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孽!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371345更新时间:25/09/08 22:43:32

这声音一出,原本还略显喧闹的院落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那扇门。

凤倩莎也按捺不住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位被作者描绘得如同谪仙下凡,却又心狠手辣,将男女主角都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大反派究竟是何模样。

当她看清来人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时值暮春时节,他却身披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衬托得那张精致绝伦的五官更显雌雄莫辩,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幽深得如同无底的寒潭。

他手中拿着一本佛经,唇角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整个人气质淡雅出尘,仿佛一位误入凡尘的谪仙。

只是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病态,却又恰恰是这几分病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呵护,想要保护。

凤倩莎在心里暗暗总结:真是个妖孽!

无论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气质,若是放在她前世的娱乐圈,绝对是秒杀所有顶流的存在,足以轻易撩拨万千少女的春心。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温柔了,与大反派的形象似乎有些不符。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景曜鹍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凡是被他目光所及之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错觉。

当他的目光落在凤倩莎身上时,她连忙低下头,故作娇羞地说道:“王爷当然不是什么痨病鬼。”

她柔声道:“在我的心里,王爷就是天上的神祇,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景曜鹍闻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是谁?”

凤倩莎仍旧低着头回答:“我是王爷的未婚妻,凤倩莎。”

景曜鹍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他拿起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此时两人靠得极近,凤倩莎一抬头,便撞进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她顿时感到浑身一僵。

他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毫无温度,一片死寂。

她下意识地为他相了个面,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寂静得如同万里冰封的雪山,根本无法窥探到任何信息。

只是他印堂处隐隐有极为诡异的黑气飘出,显得十分古怪。

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真丑。”

凤倩莎:“……”

她前世可是被誉为玄学界第一美人,怎么可能会丑?

他说完,又将目光转向陈燕生,问道:“你又是谁?”

陈燕生最初还因为景曜鹍的身份而有些畏惧,但在看到他这副温和的模样后,心中的惧意便渐渐消散。

恶念开始在他心中滋生,他咧开嘴角,谄媚地笑道:“小的名叫陈燕生,是王爷未婚妻凤倩莎的……心上人。”

他颠倒黑白道:“她嫌弃王爷是个病秧子,带着她所有的财物,想要和小的私奔。”

他厚颜无耻道:“反正王爷身体不好,又嫌弃凤倩莎长得丑,不如就把她赏给小的吧?”

凤倩莎脸色骤变,这狗东西自己想死也就算了,别拉上她啊!

景曜鹍闻言,只是温雅一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再次看向凤倩莎。

她只觉得如坠冰窖,连忙解释道:“王爷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私奔,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她义正言辞道:“自从我知道要嫁给王爷之后,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景曜鹍的桃花眼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问道:“是吗?”

就在这时,林婉婷状似不经意地拉开了凤倩莎的包袱,顿时,无数的银子珠宝等物倾泻而出,散落一地。

凤倩莎:“……”

她看出来了,林婉婷和陈燕生是铁了心想要她死。

这些东西现在成了她想要私奔的铁证,她要如何解释?

林婉婷连忙装出一脸歉意的模样说道:“表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又故作好奇地问道:“只是,表妹出来上香,怎么会带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呢?莫非……”

她故作惊讶地说道:“莫非陈公子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打算和他私奔?”

她痛心疾首道:“表妹,你这样做,让王爷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凤倩莎脑海中飞速运转,瞬间便想到了应对之策。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婉婷说道:“表姐,陈燕生污蔑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污蔑我呢?”

她继续说道:“这些银子,确实是我全部的积蓄,之所以全部带出来,是因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景曜鹍一眼,柔声道:“是因为我听闻王爷身体抱恙,所以便想为他祈福。”

她深情款款道:“我愿意倾尽我所有的一切,只为换王爷身体康健,一世无忧!”

林婉婷:“……”

陈燕生:“……”

要不是这个局是他们精心布置的,他们恐怕都要信了!

陈燕生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凤倩莎怒骂道:“凤倩莎,你就别再装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楚王那个痨病鬼……”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把锋利的刀刃猛地塞进他的嘴里,将他的舌头绞得稀烂。

林婉婷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凤倩莎也没想到景曜鹍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将刀刃拔出,随后慢条斯理地用陈燕生的衣衫擦拭着染血的刀身,语气淡漠:“你太吵了。”

陈燕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景曜鹍轻轻展开手中的折扇,鲜血便尽数喷洒在扇面上,只有一小滴溅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

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衣衫上的血迹,眼底的冷戾之色愈发浓重,却依旧温和地看向身后的侍卫,轻声问道:“冒犯皇族,该当何罪?”

侍卫立刻回答:“当处以剐刑!”

景曜鹍指尖转动着那把锋利的小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那就剐了吧。”

侍卫立刻应了一声,动作极快地将陈燕生绑了起来,随后取来一张细密的渔网,紧紧地捆在他的身上。

陈燕生的皮肉从网眼中挤了出来,侍卫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将挤出来的皮肉一片片割了下来。

按照这种割法,估计要割上上千刀才会断气。

凤倩莎感到一阵恶心,在心里暗自感慨,不愧是书中那个能把男女主角都耍得团团转的变态大反派,真是他娘的变态!

她算到了陈燕生必死无疑,但真没想到他会死得如此凄惨!

陈燕生痛得浑身痉挛,想要惨叫,却因为舌头被绞碎,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景曜鹍微微皱眉,似乎对这声音感到厌烦,再次开口道:“太吵了。”

侍卫立刻会意,取过一把刀,强行撬开陈燕生的嘴巴,将刀捅进他的咽喉,狠狠搅碎了他的声带,他彻底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他的眼里满是恐惧,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死亡的可怕,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景曜鹍缓缓扭头,看向凤倩莎,轻声问道:“你要和他私奔?”

凤倩莎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矢口否认:“当然没有!王爷刚才就在隔壁,应该都听到了,是他一直对我图谋不轨!”

景曜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吗?本王听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凤倩莎对上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瞬间头皮发麻: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原主确实是打算和陈燕生私奔的,当时好像还在房间里商议着要如何逃出京城……

难道……他连这些都听到了?


凤倩莎没能控制住自己,身体颤抖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剐成了血人的陈燕生……

她可不想也被剐了,得想办法自救才行!

她眼珠一转,眼圈立刻有些泛红,哽咽道:“我今天确实和陈燕生在屋子里商议私奔之事。”

她抽泣道:“只是当时我是受他胁迫,不得已才跟他虚与委蛇啊!”

她继续说道:“王爷也知道,我父母双亡后,我无处可去,不得不寄居在林府。”

她委屈道:“可是林府的那些人,早就看上了我父母留下的家产,一直想要害了我的性命。”

她解释道:“他们怕我出嫁的时候,把那些东西全部带走当做嫁妆,所以根本不愿意让我嫁进王府。”

她控诉道:“所以林婉婷就和陈燕生联手设计,在我的面前说尽了王爷的坏话,哄骗我和他私奔,好趁机要了我的命啊!”

她深情款款道:“他们却不知道,早在十年前,王爷在温泉山庄救我一命的时候,我就已经非王爷不嫁了!”

她坚定道:“所以这一次,我在知道自己能嫁给王爷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林婉婷听到她的话时,心里不由得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林婉婷又急又气地指着凤倩莎说道:“表妹!你和陈燕生私奔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诬陷我!”

她愤怒道:“这些年来,林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恩将仇报!”

凤倩莎冷笑一声,反驳道:“林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天天咸菜馒头,这也叫好吃好喝吗?”

她嘲讽道:“倒是林府的各位,自从我带着家产到了林府之后,你们的生活水平,可是直接上了一个大台阶。”

她控诉道:“你们趴在我身上吸血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坏我的姻缘,要我的性命,你们还是人吗?”

她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景曜鹍,柔声说道:“王爷,在我们大婚之日,我一定会带着所有的家业,风风光光地嫁给您!”

她在与林婉婷彻底撕破脸,和彻底得罪景曜鹍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虽然这样做,会让她往后在林府的日子更加难过,但是至少现在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

景曜鹍的眉梢轻轻一挑,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吗?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他说完,缓缓走到凤倩莎的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虽然本王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凤倩莎闻言,顿时面色一僵,只听景曜鹍接着说道:“但是看在今天这出戏,颇为有趣的份上,就先留你一命。”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威胁:“记得下次见面的时候,要给本王一个惊喜哦,否则新账旧账,咱们就一起算。”

凤倩莎:“……”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就在这时,禅房外突然冲出一条野狗,对着众人一阵乱吠。

景曜鹍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悦地说道:“真吵。”

下一刻,他身后的侍卫便立刻搭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那支箭便精准地射穿了野狗的脑袋,将其钉在了树上,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凤倩莎:“……”

凤倩莎:“!!!!!!”

她想起刚才景曜鹍剐陈燕生之前说过的话,顿时感到全身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景曜鹍看到她惊恐的表情,悠然一笑,轻声说道:“这个世界,还是安静一点的好,凤姑娘,你说对不对?”

凤倩莎连忙点头哈腰道:“对!王爷说的都对!”

景曜鹍轻笑了一声,将单手负在身后,悠然自得地离开了,整个人依旧不染半点凡尘,仿佛一位真正的谪仙。

只是他那身雪白长袍上,沾染着的一点点血迹,在无声地提醒着她,他刚才究竟做过什么。

她扭头看向陈燕生,只见他全身已经被剐掉了一层皮,却还没有完全断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林婉婷毕竟是深闺少女,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

景曜鹍一走,她也顾不得再找凤倩莎的麻烦,立刻让人搀扶着离开了。

凤倩莎也不愿意在这里久留,连忙拿起她装满金银财物的包袱,也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当她走到前院的时候,却遇到了佛寺里的方丈。

方丈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说道:“凤施主如此记挂楚王殿下,特意为他祈福,佛祖定能保佑楚王殿下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凤倩莎:“……”

她虽然知道今天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这些钱财是不可能保得住了,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方丈会主动找她要钱。

原主自从到了林府之后,带来的那些产业,都由林府的人在打理,她手边能动用的钱财,今天都已经全部带了出来。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破财消灾,钱没了还能想办法再赚,但是小命却只有一条。

于是,她一脸虔诚地将装满钱财的包袱递给方丈的时候,偷偷从包袱的角角里抠出了两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顺着手掌心,悄无声息地滑进了袖子里。

而在不远处的窗棂后,景曜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色沉沉,嘴角却微微勾起,低声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嘴里没一句真话的小骗子!”

方丈从凤倩莎那里拿到包袱之后,笑吟吟地说道:“这些可得给我分一半。”

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包袱,准备动手去拿,却见景曜鹍忽然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包袱上,一双桃花眼也冷冰冰地看向方丈。

方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能怏怏地收回了手,嘴上却还要讨个便宜,不满地说道:“你这样吃独食,可不厚道啊!”

景曜鹍淡声道:“你这个五根不净的假和尚,也好意思跟本王讲厚道?”

方丈闻言,顿时暴跳如雷,指着景曜鹍的鼻子怒吼道:“贫僧可是根正苗红的得道高僧,才不是什么假和尚!”

景曜鹍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方丈立刻就偃旗息鼓,平心静气地问道:“王爷,你这个未婚妻,有点意思啊,你真打算娶她吗?”

景曜鹍语气恹恹地说道:“只要她能活到大婚那天,本王娶她又有何妨?”

方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王爷的前七任未婚妻,可都死了,她要是再死,恐怕王爷就要坐实天煞孤星的名头了。”

景曜鹍从包袱里取出两颗珍珠,放在桌子上,淡淡说道:“本王赌这两颗珍珠,赌她能活到大婚之日。”

方丈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说道:“她竟然能在王爷的心里值两颗珍珠,看来她真的有点特别。”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王爷赌她能活,那我就只能赌她死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是我要咒她死,而是有人绝对不会让王爷顺利娶妻的,从她和王爷婚事定下来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必死无疑了!”

景曜鹍取出一方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他缓缓放下帕子,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有一抹刺目的红色,他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冷意。

他看向方丈,沉声问道:“找到解咒术的法子了吗?”

方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给你下咒术的人,十分厉害,如果不能找到下咒的物件,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咒。”

景曜鹍继续问道:“本王还能活多久?”

方丈回答道:“你中的这种咒术,十分歹毒……”

“时间。”景曜鹍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方丈无奈,只得说道:“最多三个月,你的气运就会被完全吸走,到时候你会……”

他说到这里,同情地看向景曜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会各种意外缠身,你会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

“闭嘴!”景曜鹍冷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方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知道这话你不喜欢听,但是这就是事实。”

他继续说道:“人的命格虽然是天定的,却也会被人强行窃走。”

他解释道:“当一个人再也没有任何运势的时候,各种倒霉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

他总结道:“到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动手,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玄门高手,来化解此局。”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贱兮兮地凑到景曜鹍的身边,挤眉弄眼地说道:“可是玄门早在十年前就被围剿,门人几乎尽数死绝,你到哪里去找这样的高手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依我看,你还不如直接把你那个未婚妻给睡了算了,这样也能在这世上留条血脉……救命!”

景曜鹍毫不客气地一脚将方丈踹飞了出去,随后缓步走出禅房,眉宇间带着几分厌世的郁色。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命不久矣,都以为他身患重病,其实他不过是被人用邪恶的咒术,强行吸走了生命力和气运。

这几年来,若不是方丈想法设法地为他挡煞,他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他今天会来到这座佛寺,不过是到了十天一次的驱邪时间而已。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所谓的未婚妻。

他想到凤倩莎在房间里,前后不一致的言行,再想想她撒谎时,狡黠转动的眼睛,不由得轻声骂了一句:“小骗子!”

此时的凤倩莎,已经离开了佛寺,正走在返回林府的路上,忽然没能控制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心疼着她那一袋子钱。

只是她心疼完钱之后,又有些庆幸,不管怎么说,她今天总算是没被景曜鹍一剑穿心,至少她的小命已经暂时保住了。

现在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把这条小命保得更久一点,最好是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首先,景曜鹍这个全文最大的反派BOSS,她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

她现在十分后悔,当初不应该嫌弃文笔太狗血,就不看了……

狗狗更健康!

她若是能多看一点,知道后面详细的剧情走向,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如今她只能尽力回忆表妹曾经跟她讲过的剧情,感觉前路一片迷茫。

她看了一眼手里紧紧攥着的两颗珍珠,再想想她回到林府之后,即将要面对的事情,索性直接拐进了一家铁匠铺里,买了一把锋利的刀。

她买完刀之后,经过一处杂货店,就顺手又买了一堆麻绳、石灰等物。

她根据原主的记忆,一路走到了林府的门口,看着那两个镀金的“林府”二字,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快速地结了一个法印,随后轻轻地抚过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眼睛里,便能看到正常人所看不到的景象。

比如说,林府的上空,泛着淡淡的紫气,这是显贵的典型特征:

表示住在这里的主人,家庭和睦,万事顺遂,还能升官发财。

而支撑着林府欣欣向荣的根源,不过是凤倩莎从凤府带过来的雄厚家财,以及凤父留给她的人脉。

不过短短七年的时间,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林老爷,就从曾经的六品官员,一路升任到如今的从三品户部侍郎。

而在这七年里,林府众人对凤倩莎的态度,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在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之后,她就从最开始的贵客,彻底沦落到住在破草棚、吃咸菜馒头的小可怜。

他们放任府里的下人欺负她,甚至数次想要害死她,只为了得到她父母留给她的那些东西。

当初朝中为楚王选妃的时候,因为他前面几任未婚妻,都离奇惨死,朝中没有大臣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林老爷便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了出去。

原主性情温顺懦弱,无力反抗,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更是惊慌失措。

她为了能够活命,只能紧紧抱着陈燕生这根所谓的救命稻草……

凤倩莎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她代替原主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都要统统夺回来!

既然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那么林府众人趴在她身上吸血而吸来的气运,她自然也要一并拿走!

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林府的门口快速地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阵法才刚刚画完,林府的门口,便立刻荡起了一股阴寒之气,她清楚地看见,在门廊的阴影里,正瑟缩着一只若隐若现的灵体,不由得轻轻挑了一下眉。

守门的门房看到她站在门口,立刻冷着脸呵斥道:“表小姐拿着根树枝,在这里瞎画什么呢?这里是你能随便待的地方吗?”

他颐指气使地说道:“老爷和夫人在屋里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还不赶紧去给他们请安!”

她根本没理会门房的呵斥,却听见他用鄙视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小声嘀咕道:“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住在亲戚家里,都已经寄人篱下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了,我呸!”

凤倩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并没有跟这种势利的门房计较,而是径直往府里走去。

她清楚地看见,周围的仆从婢女都在对着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听说她昨天约好了要跟人私奔,私奔之前,还跟别的男人睡了一觉呢!”

“真是的,做出那种事情,竟然还敢回来,真不要脸!”

“她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能嫁给楚王,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她居然还敢逃婚私奔!”

“像她这种人,回来只会弄脏我们林府,她就应该死在外面才对!”

凤倩莎听到这些恶毒的话语,眼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这种逼迫、咒骂、暗示原主去死的记忆,她随便在脑海中一翻,就能翻出一大堆。

林府所有人都在给原主灌输极浓的负面情绪,便是想活活逼死原主。

这种事情,但凡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的人,恐怕都会被逼疯,原主只是有点抑郁,已经算很好了。

府里的下人敢这样对她,说到底,都是上面主子授意的。

她知道原主和陈燕生私奔的事情,是林婉婷处心积虑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

只要她跟陈燕生跑了,林府就能顺理成章地和她划清界限,将她所有的财产据为己有,而且还不会得罪楚王。

她穿越过来之后,没有按照林婉婷设定好的轨迹走,林婉婷却依旧在府里造谣生事,想要逼死她。

凤倩莎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到底是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她一边朝着主屋那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拿着棍子,在林府里左边画画,右边画画。

原本气息祥和的屋舍,立刻四处都隐隐透出了一丝阴寒之气。

等到凤倩莎走到主屋的时候,整个林府的气息,都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看了一眼极为宽敞精致的主屋,轻轻地挑了一下眉,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只是她才刚刚走进去,就听见有人厉声喝道:“跪下!”

凤倩莎只是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坐在主座上,衣着华丽的妇人,眸光幽冷而深邃。

这个妇人是她的舅母华氏,也是把原主欺负得几乎活不下去的人之一。

华氏见她站着不动,眼神示意站在下方的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那两个婆子立刻会意,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想要把凤倩莎强行按着跪下。

凤倩莎在她们冲过来的那一瞬间,飞快地抽出之前买来的刀,毫不犹豫地朝着两个婆子伸过来的手,直接就砍了下去。

这把刀的刀刃十分锋利,寒光一闪,便直接将其中一个婆子的手给砍断了。

凤倩莎在砍断婆子的手之后,反手又是一刀,狠狠地刺进了另一个婆子的肩膀。

刹那间,屋子里惨叫声四起,鲜血四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华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指着凤倩莎怒道:“凤倩莎,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凤倩莎心里很清楚,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原主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她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事方式,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于是她握着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向华氏的眼睛里,懦怯中又透着几分疯狂的神色。

她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楚王殿下告诉我,我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狠一点。”

她继续说道:“他若是看到我被人欺负,就会立刻杀了我!”

