜鹍也是知道的,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在凤倩莎看来都是虚情假意,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他。
她看起来没心没肺,整天笑嘻嘻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她一向都极有主见,一旦认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她决定的事情,不说九头牛都拉不回,那也差不多了,想要让她改变主意,比登天还难。
只是不夜侯对凤倩莎的心思是摆在明面上的,谁都知道他喜欢凤倩莎,他可不信不夜侯会给他出什么好的主意,他觉得不夜侯肯定是在算计他。
他冷声道:“有屁就放,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浪费我的时间。”
不夜侯轻笑了一声:“我觉得吧,你常规的法子用了,又打算死皮赖脸了,要不你跪下着去求她试试?保证让她心软。”
景曜鹍:“……”
他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很不夜侯,很符合他的风格,他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他问道:“你不是也对她有意思吗?你怎么不跪着去求她?说不定她会心软。”
不夜侯叹气:“你当我不想吗?我也想啊,但是我没有做错事,我去求她什么?我为什么要跪她?”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鄙夷。
他又接着道:“说到底就还是我和你不一样,你有的困扰在我这里不存在,我没有伤害她,没有对不起她,我为什么要跪她?”
“还有一点就是,她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根本就不喜欢我,但是她对你却曾经有过,你们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
“你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说不定她会回心转意。”
景曜鹍听到这话,略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不夜侯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他会一直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却
那就是大型车祸现场,简直是灾难,丢人丢大发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有顶不住!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再出来了。
巧娟看到她的样子笑道:“小姐的酒量不太好,一杯就倒,醉酒之后的酒品也不太好,喜欢打人,唱歌还跑调,以后还是不要喝了,免得又出洋相。”
凤倩莎:“……”
她这一次醉酒闹了这么大的笑话,简直是颜面尽失,她以后哪里还敢喝?这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永远都无法抹去。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景曜鹍的声音传来:“倩莎,你醒了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凤倩莎这会一点都不想见景曜鹍,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尴尬癌都要犯了,只想找个洞躲起来,轻声道:“你把他弄走,就说我还没醒,让他不要来烦我。”
巧娟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起身去开门:“我家小姐说她还没醒,让你不要打扰她休息。”
凤倩莎:“……”
这个笨丫头!她是让她委婉一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景曜鹍留。
巧娟说完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家小姐不想见你,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景曜鹍的眸光微暗,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凤倩莎还在生他的气,需要时间来缓和,却道:“我让厨子煮了点粥,清淡养胃,你若是醒来了就喝一点暖暖胃,对身体好。”
他说完把粥递给巧娟,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巧娟把粥端进来道:“就景曜鹍的身份,怕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堂堂的王爷,竟然亲自下厨煮粥,真是难得。”
凤倩莎趴在床上道:“我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丢人,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巧娟笑道:“小姐,咱要不换一个角度想,你无视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不觉得丢人,那就没有人觉得你丢人,反正你脸皮厚,这件事肯定能揭过去的。”
“再说了,谁还没个黑历史啊,过段时间大家就忘了。”
凤倩莎瞪了她一眼,她伸了伸舌头道:“小姐,你喝粥吧,这可是王爷亲自为你煮的,你要是不喝,就太浪费他的心意了。”
凤倩莎看着那碗粥陷入了沉思,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感动又尴尬。
今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第一个年,意义非凡,虽然昨夜闹了笑话,但是过了今日,那就是去年的事了,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已经过了一年的事情,她是真没必要纠结,她应该向前看,而不是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
她这么一想,整个人瞬间就豁然开朗,心情也好了很多。
凤倩莎这会胃不舒服,确实想喝点粥,暖暖胃,驱散一下酒气。
这粥煮得极好,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她喝了一大碗,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
她若有所感,一把打开南面的窗户,便和景曜鹍四目相对,他正站在窗外,默默地看着她。
景曜鹍被抓了个现形也没觉得多尴尬,他的眉眼微弯,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倩莎,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凤倩莎看着他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景曜鹍看着她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我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为你做什么,都是不够的,所以我你可以不回应,也可以无视,就当我是空气好了。”
凤倩莎:“……”
她觉得景曜鹍比之前更奸猾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而是变得温柔体贴,润物细无声,这样的行事,才是真的让她难做,让她左右为难,进退两难。
凤倩莎沉默了片刻后问:“景曜鹍,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景曜鹍回答:“什么都喜欢,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一切。”
凤倩莎的眸光半敛:“我觉得你对我其实不是喜欢,而是因为你从未得到过我,男人都有征服欲,所以你不甘心,想要得到我。”
“你也对我曾经的‘死’耿耿于怀,觉得对不起我,你既难过,又放不下,总觉得亏欠了我。”
“所以你才会如此执着,才会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景曜鹍轻声道:“真不是这样,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共度余生。”
凤倩莎歪头看着他道:“你这样子真的让我想要揍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翻脸了。”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上扬:“那你就揍吧,打是亲,骂是爱,我不会还手的。”
凤倩莎:“……”
她是真的不知道拿景曜鹍怎么办了,他简直就是一个无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对他挥了挥拳头,看起来凶的不得了,像是要揍他一顿,景曜鹍却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宠溺。
凤倩莎看到他这么笑的样子,是真的很想打他了,但是她又下不了手,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不夜侯此时恰好过来,看见景曜鹍站在那里的样子,他轻撇了一下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样的景曜鹍,他觉得十分陌生,他从来没有见过景曜鹍这样的一面,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他做梦都想不到景曜鹍还有这样的一面,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真是不可思议。
偏此时景曜鹍和凤倩莎这样隔窗站着,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十分养眼,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不夜侯看着这样的两人,一时间竟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永远都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他扯着嗓子道:“那个谁?那样傻笑像什么样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二傻子,哪里还有半点摄政王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你这模样让朝臣看了去,你的形象就全毁了,你以后还怎么服众?”
景曜鹍扭头看了不夜侯一眼,那眼神跟看二傻子差不多,带着一丝嫌弃。
不夜侯冲他翻白眼,在不夜侯的眼里,景曜鹍才是二傻子,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形象都不要了,真是没救了。
凤倩莎看着这两人,莫名觉得这两个能跺跺脚能让朝堂变动的人物,此时就跟两只互啄的菜鸡一样,幼稚又可笑。
她没忍住笑了起来,觉得他们两个真是太搞笑了,简直就是活宝。
她一笑,景曜鹍的眼里便也有了笑,他觉得她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在这一刻,景曜鹍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凤倩莎都能掌控,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只要能看到她笑,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他付出生命,他也毫不犹豫。
这世间的喜怒哀乐,只有她和他的共通,其他
景阳思虽然不知道许妃的那张状纸上写了什么,但是那上面写的东西,是连左相都不敢去查的,可见其内容有多么惊人。
这中间的种种,原本就极耐人寻味,让人浮想联翩,不得不深思。
昨夜景阳思知道这件事情后,便特意交代苏友良千万不要掺和这件事情,免得引火烧身,但是苏友良明显没有听他的话。
景阳思之前就已经发现,自从他走到明面,且和景曜鹍有了分庭抗礼的能力之后,苏友良就飘了,开始得意忘形。
又或者说,眼前的权势滋长了苏友良的野心,让他变得膨胀起来,想要得到更多。
景阳思行事的风格相对稳妥,步步为营,苏友良对他的行事风格一直有些不满,觉得他过于保守,不够大胆。
到如今,苏友良阳奉阴违的事情越来越多,表面上听从他的安排,背地里却我行我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且苏友良占着是他长辈的身份,时不时地还想要指导一下他,指手画脚,让他十分反感。
苏友良皱眉道:“太傅是皇上的老师,桃李满天下,门生遍布天下,他就算是行事不端也不可能太过分,景曜鹍不敢把他怎么样。”
“再说了,就算是他行事不端,我煽动那些人闹事,他们也是冲着景曜鹍去的,景曜鹍就算是要追责,这事也追不到我的身上,他没有证据。”
景阳思听到这话就觉得苏友良真的是太小看景曜鹍了,他根本不了解景曜鹍的手段,以为景曜鹍只是一个武夫。
他沉声道:“不管舅舅信不信,我言尽于此,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由你。”
“若火真的烧到舅舅的身上,我也无能为力,保不了舅舅,你自求多福吧。”
苏友良不以为然地道:“你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这样子怎么能成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敢于冒险。”
“我还是觉得这样的机会,绝不能就这样错过,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你也别在这里吓我,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成了,景曜鹍的摄政王之位必定保不住,他就会失去一切。”
“就算他有再强的武力,也不可能和天下的读书人作对,读书人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根本无法抗衡。”
景阳思冷笑道:“当一个人实力够强大的时候,所谓的读书人的意见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他们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只能任他宰割。”
苏友良不是太认可景阳思的这番话,他觉得景阳思过于悲观了,对景曜鹍过于忌惮了。
在他看来,太傅能成为天下文臣之首,本身的能力毋庸置疑,他的影响力是巨大的,不容小觑。
这样的一个人,绝不是景曜鹍想杀就能杀的,如果杀了太傅,肯定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不满,到时候景曜鹍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从本质上来讲,景曜鹍根本就不敢动太傅,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想要吓唬他们。
景阳思看到他的样子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已经劝过了,苏友良执意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他郑重地道:“舅舅,我言尽于此,你若是听不进去,我也无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深渊。”
“但是这一次你若栽在景曜鹍的手里,我不会出手来救你,你不要指望我会帮你。”
因为他一旦动手,就等于是在向景曜鹍宣战,他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谨慎行事。
他十分清楚的知道,他若是现在向景曜鹍宣战,那就是在找死,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而如今的苏友良对他的话阳奉阴违,一意孤行,他数次敲打过苏友良,但是苏友良却变本加厉
景曜鹍问道:“若是倩莎遇到这种事情,你觉得她会如何处理?以她的性子,会善罢甘休吗?”
不夜侯不知道景曜鹍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他还是代入了一下凤倩莎的行事风格,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想了想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道:“若由疏疏来处理这件事的话,我估计那些人会悔不当初,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吧!到时候哭爹喊娘都没用!”
他亲眼见识过她处事的方式,绝对当得起他的形容词,她就是个小魔女,谁惹上她谁倒霉。
因为不管是林府,还是天一观,又或者是京兆府的大牢,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那基本上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不说她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吧,那也差不多了,她所过之处,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宠溺:“若是她的话,那些老古板怕是会被她当场气得发癫,说不定还会吐血。”
不夜侯深以为然,凤倩莎绝对有这个实力,她怼人的功夫可不是盖的,能把人气得半死。
景曜鹍又道:“这些人这么招人厌,那就让他们去发发癫吧,正好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免得闲得没事干。”
不夜侯一听这话就觉得苗头不对,立刻警惕起来,问道:“你要做什么?你可别乱来啊!”
景曜鹍淡声道:“本王之前一直觉得京中的这些人很是讨厌,但是又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否则朝堂就要空了,国家就要瘫痪了。”
“倩莎的行事方式告诉本王,有些时候诛心会比杀人的威力更大,更让人绝望,让人痛不欲生。”
不夜侯有些古怪地看着景曜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该不会是为讨疏疏欢心,就用她的行事方式去做事吧?你还真是个妻奴啊!”
景曜鹍看向他,眼里带着一丝戏谑:“本王觉得你的这个提议挺不错的,可以考虑一下。”
不夜侯:“……”
他觉得自己真是多嘴,没事干嘛要提疏疏,这下好了,景曜鹍肯定要搞事情了。
景曜鹍没再理他,转身离开,去准备他的计划了。
不夜侯轻摸了一下鼻子,觉得自己可能给景曜鹍提供了某个思路,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景曜鹍却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他比凤倩莎更有手段,京中很多人确实都该死,但是确实不可能把他们全杀了,只能用其他的办法来惩治他们。
既然不能全杀了,那就诛他们的心,让他们生不如死,这才是最狠的报复。
朝中的文臣很多都聚集在皇宫的门口,他们要给昭明帝施压,逼迫他废了景曜鹍。
今日过年,且天上还开始下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寒地冻,冷得刺骨。
文臣们整体身体素质不如武将,他们往这里一跪,再这么一冻,都开始打哆嗦,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正常来讲,他们这般跪坐在这里,会给相关的人带来巨大的压力,让对方迫于舆论的压力而妥协。
可是到如今,他们想要给压力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来,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再这样冻下去,可能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好,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但他却又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将那些负面情绪压了下去。
不管是谁挑起了一根大梁,在昭元帝的眼里,这个人就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谁能帮他夺回皇权,谁就是他的心腹。
他的这个皇位是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得到的,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绝不允许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又回到景曜鹍的手里,他要牢牢地掌握住一切。
只是他就算是再对景阳思有信心,也不觉得景阳思会是景曜鹍的对手,景阳思的实力还不够,根本无法与景曜鹍抗衡。
太监轻声道:“在他们的心里,皇上才是正统,景曜鹍是窃国之贼,是乱臣贼子。”
昭明帝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这事可不好说,当年若不是朕心狠手辣,改了遗诏,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他景曜鹍。”
毕竟景曜鹍是先帝之子,血统纯正,他之前才是正经的皇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这种话他可以说,太监却不敢说,只能装作没听见,低着头不敢吱声。
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大臣在宫门口受冻吧?”
昭明帝的眼睛缓缓闭上,他沉思了一会后道:“确实需要做点什么,要不然无法衬托景曜鹍的残暴,不把景曜鹍的恶行暴露出来,朕怎么能师出有名呢?”
太监抬头朝昭明帝看了过来,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缓缓地道:“这些臣子,都是朝中的大臣,是朕的肱股之臣,若他们全死在景曜鹍的手里,那么便能坐实景曜鹍的残暴,到时候天下人都会唾弃他。”
太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有些害怕地朝昭明帝看了过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昭明帝的眼里满是杀机,他已经彻底疯狂了:“这一次就算不能把景曜鹍从摄政王的位置上拉下来,那也得所有的大臣对他离心,让他众叛亲离。”
“只有他失了所有大臣的心,让他成为孤家寡人,那么他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废了他。”
太监觉得昭元帝的话很有道理,就是杀机太重了,让人不寒而栗。
他轻声问:“若是如此的话,朝中的那些大臣怕是会死不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昭明帝不以为然地道:“皇权的更替,哪有不死人的?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死的人还少吗?他们能为朕而死,那是他们的荣幸。”
太监听到这话便不再多言,他知道昭明帝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在这一场皇权的更替中,所有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包括那些大臣,甚至是他自己。
昭明帝能成为皇帝,靠的就是心狠手
这场面有些诡异,两波人马打着打着都有些糊涂,他们都在猜对方是谁的人,却又都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只是这架又打得十分奇怪,此时都是以命相搏的场景,刀刀致命,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一时间双方都没法停手,只能想办法将对方杀了,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些大臣们在旁看得心惊肉跳,魂飞魄散,他们想要逃走,可是麻了的双腿就不可能那么快恢复过来,根本就无法动弹。
大臣们拼了命的想逃,可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他们因为害怕,浑身都在发抖,因为发抖,所以根本就走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朝他们冲过来。
他们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文人的风骨,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大声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景曜鹍虽然没把这些闹事的大臣们放在眼里,觉得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他还是安排了人在附近看着,以防万一。
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着这些大臣们的士兵立即去通知景曜鹍,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景曜鹍的士兵此时也有些蒙,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要不要动手,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两拨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士兵问当值的士兵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出手救人?”
士兵长也搞不清楚情况,在他看来,这些大臣其实都该死,他们简直是冥顽不灵,死不足惜。
但是这些大臣们若是都死了,好像景曜鹍的嫌疑最大,到时候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这些大臣还不能死。
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代表的是景曜鹍,所以此时必须把态度拿出来,不能袖手旁观。
士兵长便拔剑道:“保护那些大人们!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众士兵应了一声:“是!”
留在附近的士兵约莫二十人左右,此时飞快地冲了过去,他们要保护那些大臣的安全。
他们也不跟些黑衣人打,只为那些大臣们断后,形成一道人墙,保护他们撤退,以免他们受到伤害。
那些大臣们此时看到有人来帮他们,他们激动的差点没痛哭流涕,感觉自己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有大臣问道:“你们是皇上派来保护我们的吗?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士兵回答:“不是,我们是摄政王的人,我们是奉王爷的命令来保护你们的。”
大臣:“……”
这事就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和他们预想的完全相反!
他们以为来杀他们的是景曜鹍的人,保护他们的必定是昭元帝的人,可是此时的事实却完全相反,这让他们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效忠的人竟要杀了他们!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而这中间的逻辑他们只需要想了下就能明白,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嫁祸给景曜鹍,想让景曜鹍背黑锅。
他们若是死了,大家都会怀疑是景曜鹍做的,到时候景曜鹍就百口莫辩了。
他们再回想自景曜鹍当权之后的行事,抛开党争之事,景曜鹍在治理国家的大事上是挑不出毛病的,他的确为朝廷做了不少贡献。
说句不夸张的话,景曜鹍的能力远胜昭元帝,别的不说,就京中的吏治都清明了不少,贪官污吏都少了很多。
他们之前反对景曜鹍,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们敬重太傅,追求皇权的正统,觉得景曜鹍是篡位者。
可是景曜鹍是先帝唯一的儿子,若正统这事从先帝这里算起,景曜鹍才是真正的正统,他们才是认贼作父。
当年先帝之死,朝中的大臣们其实多有猜测:是昭元帝杀的先帝,篡夺了皇位。
只是这事他们没有证据,无凭无据,这事虽然也曾闹过一阵子,却因为缺乏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在这一刻,他们就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行径就是个二傻子,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他们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十分愤怒,他们觉得自己被昭元帝给利用了。
昭元帝和皇后派来的人一看景曜鹍的人出手保护那些大臣,他们便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他们现在虽然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来历,但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杀了那些大臣,嫁祸给景曜鹍。
他们交换一记眼神后,停止了内斗,不再互相攻击,而是疯狂地朝景曜鹍的那队士兵砍了过去,想要尽快杀了那些大臣,完成任务。
那队士兵的武功整体来讲和这些大内的高手相比,是要差一截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般一交手,他们便是吃亏的那一方,被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士兵长喝道:“保护诸位大人撤退!快走,不要管我们!”
他说完又扭头对那些大臣道:“快走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只是说话的功夫,便有好几个士兵受了伤,鲜血四溅,场面十分惨烈。
众大臣见这些士兵这样拼死保护他们,
众大臣的表情都有些难看,脸色苍白,神情沮丧,显然是被今天发生的事情打击到了。
那大臣又问道:“所谓残暴,是应该眼见为实,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是应该听信所谓的传闻,人云亦云?”
这一次便有人回答:“那自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话说完后,又是漫长的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眼见为实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就是颠覆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认知,让他们对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有大臣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苦涩地道:“我们都被人利用了,被人当枪使了。”
这话对在医馆里所有的大臣来讲,无异于是扇了他们一记耳光,让他们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也有大臣嘴硬道:“这事只是表象,也许就是有些人在做戏,想要迷惑我们。”
最先问问题的那个大臣冷声道:“做戏?是你眼瞎,还是我们全部都眼瞎了?难道我们都是傻子吗?”
方才那样的场景,只要长了眼的人就都能看得明白:两拨黑衣人是真的在杀人,刀刀致命,做戏是不可能做成那样的。
四周瞬间又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大臣说的是事实。
又有大臣道:“太傅是文坛泰斗,德高望重,一向以仁义著称,我是不信他会纵容身边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这话得到了好几个大臣的附和,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太傅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这一次对昭元帝或许失望,但是却还是相信太傅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毕竟太傅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最初发问的大臣道:“杜少尹的案子,铁证如山,证据确凿,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四下又静了下来,气氛更加压抑了。
其实杜少尹的案子,众人多少都有听说过,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太傅说是景曜鹍诬陷了他,故意陷害他,但是刑部和京兆府给出来的案底,却是铁证如山,证据确凿,根本无法狡辩。
朝中的这些大臣,其实很多人都想过这件事情,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罢了,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人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眼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就不得不多想,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若今日过来杀他们的黑衣人是昭元帝派来的,而太傅是昭元帝的老师,他们关系密切,又有杜少尹的事情在前,太傅真的就是无辜的吗?他是不是也参与了此事?
他们此时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初发问的大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古语有云,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是非对错,善恶美丑,我们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总能知道真相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反思着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有大臣缓过来后想要回府,他已经不想再待在这个压抑的地方了。
值守的士兵拦住他道:“眼下京中乱得很,到处都有危险,王爷是建议诸位大人待在医馆中,不要乱走动。”
“如此一下,王爷能派人集中保护诸位大人,确保你们的安全。”
“你们若是分散了,王爷的人手有限,怕保护不过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待不起。”
“当然,若是大人们执意想要回府的话,王爷也会派人送诸位大人回去,只是我们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话说得让人挑不出来毛病,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毕竟方才他们已经是死里逃生了,差点就没命了,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冒险。
有大臣便道:“我们先在这里待着吧,这里安全,人多力量大。”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都不敢说回家是安全的了,谁知道那些黑衣人会不会杀到他们家里去。
毕竟那些黑衣人丧心病狂,无恶不作,他们若是一击不成,后续还杀到他们家里去,他们又去找谁说理?
有大臣轻声道:“可是今日是大年三十,我们都想回家过年。”
众人又沉默了,气氛更加压抑了,这是他们过得最让人无语的一个年,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年。
大家都觉得这个年还是别过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过了这个年,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什么会比小命更重要,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只要他们不回家,家里反而是安全的,这样他们的家人也就不会受到牵连。
只是这个年,注定要过得稀烂了,毫无年味可言。
在这一刻,他们都盼着景曜鹍早点把京中的事情摆平,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景曜鹍此时根本就没功夫管他们,他此时站在城门之上,看着远处的虞山卫,眼神深邃而冷漠。
虞山卫此时距城门处不算远,能看得见他们,但是他们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驻扎在那里。
秦子程问道:“王爷,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攻城?”
景曜鹍回答:“他们在等机会,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秦子程问:“什么机会?难道他们还想一举拿下京城?”
景曜鹍的眸光幽冷,如寒冰一般:“一个能够一举踏破京城的机会,一个能够让他景阳思登上皇位的机会。”
他这一次和当初宫变时的处境已经不太一样了,当初他是腹背受敌。
他宫变时是真正的内忧外患,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景曜鹍做了大半年的摄政王,他在京中有根基,也有了自己的人脉,手里握着的兵权也比之前要大,如今已经不需要再怕虞山卫,他完全有能力和虞山卫一战。
但是眼下凤倩莎在京中,虞山卫围着城,她便出不去,他能和她待
景曜鹍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嘲讽和不屑:“本王把他逼得太狠,他便残杀拥戴他的大臣,这个逻辑怎么听怎么可笑,简直是荒谬至极。”
景阳思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景曜鹍的反应感到不满,景曜鹍又道:“不要跟本王说什么他可怜之类的话,本王听了只会觉得恶心。”
“当初他杀我父皇和皇祖母的时候可没有人逼他,那时候他可曾想过要手下留情?说到底,他不过是心里只有权势,没有人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景阳思看着景曜鹍道:“杀皇伯父和皇祖母的事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证,你一直耿耿于怀,却拿不出证据。”
“你不能凭着自己的猜测去做这些事情,三哥,做人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冤枉人。”
景曜鹍看着他道:“你所谓的证据,本王有一大堆,只是你一直视而不见罢了,你是不想相信罢了。”
“别的不说,这些年来他派人刺杀了本王多少回,这些年来又是如何对待本王的,你只要不眼瞎,不故意装傻,就都能看见。”
景阳思沉默不语,似乎被景曜鹍的话噎住了。
在这些事情上,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一直选择性地忽略罢了,他不想承认昭元帝的恶行。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三哥,他毕竟是我父亲,就算他做了再多错事,他也是我的父亲,我不能对他不敬。”
景曜鹍冷笑一声:“你在意的不是他是你的父亲,而是在这一场动荡之中,你能得到多少好处,你到底能捞到多少油水。”
“你今日不妨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再遮遮掩掩,虚情假意了,本王听着都觉得厌烦。”
他的话说
再则她那日那样明晃晃的拒绝了他之后,他的自尊心多少有些受损,感觉脸上无光,对她的喜欢便淡了许多。
景曜鹍从景阳思那里出来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景阳思能看明白的事情,他之前却一直想不明白,以至于他们之间走到了那一步,关系变得如此紧张。
他自小就被人夸赞聪慧过人,可是在他和凤倩莎的感情上,他却觉得自己蠢到极致,简直是无可救药。
景曜鹍弄明白景阳思的心思之后,他便知道后续该怎么做了,心里也有了计划。
他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也到了吃团圆饭的时候了。
他略想了一下,便直接去了不夜侯府,他想和凤倩莎一起过年。
只是他到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赶回来的不夜侯,两人在门口不期而遇。
两人四目相对,不夜侯当先打了个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你的事做完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不夜侯笑道:“就那么点事,必须做完了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不止把我的活做完了,我还喊了个厨子给留在医馆的那些大臣们做了顿饭,让他们也能好好过个年。”
“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年,今日凑在一起过年,绝对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有意义的一个年了,他们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景曜鹍知道不夜侯的能力,这货做正事也许不是那么厉害,经常会出一些小纰漏,但是他做那些不太正经的事,却都能做得很好,而且总是能出人意料。
他问道:“苏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们最近在搞什么鬼?”
不夜侯回答:“苏友良的人一直在京中走动,四处打听消息,他听说宫门口的事,然后那些大人们都由你的人在安置。”
“他便觉得这事是你做的,便在京中四处散播这个消息,想要败坏你的名声。”
“一时间京中人心惶惶,议论纷纷,那些大人们的家人更是群情激愤,都在声讨你,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帮你瞒着那些大人们在医馆里的事,他们的家人们应该都很生气,对你肯定恨之入骨。”
景曜鹍看着他道:“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京城越乱越好。”
不夜侯笑道:“还行吧,这不是你想做的事吗?我只是在帮你推波助澜而已。”
“只有事闹得够大,才能把暗中挑事的人一锅端了,才能把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都揪出来。”
“所以这事还得闹上一两日,把这些人的怨气拉满才好行动,不然这些人是不会上当的。”
“左右还要等一段时间,当然得先回家来吃年夜饭,毕竟过年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能吃上这顿年夜饭,他今日干活都干得十分投入,效率极高。
景曜鹍一直都知道不夜侯看着不着调,没个正经,其实心里有如明镜,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事大家都看得明白,景曜鹍也寻不到不夜侯的错处,这又是不夜侯府,他还不能把不夜侯赶走,只能忍气吞声。
他淡声道:“就你聪明,就你厉害,行了吧?”
不夜侯笑道:“还行吧,也就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而已,不用太羡慕我。”
景曜鹍刚见过景阳思,此时再看不夜侯,虽然觉得不夜侯有点油滑,有点不正经,却觉得比起景阳思的虚伪要好得多。
他懒得搭理不夜侯,大步走进了侯府,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不夜侯撇嘴,一脸不爽:“明明这是我家,你这副模样,弄得比我还像这里的主人,真是岂有此理!”
景曜鹍由得他发劳骚,只当没听见,直接无视了他。
不夜侯出门之前就吩咐了厨子,此时厨子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这些菜色十分丰盛,色香味俱全,景阳乐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眼睛都直了,只差口水没流了下来,吃货本色暴露无遗。
不夜侯看了一圈,今夜一起吃年夜饭的几个人,倒有一半是鬼,这种感觉真的是绝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挺嫌弃景阳乐的,便道:“你都死了,能不能滚一边去吃?别在这里碍眼!”
他这话一说完,巧娟和梅仲长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
他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不是说你们,我说的是他!你们别误会啊!”
景阳乐死了之后脸皮也变厚了不少,变得更加无赖:“我去一边吃也行,你能不能每个菜都拔一点供给我吃?不然我才不走呢!”
不夜侯瞪他,没好气地说:“你别蹬鼻子上脸啊!还每个菜都想吃,你咋不上天呢!你还是滚去地府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说完又笑眯眯地对梅仲长道:“梅叔,我每个菜都给你拔了些,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让厨子再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
景阳乐有些委屈地道:“你这样也太区别对待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不夜侯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我的仇人,也是你死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不然我早就对你动手了。”
“我但凡小气一点,就让疏疏和梅叔把你拍得魂飞魄散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凤倩莎由得他们吵吵闹闹,她已经帮巧娟和梅仲长把饭菜装好,供给他们吃。
他们这些人在家其实都很安静,气氛沉闷,不夜侯一回来,屋子里便热闹了起来,充满了生气。
她就觉得不夜侯这人有时候虽然有些招人厌,有些不正经,但是没有他的时候,就又好像少了点什么,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也是个神奇的人物,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
梅仲长看了不夜侯一眼,拿了个鸡腿塞进他的嘴里,语气温和:“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不夜侯咬了一口鸡腿,咽下去后才道:“还是梅叔疼我,知道心疼我,你们都只知道欺负我。”
景曜鹍觉得他真不是一般的狗腿,拍马屁的功夫一流。
不夜侯开心的不行,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冲景曜鹍挤眼睛,看着嘚瑟的不行。
景曜鹍没说话,眼神温柔地看了凤倩莎一眼,转身给凤倩莎夹了一筷子菜。
凤倩莎看向他,他温声道:“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我让工部做了些烟花,吃完年夜饭后,你若是想放可以去放,我陪你一起。”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还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再和她一起过年,所以他想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所以他珍惜所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不惹她生气,不强求她的喜欢,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远远地看她一眼,或者知道她安好,那也行,
景曜鹍面对不夜侯的指控,神情十分淡定,没有丝毫波澜,反问道:“那一会你要不要一起玩?要不要一起放烟花?”
不夜侯:“……要!当然要!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景曜鹍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了不夜侯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似乎在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不夜侯不理他了,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转身去找凤倩莎和巧娟一起放烟花去了,他才不在乎景曜鹍怎么看他呢。
巧娟是凶灵,十分怕火,只能拿着长棍去点火,离烟花远一点,这样才安全。
只是今夜风大,寒风凛冽,点着的长棍没一会就被风吹灭了,根本没法好好点火。
长棍上的火一灭,她就又要人帮她把长棍点着,才能继续放烟花。
凤倩莎的腿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好彻底,频繁的起、蹲动作让她有点吃不消,身体有些吃不消。
她便对不夜侯道:“你去帮巧娟点火吧,我有点累了。”
不夜侯对这事没什么意见,虽然巧娟之前总是揍他,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但是凤倩莎住到别院后,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水火不容。
在不夜侯知道巧娟是惨死的后,对她又添了几分同情,觉得她很可怜。
这会她要放烟花,他帮着点个火什么的就不是件事,举手之劳而已。
不夜侯身手不错,他小时候就是个熊孩子,没少玩火,这会由他来帮巧娟点火,点得可比凤倩莎专业多了,而且速度也快。
凤倩莎方才帮巧娟点火有些累了,这么冷的天愣是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身体都有些虚脱了,这会坐在凳子上休息,缓口气。
景曜鹍给她递了块帕子擦汗,关切地说:“擦擦汗吧,别着凉了。”
她没有接,自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有些随意。
景曜鹍递帕子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他便将手收了回来,眼神有些黯淡。
她对他的拒绝从来都十分明显和直白,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景曜鹍自嘲一笑,端了些瓜果放在她身边的石桌上,轻声道:“吃点东西吧。”
凤倩莎这次没有拒绝,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他的,是不夜侯府的,她吃着不会觉得有负担。
此时巧娟刚好点着一个烟花,烟花在上空炸开,绚烂夺目,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烟花做的水平极高,虽然和她前世看到烟花秀比有差距,但是水平也挺高的,也算得上是精品了。
凤倩莎夸道:“这烟花做得真不错,很漂亮。”
景曜鹍便道:“你若喜欢,我回头让工部再做一些,你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
凤倩莎笑道:“让工部做烟花送给我,这是用公费私用,这事不合适,我不能要。”
景曜鹍淡声道:“你是想说我这样做的话,太过昏庸吧?会遭到百姓的唾骂。”
凤倩莎点头:“左相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身为摄政王,更应该以身作则。”
“王爷身在其位,当谋其政,还是不要用百姓的钱来做这种华而不实的事,应该把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景曜鹍点头:“好,我听你的,以后我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凤倩莎:“……”
她其实挺怕他这副模样的,总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
如今她说什么他都听,这种感觉也怪怪的,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景曜鹍又道:“我今日见了景阳思,和他聊了很多。”
凤倩莎看向他,他淡声道:“他当初都看出来你为何不敢对我动心,而我自己却完全不知道,我还真是够蠢的。”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道:“我当时还在吃你和他的醋,总觉得你待他比待我好,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凤倩莎:“……”
她摸了摸鼻子道:“还行吧,我当时就觉得他挺好相处的,他是皇族的众人中唯一对我释放善意的人,所以我就对他稍微好一点。”
“那时我觉得他人挺好,但是稍微熟一点后我就发现他心机挺深,挺虚伪的,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这话只是略
凤倩莎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做错了事,也许我不该这样做。”
景曜鹍有些不解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她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别问了,让我静静,我现在脑子很乱。”
景曜鹍虽然不知道她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只是他何等聪慧,到此时也能猜出一些端倪,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纳三妻四妾吧?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喜新厌旧的人吗?”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景曜鹍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眼神里带着一丝苦涩:“你之前说过曾喜欢过我,但是对我却有诸多担忧,心中不定,一直不敢接受我。”
“你选在我发动宫变的时候离开,该不会是觉得我宫变成功之后,会因为权势,而向朝臣妥协,会有三宫六院,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的丈夫?”
