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螳螂捕蝉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3549更新时间:25/09/08 22:43:32
肃穆的大堂之上,气氛紧张得仿佛一根紧绷的琴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
京兆尹一锤定音,宣告升堂,这场备受瞩目的审判,终于拉开了帷幕。
“带人证!”京兆尹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上。
很快,几名证人被带上堂来,他们都是首饰铺子的伙计和当日在场的客人。
“各位人证,将你们当日所见,如实禀报,不得有半句虚言!”京兆尹厉声警告道。
几名证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开始讲述当日的情形。
“小人是首饰铺子的伙计,当日小的看到凤倩莎与林依存在店内发生争执,两人吵得很凶,林依存气冲冲地离开了。”
“小的也是当日在场的客人,小的也听到她们争吵了,好像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
“小的还看到凤倩莎追了出去,之后的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
证人们的证词,对凤倩莎十分不利,几乎所有人都证实了她与林依存之间存在矛盾,并且在林依存死前,两人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太傅听完证人们的证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看向凤倩莎,冷声道:“凤倩莎,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凤倩莎却丝毫不慌,她淡淡地道:“大人,这些证人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与林依存的确发生过争执,我也的确追了出去。”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人就是我杀的。”
“狡辩!”太傅怒斥道,“你与死者有深仇大恨,死者又是在你常去的首饰铺子里遇害,而且你还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是别人杀的?”
凤倩莎轻笑一声,反问道:“太傅大人,按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与人有仇,那人死了,我就一定是凶手了?”
“这世上与我有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死了,都要算在我的头上?”
太傅被凤倩莎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凤倩莎道:“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凤倩莎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她看向京兆尹,道:“大人,这些证人所说的,都只是表面现象,并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请求大人传唤另外一名证人,或许能还原当日的真相。”
京兆尹有些疑惑,问道:“你还有其他证人?”
凤倩莎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名证人,是当日在场的另外一名客人,她的身份特殊,或许能提供更有价值的线索。”
“她的身份特殊?”京兆尹更加疑惑了,问道:“她是什么人?”
凤倩莎微微一笑,道:“她就是当今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春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凤倩莎竟然会请出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作证。
太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如果春桃真的出庭作证,对他的计划,将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他连忙道:“京兆尹大人,此事万万不可!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岂能随意传唤?更何况,春桃只是一个宫女,她又能知道什么?”
凤倩莎冷笑一声,反驳道:“太傅大人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春桃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她当日在场,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她的证词,对本案至关重要。”
“再说了,太傅大人如此反对春桃出庭作证,莫非是怕她会说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话?”
太傅被凤倩莎再次噎住,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力反驳。
京兆尹也被凤倩莎的话说动了,他沉吟片刻,觉得春桃出庭作证,或许真能还原当日的真相。
他看向太傅,道:“太傅大人,本官认为,春桃出庭作证,对本案有益无害,不如就传她上堂吧。”
太傅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春桃出庭作证,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大人所言吧。”
京兆尹闻言,立刻吩咐差役去请春桃。
很快,春桃被带上堂来,她穿着一身宫女的服饰,神情略显紧张。
“奴婢春桃,参见京兆尹大人。”春桃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
京兆尹点了点头,道:“春桃,本官问你,你当日是否在首饰铺子里?”
春桃点了点头,道:“回大人,奴婢当日奉皇后娘娘之命,去首饰铺子挑选首饰,的确在场。”
京兆尹继续问道:“你可否将当日所见,如实禀报?”
春桃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当日的情形。
“奴婢当日在首饰铺子里,看到凤倩莎与林依存发生争执,两人吵得很凶,林依存气冲冲地离开了。”
“之后,凤倩莎也追了出去,奴婢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悄悄跟了上去。”
“奴婢看到,林依存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突然,从巷子里冲出几个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
“那些黑衣人不由分说,便对林依存拳打脚踢,林依存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奴婢当时吓坏了,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那些黑衣人拦住,他们威胁奴婢,如果敢多管闲事,就对奴婢不客气。”
“奴婢害怕极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将林依存打死,然后扬长而去。”
“奴婢一直不敢将此事说出来,直到今日,凤倩莎请奴婢出庭作证,奴婢才鼓起勇气,将真相说出来。”
春桃说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春桃的证词,如同平地一声雷,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原来,林依存
两边的差役拿着水火棍在地上捣动,嘴里喊道:“威武!”
原本有些懒散的大堂,此时就肃穆了很多。
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在升堂之后,都在堂外围观。
武应文也挤在百姓堆里,他有些担心地看着站在中间的凤倩莎。
凤倩莎那日帮他申了冤,他被无罪释放,可是她还在狱中。
武应文见识过太傅府那些人的手段,他怕凤倩莎应付不过来。
只是他见景曜鹍护着凤倩莎,景曜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杀出生天成为摄政王,那也是极厉害的角色。
他便觉得有景曜鹍在,凤倩莎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为她担心。
京兆尹依着平时审案的流程核对堂下之人的姓名和籍贯之后,便道:“华氏,你状告凤倩莎杀了你儿子林依存,可有证据?”