坐在华氏下首的林婉婷,听到这句话,莫名的就想起了今天景曜鹍,把刀刺进陈燕生嘴里,肆意搅动的血腥场景。

今天景曜鹍离开的时候,确实在凤倩莎的耳边说过几句话。

这样充满杀气和威胁的话语,也的确像是景曜鹍说得出口的。

华氏一掌狠狠地拍在面前的案上,怒声说道:“胡说八道!楚王殿下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她语气尖锐地说道:“这分明是你自己不服管教,故意为自己动手伤人,找的借口!”

凤倩莎微微敛眉,用怯怯的语气反驳道:“舅母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楚王殿下啊。”

华氏:“……”

京中人尽皆知,楚王殿下得了怪病,性情乖戾,喜怒无常,行事更是全凭一己之好恶,是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

华氏敢百般算计凤倩莎,却绝不敢去楚王殿下的面前求证。

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说道:“简直是反了天了!闺中女子,竟然与男子私奔,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我作为你的长辈,难道还不能管教你了吗?”

她语气严厉地训斥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们林府的脸,都快要被你丢尽了!”

她怒声说道:“依着林府的家规,当行家法处置!来人,请家法!”

站在门口的家丁应了一声,随后立刻转身离开。

林府的家法是一根长满了倒刺的长鞭,一鞭子下去,就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痛苦不堪。

华氏没有说要打凤倩莎多少鞭,那就意味着,她想要直接把凤倩莎活活打死在这里。

凤倩莎闻言,冷声说道:“慢着!”

那些家丁听到她的话,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她则神色冰冷地看着华氏,一字一句地说道:“舅母,我姓凤,不姓林,所以不受林府的家规约束!”

华氏愣了一下,她欺负凤倩莎已经欺负习惯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站在旁边的林婉婷,立刻开口说道:“表妹虽然不姓林,但是这些年来,一直都住在我们林府,早就如同我们林府的小姐一般了。”

她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既然如此,林府的家规,自然也同样适用于你。”

她今天的算计没能成功,还被景曜鹍吓了一回,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她这会儿见凤倩莎竟然还敢反抗,心里就更加不快了。

若不是凤倩莎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她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冲上去,动手打人了。

现在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动手的理由,直接打杀凤倩莎。

华氏也立刻附和道:“婷儿说得对,你虽然不姓林,但是你住在我们林府,就是我们林府的小姐,就必须要受到我们林府的规矩约束!”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就凭你今日做下的这些事情,就该用家法狠狠地惩罚!”

她立刻看向站在门口的家丁,厉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请家法!”

门口的家丁应了一声,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凤倩莎此刻已经完全看出来了,林府的这对母女,是铁了心想要她的命,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

她身形一动,便迅速地闪到了林婉婷的身边,随后一把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语气冰冷地说道:“表姐这么想让我死,那你就先去死吧!”

她话音刚落,手便微微一动,直接在林婉婷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这一道伤口不算深,却将林婉婷的皮肤划破,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只要她再用一点力气,就能轻而易举地割断林婉婷的咽喉。

在林婉婷的记忆中,凤倩莎一向性子懦怯,胆小怕事。

凤倩莎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情,恐怕就是在她的挑唆之下,跟陈燕生私奔。

所以就算刚才凤倩莎对两个仆妇痛下狠手,林婉婷也只是觉得有些吃惊,并没有感到害怕。

因为她看见凤倩莎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感觉到了凤倩莎的外强中干。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凤倩莎竟然敢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而且凤倩莎此时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林婉婷这会最害怕的就是凤倩莎的手抖,因为凤倩莎的手每抖一下,就会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的脖子上就已经有了五六道细小的口子!

这些虽然只是小伤,但她害怕凤倩莎的手再一抖,就会直接割断她的咽喉。

她吓得半死,脸色惨白地说道:“表妹……表妹,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啊!”

华氏也急了,连忙说道:“凤倩莎,你快点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凤倩莎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地说道:“我知道只要我把刀放下,你们就会立刻用家法打死我。”

她语气绝望地说道:“反正左右都要死,我还不如拉着表姐跟我一起死,这样至少在黄泉路上,还有个人可以陪伴我。”

华氏连忙说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对你恨铁不成钢,把你当成是亲生女儿一样在管教,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啊!”

凤倩莎冷笑一声,直接扯下了林婉婷头上插着的步摇和金簪,重重地扔在地上:“舅母的这些话,我实在无法相信。”

她控诉道:“这些年来,你为表姐买了多少金银首饰,却从未为我添置过一件。”

她继续说道:“就连穿的衣衫,也都是表姐不要的旧衣服,而且还要和府里的下人一样,干各种粗活。”

她质问道:“这世上,有像你这样把人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吗?”

华氏顿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倩莎的舅舅林远英,从里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华氏的面前,扬起手,就狠狠地给了华氏一记耳光。

他怒声喝道:“你这个毒妇!竟然背着我这样虐待倩莎,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他说完,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一脸愧疚地看着凤倩莎说道:“倩莎,都是舅舅不好,一直没有发现你舅母竟然这样对你。”

他连忙保证道:“你放心,只要有舅舅在,在这林府里,就断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凤倩莎看到林远英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这个老狐狸一向和华氏一起唱红白脸,一个负责欺负她,一个负责安抚她。

先是狠狠地打她一棒子,然后再给她一根甜甜的红萝卜,目的就是为了从原主的手里,把银钱和人脉全部哄走。

她可以肯定,今天她要是不把刀架在林婉婷的脖子上,这个老狐狸恐怕就会一直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她今天之所以动手,除了自卫之外,就是要把这个老狐狸给逼出来。

他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怎么也得让他脱一层皮才行!

凤倩莎毫不客气地说道:“那劳烦舅舅,先让舅母自己扇自己十记响亮的耳光,以此向我道歉,然后再把这些年来,从我这里拿走的,全部都还给我。”

林远英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她可真敢说啊!

他怒视着她,声音低沉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

凤倩莎毫不畏惧地回答道:“当然知道啊,舅舅刚刚亲口说,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可是舅母这些年来,对我非打即骂,各种刁难。”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现在,让她有点诚意地向我道个歉,总归是要的吧?”

她得寸进尺地说道:“道完歉之后,再把以前总是说我还小不懂事,所以暂时帮我保管的财产,全部都还给我,这也是应该的吧!”

林远英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觉得,今天的凤倩莎,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胆小懦弱的凤倩莎,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

他以前只要这么一说,凤倩莎就会立刻乖乖的听他的话,从来不敢反驳。

可是她今日竟然敢让他还钱,这怎么可能!

林远英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凤倩莎,试图用长辈的身份压制她:“倩莎啊,你舅母毕竟是长辈……”

“啊!”林婉婷突然尖叫了一声,原来是凤倩莎拿着刀,在她的脖子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这一刀再往上一点,就会直接划破林婉婷的脸,让她彻底毁容,再往下一点,就会直接割破林婉婷的咽喉,让她一命呜呼。

凤倩莎一脸激动地说道:“这么说,刚才舅舅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在骗我的!”

她语气尖锐地质问道:“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不管舅母怎么对我,都是对的?”

她神情癫狂地说道:“楚王说了,我若是不能拿出丰厚的嫁妆嫁过去,他就会在我出嫁之前,直接克死我!”

她绝望地喊道:“我既然左右都要死,那今天就先拉着表姐一起死好了!”

她说完,拿起刀就要对着林婉婷的咽喉割下去。

林远英和华氏见状,同时大声喊道:“住手!”

凤倩莎看向他们,华氏连忙说道:“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啊!”

凤倩莎红着眼睛道:“道歉!你们必须要向我道歉!”

华氏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将凤倩莎千刀万剐,但是现在,她却又不愿意真的动手扇自己耳光。

林婉婷也急得快要哭了,大声喊道:“娘,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她这会是真的害怕了,凤倩莎是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她不能死啊!

陈王殿下答应过她,只要她把这一次的事情办好了,就娶她为正妃。

谁不知道陈王殿下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她若是能成为陈王妃,等陈王殿下登基之后,她就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华氏再不情愿,也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僵硬地说道:“倩莎,对不起,是我管教你的时候,管得太心急了,所以才让你对舅母生出了误会。”

她继续说道:“之前你年纪还小,所以才由我来帮你保管你爹娘的遗产。”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安抚道:“你放心好了,等你和楚王殿下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爹娘留下来的财产,全部都给你带过去,当做嫁妆。”

凤倩莎扭头看着林远英,眼泪汪汪地问道:“舅舅,这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林远英立刻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孔,语气温和地说道:“当然是真的,舅舅怎么会骗你呢?有舅舅在,你父母留下的东西,绝不会占用你一厘一毫。”

凤倩莎吸了吸鼻子,依旧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你们……你们立个字据给我,我就相信你们。”

林远英:“……”

他看了凤倩莎一眼,见小姑娘眼里满是泪水,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分明是害怕极了。

他就又放心了,这还是之前的那个怂货,只是今天被楚王殿下逼得狠了,这才壮着胆子回家闹。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这孩子,竟然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相信,罢了,罢了,舅舅都依你。”

他说完,立刻让人取来笔墨纸砚,给她立了一张保证会把她父母留下来所有财产,都如数奉还的字据。

凤倩莎接过字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那张字据上的用词,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之后,这才伸手把字据接了过来。

她拿到字据之后,手里的短刀似乎是不经意地一划,就将林远英的手掌划破了。

她在把他手掌划破的那一刻,刀尖微微一动,迅速地将林远英的鲜血,收到袖间事先准备好的小瓶之中。

林远英朝她看了过来,凤倩莎立刻装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惊慌失措地说道:“舅舅……舅舅,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你的,你没事吧?”

她说话间,手里的刀乱挥,刀尖差点没割破林远英的咽喉。

林远英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我相信你不是有意要伤我的,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凤倩莎连忙“哦”了一声,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又突然说道:“舅舅,我……我都没有衣衫穿了!”

林远英生怕她又挥着刀过来,伤到自己,立即大声说道:“让你舅母给你做!做十件,不,一百件都行!”

凤倩莎手里的刀又挥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说道:“舅舅,我来林府这么多年了,舅母就从来没有给我发过月例银子。”

林远英心疼不已,从怀里甩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她:“舅舅补给你!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花,不够了再跟舅舅说!”

凤倩莎接过银票后,这才破涕为笑,吸着鼻子道:“舅舅真好!倩莎最喜欢舅舅了!”

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立刻见好就收,拿着银票和字据,扭头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让华氏自扇耳光的事情。

她一走,华氏赶紧把林婉婷扶起来,心疼地问道:“婉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林婉婷今日是真的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她紧紧地抱着华氏,哭着说道:“娘,凤倩莎这个贱人,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华氏也恨恨地说道:“她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竟然敢对我们动刀,改天只怕就敢放火杀人了!”

她扭头对林远英说道:“老爷,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凤倩莎,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远英就反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怒声骂道:“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你就是不听!”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华氏觉得委屈极了,捂着脸反驳道:“若不是我从凤倩莎那里拿来的银子,为老爷四处打点,老爷哪能升官升得这么快啊!”

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再说了,就楚王殿下那个命格,凤倩莎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嫁过去,我们就算做得再过分一点,又能怎样?”

林远英没有回答华氏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管她什么时候死,我们明面上,都不要做得太过分。”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她被赐婚给楚王殿下之后,有的是人想要她的命,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亲自出手。”

林婉婷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外面有很多人想要凤倩莎的命,凤倩莎今天对她所做的一切,也必须要用命来偿还!

否则她如何能做陈王妃?

此时的凤倩莎,已经回到了她的院子,她看着破败不堪的小院子,不由得轻咧了一下嘴。

这院子真的只是上面有个顶,四面都漏风,和她前世采风时看到的牲口棚,

凤倩莎站在院子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这么大的火势,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府的家丁们,纷纷跑来救火,因为如果不救的话,这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就会烧到其他的屋舍,到时候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家丁们负责奋力救火,凤倩莎就负责在一旁假惺惺地哭喊:“哎呀,爹,娘,女儿的命好苦啊!”

她哭天抢地地说道:“你们留给我的东西,都在里面啊!这下全都烧没了,我以后想你们了,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那些家丁原本对于救火这件事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可是一听到她这番话,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卖力地去灭火。

他们心里都盼着东西不要全都烧坏了,这样一会他们就能趁乱顺走一些。

因为他们救得实在是太卖力了,甚至还有人被烧伤了。

凤倩莎看着他们奋力灭火的样子,哭得更大声了:“我娘留给我的手镯,我爹留给我的玉佩!那可是我最后的念想了啊!”

她方才已经仔细看过了,她住的这间破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原主在私奔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今天她为了保命,又把所有东西,都送给了佛寺的方丈。

她现在身上,除了偷偷抠出来的那两颗珍珠,和方才从林远英那里要来的一百两银子,就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林远英也匆匆赶了过来,脸色难看地问道:“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着火了?”

凤倩莎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回到房间后,准备休息,结果突然就着火了!”

她说完,用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林远英问道:“舅舅,你说该不会是有人想要杀我,所以才故意放火烧死我的吧?”

林远英:“……”

他的眸光深了些,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还真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嘴上却矢口否认道:“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这肯定是意外,只是意外而已!”

凤倩莎轻声说道:“表姐一向记仇,我今天弄伤了她,会不会是她想要烧死我,以此来报仇?”

林远英立刻否认道:“不可能,你表姐心地善良,温婉贤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凤倩莎“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相信,又问道:“舅舅,他们都说楚王克死了他的七任未婚妻,那我……我不会也被他克死吧?”

现在想要杀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让林远英自己去猜吧!

反正没有人会想到,这场火,竟然会是她自己放的。

林远英的面色变了好几变,神情凝重地沉声道:“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凤倩莎再次“哦”了一声,表现得十分不安,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此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住,林远英立刻叫来管事,让他重新给凤倩莎安排住处。

他今天才刚刚在凤倩莎的面前,说了自己是个好舅舅,绝对不能一下子就打自己的脸,打得太狠了,便只能叫来管事,让她重新给凤倩莎安排住处。

林府是个十分宽敞的大三进宅子,凤倩莎现在住的地方,是角落里一间十分偏僻的柴房。

这里被烧掉后,就只有两个空余的房间,一个在林婉婷房间的隔壁,另一个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花房。

林远英下意识就想让凤倩莎去花房那边住,却听得她先开口说道:“表姐的隔壁还有一间空房,不如我就先住在那里吧!”

她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远英,可怜巴巴地说道:“舅舅总说把我当成是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想来应该不是说说而已吧?”

林远英:“……自然,舅舅肯定不会骗你的。”

这事便算是定了下来,林远英的心里却有些不太舒坦。

曾经有大师对他说过,不能让凤倩莎的日子过得太舒坦,她要是过得太舒坦了,会影响他们家的气运。

只是他转念又一想,反正凤倩莎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可能有什么舒坦日子可过,在她死之前,稍微过得好一点,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华氏知道这件事情后,对着林远英就是一通埋怨,说凤倩莎根本就不配住那么好的房间。

只是这件事情,林远英已经答应了下来,终究不好出尔反尔,只能让她先住过去,反正她也快死了,也住不了多久。

凤倩莎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烧没了,所有的生活起居用品,都要重新准备。

华氏交代管事,随便把府里下人们用的那一套东西,给凤倩莎送一套过去。

凤倩莎看着管事送来的那一堆品质欠佳的东西,心里并没有感到太意外,这些东西再差,也比原主之前用的东西,要好很多了。

她今天已经做了很多事情,挑战了林远英的极限,她觉得可以见好就收了。

她稍微收拾了一番,准备铺床休息,这时,一个婢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凤倩莎看到那个婢女,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个婢女一进来,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我的大小姐啊,你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呢?”

她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你真当自己还是凤府的大小姐呢?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寄人篱下,是住在林府,吃林府的,喝林府的!”

她继续说道:“舅老爷和舅太太愿意给你一个容身之所,那都是他们念旧情,可怜你无家可归,你哪来的脸,要求住到婉婷小姐的隔壁啊?”

原主来林府的时候,带了两个婢女过来。

只是那两个婢女,一个被华氏随便寻了个由头给发卖了,另一个则直接投靠了华氏,成为了华氏的眼线。

这几年,她不要说护着原主了,还经常帮着华氏一起欺负原主。

凤倩莎看着那个婢女,淡淡地说道:“我最近学会了看相,我觉得你今天有血光之灾。”

那个婢女横了她一眼,语气不屑地说道:“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灾呢!”

她假惺惺地说道:“我好意劝你离开林府,跟陈燕生好好过日子,你却偏偏不听,执意要回来。”

她继续说道:“你回来也就算了,一回来住处就着了火,这肯定是老天爷在惩罚你!”

凤倩莎听到这番话,这才想起,原主之所以会和陈燕生私奔,也有这个婢女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这个婢女天天在原主的耳边PUA,各种怂恿,原主也不至于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

这种心肠歹毒,吃里扒外,背主的奴才,凤倩莎自然不会惯着。

那个婢女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凤倩莎直接走过去,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就重重地磕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那个婢女整个人都蒙了,她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凤倩莎,似乎不敢相信,一直任她欺负的凤倩莎,竟然敢对她动手。

凤倩莎朝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充满了寒意:“我说你有血光之灾,那就一定得有!”

她说完,用手指沾了那个婢女头上的鲜血,在她的胸前画了一个奇怪的符文,那个婢女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凤倩莎淡声说道:“我觉得你虽然背主了,但是在最后关头,还是要发挥一下你的余光和余热的。”

她轻轻拍了拍那个婢女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说道:“去吧,去找华氏,和她好好聊聊天,然后给她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她说完,在那婢女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再递给那个婢女一把锋利的菜刀。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好戏开场了!

那婢女应了一声,便拿着菜刀,呆愣愣地走了出去,然后朝着华氏的房间走去。

由于天色已晚,四下漆黑一片,虽然有家丁看见了那个婢女,却也没有在意,隔得远了,他们也看不见她额头上的伤痕。

因为林远英把凤倩莎安排到林婉婷隔壁的事情,被华氏埋怨了一顿,他今晚没有在华氏的房里,而是去了小妾的房里。

此时林婉婷在华氏的房里,母女两人正在商量着,该如何才能彻底弄死凤倩莎。

林婉婷今天在凤倩莎的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紧接着,她又听说凤倩莎竟然住到了她的隔壁,这就更不能忍了。

凤倩莎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住那么好的房子,还住在她的隔壁?