凤倩莎被他猜出了当初的想法略有些尴尬,感觉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她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地道:“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你说的没错。”
还有一个原因他数次对她表露过杀机,让她没有安全感,她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她便觉得在她还没有爱他入骨前和他做个了结,过她想过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想被感情束缚。
她却没有想还没有逃出王府就被他抓了回来,而后就生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中间的种种,若说对错,可能两人都有错,谁也无法责怪谁。
他们对彼此缺乏信任,总是互相猜疑。
且那时的凤倩莎说到底只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景曜鹍又太过强势,总是以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
这样强势的景曜鹍让她觉得所爱非人,他若成了皇帝,她可能就真的困死在深宫之中,一辈子都无法逃脱。
而她的性子又十分散漫,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若不是爱极了一个人,她不会那样委屈自己,让自己过得不开心。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和他之间,在经历了那样惨烈的“分手”之后,竟能心平气和的讨论这件事,真是世事难料。
景曜鹍听到她这番话后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道:“你能再信我一次吗?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凤倩莎看向他,他的眼睛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哀求:“若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天发誓,我绝不负你,更不会伤害你,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此时烟花在他的身后炸开,将他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奈,眼里的哀求是那么的明显,让人心疼。
凤倩莎有些心软,只是他们之间有了那一次的“死”之后,她又真的害怕,她害怕重蹈覆辙。
她正欲说话,不夜侯在一旁喊道:“疏疏,过来放烟花!快点过来啊!”
凤倩莎将手从景曜鹍的手里抽回,大声道:“我来了!这就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不敢再看景曜鹍的眼睛,害怕自己会心软。
景曜鹍这一次没有拦她,他的心里甚至还隐隐有几分开心,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因为她没有直接又果断地拒绝他,那就表示她心里有所触动,有所犹豫,并不是完全对他没有感情。
在这个时候,他缠得越紧,怕是越会让她反感,会让她想要逃离。
只要她还在京城的一日,那么他就还有机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再次赢得她的心。
凤倩莎因为和景曜鹍的那番话,接下来放烟花的时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夜侯凑到她面前问:“景曜鹍对你说什么了?让你这样魂不守舍,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凤倩莎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妻子?纳多少房妾室?你对未来的妻子有什么要求?”
不夜侯笑道:“这事肯定想过啊,哪个男人没想过呢?但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别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比如说我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女子长你这样,你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凤倩莎给了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货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总是喜欢调戏她。
不夜侯是个人精,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以及方才的反应,他问道:“你方才不会是和景曜鹍讨论嫁娶之事吧?他是不是想娶你?”
凤倩莎哼哼了两声,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不夜侯便知道他猜对了,他便道:“若是你嫁给我的话,我这一生肯定不会再纳妾室,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和你在一起多好玩啊,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世上其他的女子到了你的面前都黯然失色,根本没法和你比。”
凤倩莎看向他,他笑眯眯地道:“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绝对没有骗你,但是代表的只是我此时的想法,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至于往后会如何,谁知道呢!也许我会变心,也许你会离开我。”
凤倩莎皱眉,觉得他这个人真是太不靠谱了,他又接着道:“我猜景曜鹍就算不是我这样的说法,那也差不多吧,反正男人都喜欢说一些甜言蜜语。”
“不过作为男人,我说一句公道的话,你可要仔细听好了。”
“这世间的感情,其实说的都是当下的感觉,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永远爱着对方。”
“所谓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恩爱两不疑,寻常普通百姓都很难做到,更不要说皇族了,他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皇族有太多的顾虑,有太多的诱惑,还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想要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实在是太难了。”
凤倩莎问不夜侯:“你跟景曜鹍有仇?不然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不夜侯笑道:“当然没有仇,我只是和你理性地讨论这件事情罢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凤倩莎问他:“依你这个说法,这世间的男人都不可信,没有一个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不夜侯摇头:“当然不是,这世上还有像我这样痴情的男人,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凤倩莎:“……”
不夜侯有些感触地道:“我之前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所以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知道什么样的女子适合我。”
“正因为如此,你若愿意嫁给我,我便能许你白头到老,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过得开心幸福。”
凤倩莎白了他一眼道:“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夜侯笑了起来:“我说的是事实啊,我绝对没有骗你,你要相信我。”
“别的不说,我爹对我娘就一往情深,他为了替我娘报仇,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份感情实在是太伟大了。”
凤倩莎笑道:“那按你这个说法来算的话,景曜鹍会比你更加深情,因为他的深情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为他父皇才是这世上真正的痴情种,哪怕遇到许妃那种不着调的,也依旧对她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不夜侯:“……”
这话他还没法反驳,因为先帝的痴情是出了名的。
因为先帝和许妃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们的事情。
先帝是个痴情种,痴恋许妃,为了许妃,他可以
凤倩莎问道:“你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你生前的事情吗?”
巧娟抱着脑袋道:“有点乱……啊,好疼!我的头好疼啊!”
凤倩莎忙道:“头疼就不想了,不要再想了,先歇歇,好好休息一下!”
她知道巧娟这种情况大概因为这段时间跟着梅仲长修炼,灵体恢复了一些,便慢慢找回了生前的记忆,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只是那些记忆对巧娟而言太过痛苦,承载了太多的伤痛,所以想起来的时候会头疼,甚至会让她感到绝望。
巧娟之前一个不留神就会掉眼珠子和下巴,这些都在证明她活着的时候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生不如死。
在这种情况下,凤倩莎宁愿她什么都不要想起来,永远都不要记起那些痛苦的事情。
不夜侯看到巧娟的样子也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
巧娟的眼睛血红,周身的戾气暴涨,身上的杀气腾腾,指甲瞬间变得又黑又长,看起来十分恐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畜生!”
凤倩莎一看情况不对,忙掐了下诀按在巧娟的身上,想要压制住她身上的戾气。
正常情况下,她这么一个诀就能将巧娟身上的戾气压下去,让她恢复正常。
但是今日巧娟身上的戾气却没有半点压下去的样子,甚至还在暴涨,越来越难以控制!
凤倩莎便知道她这是想起了生前的事情了,那些剧痛和虐待激起了她心里的恨,让她失去了理智。
凤倩莎想起当初在慎刑司初见巧娟的情景,她当时缩在角落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如今想来,巧娟遭受了那样非人的虐待而死的话,戾气必定是极重的,只是平时隐藏了起来。
只是当初巧娟在宫里的时候,她的戾气一重,就直接被龙气荡除,她就又成了普通的灵体,和普通的鬼魂没有什么区别。
那时的巧娟只记得杀了她的人是司刑,她便一直都留在慎刑司,寻找报仇的机会,想要手刃仇人。
凤倩莎当时曾问过巧娟死了多久了,巧娟抱着脑袋说不记得了,她已经忘记了时间。
因为慎刑司里暗无天日,不见天日,宫中龙气动荡,一遍又一遍的荡涤着巧娟身上的煞气,让她痛苦不堪。
时间长了,那些让她痛苦不堪的记忆她因为魂体的受损也就渐渐淡忘,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死。
眼下巧娟又想起那些事情,便无法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戾气便疯狂地滋长,想要吞噬一切。
凤倩莎怕巧娟失控变成当初别院里的梅仲长,她今日是来过年的,身上没有带什么符,没有做好和厉鬼战斗的准备。
她当即飞快地隔空画了个符按在巧娟的身上,希望可以控制住她。
隔空画符凤倩莎的成功概率不高,她第一个符失败了,化为一阵青烟,便又飞快地画一个,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在巧娟即将失控的时候终于成功了,巧娟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消散,眼睛变成了正常的颜色,指甲也变回了原样。
凤倩莎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巧娟有些虚弱地道:“我没事了,好多了,谢谢你小姐。”
她坐在地上,轻轻吸着鼻子,脸色苍白。
也是她早就已经死了,灵体是没有呼吸的,否则她这会就是大口喘气了,肯定会累个半死。
凤倩莎又为她掐了几个稳固魂体的诀,让她觉得舒服一些,不再那么痛苦。
不夜侯在旁道:“看你这副样子,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脸色这么难看,肯定很难受吧?”
巧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不夜侯又道:“我一会让厨子给你做几个喜欢吃的菜补补,让你好好补补身体。”
巧娟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良心。”
凤倩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了就好,你刚才可把我们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要入魔了呢。”
不夜侯附和道:“没错,吓死个人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你方才那样子就和话本里的厉鬼一个模样,看着可吓人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说完又道:“我还是喜欢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这样看着就挺可爱的,像个小妹妹。”
他最初看见巧娟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怕她的,毕竟她不是活人,而是一个鬼魂。
只是时间长了他们相处下来,他就觉得巧娟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有情有义,性子也极好,值得深交。
巧娟一脸嫌弃地道:“谁要你喜欢!少自作多情了!”
她说完对凤倩莎道:“小姐,我想起我是怎么死的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凤倩莎温声道:“那些痛苦的记忆,不想也罢,忘记了最好,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巧娟侧首看向站在一旁的景曜鹍,轻声道:“我的记忆和他有点关系,我的死和他有关。”
凤倩莎有些意外,不夜侯问道:“难不成是他杀的你?是他让你死的?”
巧娟摇头:“那倒不是,他并没有直接杀我,我只是想起来我是死在他被封太子的那一夜,所以和他有关。”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变,感觉事情有些复杂。
不夜侯的脑回路最奇怪:“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我知道人死之后会维持生前的模样
她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静默了,沉默不语,都能感受到她生前所遭受的痛苦,这得多疼啊!
难怪她想起这些事情后会有那么重的戾气,换作是谁都无法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简直太残忍了。
凤倩莎听她说完后,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杀人就杀人吧,还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虐杀,简直就不是人,他们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巧娟第一次见到太傅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太傅了,原来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恩怨。
而太傅没有认出巧娟来,不过是巧娟对太傅而言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根本不值得他记住。
过了这么多年,太傅就不可能认得出巧娟来,他早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夜侯也很生气,气得跳脚:“我就说太傅不是个好东西吧!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整天嘴里喊着仁义廉耻、仁厚道德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的,都是伪君子!”
他之前纠结巧娟大他十来岁的年纪,如今对她就只余下同情了,完全不在意她的年纪了。
虽然他之前就知道她被人虐待死的,但是如今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后,就更加生气了,恨不得把太傅抓过来打一顿。
巧娟伸手抓着凤倩莎的手道:“小姐,都过去了,不要为我难过了,我真的没事了,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凤倩莎摸了摸她的脑袋后道:“是的,都过去了,但是这仇咱得报,绝对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他们若只是知道你发现了他们秘密,然后将你灭口,这事我可以忍,毕竟这种事情在皇宫里太常见了。”
“但是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杀了人,简直丧尽天良,这事就不能忍,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对太傅那一脉的人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基本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人,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之前皇后、杜少尹和太傅算计她,她其实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她都打了回去,并没有吃亏。
但是巧娟的事情就完全不一样!
巧娟是被他们活活凌虐至死的!
这个仇她一定要帮巧娟报,绝对不会让巧娟死不瞑目!
不夜侯双手抱在胸前道:“这仇确实得报,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现在就有大好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
“只是太傅的名声极好,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王爷虽然手里有他处身不正的证据,但是那些证据还弄不死他,最多让他伤筋动骨。”
“因为他可以把那些事情全推给他的儿子或者下属,他顶多拿个驭下不严的名头,并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身败名裂,但是还死不了,最多是丢官罢职。”
他对京中的这些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们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从本质上来讲,这些人一个个都有着极强的自保之能,很多事情都做得十分隐密,不会自己出面或者动手,以免留下把柄。
而巧娟也成不了证人,毕竟她只是一个鬼魂,人鬼殊途,她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因为过去了十年,所有证据都没有了,想要扳倒太傅,难如登天。
以昭元帝做事的方式,必定也将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毁了,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景曜鹍淡声道:“对太傅而言,让他身败名裂,就比直接杀他更难受,要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对付像他这样的人,就得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所以一次弄死他那是太便宜他了,得让他死之前,失去他所有在乎的一切,让他感受到绝望。”
巧娟说的这些事情,景曜鹍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他都猜到了,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太傅之所以会成为太傅,从某种程度来讲,不过是他有从龙之功,他帮着昭元帝篡位。
当初他帮着昭元帝的杀了先帝,这件事情就不太简单,背后肯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不夜侯竖起大拇指道:“论收拾人还得是你,你才是最腹黑的。”
景曜鹍的眸光浅淡:“哪有,这些本王跟你学的,是你教的好。”
不夜侯:“……”
景曜鹍看向凤倩莎:“说到这些事情,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凤倩莎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景曜鹍回答:“太傅出事之后,朝中不少的太臣跪在宫门口,请昭元帝清政,将我废掉,他们想要废黜我。”
“昭元帝上次被萧启容射伤之后,我又对他动了点手脚,他活不久了,最多还有一口气。”
“所以他觉得这一次是个好机会,想要置我于死地,所以他派人冒充是我的人去杀那些大臣,想要嫁祸给我。”
凤倩莎问:“这事情似乎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些朝中争斗,根本就没有她能出手的地方,她也不想掺和进去。
景曜鹍
巧娟点头,表示赞同。
凤倩莎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你不能杀人,杀人是犯法的!”
“他们杀了你,你若再为他们染上杀孽,让你手上沾满鲜血,你才是真的亏大了,你以后还怎么投胎啊!”
“且报仇这件事,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动手把那人杀了,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你生前受了那么大的罪,死后又被困在皇宫多年,总归得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们可以稍微用点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巧娟轻声道:“可是小姐,你之前说过完年就去西蜀找夫人的,你还记得吗?”
凤倩莎笑道:“我娘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晚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过去,也是一样的,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
巧娟吸了吸鼻子道:“谢谢小姐,你对我真好。”
凤倩莎拉过她的手道:“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对我而言,便如亲姐妹一般。”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我会帮你的,你放心吧。”
巧娟点头,心里十分感动。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要联手为巧娟报仇。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昭元帝和太傅,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想要把他们杀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杀了他们还会有一连串的后果,会引起不小的动荡,需要从长计议。
梅仲长在旁提醒他们:“昭元帝原本就不行了,他已经病入膏肓,你们若要动手得尽快,迟则生变。”
细算起来,他也是死在昭元帝的手里,他和昭元帝之间也有血海深仇。
只是他和巧娟不一样,他要报仇都是自己出手,亲手手刃仇敌。
他从皇宫里逃出来之后,当年参与围杀他的那些人都陆陆续续被他杀了,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魔爪。
他不止把那些人杀了,还顺手把他们的灵体也撕了,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
唯一让梅仲长介意的是天师,他杀了天师那么多次,却一下没能把天师给杀了,天师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凤倩莎不让巧娟杀人,是因为巧娟身上几乎就没有杀戮,以后要投胎也不会有大的影响,不会影响她转世为人。
梅仲长就不一样,他手里的杀戮太多,杀孽太重,所以他以后估计只能投胎做畜生了。
所以他要怎么杀人,要怎么弄,凤倩莎都不管,只要他高兴就好。
梅仲长也不是没有要试过去杀昭元帝,只是一则皇宫他进不去,就算进去了,昭元帝一身龙气,他也杀不了,会被龙气反噬。
凤倩莎点头:“爹放心吧,杀昭元帝有时候可以用一些不走寻常路的法子,不一定非要硬碰硬。”
她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有些莫名其妙:“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花吗?”
不夜侯笑道:“没什么,我们只是非常期待你不走寻常路弄死昭元帝的法子,肯定会非常有趣。”
他说完有些感叹地道:“你平时整人的法子已经别开生面了,再不走寻常路,一定很好玩,一定会让我们大开眼界。”
“这事你带我一个,我给你打下手,我保证随叫随到。”
“当初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昭元帝从大殿里骗了出来,却没能弄死他,我心里一直颇为遗憾,感觉十分可惜。”
“如今有你出马,我们一起联手,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们肯定能成功。”
凤倩莎:“……”
她觉得自己平时做事挺靠谱的,也挺着调的,怎么就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她有那么不正经吗?
景曜鹍觉得不夜侯挺不要脸的,他真的是见缝插针,只要有半点往凤倩莎面前钻的机会,都不会放过,真是太可恶了。
他便道:“我来给你仔细说一下现在事情的进展,以及我后面的计划,你听听我的计划。”
“你看看哪些不太合适的,或者你有更好的法子的,我们再调整一番,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不夜侯斜斜地看了景曜鹍一眼,他觉得真正不要脸的是景曜鹍,他才是最可恶的!
景曜鹍就当自己被狗看了,完全不搭理他,直接把他给无视了。
梅仲长看着他们几人之间暗流涌动,他淡定地退到一边,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
他们做的是明面上的事,暗处的事情他也可以安排一番,他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进不了皇宫,但是却能进得了太傅府,给太傅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可以的。
他们觉得直接杀了太傅是便宜了太傅,那他就不杀太傅,先给太傅一点小小的惊喜,让他们感到害怕。
太傅这些年来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坏事做尽,要给太傅一点惊喜还是相当简单的。
梅仲长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带着几个凶灵去了太傅府,打算去太傅府闹事。
这几个凶灵都是梅仲长精挑细选的,都是一些死
只是这话说完,他就又想起见到景阳乐的事,想起了景阳乐对美食的热爱,他瞬间底气就不是那么足了,毕竟他现在面对的可是未来的吃货之王。
梅仲长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太傅,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太傅太多年没有见到梅仲长,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此时看到梅仲长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忍不住道:“你是……玄门掌门梅仲长?”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梅仲长点头:“是啊,难为你还记得我,毕竟我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啊!”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他们都觉得背脊发凉,浑身不舒服。
玄门覆灭都已经十年了,这世上再无玄门掌门,只有天一观观主,玄门已经成为了历史。
只是在座的这些人,都还记得玄门最鼎盛时期的光景,记得梅仲长的威名。
太傅的表情十分难看,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你的死与我无关,玄门的覆灭也与我无关,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瓜葛吧?”
梅仲长回答:“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说他们都死在你手里,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想来找你聊聊天,问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的话说完手一挥,太傅便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凶灵,一个个面目狰狞,怨气冲天。
那几个人太傅就很熟了,有府里被打死的小厮,也有被人害死的朝臣,还有府里的婢女,每一个都死得极其凄惨。
太傅的脸瞬间吓得煞白,脸上满是惊恐,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简直太可怕了。
梅仲长面无表情地道:“你们慢慢玩,不用客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用给我面子。”
太傅惊呼道:“你们别过来!不要过来!救命啊!”
太傅的那几个心腹一看这情景,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都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太傅府,活得不耐烦了吗?”
还有几个则掉头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那些凶灵给缠上。
原因无他,他们也认识那几个凶灵,知道那些凶灵有多么可怕。
这种情况,摆明了是凶灵来索命,他们觉得他就算是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只会跟着一起倒霉。
太傅吓得不轻,浑身都在颤抖,但是此时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凶灵朝他靠近。
梅仲长淡声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现在时候到了,该你付出代价了。”
“你自己当年种下的因,如今该由你来尝到这个果了,你逃不掉的,认命吧!”
太傅急道:“梅掌门,这事一定有误会!这绝对是一场误会!”
“你把他们带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求求你放过我吧!”
梅仲长淡淡一笑:“我什么都不要,我对你的钱没有兴趣,我只要你害怕,我要你尝到生不死的滋味,我要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太傅:“!!!!!”
他自认他从未得罪过梅仲长,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不太明白梅仲长为什么会找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梅仲长看到他这副样子,问了一句:“你记得巧娟吗?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太傅一脸茫然:“谁是巧娟?巧娟是谁?我不认识。”
梅仲长看着太傅的眸光冰冷,语气也变得冷酷无情:“还真让倩莎说中了,你根本就不记得她,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太傅:“……”
他急道:“你有话好好说!我是不记得她了,你给点提示,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梅仲长才不会给他提示,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他没有义务帮他回忆。
他对那些凶灵道:“稍微悠着点,别把他弄死了,留他一条狗命。”
众凶灵应了一声,狞笑着走到太傅的身边:“我们好好玩玩,我们保证会让你终身难忘!”
太傅惊道:“出去,你们都出去!不要过来!啊,救命啊!放过我吧!”
此时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他只能自求多福。
今夜的太傅府,成了凶灵们群魔乱舞的地方,到处都是阴森恐怖的气息。
太傅府的众人原本觉得他们这个年已经过得很惨了,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还可以更惨更刺激,简直太可怕了。
太傅府里惨死的凶灵人数不算少,再加上有梅仲长这个超级大凶灵在,整个太傅府里鬼影重重,怨气冲天。
众人吓得不行,一个个都瑟瑟发抖,想要逃出太傅府,离开这个鬼地方。
梅仲长在太傅府里设了个结界,把太傅府给封锁了,不让里面的声音传到外面去,他们更出不出去,只能被困在这里。
今夜的太傅府,注定是个让人难忘的不眠之夜,太傅府的人肯定会永生难忘的。
原本高高在上的主子,主宰别人性命之人,在今夜完全换了个位置,成为了被宰割的对象。
那些凶灵让太傅尝到了极度惊吓的滋味,也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这事能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虽不至于生不如死,却也是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昭元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对太监道:“去取笔墨过来,朕要写传位诏书,朕要钦定继承人!”
太监抹了抹眼角的泪,他知道昭元帝这是要交代后事了,轻应了一声,去取写诏书所需的东西,心里十分难过。
昭元帝对权势一向都极其执着和留恋,他是一个权力狂人,若不是现在他的身体确实到了极限,已经病入膏肓,他也不愿意立太子,不愿意把皇位传给别人。
凤倩莎因为巧娟之事决定暂时留在京城,她和景曜鹍交换信息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就等着计划实施了。
景曜鹍原本来不夜侯府是想着吃顿饭就离开,因为凤倩莎答应掺和这件事情,他便又不想走了,他想和凤倩莎待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好。
他没有再追问凤倩莎是否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事,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有时候不需要答复,强求不来。
对他而言,她这一次没有直接果断地拒绝他,都是一个大的进步,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能和她一起行动,他就很开心,他很享受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
这个年,京中绝大多数人都没能过好,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以至于大年初一的时候,街上也没有之前过年的热闹,冷冷清清的,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
如今休朝,京中的官员绝大多数都不敢走动,生怕被人当成目标给暗杀了。
也因为这件事情,在他们的心里累积了不少的怨气,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景曜鹍造成的。
太傅的案子景曜鹍则让人紧锣密鼓地收集证据,他的人做事效率很高,初一的下午,证据就差不多全部收集好,只等时机成熟就动手。
在医馆里一起过年的那些臣子,景曜鹍体贴地让人去给他们家里报了平安,让他们家里人不用担心。
他们待在医馆之中一起过年,这种感觉还有些奇怪,大家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们当中也不是每个人关系都很好,里面也有几个平时不太和的,甚至还有一些是死对头。
这么在一起过年,难免也会绊上几句嘴,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入夜后,他们挤在一起睡,睡到快天明的时候,他们又经历了一波刺杀,每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波刺杀来得十分猛烈,杀得惨烈异常,到处都是血,简直是人间炼狱。
也是景曜鹍留下来的侍卫一个个身手高强,武功了得,否则他们怕是都得死,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景曜鹍的那些侍卫有好些都受了伤,其中有两个伤得还很重,情况十分危急。
好在这里就是医馆,大夫都在,能及时为他们治疗,倒也没有性命之忧,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们被这么吓了一波后,仅有的一点瞌睡也被吓跑了,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再也不敢睡觉了。
保护他们的人是景曜鹍的人,杀他们的人会是谁,简直就是一想便知,根本就不需要多想。
他们昨天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现在看来,哪里有误会,分明就是昭元帝想要他们死,想要把他们除之而后快!
昭元帝为什么想要他们死,这事一想便知,根本就不用多做解释。
他们坐在那里集体沉默,这事在他们看来荒唐又可笑,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他们效忠的人要杀他们,他们想要对付的人保护他们,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有人长叹一声后道:“这个世界乱套了,一切都乱了。”
“可不就是乱套了嘛!我们都成了笑话,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
“现在怎么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肯定是先保命要紧,小命要是没了,一切就都完了。”
“我觉得我们都错了,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这句话一说完,四下又静了下来,大家都沉默不语。
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很难,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他们想不承认都难,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有人骂道:“昏君!简直就是一个昏君!”
“慎言!你想死吗?”
他们有人想见景曜鹍,把他们心中的想法告诉他,让侍卫去传话。
侍卫回答:“王爷说了,他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见你们,只要诸位大人是安全的,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大臣:“……”
他们已经习惯了昭元帝的行事方式,现在遇到景曜鹍这种,他们不是很适应,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京中这样的刺杀爆发了好几起,整个局面看起来十分惨烈,人人自危。
城西的苏府。
苏友良问身边的管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按照计划进行?”
管事回答:“极其惨烈,众官员对景曜鹍的意见很大,都觉得他是一个奸臣。”
苏友良轻点了一下头:“做得好,把这事再往大里闹,闹得越大越好!”
管事有些担心地道:“可是晋王殿下方才又派人送消息过来,让我们不要再轻举妄动,让我们安分一点。”
苏友良有些不屑地道:“他行事一向太过保守,优柔寡断,这种事情就不能听他的,他成不了大事。”
“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我们绝不能放过,一定要好好利用。”
“他现在这样说我,以后只会感激我,毕竟权势是抢过来的,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今朝中皇子,真正有实权的在他看来就只有景阳思一个,其他的都是一些废物。
只要景阳思这一次把景曜鹍手里的权利夺过来,那么皇位就是景阳思的,景阳思就是未来的皇帝。
而景阳思若是得到了皇位,他就是最大的功臣,他会得到无尽的荣华富贵。
他还是景阳思的亲舅舅,往后必定能成为权倾天下的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想到那样的光景,整个人意气风发,兴奋不已。
管事听到了苏友良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他当即便去准备人手,打算大干一场。
因为他们在京中搅弄风云,一时间整个京中人心惶惶,乱成了一锅粥。
景曜鹍派人保护那些大臣,直接被传成了他将那些大臣被景曜鹍拘禁了,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
因为这些事情,京中不少的大臣在苏友良的怂恿下,聚集在摄政王府门前示威闹事,想要讨一个说法。
这事在景曜鹍的意料之中,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淡声道:“不过两天的时间,京中就成了这般模样,真是热闹啊!”
“苏友良做事的效率还不错,两天能被他弄成这样,他也算个人才,有点本事。”
秦子程轻笑道:“他算个屁的人才!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这一次他之所有能弄到这一步,不过是恰好遇上了过年,占了天时地利。”
“毕竟我朝的百姓对于过年这件事情十分看重,再被人一煽动,自然就有坐不住,想要闹事了。”
景曜鹍的眸光幽冷:“他们不是坐不住,而是蠢,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
秦子程点头:“他们确实挺蠢的,简直蠢到家了,但是他们也不是单纯的蠢。”
景曜鹍看向他,他接着道:“他们想要更多的权势,想要高高在上的身份,想要一步登天。”
“因为他们都信得过太傅的人品,觉得这一次他们必赢,他们认为自己肯定能成功。”
“再加上王爷之前整治过不少的贪官,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就不会就此罢休,肯定会想方设法报仇雪恨。”
景曜鹍冷笑一声道:“所以他们觉得这一次他们能赢,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秦子程点头:“大概吧,反正我是不看好他们。”
景曜鹍的眼睛微微一眯:“说到底,还是他们太蠢的,没有脑子。”
秦子程问道:“王爷,要去见他们吗?要不要安抚一下他们?”
景曜鹍回答:“本王乃摄政王,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他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子程有些担心地道:“但是他们这一次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就在王府外面闹事,着实有些烦人,扰民。”
景曜鹍的眸光轻敛:“他们确实挺烦人的,就像一群苍蝇一样,嗡嗡嗡的,不过暂时不要管他们,让他们闹吧。”
“本王此时看起来的退让更能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更加嚣张,他们如果不把事情闹大一点,本王也不好治他们的罪,就让他们再得意几天。”
秦子程之前就知道景曜鹍的计划,对景曜鹍的安排心知肚明。
他原本觉得这事到了如今是可以动手了,是时候收网了,但是景曜鹍却让他再等等,这让他有点担心,怕夜长梦多。
但是他相信景曜鹍的判断,知道景曜鹍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景曜鹍说现在还不能动手,那就暂时先不动手,一切听从景曜鹍的安排。
左相听到京中的动静,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在自寻死路,不自量力。
他对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把那个小姑娘哄到相府来,让她做他的儿媳妇。
他上次从京兆府出来后,就又去找了那个小姑娘,只可惜小姑娘根本就不理他,对他视而不见,让他十分苦恼。
管事走过来道:“相爷,门口有几位大人来找你,说是要跟你商量要事。”
左相直接拒绝:“不见,就说我不在,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吧!”
管事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是……他们说事关重大,非要见你不可。”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见左都御史的声音传来:“左相,你这一次一定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啊!我们都指望你了!”
“摄政王行事狠辣,枉顾朝纲,倒行逆施,实乃我朝之祸也,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左相听到这话问:“你让本相主持公道,你想本相如何主持?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左都御史回答:“还请左相站出来统领君臣,拨乱反正,废了景曜鹍这个摄政王,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左相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觉得这些人简直是在痴人说梦:“本相废景曜鹍?用什么废,用嘴吗?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左都御史:“……”
这话他一时间都没法接,他没想到左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让他无言以对。
左相对他摆了摆手道:“请回吧!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
管事过来请左都御史离开,不想让他在这里打扰左相。
左都御史急道:“左相,你是朝之相,是百官之首,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奸王作乱,为虎作伥?”
左相淡声道:“奸王?谁忠谁奸这事还真不好说,本相觉得摄政王挺好的。”
“本相瞧着摄政王主理政务之后,京中的吏治清明了不少,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左都御史急道:“他逼迫皇上立他为摄政王,他这是出身不正,名不正言不顺!”
“他主理政务后排除异己,虐杀朝臣,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摄政王呢?”
左相的面色一冷,似笑非笑地看着左都御史道:“出身不正?这词你可千万别乱用,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你别忘了,他可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是货真价实的皇室血脉。”
“若以先帝那里论正统的话,没有人比他的出身更正,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至于虐杀朝臣这事,眼下还没有定论,是谁杀的朝臣还未可知,你最好不要妄下定论。”
“来人,送客!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相府,违者严惩不贷!”
管事把左都御史带出相府,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些人靠近相府半步。
左相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灰蒙蒙的天,淡声道:“这风雪将至,只是不知会下在谁的身上,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能成为一国之相,无论是能力还是眼光都非常人能及,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看很多事情从不看表面,他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更不可能煽动得了他,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
他此时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景曜鹍要如何收场?他拭目以待。
景曜鹍此时在厨房里让厨子教他熬鸡汤,他打算亲手为凤倩莎熬一锅鸡汤,让她补补身子。
王府外面此时闹得不可开交,人声鼎沸,厨子在厨房里听到外面的动静,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觉得情况非常不妙。
厨子简直无法想象,景曜鹍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会想到学熬鸡汤,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极度怀疑景曜鹍不是要煮鸡汤,而是要把外面闹事的那些人全部都煮了,他觉得景曜鹍肯定是在酝酿一个惊天阴谋。
景曜鹍见厨子满头大汗,问道:“你很热吗?是不是生病了?”
厨子抹了一把泪道:“有一点,我可能有点中暑了。”
景曜鹍淡声道:“那你退下,本王自己来熬,你去休息吧!”
“你在旁边看着,哪里不对的话,你再指出来,本王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厨子吓得要跪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指出景曜鹍的错处,他怕景曜鹍会杀了他。
偏景曜鹍又道:“你一定要指出来,若是本王熬出来的鸡汤不好喝,唯你是问,我饶不了你!”
厨子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他觉得自己太难了,简直是太倒霉了。
景曜鹍:“……”
他也没说什么,这厨子的胆子也太小了点,简直是胆小如鼠。
秦子程从外面进来道:“王爷,外面闹得太厉害了,他们都快把王府给拆了,都在喊你出去,要跟你当面对质。”
景曜鹍面色不变,十分平静:“他们想见本王,本王就要见他们吗?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配吗?”