华氏当即道:“自然有证据,她当街殴打我儿子,很多人都看到了。”
“她下手极狠,将我儿子活生生打死了!”
她说完开始抹泪。
凤倩莎淡声道:“林依存当街偷盗,被人抓住,当时殴打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她这话一说完,京兆尹便道:“把那日打过林依存的人全带上来。”
凤倩莎看向景曜鹍,他轻点了一下头,她便知道这些八成是景曜鹍找来的。
华氏:“……”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景曜鹍会把这些人全部找过来,她心里有些慌。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林依存的死是有问题的,但是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心里没谱。
林婉婷伸手握着华氏的手,让她冷静。
华氏的手握成拳,心里安定了些。
那天打林依存的人都是一些市井百姓,他们大多都没有上过公堂。
此时一上到公堂,吓都快要吓死了。
京兆尹挨个询问这些人,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
那些犯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个事情和凤倩莎方才说的是一样的。
依照律法,小偷被当场抓住,被打了律法也不管。
但是被打死了这事还是可以追究的。
从他们的供词来看来,可以肯定当时并不是凤倩莎先动的手。
当时打林依存的人,凤倩莎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凤倩莎淡声道:“我有个疑问,当时打林依存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就一口咬定是我杀的林依存?”
华氏:“……”
凤倩莎挥了挥自己的胳膊道:“我寻思我在这些人中间看起来也不是最强壮的一个。”
她身形纤细瘦弱,和强壮一点关系都没有。
把她和其他的打人的人放在一起,她绝对是最瘦弱的一个。
华氏急道:“那是因为你当时还带着你的婢女,你那个婢女力大无穷。”
“你指使她打的依存!”
她说到这里开始哭泣:“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十分记恨,觉得我曾虐待过你。”
“但是你记恨我便记恨我,依存待你一直都极好,你怎么能下那样的狠手?”
凤倩莎听到这个说法扭头问巧娟:“你力气很大,能一拳打碎林依存的头盖骨?”
巧娟摇头:“我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婢女,哪来这样的本事?”
“再说了,当时林依存嘴贱,我是扇了他几记耳光,但是我真没打他脑袋。”
京兆尹沉声道:“忤作验的伤,说林依存的头盖骨是以鼻子为中心向上裂开的。”
“也就是说,打中他鼻子的人才是真正杀他的凶手。”
华氏立即道:“那就是凤倩莎杀的依存,那天只有她一人打到依存的鼻子。”
凤倩莎提出疑问:“忤作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是把林依存头皮剥了下来,查看的骨头吗?”
华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面色大变,眼前有些发黑。
林婉婷的反应很快,一把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把林依存的头皮揭下来这事,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可怕。
她作为母亲,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京兆尹沉声道:“传忤作。”
忤作很快就来了,京兆尹问他:“你怎么确定林依存的头盖骨是以鼻子为中心向上裂开的?”
忤作看了太傅一眼,太傅面无表情,他便硬着头皮道:“这是我凭经验判断的。”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验尸是可以凭经验判断。”
“但是这种经验应该不包括判断头盖骨伤痕的方向吧?若这都能看判断出来,除非你的眼睛能透视。”
忤作:“……”
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他若说他的眼睛能透视,凤倩莎和景曜鹍有的是法子拆穿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倒不是,这只是根据经验判断。”
“我做了几十年的忤作,经验十分丰富。”
凤倩莎淡声道:“你的经验并不直观,不把证据摆到我的面前,我是不会相信的。”
“这样吧,你不如当庭给林依存验尸,看看他的头盖骨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方式碎掉的。”
忤作还没有回答,华氏已经道:“不行!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不能的再作贱他的尸体!”
凤倩莎认真地道:“这怎么能说是作贱呢?这不过是在寻找你儿子死亡的真相。”
“否则那天那么多的人打了他,你怎么能确定是谁杀的你儿子?”
华氏大声道:“那就把所有打过我儿子的人全部问罪!”
“啧啧!”凤倩莎掀眉道:“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你是皇后呢!”
华氏:“……”
凤倩莎扭头看向京兆尹:“根据我朝律法,在案件需要尸检作为定案的证据时,是可以不经家属同意进行尸检。”
“眼下这种情况,符合这一条,我恳请大人让忤作当庭剥开林依存的头皮,确定他真正的死因。”
她是因为她和景曜鹍和离的事情,觉得她不懂这个朝代的律法容易被坑,昨夜让京兆尹搬来法典,猛补了一下律法的知识。
京兆尹当即便道:“来人,把林依存的尸体抬上来!”
太傅阻止道:“慢着,当着原告家属的面地解剖尸体,这事虽合法理,却不顾人伦,此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