她红着眼睛,对华氏说道:“娘,你随便寻个借口,让凤倩莎住远一点,我不想看见她。”

她厌恶地说道:“她很快就要死了,住在我的隔壁,也太恶心人了。”

她的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染上了斑斑血迹,这些伤,都是拜凤倩莎所赐。

今天的事情她谋划了很久,原本以为这一次能够彻底解决凤倩莎这个贱人,没想到事情没成,她反倒受伤了,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华氏沉声道:“这个贱人这次回来,实在是透着邪门,不过她和楚王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也是时候该死了。”

她原本就容不下凤倩莎,今天不但在凤倩莎那里受了委屈,还挨了林远英一巴掌,简直快把她气死了。

林婉婷问她:“娘,那我们到底要怎么杀她?才能让她死得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华氏的眼睛里泛起阴狠歹毒的光华,她沉声道:“她如今已经是楚王的未婚妻,我们不能直接杀了她,否则会惹来麻烦。”

她继续说道:“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外面,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过两天我带她去上香,到时候再让人把她先奸后杀,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这些年来,她对凤倩莎一直都很不好,早就想找个机会,彻底弄死凤倩莎,以绝后患。

可是林远英却告诉她,左右凤倩莎都十几岁了,还能把她嫁一次人,换取一笔数量可观的彩礼,贴补家用。

华氏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虽然对凤倩莎一直都很不好,却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在她看来,凤倩莎父族那边的人,都死绝了,母族这边,只有林远英一个舅舅,她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孤女。

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的,左右她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林婉婷提醒华氏:“母亲,这一次一定要把事情做得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她迫切地说道:“陈王说了,只要我把这件事情办好了,他就立即请旨赐婚,让我做他的正妃。”

华氏笑吟吟地道:“放心吧,我的女儿,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她扭头一看,就看见凤倩莎的婢女,满头是血地走了进来。

她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三更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规矩?”

那个婢女有些木讷地说道:“你们欺负孤女,丧尽天良,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她说完,举起手里的菜刀,就朝着华氏狠狠地砍了过来。

这个举动完全超出了华氏的预期,她一时不备,就被菜刀砍中了肩膀。

“啊!”的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林府的上空。

凤倩莎听到这一声惨叫,轻轻一笑,轻掀了一下眉梢。

原主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大部分都来源于华氏,今天她只不过是略施小计,给华氏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她今日对那个婢女用的,是道门的一种比较阴毒的术法,能够短时间内迷惑人的心智,让其完全按照她的指令做事。

这种术法有些阴毒,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所以凤倩莎极少使用。

只是那个婢女心肠歹毒,助纣为虐,她用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她打了个呵欠,跷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歇息,静静地等着后续的动静。

约莫半个时辰后,华氏身边的老嬷嬷,过来敲凤倩莎的门了,说是华氏请她过去一趟。

因为今天她动了刀子的缘故,来请她的老嬷嬷,明显比平时客气了许多。

凤倩莎应了一声,打开门,跟着老嬷嬷,去了华氏的房间。

她一进去,就看见了洒满了鲜血,被弄得极为凌乱的房间。

华氏和林婉婷钗发散乱地坐在椅子上,两人身上都受了伤,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还有鲜血不断地渗出来,看起来十分狼狈。

此时的两人,倒有些像是被拔秃了毛的鸡,再无平时的光鲜亮丽。

那个婢女已经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此时道术还没有完全解除,她坐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滞。

林远英黑着脸坐在那里,今日华氏被婢女所伤时,他正和小妾翻云覆雨,到了紧要关头。

华氏的那一嗓子,嚎得他直接萎掉,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十分恼火,他也不例外。

只是那种事情太过私密,没法说出口。

凤倩莎看到这情景,心里觉得十分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道:“舅母,表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受伤了?”

华氏一看见凤倩莎,就觉得火大,怒声骂道:“凤倩莎,是不是你指使你的婢女来杀我的?”

凤倩莎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婢女,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道:“舅母这话从何说起啊?”

她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这婢女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但是我一个月都见不到她两回。”

她继续说道:“更不要说早在半年前,舅母就把她调到了绣房,让她跟着绣娘学手艺,她都不在我的房里伺候。”

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她之前倒是在我的面前提起过,她对舅母确实有些不满,说舅母上次许诺了她的银子,一直都没有给她。”

她总结道:“可能是因为那件事情,她对舅母生出了杀意,所以才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华氏怒道:“她是你的婢女,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就这样推得干干净净,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吗?”

凤倩莎一脸无辜地说道:“她的例银是舅母在发的,如果这样都算是我的婢女的话,那就算是吧。”

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这婢女反正平时也不听我的,她如今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不如舅母将她直接打杀了吧!免得她以后再犯事!”

华氏:“……”

她原本想要借题发挥,好好为难一下凤倩莎,让她吃点苦头。

毕竟之前她让这个婢女故意犯错的时候,凤倩莎总是念着旧情,没少为这个婢女求情,她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可是现在凤倩莎却让她直接将这个婢女打杀了?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愣是一句都派不上用场。

她指着凤倩莎,气急败坏地说道:“她是你从凤府带来的婢女,你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说杀就杀呢?”

凤倩莎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回答道:“舅母不是一再教导我,行事要公正,不能因为私情,而忘了大义吗?”

她反问道:“我现在依着舅母所教,大义灭亲,怎么就又成冷血无情了呢?舅母,你这让我

华氏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凤倩莎又扭头看向林远英,语气轻柔地说道:“舅舅,这个婢女任凭舅舅和舅母处置,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林远英今日的好事被打扰,心里烦闷得很,便语气不耐地说道:“这个婢女以下犯上,胆敢刺杀主母,简直是罪大恶极,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

那个婢女此时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整个人却有些发蒙,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看着许氏,拼命地求饶道:“夫人,救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氏听到这句话,却恨不得立刻弄死她。

今夜这个婢女拿着刀砍过来的时候,她魂都要吓掉了,还受了不轻的伤。

这个小贱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来求她!简直是罪该万死!

她气哼哼地道:“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给我打杀了!”

那婢女拼命地挣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两个婆子捂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她被拖到凤倩莎的身边时,凤倩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唇语无声地说道:“背主之人,死不足惜!”

在那一刻,那个婢女的眼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恐惧。

眼前的凤倩莎,和她记忆中那个懦怯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她拼命地挣扎,只是这样的挣扎,注定没有任何用处。

她很快就被拖了出去,堵住嘴,被活活打死。

凤倩莎的眸光微敛,林府的这些人,以前如何欺负原主,她无力过问。

但是现在她是凤倩莎,林府的这些人,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他们把她嫁给楚王,把她当成垫脚石,想要她的命,那她就先要了他们的命!

她会让林府,永无宁日。

那个婢女的死,并没有在林府掀起太大的波澜。

府里的下人们只是有些好奇,她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突然冲过去,砍杀华氏和林婉婷。

那个婢女被发落后,凤倩莎就又恢复成往日乖巧懦怯的模样,提着灯笼回房。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她之前的住处,有人拎着灯笼在那里找东西。

她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林府的这些下人,和他们的主人一样,贪婪恶心。

他们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她逗他们玩玩,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她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林婉婷也回来了。

今日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林婉婷直接瞪了凤倩莎一眼,推门欲进。

凤倩莎在她身后,幽幽地说道:“表姐,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她继续说道:“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了的话,断的可是自己的路啊。”

林婉婷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直接伸手把手里的灯笼甩在地上,灯笼瞬间就烧了起来。

她看着凤倩莎,面目狰狞地说道:“不要以为你被赐婚给了楚王,你就能活得好好的了?”

她不妨明着告诉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景曜鹍。

凤倩莎的声音有些发颤:“王……王爷?”

景曜鹍恹恹地看了她一眼,随手将一截被破坏的绳索扔在她的面前,语气慵懒地问道:“谁绑的?”

凤倩莎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爬窗进来的,心里顿时把那个爬墙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窗口的那个绊索,看着普通,实则杀伤力巨大,正常情况下,一旦触发,很容易就会被那段绳索绑着吊起来。

此时绳索被毁,景曜鹍不但安然无恙,还没弄出半点动静,足以表明她精心准备的绳索,对他根本没有用。

她在心里暗骂,这里的人脑子都有病吧,深更半夜不睡觉,一个爬窗,一个撬门,半夜闯女孩子的闺房,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面上却一片乖巧懂事,柔声解释道:“我怕我舅舅他们会害我,为了求自保,就绑了个绳索在窗边,防身。”

她继续说道:“我若是知道王爷今夜会来,我绝不会在窗边放这种东西,这不是冲撞了王爷吗?”

景曜鹍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勾了勾手指。

凤倩莎一点都不想过去,却又想起他今天在佛寺里剐陈燕生的情景,实在是心有余悸,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

景曜鹍的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蹲下。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忐忑不安,便配合地蹲了下来,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你半夜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啊?”

景曜鹍的眼皮子撩了撩,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淡淡地说道:“想你?你也配吗?”

凤倩莎:“……”

就算她反应再快,这话她也没法接啊!这让她怎么回?

景曜鹍的耐心却已经耗尽,大手随意地往她的肩上一按。

她一时不备,被他按得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上,动作太大,震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感觉都要散架了。

她抬起头,看向景曜鹍,却直接撞进他冰冷、幽深,又带着暴躁和杀意的眼里。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这个动作也太过侵略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感觉像是被一只猛兽盯上了一样。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嗜血的杀意在他的心头翻滚,他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脖颈上。

他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她的脖颈纤细雪白,他的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的脖子拧断。

在这一刻,凤倩莎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后背不由得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伸手抓着他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王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景曜鹍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从他的眼里,看到有一抹红光一闪而过,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样。

她有些意外,心思一转,隔空画了一个静心符,按在他的手背上。

景曜鹍只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就清明了很多,心底的戾气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他眼神微动,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地问道:“你是玄门中人?”

凤倩莎是道门中人,道门和玄门是可以画个等号的,但是原主不是啊!

她果断摇头,否认道:“王爷,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不是玄门中人啊!”

景曜鹍眼皮子微微耷下,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淡淡地说道:“你不是?那你就是个废物,废物不配活着。”

他说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用了力,她瞬间就觉得呼吸不过来,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

她初见他,就知道他很疯,但是她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疯!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被掐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拼尽全力,再次画了一个符。

在符成的那一刻,景曜鹍瞬间觉得全身无力,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掐着她脖子的手一松,他整个人也从床上摔了下去。

他摔下去的时候,因为手脱了力,自然往下垂,直接就落在了她的胸前。

凤倩莎:“……”

景曜鹍:“……”

这个变数两人都没有想到,都愣在那里。

凤倩莎的嗓子痒得厉害,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景曜鹍没有动,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地问道:“你方才对本王,做了什么?”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手下的触感十分微妙,又软又弹,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略有些好奇。

凤倩莎嗓子太难受,暂时顾不上他,他便又伸手捏了两下,感受着那份柔软。

凤倩莎:“……”

这是占便宜占上瘾了?

什么玩意!

她想伸手推开他,却又使不上力气,根本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快被气炸了,觉得这种亏她是绝对不能吃的,索性不再推他,直接迎上,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

景曜鹍的身体一僵,那只不太安分的手也停了下来,似乎也被她的举动给惊到了。

四目相对,一双眼怒火中烧,一双眼满是危险。

景曜鹍用力地将她按回地上,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咬本王!”

凤倩莎对上他的眼睛后,理智又慢慢回笼。

她想起这货是这里最大的反派,连男主都被他弄得要死要活的,根本不是她能

景曜鹍:“……”

景曜鹍:“!!!!!”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凤倩莎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这个女人,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的手扬起来,朝着她的后颈,就准备劈下去。

她在晕倒前,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寒霜罩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眼前一黑,就彻底晕了过去,软软地倒进他的怀里,意识逐渐消散。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怀里昏睡过去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感觉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一样。

他有些嫌弃地想把她从他的身上推下去,但是当他的手掌,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却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温热和柔软,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景曜鹍低头看了一眼,少女的眉眼在灯光下柔和妩媚,和方才灵动跳脱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轻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有些嫌弃地,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让她躺在床上。

他起身欲走,却突然发现,缠绕在他心头,一直无法压抑的狂躁,竟然消失了不少,他整个人也舒服了很多,像是卸下了一层沉重的枷锁一样。

他伸手捂了捂心口,看了看昏睡过去的少女,最终还是又坐回床上,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坐了约莫有半刻钟的样子,狂躁没有再升上来,反而让他有了几分睡意,感觉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吃惊,自从他被人算计后,每次都是困到极致,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只能强撑着。

就算是睡着,最多半刻钟,就会醒过来,根本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

像这样,他的身体主动生出困意,想要睡觉,还是第一回,这让他不得不重视。

他伸手将凤倩莎往床里侧,不太客气地翻了个面,然后就在她的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睛。

几乎在他躺下的那一刻,他就睡着了,睡得十分沉稳,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凤倩莎被他劈晕后,没过多久,就缓缓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放大的俊脸,顿时把她吓了一大跳,睡意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下意识就要坐起来,只是她还没坐到一半,就被景曜鹍的长臂一捞,直接就被他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凤倩莎:“!!!!!”

她完全闹不明白他的意图,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王爷……”

“闭嘴。”景曜鹍有些暴躁的声音传来:“再吵就掐死你。”

凤倩莎:“……”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睡了别人的床,还凶成这样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蛮不讲理到了极点。

她不习惯和人一起睡,想要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只是她才一动,就被他给按了回去,根本无法动弹。

景曜鹍的声音传来:“睡觉!”

凤倩莎觉得他有病,而且是有大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屋子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此时只有微薄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些进来,让房间里显得更加昏暗。

月华浅淡,她只能看到他俊朗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闭着眼睛浅睡的样子,温雅若谦谦君子,和白天剐了陈燕生时,简直判若两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人真的是睁眼是魔,闭眼是佛,简直是个神经病啊。

她不习惯被人抱着睡,扭了扭身子,想换个姿势,下一刻,她的后颈又被景曜鹍劈了一下。

她在晕过去之前,顺便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他的十八代祖宗,把他全家都骂了一遍。

没过多久,凤倩莎又醒了,这一次她放聪明了,不再做任何挣扎,直接闭着眼睛,在他的怀里睡去。

虽然她不适应和人一起睡,但是在和他睡觉,以及被打晕之间,她果断选了前者,毕竟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她怕再被他劈几次,她的脖子就要被他劈断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景曜鹍虽然是个大反派,但是他长得好看啊!

睡他,她不亏,至少还能养养眼。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景曜鹍已经不在了,她昨夜做了绳套的那截绳子,也不见了,不知道被他拿去做了什么。

她动了一下,差点没叫出声来:

因为昨夜睡的姿势不对,她这一觉睡得,醒来腰酸背痛,浑身难受,感觉像是被人拆开重组了一样。

凤倩莎在心里疯狂地问候景曜鹍全家,然后认命地躺回去,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让自己慢慢缓过来。

和凤倩莎的郁闷成反比的是景曜鹍。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这一觉睡醒,他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他没回王府,直接去了佛寺,方丈见他过来,笑眯眯地道:“王爷的精神看起来不错,气色也好了很多,看来昨夜睡得很香啊。”

景曜鹍淡声道:“昨夜本王睡了三个时辰,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三个时辰,对正常人来讲,睡眠时间是不够的,但是对他而言,却十分难得,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他也没有想到,他会一觉睡到天亮,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方丈满脸惊喜地道:“王爷是怎么睡着的?你快跟我说说,也好让我学习学习啊。”

景曜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从凤倩莎那里拿来的绳索,递给他道:“你看看,这是不是玄门的编织手法?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方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后道:“看起来有些像是玄门的手法,但是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年代久远了。”

他继续说道:“毕竟玄门之前就让人灭了门,他们原本就十分神秘,流传出来的东西并不多,想要确定,恐怕很难啊。”

“哎哟,这什么鬼……”

他抽到了绳索的关键位置,看起来十分温顺的绳索,

方丈和景曜鹍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拿着一截绳子来找他,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而景曜鹍若是找到了玄门中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让他帮忙辨认,看看是不是当年灭他满门的仇人后代。

可是今日,景曜鹍拿着一截绳子过来让他确认,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这事不太符合景曜鹍的行事方式,除非……

除非那个景曜鹍觉得,那个玄门中人有些特殊,不想让他插手,甚至想要自己私藏起来。

方丈想不出来,究竟是谁,符合那个特殊的人的特质,他脑中浮起凤倩莎的名字,却很快就否定了。

谁不知道凤倩莎是个寄居在林府的孤女,平日里逆来顺受,胆小怕事,根本就不可能和玄门扯上半点关系,肯定是他想多了。

他有些纳闷,那个特殊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京城里,新来了什么神秘的人物?

景曜鹍走出佛寺之后,对着青山绿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卸下了一层重担。

他不知道凤倩莎从哪里学会的玄门结绳之法,她会这个,结这种绳子,也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只是她偶然学到的一点皮毛而已。

但是她至少能让他入睡,这就够了,只要她能让他睡个好觉,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原本觉得,不管她是死是活,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会娶她,毕竟他身陷极为恶毒的咒术,随时都会死,不想连累她。

如今他却觉得,她能让他睡个好觉,她活着,对他就还有点价值,至少能让他不用再受失眠的折磨。

他淡声道:“凤倩莎,想要你死的人那么多,你可别死得太早了,不然本王找谁睡觉去?”

凤倩莎此时,正坐在屋子里,唉声叹气呢,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哪个王八蛋在骂她?肯定是景曜鹍那个狗东西!

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后颈,昨夜景曜鹍劈她的次数多了,她觉得她的脖子都快被他劈断了,现在还隐隐作痛。

狗男人!下手这么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简直就是个直男癌晚期患者!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弄死他,让他也尝尝被人劈脖子的滋味!

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有人在砸她的门,一边砸,还一边大声叫嚣:“凤倩莎,你给我出来!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凤倩莎听到这记声音,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抹冷笑,知道是有人来找麻烦了,正好可以给她一个立威的机会。

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找了根结实的木棍,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门拉开的时候,她立刻躲到了门板的后面,一把生石灰粉,朝着她扬了过来,却被她完美避开,连衣角都没沾到。

她早有防备,知道来者不善,肯定会用一些阴损的招数,所以一直都十分小心。

她用袖子挡着面部,防止石灰粉飘进眼睛里,然后操起棍子,照着门口的那人,一棍子就敲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杀猪般的叫声,刹那间在她的院子里传开,响彻云霄,让人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凤倩莎也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人进府抢劫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一边喊,一边拿起棍子,就朝面前的人砸了过去,毫不留情,像是要把对方打死一样。

她出身道门,除了道术学得好之外,对人体的穴位也很了解,知道打哪里最疼,也知道打哪里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

她看似毫无章法的打法,其实棍棍都打在对方的穴位上,没两下就把人直接打趴在地,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旁边有人冲了过来,想要帮忙,却被凤倩莎一脚踹翻在地,她怒声喝道:“谁敢过来,我就打死谁!”

“住手!快住手!”那人见凤倩莎如此凶悍,连忙大声求饶:“表小姐,快住手!我不是歹人,我是厨房的朱婆子啊!”