秦子程:“……”
行吧,这就是时机还不够成熟,景曜鹍还在吊着外面的那些人,让他们再得意几天。
厨子是巴不得景曜鹍赶紧从厨房离开,别再在这里祸害他的厨房了,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景曜鹍是一点做饭的天分都没有,他待在厨房里简直就是一个祸害,什么都做不好。
他什么事都做不好,还连累整个厨房的人没法正常干活,这让厨子十分郁闷,却又敢怒不敢言。
景曜鹍在厨房里待了两天,终于在厨子的指导下熬出了美味的鸡汤,他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而到此时,厨子已累得只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已经筋疲力尽了,而外面的叫嚣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他们原本只敢在王府外或静坐,或吵闹,还算比较克制。
而后他们发现景曜鹍不但不让人驱赶他们,还在王府里不出来,就像一个缩头乌龟。
他们便觉得这景曜鹍在心虚,害怕他们,这让他们更加得意忘形。
气势这种东西,正常情况下都是此消彼长,景曜鹍一弱,围大外面的人气焰就起来了,变得越来越嚣张。
他们的气焰一起来,胆子大的就来砸王爷的门了,甚至还想冲进王府里来。
景曜鹍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对厨子道:“帮本王看着这锅鸡汤,本王很快就回来。”
厨子:“……”
他是真不知道鸡汤这个东西要怎么看,他觉得景曜鹍简直是在为难他。
别的不说,景曜鹍亲手熬的鸡汤,全王府谁敢喝?谁敢冒这个险?
厨子有些虚脱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鸡汤,唯恐谁一不小心打翻了,那他就死定了。
景曜鹍从厨房里出来后,换了套衣衫,便让人打开了王府的大门,他要亲自去会会那些人。
他一身肃杀之气站在王府门口的时候,把那些闹事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没想到景曜鹍竟然会突然出现。
王府的侍卫出来之后,便将那些的闹事的人围了起来,防止他们闹事。
他们看到这光景,一个个面色都变了,心里有些害怕,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玩大了。
景曜鹍冷冷地扫了一圈,原本有些喧闹的四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闭上了嘴巴。
他那一眼太有威慑力,周身的气息太强,所有的人心尖都跳了一下,感觉自己被一头野兽盯上了一样。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围了王府不说,还想要砸王府,谁给你们的底气,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因为用了内力,穿透力极强,震耳欲聋。
围在四周的人都觉得心尖跳了跳,下意识地聚在一起,想要寻求安全感。
他们围在一起后,觉得底气又足了,人多势众,他们什么都不怕。
当即便有人对着景曜鹍道:“景曜鹍,你身为摄政王,却残害忠良,无君无臣,不配做摄政王,你简直就是一个奸臣!”
“太傅德高望重,德行品性皆为天下人的表率,你这样对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全在骂景曜鹍,说他是一个奸臣,是一个暴君,不配做摄政王。
景曜鹍对于四周的辱骂十分淡定,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就当他们是在放屁,根本不值得他生气。
对于这种蠢货,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浪费口舌。
他淡声道:“丧心病狂?你们怕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需要好好学习一下。”
“本王若真丧心病狂的话,你们怕是早就已经死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他们的面色都变了好几变,有些人甚至吓得瑟瑟发抖。
有人怒道:“就算你是摄政王,也不能如此嚣张,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围了太傅府不说,还在京中滥杀无辜,德行有亏,不配为摄政王,你简直就是一个暴君!”
“士可杀,不可辱,你有本事就把我们全杀了,让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
景曜鹍对众人道:“这么说你们今日就是来找死的?那本王成全你们。”
“这样吧,你们当中谁想死,自己站出来,本王成全他,送他一程。”
这么一说,又没有一人能愿意站出来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都怂了。
景曜鹍的语气清冷:“方才你们不是都想要死一死吗?怎么?现在又怕了?真是可笑。”
众人今日来闹事,是为了换取最大的利益,并不是真的想死,他们还想多活几年。
有人怒斥道:“景曜鹍,你这般暴戾,有违伦常,你必招天遣,不得好死!”
景曜鹍冷笑一声道:“本王若真的暴戾的话,你们现在就已经全死了,还能站在这里叫嚣?”
“你们敢这样的跑到本王的面前叫嚣,足以证明还是本王太讲道理了,对你们太仁慈了。”
众人:“……”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闹,不过是因为景曜鹍这几日一直没有站出来说话,他们便觉得景曜鹍怕了,觉得景曜鹍好欺负。
景曜鹍看着众人道:“事实也是,本王确实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你们今日这般找上门来,不过是觉得太傅是个好人,想要替他出头,想要为他鸣不平。”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让你们看看太傅的真面目,让你们知道你们维护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众人怒道:“太傅宽厚仁慈,那是他的真面目,我们都相信他!”
“你休想往太傅的身上泼脏水,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景曜鹍轻拍了一下手道:“你们不是太傅,又岂知太傅所行之事?你们又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知道太傅的行事,还得由他自己来证明,让事实说话,让证据说话。”
“来人,去太傅府把太傅请过来,本王要当着大家的面,跟他好好对质。”
侍卫应了一声,立刻去请太傅。
景曜鹍淡声道:“在太傅来之前,本王有些东西要请大家看一看,让大家开开眼界。”
“看完之后,你们再来发表你们的意见,看看你们还要不要维护他。”
他说完便让人抱了一堆的卷宗过来,然后让把卷宗打开,一一在众人的面前展示,让大家仔细看清楚。
那些卷宗上记录的东西,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让他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他们整个人都惊到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惊道:“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傅!”
“上面的有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公印,不像是假的,谁敢伪造这些东西?”
“上面的墨迹有些都淡了,一看就是多年前写的,做不了假,这些东西应该是真的。”
众人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大家先别急,慢慢看,这些卷宗还有很多,你们有的是时间。”
“这些案子,不管哪一件,都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你们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众人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们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他们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景曜鹍单手背在身后道:“本王这几日一直没有回应你们,便是在查这些事情,不想冤枉好人。”
“既然要查,那自然就要查得清楚明白,不能草率了事。”
“卷宗上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去查验真假,本王不会阻止你们。”
“若是假的,可随时来问本王,本王随时恭候。”
那些官员被那些东西差点没震碎三观,他们的世界观都崩塌了,那些证据只要长了脑子的人看一眼,就知道是真的,根本无法狡辩。
若太傅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他不仅品德败坏,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欺骗了所有人。
这些年来,众人对他的敬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他们都成了傻子!
他们这一次这般为太傅出头,便显得蠢不可及,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能在朝为官的人,都自认为是聪明人,绝不会承认自己蠢,他们有自己的骄傲。
在这个大前提下,他们在心里已经对太傅怨上了三分,觉得他欺骗了他们,让他们颜面无存。
景曜鹍了解京中这些官员的尿性,此时也不多说什么,由得他们去看,让他们自己去判断。
他布局了这么多天,到今日也该收网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否则这些人怕是真的以为他好欺负,觉得他是一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半个时辰后,太傅被请了过来,他被人搀扶着,看起来十分虚弱。
他此时一过来,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傅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面色苍白,头发也白了大半,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景曜鹍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十分意外,因为他只是让人围了太傅府,并没有动手,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太傅弄成这副模样过来,在他看来那必定是太傅的苦肉计,想要博取同情。
他此时有些庆幸他方才已经把太傅做的事情公布于众,否则就太傅的这个模样,就能激起那些蠢货们的不满,让这些人更加支持他。
有人走到太傅的身边问:“您怎么变成了这样,您没事吧?可是景曜鹍虐待你了?”
太傅没有回答,而是颤微微地走到景曜鹍的身边道:“我有罪,我认罪,还请王爷放我一马,饶我一条狗命!”
景曜鹍听到这话,便知道太傅这是在以退为进,想要混淆视听。
太傅这副模样认罪,看起来更像是屈打成招,或者逼迫招供,让人觉得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景曜鹍问道:“太傅说你错了,你错在哪里?你说清楚一点。”
太傅回答:“王爷说我错在哪里,我便错在哪里,我都认,我什么都认。”
“只求王爷高抬贵手,放府里其他人一条生路,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这几日被梅仲长带进府里的那些凶灵折腾的生不如死,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准确地说,不仅仅是他一人被折腾的生不如死,整个太傅府里的其他人,都被折腾的生不如死,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太傅从那些凶灵的对话中偶然知道梅仲长是凤倩莎的父亲,凤倩莎又是景曜鹍的妻子。
所以他便怀疑梅仲长是景曜鹍请来的,是他故意报复他。
太傅这人一向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他知道他们被这些凶灵缠上后,已经没有活路了,那也不能便宜景曜鹍。
所以,他一定要在景曜鹍的身上扣上一个残害忠良的名声,让景曜鹍遗臭万年。
只要这个名声扣得严实,那么景曜鹍往后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会被人指责。
景曜鹍看到太傅的表情便知太傅打的什么主意,他想的很美好。
他看着太傅道:“本王不明白太傅这番话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傅一咬牙便跪在景曜鹍的面前道:“我知道王爷在意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挡了王爷的路,所以王爷才想要将我除掉,我什么都知道。”
“我死不足惜,只是府里其他人与这些事情无干,还请王爷放过他们。”
“我的孙儿如今还不足三岁,他什么都不懂,还是一个孩子,还请王爷不要赶尽杀绝,放他一条生路!”
太傅的这句话说完,他以为所有人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声讨景曜鹍,觉得景曜鹍太过分了。
可是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有同情,有鄙夷,有厌恶。
太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景曜鹍的语气平淡:“本王从没想过要赶尽杀绝,也没有想过设私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今日请太傅过来,也不是要私下审案,而是请太傅来看些东西,让大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他说完,便让人把那些卷宗放到太傅的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太傅看到那些东西后,表情大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把那些东西毁了,不想让大家看到。
他以为许妃有知道一些太傅府里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知道的那么多,这些东西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了!
景曜鹍没有拦着太傅,只是淡淡地道:“这些东西本王让人拓印了很多份,太傅就算撕了这一份也不打紧,还有很多,足够你看的了。”
太傅:“……”
太傅:“!!!!!”
他真没想到,景曜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低估了景曜鹍的能力。
有人忍不住道:“太傅要撕卷宗是不是因为心虚?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卷宗上写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太傅,你说话啊,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太傅,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太傅原本苍白的脸到此时就更白了些,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毫无血色。
他到此时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看到他是那样的表情了,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从某种程度来讲,就是个大笑话,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太傅定定地看着景曜鹍,景曜鹍冷冷地回看着他,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景曜鹍问太傅:“你认罪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说,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铁证如山,太傅就算是想不认也不行,他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太傅怒道:“景曜鹍,你坑我,你算计我!”
景曜鹍淡声道:“什么叫本王坑你?这些事情哪一件你没有做?本王不过是把真相公之于众而已。”
太傅:“……”
他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你请梅仲长去我府上闹,我又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真是卑鄙无耻!”
“梅叔去找你了?”景曜鹍有些意外,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啊。
虽然他的人守在太傅府外,但是梅仲长在那里设下了结界,没有声音传出来,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所以守在外面的侍卫也不知道太傅府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太傅怒道:“你还装,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若不是梅仲长闹得太过厉害,他也不会一过来就说出那番话,他也不会这么狼狈。
而景曜鹍到今日才发作,不过是想让他被梅仲长摧毁意志而已,让他彻底绝望。
景曜鹍收集到了那么多的证据,在他到来之前已经公布于众,他从某种程度来讲已经让他身败名裂。
在这种情况,审或者不审已经不再重要,结果都是一样的。
之前他的名声有多好,如今就有多么让人厌恶,他成了一个过街老鼠。
之前众人有多维护他,如今就有多想把他踩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环顾四周,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已经失去了人心。
在他们的心里,他已经从神坛跌落,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坏人。
这对装了几十年高雅之士的他而言,简直就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景曜鹍懒得理会他,他对众人道:“太傅的这桩案子,你们觉得本王需要审吗?大家给个意见。”
“若是要审的话,本王现在就让人带人证过来,让大家听听他们的遭遇。”
有人大声道:“必须审,一定要严惩凶手,若不审又将如何明法理?如何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
很多人附和道:“请王爷审太傅,还我们一个公道!”
景曜鹍淡声道:“本王虽然是摄政王,但是却不掌管刑罚之事,不能越俎代庖。”
“审案之事,还是需交由擅长审案的人来来做,如此一来,也省得说本王徇私,以权谋私。”
“来人,去把三司的主理官员全部请过来,本王要让他们秉公办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他这说话说得坦荡,光明磊落,原本对他还存有几分疑心的人,此时那些疑虑便散了个干净,觉得他是一个公正的人。
这样的三司会审,在本朝还是第一回,意义非凡。
太傅看到四周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群,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他便觉得有些受不了,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的眼睛一黑就想要晕过去,想要逃避这一切,却被景曜鹍一把扶住,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景曜鹍对等在一旁的太医道:“太傅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身体不好,你照顾好他。”
“你在旁看着点,别让他因为没脸见人而晕倒或者猝死,不然本王不好跟天下人交代。”
太医看了太傅一眼道:“是,下官遵命。”
苏友良派来的人原本就混迹在人群之中,他们看到这一幕便知道事情不妙,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他们原本是人群中起哄起得最厉害的那几个,在景曜鹍把太傅做下的事情的铁证甩出来时,他们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友良安排他们闹事,不过是觉得太傅品行高洁,不可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他们觉得太傅是一个好人。
若是有,那也必定是景曜鹍在栽赃陷害,想要陷害忠良。
可是眼下的情况是太傅真的品性不端,他们再在这里拱火,那就是在犯傻了,只会自取灭亡。
他们决定先行离开,去禀明苏友良之后再行事,看看苏友良有什么指示。
只是他们还没有退出摄政王府所在的那条街就被人一把拦住了,根本走不掉。
他们怒道:“你们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侍卫冷声道:“王爷怀疑这几日京中有人在生事,故意扰乱治安,我们盯了你们好几天了,你们跑不掉的。”
什么叫盯他们好几天了?难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景曜鹍的监视之下?
难不成从一开始,景曜鹍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一直没有动手,放任他们胡作非为?
他们再联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也是景曜鹍的算计,他在故意引蛇出洞。
景曜鹍这几日的低调,不是因为景曜鹍怕了他们,而是因为景曜鹍这一次想要彻底清扫整个京城,将所有的毒瘤全部清除掉。
他们的行为是在帮景曜鹍,他们真是太蠢了。
只是他们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他们想要给苏友良传个消息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侍卫将他们抓住后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将他们都关了起来,等待景曜鹍的指示。
而此时三司的人也到了,景曜鹍开门见山地道:“这桩案子你们来审,本王旁听,绝不干涉你们的决定。”
刑部侍郎问:“断案需要原告,请问王爷,谁是原告?没有原告,我们没法断案啊。”
景曜鹍伸手一指:“他们全都是原告,他们都是受害者。”
众人往后一看,便看见王府对面的宅子里中门大开中,里面站满了衣衫破旧的男女老少,看起来十分凄惨。
武应文站在最前面,领着众人走了过来,他们都是受害者。
他挺直了腰杆,朗声道:“草民武应文,状告当朝傅太傅杀人妻女,侵占良田,草民要为我的妻女报仇雪恨!”
他这一声刚落,他身后的汉子便道:“草民朱大壮,状告太傅逼良为娼,害得我家破人亡!”
“草民刘三妞,状告太傅逼死我父母,害我无家可归!”
“……”
他们的衣衫都有些破烂,里面还有些人身有残缺,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受害者。
太傅听到他们的话,原本只是有些想晕,这会是真的要晕了,他直接晕了过去。
景曜鹍对刑部侍郎道:“好了,原告到了,可以审案了,本王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
刑部侍郎应了一声,便开始审案,他知道这桩案子意义重大,关系到朝廷的颜面,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其实这个案子没什么好审的,这是真正的铁证如山,证据确凿,且人证物证都十分充沛,无法抵赖,太傅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
太傅在看到那些人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完了,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坐在那里等死,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在那些人控诉他的时候,他泪流满面地道:“都怪我驭下不严,才会让他们酿成这般的大祸,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亲自去做的,而是让手下人去做,他只是一个幕后指使者。
到此时,他把事情往自己的儿子或者心腹身上推,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想要明哲保身。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装模作样,真是虚伪至极。
只是他的这种行为看在众人的眼里那就是真的虚伪和恶心了,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众人看着太傅的表情又变了好几变,变得更加厌恶了,他们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顿。
如今的太傅已经不是不仅仅跌下神坛了,而是被人唾弃了,他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坏人。
太傅哪里受过这样的目光?他一直都是被人尊敬的,被人仰望的。
他心里十分难受,却告诉自己,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保住太傅府的门庭,他不能放弃。
景曜鹍在旁听了一会审案的过程,他替太傅总结:“所以这些事情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别人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错处也都与你无关,你顶多就是失察和驭下不严,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太傅听到这话心头一梗,差点没气死过去,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事确实如此,我真的不知道啊!”
景曜鹍冷声道:“你身为太傅,是皇叔的老师,教书育人,德高望重。”
“也就是说,你教出来的人都个个品性都有问题?你教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太傅:“……”
太傅:“!!!!!!”
景曜鹍的这句话里有太多的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讽刺。
这坑极大,不管太傅怎么说都是错,他进退两难。
他只得道:“王爷此言过激了些,此事是个例,不能以偏概全啊!”
景曜鹍淡声道:“个例?太傅的这个个例有点多啊,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本王今日也算是开眼了,真是大开眼界啊!”
太傅:“……”
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心里天人交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今日之事都在于景曜鹍会如何处理,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景曜鹍要杀他的话,他今日就算不死,也必定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太傅便道:“王爷,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景曜鹍看了他一眼道:“太傅有什么直说便是,本王坦荡磊落,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你不用顾忌什么。”
太傅:“……”
问题是他要说的事情有点大,涉及到一些隐秘,是不可能当面说的,他只能私下说。
他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品性高洁,是王爷的亲叔叔,他是一个好皇帝。”
他这句话就是在暗示景曜鹍,不要做得太过分,要给皇上留点面子。
景曜鹍听到他话里的未尽之词,却依旧不为所动,让刑部侍郎继续审,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桩案子审了两个时辰,把太傅捶得死死的,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只能任人宰割。
只是他甩锅的能力很强,这些事情都甩在了别人的身上,他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景曜鹍行事十分利落,直接让人去把涉案的人员全部抓来,一个都不放过。
他这一抓,牵动着整个京城官员的心,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京中的那些官员觉得景曜鹍抓的不是他涉案人员,而是党争,他这是要趁这一次的机会,将属于昭元帝的臣子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京中原本就有各种传闻,此时那些传闻就变得更加夸张,人心惶惶。
苏友良听到这些事情后冷笑道:“景曜鹍真的是在找死,他太狂妄了,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管事笑道:“摄政王越是这样做,就越是会失了人心,他已经引起了众怒。”
“等他彻底失去民心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这话苏友良爱听,他觉得很有道理。
他问道:“我们之前派去摄政王府外的那些人有消息传回来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管事摇头:“还没有,但是看这种情况,他们应该还在那边拱火,应该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我估计那边应该已经乱了套,所以摄政王才会痛下杀手,想要杀鸡儆猴。”
苏友良觉得管事的话很有道理,他觉得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再拱一下火,如此一来就景曜鹍就会成为千夫所指,摄政王的地位不保,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苏友良想了想后道:“我决定亲自过去一趟,我要亲自去看看。”
管事有些担心地道:“老爷亲自过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还是算了吧!”
苏友良淡声道:“都这样了,能有什么危险?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他说完眸光清冷:“再说了,富贵险中求,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管事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便道:“我陪老爷一起过去,我保护你。”
苏友良点头,他觉得多一个人也好,可以壮壮胆。
两人收拾一番后便去了摄政王府,准备去兴师问罪。
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哭声震天,一片混乱,就像人间炼狱。
苏友良听到里面的哭声,眼里有些得意,他觉得景曜鹍果然是招了天怒人怨,他已经众叛亲离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跟着,以防万一。
虽然说景曜鹍的战斗力很强,但是他如今是人心所向,只要他能激起众怒,就可以了,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景曜鹍就算是再疯狂,也不可能与全世界为敌,他一定会顾及自己的名声。
更不要说,如今的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他觉得自己的出现,必定会如救世主一般,让所有人激动,他一定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所以他一走到门口便大声斥责:“王爷虽位高权重,却也不能不顾法纪,滥用私刑,你这是在知法犯法!”
“你这般草菅人命,迫害朝臣,逼害贤臣,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他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眼神十分怪异,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太傅一听见他的这番话,便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他太蠢了。
这货出场时说的话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处,却是从一开始就踩进了景曜鹍设下的陷阱,他死定了。
太傅长长地叹了口气,闭着眼睛不做理会,他已经放弃了挣扎。
苏友良一过来也发现气氛不对,那些哭的人也不是他以为的朝廷官员,而是一群衣着破烂的百姓,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此时也没有想太多,指着太傅道:“太傅乃皇上的老师,是文坛的领袖,读书人的榜样,是我们的楷模!”
“你之前无缘无故把太傅府围了也便罢了,今日还当众审他,半点体面都不给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他觉得他的这番话力度十足,说得也极好,一定能引起众人的共鸣,他会成为英雄。
可是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众人不但没有附和他的话,反而看他的眼神像看二傻子,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难道是他方才说的话还没有说到关键处吗?为什么这些人不理解他?
他便又道:“太傅年岁已大,身体不好,这里天寒地冻,你竟这样折辱他,简直毫无人性!”
景曜鹍听到这话笑了笑道:“他德高望重?他是一个好人?你确定你了解他吗?”
太傅闭上眼睛装死,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说话了,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苏友良这样撞上来,那就是在找死,没有人可以救他。
苏友良看到太傅这副模样,只当太傅已经被景曜鹍虐待得不想说话,他觉得自己猜对了。
在这种时候,他就更应该站起来,为太傅伸张正义,因为这是获得声望的最好时机,他一定不能错过。
苏友良大声道:“太傅德高望重,他的为人我们都清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容不得你们诋毁!”
“摄政王此时问出这样的话来,当问一问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是否同意?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景曜鹍笑了笑,扭头问站在那里的众官员:“你们觉得太傅德高望重吗?你们说句公道话。”
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在今日之前,他们确实觉得太傅德高望重,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到了今日,他们就觉得自己被骗得很惨,觉得自己瞎了眼,竟然相信了这样的人。
武应文看到这种情况站出来道:“太傅欺世盗名,道貌岸然,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根本不配当我们的老师!”
“他不配为人父,也不配为人师,他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苏友良听到这话大怒:“胡说八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太傅是皇上的老师,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又岂是尔等贱民能评价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武应文冷笑一声:“我们确实是普通百姓,没有权没有势,只能过最普通的日子,我们确实很卑微。”
“但是正是因为有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种地纳税供养着朝中的官员,你们才能吃香的喝辣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我们不是贱民,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百姓,我们养活了你们这些寄生虫!”
他这话番话说得十分激昂,掷地有声,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些百姓,此时都瞪大眼睛看着苏友良,眼里充满了愤怒。
苏友良是商户出身,身份低微,因为自己的妹妹成了宫妃,他的身份才跟着水涨船高,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之前因为商户的身份,没少看人白眼,被人轻视,受尽了屈辱。
等他拥有了权势之后,他就又看不起普通的百姓,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此时他听见武应文的话十分生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诋毁太傅,还敢跟我顶嘴,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你这就是在找死,来人,把他拉下去乱棍打死,给我狠狠地打!”
他身后的侍卫朝武应文扑了过来,气势汹汹。
只是他们还没有靠近,几支利箭便射了过来,直接将他的侍卫射杀,干净利落。
苏友良面色大变,惊恐地看着景曜鹍,他没想到景曜鹍竟然敢杀人。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苏大人如今不过是个三品的官员,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竟敢当着本王的面打杀人,简直无法无天,当真是威风至极,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苏友良大声道:“下官不过是教训不长眼的贱民罢了,王爷就派人射杀下官的侍卫,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些?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景曜鹍淡声道:“贱民?苏大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把这样的一顶帽子扣在他的身上,真是可笑至极,你太自以为是了。”
秦子程则朗声道:“他们不是贱民,他们是证人,他们是来指证太傅的罪行的。”
苏友良不屑地道:“太傅品性那么高洁之人,清正廉明,需要他们这种下贱之人来证明什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依我看,这种贱民过来就在诋毁太傅,就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他这话一说完,武应文和众百姓双目里满是怒火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太傅那样的身份,原本就不是这些低贱的百姓能说三道四的,他们不配。
景曜鹍看着他道:“你所谓的高贵,不过是因为你如今有了官身,你才会如此嚣张跋扈。”
“当你没有官身的时候,你连他们都不如,你也是一个卑微的人。”
“既然如此,那本王现在宣布,剥夺你的官身,夺去你的官位,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朝廷命官。”
“从现在开始,你就和这些百姓是一样的身份,你也是一个普通人。”
苏友良怒道:“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力剥夺我的官身?”
景曜鹍回答:“凭本王是摄政王,本王就是规矩,本王说的话就是圣旨,够不够?”
苏友良还想说话,狼三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把他身上的官帽拔了,再把他的官服脱了,动作十分粗鲁。
苏友良的侍卫想要过来帮忙,只是他们才一动,就被景曜鹍的人给按了下来,动弹不得。
苏友良怒道:“住手,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敢对我无礼!”
狼三才不会听他的,一脚踹在他的腿窝,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
景曜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像你这种品性低劣之人,跟你说话,只会脏了本王的嘴,本王不想跟你废话。”
“秦子程,你来宣布苏友良的罪行,让大家都听清楚他都做了些什么。”
秦子程朗声道:“昭元五年七月,苏友良勾结外敌,洗劫了江南的绣庄,杀死绣工一百三十六人,手段残忍。”
“昭元六年三月,苏友良带着人马火烧连营,杀了二百余普通百姓,劫走各色珍贵药材万余斤,丧尽天良。”
“昭元七年九月,苏友良与人暗中做手脚,将上等的精米换成发了霉的米,无数士兵中毒腹泄,导致成良关大败,罪该万死。”
“……”
苏友良的表情十分难看,他的脸色惨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他真的没有想到,景曜鹍竟将他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查了个遍,他觉得自己完了。
这些事情他以为他做得极为隐秘,没有人知道,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
他却不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瞒得过景曜鹍,景曜鹍早就知道了一切。
又或者说,景曜鹍早就盯上了他,不过是在等机会发作,等着他露出马脚。
苏友良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你不要污蔑我!”
秦子程对身后的人道:“当然有证据,我们做事向来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们怎么会抓你?”
他说完拿出一堆的东西甩到苏友良的身上,那些都是证据。
苏友良看到那些东西后表情十分难看,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因为那些证据都让他感到崩溃,那些证据都是真的,他百口莫辩。
只是他此时依旧不死心,他怒道:“污蔑,你们这是在污蔑我,你们这是在陷害我!”
太傅却在此时明白了过来,景曜鹍这一次不仅仅要对付他一人,只怕景曜鹍早就盯上了苏友良,他一直在等机会。
苏友良在那里上蹿下跳都看在景曜鹍的眼里,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可笑至极。
因为景曜鹍就在等苏友良现身,等着他自投罗网,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太傅此时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他明白景曜鹍并不是随便对他动手,而是早有预谋,他逃不掉了。
在这一刻,太傅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一直都活在景曜鹍的算计之中。
苏友良却还在垂死挣扎,他大声道:“就算这些事情是我做的,那也不能抵消你杀害朝廷命官的事实,你一样要受到惩罚!”
景曜鹍淡声道:“你若不这么说,本王差点忘了,你提醒了我。”
“这一次京中出事,都是你在挑事,你才是幕后黑手。”
“就在方才,本王已经派人去抓了好些造谣的人,他们都是你指使的。”
他说完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侍卫带了一群人走了过来,那些人都是他的人。
苏友良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人,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因为那些人全是他派出去造谣的人,他们都背叛了他。
景曜鹍竟在不动声色间,已经把他的人全抓了,他真是太可怕了,他就是一个魔鬼。
他的心里发凉,他再次想起景阳思对他说的话,他终于信了,他后悔莫及。
景曜鹍实在是太阴险了,故意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引他上勾,他真是太蠢了,他竟然相信了他。
苏友良到此时终于知道怕了,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他此时盼着景阳思能赶过来救他,因为只有景阳思能救他,只有他才能对抗景曜鹍。
景曜鹍看着苏友良道:“你是在等景阳思过来救你吗?你是不是觉得他会帮你?”
苏友良有些吃惊地看向他,他不知道景曜鹍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是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景曜鹍冷笑了一声:“他不会来的,在你擅作主张的时候,在他的心里,你已经死了,他不会管你的死活。”
苏友良自然是不愿意相信景曜鹍的这句话的,他不想承认自己被抛弃了,但是他又不得不信,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因为景阳思自从上次他执意要动手之后,晋王府便闭门谢客,景阳思不再见他,甚至连他的消息都不回。
他当时觉得景阳思就是在耍脾气,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等他立下大功后,景阳思自然就会原谅他了。
可是到如今,他的功没立,反而折在景曜鹍的手里,他一败涂地。
这也就意味着之前景阳思便看出这里面有问题,提醒他不要动手,可是他却听不进去,他一意孤行。
到此时,他终是怕了,他觉得自己太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景阳思不来救他,那他就要想办法自救,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沉声道:“就算你能证明我有罪,但是你也不抹不掉你残害忠良的事实,你一样是一个罪人!”
“那些跪在宫门口请命的大臣们,都死在你的手里,你就是一个刽子手!”
众人一听,觉得这话在理,苏友良说得没错。
苏友良虽然做下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景曜鹍却残害朝廷命官,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同样罪不可赦。
他们看向景曜鹍的眸光变了变,变得有些复杂,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
只是之前被打脸的事情太多,他们此时也不敢说话,怕再有反转,他们害怕再次被打脸。
事情也确实如此,下一刻巷子里又传来动静,一群文臣跑了过来,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神采奕奕,大声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王爷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有人眼尖的认了出来,那些大臣都是之前在皇宫门前请命的大臣,他们都还活着。
京中传闻,他们都死了,被景曜鹍杀害了,可是他们此时都好端端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和那些大臣相熟的大臣迎上去道:“于方兄,你不是已经……你们不是都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方回答:“我是差点死了,若不是摄政王派人来过来保护我们,我们这一群人怕是都死了,我们早就已经没命了。”
苏友良大惊,这事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他大声道:“杀你们的人不是摄政王吗?你们是不是被他骗了?你们不要相信他啊!”
于方黑着脸道:“亲眼所见的事情,又岂能被骗?事实胜于雄辩,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信口开河,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你真是太可笑了!”
苏友良听到这话后脸涨得通红,他咬着牙道:“若那些杀手不是摄政王派来的,又是谁派来的?是谁想要杀你们?”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沉默了,他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不知道真相的在那里猜测,猜测到底是谁想要杀了那些大臣,知道真相的则觉得自己是个小丑,他被景曜鹍耍得团团转。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苏友良看到这情景便道:“你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吧?那是因为凶手就是贼喊抓贼,他就是想要掩盖真相!”
他这话是在内涵谁,人尽皆知,他就是在说景曜鹍。
景曜鹍淡声道:“来人,把那日在宫门口射杀的凶手的尸体搬过来,让大家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人动手把尸体搬了过来,放在众人的面前。
苏友良看到这一幕冷笑道:“把这些尸体搬过来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这是死无对证,你们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你有本事,就抓几个活人凶手过来,当众审问,让大家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本王那日确实是抓了几个活口,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只是那些人是死士,被抓之后就服毒自杀了,他们宁死不屈。”
苏友良满脸嘲讽地道:“那就还是死无对证,你根本无法证明凶手是谁,你就是在狡辩!”
一记清亮的女音传来:“确实是死无对证,但是我可以把死人请出来做证,让他们自己说出真相。”
苏友良一扭头,便看见凤倩莎走了过来,她依旧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他看见凤倩莎的时候表情微变,因为凤倩莎在京兆府里召来景阳乐的灵体之事,早就传遍了京城,人尽皆知。
如今众人看她,都觉得她有些邪门,觉得她是一个不祥之人。
若说别人召不来灵体的话,那么在她这里就是什么都有可能,她就是一个妖女。
她一来,景曜鹍的眉眼便温和了下来,他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爱意。
他对众人道:“大家应该都很好奇,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谁想要杀了那些大臣。”
“倩莎能招魂,今日就当众来审一下谁是幕后黑手,让大家都看清楚真相。”
众人看着他们的表情变了好几变,这种大白天招灵体的事情,真的是太刺激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所以他们既害怕又期待。
所以现在的他们是又刺激又好奇,他们想要知道真相。
于方站出来道:“若王妃真能找出凶手,我等感激不尽,我们一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我也想知道,在这京中,谁能黑心到这个份上,要对我们痛下杀手,简直是丧尽天良!”