凤倩莎将袖子放了下来,认出这两人,一个是厨房的朱婆子,一个是朱婆子的次子,都是林府的下人。

她瞬间就明白了,昨夜冲到她房里来偷东西的那个人,八成是朱婆子的长子,这还真是一家人啊。

凤倩莎的眸光闪了闪,并没有立刻停手,而是继续用棍子,在朱婆子身上敲了几下,打得她哭爹喊娘。

等她打够了,这才停下来,问道:“朱婆子?你们一大早砸我的门做什么?还对我扔石灰粉,你们是想瞎了我的眼睛吗?”

朱婆子此时眼里,全是怨毒的光华,死死地盯着凤倩莎,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不过是请表小姐去厨房用膳,表小姐何必下此毒手?把我们打成这样,简直是欺人太甚!”

凤倩莎冷笑:“请我用早膳?至于我一开门,就

周管事看着温和,实则心狠手辣,原主之前在林府里被下人折磨,很多都是周管事在背后撺掇的,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别的不说,就这朱婆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来闹事,背后绝对有周管事的指使,不然她哪来的胆子?

道门讲究因果报应,周管事做的坏事太多,手里还有人命,像他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他在遇到凤倩莎之后,他的报应就来了,而且还是来得这么快,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

周管事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凤倩莎,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他冷声道:“别人的命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表小姐明显命途坎坷,我看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他顿了顿,又道:“老爷让我请表小姐去他的书房,有些事情,老爷要亲自跟你说清楚,表小姐,这边请!”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后,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最近对面相这事,略有研究,略懂一二。”

她上下打量了周管事一眼,缓缓说道:“我观周管事印堂发黑,眉眼带煞,下巴有水划痕,这是有溺水之兆啊,恐怕最近要有血光之灾。”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虽然玄学之事听着十分邪门,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周管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她说完,手轻轻拍在周管事的肩膀上,看似无意,实则却将他肩上的命灯拍灭,断了他的生机。

周管事身上跟着的凶灵,见她靠近,吓得缩到他的背后,瑟瑟发抖,不敢靠近她。

在她灭了周管事肩上的命灯之后,凶灵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看到它们。

她朝凶灵微微一笑,只是她这一笑,看在周管事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让他心里更加不爽。

周管事觉得她这两天的行事,真的是不知死活,越来越过分了:

她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罢了,被林府的人欺负,自己受着就好,竟还敢反抗,简直就是找死!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冷冷地道:“多谢表小姐的好意,但是不用,我平时接触不到水,表小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免得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了。”

凤倩莎的目的已经达到,知道周管事的死期将至,不再多说什么,免得引起他的怀疑,然后跟着他去林远英的书房。

在出发前,他让下人把朱婆子和她的小儿子都带上,她要让林府的人都知道,她凤倩莎,不是好惹的!

他们一过去,朱婆子就大声嚎叫:“老爷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表小姐疯了,无缘无故就对我们又打又骂,还请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林远英便对凤倩莎道:“你舅母之前跟我说,你行事无状,我还不信,觉得她是故意针对你。”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你看看,你昨天回府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把林府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为了彰显他的气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桌子都拍得震动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凶悍。

他其实不太喜欢处理凤倩莎的事情,因为她是个麻烦精,而且他也不想得罪她,毕竟她现在是楚王的未婚妻,身份不同了。

只是昨夜华氏被婢女砍伤,今日又发热,身体实在是不舒服,没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只能由他来出面了。

而凤倩莎今日打人的事情,在府里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人心惶惶,他若不处理,她怕是真的要成林府的主子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凤倩莎问林远英:“敢问舅舅,我都做了什么?还请舅舅明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远英怒道:“你一回来,就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你还有理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凤倩莎红着眼睛道:“我一直都呆在我的屋子里,就没出过房门,都是他们找上门来欺负我,难道我还要伸着脖子,让他们砍吗?”

她顿了顿,又道:“我寄居在林府,但是舅舅一直跟我说,让我把林府当成是自己的家,不要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婆子自然不认这事,连忙狡辩道:“我们只是去喊表小姐用早膳,我们做粗活做惯了,手脚比较笨,动作大了点,让表小姐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她顿了顿,又道:“倒是表小姐,你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动手打人,也太过分了些!简直是蛮不讲理!”

她委屈地说道:“虽然我们是下人,身份低微,却也是人啊!表小姐这样欺负我们,也太过份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林远英沉声道:“倩莎,你这事做得太过了些,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必须得罚你,不然难以服众!”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否则你以后成了楚王妃,把这一套习性带到楚王府去,动不动就打人,楚王会责怪我们没有教好你!到时候我们林府就颜面扫地了!”

凤倩莎抬头看向他,她的眼里里有几分讥讽,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虚伪和做作。

这几分讥讽看得林远英心里极度不舒服,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像他是个虚伪的小人一样。

他便道:“就罚你……赔十两银子给他们治伤,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不要再闹了。”

他原本想说罚她禁足,让她在府里好好反省一下,可是他转念一想,若将她禁足在林府,往后他不好对她动手,很多计划都没法实施。

她若是死在林府,对他的官声有影响,他可不想背上一个谋害外甥女的罪名,他也怕被楚王那个疯子找麻烦,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他要维护他这个好舅舅的形象,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就只剩下罚她银子这件事了,既能惩罚她,又能维护他的形象,一举两得。

而凤倩莎从他那里拿来的银子,是不可能再吐出来的,她缺钱得很,便道:“我和楚王还有三个月大婚,我还有三个月的月银,舅舅把我那三个月的月银扣下来赔给他们吧。”

林远英随口答应了,只是他答应完后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这好像有点亏啊。

他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弄死她,不会让她活到出嫁,最好是这个月就弄死她,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再给她发月银,这银子岂不是要他自己掏?

所以他这是罚了她,最后却是他拿银子来赔给朱婆子?这算什么事啊!

这笔银子虽然不多,却让他心里十分不痛快,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事定下来之后,凤倩莎又问林远英:“朱婆子的大儿子出门办差多久能回来?舅舅可一定要尽快把他找回来啊!”

林远英还没回答,凤倩莎又道:“如果他迟迟不能回来,舅舅处理不好这件事情的话,我就只能去请楚王帮忙了,毕竟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有事找他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楚王对我说了,我是他的未婚妻,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帮忙,不用跟他客气。”

她又道:“他还说了,他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女人,喜欢稍微凶一点,有个性的女人,还说我这样挺好的,让我保持下去。”

她总结道:“所以我打算以后按他的要求做人,努力做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若是往后行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舅舅包容一二,毕竟我是为了讨他欢心嘛!”

她想了想,她如今的行事和原主相差太多,而她又不想太委屈自己,总归得为自己行事转变找个由头。

景曜鹍就是她最好的借口,拿他当挡箭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她是为了楚王才变成这样的。

林远英听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了,原来是楚王喜欢这样的啊!

他心里窝了一团火,感觉自己被她给威胁了,可是又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如此一来,他就算是不处理朱婆子的大儿子也不行了,否则她真的跑去找楚王,到时候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轻摆了一下手道:“你放心吧,他一当差回来,我就会叫他过来查证这件事情,给你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件事情到此时,便算是定了下来,凤倩莎也达到了她的目的,让林远英不得不处理朱婆子的大儿子。

第二天,凤倩莎就听到了朱婆子大儿子的死讯,说是他在当差的时候,不小心摔进河里淹死了,尸体都泡肿了。

她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又或者说,这事在她的意料之中,早在她去找林远英的时候,她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林远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府里的人,会潜进凤倩莎的屋里偷东西这件事的,这会损害他的名声。

一则是因为这种事情会证明林府太乱,御下不严,有点打脸,让他颜面无光。

再则就是林远英在她的面前否认了朱婆子的大儿子偷东西的事,他只要还活着,就会被拉出来对质,让他下不来台。

所以朱婆子的大儿子这一次必死无疑,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才能让他高枕无忧。

这一次连环事件之后,府里的下人看着凤倩莎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敬畏起来。

之前府里的下人,任谁看见她都想上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欺负她,好像她是个软柿子一样。

如今那些下人虽然不至于看到她就绕道走,却也知道她如今有点疯,是个不好惹的主,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了,至少表面上不敢再对她不敬。

就算她是个弱女子,动不动就拿着刀砍人这种事情,还是点吓人,谁也不想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也因为这事,接下来的几天,凤倩莎那里相对太平,没有人敢再去招惹她,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只是这个太平也是相对的,因为她这几天有点忙,她要忙着对付林府,忙着替原主报仇雪恨。

她这几天在林府转悠,假装闲逛,实际

凤倩莎吓得天灵盖都要飞了,魂都快没了,尖叫声到了嗓子眼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她可不想惊动别人,更不想让林府的人知道她在这里搞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扭头,就看见景曜鹍那张帅得不像样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俊美,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且他此时的表情太过淡定,举动太过优雅,仿佛他托着不是她的屁股,而是什么精美的艺术品,高贵而不可亵渎。

他见她看过来,用极淡然的语气问:“需要帮忙吗?本王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

凤倩莎下意识回答:“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多谢王爷好意了!”

她可不想欠他人情,更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瓜葛,免得惹上麻烦。

景曜鹍的眉梢轻挑,似乎对她的拒绝有些意外,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便松了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下一刻,凤倩莎就顺着假山的边缘摔了下去,像一颗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在地上。

虽然假山下全是草,但是从这个高度这样摔下去,凤倩莎还是觉得她的屁股摔成了十瓣,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震动,感觉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酸痛,眼前一阵发黑。

她扶着旁边石壁,缓缓站了起来,伸手揉着已经摔麻的屁股,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道:“王爷,我只是不需要你的帮忙,不是让你把我从上面摔下来啊!你这也太狠了吧!”

景曜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无辜地说道:“你不需要本王的帮忙,不就是让本王把手收回去吗?本王只是尊重你的选择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本王想想,男女授受不亲,方才托的位置确实也不太好,确实有些冒犯了,这个忙不帮也罢,免得被人说本王轻薄。”

凤倩莎:“……”

她扭头气愤地看了他一眼,想要顶回去,又觉得他的话似乎有几分歪理,让她无言以对。

更不要说,就他这疯批的性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也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不再理他,免得越说越生气,再次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把竹竿捡起来,准备继续撑竿跳,她就不信她跳不上去。

只是她才准备好,见景曜鹍单手背在身后,一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演,她顿时就觉得没法跳了,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她便道:“王爷,现在夜深了,您若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景曜鹍轻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继续,似乎很想看她出丑。

她忍了忍,发现实在是忍不了,便道:“王爷若是不去忙其他的事,能不能转过身?您这样看着我,我实在是跳不起来,太有压力了。”

景曜鹍淡声道:“本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趣的猴子耍猴戏了,转过身还看什么?这么精彩的戏码,可不能错过啊!”

凤倩莎:“……”

凤倩莎:“!!!!!”

她要是打得过他的话,一定冲过去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就当旁边围观的是一条没有礼貌的狗,无视就好,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自己。

毕竟她今夜若是不能把这个阵法破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她

凤倩莎看了一眼她抓在他袖子上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眼里闪着星星,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甜美,像是抹了蜜一样,抓着他袖子的手还轻轻晃了晃,似乎是……

在向他撒娇?

他看着有些稀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这世上竟有人敢对他撒娇?而且还是用这么拙劣的演技,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以免被她传染了愚蠢,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道:“把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本王听,不许有任何的隐瞒。”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地补充道:“说真话,本王就饶你一命,但凡有一句假话,本王就拧下你的脑袋,把你做成夜壶,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凤倩莎当然不会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主要是说实话无法解释她会道术这件事情,而且她也不相信他会保守秘密,说不定明天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个会妖术的妖女了。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很快就编了一个故事,一个漏洞百出,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的故事:“过几日就是我娘的祭日了,我老家有个登高的习俗,说是站得越高,就能离逝去的亲人越近,我娘去世多年,我很想她,就想离她近一点,跟她说说话。”

她吸了吸鼻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府最高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问过林府的人,他们都说我娘是贱人,不配我祭拜,还不许我来这里,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偷偷摸摸地跑过来。”

景曜鹍看到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就知道她没说实话,她的演技实在太差了,简直侮辱了他的智商。

她却又一脸讨好地看着他,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娇声道:“王爷也看到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爬上去,王爷能不能帮帮我?只要能让我上去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景曜鹍似笑非笑地问她:“你方才不是不需要本王的帮忙吗?怎么现在又来求本王了?”

凤倩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刚才是我太逞强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她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撒娇道:“王爷你人最好了,肯定不忍心让我白忙活一场,您就帮帮我吧,好不好嘛?”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一双幽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看一只跳梁小丑:“巧了,本王忍心得很,你的死活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凤倩莎:“……”

她刚想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的时候,他却又话锋一转,道:“除非你求本王,用让本王满意的方式求本王,本王就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

事关凤倩莎的性命,她这点身段还是放得下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还是个弱女子,而且她的脸皮厚得很,只要能达到目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轻拉着他的袖子,放低姿态,柔声道:“王爷,求求您了!求您大发慈悲,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弱女子吧!”

景曜鹍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手上一用劲,便将她抛了上去,像抛沙包一样,毫不怜香惜玉。

凤倩莎:“!!!!!”

她差点叫出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大哥,你帮忙就帮忙,帮忙之前就不能提前说一声,让她有点心理准备吗?这样突然袭击,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她的反应还算快,在要落地的时候,腰部发力,往上一拧,千钧一发之际,摇摇晃晃地站稳了,总算是摆脱了被摔成狗啃屎的命运,保住了她的盛世美颜。

假山上有一块平地,上面用朱砂画了一个极为精细的阵法,阵法复杂而神秘,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凤倩莎将那个阵法看了看,阵法的中间放着一个银制的锁,那个锁是原主自小带到大的物品,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也是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拿那把锁,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截木头,再取出一把小刀,飞快地雕了起来,她的动作娴熟而流畅,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一样。

她雕得极快,刀光闪烁,木屑飞舞,很快就雕

凤倩莎:“!!!!!”

她好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死开,臭流氓!”,但是她不敢,她怕他真的会拧下她的脑袋,把她做成花肥。

她没忍住,悄悄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月光下,他懒洋洋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俊美无俦,有若谪仙,温润无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她实在是没法相信,那种近乎于耍流氓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简直是斯文败类,人面兽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您说的这个睡字,是名词还是动词?如果是名词的话,我还能接受,如果是动词的话,那就恕难从命了。”

景曜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是名词?什么是动词?本王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凤倩莎:“……”

她突然想起,这个时代似乎不怎么分词性,语法也没有那么严谨,跟他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换了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安安静静的睡觉是名词,睡觉之前做点什么事情就是动词,比如说……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

景曜鹍睁着一双幽黑深邃的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只是看起来极平淡的一眼,却愣是看得她心惊肉跳,仿佛被一只猛兽盯上了一样。

景曜鹍的手做成手刀的样子,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后道:“本来是名词,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你再啰嗦下去,应该会成动词,本王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动词。”

凤倩莎:“……”

她瞬间怂了,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也行吧,至少不是她想的那种动词,只要他不乱来,她就谢天谢地了。

她忙道:“王爷请!您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我都听您的。”

景曜鹍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腰,动作自然而熟练,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凤倩莎:“……你要做什么?不是说只是睡觉吗?你这是要干嘛?”

景曜鹍的眸光一冷,收回手,抬起腿,一脚就把她从假山上踹了下去,动作之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凤倩莎:“!!!!!”

他这是什么破毛病!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她以为这一次怕是得摔个狗啃屎的时候,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脚脖子,拽着她往她的房间飞去,速度之快,让她眼前一阵模糊。

凤倩莎:“……”

四周的一切都倒了过来,头朝下,脚朝上,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酸爽,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

所以他方才原本是想搂着她往前飞的,因为她那一句话,就变成拎着她的脚脖子往前飞?他是不是有病啊!

这狗男人的脾气也太大了些,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一点就着!

她也后悔,早知道就不问了,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到她房间的门口,他把她一把丢了下去,像是丢垃圾一样,没有丝毫的怜惜:“开门,本王要睡觉了。”

凤倩莎敢怒不敢言,因为她已经发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他行事只凭一己喜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取出钥匙把门打开,进屋之后,把灯点燃,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驱散了黑暗。

景曜鹍从她手里接过油灯,四下看了看,极为空荡的房间,里面就没几样像样的东西,简陋得让人心酸。

床褥被套也是劣质的料子,粗糙而廉价,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她的贫穷和艰难的处境,简直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凤倩莎由得他打量,反正她都习惯了,他要能从她的这破屋子里看出花来,她算他牛逼!

她伸手揉了揉摔肿的屁股,勒肿的脚脖子,再缓缓因为倒着飞而不舒服的胃,感觉自己像是被拆了一样,浑身难受。

景曜鹍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的玄门术法是跟谁学的?师承何处?为什么要装成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凤倩莎装傻充愣:“玄门术法?什么玄门术法?你在说什么

景曜鹍:“……”

他要劈向她后颈的手便停在半空中,距离她的脖子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却始终没有落下去,仿佛在犹豫,在挣扎。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道:“凤倩莎!你能不能要点脸!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凤倩莎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然后又在他的另一侧脸上也亲了一口,动作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笑眯眯地道:“我懂的,亲了王爷这边脸,另一边不亲,王爷的另一边脸会生气,会觉得我偏心,所以我就公平地亲了这边一下,这样王爷的两边脸就都不会生气了。”

景曜鹍:“……”

她的歪理真多,简直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他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直接把她杀了,一了百了,省得被她气死,被她折磨死。

凤倩莎在被子下的手又掐了个静心诀,偷偷地砸在他的身上,为他驱散心中的暴戾之气,希望他能早点睡着,不要再折腾她了。

他感觉到了更浓的睡意,对她的杀意便淡了许多,暴躁的情绪也平缓了下来。

他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颈,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留情,直接把她劈晕了过去。

她骂了句脏话,便晕倒在他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他有些嫌弃地一把将她从身上拽下来,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在床的里侧,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再理会她。

凤倩莎没一会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上一点被子都没有,冷得直打哆嗦,她果断钻进被窝,想要取暖。

只是她才钻进去,就被他一脚踹了出来,毫不留情:“别挨着本王,本王嫌你脏。”

凤倩莎听到这话,差点儿气炸了肺,床是她的,被子是她的,她还不能睡,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是强盗逻辑,蛮不讲理!

她扭头看他,他闭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便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说出来。

他冷声道:“你再不躺下睡觉,本王就帮你睡,用你最不想的那种方式帮你睡。”

凤倩莎忙道:“不敢劳王爷的大驾,我自己睡!我自己睡还不行吗!”