好奇的不仅仅是于方,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想要知道真相。
他们心里虽然有所猜测,却在此时都想要个确切的答案,他们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了他们。
凤倩莎微笑:“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诸位站稳了,千万不要害怕。”
众人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话,他们在这里站得好好的,他们觉得自己挺稳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他们的身周荡开,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后凭空多了一些人出来,那些人都十分的诡异,他们齐刷刷变了脸,惊恐地看着那些人。
因为那些人看到了现场凭空多了不少人出来,那些人的长相还和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一模一样,他们就是那些死去的人。
就算他们再没见过世面,此时也看得出来这是白日见鬼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有胆子小一点的,此时已经两腿发软,想要跪下了,他们实在是太害怕了。
胆子大一点的,此时也有些撑不住,毕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灵体,就真的挺刺激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太傅是在场众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灵体上面,他便想趁机偷偷地溜走,他不想留在这里。
只是他没走几步,巧娟就将他拦下,她笑眯眯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要去哪里啊?”
太傅认得她,知道她是凤倩莎的婢女,他那天见过她一次。
他便道:“我要如厕,我肚子不舒服。”
巧娟笑道:“如厕那么麻烦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亲自去做,我帮你啊,我来帮你解决。”
太傅:“……”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想要做什么?
他刚想喝斥她几句,说她没有规矩,想要教训她一顿。
只是下一刻,他的话不但没有说出来,还真的尿裤子了,他被吓尿了。
因为他看见巧娟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她咧着一张没有下巴的嘴冲他微笑,她笑得十分恐怖。
太傅觉得这已经很刺激了,他快要疯了,然后他看见巧娟的眼珠子又掉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偏他还听见巧娟对他道:“太傅,你认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太傅:“!!!!!!”
这是真的活见鬼,他被吓得魂不附体!
这比那天看见景阳乐要刺激得多,他快要吓死了!
他瞪大眼睛道:“我认得你,你是凤倩莎的婢女……等等,凤倩莎的婢女竟不是人,她竟然是鬼!”
他扯着嗓子叫,想要喊些人过来,想要让大家救他。
可是此时王府门前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人看过来,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
按理来讲,他这么大声音,肯定是能引起身边的人的注意,没有人看过来,那就只可能是巧娟做的手脚,她封锁了这里。
苏友良自然是不愿意相信景曜鹍的这句话的,他不想承认自己被抛弃了,但是他又不得不信,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因为景阳思自从上次他执意要动手之后,晋王府便闭门谢客,景阳思不再见他,甚至连他的消息都不回,他被彻底隔离了。
他当时觉得景阳思就是在耍脾气,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等他立下大功后,景阳思自然就会原谅他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可是到如今,他的功没立,反而折在景曜鹍的手里,他一败涂地,他成为了一个笑柄。
这也就意味着之前景阳思便看出这里面有问题,提醒他不要动手,可是他却听不进去,他一意孤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到此时,他终是怕了,他觉得自己太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鬼迷心窍?
景阳思不来救他,那他就要想办法自救,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他沉声道:“就算你能证明我有罪,但是你也不抹不掉你残害忠良的事实,你一样是一个罪人,你手上沾满了鲜血!”
“那些跪在宫门口请命的大臣们,都死在你的手里,你就是一个刽子手,你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众人一听,觉得这话在理,苏友良说得没错,他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苏友良虽然做下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景曜鹍却残害朝廷命官,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同样罪不可赦,他也应该受到惩罚。
他们看向景曜鹍的眸光变了变,变得有些复杂,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他们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只是之前被打脸的事情太多,他们此时也不敢说话,怕再有反转,他们害怕再次被打脸,他们都变得小心翼翼。
事情也确实如此,下一刻巷子里又传来动静,一群文臣跑了过来,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大声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王爷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感激不尽!”
有人眼尖的认了出来,那些大臣都是之前在皇宫门前请命的大臣,他们都还活着,他们都安然无恙。
京中传闻,他们都死了,被景曜鹍杀害了,可是他们此时都好端端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有和那些大臣相熟的大臣迎上去道:“于方兄,你不是已经……你们不是都死了吗?我们都以为你们遇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方回答:“我是差点死了,若不是摄政王派人来过来保护我们,我们这一群人怕是都死了,我们早就已经没命了,是王爷救了我们。”
苏友良大惊,这事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他怒火中烧。
他大声道:“杀你们的人不是摄政王吗?你们是不是被他骗了?你们不要相信他啊,他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于方黑着脸道:“亲眼所见的事情,又岂能被骗?事实胜于雄辩,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信口开河,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你真是太可笑了,你真是愚蠢至极!”
苏友良听到这话后脸涨得通红,他咬着牙道:“若那些杀手不是摄政王派来的,又是谁派来的?是谁想要杀你们?你们说啊!”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他想要知道真相。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沉默了,他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都一头雾水。
不知道真相的在那里猜测,猜测到底是谁想要杀了那些大臣,知道真相的则觉得自己是个小丑,他被景曜鹍耍得团团转,他感到羞愧难当。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苏友良看到这情景便道:“你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吧?那是因为凶手就是贼喊抓贼,他就是想要掩盖真相,他就是幕后黑手!”
他这话是在内涵谁,人尽皆知,他就是在说景曜鹍,他想要把脏水泼到景曜鹍的身上。
景曜鹍淡声道:“来人,把那日在宫门口射杀的凶手的尸体搬过来,让大家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看看他们到底是谁。”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人动手把尸体搬了过来,放在众人的面前,让他们仔细观看。
苏友良看到这一幕冷笑道:“把这些尸体搬过来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这是死无对证,你们根本无法证明什么,你们就是在做戏!”
“你有本事,就抓几个活人凶手过来,当众审问,让大家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看看他们到底是谁指使的。”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本王那日确实是抓了几个活口,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消息太闭塞了。”
“只是那些人是死士,被抓之后就服毒自杀了,他们宁死不屈,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苏友良满脸嘲讽地道:“那就还是死无对证,你根本无法证明凶手是谁,你就是在狡辩,你就是在掩盖真相!”
一记清亮的女音传来:“确实是死无对证,但是我可以把死人请出来做证,让他们自己说出真相,这样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苏友良一扭头,便看见凤倩莎走了过来,她依旧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她的出现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看见凤倩莎的时候表情微变,因为凤倩莎在京兆府里召来景阳乐的灵体之事,早就传遍了京城,人尽皆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众人看她,都觉得她有些邪门,觉得她是一个不祥之人,觉得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若说别人召不来灵体的话,那么在她这里就是什么都有可能,她就是一个妖女,她就是一个无法预测的存在。
她一来,景曜鹍的眉眼便温和了下来,他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爱意,他真是太爱她了。
他对众人道:“大家应该都很好奇,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谁想要杀了那些大臣,今日就让大家真相大白。”
“倩莎能招魂,今日就当众来审一下谁是幕后黑手,让大家都看清楚真相,让那些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众人看着他们的表情变了好几变,这种大白天招灵体的事情,真的是太刺激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真是开了眼了。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所以他们既害怕又期待,他们都十分的矛盾。
所以现在的他们是又刺激又好奇,他们想要知道真相,他们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了那些大臣。
于方站出来道:“若王妃真能找出凶手,我等感激不尽,我们一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我也想知道,在这京中,谁能黑心到这个份上,要对我们痛下杀手,简直是丧尽天良,他简直不是人!”
好奇的不仅仅是于方,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想要知道真相,他们都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们心里虽然有所猜测,却在此时都想要个确切的答案,他们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了他们,他们想要报仇雪恨。
凤倩莎微笑:“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诸位站稳了,千万不要害怕,要相信科学。”
众人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话,他们在这里站得好好的,他们觉得自己挺稳的,有什么好害怕的?跟相信科学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他们的身周荡开,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感觉浑身发冷。
然后凭空多了一些人出来,那些人都十分的诡异,他们齐刷刷变了脸,惊恐地看着那些人,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那些人看到了现场凭空多了不少人出来,那些人的长相还和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一模一样,他们就是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死不瞑目。
就算他们再没见过世面,此时也看得出来这是白日见鬼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觉得自己要疯了!
有胆子小一点的,此时已经两腿发软,想要跪下了,他们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们想要逃离这里,
胆子大一点的,此时也有些撑不住,毕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灵体,就真的挺刺激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们快要窒息了。
太傅是在场众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已经麻木了。
他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灵体上面,他便想趁机偷偷地溜走,他不想留在这里,他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他没走几步,巧娟就将他拦下,她笑眯眯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要去哪里啊?你要去哪里啊?”
太傅认得她,知道她是凤倩莎的婢女,他那天见过她一次,只是他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他便道:“我要如厕,我肚子不舒服,我要去茅房。”
巧娟笑道:“如厕那么麻烦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亲自去做,我帮你啊,我来帮你解决,保证让你舒舒服服。”
太傅:“……”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想要对他做什么?
他刚想喝斥她几句,说她没有规矩,想要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只是下一刻,他的话不但没有说出来,还真的尿裤子了,一股骚臭味传来,他被吓尿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他看见巧娟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她咧着一张没有下巴的嘴冲他微笑,她笑得十分恐怖,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太傅觉得这已经很刺激了,他快要疯了,
太傅这会已经不是想疯,而是想死了!他觉得自己生不如死,活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他很想吐,但是他还不能吐出来,他只能强忍着恶心,把那些污秽之物咽下去,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一旦吐出来,就更能证明他是装疯,他的努力就白费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他把心一横,毫无形象的一蹦三尺高,一边癫狂地大笑,一边大声道:“我是玉皇大帝,我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尔等还不快给我跪下,还不快向我臣服!”
他说这话的时候往那些朝臣们的面前凑,想要吓唬他们,想要让他们害怕。
他此时刚吃完大便,一张嘴,大便就往外喷,臭不可闻,简直令人作呕,他自己都快要吐了。
那些大臣被他熏得想吐!他们快要晕过去了,这简直就是一种酷刑,他们宁愿去死!
以至于太傅一过来,那些大臣都飞快地避开他,想要离他远远的,他们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太傅趁机一蹦一跳地往外走,想要逃离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凤倩莎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嘴角抽了抽,真是难为他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蹦那么高,身体素质看着很不错啊!她都有些佩服他了。
她扭头看向巧娟,巧娟会意,立即就跟了过去,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巧娟虽然不能动手杀他,但是却可以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没有官位,身败名裂的太傅从本质上来讲,是巧娟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只要他最后的死不是巧娟下的手,那么接下来巧娟想对太傅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可以为所欲为,没有任何顾忌。
这边被太傅这么一闹,场面就乱了套,所有人都被他搞懵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管太傅是真疯还是假疯,他方才先帝是他和昭元帝一起杀的,这事众人都听到了,他们都震惊不已。
他们听到这件事情后,心里都有些猜测,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背后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先帝死之前,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疾病,身体一直都很不错,他一直都十分的健康。
他死在立景曜鹍为太子的前一晚,这件事情朝中其实一直都有些猜测,但是没人敢多说什么,他们都害怕惹祸上身。
因为最初有猜测的那些大臣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了,他们都死于非命,这件事情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这件事情此时从太傅的嘴里说出来,便和之前他们的猜测有所印证,他们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昭元帝肯定有问题。
若昭元帝的帝位都得来不正的话,那么他们在这里闹腾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更不要说方才凤倩莎还证实了那些刺客的身份,他们都是昭元帝的影卫,他们都是昭元帝的人。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是拔凉拔凉的,他们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他们觉得自己太傻了。
这样的一个君主,根本就不值得他们效忠,他们不应该为他卖命。
他们觉得这几日在这里折腾的事情,就跟跳梁小丑一样,他们成为了别人的笑柄,他们感到无比的羞愧。
他们三三两两地散了,很快摄政王府的门前就只余下三司的堂司和苏友良,其他人都走了,他们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了。
景曜鹍淡声道:“苏友良案子交给你们了,你们往深里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刑部侍郎应了一声,便把苏友良带走了,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办。
苏友良的罪证太多,就算大理寺的官员再偏着他,也绝对捞不出他来,他这次是死定了。
所以这一次不但苏友良必死,就连整个苏府也在劫难逃,他们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到此时苏友良真的怕了,他感到绝望,他虽然知道景阳思不太可能来救他,但是他觉得景阳思应该会设法保全苏府,保住苏家的血脉。
苏友良走时看了景曜鹍一眼,他觉得景曜鹍太阴险了,他被景曜鹍耍得团团转,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们一走,摄政王府门口就只余下自己人了,气氛变得有些轻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景曜鹍温声道:“天寒地冻,你都到了这里了,不如进府喝碗热茶再走?外面冷,别冻着了。”
凤倩莎摇头:“不了,京中发生了这么的事情,王爷必定十分忙碌,我就不浪费王爷的时间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次事情后续有什么进展,或者后续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王爷差人去不夜侯府找我便好,我随时待命。”
景曜鹍的眸光微暗,她还是不愿意进王府,她还是对他有所防备。
只是他知道这事他强求不来,他不能逼她太紧,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便道:“好,我记住了,我会去找你的。”
秦子程伸手拉了拉景曜鹍的袖子,示意他再说些软话留凤倩莎,景曜鹍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便急道:“这些事情如今已经尘埃落定,并不急于一时,王爷有很多时间陪王妃。”
“王爷其实挺喜欢被王妃打扰的,他昨夜熬了一晚上的鸡汤,就等着王妃今日来喝,王爷对你可真是太好了。”
“王妃若不愿进府,在门口喝一碗也是好的,就当是给王爷一个面子。”
凤倩莎的脚步微顿,她想起前几日景曜鹍在不夜侯府为她熬的那碗粥,他熬粥的样子是那么的认真。
她知道景曜鹍在用他的方式倾尽全力的对她好,但是她始终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她还是无法原谅他。
她便道:“有劳王爷了,但是真不用,我不喜欢喝鸡汤,谢谢你的好意。”
她说完扭头就走,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她怕自己会心软。
秦子程急得不行,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真是为景曜鹍感到着急。
她走后,秦子程便道:“王爷,你方才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你为什么不强硬一点?”
景曜鹍轻声道:“就算今日将她留下来了,她一会还得走,我何必让她为难呢?”
“本王说过,不会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自也不会再强行把她留下,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秦子程叹气:“可是如此一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你们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从前?”
景曜鹍回答:“我们已经和好了,不是吗?我们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秦子程看向他,那眼神只差没说,你就瞎编吧,就你们样的相处方向,哪里像是和好的样子?你们分明就是陌生人。
景曜鹍笑了笑:“本王和她已经把话说开,她不会再对本王退避三舍,她愿意给我机会。”
“左右她现在还不会离开京城,本王还有时间,我还有机会。”
秦子程没好气地道:“王爷,真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在这方面真的不怎么厉害,你太笨了。”
景曜鹍瞪他,他并不怕景曜鹍,接着道:“烈女怕缠郎,你不缠得紧一点,她就跑了!到时候你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再说了,当初你确实也差点害死了她,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脸皮厚一点怎么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景曜鹍深吸一口气道:“你当本王没试过吗?要是有用,本王早把她接回来了,我早就和她重归于好了。”
他比秦子程更急好吗?他恨不得立刻和凤倩莎回到从前,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
只是他知道他不能急,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狠,他只能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
就她的性子,逼得很了,只会适得其反,他必须小心谨慎。
秦子程看了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希望王爷还能让王妃回心转意,我只能祝福你了。”
景曜鹍:“……”
秦子程那副“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光棍”的眼神是什么眼神?他真是太可恶了!
要不是看在两人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他现在就想暴揍秦子程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景曜鹍知道,他想让凤倩莎回心转意是一件极难的事,但是现在他也没有
因为太傅的案子立了案,又有铁证如山,他所有的儿子全部都落网了,无一幸免,他们都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依附太傅府而生的那些亲族,此时也全部被抓,他们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正义终将得到伸张。
再加上苏友良的案子爆发,涉案人员也极多,他们都将被绳之以法,没有人可以逍遥法外。
景曜鹍再三强调过,他不搞连坐,也不牵连不相干的人,他要公正处理每一个案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就算如此,一时间,京中大牢也人满为患,监狱都快要装不下了。
这个年过得让京中的官员一个个心惊胆战,他们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抓的人,京中官场大地震,人人自危,整个官场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很多官员过个年,就把乌纱帽给过没了,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权力,也失去了自己的地位,他们的人生彻底被改变了。
只是在那些铁证面前,他们无法抵赖,他们只能乖乖认罪伏法,接受法律的制裁,他们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京中的这些官员,几乎就没有特别清白的,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不管是谁来都会沾染一点颜色,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是官场的地震对普通百姓来讲影响并不大,他们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关心的更多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景曜鹍封城那几天,对京中的百姓有些影响,他们感到有些不便,解封之后,所有的一切就恢复了正常,他们又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他们虽然还有些小心翼翼,但是后面一看,好像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朝廷公布了一些贪官污吏的消息,他们便自动理解成为摄政王在查贪污,他们觉得景曜鹍是一个好官。
老百姓最恨贪官污吏,他们对那些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再加上有武应文一众百姓为景曜鹍做宣传,他的名声在百姓之中变得极好,他成为了百姓心中的英雄。
这件事情最难受的人是昭元帝,他简直是气得要吐血,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原本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栽在景墨地晔的身上,结果引火上身,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亏大了。
他听说凤倩莎招魂审案之事后,他气得又吐了一口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他原本就没有多少时日了,这一口血吐完,他的命就又少一半,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太监劝他:“皇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昭元帝骂道:“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有什么用?你们都是饭桶!”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给朕捅了个这么大篓子!朕真是瞎了眼,才会用你们这些废物!”
太监不敢说话,他们知道昭元帝现在心情不好,他们只能默默承受他的怒火,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毕竟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也感到很无奈。
他们也不知道凤倩莎竟有这样的本事,能把死人的魂招过来,这简直就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事说起来,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太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他们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昭元帝想起凤倩莎还是他赐婚给景曜鹍的,他就更加难受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
他原本想要羞辱景曜鹍一番的,结果他却成了小丑!他被景曜鹍耍得团团转,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是一国之君,哪里能承受如此打脸之事?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他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这事简直就是越想越气,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太憋屈了。
若不是景曜鹍当权之后重罚了林远英,只怕他都要怀疑林远英早就投靠了景曜鹍,这才给他挖了一个那么大的坑,他觉得林远英肯定有问题。
都说凤倩莎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可是谁家废物像她这么厉害?她的能力简直超乎想象,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废物。
昭元帝越想越气,又吐了一口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太监看到他这副样子没敢说太傅已经当众说了先帝是死在他们手里的事情,他怕昭元帝听到这个消息会更加生气。
他怕再一刺激,就直接把昭元帝给刺激没了,那他就完蛋了,他肯定会受到牵连。
毕竟如今在众大臣的心里,昭元帝的皇位得来不正,他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
他的品性已经不堪为帝,他根本就不配当皇帝了,他已经失去了民心。
太监十分担心,再这样下去,昭元帝的传位诏书文武百官会不会认,他害怕发生变故。
这江山,怕是还得落在景曜鹍的手里,他觉得景曜鹍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有能力也有魄力。
他们这些陪在昭元帝身边的人,只怕都不会有好的下场,他们都感到前途渺茫,他们都害怕受到牵连。
左相听说了摄政王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他轻笑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预料到了。
这些人在他看来,就是上赶着找抽,他们自
凤倩莎的表情十分冷淡:“可以啊,没问题,但是我的时薪挺贵的,一个时辰一千两,童叟无欺,概不还价。”
左相:“……你掉进钱眼里了吗?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凤倩莎笑了起来:“对啊,你才发现吗?我就是一个俗人,我喜欢钱,我爱钱如命。”
左相:“……”
他竟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觉得凤倩莎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凤倩莎的眉眼里满是笑意,问道:“所以你要买我的时长吗?如果你愿意付钱,我可以考虑帮你。”
左相打感情牌:“我是个清官,平时就拿点俸禄,没什么银子,能不能便宜一点?你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给我打个折吧。”
凤倩莎淡声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与我无关。”
“我这里原则很简单,跟我有交情的,可以打感情牌,我可以考虑给你优惠。”
“我和你又没有交情,所以不需要跟你谈感情,你不够资格。”
“不谈感情,就只能用银子来解决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左相:“……”
他觉得凤倩莎真的太不近人情了,她简直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明明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姑娘,脾气却那么大,简直就是一个小辣椒。
凤倩莎看了左相一眼:“你要是不买我的时长,你就一边待着去,别耽误我赚钱,我还要养家糊口呢。”
左相忍不住道:“你对我也太区别对待了吧?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们一个人才十个铜板,你一个时辰顶多也就赚一两银子,你却收我一千两,这个是不太合适?你是不是在故意敲诈我?”
凤倩莎笑了起来:“你觉得不合适就走啊,我又没有勉强你付钱,你可以选择不买。”
左相:“……”
他觉得他会被她给气死,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凤倩莎懒得理他,对那些算命的人道:“下一个!不要浪费时间,抓紧时间算,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她觉得不管左相因为什么原因去找那个小姑娘,他的年纪都能做小姑娘的爹了,他都一大把年纪了。
他这个年纪对一个小姑娘纠缠不放,怎么看都不是个正经人,他肯定有所图谋。
对于这种不正经的人,她自然不需要对他客气,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左相伸手按了按眉心,他也头疼,他感觉自己头都快要炸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先买你一个时辰,我付钱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
凤倩莎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先交钱,再谈事,不给钱免谈。”
左相:“……我没带银子,我出门从来不带银子。”
凤倩莎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没钱谈什么,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穷鬼!”
左相:“……”
他在朝堂上也是风云人物,不知道多少人跪在他的面前求着他,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敬的对象。
到了她这里,他就成了被嫌弃的那个人,他被凤倩莎嫌弃得一无是处。
左相的心里很委屈,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只能乖乖回府拿银子,他实在是拿凤倩莎没有办法。
凤倩莎轻骂了一声:“为老不尊,老不正经,一把年纪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
她之所以会在这里摆摊给人算命,不过是因为她有些无聊,她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她在不夜侯府里给里面的下人算了几卦后太准,便陆续有下人来找她算命,她也乐此不疲。
她琢磨着巧娟要玩死太傅还需要一点时间,左右她没事干,可以也顺便创点收,增加自己的收入。
只是来找她算命的人实在是太多,她便在不夜侯府的门口支了个摊了,她还特意做了一个招牌。
又因为她算命太准,最近有了极好的口碑,来找她算命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要排长队,她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凤倩莎觉得她以后要是落魄了,没钱花了,支个摊就能解决生计的问题,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不夜侯这几日帮着景曜鹍忙活,忙得不可开交,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他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只是他再忙每天也会抽时间跑到这里来找凤倩莎,他想要看看她在做什么,他想要和她说说话,他想要和她待在一起。
他过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左相,他看到左相也有些意外。
不夜侯对左相还是相当尊重的:“相爷,你怎么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左相之前对不夜侯不太看得上,因为这货就是不靠谱的代表,他觉得不夜侯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今天原本也没打算搭理不夜侯,他不想和不夜侯说话,但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抓住了不夜侯,他想要利用不夜侯。
不夜侯已经习惯了朝中那些自诩清流的大臣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他刚才跟左相打招呼,也没指望左相会有回应,他觉得左相肯定会无视他。
此时左相一把抓住他,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左相想要做什么。
他问道:“左相有何指教?相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相歪着头看了看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听说你很招女孩子的喜欢?你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不夜侯听到这话立即否认:“不是,不是,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也不会去唐突她们,我是一个正人君子。”
“我对全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很尊重,她们在我的心里,都纯洁如白莲,可远观不可亵玩,我怎么会亵渎她们呢?”
他说完又凑到左相的身边道:“疏疏就在前面了,这话可不能让她听了去,她会生气的。”
左相:“……”
他之前就好奇凤倩莎为什么放着摄政王府不住,而住在不夜侯府,他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不夜侯把凤倩莎拐过来的,他把凤倩莎骗到了自己的府上。
他在心里狂骂不夜侯不要脸,他觉得不夜侯简直就是一个人渣,但是却又坐实了不夜侯招女人喜欢的事实。
他笑着道:“这事我不说便是,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凤姑娘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不夜侯:“……”
他知道左相能成左相,并坐稳位置,还得朝臣们敬重,这必须是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且左相方才是从不夜侯府那边过来的,他肯定去找过凤倩莎。
他不觉得左相是来找他的,那大概率就是来找凤倩莎的,且还被凤倩莎拒绝了,他被凤倩莎给拒绝了。
被凤倩莎拒绝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帮的,他肯定不会帮助左相的。
于是他立即道:“我这个人平时是很乐于助人的,我最喜欢帮助别人了,这是我的优良传统。”
“只是相爷也知道,如今京中不太平,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要帮着王爷处理公务,我实在是太忙了。”
“我实在是太忙了,实在是没空,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帮助你。”
左相刚欲说话,不夜侯立即道:“实不相瞒,我此番过来是想回家喝口水的,我渴死了,我想要喝水。”
“但是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做,连回家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我必须立刻去办。”
“相爷有什么事情,以后可以来找我,等我有空了,我一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我先去忙了。”
他说完不管左相要
左相又问:“若本相有事请你帮忙,你会帮吗?你会不会伸出援手?”
景阳思就更加莫名其妙了,他不知道左相想要做什么,却还是恭敬地道:“但凭相爷吩咐,只要相爷一声令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左相听到这话就舒服了,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这才是一个晚辈应该有的态度。
左相便道:“没事了,本相就随便问问,晋王殿下去忙吧,不必在意。”
景阳思:“……”
他整个人都蒙了,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他不知道左相到底想要做什么。
左相拦着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最后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随便问了几句,然后就放他走了。
他仔细想了想左相的那番话,他整个人就更加迷惑了,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夜侯和左相分开后,就直接翻墙回了侯府,他不想走正门,他觉得那样太麻烦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机智了,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这么机智的他,值得凤倩莎的表扬,他想要得到凤倩莎的夸奖。
于是他开开心心地去找凤倩莎,跟她说了遇到左相的事,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凤倩莎。
凤倩莎听完之后笑了起来:“他一把年纪了请你帮忙,你其实是可以帮的,你可以答应他。”
不夜侯问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他?我不想帮助他。”
凤倩莎回答:“没什么,他就是想找个人,帮他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想要讨好那个小姑娘。”
“这种事情你若是擅长,大可以去做,你可以发挥你的特长。”
不夜侯愣了一下,问道:“他为什么要去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凤倩莎一边给人算全命一边道:“那是因为那个小姑娘是他妻子的转世,那个小姑娘是他前妻的转世。”
不夜侯惊到了:“还有这种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之前就听说左相对他已经去世的妻子感情极深,他们夫妻的感情非常的好。”
“可是他妻子的转世现在才十岁,他想要做什么?他想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做什么?”
凤倩莎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不夜侯叉着腰道:“他连个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他真是太变态了!”
“好在我方才的反应很快,没有答应他,否则的我就是在助纣为虐!我差点就成为了他的帮凶!”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这事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你不用这么激动。”
“那个小姑娘父母双亡,处境不好,左相可能只是想要养着她,他可能只是想要照顾她。”
不夜侯轻撇了一下嘴道:“这事情你也能信?你竟然相信他的鬼话?”
凤倩莎看向他,他缓缓地道:“一个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除非他另有所图,他肯定有所企图。”
“就比如我吧,我无条件对你好,我就是想娶你为妻,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凤倩莎:“……”
她觉得他挺狠的,居然用自己来找比方,他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比方打得还是相当合适的,她无法反驳。
她看着他道:“你倒是直接,你说话真是够坦白的。”
不夜侯笑道:“我在你面前从不撒谎,我永远都不会欺骗你,我会对你坦诚相待。”
“再说了,男人最了解男人,我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我最了解男人了。”
“所以这事我们绝对不能帮,因为这事太缺德了,我们不能做缺德事。”
虽然他觉得左相这人在京中名声不错,做事也十分大气,他也觉得左相是一个好人。
但是男人嘛,总有劣根性,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觉得平时大家逢场作戏是没有问题,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情我愿的事情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左相盯上了一个小姑娘,这事就有点缺德,他就不能接受了,他觉得左相不应该这样做。
就算小姑娘是左相前妻的转世,那又如何?那也不能成为他伤害小姑娘的理由。
人家都已经投胎转世了,都不记得他了,又是这么小的年纪,左相实在是不应该打扰她的生活。
万一左相真对小姑娘做点什么,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全是帮凶!他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不夜侯自诩风流,但是他绝不下流,他虽然风流,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
那些缺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他绝对不会丧尽天良。
凤倩莎听到这话倒对不夜侯刮目相看,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之前觉得他不是个正经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是越是和他相处,她就越是发现他这人还不错,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你说得对,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这事我也不打算帮他,这事先看看再说,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
不夜侯点头:“我听你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看着凤倩莎的目光十分温柔,他深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他喜欢的女子真的太好了,她坚持心里的正义,不畏强权,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凤倩莎笑了笑,她今天不想算命了,她觉得有些累了。
她对排队的众人道:“今天灵力耗尽,就不算命了,
凤倩莎听到这话就更无语了,她觉得景阳思简直不可理喻:“我在朝中无官无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和你更没有所谓的公事,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管你找我是做什么的,我都不想听你叭叭,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她说完转身就回了不夜侯府,她一步都不想多待,她只想赶紧离开。
景阳思想要跟过来,却被不夜侯拦下,他不能让景阳思跟着凤倩莎。
不夜侯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她不想见你,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你不要再自讨没趣了。”
“毕竟你要是太无赖的话,就只会让人更加讨厌,你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你。”
景阳思看向不夜侯,两人虽然也是表兄弟,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他们两个人一直都不对付。
他觉得不夜侯的性子跳脱,行事张狂,他觉得不夜侯就是一个疯子。
不夜侯觉得他看着阳光,其实十分虚伪,他觉得景阳思是一个伪君子。
这样的两人,平时见面是连话都不会跟对方说的,他们两个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两人这样见面,不夜侯虽然在笑,但是他很想把景阳思直接踢飞,他非常讨厌景阳思。
景阳思近来诸事不顺,心里也藏了一堆的戾气,他这会则想给不夜侯一刀,他想要杀了不夜侯。
但是两人又都知道,他们一旦动手,后果很严重,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撕破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彻底破裂。
眼下京中的这种局面,他们若是彻底撕破脸,便会有战事,到时候肯定会生灵涂炭。
真起战事的话,对他们都没有好处,他们两个人都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所以两人都忍了,他们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们都想要维持表面的和平。
不夜侯笑眯眯地道:“晋王殿下,好走不送,恕不远送。”
景阳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他不想和不夜侯多说一句话,他觉得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不夜侯看到他的表情撇了撇嘴,这狗东西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刚才那记眼神真的是太阴暗了,他觉得景阳思实在是太虚伪了。
苏友良的死和昭元帝与太傅一起谋害先帝的传闻在京中传开,这狗东西就坐不住了,他肯定是害怕了。
不夜侯觉得这种人真的太虚伪了,明明就想要皇位,但是却要做出一副清高不在乎的样子,他简直就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
他讨厌这种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的人!
他回到不夜侯府的时候,看见凤倩莎若有所思地在亭子里烤火,她好像在思考什么。
不夜侯在她的身边坐下后道:“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凤倩莎回答:“我在想我若是景阳思,我会怎么做,我应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不夜侯笑道:“他如今离成为丧家之犬已经不远了,你不需要为他费神,你不需要为他操心。”
“对付他的事情,交给我和景曜鹍就可以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很对,他的事交给你们来处理就好,我不需要插手。”
“算了,他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她对景阳思最初的印象是极好的,她曾经觉得景阳思是一个不错的人,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因为立场的原因,已经越走越远了,他们已经形同陌路。
不夜侯对她道:“你在京中若是无聊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游玩,我们可以四处逛逛。”
凤倩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事还是算了,我怕景曜鹍知道后拿刀捅你,那就是在害你了,我不想害你。”
不夜侯轻哼一声道:“我才不怕他!他敢拿刀捅我,我就揍他!”
凤倩莎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景曜鹍,但是你们若是打起来,高兴的是你们的敌人,你们的敌人肯定会拍手称快。”
她和他们相处得久了之后就发现,其实景曜鹍和不夜侯两人并不和,他们两个人并不是一条心。
两人很多观点和处事的方式,其实是相差很多的,他们两个人经常会发生争执。
他们之所以能一致对外,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他们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所以才会联手。
她极度怀疑两人合作弄死昭元帝之后,可能就会开始互捅刀子,他们两个肯定会反目成仇。
不夜侯轻撇了一下嘴后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那我就暂时不跟景曜鹍一般计较,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凤倩莎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她觉得景曜鹍可能和他是一样的想法,景曜鹍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正在此时,巧娟过来了:“小姐,小姐,有重大发现,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巧娟这几日天天都在折腾太傅,太傅每天都死去活来,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是他又特别抗坑,他一直都没有死。
以至于他到现在天天疯疯癫癫,却还活得好好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却也因为巧娟把他折腾的太狠,以至于他现在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了,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因为他的脑子有点问题,所以他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经常会胡言乱语。
他心里的防线被巧娟变着法子击碎,被巧娟变着法子套了不少话,他什么都告诉了巧娟。
巧娟此时没去折腾太傅,回来找凤倩莎,那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凤倩莎。
凤倩莎问道:“有什么重大发现?你发现了什么?”
巧娟回答:“太傅当初和昭元帝杀了先帝后,他们最初是想改诏书,但是诏书上的字并不好改,他们没有办法更改诏书。”
“所以当时他们是找了一个擅长模仿字迹的人重写了一封诏书,他们让人重新写了一份诏书。”
“事后,他们虽然把那人杀了,但是太傅却把先帝亲笔写的诏书留了下来,他并没有把先帝的诏书烧毁。”
凤倩莎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他把诏书留了下来?当时昭明帝没发现吗?他怎么会留下这么重要的东西?”
巧娟回答:“太傅说当时的场景有些乱,昭元帝烧先帝诏书的时候
她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不夜侯和巧娟都愣了一下,他们两个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却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们都觉得凤倩莎的猜测很有道理。
太傅能成为文坛里中受人敬仰的存在,他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敬佩,抛开他的人品,他本身的能力肯定不差,他肯定有过人之处。
他的书铁定读得多,字也铁定写得很好,他的字肯定写得炉火纯青。
一般情况下,人的笔锋会受习惯影响,常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但是不同的人在写不同的字体时,看起来是会有差距的,就算再相似,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而有些专研此道的人,想刻意改一下笔锋,其实并不是特别难的事,他们想要模仿别人的笔迹,也不是一件难事。
当时那样的情况,昭元帝身边那么多人不找,偏找了太傅,除了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外,还可能是因为他有特殊的本事,他有模仿别人笔迹的本事。
凤倩莎觉得像太傅那种为了保命连屎都吃的人,他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就算巧娟再能折腾他,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疯掉,他肯定是在装疯卖傻。
所以她的结论是太傅是在装疯,他一直在演戏。
只是他这段时间接连被巧娟教做人,他装疯的技能呈直线上升,他的演技越来越精湛。
以他的演技,要骗过想法单纯的巧娟不是什么难事,巧娟很容易上当受骗。
不夜侯若有所思地道:“若擅长模仿人字迹的那个人是他的话,那么他可以写出无数的诏书来,他可以伪造无数的诏书。”
“而他这些年来颇得诏书帝的宠爱,他一直都深受昭元帝的信任,设法弄个空白的圣旨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想要得到一份空白的圣旨,简直易如反掌。”
“而他若真的是装疯,那么那封诏书肯定是有问题的,他想要利用那封诏书来算计我们。”
“那个问题正常情况下,我们应该发现不了,我们很可能会上当受骗。”
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景曜鹍的皇位是被昭元帝夺走的,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在太傅看来,我们若是知道先帝的传位诏书还在这个世上,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找,我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份诏书。”
凤倩莎接过他的话道:“那道诏书是写在圣旨上的,字迹也是先帝的字迹,所以不会多加怀疑,我们会相信那份诏书是真的。”
“所以如果他拿到了这种诏书,一定会诏告天下,他会昭告天下,他是先帝钦定的继承人。”
不夜侯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然后就会有人质疑,找出诏书上的问题,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提出质疑。”
“因为诏书有问题,所有人都会觉得那是景曜鹍为了得到帝位,故意造的假,他们会觉得他是伪造诏书。”
“然后所有的局面立改,所有人都会觉得之前太傅和昭元帝谋害先帝的事情是景曜鹍造的谣,他们会觉得景曜鹍在污蔑太傅和昭元帝。”
“如此一来,所有的好局面就会瞬间没有,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这种事情从本质上来讲,玩的是人心,谁能够得到民心,谁就能够得到天下。
如这些事情都成了假的,那么景曜鹍对太傅府治的罪,也会被人质疑,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为太傅鸣不平。
凤倩莎轻啧了一声:“不愧是玩弄权术的老狐狸,他真是老奸巨猾。”
“都到这一步了,他居然还在想办法反转,也是厉害了,他真是太厉害了。”
她对于朝堂的这些权谋,如今有了更深一层
凤倩莎点头:“他早就死了,本就是阴魂,所有阴魂不散用来形容他就是绝配,他一直都阴魂不散。”
不夜侯轻声道:“这狗东西看起来怎么比之前更加阴邪了?他身上的邪气更重了。”
天师此时再没有他活着的时候的仙风道骨,他已经彻底变了,整个灵体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段时间梅仲长满京城找天师,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躲在哪里,他藏得实在是太深了。
他此时敢出现在这里,应该又是这狗东西用了什么法子,把梅仲长给支走了,他肯定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这狗玩意是看着他们好欺负,挑软柿子捏,他总是找他们的麻烦。
凤倩莎回答:“他练了邪功,所以就会变成这样子,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天师了。”
从本质上来讲,她上次之所以会被“烧死”,都是天师的功劳,她差一点就死在天师的手里了。
她和天师结的是死仇,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天师不魂飞魄散,他们的恩怨不会结束,她和天师之间的仇恨永远都不会消除。
凤倩莎笑眯眯地和天师打招呼:“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们又见面了,你真是阴魂不散。”
天师听到这个称呼冷笑了一声:“今日谁都救不了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凤倩莎微笑:“巧了,这话我也想对你说,今天死的人是你。”
两人都恨对方入骨,一出手就是狠手,他们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刹那间,整个太傅府里阴云密布,里面阴魂哀号,无数的冤魂在痛苦的嘶吼。
不夜侯咽了咽口水道:“我滴个亲娘啊,这个有点吓人啊!简直是太恐怖了!”
也是他最近见鬼见得多了,他的胆子也变大了,否则的话,光这开场他就能直接吓尿,他肯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真的是只是来太傅府逛逛的,不是来打架的,他根本就不想打架。
再说了,这种级别的打架,他也插不上手啊,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
凤倩莎面对这些十分淡定,她一点都不害怕,她给了不夜侯一把符:“你自己保护好自己,一会打起来,我和巧娟可都顾
他说手直接拔出剑:“你没死的话,我就来补几刀吧!我送你上路!”
胡十三娘:“……”
是谁说不夜侯极度怜香惜玉,从不对女子出手的?是谁在胡说八道?
她用尽剩余的法力挡下了不夜侯的那一剑,她已经没有力气和不夜侯对抗了。
不夜侯觉得自己那一剑像是砍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受力。
他对自己的剑法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用剑高手,一剑没砍中,那就再来一剑。
反正和天师搅合在一起的妖怪肯定不是什么好妖怪,和天师为伍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十三娘喊道:“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不夜侯才不会听她的,他根本就不想听她废话,一剑就砍了下来,他想要速战速决。
胡十三娘只能拼尽全力爬了起来,她已经身受重伤,再也无力反抗。
只是她没走两步,就被人一脚踹得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巧娟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竟连姑奶奶的男人也敢勾引!简直是活腻歪了!”
不夜侯大惊失色:“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男人了?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巧娟回答的面不改色:“你是我身边的男人,简称我的男人,你有意见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夜侯:“……”
他有意见,但是他说了她也不会听,他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他便道:“是是是,我是你的男人,你说是就是吧。”
胡十三娘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掉头就跑,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巧娟这只凶灵的攻击力远胜不夜侯,她根本就不是巧娟的对手,重伤的她不是巧娟的对手。
巧娟一见她要跑,顾不得跟不夜侯吵架,飞快地跑到胡十三娘的身边,对着她就是一暴捶,她想要赶紧解决掉这个狐狸精。
胡十三娘:“……”
她真的不知道天师说不夜侯好对付,到底是哪里好对付!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货分明是个人精!他根本就不好对付!
现在再加一个巧娟,她今日怕是会死在这里,她今天恐怕难以活着离开这里了。
巧娟看见胡十三娘要跑,她欲过来拦下她,不夜侯也跑过来拦,两人撞在一起,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胡十三娘从两人中间溜也过去,她趁机逃跑了。
巧娟瞪着不夜侯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要放走这只狐狸精吧?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不夜侯连忙否认:“当然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巧娟一脚踹了出去:“不是就去把那只狐狸精抓回来!你要是抓不回她,我饶不了你!”
不夜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奔去,他纵身一扑,差点就要抓住胡十三娘,差一点就抓到她了。
只是胡十三娘的身体十分灵活,险险避开,躲开了不夜侯的攻击。
巧娟拔剑来斩胡十三娘,不夜侯身上的符在他摔倒的时候飞了出来,散落一地。
其中有一张由贴在巧娟的身上,那是一张风符,直接就把巧娟给吹飞了,把她吹到了远处。
不夜侯:“……”
他伸手捂了一下眼睛,这事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有意的。
胡十三娘寻到这个空处,转身就逃,她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她没跑几步,就觉得尾部一痛,她竟被不夜侯一把抓住了尾巴,她被不夜侯抓住了狐狸尾巴。
胡十三娘知道若是落在他手里则必死无疑,她肯定会死在不夜侯的手里,她一咬牙,自己一把斩下那条尾巴,飞快地逃了,她果断的斩断了自己的尾巴。
断尾之痛,刻骨铭心,这种痛苦难以言喻。
不夜侯拿着那条断尾,整个人有点蒙,他感到十分惊讶,现在的狐狸路子都这么野了吗?现在的狐狸都这么狠了吗?说断尾就断尾?
被吹飞的巧娟又回来了,她从远处赶了回来,她看见不夜侯拿着那截断尾发呆,她问道:“那只狐狸了?那只狐狸精呢?”
不夜侯把那条断尾递给巧娟:“跑了,只留下这条尾巴,她跑掉了。”
巧娟有些嫌弃地:“这种脏东西我才不要!你快点扔掉!”
不夜侯也嫌脏,便随手将那截狐尾扔在地上,问道:“疏疏呢?你怎么没在她的身边?她现在在哪里?”
巧娟回答:“狗天师请了好些厉害的帮手过来,这里被布了一个大阵,这个阵法十分厉害。”
“天师动手的时候,我就和小姐分开了,我们走散了。”
不夜侯皱眉道:“那疏疏一个人对上天师,只怕会有危险,她一个人肯定不是天师的对手。”
巧娟点头:“所以我想把这阵法给破了,只有破掉这个阵法,我们才能和小姐汇合。”
“这阵法应该是那只狐狸布的,只要把狐狸杀了,这阵法应该就能破,只要杀了那只狐狸精,这个阵法就能破掉了。”
她说到这里又瞪着不夜侯道:“都怪你,把那只狐狸给放跑了!真是气死我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梅仲长修炼,对于玄门术法也懂了不少,她现在也懂一些玄门术法。
她以凶灵之身修道,进展不算快,但是时间长了,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她也学到了一些本事。
如今的她虽然还是凶灵,身上却多了几分与凶灵不太相符的玄门道法的气息。
不夜侯身上的符把巧娟吹跑了,这个锅他不背也得背,这件事情确实是他造成的。
他问巧娟:“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巧娟的目光落在那条狐狸尾巴上,她看着那条狐狸尾巴。
她若有所思地道:“若这阵法是这只狐狸所布,狐狸尾巴是她的东西,应该也是有点用的,说不定这东西能够帮助我们破阵。”
不夜侯问:“有什么用?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巧娟摇头:“不知道,所以试试呗!反正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决定起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在这方面都没有经验,不知道这条狐尾能帮上多大的忙,也不知道这条尾巴到底有没有用。
巧娟指着那条烧焦的尾巴对不夜侯道:“捡起来,快点捡起来!”
不夜侯嫌那条尾巴脏,不是那么想捡,但是巧娟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凶,他有点害怕,他只能认怂,他只能听巧娟的。
两人手里握着那条尾巴,这里设下的阵法便再不会拦着两人,他们可以畅通无阻。
凤倩莎站在那里,看着四周的景象的变化,她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天师就站在她的对面,冷冷地看着她,他的眼里满是杀气。
他发现凤倩莎比之前更厉害了,他弄出来的这些幻境,对她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些幻境对她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她看着天师道:“这么久没见,你被我爹揍得那么惨,结果就这点长进?真是让我感到失望。”
天师冷笑:“我能杀得了你第一次,就能杀得了你第二次!我肯定会杀了你!”
凤倩莎看着他道:“是吗?你过来试试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敢过来吗?”
天师看到她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心里有点毛,他感到有些不安。
他成了凶灵之后,玄门的法器就成了他的克星,他最害怕的就是玄门的法器。
而梅仲长又曾是玄门的掌门,那种防身的法器必定给了凤倩莎不少,他肯定给了凤倩莎很多的法器。
让他此时直接撞过去,他也有所顾忌,他有些犹豫,他不敢轻易行动。
天师没有直接过去,他围着凤倩莎转了一圈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凤倩莎淡声道:“还能是为什么?左不过是你和太傅达成了同盟,你们两个人狼狈为奸。”
“你借太傅的嘴,把我引
天师冷笑:“你这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凤倩莎哈哈大笑,她笑完之后又对他勾了勾手指:“你既然觉得我死到临头了,你就过来杀我啊!你倒是过来啊!你不是想要杀我吗?”
天师:“……”
她越是这样从容不迫,他就越是觉得她有后着,他就越是不安。
这个阵法十分厉害,只要她一动,就会生出变数来,他知道这个阵法十分凶险。
可是她根本就不动!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天师极度怀疑只要他一过去她就会用什么法器对付他,她肯定会用那些玄门法器攻击他。
他上次之所以能放火烧死她,不过是因为她被困在柴房之中,手边没有法器和符咒,她没有任何的防身之物。
这一次这样对上她,他是真的没有把握,他心里没有底。
这段时间他被梅仲长给杀得东躲西逃,他已经被杀出了阴影,他一看到梅仲长就害怕。
这一次的机会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让他就这样放过凤倩莎,他实在是不甘心,他非常的不甘心。
于是他召来一只凶灵,让那只凶灵去攻击凤倩莎,他想要先试探一下凤倩莎的实力。
只是那只凶灵还没有靠近凤倩莎就被她用一张符给解决了,那只凶灵连凤倩莎的身都近不了。
凤倩莎一脸嫌弃地道:“就这点本领居然就想来杀我,谁给你的勇气?是谁给你的胆子?”
天师:“……”
他也发现了一件事,凤倩莎比他上次过招的时候要厉害得多,凤倩莎的实力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他觉得自己变厉害了,能弄死凤倩莎,却发现她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她也在不停的进步。
凤倩莎确实没有闲着,她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她在别院养病的时候十分无聊,她每天都感到很无趣,没事做的时候就只余下练习玄门术法了,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习玄门术法上。
巧娟跟着梅仲长学这些东西,她也跟着梅仲长在学,她一直都在和梅仲长学习玄门术法。
她如今的水准,已经快要恢复到她前世的水平了,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很强了。
她知道天师一直在找机会杀她,她也一直在找机会要杀天师,她也想要杀了天师报仇雪恨。
天师觉得在她这里吃了大亏,巧了,她也这么觉得,她也觉得她在天师的手里吃了很大的亏。
而杀天师报仇这事,她觉得如果机会允许,她想自己来,她想要亲手杀了天师报仇。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弱质女子,尽管梅仲长觉得她很弱,尽管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弱。
天师冷笑了一声,催动身边所有能攻击她的东西朝她攻了过去,他调动了所有的力量。
刹那间,四下飞沙走石,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凤倩莎抽出一把扇子,在空中抖开,然后一扇,直接就把天师和他搅弄起来的沙石一起扇得倒飞了出去,她一扇就把天师扇飞了出去。
天师:“!!!!!”
他当然认得那把扇子也是玄门的宝物乾坤扇,能扇飞天地万物,这把扇子他认识。
而能用这把扇子的人却不多,想要使用这把扇子,需要很强的实力。
他没想到,凤倩莎居然能用,他感到十分震惊。
天师的头发瞬间长长,勾住了旁边的树枝,他的头发缠绕在了树枝上。
就在他稳住身形准备反击的时候,却感觉身体如被雷击,他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一般。
他定神一看,发现他乾坤扇扇过来的除了飞沙和走石之外,还有一堆的符,有很多的符朝着他飞了过来。
那些符五花八门,明显是凤倩莎随机从兜里扔出来的,那些符各式各样。
里面有水符、火符、雷符……还有些是天师都认不出来的符,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符。
天师:“!!!!!!”
他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来就没见人这样扔过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因为成符太难了,没人舍得,画符是很困难的,没有人会这么浪费符篆。
但是符这种东西,在凤倩莎这里基本上算是可以批发的了,她根本就不缺符篆。
她养伤的那段时间,因为行动不便,就只余下画符了,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画符了。
她那时候一天最少也能画个十几二十张,时间长了,攒了一大堆,她积攒了大量的符篆。
现在扔起来,一点都不带心疼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天师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就想撤退,他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只是他却发现他走不了,里面有定身符,直接把他给定住了,他根本就动不了。
天师有无数句脏话想要骂!他感到十分愤怒!
而此时,第二道雷也劈了下来,一道雷朝着他劈了过来。
天师修炼的是邪法,天雷专克邪法,天雷对他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于是下一刻,天师就被雷给劈得全身冒烟,将他全身的防御全部劈毁,他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与此同时,雷符还激活了其他的符,其他的符篆也被激活了。
刹那间,烈火与洪水对着天师一顿疯狂输出,烈火和洪水朝着天师涌了过去。
以他为圆心,电闪雷鸣,电光闪烁。
天师:“……”
这绝对是他这一生被用过最多符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一次性用过这么多的符篆,且凤倩莎的这些符效果也太好了,这些符篆的效果出奇的好。
他还被自己的头发绑着,这找谁说理去?他感到十分委屈。
天师之前和梅仲长交手的时候
梅仲长一收剑,狐狸便把天师给叨跑了,狐狸的速度很快,转眼就消失不见。
梅仲长想再追,狐狸驱动阵法拦了梅仲长一息,它用阵法阻拦梅仲长的追击。
一息后梅仲长把阵法破开,狐狸已经带着天师逃之夭夭,他们已经逃走了。
不夜侯忍不住问道:“梅叔,你刚才怎么突然收剑?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停手?”
若是梅仲长那一剑砍下去的话,狐狸和天师都得魂飞魄散,他们都会死在梅仲长的剑下。
梅仲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阵法的中间,将他手里的剑插了下去,他把他的剑插在了阵眼的位置。
他的剑捣碎阵眼,阵法被破,他飞快地沿着太傅府跑了一圈,里面已经没有狐狸和天师的气息了,他没有发现狐狸和天师的踪迹。
他们跑了,他们已经逃走了。
阵法一破,浓雾很快就散了,周围的雾气开始消散。
凤倩莎跑了过来,问道:“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梅仲长回答:“我见到十三娘了,我刚才见到她了。”
凤倩莎一头雾水:“十三娘?十三娘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梅仲长回答:“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你娘曾经养过一只狐狸,后来你娘带着那只狐狸闯阵,那只狐狸以死破阵的事吗?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凤倩莎点头:“我记得,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梅仲长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那只狐狸就是十三娘,刚才救走天师的那只狐狸就是十三娘。”
他说到这里看着凤倩莎道:“十三娘没死,你娘是不是也还活着?既然十三娘还活着,那你的娘亲是不是也活着?”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想,这是一个大胆的推测。
但是复活这种事情是不具备复制性的,不是谁都能复活的。
凤倩莎能复活是因为她用了禁术,胡十三娘也必定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活了下来,她肯定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活下来的。
但是她娘是否还活着,这事就真不好说,她的娘亲是否还活着,这件事情还很难说。
凤倩莎知道她娘是梅仲长的执念,有些话她就不能说得那么直接,她不能直接打破梅仲长的希望。
她便道:“我们先找到十三娘,也许她会有什么新的消息,只要找到她,我们就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梅仲长的眼里有些不解:“十三娘怎么会和天师搅和到一起?她为什么会和天师在一起?”
这事凤倩莎也没办法回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正在此时,不夜侯拎着一条狐狸尾巴走了过来:“梅叔来了就好,天师真的是阴魂不散!这个天师真是太可恶了!”
“这一次他设局把疏疏引到这里来,要不是疏疏厉害,怕是都被他杀了,这一次他差点就成功了。”
梅仲长没接他的话,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狐狸尾巴上:“哪来的?你手里的狐狸尾巴是从哪里来的?”
不夜侯开始不知道梅仲长和十三娘是认识的,他觉得自己做了件十分了不起的事,他感到非常骄傲。
于是他开始吹牛:“梅叔是不知道,天师如今都会找同党了,他现在都开始找帮手了。”
“他找了一只十分厉害的狐狸,那狐狸长得貌美如花,对我百般勾引,她想要勾引我。”
“我心里只有疏疏一人,哪里会被她勾引?我是绝对不会被她勾引的!”
“于是拔剑和她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一剑将她的尾巴斩断,我把她的尾巴砍断了。”
“她的尾巴被我斩断之后,自知不是我的对手,便落荒而逃,她知道她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逃走了。”
“我知道她是这个阵法的主人,我心里记挂疏疏,便拎着这只尾巴来找疏疏,我想要赶紧过来保护疏疏。”
“我就是如此的勇敢,如此的机智,梅叔不用夸我,我知道我自己很好,我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若这世上有一人能配得上疏疏的话,我觉得那个人一定是我,只有我才能配得上她。”
他说完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梅仲长的周身带着杀气,梅仲长的表情很可怕。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便朝凤倩莎看去,她摊了一下手,示意他自求多福,她让他自己保重。
梅仲长淡声道:“十三娘是我的旧识,我和十三娘认识。”
不夜侯就自动解读成了另一个答案:“胡十三娘是梅叔的红颜知己?她是你的老相好?”
梅仲长不想忍了,他现在非常想打人。
他一把将不夜侯拽过来,按在地上就是一顿胖揍,他狠狠的揍了不夜侯一顿。
不夜侯:“……”
他懂了,他当着凤倩莎的面揭了梅仲长的底,梅仲长这是恼羞成怒了,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觉得,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有劣根性,男人都是一样的。
他忙道:“梅叔,别打了,我懂的!我什么都懂!”
梅仲长问:“你懂什么?你到底懂什么了?”
不夜侯冲他眨眼睛:“大家都是男人,我什么都懂,我明白的。”
梅仲长:“……”
他觉得不夜侯什么都不懂,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
为了清除不夜侯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觉得还是再打不夜侯一顿比较好,他觉得应该好好教训不夜侯一顿。
不夜侯被打得抱头鼠窜,他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凤倩莎轻咧了一下嘴,巧娟则道:“活该!谁让他胡说八道的!”
景曜鹍此时赶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凤倩莎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景曜鹍回答:“我听说你们来了太傅府,怕你们有危险,就赶过来看看,我担心你们。”
“太傅这人十分狡诈,他的话都不可信,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凤倩莎认同他的说法:“我当时察觉到有问题,所以过来看看,我早就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了。”
“没想到他居然和天师合谋,打算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太傅只是借巧娟的人把凤倩莎引到太傅府,然后由天师对凤倩莎进行狙杀,他们都觉得太傅没安好心。
所以他们对于诏书之事,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去的,他们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
只是当他们翻出那张诏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他们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是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传位诏书,那张诏书实在是太逼真了。
传位的对象也确实是景曜鹍,诏书上确实写着要将皇位传给景曜鹍。
上面除了传国玉玺的印章外,还加盖了先帝的私印,诏书上盖着传国玉玺和先帝的私印。
就算凤倩莎之前猜到太傅会弄个假的诏书放在这里,她也没有想到这诏书能假得这么真?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对皇族的规矩不是太懂,拿着这份诏书扫了三遍也愣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她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
她把诏书递给景曜鹍:“你能看出诏书的问题吗?这张诏书有什么问题吗?”
景曜鹍仔细看了看后道:“所有的格式都没有问题,用词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张诏书在格式和用词上都没有问题。”
“就连诏书用的圣旨也都是真的,唯一的问题在这个传国玉玺上,这张诏书用的圣旨是真的,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在传国玉玺上。”
凤倩莎和不夜侯都仔细看了看传国玉玺,两人都没有看出问题来,他们仔细的观察,但是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景曜鹍解释:“传国玉玺的这个印章也是真的,但是却不是先帝在时的模样,这个印章是真的,但是和父皇在位的时候不一样。”
凤倩莎听得更晕了:“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曜鹍回答:“传国玉玺在父皇手里的时候是完美无缺的,传国玉玺在父皇的手里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
“但是在他殡天的那一晚,传国玉玺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摔了一个小角,玉玺被摔坏了一个角。”
他说完指着玺印上的一个小角道:“就是这里,你看这里。”
凤倩莎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摔坏的小角并不大,只是稍微缺了一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那个缺口非常的小。
她问道:“先帝传位给昭元帝的诏书上有这个小角吗?先帝传位给昭元帝的诏书上面有这个缺角吗?”
景曜鹍摇头:“没有,也正是因为没有这个小角,所以这事便成了父皇将皇位传给昭元帝的铁证,没有这个缺角,就证明父皇是将皇位传给他的。”
凤倩莎轻嘶了一声:“这一手还挺毒的,他们这一招真是太狠毒了。”
她能猜得出来,传国玉玺上摔坏的那个角估计是太傅和昭元帝故意摔的,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他们就是要用这事来做一下区分和证明,他们想要用这件事来证明一些事情。
证明先帝确实是将皇位传给了昭元帝,而不是景曜鹍,他们想要证明昭元帝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且因为传国玉玺已经损坏,先帝亲手写的诏书他们肯定已经毁了,他们肯定已经把先帝亲手写的诏书给毁掉了。
自那之后,哪怕景曜鹍想要就此事提出质疑,又或者是他掌权了,能动用圣旨了,也不可能让传国玉玺恢复如初,他也没有办法证明昭元帝的皇位是篡来的。
所以哪怕所有人明知道先帝传位给昭元帝的诏书是假的,也拿不出证据来,哪怕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他们也没有证据。
且先帝的传位诏书上传国玉玺是完好无损的,光这一件事情就能证明那道诏书是在玉玺摔碎一个角之前写的,这一件事情就能证明很多的事情。
这便相当于是一个铁证,这就是一个铁证。
景曜鹍淡声道:“确实挺毒的,他们这一招能证明昭元帝的皇位得来是名正言顺的,他们能够证明昭元帝的皇位是合法的。”
“而我若是去争,便是谋夺皇位,处身不正,如果我去争夺皇位,那就是篡位。”
凤倩莎骂道:“他们可真不要脸!他们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他们一向就是这么不要脸,他们一直都是这么不要脸的。”
这些年来,他对于他们恶心人的手段,其实是有着很深的体会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们这样的行事风格,让他想吐,他感到非常的恶心。
不夜侯皱着眉道:“这样的话,就算你登上了帝位,也会被人诟病,如果你当了皇帝,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身为帝王被要诟命的话,皇位也不太能坐得稳,这一招确实是狠,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凤倩莎的摸了摸下巴:“他们行事虽然狠毒,但是这事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他们虽然很厉害,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景曜鹍和不夜侯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他们都看向了凤倩莎。
她笑道:“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玉玺的印子而已,又不是要一个完美无缺的玉玺,我们又不是真的要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是天下至宝,
所以他们一动手,就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只有他们的道行远高于施法的玄门子弟,才能赢,只有实力碾压,才能获得胜利。
天师越想越憋屈,他感到非常的不甘心。
胡十三娘累得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她轻声道:“以后这种打架的事情你就不要喊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一起打架了。”
“我不跟你们打了,你自己去歇着吧!你自己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天师这会也没力气管胡十三娘,只道:“你自己去找个地方养伤吧!你自己去找个地方疗伤吧!”
“前面有座山林,很适合你,那里非常适合你养伤。”
京中只有一座山,山还不算很大,却也够胡十三娘养伤了,那座山足够她疗伤了。
胡十三娘也不跟天师客气,她一溜烟地蹿进了山林之中,她一眨眼就跑进了山里。
天师此时其实也无处可去,因为京中的绝大多数凶灵都成了梅仲长的爪牙,现在到处都是梅仲长的人。
他小心地避开那些凶灵,偷偷地潜进了许妃那里,他偷偷摸摸的跑到了许妃那里。
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觉得许妃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想到了他会躲在许妃那里,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那里。
而许妃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自然会对他百般迁就,她肯定会帮他的。
他进到许妃寝房的时候,许妃正在休息,许妃正在睡觉。
他一进来,许妃若有所察,便睁开了眼睛,许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所以醒了过来。
天师直接道:“我来你这里休养几天,这几天你给我打好掩护,我需要在这里养伤,你帮我隐瞒一下。”
许妃看向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
天师骂骂咧咧:“去杀凤倩莎了,那死丫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啃得多,凤倩莎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许妃叹气:“她就是个疯子,你好好的去招惹她做什么?你没事惹她干什么?”
她说便道:“你快过来歇一歇,你赶紧过来休息一下吧。”
天师是凶灵,许妃想要给他包扎都无从包扎起,她也没有办法帮他包扎伤口。
许妃便只能温柔地道:“你这样子太让我担心了,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担心。”
天师看到她这副样子十分受用,觉得她变成他的女人后就是不一样,他觉得许妃现在对他更好了。
他温声道:“无妨,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我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许妃问他:“我要不要给你点些香烛?我需不需要给你烧一些香烛?”
天师点头,他是凶灵,香烛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就是大好的补品,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非常好的补品。
许妃起身去把抽屉里的香烛点上,她站起身来,点燃了抽屉里的香烛。
她这一次点的有点多,把房间都插满了,她把整个房间都插满了香烛。
天师看到这情景十分满意,不愧是他的女人,如今已经懂得心疼他了,他觉得许妃真的很懂事。
天师满意地盘膝坐下,开始炼功,他开始修炼。
只是他坐下后就觉得不对,四周怎么没有他能调动的灵气?他没有办法调动周围的灵气。
他猛的睁开眼睛,立即就感觉到了极大的威压朝他袭了过来,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
天师下意识地想往地下钻,却发现地硬如铁,根本就钻不进去,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遁地。
许妃惊慌失措地问:“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天师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护着她,他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许妃。
然而下一刻,他觉得胸口一痛,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天师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妃道:“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妃的手里握着的是降魔簪,她手里拿着降魔簪。
这支簪子是天师之前送她的,防的是先帝的魂魄来找她的麻烦,这是天师送给许妃,用来对付先帝的。
而后这支簪子被凤倩莎和巧娟联手抢走了,这支簪子已经被凤倩莎抢走了。
这支簪子是所有邪物的克星,这支簪子可以克制所有的邪物。
天师方才感觉到的威压就来源于这支簪子,他刚才感受到的威压就是从这支簪子上散发出来的。
他看着这支簪子的时候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竟和凤倩莎联手了?你竟然和凤倩莎合作了?”
许妃笑了起来:“是你跟我说的,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是你自己说的这句话。”
“我是很讨厌凤倩莎,但是我现在更讨厌你!我现在更恨你!”
她的话说到最后带了极重的戾气:“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染指我!你竟敢碰我!”
“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我当年能让你乖顺听话,
许妃却忘了天师每次过来,都会设法支走附近的下人,她忘记了天师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把附近的下人支开。
再则她被昭元帝下旨禁足之后,府里的下人对她没之前那么尊重,都离得极远,她被禁足之后,下人们都对她不尊重了,都离她远远的,她此时叫得再大声也没有人能听得见,没有人会来救她。
许妃站不稳,重重地倒在地上,她摔倒在了地上。
她这一生都养尊处优,被男人各种宠着,从来就没有承受过这样的痛楚和无助,她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她忍不住喊道:“景流云,我痛!我好痛啊!”