她的屋子里并没备用的被褥,也就是说,她今晚只能睡在光板床上,而且还不能盖被子,简直是惨无人道。

她默默地在心里发誓:

她总有一天,会让他喜欢上她,然后她也一脚把他踹出被窝,不许他跟她睡,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她躺下后,觉得有点冷,把脚轻轻放进被窝,试探他的反应。

他没有反应,她的身体便朝他的方向挪了挪,把小腿也放进被窝,继续试探。

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就又往他的方向凑了凑,把大腿也放进被窝,得寸进尺。

景曜鹍的耐心耗尽,正准备踹她的时候,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道:“王爷,我求求你了,让我和你一起睡吧!我真的好冷啊!”

景曜鹍:“……”

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抱他的大腿!简直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重点是她抱的位置有点尴尬,抱在他大腿的根部,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过敏感,她每动一下,都对他是个不小的挑衅,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冷声道:“放手!本王再说一遍,放手!”

凤倩莎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此时的尴尬,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取暖而已,她乖巧地道:“我发誓,我睡觉很乖的,不磨牙,不打呼噜,也不会乱动,保证不会打扰王爷休息的!”

景曜鹍忍无可忍,伸手要劈她,想要把她劈晕过去,让她彻底安静。

她这一次早有防备,飞快地放手,跳下床,拉开和他的距离:“王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景曜鹍的桃花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是寒冬腊月的冰碴子,冷得刺骨,油灯的光华温暖,他整个人却冷得像千年寒冰,在油灯下泛泛凛

凤倩莎听到身后的动静,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那婢女先把凤倩莎领到华氏那里,华氏养了几天的伤,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太好。

华氏一看到她,眉心就跳了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再看看她身上那件旧得袖子都短了一截的衣衫,眉心就跳得更加厉害了,简直是怒火中烧。

华氏对那婢女道:“去把大小姐新做的那件衣衫拿出来,给她换上。”

她虽然极不待见凤倩莎,恨不得把她赶出林府,但是她也是要脸的,若是传出来她虐待凤倩莎的名声,对她不好,会影响她在京中的形象。

凤倩莎今日进宫见贵人,代表的是林府的脸面,不能落人口实,更不能让人觉得林府苛待她这个表小姐。

凤倩莎才不会跟她客气,直接狮子大开口道:“顺便把表姐的那套红宝石头面也取过来吧,难得进宫一趟,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免得给林府丢脸。”

华氏扭头看向她,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她微微一笑:“舅母在京中素有仁慈和善的名声,想来不想因为我坏了你的名声吧!毕竟,我可是要进宫面见皇后的,若是穿得太寒酸,岂不是让别人以为林府苛待表小姐?”

华氏觉得凤倩莎自从佛寺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一样,变得牙尖嘴利,胆大包天,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邪门得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婢女道:“去取过来吧,都给她拿过来。”

凤倩莎夸华氏:“舅母真是大气,心胸宽广,真是好人会有好报的。”

华氏完全不想听她说话,她觉得凤倩莎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讽她,让她恨不得撕烂她的嘴,黑着脸道:“你快点进宫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来你也知晓,若是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败坏林府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凤倩莎点头:“我知道的,舅母对我这么好,我心里十分感激,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给林府惹麻烦的。”

华氏听到她这句话眼皮子直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没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又是以前那副乖巧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伶牙俐齿的人不是她一样。

华氏心里烦躁,对她摆了一下手道:“你去吧!快点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凤倩莎一走,朱婆子便来找华氏,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朱婆子因为长子的死,次子的伤,这段时间受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今天凤倩莎一刺激她,她就有些受不了,情绪崩溃。

她的长子上次去凤倩莎那里偷东西,其实是华氏唆使的,为的就是给凤倩莎一个教训。

她红着眼睛,哭哭啼啼地对华氏道:“夫人,阿大是为你办差事才丢了性命,你得为他做主啊!你不能让他白白死了!”

华氏那天被婢女砍伤后发了高烧,养

她不知道皇后是不是故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她却知道在皇权至上的时代,就她现在的身份,敢在宫里闹事,那简直是活腻了,分分钟被人砍掉脑袋,挫骨扬灰。

只是让她一直在这里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等下去,她觉得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希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改变眼前的困境。

她看见阁楼上挂着布制的帘子,材质看起来十分干燥,她心里就有了计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取下她头上的簪子,那支簪子的簪头有一个凹面,可以汇聚光线,她在上面动了点手脚,巧妙地调整了一下簪子的角度,然后再次将簪子插回到头上。

她默默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让簪头上的光线精准地照在阁楼的帘子上,然后她就站在那里不动了,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半刻钟后,那帘子便冒出了一丝火星,紧接着,火苗迅速蔓延开来,顷刻间,浓烟四起,整个大殿都乱成一团,宫女太监们尖叫着四处奔跑。

凤倩莎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倒想看看,皇后还能在里面待多久,还能不能继续摆她的谱。

没一会,火势更大了,已经无法控制,皇后和几位公主都匆匆从大坤宁宫里走了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太监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开始救火,场面一片混乱。

凤倩莎在起火之后,就不着痕迹地伸手将簪子的方向调整了一下,掩饰了自己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见到皇后的时候,轻施了一个礼,语气恭敬地道:“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此时十分恼火,肺都要气炸了,根本就没空搭理她,扭头对旁边的宫女道:“去查,坤宁宫里为何会着火,一定要查清楚,给本宫一个交代!”

着火不是小事,尤其是在皇宫里,这种事情很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甚至是借题发挥,威胁到她的地位。

那宫女应了一声,立即去着手调查这场火灾的根源,想要尽快找到纵火之人。

凤倩莎知道,这事皇后就算是喊再多的人去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场火是她用一根小小的簪子点燃的。

她故作关心地对皇后道:“多谢皇上和娘娘恩典,为民女和楚王赐婚,民女感激不尽。”

她的父母早亡,无依无靠,细算起来,她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自称民女是最合适的,这样也能显得她更加谦卑。

皇后听到这话,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犀利,似乎想要把她看穿,她低垂脑袋,乖巧温顺地站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皇后在给他们赐婚之前,就对凤倩莎做过调查,知道她是个没什么主见,胆子还极小的女子,而且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根本不足为惧。

此时她看了凤倩莎一眼,便没了兴趣,觉得她根本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

她原本想直接让凤倩莎走的,不想再看到她,但是,旁边一个宫女却突然开口道:“娘娘的坤宁宫,从未失过火,偏偏这位凤姑娘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奴婢斗胆猜测,她这该不会是克皇后娘娘吧?”

皇后看了那宫女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轻斥道:“休得胡说八道,这种话岂能乱说,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剪春在旁笑道:“楚王殿下命格特殊,是天煞孤星的命,已经克死七个未婚妻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京中的大家闺秀都已经没有人敢嫁给他,生怕自己也成了下一个冤魂,皇后娘娘仁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为他找到这么一个未婚妻,也算是给楚王殿下积德了。”

“他能再次有未婚妻已经不容易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能挑剔人家的家世和样貌?”

皇后看了剪春一眼,眼神带着一丝警告,轻声道:“慎言,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了,免得被人听了去,说本宫不慈。”

剪春忙在自己的嘴上轻轻拍了一下,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道:“奴婢失言,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皇后淡声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剪春忙点头称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她知道皇后并不介意她说这样的话,又或者说,其实皇后很喜欢听这种话,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明说罢了。

只是皇后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得摆出仁慈宽厚的模样来,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后对剪春道:“你让慎刑司那边安排一下,稍微照顾一下楚王的未婚妻,不要吓到她,毕竟,她胆子小,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也不好跟楚王交代。”

剪春明白皇后的意思,笑着道:“奴婢这就去安排,保证不会吓到楚王的未婚妻,一定会让她在慎刑司里好好‘享受’几天的。”

为难景曜鹍的未婚妻这件事情,是皇后最喜欢玩的游戏,也是她打压景曜鹍的一种手段。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是后宫之主,皇宫又是她的地盘,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景曜鹍前七任未婚妻就没有一个进皇宫不掉一层皮,不死也得脱层皮。

前几日皇后一直在等凤倩莎进宫谢恩,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好羞辱她一番,让她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可是她一直没来,让她觉得有些无趣。

皇后觉得无聊,便让太监去把凤倩莎接进宫来,让她不得不来。

今天凤倩莎不进宫是违抗她的旨意,是藐视皇权,是要掉脑袋的,进宫乖乖等着,会等到黄昏,然后再被皇后找名目重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换句话说,不管今天凤倩莎做什么,都会被皇后挑出错处来重罚,让她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凤倩莎跟着小太监才到慎刑司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小太监朝她看过来,眼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似乎在嘲笑她即将面临的命运,她立即缩起脖子,一副畏

巧娟呜咽着道:“我没事,都习惯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早就已经麻木了,这种事情不说每天发生,至少每个隔两三天都会发生一次,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说完又在那里骂骂咧咧:“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我们这些枉死的人入不了轮回也就算了,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每天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在面前耀武扬威,却什么都做不了,贼老天,你瞎了眼吗!”

她骂完又对着凤倩莎絮絮叨叨:“我跟你说,你这一次死定了,肯定会被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皇后那个贼婆娘心肠狠毒,睚眦必报,根本就容不下楚王的任何一个未婚妻,你落到她的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慎刑司里的这些太监全部都是变态,他们做事的恶毒程度超乎你的想象,简直不是人!”

凤倩莎微微皱眉,问道:“有多恶毒?说来听听,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巧娟对着她嘿嘿直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一会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凤倩莎的眸光变了几变,深邃而不可测,问她:“若给你一个能报仇的机会,一个可以手刃仇人的机会,你要不要?”

巧娟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当然要啊,做梦都想,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只要身上有戾气滋生出来,就会被龙气抽走,轻则魂体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我再被抽几回,可能就要彻底消失了,连做鬼都没办法了。”

她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慎刑司里亡魂无数,冤死的,屈死的,各种各样的都有,那些亡魂若都还在的话,这里怕是都得被塞满了。”

“自从我死后,在这里已经看到好些人魂飞魄散了,太可怜了,他们连来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凤倩莎淡声道:“我有办法让你们暂时躲避龙气,可以瞒天过海,但是只有今晚一晚的时间,你要不要报仇?要不要替那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巧娟明显不信她的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连龙气都能躲避,你在开玩笑吧?”

凤倩莎微微一笑,自信而神秘:“有没有这个本事,试过才知道,光说不做假把式,做了才知道真本事。”

“怎么样,你敢不敢赌一把?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更糟。”

巧娟想了想后道:“若真有这样的机会,不止我要报仇,这里所有死去的人都会想要报仇!”

凤倩莎轻掀了一下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很好,那我们今天就把这慎刑司给掀个底朝天,让那些恶人血债血偿!”

“但是在做这

凤倩莎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然后又用力地在地上碾了碾,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这就叫放肆了?你怕是没见过真正的放肆,真是井底之蛙,少见多怪!”

司刑:“!!!!!”

这些年来他执掌着慎刑司,在皇宫里也算得上是横着走的存在,谁见了他不得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更别说敢这样羞辱他!

他觉得凤倩莎这是在自寻死路,是在玩火自焚!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贱人给我拉下去,给我狠狠地教训她!”

四周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好像所有人都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司刑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他的那些下属全部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脖子一样,一个个眼睛瞪得圆圆的,脸色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这种情景实在是太过吓人,诡异至极,他又惊又怒,声音颤抖地问:“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这个妖女!”

凤倩莎的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猜猜看,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巧娟激动地跳到凤倩莎的面前,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们都没有被龙气攻击!太好了,我们自由了!”

“这不是表示我们今天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

方才司刑叫他的下属过来的时候,她伸手去拦,居然真的能将他们拦住,让他们无法靠近凤倩莎。

这个发现,让她十分意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倩莎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没错,你们现在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高兴就好。”

“若你们今天的仇人在这里的话,你们可以尽情地报仇雪恨,想怎么折磨他们都可以,不用有任何顾虑。”

巧娟开心的不行,整个灵体的气场瞬间暴涨,变得强大而充满力量。

她大声道:“兄弟们,姐妹们,报仇的时候到了,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

里面原本昏沉的灵体,瞬间都精神了起来,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变得兴奋而激动。

他们基本上都死在这些施刑的人手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些灵体的仇人,他们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们之前想要报仇,却因为被龙气压着,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恨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这么多年,无数人死在慎刑司里,却从来没有人能报得仇,只能带着无尽的怨恨离开人世。

因为只要他们身上的阴气一重,就会被龙气压着,动弹不得,更别说是报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气息渐弱,有些弱一点的,就直接消亡在这慎刑司里,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的心里原本就积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在这个时候却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正在此时,慎刑司那扇厚重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口的人拔出了手中的剑,凛冽的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慎刑司,也驱散了笼罩在这里的阴森和黑暗。

那道剑光夹杂着极为霸道的杀意,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邪恶,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那些凶灵布下的迷阵,让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凤倩莎和所有的凶灵齐齐扭头,循声望去,她看见景曜鹍手持长剑,如天神降临般站在门口,气势逼人。

他此时穿了件雪白的衣衫,纤尘不染,与周围血腥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夜风吹起他的衣摆,荡起他如墨般的长发,他那双幽黑深邃的桃花眼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不耐和厌世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光看他的外表,宛如误入凡尘的谪仙,高贵而不可侵犯,可若是看他的眼神,却又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杀神,冷酷而无情。

他在看到慎刑司里的情景的那一刻,眼里的厌世与暴躁是那么的明显,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厌恶。

只是当他真正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他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凤倩莎看到景曜鹍的时候忘记了敲鼓,敲锣的那位凶灵却没有停下来,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拿着锣叮叮当当地敲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旁边的凶灵拽了那凶灵一把,示意他安静下来,他这才停止了敲锣,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停下来,四周就变得落针可闻,安静得可怕。

慎刑司的那些人则被景曜鹍那一身冷冽的气息吓到,一个个呆呆地或站或爬,神情恍惚,不太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场景,还是身处噩梦之中。

眼前的场景和景曜鹍预期的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他以为这里必定会满场都会是凤倩莎的尖叫声,充满恐惧和绝望,然而这里确实满是尖叫声,却不是她的,而是那些施刑的太监发出的。

他以为这里必定会洒满凤倩莎的鲜血,她会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然而这里确实满屋都血迹,却也不是她的,而是那些太监的。

他看到的是慎刑司那些行刑的人一个形容狼狈,浑血是血,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嚣张气焰。

还有满屋子的刑具扔得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还有一部分甚至自己飞在空中,看起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简直就像是来到了地狱。

他的眸光轻敛,冷冷地朝里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鼓边的凤倩莎,她毫发无损,神情自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四目相对,凤倩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这下彻底玩脱了”。

今天她以为不会有人进慎刑司,而慎刑司的这些人又全部都是禽兽不如的恶棍,所以她就玩得稍微大了一点,想要给那些枉死的冤魂讨回一个公道

凤倩莎听到他这话,心情有点复杂,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巧娟的这一砸,无疑是弄巧成拙,直接把原本还不相信她被附身的景曜鹍给砸相信了,可谓是适得其反,帮了倒忙。但是他这样被砸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她又怕他记仇,秋后算账。

只是这戏她已经演上了,就像是离弦的箭,没有回头路,那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争取蒙混过关。

她心里发虚,底气不足,却依旧强装镇定,抿着唇笑得十分反派,语气轻佻而得意:“这不叫胆大妄为,这叫能力超群,毕竟没能力的人胆子再大也没用,只会沦为笑柄。”

景曜鹍的桃花眼里泛起了冰冷的杀意,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声音却十分温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本王看你就是在自寻死路,不知死活!”

凤倩莎毫不在意地笑道:“王爷有本事就杀了我啊,看看你这一剑能不能把我给杀了,让我魂飞魄散。”

“不要到时候我没死,你的小未婚妻就先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深更半夜,不顾危险地进宫,应该是来救她的吧?看来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哎呀,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心了吧?日久生情,爱上了她?”

她后面这话纯粹是为了恶心他,故意激怒他,毕竟她现在扮演的是能占据别人身体的大妖怪,那就得把反派的感觉拉满,尽情地嘲讽和挑衅。

她可不觉得景曜鹍会对她动心,她在他眼里,大概只是一个有点用处的工具人罢了。

景曜鹍的表情依旧冰冷,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手握在剑柄上,指节泛白,却语气平淡地道:“这都让你猜中了,你还真有些道行,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你了。”

他根本不在乎他死几个未婚妻,他在乎的是她懂得玄门的术法,能够为他所用,帮他达成目的。

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再清楚不过,到处都充满了龙气,能够镇压一切妖邪,任何妖魔鬼怪在这里都成不了气候,只有被镇压的份。

她一到慎刑司,这里的龙气就进不来,使得这里成了群魔乱舞的地方,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事要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当他是三岁小孩不成?

正因为如此,他对凤倩莎此时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只觉得她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凤倩莎听到他这句话差点没破功,他喜欢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她一个字都不信!他要是能喜欢她,母猪都能上树了!

只是他半夜来找她是事实……

这就表示她对他应该是有用的,否则他绝不会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她回想两人相处的种种,他似乎问过好几次她是否是玄门中人的事情……

她大胆推测一下,他半夜来找她,是因为她会玄门术法,能够帮他解决一些常人无法解决的难题。

她想通之后,整个人就彻底心如止水,不再紧张,笑得比刚才更真切了几分:“我之前一直以为王爷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对谁

景曜鹍看了怀里的凤倩莎一眼,心中暗道:好了,这下我可以完全确定了,她的本领远胜过钦天监里那些最有天分的小道士,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司刑在癫狂地大笑,状若疯癫,丑态百出:“我是真男人,我是真男人,我要睡尽全天下的女人,我要夜夜当新郎!”

他说完,抓着腰间系着的那个东西,对着那太监的小腹处就狠狠地顶了过去,嘴里还发出淫邪的笑声,简直是禽兽不如。

有个宫女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平日里就看不惯司刑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如今见他如此丧心病狂,更是怒火中烧,于是拿起一根木棒,鼓足勇气对着司刑的后脑勺就狠狠地敲了下去。

这个世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司刑的身体晃了晃,然后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众太监七手八脚地把司刑从那太监的身上拽了下来,他们平日里没少受司刑的欺负,此时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也是暗爽不已。

旁边传来一记端严又威严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何事如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凤倩莎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皇后来了,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有她。

她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既不留下把柄,又能给皇后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旁边的太监飞快地取过一件袍子盖在司刑的身上,遮掩住他那不堪入目的样子,然后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略地说了一遍,添油加醋地把责任都推到了凤倩莎的身上。

皇后一边听太监说话,一边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扫了一眼景曜鹍怀里的凤倩莎,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此时全身是血,衣衫褴褛,看起来十分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后根本不在乎慎刑司里死了多少人,也不关心那些太监的死活,她只在乎这一次能不能借此机会彻底弄死凤倩莎,永绝后患。

司刑是她的人,是她安插在慎刑司里的眼线,但是她表面功夫还得做一做,以免落人口实,她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对景曜鹍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抱歉,本宫深感痛心。”

“本宫虽然还未查明坤宁宫的火是不是凤姑娘放的,但是她现在伤成这样,想必也受到了惊吓,楚王便将她先带回去吧,好好安抚一下。”

剪春在旁煽风点火道:“方才他们说司刑行事粗野,对凤姑娘动手动脚,凤姑娘又浑身是血,她该不会被司刑给……”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意思却十分明白,摆明了就是暗示凤倩莎已经被司刑玷污了。

皇后立刻喝斥道:“休得胡说八道,没凭没据的事情岂能胡乱污蔑?!”