景流云是先帝的名字,景流云是先帝的名讳。
许妃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她自己都感到很惊讶。
到这一刻,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在这个世上,先帝是待她最好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是先帝。
也是因为他没有下限的宠溺,才养成了她如此娇纵的性子,因为先帝的宠溺,才让她变得如此的骄纵。
她以为全天下都应该围着她转,现实却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她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围绕着她,但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最爱的昭元帝贪图的是她的美貌和她背后的天一观,她一没有利用价值,他就能将她舍弃,昭元帝只是贪图她的美貌和她的势力,一旦她没有了价值,他就会抛弃她。
天师虽然也对她好,却从来就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对她并没有怜惜,虽然天师对她很好,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想法,他一点都不怜惜她。
凶灵和活人之间的欢好,对她的伤害是极大的,和凶灵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许妃痛哭出声,悔不当初,她后悔极了。
只可惜在这个夜里,没有人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在这个夜晚,没有人会怜悯她。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觉到了极致的绝望和无奈,她感到非常的绝望。
她痛到极致,最后诞下了一个通体发黑的死婴,她生下了一个黑色的死婴。
准确来讲,那孩子刚被生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死,而是爬起来想要吃了许妃,那个孩子想要吃掉她。
只是他才一动,降魔簪自动启动,将那婴儿自动抹杀,降魔簪将那个婴儿杀死了。
许妃看到那个一出生就长了獠牙,就想要杀她的婴儿,她的心一片冰冷,她的心非常的冰冷。
她之前不知道这降魔簪的厉害之处,今日看见降魔簪连杀天师和鬼婴,且还是魂飞魄散的那种,她才知道它有多厉害,她才知道这降魔簪有多么的厉害。
她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被婢女发现,第二天中午,她的婢女才发现了她。
她刚生产完又在地上躺了一晚上,身体受到的损伤不算小,她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婢女为她请来大夫后,她便醒了过来,她让婢女去请景曜鹍,她让婢女去请景曜鹍过来。
很快婢女回来了,景曜鹍却没有来,婢女回来了,但是景曜鹍没有来。
这个结果其实许妃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她对景曜鹍不好,还曾数次想要杀了景曜鹍,她对景曜鹍不好,还想要杀了他。
他们的母子关系可以用差到极致来形容,他们的关系非常的差。
许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他不来见我再正常不过,我就是活该,他不来也是正常的,都是我咎由自取。”
婢女没敢接话,婢女不敢说话。
许妃的眼睛望着帐顶道:“我从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细想我这一生,真不是一般的失败,仔细想想我的一生,我真的是太失败了。”
“我杀了最爱我的男人,自甘下贱地跟着另一个男人,我杀了我最爱的人,然后自甘堕落。”
这话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婢女吓得瑟瑟发抖,这些话她不敢听,她非常的害怕。
许妃却没有照顾婢女心思的想法,她轻笑了一声:“所以我这一辈子活着就是一个笑话,我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她知道自己绝算不得是好人,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是她活该,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她应得的。
大夫为她诊治过了,说她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已经活不了太久了,大夫说她的身体非常的虚弱,活不了多久了。
且在她活着的这段时间,都会被病痛缠身,而且她还会一直受到病痛的折磨。
许妃说着说着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活该,我就是活该!我就是罪有应得!”
她这话说完,整个人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她咳得非常的厉害。
婢女有些担心她这样咳下去会把自己咳死,婢女害怕她会咳死。
然而许妃的命硬得很,咳完之后,她的气息尚存,她还活着。
她又道:“你派人给凤倩莎传个消息,就说我已经杀了天师,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你派人去告诉凤倩莎,说我已经杀了天师。”
婢女应了一声,又去找凤倩莎,婢女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去找凤倩莎了。
只是婢女到天黑了才回来,且身后还没有人,婢女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原来是婢女没能找到凤倩莎,原来婢女没有找到凤倩莎。
许妃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凤倩莎这死丫头没个定性,总是东跑西跑,也是,她总是到处乱跑。”
“无妨,今日找不到她,改日就继续找,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找。”
她说到这里十分笃定地道:“她若是知道我杀了天师,一定会来见我的,她一定会来的。”
景曜鹍对于许妃派人来找他的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若是来人不是好人的话,她就送他一张五雷符,直接让他升天,如果来的人是坏人,她就让他上西天。
爬墙的人哎哟叫了几声:“我好像摔到腿了,你过来扶我一把,我的腿好像受伤了,你帮帮我。”
这记声音凤倩莎十分耳熟,那人也转过头来了,是左相,这个声音凤倩莎非常的熟悉,那个人竟然是左相。
凤倩莎十分震惊地道:“左相!怎么是你?”
左相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腰一边道:“是我,是我。”
凤倩莎把五雷符收了起来,看着他道:“您这样的身份,想来侯府就直接来了,怎么会沦落到要爬墙?您是左相,想来不夜侯府,直接过来就行了,怎么会想到要爬墙呢?”
左相哎哟了一声后道:“你还好意思说!不夜侯府还真不是我想来就能来的,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要爬墙的!”
“不夜侯那个缺德玩意,只要我来问你是不是在府里,他都说不在,他一直骗我说你不在府里。”
“我想想这事不对,寻了借口想要进府,他都百般阻拦,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奇怪,所以想找个理由进来,但是他一直阻止我。”
“我便觉得这事有问题,今日便让侍卫引开了不夜侯府的侍卫,自己进府来找你,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今天就让我的侍卫把不夜侯府的侍卫引开了,然后自己爬墙进来找你。”
“果然,你在府里,不夜侯那个狗日的骗我!我果然没有猜错!”
凤倩莎觉得他今日应该是气坏了,堂堂一国之相,竟被逼得爆了粗口,凤倩莎觉得他今天一定是气坏了,他可是左相,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左相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哎哟,我的老腰!我的腰啊!”
“丫头,你过来扶我一把,你过来帮帮我。”
凤倩莎看到他那副样子也是有无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之前以为左相是一国之相,怎么着也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她一直以为左相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但是看他近来做的这几件事,怎么都和成熟稳重没什么关系,但是他最近做的这些事情,都和成熟稳重没有什么关系。
她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过来把他扶了起来:“相爷,你下次还是别爬墙了,相爷,你还是不要爬墙了。”
“不是我说你,你的身手那么差,就别学人家爬墙了,你身手这么差,就不要学别人爬墙了。”
左相跛着脚扶着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见我的话,就没这事了,你要是愿意和我见面,我就不会爬墙了。”
凤倩莎:“……”
她觉得左相也是个执着的,他这个执着的劲,也让她大开眼界,她觉得左相非常的执着。
她便道:“我觉得你如果下次还要爬墙的话,可以让侍卫带着你爬,这样你也不至于摔得这么惨了,你下次可以让侍卫带你爬墙。”
左相愣了一下,然后对她竖起大拇指道:“有道理!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凤倩莎的嘴角抽了抽,凤倩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扶着左相在亭子里坐下,他活动了一下腰和腿,虽然有扭伤,但是都没有伤到骨头,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扭伤了,但是没有伤到骨头。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左相还是很会摔的,她觉得左相很会摔。
那墙可不低,他那样摔下来居然都没有摔断腿,这事不科学,他竟然没有摔断腿,这太不可思议了。
左相看着凤倩莎道:“你也爬过墙,有经验?你也爬过墙吗?”
凤倩莎回看着他道:“不告诉你,我才不会告诉你。”
左相:“……”
因为他这个爬墙的举动,让凤倩莎对左相有了新的评估,她对左相有了新的认识。
这位也是个人才,左相也是个人才。
左相坐在亭子里喝了会茶,然后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些,左相喝了茶,才感觉好了一点。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递给她:“我为官清廉,不收贿赂,手边的银子不算多,我没有多少钱。”
“这一千两是我这几日凑出来的,我买你一个时辰,这些钱是我凑出来的,我买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凤倩莎因为左相来找她的事,跟不夜侯细细地打听过左相的事,她向不夜侯打听了左相的事情。
左相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讲,他也是个传奇的存在,左相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是先帝的钦点的状元,却经历了好几次的沉浮,最终坐上了相位,他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最后才坐上了左相的位置。
这人父母早亡,爱妻也在十年前病逝,他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他的父母和妻子都去世了。
他对钱财这事兴趣不大,求的是个公平公正的处理朝中之事,他追求公平公正。
但是朝堂
凤倩莎听左相说起他的故事时,她心里有些感触,凤倩莎听完左相的故事,心里有了一些感触。
她之前觉得左相是个玩弄权术的政客,虽做事有自己有的分寸,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却也和好人没什么关系,她之前一直觉得左相是一个玩弄权术的政客。
如今她虽然依旧觉得他算不得是好人,却算是个可怜人,现在她觉得左相是一个可怜人。
他是真的把人间的几大惨剧要占全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妻,一生孤苦无依,他真的是太惨了。
左相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你可能会觉得我今日是过来卖惨的,你可能觉得我今天是在卖惨。”
“其实真正的惨和痛是无法用言语说出来的,真正的痛苦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能说得出口的只是外人能听得懂的事实,说不出口的则是内心无尽的痛和伤,说出来的只是别人能够听懂的事实,说不出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要让你对我生出同情来,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对她好一点,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
“我早就不惑之年,对这世间的事情不敢说自己能完全看透,那也差不多了,我已经看透了这世间的事情。”
“她跟我吃了一辈子的苦,她如今又在吃苦,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她能过得好一点,她跟着我吃了很多的苦,我只想让她过得好一点。”
“我若能把她接回相府,便会将她当做女儿一般来养,如果我能够把她接回来,我就会把她当成女儿一样来养。”
“让她这一生不再颠沛流离,为她寻个福缘深厚的夫婿,一生无忧无虑,让她以后都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凤倩莎之前最担心的是怕他心里有执念,对小姑娘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凤倩莎之前害怕他对小姑娘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现在她知道了,他其实也没有不好的心思,只是想要补偿,现在她知道他只是想要补偿。
她并不信政客的话,但她会看面相,知道他没有撒谎,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她便道:“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嘛!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帮你。”
左相笑道:“是啊,但是我真不是在卖惨,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想让你帮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若是信不过我的话,以后可以安插个人在相府监督我,看看我做的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你可以派人来监督我。”
凤倩莎淡声道:“这种事情从本质上来讲,不关我事,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只是人活在这天地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看着我们呢。”
“若是真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是瞒不过老天爷的,早晚有报应,做了坏事,会有报应的。”
左相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已经松动了,他知道凤倩莎已经同意了。
他的眉眼里满是笑意:“你说得对,你说的很对。”
“人做了缺德事,一定会得到相应的报应,做了缺德事,一定会得到报应。”
凤倩莎看向他:“按这个推断,你这一生如此命途坎坷,那前世一定做了极缺德的事,你这么倒霉,一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坏事。”
左相不认同这个说法:“也可能是老天爷给了我聪明才智,却断了我的亲缘,可能是老天爷给了我智慧,但是让我没有亲人。”
凤倩莎:“……”
她竟觉得他的这个说法也是成立的,她竟然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她淡声道:“是嘛,那你这样的命途也算是你求仁得仁,你这样也算是你自作自受。”
左相:“……”
他就知道,她的嘴里就没有好话,他就知道她不会说好话。
不夜侯听他的侍卫说有人把他们引开,他怕凤倩莎出事,就匆匆赶了过来,他急忙赶了过来。
他一过来看见左相坐在那里便轻呲了一下牙,他看到左相在那里,就有些不高兴。
不夜侯的脸皮厚,此时也没觉得他之前骗了左相不好意思,他不觉得不好意思。
他一过来就笑眯眯地道:“疏疏刚回来,我正想派人去能通知相爷,没想到相爷竟就来了,我正想让人去通知你呢。”
左相给了他一记白眼,却也云淡风轻地道:“嗯,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巧。”
然后凤倩莎就看见这两个人才,一个没问左相是怎么进来的,另一个也没问凤倩莎是何时回来的,然后凤倩莎就看到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是怎么来的。
这事就直接揭了过去,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左相看到放在案上的那分诏书,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他看到桌子上的诏书,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他这一眼看完眼皮子跳了跳:“你们这是在做假的诏书?你们在伪造诏书?”
凤倩莎回答:“当然不是,这份诏书是太傅写的,我们是从太傅府里拿出来的,当然不是,这是我们从太傅府里拿出来的。”
左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道:“这字迹虽然和先帝的很像,但是却并不是先帝的字,这字不是先帝写的。”
“这模仿的虽然还不错,却只得其形,未得其髓,模仿的不错,但是没有模仿到精髓。”
凤倩莎有些意外地道:“听你这说话,你似乎也是这一行的高手?听你这么说,你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左相笑了笑道:“我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便就是临摹字帖,我喜欢临摹字帖。”
“要模仿别人的笔迹不是什么难事,模仿别人的笔迹不难。”
他说到这里看着凤倩莎道:“丫头,要不你把我那张银票还我,我以工抵资如何?把我的银票还给我吧,我来帮你们。”
凤倩莎:“……”
不夜侯:“……”
左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左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写假的诏书这事,到了左相这里,竟变成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是左相啊!他可是左相啊!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认真喝斥他们一番,痛批他们的这种行为吗?他不应该批评他们吗?
凤倩莎看着他道:“相爷,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相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左相点头:“我当然知道,不就是造假嘛!我知道啊,不就是造假吗!”
“这事你们找别人也是找,他们做的可能还没我好,你们不如找我,你们找别人还不如找我。”
他是人精,在看见那道诏书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个合格的政客,所以知道眼下朝堂的局面,也知道怎样做对天下百姓最好,他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左相端坐在那里的样子,赫然还是熟悉的一国之相的模样,他回头看了一眼左相,还是那个熟悉的左相。
他轻撇了一下嘴,去把纸笔找了过来,他撇了撇嘴,去找纸笔了。
左相取过笔墨便写了一封诏书,然后凤倩莎和不夜侯都沉默了,左相写了一封诏书,凤倩莎和不夜侯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那字和诏书上的字是一样的,但是却又比诏书上的字有风骨,他们发现左相写的字和诏书上的字一样,但是比诏书上的字更好。
不夜侯对左相竖起了大拇指:“你是这个!你太厉害了!”
左相淡声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有另一手绝学没露,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
两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两个人看着他。
他问不夜侯:“有小刀和适合雕刻的木头吗?有没有小刀和木头?”
这一次不夜侯没有再问,直接让人把东西送来,这次不夜侯没有问,直接让人送来了。
左相拿起小刀和木头,三五两下就雕出了个粗略的传国玉玺上的字样,左相拿起小刀和木头,很快就雕刻好了。
他再用那个木头沾了些墨汁往纸上一扣,上面的字赫然就和传国玉玺上的一样,他把木头沾上墨汁,然后印在纸上,上面的字和传国玉玺上的字一样。
只是这是用木头刻的,不如上面的精细罢了,只是没有那么精细。
凤倩莎轻啧了一声:“左相,你这手艺不错啊!左相,你的手艺真好!”
左相笑了笑道:“我幼时家贫,我叔叔曾把我送进一家刻章馆去学过一段时间,我小时候家里穷,我叔叔送我去学过刻章。”
“我当官之后,有一段时间过得十分贫困,曾专业给人刻过章,我做官以后,有一段时间很穷,就给别人刻章。”
“在刻章的圈子里,我还小有名号,我在刻章的圈子里,还挺有名的。”
凤倩莎:“……”
不夜侯:“……”
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都说不出话了。
他们以为左相是个正经人,了解的多一些后发现他不是,他们以为左相是一个正经人,后来发现他不是。
他们以为左相只是不太正经,再一了解发现他还多才多艺,他们以为左相只是不正经,后来发现他多才多艺。
凤倩莎有些感慨地道:“什么叫深藏不露,左相这种才叫深藏不露!这才叫深藏不露啊!”
左相笑弯了眉眼:“过奖过奖,只是最近有点穷,所以才重操旧业,过奖了,我只是最近有点穷。”
“我只是觉得做生不如做熟,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找别人来做这事有风险,我只是觉得找别人有风险。”
“且如果需要灭口的话,要多杀好几个人,而且要杀很多人。”
“这事若是由我一人包圆了,以后就算是要灭口,杀我一个就够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只需要杀我就行了。”
凤倩莎看着他道:“相爷倒是想得很长远,相爷想的真远。”
左相笑道:“还行吧,我只是觉得彼此之间把弱点和把柄塞到对方手里,
景曜鹍冷冷地朝左相看去,景曜鹍冷冷地看着左相。
左相笑了笑,拿起茶盏准备喝口茶,装一装一国之相该有的调调,却发现茶盏里没茶了,左相笑了笑,想装作一国之相的样子,却发现茶没有了。
左相:“……”
他便一边为自己倒茶一边道:“王爷肯定不会觉得不值,相反还乐在其中,王爷肯定觉得很值,而且很开心。”
他说到这里也回看着景曜鹍:“我也是,我也是。”
他把话说到这一步,景曜鹍便道:“左相和本王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左相和之前不太一样。”
左相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人在朝堂混,哪能没个几面?在朝堂上混,怎么可能只有一面?”
“一面给君王看,一面给朝臣看,真正的自己只会在私下的好友面前才会显露,一面给君王,一面给朝臣,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展现真正的自己。”
“王爷和侯爷这些年来不都是戴着面具给人看的吗?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们应该比我更有经验,王爷和侯爷不也是戴着面具吗?你们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不夜侯插着腰道:“你跟景曜鹍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我?你和景曜鹍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左相没理他,而是问景曜鹍:“王爷,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吗?王爷,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景曜鹍不答反问:“为什么是本王?为什么是我?”
“左相虽是父皇钦点的状元,却也被贬多次,左相是父皇钦点的状元,但是被贬了很多次。”
“让你平步青云,对你委以重任的是昭元帝,让你平步青云的是昭元帝。”
他的意思十分明了,那就是左相的这个选择多少有点不忠不义,他的意思是左相不忠不义。
左相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王爷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我就知道王爷会问这个问题。”
“都问到这里了,我给王爷看样东西,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景曜鹍,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景曜鹍。
景曜鹍有些好奇地接过展开看了一眼,只是他把信打开之后,面色就变了,景曜鹍看了一眼信,脸色就变了。
他有些震惊地看向左相,左相笑道:“王爷是不是很意外?王爷是不是很惊讶?”
不夜侯看到景曜鹍变了脸,他的心里生出了好奇,想看看那封信里写了什么,景曜鹍把那封信合上了,不夜侯看到景曜鹍脸色变了,很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不夜侯:“……”
真小气啊,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真小气。
景曜鹍深吸一口气道:“确实很意外,确实很惊讶。”
左相起身对景曜鹍行了个大礼:“愿王爷能善待天下臣民,希望王爷能善待百姓。”
景曜鹍伸手把左相扶了起来:“不敢有负,不会辜负。”
左相笑了起来:“王爷如今可信我了?王爷相信我了吗?”
景曜鹍回答:“至少不需要考虑灭口之事,至少不用杀你了。”
左相:“……”
景曜鹍又补了一句:“毕竟左相位高权重,还老谋深算,真要灭口,颇有些难度,毕竟你位高权重,很难杀。”
左相:“……”
景曜鹍对着左相长长一揖:“多谢左相相助,多谢左相帮忙。”
左相摆了摆手道:“王爷不必客气,毕竟这是我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做的事,王爷这一揖我不太担得起,王爷不用客气。”
不夜侯忍不住问:“所以你们的合作计划已经达成了?你们合作了吗?”
景曜鹍没理他,左相也没理他,景曜鹍和左相都没有理他。
不夜侯扭头去看凤倩莎,她淡声道:“虽然我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应该是达成了合作,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合作了。”
不夜侯问:“连灭口都不用的合作?不用杀人的合作?”
凤倩莎双手环在胸前道:“看起来是的,看起来是。”
不夜侯感慨道:“我之前真的觉得左相很风骨,如今看来,左相的风骨真的是……,我之前觉得左相很有风骨。”
左相朝他看了过来,他略顿了一下后道:“……别具一格,别具一格。”
左相轻哼了一声,扭头对凤倩莎道:“这事我们说好了,什么时候帮我把她带进相府?我们说好了,什么时候帮我把她带进相府?”
凤倩莎回答:“这事不能急,我空了先去找她,不能着急。”
左相心里虽急,却也知道这事其实没有那么急,他便道:“那这事你可要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你可要记住,我先走了。”
他方才行礼的时候行得行云流水,这会站起来就是哎哟哎哟,刚才行礼的时候很流畅,现在就哎哟哎哟。
凤倩莎:“……”
不夜侯:“……”
没见过比他更能装的老头,没见过比他更能装的人。
左相瞪了不夜侯道:“你家的院墙修那么高做什么?你家的院墙修那么高干什么?”
不夜侯:“……”
不是,左相爬了他家的院墙,却又嫌弃他家的院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左相爬墙,还嫌弃他家的墙?
再说了,他家的院墙关左相什么事!他家的墙和左相有什么关系!
左相又瞪凤倩莎:“你早答应我,我也就不用受这罪了!你早点答应我,我就不用受罪了!”
凤倩莎觉得他就是个超级矫情的老头,才不惯着他,直接怼了回去:“我现在也可以反悔的,我现在也可以反悔。”
左相:“……”
他又瞪了她一眼,扶着腰扭着屁股往外走:“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现在的小年轻没良心,没同情心,不懂得何为尊老,实是可悲可叹!现在的年轻人没有良心,没有同情心。”
三人:“……”
这老头不谈正事,不摆左相架子的时候,这做事的方式真的是一言难尽,这老头不谈正事的时候,真的让人无语。
就他这模样,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是一国之相,他一点都不像一国之相。
三人却又都莫名其妙的觉得和左相亲近了几分,三人都觉得和左相亲近了一些。
凤倩莎有些感触地道:“这老头真的是个人精啊!这老头真聪明!”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大家都觉得他很聪明。
不夜侯问景曜鹍:“老头刚才给你看的是到底是什么?他给你看的是什么?”
景曜鹍回答:“没什么,他是我父皇留给我的人,没什么,他是我父皇的人。”
不夜侯十分震惊:“什么?什么?”
景曜鹍原本不想回答,扭头看见凤倩莎也一脸好奇地看他,他便道:“那是我父皇亲手给他写的信,那是我父皇写的信。”
他说完把那封信递给了凤倩莎,他说完把信给了凤倩莎。
不夜侯:“……”
明明更想看信的人是他!明明我想看!
他觉得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今天被他们接二连三的针对,他真的太可怜了!他觉得他太可怜了!
凤倩莎把信展开,那封信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和诏书上的几乎一模一样,信很旧了,字迹和诏书一样。
信里的内容不算复杂,只是让左相在昭元元年的某月某日进京,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左相进京。
凤倩莎问道:“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
景曜鹍回答:“那是我父皇驾崩的十天之后,那是我父皇去世十天后。”
凤倩莎还是有些迷糊,凤倩莎还是不明白。
景曜鹍解释道:“左相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外放的官员,不在京中,左相之前一直在外面。”
“他进京的时间非常巧妙,我父皇驾崩十天了,昭元帝已经把京中的官员清理了一遍,他进京的时间很巧妙。”
“那个时候的昭元帝对京中不少官员都心存怀疑,又恰好他想要清洗内阁,那个时候昭元帝怀疑很多人。”
“左相在那个时候带着丰硕的政绩进京,之前又一直被我父皇贬官,怎么看都不像是我父皇的人,左相进京了。”
“昭元帝那个时候又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又还想把控朝政,所以提拔左相进内阁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昭元帝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又想把控朝政,所以提拔左相是必然的。”
凤倩莎和不夜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事里有太多的巧合,巧合太多了就是有问题的,他们都觉得太多巧合了。
景曜鹍轻声道:“我之前一直觉得父皇是被昭元帝突然夺的权,他毫无防备,我之前一直以为父皇是被突然夺权。”
“可是如今想来,他是一国之君,在他治下的时候国泰民安,他并不是个昏庸之人,但是他不是个昏庸的人。”
“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一点都没有防备,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唯一的答案是他不想活了,又或者说是他在成全许妃,唯一的答案是他不想活了。”
先帝虽然去世多年,无论朝野,提到他都是夸赞有加,先帝去世多年了,大家都夸他。
他这一生最大的苦痛便来源于许妃,他对许妃付出了一切,而许妃的心里却从来没有过他,他最大的痛苦来自许妃。
景曜鹍如今也不知道当时先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觉得当时的先帝内心应该是极痛苦的,景曜鹍不知道先帝怎么想的,但是先帝肯定很痛苦。
那时的先帝其实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他却选了最让景曜鹍不知道如何评判的方式,先帝有很多选择,但是他选了一种奇怪的方式。
先帝立景曜鹍为太子之事,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先帝立景曜鹍为太子,不是临时的。
在那之前,先帝先把他的侍卫给了一队给景曜鹍,再给了景曜鹍极重的兵权,在那之前,先帝给了景曜鹍侍卫和兵权。
然后再召回来之前一直外放的左相,然后再召回左相。
这些事情,让景曜鹍意识到一件事,若先帝不想死的话,许妃和昭元帝是不可能杀得了他的,如果先帝不想死,没人能杀了他。
先帝会死,是他自己在寻死,先帝是在寻死。
对先帝来讲,他死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景曜鹍,所以他尽他所能的为景曜鹍布局,保全他的性命,先帝最放心不下的是景曜鹍。
景曜鹍弄明白这件事情后觉得先帝实在是太过自私,景曜鹍觉得先帝很自私。
先帝耽于儿女私情,弃天下于不顾去赴死,求的只怕不过是许妃的后悔,先帝因为儿女私情去死,只是为了许妃的后悔。
先帝用他的命来告诉许妃:先帝想告诉许妃:
在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待你更好,你总有一天会后悔,没人比我更好。
景曜鹍的胸口堵得厉害,心里难受,景曜鹍很难受。
他想到的这些事情,凤倩莎也想到了一些,凤倩莎也想到了一些。
她忍不住道:“先帝真是个恋爱脑,他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先帝是恋爱脑。”
说句心里话,她不是太能理解这种感情,她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强制爱了依旧无果,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应该是选择放弃,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应该放弃。
可是先帝却选择用自己的死去成全,这脑子的坑简直比世上最深的海沟还要深,先帝却选择用死去成全。
景曜鹍轻声道:“我倒是能理解我父皇的做法,但是却也不认同,我理解,但是不认同。”
先帝的死,对整个朝堂的影响巨大,对景曜鹍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先帝的死影响很大。
这些年来,景曜鹍九死一生,这些年来,景曜鹍很危险。
若不是他足够聪慧,足够强大,又恰好运气遇到了凤倩莎,怕是也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他聪明,遇到了凤倩莎,可能已经死了。
凤倩莎却想起了书中景曜鹍的结局:自杀,凤倩莎想起了景曜鹍的结局:自杀。
这对父子了结自己性命的方式从某种程度来讲是一样的,这对父子自杀的方式一样。
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站在她的角度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便道:“王爷节哀,王爷节哀。”
景曜鹍看着她没有说话,景曜鹍看着她。
不夜侯刷地一下站在凤倩莎的面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对景曜鹍道:“你可别学先帝!你不要学先帝!”
景曜鹍的眸光轻转,淡声道:“我不至于像他那么糊涂,我不会像他一样。”
“我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样的滋味,却绝不会走他的老路,我不会走他的老路。”
凤倩莎轻轻摸了摸鼻子,凤倩莎摸了摸鼻子。
不夜侯又说了一句极煞风景的话:“左相擅长模仿先帝的笔迹,那封信或许就是他模仿出来骗你的,那封信是左相骗你的。”
景曜鹍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这纸用的十几年前他亲手做的纸,这是十几年前做的纸。”
“他一驾崩,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做这种纸,没人会做这种纸。”
“还有上面的墨,用的全是贡墨,这种墨普天之下只有皇帝一人能用,这是贡墨。”
“左相的手再巧,这两样东西他都不可能得到,他不可能得到。”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两样东西,比圣旨更加难得到,这两样东西比圣旨还难得。”
这也是他一看就知道那封信是真的根本原因,所以他知道信是真的。
不夜侯看了看那张纸,又看了看那些字迹,反正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夜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凤倩莎笑道:“不管这封信是真是假,左相现在都是我们的人了,这是件好事,左相是 我们的人了。”
这事倒是事实,这是事实。
左相今日过来展现的诚意还是很够的,他也把话说得很直接,左相很有诚意。
她不在乎信的真假,她只在乎左相的态度,她在乎左相的态度。
不夜侯摸了摸鼻子道:“也是,这老头看起来诚意还是够的,老头很有诚意。”
景曜鹍没理他,而是对凤倩莎道:“在这里可住得习惯?需要添什么东西吗?住的习惯吗?”
凤倩莎还没有回答,不夜侯已经道:“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你太看不起我了!”
“疏疏住在我家里,自然是她想要什么给什么,绝不会
凤倩莎既然答应左相要帮他把小姑娘带回相府,她就去着手准备做这件事,凤倩莎答应了左相,就要去做。
这事让巧娟先去打探是最合适的,于是她把巧娟召了回来,让巧娟去打探最合适。
巧娟一回来,她就闻到一股子怪味,巧娟一回来,她就闻到怪味。
她捏着鼻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你干什么去了?”
巧娟闻了闻自己,她没闻出什么味道来,便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去喂太傅吃屎了而已,没什么,就是喂太傅吃屎。”
凤倩莎知道她这几天一直在做这事,但是前几天她回来身上可没有这股味道,凤倩莎知道她在做,但是之前没有味道。
巧娟解释道:“今天我觉得一口一口的喂太傅吃屎不过瘾,于是我就把他按在茅缸里吃,今天我觉得一口一口喂太傅吃屎不过瘾。”
“可能我在茅缸旁蹲的时间长,就沾上了味道,我先去洗一洗,可能在茅缸旁边蹲久了,有味道。”
她说完便冲了出去,她说完就跑了。
凤倩莎:“……”
她是真没想到巧娟会生猛到这一步,她没想到巧娟这么生猛。
把太傅按在茅缸里吃屎,这个厉害了!把太傅按在茅缸里吃屎!
凶灵清洗自己和正常人类是不一样的,正常来讲是有些复杂的,凶灵清洗不一样。
只是巧娟跟着梅仲长学了玄门的术法,掐个净尘诀就能把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巧娟会玄门术法。
她刚才被凤倩莎诏过来的太过匆忙,她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她太匆忙了。
她到院子里掐了个诀之后就回到凤倩莎的身边,跟凤倩莎汇报她今天的战绩,她汇报今天的战绩。
喂人吃屎这事,如今的巧娟已经能熟练掌握了,巧娟熟练了。
太傅吃屎为了装疯,如今吃屎是为了活着,太傅吃屎是为了活着。
因为巧娟会伸手掐着太傅的脖子,逼他张开嘴巴,巧娟掐着太傅的脖子。
他不张开嘴巴就会被憋死,所以为了活着不得不张开嘴巴吃屎,他不张嘴就会被憋死。
至于巧娟是如何按着太傅在茅缸里吃屎这事,凤倩莎不想想,也不太想听巧娟的操作,凤倩莎不想听。
巧娟全身干净地进来之后,凤倩莎就让她和先隐身去查看一下小姑娘如今的境况,凤倩莎让她去看看小姑娘的情况。
凤倩莎觉得做这种事情,还是要知己知彼,才能对症下药,凤倩莎觉得要了解清楚。
官差查到的和邻居说的,都不如亲自去看到的来得真实,不如亲自去看。
巧娟接到凤倩莎安排的新任务却觉得不能把太傅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于是她叫来她的跟班曲良玉,让他继续去给太傅喂屎,巧娟让她跟班去给太傅喂屎。
这种事情曲良玉的业务不如巧娟熟练,但是他会总结,还会举一反三,曲良玉不如巧娟熟练,但是他会举一反三。
当天晚上的太傅被凶灵惨无人道的虐待了,当晚太傅被虐待了。
毕竟曲良玉当初是附在周管事身上的,他在害人这事上也具备一定的经验,曲良玉有经验。
且他的风格和巧娟的风格相差有点大,太傅习惯了巧娟的风格,换个凶灵过来,太傅又不太适应,太傅不适应曲良玉。
这样被折腾的太傅第一次真正有了求死的心,太傅想死了。
只是他想想巧娟和曲良玉的状态,他就觉得死可能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他觉得死了更惨。
那个起点很可能比现在还可怕,那个起点更可怕。
所以他不敢死!他不敢死!
他怕死了之后的境况还不如现在,所以他要顽强地活着,他怕死了更惨,所以他要活着。
巧娟不知道他的心思,她专门完成凤倩莎交给她的任务,巧娟去完成任务。
只是她过去的时候恰好遇到隔壁大婶欺负小姑娘,她遇到了隔壁大婶欺负小姑娘。
小姑娘虽然聪明,但是毕竟年纪小,不可能是成年人的对手,于是她被隔壁大婶推倒在地,磕破了头,小姑娘被推倒了。
那位大婶把人推倒了,还十分嚣张地道:“小杂种,你最好乖乖听话,要不然我打死你!你最好听话!”
“这几年若不是有我在,你早就死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等你长到十五岁,就给我儿子做媳妇,你给我儿子做媳妇。”
她说完就去抢小姑娘手里的一把玉锁,她抢玉锁。
小姑娘死死拽着不肯松手:“这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你不能拿走!这是我娘留下的!”
大婶冷笑:“你娘都死了,尸体都烂了,你留着这东西有个屁用!你娘都死了!”
“还不如给我,我换成银子能盖半间房,这样你嫁过来也好有个住处,给我能换钱。”
她说完用力去抢,她用力抢。
小姑娘之前被她推攘都没怎么反抗,但是这一次却死活都不松手,小姑娘不松手。
大婶怒道:“小杂种,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你给脸不要脸!”
她说完就来扇小姑娘巴掌,她要打小姑娘。
只是她这一掌怎么都扇不过去,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扣住了手,她的手被扣住了。
大婶看到这情景,吓得面色微变:“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小姑娘原本以为今日会和以前一样,会被暴打一顿,小姑娘以为要被打了。
她意料之中的巴掌却没有扇过来,她也有些意外,她很意外。
她看见大婶的手停在距她脸约莫三寸的地方,那只手如果中了邪一样停在那里,大婶的手停在那里。
然后下一刻,小姑娘就看见了那只手以一个十分奇怪的方式往后折,大婶惨叫出声,大婶惨叫。
小姑娘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往后躲,小姑娘呆呆的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她看见一个绿衣女子。
那女子长得很是好看,扣着大婶的手,那女子很漂亮。
紧接着大婶的身体凌空飞起,重重地摔到院子里,脸好巧不巧地刚好摔在一陀狗屎上,大婶摔在狗屎上。
大婶到此时已经吓坏了,喊道:“鬼!有鬼!有鬼!”
她说完再也顾不得小姑娘,夺门而出,她跑出去了。
只是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她的身体重重一摔,就直接摔在砖上,磕了个头破血流,她摔在砖上。
她磕的位置都和小姑娘一样,只是被磕得更狠一点,她和小姑娘摔的位置一样。
大婶下意识想骂,就听见一记冰冷的女音传来:“滚!滚!”
大婶听到这记声音莫名觉得和小姑娘母亲的声音很像,大婶觉得像小姑娘母亲的声音。
她的亏心事做多了,到此时终于知道害怕了,她害怕了。
她忙道:“桃子她娘,这都是误会,我只是吓吓桃子,没想伤她,我只是吓唬她。”
她说完便跑了出去,她跑出去了。
只是她这一出去,又迎面撞在一棵树上,直接把自己撞晕了过去,她撞在树上。
大婶的家就在小姑娘家的隔壁,她丈夫听到动静过来看,大婶家在隔壁。
他见自家媳妇被撞晕在那里,全身还是都是伤,以为是小姑娘用了什么手段才造成这种局面,他以为小姑娘用了手段。
因为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小姑娘年纪小,却颇为机智,小姑娘很聪明。
大婶的相公便怒气冲冲地往院子里道:“小杂种,你这是又想讨打吧?你又想被打了吧?”
“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如今还敢动手打人吗?你还敢打人?”
他才冲到院子里就看见小姑娘拿着块玉琐站在那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他看见小姑娘拿着玉锁。
他冲过来就要打她,却感觉到像是有人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他被人踢了。
这一脚力气极大,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踢得挪了位,这一脚力气很大。
他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树上,和大婶摔在一起,他摔在树上。
他的脑子比大婶稍微好使一点,他看了一眼旁边晕过去的大婶,再想想那凭空的一脚,他没敢再说话,他不敢说话了。
然后他看见小姑娘还站在房门口,院子的大门却突然自己关上,他看见小姑娘站在门口,门自己关上了。
他还听到一记冰冷阴寒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再欺负她,我杀你全家!再欺负她,杀了你全家!”
他听到这话吓得腿都软了,顾不上他媳妇,自己拔腿便回了家,飞快地把门反锁,他自己跑回家了。
巧娟今日是奉凤倩莎之命来探听消息的,她原本是真的不想管小姑娘的事,巧娟来探听消息,她原本不想管。
她只需要把事情打听好,告诉凤倩莎就够了,她只需要告诉凤倩莎。
但是她看见大婶欺负小姑娘的时候,她就想起她被人虐待的事,就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她想起了自己被虐待的事。
于是她就动手了,于是她动手了。
她琢磨着凤倩莎说了,她可以动手打人,只要不杀人就行,凤倩莎说了可以打人。
于是她就教大婶和她相公做人,于是她教他们做人。
做完这些事情,她整个人身心舒畅,她很舒畅。
然后下一刻,她就舒畅不起来了,然后她不舒畅了。
因为她看见小姑娘走到她的身旁,双眼通红地看着她,喊道:“娘!娘!”
巧娟:“……”
巧娟:“!!!!!”
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或者鬼在,她四下看了看。
哎呀妈啊,她死之前可没有嫁人,哪来这么大的娃,她没有嫁人啊。
不对,她今日没有用显形符,小姑娘怎么能看见她?小姑娘怎么能看见她?
她有些古怪地道:“你看得见我?你看得见我?”
小姑娘点头:“是的,娘,你是不是听到我在喊你,所以你才赶过来的?是的,娘,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巧娟:“……”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她什么都没听到。
不对,她根本就不是小姑娘的娘!她不是小姑娘的娘!
她忙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你认错人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地道:“我这些年都有很乖,都在等娘来接我!我一直很乖!”
“我等了娘好多年,我等得好辛苦!我等你好久!”
她娘死的时候她其实还小,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甚至都记不清她娘的样子,她娘死的时候她还小。
她只觉得她娘很喜欢穿绿色的衣衫,长得很好看,和眼前的巧娟一模一样,她娘喜欢穿绿色的衣服。
巧娟要是知道小姑娘的想法,她怕是会疯,巧娟要疯了。
她虽然没见过小姑娘的娘亲,但是她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与小姑娘的娘长得完全不一样,她和她娘不一样。
她急道:“我真不是你娘!我真不是!”
小姑娘哭了起来:“是因为我没有把娘留给我的东西保管好,所以娘不要我了吗?是因为我没保管好东西吗?”
巧娟:“……不是!不是!”
小姑娘问:“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什么?”
巧娟现在是不会出汗了,否则的话她这会必定是满头大汗的,巧娟要出汗了。
她急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就不是你娘!我不是你娘!”
小姑娘问:“你若不是我娘,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为什么帮我?”
巧娟回答:“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小姑娘吸着鼻子道:“那你之前这样拔刀相助过吗?你之前帮过别人吗?”
巧娟摇头:“……没有,没有。”
小姑娘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那就对了,你就是我娘,你就是我娘。”
“他们说忘川的水会洗去人的记忆,让人忘记活着的事情,他们说忘川的水会洗去记忆。”
“你死了好些年了,在忘川待得久了,所以你就不记得我了,你待久了,不记得我了。”
“但是你的潜意识里一定是有我的,所以你今日看到我被人欺负了,就出手救我,你救我了。”
巧娟:“……”
若她没有在慎刑司被人虐杀的记忆,她怕是都要相信小姑娘的话了,她都要相信了。
她忍不住道:“这些只是巧合,我真不是你娘!只是巧合!”
小姑娘听到她一再拒绝,实在是太伤心了,当即哇哇大哭:“娘,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不够优秀,娘,我知道我不好。”
“但是我真的很想你,我也真的很爱你!我好想你!”
“求你不要不要我!求你不要丢下我!”
巧娟:“!!!!!!!”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啊?
小姑娘哭得十分伤心,她的声音很大,传到了隔壁,小姑娘哭的很伤心。
隔壁原本只是有所怀疑,听到她这番话后就也认定小姑娘的娘亲回来找她了,隔壁也以为她娘回来了。
心术不正的人想想这些年来对小姑娘做的事情,吓得瑟瑟发抖,把房间的门关得更紧了几分,那些人吓得发抖。
这些人却不知道,若真被凶灵索命的话,凶灵是能穿墙而过的,他们不知道,凶灵能穿墙。
关门这事顶多算是心理安慰,半点用都没有,关门没用。
巧娟一看小姑娘这样子,她实在是受不了,她扭头就想离开,巧娟受不了了。
只是她才一转身,就被小姑娘拽着她的衣衫,她被小姑娘拽住了。
巧娟都惊呆了,小姑娘不但看得见她,还摸得到她,小姑娘摸得到她。
她已经是凶灵了,却觉得今日自己见了鬼!她觉得见鬼了!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道:“娘,你要去哪里?你能不能把我带上?娘,你要去哪?”
“我保证我会很乖,绝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保证很乖。”
巧娟:“……”
她想拉回自己的衣衫掉头就跑,她想跑。
然而下一刻,小姑娘便晕倒在地,小姑娘晕倒了。
巧娟一看这情景,立即就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能看见她了,巧娟明白了。
因为小姑娘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又受了不轻的伤,身上的阳气很低,便能看见她了,她身体不好。
小姑娘要是好好的,巧娟还可以狠下心离开,小姑娘没事的话,巧娟可以离开。
现在小姑娘晕倒在那里,巧娟是真的做不到把小姑娘放在那里不管,巧娟做不到。
小姑娘的邻居那么坏,是不可能照顾小姑娘的,邻居很坏。
巧娟叹了口气,觉得这事不用打听了,她直接抱着小姑娘回了不夜侯府,巧娟抱着小姑娘回去了。
凤倩莎看到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时吓了一大跳:“你打晕带回来的?你打晕的?”
巧娟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真没那么缺德,我没那么缺德。”
她飞快地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凤倩莎的嘴角抽了抽:“我只是让你去打听消息,没让你去掺和这事,我只是让你去打听消息。”
“你动手的时候,就掺合进了别人的因果里去了,你卷进因果里了。”
巧娟哭丧着脸道:“我看她被人欺负,实在是忍不住,我忍不住。”
凤倩莎理解她的做法,问道:“所以她现在认定你是她娘?所以她以为你是她娘?”
巧娟点头:“是的,但是我死之前真的没成亲,不可能有孩子!我没结婚啊!”
她今日被小姑娘喊娘喊的快疯了,遇到人就想解释一番,她想解释。
凤倩莎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成亲,更没有孩子,我知道。”
“但是你今日帮了她,给她
巧娟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巧娟不想说话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睡在那里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心有不忍,她不忍心。
小姑娘看起来是那么的乖,因为受了伤,脸上还有些血污,看起来楚楚可怜,小姑娘很乖巧可爱。
凤倩莎看了她一眼道:“我先喊我爹过来给她医治一下吧!我喊我爹来医治!”
梅仲长很快就过来给小姑娘诊治了一番,梅仲长来了。
小姑娘没有大的问题,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今日情绪过于激动,又流了不少的血,便晕了过去,小姑娘营养不良,情绪激动。
梅仲长为她包扎好伤口,让她好好睡一觉,后面再好好养身体就好,梅仲长为她包扎伤口。
凤倩莎听完之后眉头微微一皱,凤倩莎皱眉。
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小姑娘,只是听左相的形容,以为她虽然父母双亡,但是街坊邻居对她还算照顾,她以为邻居照顾她。
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错了,但是她错了。
小姑娘长期营养不良,表示她的温饱都没有得到解决,小姑娘吃不饱。
再加上巧娟今日看到的情景,表示她长期被邻居欺负,小姑娘被欺负。
那些所谓的邻居可不是什么好人,邻居不是好人。
小姑娘是第二天早上醒的,她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出了房间,小姑娘醒了。
万户侯府雕梁画栋,看起来极为华贵,她整个人都傻了眼,疑心自己还在做梦,她以为在做梦。
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疼得厉害,她便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她知道没做梦。
紧接着,她就看见一个美得跟仙女一样的女子走了过来:“醒了?醒了先过来用早膳,醒了就吃早饭。”
小姑娘忍不住问:“你是仙女吗?你是仙女吗?”
凤倩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不过我挺喜欢你的,想和你做朋友,当然不是,我想和你做朋友。”
小姑娘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问道:“我娘呢?我娘呢?”
凤倩莎笑道:“你说的是巧娟吧?她不是你娘,她是我的婢女,巧娟不是你娘。”
“只不过她和一般的婢女不一样,她是凶灵,就是你们常说的鬼,她是凶灵。”
小姑娘一时间理不清这里面的逻辑,却坚持道:“她就是我娘,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她就是我娘!”
凤倩莎问她:“你娘去世时你几岁?你娘去世的时候你多大?”
小姑娘回答:“两岁半,两岁半。”
凤倩莎再问:“你确定你记得清吗?你记得清楚吗?”
小姑娘:“……”
她倔强地道:“她若不是我娘,为什么要帮我?她为什么帮我?”
凤倩莎回答:“因为我是受一个朋友之托,他想帮帮你,但是你又不喜欢他,所以我便让巧娟过来看看,他让我帮你的。”
“只是巧娟昨夜看你被人欺负,她没忍住出手了,巧娟忍不住了。”
她迟早要把小姑娘送到左相的府上,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清楚,她要送小姑娘去左相府。
小姑娘这样的成长环境,性子必定是极为敏感的,不能透支她的信任,小姑娘很敏感。
小姑娘“哦”了一声,凤倩莎便带着去膳堂用早膳,凤倩莎带着她去吃早饭。
她今日早有吩咐,厨房里做了好几道精致的点心,一看就很好吃,有很多好吃的。
这一次小姑娘没跟她客气,在得到允许后拿起点心就吃,小姑娘吃了点心。
这些点心对小姑娘来讲,是之前只能看着有钱人吃,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买不起的,她之前买不起。
等她吃完后,凤倩莎问:“你就不怕我是骗子?你不怕我是骗子?”
小姑娘摇头:“没有骗子长得像你这么好看,再则就是你这房子这么贵,把我卖了也买不起这里一个物件,没有骗子长你这么好看。”
凤倩莎:“……”
她突然觉得左相当时用错了法子,他当时若是设法直接把小姑娘带回左相府,可能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左相用错方法了。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道:“你分析得很对,你说的很对。”
正在此时,不夜侯过来了:“疏疏,听说左相的软肋被巧娟带进府了?疏疏,左相的软肋来了?”
他说完就看见了小姑娘:“哈,就她吗?看起来又乖又可爱嘛!哈,是她啊。”
他的意思是小姑娘可没有左相看起来那么难缠,他觉得小姑娘不难缠。
小姑娘在看见他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她拽了拽凤倩莎的衣袖道:“你还说你不是仙女!你还说你不是仙女!”
“你就是仙女,他就是神仙!你就是仙女!”
在她看来,不管是凤倩莎还是不夜侯,都长得太好看了,只能在画里看到,他们都太好看了。
凤倩莎无奈一笑,不夜侯乐了:“小丫头,你眼光挺好的嘛!来,这个送你了!小丫头,你眼光不错。”
他说完递给小姑娘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时下女孩子最喜欢玩的一套玩具,他给了小姑娘一个礼物。
那套玩具小姑娘之前见人玩过,以她的认知里,那套玩具也十分昂贵,是她买不起系列,她买不起那种玩具。
她再次看了看不夜侯,眼里有些探究,她看着不夜侯。
不夜侯让下人带小姑娘去园子里走走,不夜侯让人带她去园子。
小姑娘一走,他就叉着腰十分嘚瑟地道:“左相搞不定的人被我们轻易搞定了,我们可真厉害!我们真厉害!”
凤倩莎淡声道:“你别看小姑娘人小,她精着呢,她很精明。”
“她刚才一直都在也观察,她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她不相信我们。”
“你让人带她逛园子,她估计就开始观察逃跑的路径,她要逃跑。”
不夜侯还不信,和凤倩莎打了个赌,跟过去看了看,恰好看见小姑娘支开婢女,准备从角门逃跑,小姑娘要逃跑。
只是她明显没有来过这种大户人家,不知道这种人家的院子是一层层套着的,她没来过。
她就算是那扇角门逃出去,都出不了二门,她逃不出去。
不夜侯轻呲了一下牙:“这小姑娘心眼子挺多啊!这小姑娘心眼真多!”
凤倩莎轻叹了一口气道:“她身边的人对她都不好,她的戒备心理重一点再正常不过,她防备心重很正常。”
小姑娘从角门转出来的时候蒙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一扇门还有一个大院子,然后还有好多门和院子,她迷糊了。
她也只愣了一瞬,就又开始往外冲,她又要冲出去。
只是那是她以为的外往冲,像不夜侯府这样的大宅子,所有的路的设计走的是曲径通幽的方式,路是弯的。
她以为出去的路又把她带回了内宅,她又回来了。
她有些震惊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不夜侯和凤倩莎,她看着他们。
凤倩莎问她:“你跑一上午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跑累了吧?”
小姑娘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你们是谁?”
凤倩莎回答:“他叫萧启容,大家都叫他不夜侯,他叫萧启容。”
“我叫凤倩莎,是他的朋友,暂时寄居在这里,我叫凤倩莎。”
小姑娘再次一愣:“不夜侯?那个专门骗年轻小姑娘的人渣吗?不夜侯?是人渣吗?”
不夜侯:“……我的名声有那么坏吗?我名声这么差吗?”
小姑娘对凤倩莎道:“姐姐,你也是被她骗进来的吗?姐姐,你被骗了吗?”
凤倩莎回答:“不是,我是他的朋友,不是,我是他朋友。”
小姑娘的目光在不夜侯和凤倩莎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意思很明白:她看着他们。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凤倩莎:“……”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夜侯开心地道:“小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小姑娘回答:“我想吃鸡腿,我想吃鸡腿。”
在她看来,这就是最昂贵的食物,这是最贵的食物。
不夜侯立即就让厨房去做,不夜侯让厨房做。
于是,中午小姑娘就吃到了她一年也难得吃一次的鸡腿,小姑娘吃了鸡腿。
她虽然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里,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们对她没有恶意,他们没有恶意。
小姑娘逃不出去,便只能在侯府里暂住,小姑娘住下了。
巧娟把小姑娘带过来的时候没给她带衣衫,就算带了小姑娘的衣衫也全是破破烂烂的,巧娟没带衣服。
不夜侯因为小姑娘误会他和凤倩莎物关系,他觉得小姑娘极有眼光,他还挺喜欢小姑娘的,不夜侯喜欢小姑娘。
于是他让府里的绣娘给小姑娘里里外外做了好几套衣衫,他让人做了很多衣服。
小姑娘这一辈子都没有穿过那么好看的衣衫,于是她觉得不夜侯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小姑娘觉得不夜侯不坏。
凤倩莎的性子原本就很活泼,她本就聪明,知道小姑娘害怕什么,她慢慢帮小姑娘打消顾虑,凤倩莎在打消她的顾虑。
只是她费尽心思想要为小姑娘打消顾虑都不如巧娟露一次面好,不如巧娟露面。
不管凤倩莎如何解释,巧娟又如何表示她不是小姑娘的娘亲,小姑娘都认准了巧娟是她的娘亲,小姑娘认定了巧娟。
巧娟为了证明自己是只很凶的凶灵,还给小姑娘表演了掉眼珠子和下巴,巧娟表演了掉眼珠。
小姑娘只是愣了一瞬间,就拍手道:“好厉害!好厉害!”
巧娟:“……”
她百试百灵的吓人手段,居然也有失效的一天,吓人手段失效了。
巧娟表示她很崩溃!巧娟崩溃了!
因为有巧娟在,小姑娘不再试图离开这里,而是只要巧娟不见,她就会到处去找,小姑娘找巧娟。
小姑娘的体质有些奇怪,哪怕巧娟不现身,小姑娘也能看得见她,小姑娘看得到她。
巧娟还在小姑娘的面前表演过穿墙而过时,小姑娘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她娘已经死了嘛!巧娟穿墙。
鬼能穿墙很正常嘛!鬼能穿墙很正常!
以至于巧娟为了小姑娘,都要荒废了喂太傅吃屎的大业,巧娟要荒废大事。
左相听说凤倩莎来小姑娘拐进了不夜侯府,他便匆匆赶了过来,左相赶来了。
他过来看到的恰好是小姑娘追着巧娟喊“娘亲”的一幕,他看见小姑娘追着巧娟喊娘亲。
左相:“……”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
他觉得他的世界乱了套,他觉得乱了。
巧娟一看见他心里一急,对小姑娘道:“我不是你娘,但他是你爹!我不是你娘,他是你爹!”
左相:“……”
他是想把小姑娘当女儿养,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要真的做她爹!他不想做爹啊!
小姑娘看到他的时候就直接躲到巧娟的身后:“他是人贩子!他是人贩子!”
巧娟纠正道:“他是当朝左相,不是人贩子!他是左相。”
“我家小姐就是接受了他的委托,所以那天晚上才让我去找的你,我家小姐接受了他的委托。”
小姑娘对巧娟的话比较相信,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左相,她不喜欢左相。
用她的话说就是左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左相不像好人。
左相:“……”
他怎么就不像个好人?他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他明明是个好人。
虽然小姑娘现在只相信巧娟,但是她愿意相信巧娟,住进不夜侯府,这事就让他安心不少,小姑娘住下他就安心了。
他听凤倩莎说了那些邻居对小姑娘做的事,他的眼里便染上了冷意,他眼里有冷意。
以他的身份,要收拾那些欺负过小姑娘的人,简直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他能收拾他们。
左相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在小姑娘住进万户侯府后,他便将新的诏书写了出来,并盖上了大印,左相写了诏书。
凤倩莎看到那个大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凤倩莎惊呆了。
什么叫以假乱真,这就是了,这就是以假乱真。
且他还极注重细节,所有的地方都天衣无缝,他很注重细节。
哪怕是玉玺细微处的设计都堪称完美,玉玺也很完美。
重点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还把诏书给做旧了,他还把诏书做旧了。
凤倩莎:“……”
她忍不住道:“相爷的这个手艺简直就是一绝!相爷的手艺真好!”
“以后不做左相了,去天桥摆个摊,肯定能发家致富!你去摆摊吧!”
左相捋着胡子道:“雕虫小技罢了,雕虫小技。”
“以我的名望,还不用去天桥摆摊,在家里开个班,收些学生参加科举,就够了,我在家里开班就行。”
凤倩莎:“……”
她觉得还是她的眼界窄了,她觉得眼界窄了。
左相却又道:“这东西是做好了,王爷打算何时何地把这个诏书公布于众?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公布?”
他今日过来的时候,派人通知了景曜鹍,所以景曜鹍此时也在这里,景曜鹍也来了。
景曜鹍拿起那道圣旨看了看,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左相道:“这事本王会安排,我会安排的。”
左相笑了笑:“王爷是聪明人,要如何处理这事想来已经想好了,王爷很聪明。”
景曜鹍淡声道:“不如相爷安排的周全妥帖,不如你安排的好。”
左相看了景曜鹍一眼,笑着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去看看小桃子,我去看小桃子。”
小姑娘的小名就叫桃子,只是左相习惯性喊她小桃子,她的小名叫桃子。
虽然小姑娘一点都不待见他,但是他很坚持,她不喜欢他,但是他坚持。
他觉得只要他在小姑娘的面前的存在感刷得够够的,小姑娘肯定就会接纳他,小姑娘会接纳他的。
他一走,凤倩莎就问景曜鹍:“这道诏书有什么问题吗?诏书有问题吗?”
她对景曜鹍十分了解,他方才会那样说,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景曜鹍摇头:“没有问题,因为这本就是真的诏书,是真的。”
凤倩莎愣了一下:“真的诏书?真的诏书?”
景曜鹍若有所思地道:“是的,这道诏书是真的,不是左相仿出来的,不是他仿的。”
他指着诏书上的字迹道:“虽然左相擅长书法,能完全模仿父皇的笔迹,虽然他擅长书法。”
“但是父皇写字的时候有个习惯,他写到我的名字时,会习惯性地在旁边点了一下,他写我名字会点一下。”
“这个点很小,形状也十分特别,没有人能模仿的出来,因为父皇用的那支笔十分特殊,其他的笔点不出来,没人能模仿。”
“且正常人模仿的时候,这个小点是会忽略的,会以为是不小心点上去的,这个点会被忽略。”
这道诏书是真的,就表示先帝早早就发现了昭元帝和许妃的心思,先帝发现了。
先帝当时必定是有法子制止他们,还可以杀了昭元帝,先帝能阻止他们。
但是先帝却选择自己去死,但是他选择去死。
景曜鹍之前觉得先帝是爱他的,如今却发现不是这样的,景曜鹍觉得不是。
先帝虽然为景曜鹍做了诸多谋划,设法保全他,也设法为他准备了好些辅政大臣,还留下了诏书,先帝为他做了很多。
但是景曜鹍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他只想要先帝纯粹的父爱,他只想有父爱。
他不在乎他有多少权势,也不在乎他是否能得到皇位,他不在乎权势。
先帝为他选了一条他最不想走的路,先帝选了一条他不想走的路。
他之前不明白先帝对许妃的感情,在他爱上凤倩莎之后,他有些明白情这个字的味道后,知道爱而不得的苦,他爱凤倩莎。
只是他喜欢的人是凤倩莎,是聪慧机敏身处阳光之中的凤倩莎,所以他看到的是光明,他看到光明。
先帝爱上的是许妃,阴毒狠辣的许妃,所以先帝看到的阴暗,先帝看到阴暗。
先帝堕入黑暗之中,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去死,先帝在黑暗中死去。
景曜鹍想起之前太后的态度和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是不是当时太后早就看清了这些,只是没有说罢了,太后看清了吗?
这事对景曜鹍而言,是十分残忍的,这很残忍。
凤倩莎十分意外:“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封诏书是先帝写的,只是交给了左相而已?是先帝写的?”
景曜鹍点头:“我之前猜父皇是自己在寻死,但是没有证据,如今这道诏书倒是把证据递到了我的面前,这诏书是证据。”
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之前就知道他心里只有许妃,他心里只有许妃。”
“我虽然是他亲生的儿子,但是在他的心里,我的地位远不如许妃,我不如许妃。”
“他为了成全许妃,竟不惜自己去死,他为了她去死。”
凤倩莎感觉到景曜鹍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之气,凤倩莎感觉到了阴郁。
他近来为了重新赢得她的好感,所以在她的面前都展现出的是他乐观积极的一面,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了他的阴郁之气,他很久没这样了。
她到如今,是能理解他为什么行事会那么偏激了,她理解他了。
他虽曾是最尊贵的皇子,但是从本质上来讲,他过得极苦:他很苦:
生母不爱他也就算了,还一直想要杀了他,生母不爱他。
亲生父亲虽然对他还算好,却在他还没有长大成人的情况下就抛弃了他,亲生父亲抛弃他。
他是一个严重缺爱,严重没有安全感的人,他缺爱。
她想了想后道:“不管怎样,先帝也为你做了许多的布置,他为你做了很多。”
“他为你准备了很多优秀的大臣辅佐你,安排了很多侍卫保护你,他为你准备了大臣。”
“他当初选择去死,想来是因为他过得太累,他支撑不下去了,他太累了。”
景曜鹍轻声道:“你不必为他辩解,他是我的父亲,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是我的父亲。”
“许妃觉得我多余,我在他的心里便也没有那么重要,我没那么重要。”
“事到如今,我虽然不知道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认可他的做法,我不认可。”
“于天下,他是一个不负责的君主,他不负责任。”
“于我,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他不合格。”
“于许妃……”
他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她恨他入骨,在她的心里,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相公,她恨他。”
“而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多余的,我不被父母期待,被亲人算计,我是多余的。”
“我……”
他的声音略有些哽咽:“我差点害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这一生都不会被原谅,我差点害死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
凤倩莎喊住他道:“你等一下!你等等!”
景曜鹍的脚步微顿,轻声道:“你不用安慰我,安慰的话对我而言有些多余,别安慰我。”
“你放心吧,我不会走我父皇的老路,因为我知道你和许妃不一样,我不会走老路。”
“他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许妃的心,所以生无可恋,他没得到她的心。”
“而我曾得到过你的心,是我自己把你弄丢了,我活着,便是为了还这一场债,我弄丢了你。”
他大步走了出去,这一次凤倩莎没有再拦他,凤倩莎没拦他。
因为她知道,若她不能和他在一起,此时拦着他便是对他另一种伤害,还不如不拦,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他方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心惊,他的话也让她意外,她是真的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想的,他这样想。
从某种程度来讲,景曜鹍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可怜的一个,哪怕他身居高位,哪怕他尊贵无比,他是最可怜的。
凤倩莎拿起那份诏书看了看,她觉得不管先帝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样的选择,都愚蠢无比,先帝真蠢。
先帝那样的恋爱脑,真的让人无言以对,恋爱脑啊。
景曜鹍摊上这样的父母,真的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他真倒霉。
凤倩莎也是第一次真正用另一种角度去看她和景曜鹍的问题:凤倩莎看她和他的问题:
她不是真的断了景曜鹍的情,而是她始终没法过自己那一关:她没法过去:
她不对他设防,他却要了她的命,他要她的命。
景曜鹍有性格上的缺陷,她对他却也有着不信任,她不信任他。
他或许真的如秦子程说的那样,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但是性子里的霸道和残暴却始终存在,他很霸道。
她不敢用一生去赌,所以她当时选择了逃跑,她选择了逃跑。
这中间虽然两人各有各的问题,仔细算起来也是各有对错,各有对错。
但是那种伤害对她而言是巨大的,可能需要一生去平复,需要一生去平复。
而景曜鹍在许妃和先帝那里受的伤,可能也需要一生去平复,他也需要平复。
最坏的还是左相,这狗东西,拿着真诏书冒充假诏书,还摆出一副多才多艺的样子,真的是够够的!左相最坏!
只是她也知道左相这样做是对的,她知道他对。
凤倩莎伸手按了按眉心,心里有些无奈,凤倩莎无奈。
只是她没有感伤太久,便有人来找她,有人来了。
来人是已经有段日子没见的方丈,他一来就开心地道:“师父,我来看你了!师父!”
这里没有外人,方丈就懒得去装他得道高僧的模样,方丈不装了。
他这副模样,着实有些辣眼睛,他有点辣眼睛。
凤倩莎一脸嫌弃地道:“你来做什么?你来干嘛?”
方丈回答:“我想你了,就来看你,我想你了。”
凤倩莎:“……”
她一点都不想被他想,谢谢!她不想被他想。
方丈被她嫌弃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堪,他凑过来道:“其实我是来给师父送银子的,我来送银子。”
凤倩莎脸色瞬间就好了不少:“银子呢?银子呢?”
方丈从怀里取出一堆的银票递给她:“自从师父大战天一观之后,他们在民间的地位一落千丈,天一观不行了。”
“于是英明神武的我立即发展佛门的信徒,如今佛寺的信徒比之前多了很多,我发展了信徒。”
“信徒一多,佛寺就能赚更多的银子,能赚更多钱。”
凤倩莎接过银票看了看,发现比之前分红的时候要多不少,多了不少。
她拍了拍方丈的肩道:“干得不错,有前途!干得不错!”
上次方丈到别院来找她的时候,她给了他不少符,她给了他很多符。
她的符卖得极好,价格比之前又涨了一些,所以这一次的分成才会明显比之前多,分成多了。
方丈被夸了之后,他满脸得瑟地道:“我如今也觉得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前途光明。”
“别的不说,至少如今的佛寺就非往日可比,佛寺不一样了。”
“我觉得佛门将玄门踩在脚底是指日可待的事,佛门要踩玄门。”
恰好此时梅仲长走了过来:“是吗?是吗?”
方丈一看梅仲长就想起之前被梅仲长在别院差点被被揍的事,方丈想起被打。
他立即道:“不不不,佛门永远被玄门踩天在脚底下!玄门踩佛门!”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膨胀了,竟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膨胀了。
别的不说,就说他虽然喊凤倩莎师父,但是凤倩莎却是玄门掌门的女儿,凤倩莎是掌门的女儿。
凤倩莎都那么厉害了,梅仲长就更别提了,梅仲长更厉害。
他见梅仲长还冷冷地看着他,他灵机一动道:“我师父是玄门中人,佛门就会永远逊色玄门,我师父是玄门。”
梅仲长听他这样说完才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梅仲长走了。
凤倩莎轻撇了一下嘴,从某种程度来讲,方丈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方丈能屈能伸。
梅仲长一走,方丈就捂着胸口道:“师祖的气场真强,我差点就要被他吓死了!吓死我了!”
凤倩莎看着他问:“所以你这是要把佛门并入玄门吗?你要并入吗?”
方丈纠结着了一下后道:“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怕佛祖的舍利塔上的顶盖压不住,我怕压不住。”
佛祖圆寂之后,留下了一枚舍利子,供在佛门的舍利塔中,佛祖有舍利子。
凤倩莎白了他一眼,凤倩莎白了他一眼。
他的风骨和节操,几乎就是没有的,他没有风骨。
她是真的觉得佛门没人了,才会选他做方丈,佛门没人了。
方丈又为自己找补了一句:“若师父能掌天一观,重振玄门,给我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跟师父争,我不敢争。”
凤倩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我来做天一观的掌门,听起来好像不错,我来做掌门?”