剪春立即低下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凤姑娘是楚王殿下的未婚妻,身份尊贵,她若是失了贞,这事将会是皇族之耻,影响深远。”

皇后满脸愧疚地对景曜鹍道:“是本宫没有管好慎刑司,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罪过。”

“凤姑娘既然已经失了贞,这是皇族之耻,不如将她沉塘,以儆效尤?”

“楚王,你觉得如何?本宫一切都听你的。”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已经把凤倩莎的事情定性为失贞,摆明了就是要借此机会置她于死地。

景曜鹍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只是轻轻将凤倩莎放下来,单手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他看着剪春,眼神冰冷得像是淬了毒:“你亲眼看见凤倩莎失贞了?”

剪春回答:“这个倒没有,奴婢只是听他们说司刑他……”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景曜鹍一剑穿心,动作之快,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把剑抽出来时,鲜血如注,溅了皇后一脸,让她瞬间花容失色。

皇后彻底傻眼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景曜鹍竟敢当着她的面杀她的贴身侍女,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景曜鹍一边用手帕将剑上的血往凤倩莎的身上擦,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皇后道:“宫规第五条,奴婢不得妄议主子,违者死罪。”

“皇后管不好你身边的人,纵容她们胡说八道,那就只能由本王代劳了,免得她们坏了皇族的规矩。”

“皇后不必谢本王,本王只是维护皇族的尊严而已,尽一份绵薄之力。”

皇后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景曜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倩莎适时地醒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迷茫,仿佛失去了记忆:“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景曜鹍看向她,她对上他的眼神时,似乎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她立即浑身颤抖着道:“王爷,好可怕,这里好可怕,好多鬼啊!”

景曜鹍配合她演戏,语气温柔地问道:“都有什么鬼?你别怕,有本王在。”

凤倩莎回答:“有吊死鬼,水鬼,饿死鬼,还有好多好多死在慎刑司里的惨死鬼,他们死得好惨啊!”

“他们说司刑是罪魁祸首,是他害死了他们,要把他撕了,让他血债血偿!”

她说到这里,伸手掐了个诀,指向司刑。

原本晕过去的司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一跃而起,一把将皇后扑倒,张开血盆大口就往皇后的脸上亲。

他因为被打晕了,皇后过来时众人都忙着见礼,根本没有人看着他,所以才让他钻了空子。

他这么一扑,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竟没有人拦得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所欲为。

皇后吓得魂飞魄散,她平时极为端庄,注重仪容,此时再无一分端庄的样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她惊慌失措,尖叫声比普通的女子还不如:“放肆,大胆刁奴,放开本宫,你们都是死人吗?!”

司刑早就丧失了理智,根本就听不进皇后的话,他的眼里只有无尽的欲望,只想发泄心中的兽性。

他疯狂的啃着皇后的脸,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她就算是拼了命的闪躲也逃不了被他亲的命运,只能发出绝望的哀嚎。

众吓傻了的宫女太监此时都回过神来了,拼命拉着司刑,想要将他从皇后的身上拽下来。

有太监捡起一根棒子,对着司刑的头上使劲敲,几下敲完,司刑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彻底失去了力气,压在皇后的身上,一动不动。

众宫女太监七手八脚地把司刑从皇后的身上拽了下来,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看起来狰狞可怖。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她的身上沾满了剪春和司刑的血,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从来就没有如此狼狈过,甚至可以说是丢尽了颜面,怒道:“把他拉下去,给本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众太监便将司刑的尸体抬了下去,准备按照皇后的命令将他处死。

景曜鹍淡声道:“方才司刑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皇后,对皇后做了不可言说之事,亵渎了皇后娘娘的清白。”

“皇后身上还沾了那么多的血,一看就是失了贞,不清不白。”

“依着皇后之前说的话,发生这种事情最好是沉塘,以全皇族的尊严,维护皇室的声誉。”

他说到这里,看着皇后,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劳烦皇后安排一下,把你自己和凤倩莎一起沉塘吧,也好让天下人看看,我大楚的皇后是多么的贤良淑德,多么的公正严明。”

凤倩莎想给景曜鹍鼓掌,这货不为难她的时候,还是蛮不错的,简直是出人意料!

皇后:“……”

皇后:“!!!!!”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方才说凤倩莎的话此时就能全部套在她的身上,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脸打得来得太快,太响,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和羞辱。

她的表情有些扭曲,脸色铁青,她想要弄死凤倩莎,却不代表她想弄死她自己,她还没有活够。

只是她方才的话已经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此时要收回来明显不可能,只会让人觉得她言而无信,自打嘴巴。

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方才的事情,本宫也是受害者,凤姑娘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无辜的。”

“凤姑娘能成为楚王的未婚妻,想来是福缘深厚之人,本宫相信她依旧清白,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

景曜鹍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声道:“她是一国皇后,身份尊贵,出了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丢脸,影响皇室的颜面。”

凤倩莎一脸天真无邪地道:“她出这种事情觉得丢脸,为什么方才还要想方设法地抹黑我,陷我于不义?”

“不是说皇后是一国之母,应该母仪天下,最是端庄贤淑,最是大气宽容的吗?怎么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景曜鹍回答:“可能是她还不够大气吧,还需要多多修炼,才能达到一国之母的标准。”

凤倩莎满脸疑惑不解地道:“既然她不够大气,德不配位,她是怎么成为皇后的?难道是靠关系上位的?”

景曜鹍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额头轻弹了一下,宠溺地道:“调皮,鬼灵精怪的,怎么那么多的问题,简直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他说完,转头对皇后道:“倩莎第一次进宫,见识短浅,礼数不周,问题多了一点,请皇后娘娘不要介意,童言无忌,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皇后:“……”

这对狗男女当着她的面一唱一和地骂她,骂完了还让她不要介意,简直是岂有此理,叔可忍婶不可忍!

这种事情让她如何不介意?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原本是要借这次机会彻底弄死凤倩莎的,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凤倩莎还没弄死,整个慎刑司却报废了不说,她自己还被个太监给轻薄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做皇后这么多年,和后宫的那些嫔妃争斗时从未输过,每一次都能笑到最后,没想到今日竟然输在凤倩莎这么个无名小卒的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颜面扫地。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不把凤倩莎碎尸万段,难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此时景曜鹍在这里,以他对凤倩莎的维护程度,她还真不能把凤倩莎怎么样,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自讨苦吃。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满脸扭曲地挤出一抹虚伪的微笑道:“楚王说笑了,凤姑娘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本宫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计较,小孩子嘛,不懂事也是正常的。”

凤倩莎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但是皇后娘娘说不和我计较,不跟我一般见识,那皇后娘娘一定是个宽宏大量,宅心仁厚的好人。”

皇后听到这话,气得肝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却又只能生生忍着,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她心里有些纳闷,景曜鹍之前对他的那些未婚妻都不太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冷酷无情,视她们如草芥,这一次对凤倩莎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却如此上心,甚至不惜为了她和自己作对,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她想要说几句话为自己挽回点面子,找回一点尊严,却听得旁边传来一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她大度?她大度个屁!她要是真大度,这皇宫早就天下太平了!”

皇后一听到这记声音就头疼欲裂,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催命符一般,旁边的宫女太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一地:“奴婢(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倩莎一扭头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拄着一根雕刻着龙头的拐杖,气势汹汹地站在不远处,眼神锐利得像是鹰隼一般。

夜里光线不太好,她看不太清老妇人的面容,只觉得对方的气场十分强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景曜鹍走过去,语气恭敬地道:“皇祖母,您怎么来了?夜深露重,您应该在宫里好好休息才是。”

太后看到他,面色才缓和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一些:“我要是再不来,

太后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你带凤姑娘去屋里洗漱一下,好好收拾一番,然后换一套干净舒适的衣衫,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宫女轻点了一下头,态度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凤倩莎去了旁边的偏殿。

她一走,太后便意味深长地看着景曜鹍道:“难得看到你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看来这个凤倩莎确实有些意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慎刑司那样龙潭虎穴的地方,她走了一遭竟然都没事,还能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甚至还把慎刑司搅了个天翻地覆,着实合我的心意,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好姑娘。”

景曜鹍知道太后其实对昭元帝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凤倩莎赐婚给他的事情是十分不满的,毕竟以凤倩莎的身份,实在是太低微了,根本配不上他。

皇后诏凤倩莎进宫的事情确实是瞒着太后的,但是以太后在宫里的势力和手段,又怎么可能真的瞒得过她?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太后这些年来为景曜鹍的婚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她连着死了七个未婚妻,实在是太邪门了,就算她之前再怎么热心,如今也已经淡了,实在是心力交瘁。

所以这一次她已经不太想管了,只想着随他去吧,知道这一次皇后可能又得狠狠地折腾这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让她吃尽苦头。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凤倩莎不但活着从皇宫里出来了,还把慎刑司闹了个底朝天,鸡犬不宁,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太后不管凤倩莎是怎么做到的,用了什么手段,她只看结果,她能活着,还能反败为胜,太后就觉得她很有本事,是个可造之材。

最让太后意外的是,景曜鹍这一次也因凤倩莎进了宫,还为了她和皇后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见景曜鹍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如此维护,这让她对凤倩莎的兴趣更浓了。

景曜鹍淡声道:“希望她能平安活到大婚的那一天吧,别再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红颜薄命,早早地就香消玉殒了。”

太后问他:“你会好好护着她吗?让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完这一生?”

景曜鹍回答:“我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我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不敢保证什么。”

“我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着她,她若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自保的能力,迟早会被人算计,被人弄死,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太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问他:“那你今晚帮她了吗?有没有为她出头,替她撑腰?”

景曜鹍笑了笑:“我去了,但是却没有帮上她什么忙,她自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太后哈哈大笑:“这丫头我更喜欢了,有胆识,有魄力,有手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说完又郑重其事地道:“你平时还是要多护着她一点,多关心她一点,就算她再有本事,再坚强,你也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毕竟她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她是女孩子,终究是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不管她有多强,外表表现得多么坚不可摧,她的内心深处都会盼着有人关心她,爱护她,保护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

景曜鹍是真没在凤倩莎的身上看到太后说的这些特征,她明明就是个无赖,奸诈狡猾,谎话连篇,简直就是一个小骗子。

只是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必要在太后的面前细说,免得她觉得自己眼光不好。



凤倩莎听到这话,气得恨不得立刻原地爆炸,把景曜鹍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她没忍住,直接怼了景曜鹍一句:“王爷,不管是谁,只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会化为尘土,烟消云散,所以做人还是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景曜鹍眼角微微一斜,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倩莎一眼:“本王看你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

凤倩莎:“……”

下一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曜鹍毫不留情地从马车上赶了下来,动作之粗暴,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得罪了他。

她还没有站稳脚跟,马车就从她的身边飞快地奔过,带起一阵狂风,将她抽得转了个圈,差点没一屁股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她气得直跳脚,指着远去的马车,破口大骂:“景曜鹍,你个王八……”

景曜鹍似乎是听到了她的怒骂,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撩起马车的帘子,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凤倩莎看到他那张脸,到嘴边的话立即就变了:“王爷风姿特秀,芝兰玉树,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实在是太帅了啊!”

景曜鹍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将帘子放下,不再理会她。

凤倩莎磨了磨牙,低声骂道:“狗男人,臭男人,钢铁直男,注孤生,活该你被男主弄死,炮灰的命!”

她骂完后还是觉得堵得慌,气不顺,那么大、那么亮的一套头面,价值连城,就这样没了,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血本无归!

好生气啊,感觉亏了一个亿!

亏得她刚才还以为他做了一回人,良心发现,以为他要带她回林府,没想到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景曜鹍!

她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她的心情才勉强平复了些。

她告诉自己,那套头面原本就是太后送她的,她就当一回过路财神好了,就当是做好事,积阴德了。

她的心情平复了之后,就就近找了一家当铺,把她之前从华氏那里坑来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当了个死当,换了一些银子。

她做完这些

朱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哈腰道:“奴婢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准备,就等着夫人一声令下,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夫人放心,只要给我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就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凤倩莎这个小贱人,替夫人您出一口恶气!”

华氏心里烦躁,摆了摆手,轻点了一下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小心谨慎,别被人发现了。”

朱婆子喜滋滋地走了之后,林婉婷便一脸委屈地过来了,她气鼓鼓地道:“娘,我听说凤倩莎那个小贱人,竟然把我的那套红宝石头面给霍霍了,送给别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等华氏回答,气得直跺脚,怒不可遏地道:“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孤女而已,她怎么敢如此嚣张,竟敢动我的东西?”

她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些年来他们之所以能够过上如此优渥的好日子,都是因为凤倩莎当年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丰厚的财富,为林府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她们也完全忘记了,凤倩莎带过来的那些财富,不要说做一套红宝石头面,就算是做一百套,都绰绰有余,根本不在话下。

她们都觉得,凤倩莎带过来的东西都是他们的,理所当然应该由他们支配,甚至觉得凤倩莎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林府带来利益。

最好是凤倩莎死时还能为林府做贡献,为他们谋取更多的利益,他们踩着她的尸体,用她的血肉,换取更多的荣华富贵。

华氏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是我大意了,那天宫里的公公在外面等着,我不好让他久等,只能匆匆忙忙地把头面给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把你的头面给送人了。”

“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她活不了几日了,到时候我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为你出一口恶气的。”

林婉婷咬着牙,面目狰狞地道:“娘,我不甘心,我想亲手杀了她,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华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劝道:“傻丫头,不必为这种低贱的人脏了自己的手,她根本不配让你动手。”

“陈王要的是我们的人杀了她就好,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林婉婷轻咬了一下唇,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原本也只想要借刀杀人,弄死凤倩莎那个小贱人就行,但是自从她上次被凤倩莎伤了之后,她就觉得她如果不亲手杀了凤倩莎,就难以消她心头之恨。

华氏轻声道:“娘亲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以后是要做陈王妃的人,身份尊贵,名声最重要,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陈王是中宫嫡出,身份尊贵,以后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他若是太子,以后就是九五至尊,你将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何其尊贵!”

“所以你的名声不能有一丁点的损伤,要完美无瑕,要杀人,很多时候不需要亲自动手,可以借刀杀人,既能达到目的,又能保全自身,何乐而不为呢?”

林婉婷知道华氏说得有道理,她心里纵然有些不愿意,却也只能点头,不再坚持。

凤倩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只是她刚一起身,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方才睡觉的时候随手脱下扔在椅子上的衣衫,此时竟然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放在那里,就连上面的褶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桌子上原本有些灰尘,此时也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她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没看见屋子里有人,却听到外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她立即抄起枕头下的刀,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向外间。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有人从那边走了过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她连忙往旁边一闪,堪堪避开。

又或者说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一个灵体,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透明的魂体,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凤倩莎十分意外:“巧娟?”

巧娟开心地道:“凤小姐,是我,你还记得我啊!”

凤倩莎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昨夜不是已经把你们都超度了吗?你们不是应该已经去投胎转世了吗?”

她昨夜敲动大鼓,吟

凤倩莎的父母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们的坟墓并不在京城,原主刚到京城的时候,便将他们的牌位放在寺庙中供奉,以寄托哀思。

所以此时她要把自己和楚王的婚期告诉她的父母,就需要去佛寺里上香,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凤倩莎略作思考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让华氏帮她准备上香所需的祭品,她自己则回房梳洗打扮。

华氏平时对她抠门得要命,简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一次却难得大方,给她准备了十分齐全的祭品,甚至还特意嘱咐下人要准备最好的香烛纸钱,务必让凤倩莎的父母满意。

华氏还难得好声好气地对她道:“倩莎啊,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对你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只是你以往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总是惹是生非,让我操碎了心,所以我心里难免就有些着急,恨铁不成钢。”

“我一着急,说出来的话就难免有些难听了些,但是我心里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上次华氏被那婢女砍伤之后,退完烧后,养了几日便一日好过一日,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健康,只是脸上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让她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凤倩莎也挺佩服华氏的,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心不跳,简直是炉火纯青,难怪原主会被他们欺负得死死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便装出一副感动涕零的样子,感激地道:“舅母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没齿难忘,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舅母放心,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必会百倍千倍的报答回来,绝对不会让舅母失望的。”

华氏听到这句话,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凤倩莎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看了凤倩莎一眼,见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看起来天真无邪,人畜无害,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华氏轻咳一声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可是我的亲外甥女啊,我虽然养大了你,却从不求你的回报,只要你过得好,能够幸福快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凤倩莎重重地点头,乖巧地道:“舅母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别的不说,肯定会过得比表姐好,我会让舅母您过上享福的好日子。”

华氏:“……”

她又想抽凤倩莎了!

这死丫头真的是太招人厌了,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往她心窝子上戳刀子!

好在她今天必死无疑,等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敢这样气她了,华氏决定再忍一忍,免得节外生枝。

凤倩莎又道:“舅母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我的父母了,他们在地下一定很想念您。”

“我娘亲可是舅舅的亲妹妹,他们兄妹情深,他平时忙得紧,没有时间去看她,想必心里也很难过。”

“我嫁人这么大的事情,若没有长辈陪着去,我怕我父母会误会,以为我们林府不重视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可就不好了。”

她的话说得在情在理,让人无法反驳,但是华氏今天有安排,并不想过去,免得横生枝节,打乱她的计划:“这能有什么误会?”

“你平时一向乖巧懂事,听话孝顺,你爹娘都是知道的,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就好,免得我去了反而让你放不开。”

凤倩莎之前就在猜测华氏是不是要对她出手了,这句话一试探完,她就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华氏果然是贼心不死,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觉得做这种冒险的事情,怎么也得拉上华氏,否则就失去了冒险的意义,也对不起华氏对她的“一片苦心”。

她便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撒娇道:“若舅母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一个人去给爹娘上香,他们一定会怪我不孝顺的。”

华氏眼皮子直跳,心里暗骂凤倩莎是个难缠的死丫头,知道凤倩莎这怕是起疑了,想要借此试探她。

她觉得凤倩莎自从成为楚王的未婚妻后,就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以前那副任她搓圆捏扁的软弱可欺的样子了。

一个人的变化不可能这么大,只能说凤倩莎原本就是这副性子,以前装乖卖

梅香从来没有驾过马车,听到华氏的命令,顿时急得哭了出来,手足无措地道:“夫人,奴婢不会啊!奴婢从来没有驾过马车,这可怎么办啊?”

华氏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平时天天看车夫驾车,看了那么久,难道一点都没学会吗?笨手笨脚的,真是个废物!你使劲拉马缰就好了,记住,一定要用力拉紧,否则马就停不下来了!”

梅香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去拉马缰,只是她虽是华氏的贴身婢女,平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里干过这种粗活,更何况她本身就胆小懦弱,哪里拉得住受惊的马?

她哭哭啼啼地道:“夫人,奴婢拉不住啊!马跑得太快了,奴婢根本就控制不住,这可怎么办啊?”

华氏知道马惊了有多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和仪态了,也顾不上责骂梅香了,急忙也过来帮着勒马。

只是已经晚了:

受惊的马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横冲直撞,慌不择路,径直就往前面的湖里冲去,根本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

速度太快了,落水的那一刻阻力太大,华氏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直接就被巨大的惯性带得落了水,整个人都被抛飞了出去。

在她落水的那一刻,华氏的脑袋当先重重地拍在水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直接就被拍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而另一边,刘车夫并没有看见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夫已经被马踹下了马车,他只看见前面的马车飞奔而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眼神阴鸷,充满了杀意。

他心里暗骂华氏是个蠢妇,办事不利索,竟然连个马车都控制不住,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他再多费手脚,直接动手就行了。

他觉得华氏这是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计划行事,现在就轮到他对凤倩莎下手了,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

他立即驾着马车驶进了旁边的一条偏僻的小路,这条小路鲜有人至,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最佳场所。

那么条小路仅供一辆小型的马车前行,凤倩莎坐的那辆马车就很小,刚才好能驶进去,若是大一点的马车,根本就进不来。

顺着那条小路往里走,就是十分僻静的山林,方圆几里内都没有人烟,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是杀人毁尸的好去处,就算在这里杀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凤倩莎感觉到马车颠簸得厉害,像是行驶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她微微皱眉,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于是便拉开帘子看了一眼,立即一脸惊慌地问道:“这不是去佛寺的路,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刘车夫皮笑肉不笑地道:“表小姐别怕,这是去佛寺的近路,可以节省一些时间,早点到佛寺给你的父母上香。”

凤倩莎“哦”了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了点头道:“那你把车驾得慢一点,我有点害怕,这条路看起来好吓人啊,我从来没有走过。”

她说完这句话,刘车夫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挥着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马车跑得更快了,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凤倩莎:“……”

她好想直接把这狗车夫给扇飞出去,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里已经很偏僻了,周围都是荒山野岭,刘车夫没有跑太远,就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一脸阴笑地看着凤倩莎。

刘车夫在外面喊道:“表小姐,到了,下车吧!”

凤倩莎慢悠悠地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走了下来,眨了眨眼,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这里怎么没有佛寺啊?不是说好了要去佛寺上香的吗?我那么大一个佛寺哪里去了?”

刘车夫笑眯眯地道:“表小姐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佛寺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凤倩莎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刘车夫狞笑道:“你

刘车夫听到这话,吓得浑身直哆嗦,脸色煞白,牙齿咯咯作响,磕磕巴巴地道:“不敢,小的不敢,求小姐饶命啊!”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你这个可以敢,我保证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而且还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哦!”

刘车夫:“……”

他觉得这样笑的凤倩莎好可怕,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没有好事,这小姑奶奶肯定又在算计他了!

凤倩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符,贴在他的额头上,符纸一贴上去,他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眼神也变得呆滞了起来,表情痴呆地站了起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凤倩莎摆布。

凤倩莎对于符纸这样的效果十分满意,她原本还担心这具身体没有灵力,画出来的符纸会没有效果,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她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原本还有点担心这具身体画不了符,施展不出道术。

她试了之后才发现,这具身体虽然没有修炼过道术,但是这具身体却极适合学道术,简直就是为道术而生的。

再加上她穿越前是道门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各种道术一学就会,各种心法也烂熟于心,运用自如。

她到这里捡起来重新学一遍并不难,只是眼下这具身体有点虚弱,灵力不足,很多高深的道术都还用不了,只能施展一些简单的符咒之术。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这具身体十分纯净,没有任何杂质,画起符来比她自己的身体还要好用,效果也更好。

这些符是凤倩莎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画的,这个速度可能会让那些修炼道术多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庸才们羞愧得去撞墙。

她拍了拍手,活动了一下筋骨,冷冷地看着那些被定住的壮汉,又看了看一脸痴呆的刘车夫,不屑地道:“敢算计我?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弄死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一个慵懒而戏谑的声音:“嗯,确实做得很漂亮,身手不错,够狠辣,够果断,我很欣赏。”

凤倩莎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熟了,化成灰她都认得!

是景曜鹍!

她艰难地转过身,便看见景曜鹍一袭白衣,风姿卓绝地站在那里,遗世而独立,宛如谪仙下凡,清冷出尘。

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纤尘不染,一双没什么温度的桃花眼,此刻却含了几分戏谑之色,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光看他的模样,赫然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怀春少女。

只是凤倩莎知道他的性子有多么恶劣,腹黑,阴险,睚眦必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绝对没有好事,肯定又想找她的茬了。

她定了定神,装作一脸惊喜的样子,问道:“王爷这是知道我今天有危险,特意来保护我的吗?真是太感谢王爷了,王爷真是个大好人!”

她心里却在骂,狗男人跟踪我!太不要脸了!无耻之尤!卑鄙下流!

景曜鹍面色淡淡地道:“保护你?你想多了,本王可没有那么闲,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本王只是想看看你这个撒谎精,露出本来面目的样子,毕竟只有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撒谎精才会展露出真正的实力,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也只有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再抓个正着,你这个撒谎精才找不到借口装傻子,抵赖狡辩。”

凤倩莎:“……”

这狗男人会不会说话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撒谎精?谁是撒谎精了?

啊呸!

她明明是个五讲四美,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只是为了活命,战略性的掩盖了一些事实罢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他:“那王爷想干嘛?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景曜鹍不答反问:“你的玄门术法跟谁学的?师承何处?师父是谁?”

凤倩莎抬眼望天,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矢口否认道:“玄门术法?什么是玄门术法?没听过,你在说什么

他是杀她呢?还是不杀她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以他的性子,若有人一再欺骗他,挑战他的底线,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把对方给结果了,绝不手软。

可是她又是他目前为止遇到最精通玄门术法的人,也是目前看来,最有希望解掉他身上咒术的人,若是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凤倩莎见他眸光深邃,变幻莫测,眼里的杀意时隐时现,闪过又被压下,紧接着又冒了出来,像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真够纠结的!

也怪吓人的!

正在此时,一群鸟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叽叽喳喳地叫着,扰乱了周围的宁静。

景曜鹍的面色微变,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即撤剑横扫头顶,动作之快,令人咋舌,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凤倩莎眼尖,看见鸟群中有一只鸟的屁股动了一下,然后就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目标精准,恰好落在景曜鹍头顶的位置。

他的剑刚好横在头顶,挡下了那团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

凤倩莎看到他剑上的东西时,嘴角狂抽,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他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简直是倒霉透顶啊!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眼中的幸灾乐祸,她立即把嘴角边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彻底敛去,还装模作样地在那里骂骂咧咧:“这破鸟真是不长眼睛,乱拉什么屎啊!真是太没素质了!”

她心里却在暗自窃喜,嘿嘿,真是天助我也!这鸟儿真是太乖了,干得漂亮!要是再来个七八百只,全部跑到他头顶去拉屎,把他埋起来,看他怎么挡!

她只要一想到他被鸟屎埋没,狼狈不堪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舒坦极了,简直是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可惜只能想想,想想而已。

景曜鹍一脸嫌弃地抖了抖剑,语气冰冷地对她道:“去把剑洗了,洗干净点,本王不想看到上面有任何污渍。”

凤倩莎:“……”

她能拒绝吗?她很想拒绝啊!

景曜鹍冷声道:“你是想自己去洗剑,还是想让本王的剑来洗你,你自己选一个,本王给你选择的权利。”

凤倩莎闻言,顿时怂了,果断选择了前者,乖乖拿起剑,认命地走到旁边的溪边,帮他洗剑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景曜鹍则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洗剑,仿佛监工一般,心里的怒气倒是散了不少,似乎是觉得她吃瘪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她虽然是个撒谎精,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却很识时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点用处,直接杀了,多少有点可惜。

她一边洗剑,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出心里的疑问:“王爷,那群鸟飞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把剑放在头顶了。”

“你是不是在它们飞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提前做好了准备?”

景曜鹍拒绝跟她讨论这个问题,语气冰冷地道:“好好洗剑,少说废话,把剑洗干净了,否则有你好看!”

他不回答,她也不生气,反正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和毒舌,她自己在那里推敲,自言自语道:“王爷不是鸟,肯定不知道鸟肚子里的事,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拉屎。”

“但是这事用道……呃,玄门的话,是能解释的,玄门术法,博大精深,无所不能。”

“要么是王爷能未卜先知,提前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要么王爷就是个倒霉蛋,逢鸟必被屎砸,走到哪里,鸟屎就跟到哪里,真是倒霉到家了。”

景曜鹍:“……”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凤倩莎接着道:“王爷一直在

凤倩莎穿越前,表妹曾跟她提到过,说景曜鹍之所以会和男主作对,是因为他喜欢上女主,为女主发疯发狂,爱得死去活来。

景曜鹍知道她平时鬼扯惯了,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所以觉得她嘴里说的心上人这种话,不过是在讨好他,随便说说而已,根本就不足为信。

对他而言,这个世上能让他记住的女子,除了他那可怜的母亲,也就是她了,而她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有趣一点的骗子罢了。

心上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他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抓了另一个重点,眯着眼睛看着她:“诈死?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个诈死法?”

凤倩莎回答:“是啊,反正王爷都死了那么多个未婚妻了,也不差我这一个,就当是为国捐躯了。”

“我诈死离开京城之后,一定离王爷远远的,跑到天涯海角,往后绝不让王爷看见,免得惹王爷生气,影响王爷的心情。”

景曜鹍的面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诈死离开?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凤倩莎回答:“我舅舅趁我之前年纪小,不懂事,骗走了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那些东西,我必须要拿回来,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念想。”

“我从林府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之后,就立即离开京城,绝不拖泥带水。”

林远英和华氏这对极品夫妇,把原主害得那么惨,还处心积虑地算计她,今天还找人想将她先奸后杀,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她这人向来记仇,有仇必报,绝不吃亏,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继承了原主的一切,那么属于原主的东西,她也要一件不落地拿回来,绝不便宜了他们!

她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她和景曜鹍还有两个多月才大婚,时间上还算充裕,应该来得及。

景曜鹍撩了撩眼皮子,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所以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本王?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逃婚的打算,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凤倩莎:“……”

她觉得他的重点抓得有点偏,关注点似乎不太对劲。

她看着他,一脸真诚地道:“不是我要逃婚,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王爷,不敢奢想楚王妃的位置,怕玷污了王爷的身份。”

景曜鹍轻哼一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本王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觊觎本王的位置。”

凤倩莎:“……”

景曜鹍淡声道:“大婚前,你若能为本王把身上的咒术解了,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想去哪里,本王都不会管,任你逍遥自在。”

“但是你若是做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凤倩莎:“……”

她觉得跟他这种变态相处实在是太难了,简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这狗玩意动不动就想弄死她,真是太可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语气尽量平静地道:“我尽量,我会尽我所能,竭尽全力帮你解咒的。”

她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你既然说你中了咒术,那能具体说说吗?你中了什么咒?有什么症状?”

“就目前我观你的面相来看,看不出来你具体中了哪种咒术,只能看出你印堂发黑,霉运缠身。”

“要解咒术,得先知道你中的是哪种咒术,才能对症下药,精准施法,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加重病情。”

景曜鹍轻轻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单手负在身后,转身便走,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凤倩莎有些蒙,不知道他想干嘛,忙追上去问:“王爷,你这是要去哪?不等我了吗?”

“跟上。”景曜鹍惜字如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

凤倩莎只得认命地跟了上去,只是她跟着他来到之前打斗的地方,那里除了刘车夫之外,那些被她定住的大汉,全都不见了踪影。

她有些惊讶地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看到掉在地上的符纸,那些符纸,可是她辛辛苦苦画出来的,威力强大,效果持久,不应该这么快就失效才对。

她对自己的道术还是很有信心的,那符不可能这么快失效,除非是有人故意收走了。

景曜鹍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有些不悦地问:“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凤倩莎回答:“那些大汉怎么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是被你的人带走了吗?”

景曜鹍淡声道:“不过是群人渣而已,助纣为虐,为非作歹,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污染空气。”

“方才本王让人把他们全部都埋了,让他们在地下好好反省,赎清罪孽。”

凤倩莎:“……”

凤倩莎:“!!!!!”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旁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这是方才没有的,是新鲜的泥土。

她方才去溪边洗剑,离这里并不远,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她全程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景曜鹍的人竟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些人全部都埋了?这也太恐怖了吧!

重点是,她完全没有看见景曜鹍的人什么时候动的手,这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景曜鹍看到她震惊的眼神,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也想试试被活埋的滋味?要不要本王也把你埋了,让你体验一下?”

凤倩莎疯狂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想试,谢谢!我一点都不想试,求求你放过我吧!”

别人说这种话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吓唬人,但是他是真的会做出来的,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随后道:“不想试就跟上,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凤倩莎立即颠颠地抱着剑跟了过去,生怕自己落后,成为下一个被活埋的对象,她可不想死得这么憋屈。

她在经过刘车夫身边的时候,对着他掐了个诀,解除了他身上的定身术,他立即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景曜鹍看到这一幕,只是轻掀了一下眉,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

她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今天贴在那些大汉身上的,是定身符,能让人动弹不得,保持静止;而方才递给王爷的,则是惊雷符,能引来天雷,威力巨大。”

她此时有点庆幸的是,这具身体虽然极适合学道术,拥有着绝佳的天赋,但是终究学的时间还短,修为还不够,五雷符还画不出来,只能勉强画出惊雷符。

若方才她递给景曜鹍的是一道五雷符,而不是惊雷符,恐怕就不是把方丈霹得头顶冒烟那么简单了,怕是能直接把方丈给霹得上西天,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景曜鹍伸手扶着被雷劈得浑身抽搐的方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本王惊雷符?你知道这是什么符吗?你想做什么?”

凤倩莎一脸无辜地道:“王爷只是让我给你一张符,又没说要什么符,我也没用过惊雷符啊!”

“我就随手一拿,这张符在最上面,比较顺手,所以就随手拿给王爷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符。”

“我也没想到王爷却直接拿来贴在方丈大师的头上啊!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景曜鹍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她也毫不示弱地瞪大眼睛回看着他,眼神清澈,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的心虚和闪躲,仿佛她真的是无辜的。

方丈被雷劈得七晕八素,头昏眼花,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就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可怜,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缘无故地就招来这样的祸事,真是倒霉透顶。

他在旁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烟,一脸难以置信地问:“这符真是你画的?你这么年轻,居然会画符?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凤倩莎点头,毫不谦虚地道:“是的,如假包换,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绝对是我亲手画的,我可是个天才,学什么都快。”

方丈顾不得身上还被雷劈焦了好些地方,疼痛难忍,他对身后的和尚道:“你们快去拿符纸和符笔过来,要快!”

那和尚应了一声,不敢怠慢,很快就将符纸符笔拿了过来,放在凤倩莎的面前。

方丈对凤倩莎道:“你现在当场画给我看,让我开开眼界,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画符。”

佛门也有符咒之术,只是他们的符咒之术和道门的有些不同,各有千秋,各有妙用。

只是这种东西从本质上来讲,又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引天地间的灵气来画符,借助自然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会画符的人都很少,精通此道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能真正画出有效果的符来的道士或者和尚,一个大型的道观或者佛寺,可能就只有一两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他们中间绝大多数画的符都是没有效果的,只是用来给信众安心罢了,图个心理安慰。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方丈才会如此激动,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真伪。

且他方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方才的那张符用的纸,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宗的符纸,只是最普通的黄纸,连个纹路都没有。

符上的朱砂也看着十分普通,估计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材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劣质货。

凤倩莎看了景曜鹍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他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她随意。

她问方丈:“你想让我画什么符?只要你会的,我都会画,保你满意。”

方丈回答:“就你刚才霹我的那道符,就画那个惊雷符,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画出来,还是只是侥幸。”

凤倩莎应了一声,拿起笔就准备开画,方丈一把拉着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语气严肃地道:“你就这样画?这也太随意了吧!”

凤倩莎一脸莫名其妙:“不这样画那要怎样画?画符不就是拿起笔在纸上画几下吗?有什么问题吗?”

方丈一脸便秘地道:“你画符之前,不应该先焚香祷告,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以示虔诚吗?你这样随随便便的,能画出什么好东西来?”

凤倩莎:“……”

她是道门的天才,从小就天赋异禀,画符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仪式,直接提笔就来。

她想了想后道:“我是野路子,自学成才,没有师父教,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没有这个习惯。”

方丈扭头去看景曜鹍,似乎想让他评评理,他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可,只要能画出有效果的符,其他的都不重要。

方丈也就不纠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方式,不能强求:“行吧,那你先画,我看看,我就在一旁看着,不出声。”

凤倩莎拿过符笔,在符纸上一挥而就,速度飞快,一张惊雷符就画好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方丈看到她落笔和收笔的时候是真的惊到了,原因无他,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方丈飞快地从她的手里把画好的符拿过去,他仔细地看完之后,表情极其复杂,震惊,羡慕,嫉妒,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有没有实力,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无法掩饰。

行家看一眼,本事无处藏,无论你有多么高明的手段,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都会原形毕露。

就凤倩莎的这张符,绝对是他见过的等级最高的符,没有之一!

他眼巴巴地看着凤倩莎,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地问:“这张符能送我吗?我可以用其他东西跟你换,你看怎么样?”

凤倩莎想起她上次被他坑走的那些家当,心里就一阵不爽,没好气地问道:“你能出钱买吗?要多少钱,你才肯卖?”

方丈:“……”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方丈试探性地问:“你收多少钱?说个数,只要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我都答应你。”

凤倩莎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回答:“一百两不过分吧?毕竟这可是能引来天雷的符,关键时刻,可是能保命的,一百两,绝对物超所值。”

方丈立即对身后的和尚道:“快去取一千两银子过来,要快,别磨蹭!”

银子取过来后,方丈笑呵呵地看着凤倩莎道:“一千两银子,一口价,你能再卖我九张符吗?我全要了。”

凤倩莎:“……”

景曜鹍:“……”

他用脚踹了方丈一脚,没好气地道:“本王找你是让你来讲咒术的事情,不是让你来买符的,你能不能分清楚主次?”

方丈忙

就算是景曜鹍,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走偏到这个方向,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这让他十分不悦,眉头紧锁。

他黑着脸,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谈好了吗?什么时候能谈完?本王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们在这里闲聊!”