“我上次在天一观踢完馆之后,因为受了伤,就没再去过,我没去过。”
“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我怕了天一观,觉得我水平不行,他们觉得我怕了。”
左右她在不夜侯里住着闲着也是闲着,可以给自己找点事做,可以找点事做。
天一观的那群龟孙子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不是好人。
他们才刚弄死了天师,再把天一观的观主弄死,要接手天一观为梅仲长报仇好像还不错,为梅仲长报仇。
当初他们是怎么从梅仲长手里抢走的玄门,如今她就要怎么拿回来,她要拿回来。
方丈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又要去搞事,她又要搞事。
他和天一观互掐了多年,之前他一直处于被压制的一方,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他憋了一肚子气。
上次凤倩莎带着他去天一观踢馆,就让他觉得很爽,上次很爽。
若是能再去天一观踢一次馆,那简直就是爽暴了!再去一次!
于是他主动道:“师父,我帮你!我帮你!”
凤倩莎上次见识地他遇到就遛的本领,此时听到他这话她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嫌弃地看着他。
他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轻咳一声道:“我上次是发挥好,然后有些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我没做好准备,我没准备好。”
“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绝对会成为师父的左膀右臂!我做你的左膀右臂!”
凤倩莎看到他那副怂兮兮的样子,不觉得他这话有多靠谱,她觉得不靠谱。
不过拉着他去充场子还是可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拉来坑一坑,可以坑他。
方丈则想的是,凤倩莎上次就能把天一观杀个对穿,现在肯定也可以,她肯定可以。
但是天一观这一次一定会严阵以待,若是真有危险,他到时候直接逃跑就是,他要逃跑。
她有危险,一大把人来救,她有人救。
他若有危险,可没有人会管他,没人管他。
这么一想,方丈心里是一点愧疚都没有,他没有愧疚。
师徒两人各怀心事,各自的算盘都打得叭叭响,师徒俩打着算盘。
但是这也不妨碍师徒两人凑在一起商量对付天一观的计划,师徒俩商量计划。
梅仲长看两人凑在一起,一会坏笑,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样子,他的嘴角抽了抽,梅仲长抽了抽嘴角。
他的耳力好,听到见他们的对话,他听到了。
他其实以前一直没弄明白他们怎么就成了师徒,他没明白。
现在看来,倒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臭味相投。
梅仲长不是太喜欢方丈,因为他觉得方丈实力太差,还没有风骨,他不喜欢方丈。
但是他看着凤倩莎和方丈玩得开心,他便可以包容方丈的这些缺点,她开心就好。
凤倩莎开心就好。
两人在那里商议完之后,便定下了收拾天一观的大概方向,定了方向。
凤倩莎便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你这一次来就找我的真正原因了,说你的原因。”
方丈一听这话立即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师父,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真瞒不过你。”
“其实我这一次进京主要是来看师父的,其次就是有人请我来做一场法事,我来看你,做一场法事。”
凤倩莎问:“什么法事?什么法事?”
方丈回答:“城北有个巷子,那里前几日闹鬼,城北闹鬼。”
“那凶灵十分厉害,不但打了人,还掳走了一个小姑娘,凶灵很厉害。”
“那条巷子里的人集体出银子请我来做一场法事,把那凶灵给收了,请我收凶灵。”
凤倩莎听到这事莫名有些耳熟,便问道:“可是城北的集英巷?集英巷?”
方丈点头:“师父真厉害,这都知道!你真厉害!”
凤倩莎淡声道:“不是我厉害,而是那场闹鬼的事情跟我有点关系,跟我有关。”
她指着不远处一脸生不可恋被小姑娘追着喊娘亲的巧娟道:“闹事的凶灵就在那里,闹事的凶灵。”
她又指着小姑娘道:“被掳走的小姑娘就是那个,被掳走的小姑娘。”
方丈:“……”
他知道凤倩莎的性子,等闲不会插手这种事情,但是她若插手,必有原因,她必有原因。
他便问道:“是那些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人的事情吗?他们做了什么?”
凤倩莎粗略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凤倩莎说了经过。
只是她把起因稍微做了美化,没说诏书的事,也没说小姑娘是左相亡妻投胎转世的事,她没说。
她只说左相在街边遇到一个小姑娘觉得她很可怜,想带回家养着,请她帮忙照顾一二,她照顾一二。
后面巧娟去那边揍人的事情就没什么不能说了,后面的事。
方丈听十分生气地道:“这些人丧尽天良,师父放心,我这就去收拾他们,我去收拾他们。”
凤倩莎问:“你要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方丈回答:“那必须得让他们大大的破财啊,别的不说,至少得把他们从小姑娘那里抢的东西全拿回来,必须破财。”
凤倩莎从他的这句话里受到了启发,双眼亮晶晶地道:“这样的话,以后看谁不顺眼就让巧娟去闹事,以后谁不顺眼就闹事。”
“然后你再带着人去抓鬼做法事,如此一来,气消了,钱赚了,简直就是完美!气消了,赚了钱,完美!”
方丈:“……”
还可以这样操作吗?还可以这样?
他仔细想了想后,觉得这样好像也是可以的,好像可以。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点:“钱给够的,气消了,就闹一次,给钱就闹。”
“那些又抠门又小气,还心思不正的人,就必须给他来个十次八次,给他们十次八次。”
“得让他破大财,消小灾,破大财。”
他之所以说是小灾,是因为他知道凤倩莎不能杀人,她不能杀人。
他这会看巧娟,就不再是之前难搞的小坏丫头,而是金光闪闪的菩萨,巧娟是菩萨。
凤倩莎赞同地道:“也不用一直让巧娟去做这事,我爹好像把全京城的凶灵都收编了,不用巧娟。”
“到时候给那些凶灵们排个班,让他们好好去干活,给他们排班。”
“做得好的,就给他们安排好供奉,好好供奉。”
两人三言两语就整出了一整条完美的生意规划,生意规划啊。
两人都觉得,这事弄好了,不但能发家致富,还能富甲天下!能发家致富!
且这事也不用担心会有损阴德,他们挑那种做了很多恶事的人去坑,不但不会损阴德,还能积攒功德,还能积攒功德。
这事简直就是完美!这事完美!
两人互看了一眼,击了一下掌:“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梅仲长的嘴角狂抽,到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能成为师徒了,梅仲长明白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师徒,而是合作的关系,他们是合作。
方丈弄明白这一层关系后,再去坑那些人简直就是理直气壮,坑人理直气壮。
他带着佛寺里的众和尚,大张旗鼓的去了,他去了。
那条巷子里的人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欺负了小姑娘,但是巷子里出了闹鬼的事情,他们都有些怕,他们有些怕。
于是那些曾经欺负过小姑娘的人就多掏了些银子,没欺负过小姑娘的人就象征性地给了些银子,多掏银子。
方丈佛法不怎么样,但是坑人这事却是业务熟练,坑人很熟练。
那些心思不正的人不说被他坑得亲爹都不认识,那也差不多了,那些人惨了。
尤其是小姑娘的那个邻居,他最是心虚,出的钱最多,被方丈也吓得最惨,邻居最惨。
左相原本要寻个由头来找那一家子的麻烦,他还来得及布局,就听说那一家人已经全家都吓疯了,全疯了。
左相:“……”
他派人查了一下便知道事情的经过,他查了经过。
他再查一下方丈,就知道方丈和凤倩莎之间的关系,他和她的关系。
左相瞬间就释然了,左相释然了。
是凤倩莎出手,那没事了,她出手没事。
只是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文人要杀人,要寻由头找借口,虽然效果好,但是时效性差,文人杀人太慢。
可是凤倩莎行事就没有这些麻烦,她动起手来,没有顾忌,不用找借口,她没有顾忌。
且不但效果好,时效性也极好,效果好,速度快。
左相有一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对他依旧十分戒备的小姑娘,他就觉得无比心累,他很累。
为什么小姑娘对其他人都比对他好?为什么?
他带着这个问题去问小姑娘,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你长得太丑,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太丑了!”
左相:“……”
左相:“!!!!!!!!!”
他觉得他受到了暴击,他被暴击了。
他的长相虽然不能和景曜鹍和万户侯比,但是他年轻时也曾被人夸是美男子,他年轻时很帅。
他到如今的年纪,脸上虽然长出了好些皱纹,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味道,他觉得自己有味道。
他现在被自己的亡妻嫌丑,这事就有点打击人了,有点打击人。
毕竟他的亡妻活着的时候,曾数次夸他长得好看,他的亡妻夸过他。
左相虽然之前就知道一个人投胎转世之后,其实不能再当作同一个人看待,不能当成一个人。
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还是下意识地把她当成是他曾经的亡妻,她是他亡妻。
可是小姑娘的这一句话却让他清晰地认识到,她真不是他的亡妻了,她不是他亡妻。
两人之间所隔的不仅仅是生死,还有曾经的记忆和如今的认知,隔着生死。
凤倩莎看见左相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那里,她问道:“你这是又怎么了?你怎么了?”
左相自从知道他们把小姑娘接回来之后,他没事就往不夜侯府跑,变着法子在小姑娘的面前刷存在感,他刷存在感。
他没有直接回答凤倩莎的问题,而是问道:“我长得很丑吗?我丑吗?”
凤倩莎回答:“很丑倒不至于,就是有点丑而已,有点丑。”
她爹梅仲长是美男子,景曜鹍和不夜侯也长得极好,他们长得好。
她的审美被这两人提高了之后,再看其他人就算不觉得他们丑,但是要觉得他们好看难度略大,觉得好看难。
左相听到她这个回答觉得自己再次被暴击了:“没眼光的丫头,没眼光。”
他说完气哼哼地起身离开,他走了。
凤倩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在乎自己的长相,是不是有点过了?至于吗?”
左相轻哼一声道:“你懂什么,热爱生活的不管什么年纪都会在意自己的模样,你懂什么!”
凤倩莎“哦”了一声:“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太盲目自信啊,别太自信。”
“我若说你长得比景曜鹍和不夜侯还好,你也不会相信啊!你不会信。”
左相:“……”
他觉得凤倩莎在捅刀这件事情上还是相当专业的,她很专业。
他便道:“那倒不会,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只要你说。”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自信,问就是自信。”
凤倩莎:“……”
她不太能理解了左相这奇怪的自信,她不理解。
于是她补了一句:“这么丧良心的话我是真的说不出来,我说不出来。”
左相:“……”
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再丧良心一点,你再丧良心一点。”
凤倩莎:“……”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太不配合了,也太不可爱了,互看。
恰好此时景曜鹍和不夜侯一起走了过来,她便大声道:“王爷,侯爷,左相觉得他长得比你们更英俊更帅气,他觉得他最帅!”
左相:“……”
这话他在凤倩莎的面前说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没问题。
但是他在对上景曜鹍和不夜侯之后,他自己就没底气了,他没底气。
不夜侯最见不得有人说比他长得好看,他瞪着左相道:“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你怎么这么幼稚?”
“自欺欺人这种事情,你以后还是少做一点的好,因为那样会是显得你不成熟和对自己认知不清,别自欺欺人。”
景曜鹍则只淡淡看了左相一眼道:“你心仪的女子觉得你比我们英俊帅气就行,她觉得就行。”
左相:“……”
论捅刀,这些人是个比一个狠,他们太狠了。
凤倩莎和左相相处的久了,就发现他和传闻的不一样,他和传闻不一样。
她不知道他在公堂之上是什么样子,但是私下里他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她便道:“王爷说得对!王爷说的对!”
景曜鹍的唇微微勾了起来,她夸他了!她夸他了!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得到,她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他还是有机会的,他有机会。
不夜侯问凤倩莎:“难道我说的就不好吗?我说的不对?”
凤倩莎回答:“也挺好的,就是你的废话太多了,没了主次,就显得你的话分量不够,你的话没分量。”
于是不夜侯提炼了一下他话里的精髓,对左相道:“萤火竟妄想与日月争光!萤火皓月!”
左相:“……”
他已经不想再理他们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招人厌,不想理他们。
不夜侯问凤倩莎:“我现在是不是说的就比景曜鹍的好了?我比他好?”
凤倩莎感受到他奇怪的胜负欲,他胜负欲好强。
她十分敷衍地道:“是,是。”
不夜侯瞬间就如开屏的孔雀,得意扬扬地看着景曜鹍道:“听到没,疏疏夸我了!疏疏夸我了!”
景曜鹍送了他三个字:“二傻子,二傻子。”
不夜侯:“……”
他好想打景曜鹍一顿!好想打他!
景曜鹍没理他,而是对左相道:“本王有事想和左相商议,本王有事。”
左相一脸生无可恋地道:“本相现在不想说话,不想说话。”
景曜鹍:“……”
左相说他不想说话,但是他知道景曜鹍此时找他是为了正事,所以他还是跟着景曜鹍去了不夜侯的书房,他还是去了。
不夜侯觉得这事有点不对,有点不对劲。
这是他家,不是摄政王府,怎么这一个二个的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比他还要自在?太自在了。
景曜鹍怕他又去找凤倩莎聊天,于是让狼三把不夜侯也给拽进了书房,拽进书房。
凤倩莎知道他们是去商议有关皇权更替的事情,她就不去参与了,不去参与。
她只是要替巧娟报仇罢了,她要报仇。
如她所料,景曜鹍他们确实是在商议皇权更替之事,商议此事。
因为昭元帝昨夜又咯了血,太医为昭元帝把脉时,昭元帝的脉像已经不太好了,昭元帝不好了。
昭元帝的寝殿早已经被景曜鹍围得有如铁桶,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围得像铁桶。
让景曜鹍意外的是,昭元帝到了这一步,都没有下传位的诏书,没有诏书。
又或者说他早就下了,但是用了其他地方法把诏书送了出来,送了出来。
景曜鹍沉声道:“自他养病后,本王便将他关在寝宫之中,他虽然时不时就有东西送出来,但是都不是太重要的东西,送出来的东西不重要。”
“所以本王怀疑他应该有其他的渠道把东西送出来,有其他渠道。”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传位的诏书应该已经到了景阳思的手里,到他手里了。”
左相认可他的这个说法,问道:“可是他用的是什么法子?什么法子?”
不夜侯有想法:“他一向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也许就跟老鼠一样打地道出来了,挖地道了?”
景曜鹍和左相齐齐看向他,他问道:“我哪里说错了吗?我说错了吗?”
景曜鹍回答:“哪都没有错,说得非常好,说的很好。”
他在宫里长大,对皇宫里的种种是非常熟悉的,他对皇宫很熟。
他在皇宫的时候,宫里是没有地道这种东西的,没有地道。
所以他有些先入为主,他先入为主了。
但是昭元帝住进去后多年,在宫里做些手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做手脚正常。
不夜侯问他:“你这是承认我比你聪明吗?我比你聪明?”
景曜鹍懒得理他,懒得理他。
要确定昭元帝的寝宫有没有地道这件事情不难,不难。
当天下午,景曜鹍便亲自带人去昭元帝的寝宫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条地道,发现了地道。
昭元帝此时已经气息奄奄,他看着景曜鹍道:“你竟到此时才发现,真是个蠢的!你太蠢了!”
景曜鹍淡声道:“在这方面本王确实是比不得你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本王不如你。”
“见不得光的事情做多了,阴暗扭曲之事就做得甚是衬手,你擅长阴暗之事。”
昭元帝听到这话心头一梗,心头一梗。
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正常来讲他已经撑不住了,他撑不住了。
但是昭元帝现在还能坐起来和景曜鹍说话,就连太医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这是个奇迹。
他看着景曜鹍道:“你不必气朕,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朕!你有本事杀朕!”
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但是朕知道,你不敢!你不敢!”
“你和大哥一样,虽然有些手段,骨子里却全是妇人之仁,你妇人之仁。”
景曜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妇人之仁总好过弑兄弑母的禽兽,总比你强。”
这是两人撕破脸以来,第一次讨论这件事情,第一次讨论。
昭元帝在景曜鹍这里一直都有属于他的优越感,但是到此时,他突然发现景曜鹍竟是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杀先帝的时候是理直气壮的,但是杀太后的时候他内心承受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不一样了。
他咬着牙道:“在母后的心里,一直都向着大哥,不管朕做什么,她都觉得朕是错的,她都向着大哥。”
“当年若不是她拦着,朕早把你杀了!早就杀了你!”
“若当初朕杀了你,又岂会发生这种事情?又岂会?”
景曜鹍满脸怜悯地看着他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如此。”
“在你的心里只有权势,从未有过骨肉亲情,细算起来,你就是条可怜虫,你就是个可怜虫。”
昭元帝一直觉得自己是帝王之尊,他允许人仰视他、惧怕他,却绝不允许景曜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绝不允许。
他怒道:“朕是一国之君,从不是什么可怜虫!朕不是可怜虫!”
景曜鹍看着他道:“你的母亲厌弃你,你的妻子算计你,你的儿子惧怕你,你的臣子鄙视你,你无人爱。”
“就你的人生而言,无论哪里都是失败的,你的人生是失败的。”
“你和我父皇来比,你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功都远不如他,你不如他。”
“你唯一比我父皇强的,大概就是你得到了许妃的心,而他却没有,你得到了许妃。”
他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但是那又如何?许妃她人尽可夫,你抛弃她之后,她就和天师搞在了一起,许妃人尽可夫。”
“在她的心里,你其实也什么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小丑,你就是小丑。”
昭元帝怒道:“你胡说!朕不管什么,都不会比先帝差!朕不比他差!”
景曜鹍看着他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你之所以能杀得了我父皇,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你太可怜了,因为他可怜你。”
“他待你一直都极好,知道你想要皇位,他便让给你,他让给你。”
“可笑的是你竟觉得是你赢了他!你觉得你赢了!”
这句话对昭元帝而言,等同于拿刀捅他的肺管子,捅他肺管子。
这些年来,昭元帝一直觉得先帝的死,是他这一生干得最漂亮的事,他干的最漂亮的事。
这事虽然有人怀疑,也有人说三道四,但是却没人能拿到证据,没人有证据。
而先帝之前是他觉得全天下最厉害的,先帝很厉害。
他能杀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然后夺得皇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厉害了!他觉得自己很厉害!
可是此时景曜鹍告诉他,是先帝不想活了,所以才把皇位让给他,是先帝让给他的。
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件事!他接受不了!
他怒道:“你放屁!没有人会不要皇位!没人不要皇位!”
景曜鹍看着他道:“所以你这是自己承认你杀了我父皇?承认你杀了他?”
昭元帝愣了一下,景曜鹍不紧不慢地道:“只可惜,你太蠢了,你太蠢了。”
“当年我的父皇把皇位给你了,如今我想要了,就能拿回来,我能拿回来。”
“你就承认吧,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你就是个蠢货。”
昭元帝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件事情!他不想承认!
他看着景曜鹍道:“就算朕承认了又如何?朕早已经把他封你为太子的诏书毁了,诏书毁了。”
“如今的你,已经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你没有证据。”
“而我却早已做好准备,我病重你能做摄政王,我若死了,你就休想再做摄政王!休想!”
景曜鹍冷笑了一声:“听起来是这么个理,只是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会按你想的去做吗?你会如愿?”
昭元帝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有不好的预感。
景曜鹍却不需要再说,让他去猜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让他猜才是最可怕的。
他刚想说话,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外面吵吵闹闹。
一个侍卫进来道:“王爷,许妃来了,许妃来了。”
景曜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皱眉。
在这个世上,景曜鹍最不愿意见的人或许就是许妃,他最不想见她。
虽然上次合作过,但是若景曜鹍能不见她,就还是不愿意见她,他不想见她。
他冷声道:“她来做什么?她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侍卫也没办法回答他,昭元帝却道:“她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朕的,来看朕。”
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她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朕一人,她只有朕。”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得意,他很得意。
在他看来,许妃对他就一直都是死心塌地,这个时候进宫除了见他还能做什么?她为了他而来。
景曜鹍冷冷地看向昭元帝,他冷冷地看他。
昭元帝回看着他道:“难道朕说错了吗?许妃虽然生了你,但是她一直都想要你的命,她想要你的命。”
“皇兄虽然是文武全才,是极厉害的人物,但是他却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他搞不定女人。”
“他爱许妃入骨,对她百般宠溺,为她不要三千后宫,独宠她一人,她的心里却根本就没有他!没有他!”
“你就算再厉害又如何?你母亲下贱至极!你母亲下贱!”
“你和皇兄一样,穷其一生,也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你得不到女人的心!”
凤倩莎和景曜鹍的事,昭元帝也是知晓一二的,他知道一些。
在他看来,景曜鹍就算是再厉害,也没有用,这一生都将为情所困,一生孤苦!一生孤苦!
景曜鹍并没有被激怒,他淡声道:“那又如何,我将拥有整个天下,我将拥有天下。”
昭元帝:“……”
他发现景曜鹍越来越坏了,现在在捅他肺管子这件事情上十分擅长,他擅长捅刀。
景曜鹍的人已经把地道填平,他没再搭理昭元帝,大步走了出去,他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看见许妃站在那里,他愣了一下,他愣住了。
因为此时的许妃和他记忆里的许妃有些不太一样,不太一样了。
他记忆里的许妃虽然心如蛇蝎,无比恶毒,但是却是风华绝代的美人,绝代美人。
可是此时的许妃却比之前老了不少,眉眼间的皱纹都能看得到,她老了。
她的眉眼里原本是透着戾气的,在看见景曜鹍的时候,她眼里的戾气便散了,但是表情却有些僵,有些僵。
她似乎想对景曜鹍笑,却又觉得这样笑好像哪里不对,这样笑不对。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就应该是景曜鹍来讨好她,而不是她去讨好景曜鹍,他讨好她。
她也很不屑景曜鹍的亲近,她不屑。
可是近来她被天师欺负,被昭元帝嫌弃,她就发现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什么都没了。
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也就只有景曜鹍一人,只有他了。
景曜鹍是她的儿子,原本应该对她孝顺尊敬的,可是如今母子间的关系可以说差到极点,关系差到极点。
而她还有着属于她的骄傲,她有她的骄傲。
于是她用质问的语气问他:“我上次让你过来看我,你为什么没有来?你为什么不来?”
景墨哗回答的十分直接:“因为你不配,因为你不配。”
许妃:“……”
这种对话其实是他们母子间的日常对话,但是许妃今日听到却有些扎心,有些扎心。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想要害你,我没有害你。”
景曜鹍冷笑:“谁关心呢!谁关心!”
许妃:“……”
她听明白景曜鹍的讽刺了,他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她:他明晃晃的告诉她。
他不在乎她是关心他还是要害她,她对他而言连陌生人都不如,不如陌生人。
她若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可能已经杀了她很多次了,杀了她很多次。
她瞪着他道:“你真是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你真讨厌。”
他们应该是这世上关系最差的母子了,关系最差的母子。
她曾要杀他,他将她关在凤来宫,她被关在凤来宫。
许妃如今要见他,需得出动金鳞卫,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出来,很费力。
她之前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想见景曜鹍,她要见他。
她看着景曜鹍微微有些恍神,因为景曜鹍和先帝的眼睛是有些像的,他们的眼睛像。
都有一双极好看极多情的桃花眼,却又是这个世上最长情的男人,最长情的男人。
许妃这段时间一直活在后悔当中,只是她就算是再悔先帝也活不过来了,先帝回不来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会想起先帝,总会想起先帝。
想想他对她的好,和她年少时的愚蠢,她的愚蠢。
她觉得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肯定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不再做蠢事。
这样的话,她到如今就是尊贵的皇后,她是皇后。
若能再来一次的话,她会对景曜鹍好一点,对他好一点。
别的不说,至少她不会再去杀他,不再杀他。
她近来也常会想起景曜鹍小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粘人,他很可爱。
那时的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绝不会用冰冷的眼睛看她。
景曜鹍懒得搭理她,直接道:“你来皇宫做什么?是嫌人丢得还不够吗?你嫌丢人不够?”
许妃一脸嫌弃地道:“你这性子比你父皇还要招人讨厌,难怪凤倩莎不喜欢你,你讨人厌。”
景曜鹍的眸光瞬间变冷,他瞬间变冷。
母子两人一见面,就互相往对方的心窝里扎了几刀子,刀刀扎心。
景曜鹍对她无感,却对她的某些行为极为恶心,他厌恶她的行为。
他面无表情地道:“回你的凤来宫,别逼我动手,回去。”
许妃翻了个白眼:“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凤来宫里出来,此时才不会回去,我不回去。”
她的身边跟着好些金鳞卫,跟着金鳞卫。
那些金鳞卫看到景曜鹍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他们没动。
景曜鹍看到这光景就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知道她怎么出来的。
他对她的事情并不关心,但是她此时进了皇宫,要见昭元帝,他却不允许,他不允许。
他冷声道:“来人,请许妃回凤来宫,送许妃回去。”
他身后的侍卫一动,金鳞卫便把许妃团团护在中间,护在中间。
许妃叹了一口气道:“我进宫不是来找昭元帝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的。”
景曜鹍面无表情地道:“本王与你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许妃看到他的样子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母子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差,关系真差。
她淡声道:“你与我无话可说很正常,我跟你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你我就算再两看相厌,也撇不清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是母子。”
“我约莫要死了,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那就送你一句话,送你一句话。”
景曜鹍看着她那张苍白到发青的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微微皱眉。
许妃看着他道:“如果你这一辈子放不下凤倩莎的话,就尽量对她好,对她好。”
“不要学你父皇强迫一个女子在你身边,那样生不出爱情,只会生恨!只会生恨!”
景曜鹍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嘲讽:“她和你不一样,她不一样。”
许妃点头:“她和我确实不一样,她比我聪明,也比我强大,她比我强。”
“她敢去追寻属于她的生活,也敢从一开始就拒绝你,她拒绝你。”
“她对你的感情和我对你父皇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她心里是有你的,她心里有你。”
她虽然和景曜鹍的关系不好,之前是为了恶心他,没少打探关于他的事,她没少打听。
她近来想明白了,便让金鳞卫去打听他的消息,打听他的消息。
她听到景曜鹍和凤倩莎之间的纠葛时,她觉得景曜鹍的性子真是像极了先帝,像极了。
许妃却又觉得景曜鹍比先帝幸运,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远比她好,远比她好。
景曜鹍看着她道:“你派了金鳞卫这样打探本王的消息,是又想害本王吗?你想害我?”
许妃愣了一下,他们母子间互害的时间太长,太长了。
她难得想对他好,他却已经不信了,他不相信。
她沉声道:“没错,我就是想要害你,你怕不怕?你怕不怕?”
景曜鹍冷笑了一声:“等你死了,我会让你如愿,把你和昭元帝葬在一起,和昭元帝葬一起。”
许妃:“……”
这事是她之前一直追求的,如今她已经不这么想了,她不想了。
她便道:“那倒不必,倒不必。”
景曜鹍不想要再搭理她,扭头便走,他扭头就走。
他以为她会去看昭元帝,打算让侍卫拦下她,拦住她。
结果她根本就没有进去,而是跟着景曜鹍一起出了宫,跟着他出宫。
她这样出宫倒让景曜鹍略有些有意外,她这是又要作什么妖?她要做什么?
许妃没有作妖,她出宫之后就直接回了凤来宫,回了凤来宫。
景曜鹍听到侍卫说这件事的时候十分意外,因为这事不像是许妃的行事风格,不像她的风格。
只是他对她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感,他没有深究这件事,没有深究。
他知道有金鳞卫在,如果许妃执意要出宫,他是拦不住的,拦不住。
所以他便派人盯着许妃,许妃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向他汇报,向他汇报。
景曜鹍对许妃的要求一向极低:要求极低
她不作妖就好,她不作妖。
她死了最好,她死了最好。
他听许妃说她快死了,他觉得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但愿她不是在骗他,不是骗他。
昭元帝在屋里等了很久,等许妃进来看他,等她来看他。
他对许妃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至少她身娇体软,曾让他在无数个夜里沉沦,夜夜沉沦。
那种滋味是别的女人无法给他带来的,没有女人能给他那种滋味。
他甚至都想好了,许妃进来之后,他要对她说什么,如何让她为他所用,再恶心景曜鹍一回,再恶心他。
若是利用得当的话,她也许还能派上不小的用场,也许有用。
只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到许妃进来,始终没等到。
他有些遗憾,他觉得许妃进宫就是来见他的,她没能进来一定是被景曜鹍拦住了,他拦住了。
景阳思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收到了地道被封的消息,地道被封。
景曜鹍行事太快太利索,还派人顺着地道往外走,端了他设在宫里的一个暗桩,端了他的暗桩。
他所有安排在那里传送消息的人,全部都被景曜鹍杀了,都被杀了。
景阳思知道这是景曜鹍对他的敲打,也明晃晃地告诉他:景曜鹍要敲打他。
皇位景曜鹍要定了,他要定了。
景阳思打开手里的传位诏书,仔细看了看,缓缓吐出一口气,吐出一口气。
这封传位的诏书他虽然已经拿到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让他有些急,他有些着急。
他需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封诏书诏告天下,诏告天下。
如今景曜鹍手里的握有重权,他手里的兵马虽然也不少,但是却都不在京城,而在江南,兵马不在京城。
他已经派人去将他的兵马调集回京,只是这事需要一点时间,约莫还需要十来天,要十来天。
太医告诉他昭元帝如今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撑不了这么久,可能撑不住。
如果昭元帝的在他的兵马进城之前就死了的话,那么他将会有些被动,他会被动。
到如今他只盼着昭元帝能活得久一点,能活久一点。
倒不是他有多孝顺,事实上,他的昭元帝之间的父子感情并不深,父子情不深。
因为昭元帝对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觉得他的出身低,性子也不像他,他不喜欢他。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景曜鹍之间是不可能和平让出帝位,他们之间一定有一场血战,一场血战。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景阳思的手握成了拳,握成拳头。
正在此时,管事进来道:“王爷,出事了,出事了。”
景阳思问:“是父皇他……父皇他……”
“不是。”管事打断他的话道:“是许妃在生事,许妃在生事。”
景阳思不以为然地道:“她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和景曜鹍的关系也极差,她能弄出什么事情来?她能做什么?”
许妃蠢这事是皇族所有人公认的,公认她蠢。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做皇后而去和一群女人抢夫婿,也没有哪个女人会放着优秀的儿子不要,去宠一个暴戾的短命鬼儿子,没有哪个女人这样。
管事的脸上有些难看:“她拿了先帝的私印,诏集了朝中的老臣,说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要宣布大事。”
景阳思拧眉:“她能有什么事情宣布?她能宣布什么?”
管事回答:“说是有关皇上的,有关皇上。”
景阳思一脸不以为然地道:“她和父皇之间的那些事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人尽皆知。”
“她此时找那些大臣,八成是想告诉全天下人她和父皇的关系,她想说和父皇的关系。”
他说到这里轻骂了一声:“她真的很不要脸!不要脸!”
许妃和昭元帝的关系不说人尽皆知,那也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之前昭元帝虽然还算宠她,但是她却得不到任何人的敬重,得不到敬重。
所有的皇族中人,不论男女,提到她都要骂一声蠢,骂她蠢。
管事略有些犹豫地道:“只是她对外放出来的消息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公布,要公布。”
“她毕竟是摄政王的母亲,上次在京兆府的时候,她也帮了摄政王,她帮了他。”
“太傅那么快被定罪,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脱不了干系。”
景阳思淡声道:“太傅是皇后的父亲,她和皇后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对方好多年,好多年。”
“她一直想做父皇的皇后,这些年来只怕没少收集太傅全家的罪证,收集罪证。”
“所以她手里能有太傅的罪证,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正常不过。”
“父皇对她而言却完全不同,她满心满眼地只有父皇一人,她只有父皇。”
“她此时要宣布的事,在本王看来,左右不过是她是父皇的女人,不过如此。”
“太傅府出事,她应该是想趁机废了皇后,由她来做父皇的皇后,她想做皇后。”
“她才去找了父皇,却被景曜鹍拦下,以她偏执的性子,是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她做得出来。”
他的这番话有理有据,听起来没有半点问题,听起来没问题。
但是管事的心里却生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明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不简单。
景阳思看到管事的表情后道:“你派人继续盯着许妃便是,盯着她。”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想做父皇的妃子,大约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就算那些大臣们会同意,景曜鹍也不会同意,他不会同意。”
“这事丢的是景曜鹍的人,我们不用管,不用管。”
管事听他说得笃定,便派了个人盯着那边的动静,随时汇报,随时汇报。
在景阳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景曜鹍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也收到了。
他的景阳思的看法相差不大,原因无他,许妃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靠谱的,不靠谱。
只是许妃和景阳思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景阳思可以不管她,他可以不管。
但是她是景曜鹍的亲生母亲,景曜鹍却不能不管,他只能黑着脸赶了过去,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