方丈开心地回答:“谈好了,谈好了,都谈好了,我现在就来跟他说王爷的咒术的事情,保证不耽误时间。”

景曜鹍看着他这一脸兴奋的样子,很想一脚把他踹飞出去,让他清醒清醒,别再没完没了地胡闹下去了。

方丈见他面色不好,也觉得今天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似乎有点过头了,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对方凤倩莎道:“王爷的咒术十分厉害,非常棘手,不是一般的咒术。”

“王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的咒术,又是何人给他下的咒术,简直是防不胜防,让人胆寒。”

“这咒术十分阴毒,不会直接要人的性命,却会一直吸取人的运势,蚕食人的精气神,让人慢慢衰弱,痛苦不堪。”

“且这咒术还会放大人内心的恐惧和欲念,让人变得十分暴躁,喜怒无常,无法入睡,就算勉强入睡,也会陷入噩梦之中,不得安宁。”

凤倩莎之前就注意到了景曜鹍眼下浅浅的青色,猜到他的睡眠不太好,却没想到他的睡眠这么差,竟也是因为咒术的影响,真是可怜。

她问道:“那王爷是如何发现自己中了咒术的?总有个契机吧?”

方丈回答:“王爷刚中咒术时并没有察觉,因为这东西不痛不痒,悄无声息,很难被人察觉。”

“再加上运势这种东西,原本就虚无缥缈,看不见也摸不着,很难量化,所以更加难以察觉。”

“只是他做噩梦的时间太久,难以安睡,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所以先去找太医开安神的药,想要缓解一下,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根本无济于事。”

“他便来找我,让我给他画安神的符,希望能有所帮助,让他能睡个好觉。”

“我把符递到他手里的那一刻,那张符突然自燃了,烧成了灰烬,当时我也被吓了一跳。”

凤倩莎有些不解地道:“安神符是极温和的符,能安抚人的心神,让人平静下来,就算是遇到了阴煞之气,也不可能自燃,你是不是拿错了符?”

方丈听到这话,对方凤倩莎竖起大拇指,赞赏道:“真聪明,一点就透,真是个天才!”

他之前觉得她没有半点玄门高手该有的样子,只会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在她画出符之后,他觉得她可能只是擅长画符,其他的可能一窍不通。

此时听她说出这句话来,就知道她不仅仅只是擅长画符,是真的通晓各种符的特点,了解符的属性,真是难得。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当时给本王的是除煞符,不是安神符,他是故意的。”

方丈嘿嘿一笑道:“我当时觉得王爷那段时间脾气大,戾气重,他的处境又不太好,所以就想用除煞符帮他驱散一下煞气,让他能平静下来,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他的话还没说完,景曜鹍的眼刀就甩了过来,警告意味十足。

方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不敢再说下去了,只能转移话题道:“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这世上没有比你更惨的皇族中人了,简直是命运多舛,让人唏嘘。”

景曜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他笑了笑道:“行了,我不说废话了,免得你又不高兴了。”

“我当时起了戏弄的心思,想捉弄一下王爷,所以给了王爷除煞符,那符一到王爷的手里,就自己燃了起来,化为了灰烬。”

“当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那张符燃了之后,王爷的周身就透出了黑色的煞气,简直是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那煞气浓得吓人,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我仔细为他查探后,才发现他被人下了极厉害的咒术,真是太可怕了。”

凤倩莎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地道:“咒术这种东西有些特别,非常隐蔽,难以察觉,让人防不胜防。”

“施咒可能只需要王爷的一根头发,或者一件常用的物件,就能完成施咒,这事确实防不胜防,很难避免。”

毕竟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总会留下一些痕迹,掉根头发什么的,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若有人以有心算无心,费尽心思地想要害你,基本上防不住,除非你与世隔绝,不与任何人接触。

方丈忙问她:“那这咒术你能解吗?你有几分把握?需要多长时间?”

凤倩莎回答:“要解这种咒术,只要找到下咒的东西,将其彻底毁去就好,让它彻底消失,才能解除咒术。”

方丈再问:“那你有办法找到下咒的东西吗?有什么线索吗?”

凤倩莎想了想后道:“直接找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没有头绪,几乎不可能找得到。”

“王爷,你可有怀疑的对象?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对你下咒?”

景曜鹍淡声道:“在京城,想杀了本王的人大有人在,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本王有怀疑的对象,之前也试过几次,暗中调查过他们,但是对方隐藏的极深,一直没有结果,线索都断了。”

凤倩莎半点都不怀疑他的能力,他的手段高明,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他若是带人去找,不说掘地三尺,那也差不多了,绝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都找不到的话,要么是方向不对,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要么是对方早有所备,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管是哪一种,都很棘手,都很难对付。

方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王爷中这咒术从发现起已经有五年了,时间不短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中了这样的咒术,最多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就会被吸光气运,意外身亡,尸骨无存。”

“这些年,我一直想方设法为他化解煞气,希望能延缓咒术的发作,再加上他十分机敏,武艺高强,自身气运也比较强,这才活到现在。”

“就他目前的进展来看,最多三个月,他的气运就会被彻底吸尽,煞气缠身,必死无疑,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凤倩莎仔细看了看景曜鹍,又看了看方丈,似乎发现了什么,问方丈:“你是不是在王爷身上放了什么遮挡煞气的东西?用来掩人耳目?”

方丈点头:“我把佛门的镇煞法宝给了王爷,是一件贴身佩戴的佛珠,希望能把他身上煞气压下去,不让煞气外泄。”

凤倩莎立即就明白了,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在王爷的身上看不到煞气,原来是被你用佛珠给遮挡住了。”

“不过我觉得这种法子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之计,还有点怂,不敢直面问题,不敢与恶势力作斗争。”

方丈和景曜鹍齐齐看向她,似乎对方影说的话有些不理解,治标不治本他们能理解,毕竟只是暂时压制,没有根除,但是这和怂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明白。

凤倩莎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问方丈:“当初你为什么要为王爷把煞气压着?有什么原因吗?”

方丈回答:“煞气这种东西对人的伤害很大,影响人的心智,让人变得暴躁,若不替王爷压着的话,他身边的亲人必定会受影响,会受到牵连。”

“如今他们已经把天煞孤星这样的名头往王爷的身上扣了,说他克妻克亲,若是他身上煞气再外放的话,他身边死的人会更多,会应验天煞孤星的说法。”

“更不要说煞气这种东西,凶灵最是喜欢,如同趋之若鹜,很容易就会往王爷身边聚集,给王爷带来麻烦。”

“凶灵原本就有极重的阴煞之气,凶灵一多,王爷难免会更受影响,被阴煞之气侵蚀,加速咒术的发作。”

凤倩莎理解他的思路,但是却不太认可,不赞同他的做法。

她直接道:“煞气确实会引来凶灵,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坏处,并不是最主要的,还有其他的坏处。”

“但是煞气这种东西累积在人体里,对身体伤害不小,长时间下来,会侵蚀人的五脏六腑,让人百病缠身。”

“煞气越重,人也会越来越倒霉,诸事不顺,厄运连连,轻则受伤,重则丧命,简直是苦不堪言。”

“虽然方丈会定期为王爷化解煞气,但

凤倩莎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的法子就是将王爷体内的煞气彻底放出来,不要再压制它,让它自由释放,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反正王爷的亲人,除了太后是真心对王爷好,真心关心王爷,其他人都想要害王爷,恨不得王爷早点死。”

“王爷见太后的时候,就把镇煞的法器带上,平时看谁不顺眼,就天天去他家里晃悠,让他心神不宁,夜不能寐。”

“他不是说王爷是天煞孤星,克妻克亲,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吗?那就先克死那些王爷看不顺眼的人,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方丈:“!!!!!”

景曜鹍:“……”

他们发自内心觉得凤倩莎的思路清奇,简直是脑洞大开,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是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似乎可行性很高。

方丈扭头看向景曜鹍,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手腕上的菩提手串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在他取下来的那一刻,方丈和凤倩莎都是开了灵眼的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们直接看到近乎粘稠的煞气从他的身上泻了出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气势汹汹。

方丈骂骂咧咧,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脸嫌弃地道:“我去,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把手串取下来了!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你要去克的是害你的人,不是来克我的啊!你别忘了,我可是帮你的,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凤倩莎虽然听方丈说景曜鹍身上的煞气重,却没想到会这么重!简直是超乎想象,匪夷所思!

他身上的煞气在此时都快化为实质了,浓郁得如同黑色的墨汁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这么重的煞气他还没死,简直就是个奇迹,真不愧是超级大反派,命真长!果然不是一般人!

且煞气一出,景曜鹍的气质也有所变化,他平时虽然冷情冷性,不苟言笑,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身上的危险。

此时的他,身上的煞气翻滚,眉心处的黑气缭绕,为他平添几分邪魅,让他看起来更加神秘,更加危险。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五官精致,轮廓分明,俊美得如同神祇一般,此时眼角眉梢处一带上邪魅的味道后,整个人看起来邪肆狂狷,简直是人间绝色,是凤倩莎最喜欢的那一款,让她心动不已。

她捂着心口,故作夸张地道:“我去!这个就要命了,简直是太帅了,让人无法自拔!”

景曜鹍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深邃,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问道:“要什么命?什么意思?”

凤倩莎当然不会在他的面前说实话,就算他长得再帅,也不是她能肖想的,他们之间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她忙道:“我说的是煞气这么浓,太要命了,会死人的!王爷还是小心一点,别被煞气伤到了。”

景曜鹍直觉她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只能暂时作罢,等以后有机会再问清楚。

她微笑着问:“我现在虽然解不了这个咒术,但是我有办法能让授意的那个人吃记闷亏,让他也尝尝倒霉的滋味,王爷要不要试一试?保证让他欲哭无泪,痛不欲生。”

景曜鹍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反问道:“还可以这样?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

凤倩莎点头,神秘一笑:“当然可以,我可是个天才,什么都会,就是这事稍微有点损,需要王爷稍微牺牲一下,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

那人盗走景曜鹍的气运,从某种程度来讲,是和他同气连枝的,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会一种术法,能暂时让两人的行为同步,让对方感同身受,若景曜鹍摔倒,那人也一样会摔倒,若景曜鹍受伤,那人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景曜鹍问:“本王要怎么做?你直接说吧,本王听着。”

他受这个咒术之苦已经很久了,日日夜夜都备受折磨,对那个趴在他身上吸取他气运之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能让对方倒霉的事情,他是愿意配合的,哪怕付出

凤倩莎觉得景曜鹍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简直是无可救药!

哪有人一开口要符就是一百张的?真当她是什么?是印刷机吗?能批量生产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扭头对方丈道:“劳驾大师给王爷科普一下画符有多难,让他知道知道,符不是大白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她今日便宜卖符给方丈,方丈承她的情,欠她一个人情,现在正是让他还人情的时候。

他对景曜鹍道:“王爷,画符不是简单的拿笔在纸上画,不是谁都能画的,这事需要引天地间的灵气,沟通神明,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极其困难的事情。”

“你这一开口就要一百张,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太过分了,你也要考虑一下凤姑娘的感受啊!”

凤倩莎在旁疯狂点头,表示赞同:“就是,就是!王爷,符很难画的,是很珍贵的东西,不是大白菜,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再则就是,这符用起来是有些伤身的,会消耗人的精气神,会让人感到疲惫,最多十天用一次,用多了反而不好。”

其实是每天都能用的,但是她不想被他压榨,不想被他当成免费劳动力,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得维护一下她的高人形象,不能让他觉得符这种东西得来太容易,否则以后就更难摆脱他了。

景曜鹍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又撒谎?昨夜本王亲眼见你一口气画了数十张符,难道是本王看错了吗?”

凤倩莎:“!!!!!”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心情,简直是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重点是,她竟一点都没有发现他来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她怒道:“王爷你偷看我!你跟踪我!你侵犯我的隐私!”

方丈在一旁惊道:“你一夜能画数十张符,你怎么做到的?难道你有什么秘诀吗?”

景曜鹍淡声道:“什么叫偷看,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怕你被人欺负,所以才去探望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不但不感谢本王,还用这样的语气对本王说话,真是没良心,真是忘恩负义!”

凤倩莎:“……”

他去探望她?还怕她被人欺负?

这话真的是鬼扯!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只怕是去抓她马脚的,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装神弄鬼,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欺骗他!

她磨了磨牙,气得牙痒痒,这个时候既然没办法举例证明,那就只能耍赖了,反正她脸皮厚,不怕丢人。

她直接道:“要符没有,要命一条!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景曜鹍斜斜地看向她,眼神危险,仿佛能洞穿一切,方丈忙在旁打圆场:“王爷,符确实是很难画的,凤姑娘说的没错。”

“凤姑娘能一晚上画那么多,那是因为人家被逼得没办法了,想要为自己求条生路,所以才拼命画符,这其中的辛苦,你应该能理解吧?”

“凤姑娘,你也体谅一下王爷的心情,他被咒术折磨了太长时间,日日夜夜都备受煎熬,难得有反击的机会,所以才会这么着急,想要多画一些符。”

“要不这样,你给王爷画十张符,就当是帮帮他,行吗?”

凤倩莎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原本还想着给景曜鹍化解一下他身上浓郁的煞气,帮他减轻痛苦,可是现在她完全不想了,她改变主意了。

就他这样的,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可怜,就不值得同情!

她深吸一口气道:“十张就十张,先付银子后给符,概不赊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景曜鹍笑了,笑容带着几分嘲讽,问方丈:“在京中,你可曾见过谁敢找本王要银子的?本王可是堂堂王爷,难道还差这点银子吗?”

方丈继续打圆场:“王爷和凤姑娘是未婚夫妻,将来王爷的银子都是凤姑娘的,所以凤姑娘要银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能怪她。”

“如今你们虽然还未成亲,但是也不用算得这么清楚,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呢?”

凤倩莎在景曜鹍这里受了很多的气,简直是忍无可忍,就算知道他是超级大反派,不是她能招惹的人,她也忍不下这口气了。

但是当她顶着他未婚妻的招牌时,想不招惹他都难,毕竟他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想躲都躲不掉。

她沉声道:“我和王爷虽然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但是他到现在连聘礼都没下,我都没看到一两银子,真是抠门!”

“从严格意义来讲,这算哪门子的未婚夫妻?难道只是口头说说,就算数了吗?”

“既然连未婚夫妻都算不上,当然要先把账算清楚,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

“还是那句话,不给银子的话,要符没有,要命一条,王爷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啊!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死了就死了!”

其实不是景曜鹍不下聘礼,而是他之前已经死了七个未婚妻了,简直是邪门至极。

有好几个都没等到他下聘礼,人就已经死了,他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反正都是白搭。

所以到凤倩莎时,他决定等到大婚那天再下聘,这样更省心,免得聘礼还没送出去,人就没了。

景曜鹍的眸光幽深,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他放在桌上的手按在剑柄上,似乎随时都会拔剑杀人。

方丈吓了一大跳,连忙按着他的手道:“王爷,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

“她是个姑娘,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她也是一时气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放在心上了。”

“大不了……大不了这笔银子我替你出,我来给凤姑娘,这样总行了吧?”

景曜鹍和凤倩莎异口同声地道:“好啊!没问题!”

方丈:“……”

他极度怀疑他被这两人联手坑了,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就等着他跳进坑里。

他问:“我能反悔吗?我刚才说的话不算数,行不行?”

景曜鹍:“你觉得呢?你觉得本王会让你反悔吗?”

凤倩莎:“不能!当然不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方丈:“……”

实锤了,他就是被这两人联手坑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好在他之前给景曜鹍解煞

景曜鹍还没说话,凤倩莎又补充道:“王爷的命肯定不止十万两,毕竟千金难买早知道,性命最是无价,想来王爷不会对这个数额有意见,觉得我漫天要价吧?”

“我这人也是个实在人,童叟无欺,价格公道,王爷先给我五万两银子作为定金,让我买些法器,余下的五万两等咒术解除后再付就好,这样也显得公平合理,你说对吧?”

方丈以为景曜鹍会再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他直接道:“好,就依你所言,本王答应你,给你十万两银子,先付五万两定金。”

凤倩莎听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犹豫,她觉得他脾气虽然坏,但是还算识相,还算有救,没有让她太失望。

她夸他:“王爷是个痛快人,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我就喜欢和王爷这样的人打交道,省心省力,还心情舒畅!”

她说完掐了个诀,一道金光闪过,打在他的身上,刹那间,他身上浓郁的黑气一下子就散了很多,至少减轻了一半。

方丈在旁看得眼睛瞪得滚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道:“你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神奇了吧?简直是匪夷所思!”

凤倩莎笑道:“这不是有手就会吗?很简单的事情,熟能生巧而已,只要多加练习,你也可以做到。”

方丈:“……”

他突然就觉得他的手白长了,他学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学会这么厉害的法术,真是白活了!

凤倩莎连着掐了几次诀,景曜鹍身上浓黑的煞气就只余下薄薄一层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方丈瞪大了眼睛,再次惊呼:“这样也可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简直是神乎其技!”

这件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之外,颠覆了他的三观,他觉得就算是当年玄门的掌门过来,可能也只是这个水准,甚至还不如凤倩莎。

谢天谢地,景曜鹍终于有救了!看来他这次真的是遇到了贵人,遇到了能够帮助他的人!

景曜鹍自从中了咒术之后,一直觉得身体阴寒沉重,如同背负着千斤巨石,行动都变得迟缓,此时煞气除去大半,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快,如同卸下了所有的负担,身轻如燕。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仿佛回到了从前,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愉悦!

她的本事比他预期的要大得多,也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他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也多了几分探究,他开始对她感兴趣了。

凤倩莎做完这些事情后,就去后面供奉牌位的地方给她的父母上香,感谢他们给予了她这具身体,让她能够重活一次。

她今日赚了银子,果断买了一大堆的元宝等物烧给他们,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好一些。

她一边烧一边在心里轻声道:“虽然我的灵魂已经不是你们的女儿了,但是身体还是,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这具身体,请你们放心。”

“往后我会照顾好这具身体,好好地活下去,不让你们失望,也不让你们担心。”

“你们在天若有灵,也请保佑我,保佑我能够平安顺利,我会替你们的女儿报仇,让那些害死你们的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半点灵应,便知他们的魂魄大概是已经投胎转世,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她烧的这些东西他们未必能收得到,也许他们已经忘记了前世的一切。

她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开开心心地出了佛寺,她还有华氏的事情要处理,她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走到佛寺的门口时若有所感,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回头看时,看见景曜鹍站在一处偏殿的阁楼上,负手而立,正在看她,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笑着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方丈在景曜鹍的身边道:“你这个新未婚妻有点意思啊!真是个有趣的人,跟你之前那些未婚妻完全不一样。”

“我挺喜欢她这性子的,开朗大方,充满活力,跟她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真是个宝藏女孩!”

景曜鹍补了一句:“还嘴里没一句真话,满嘴跑火车,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方丈笑道:“有点心机挺好的啊,这也是能力的一种体现,说明她聪明,懂得保护自己,这有什么不好?”

“做你的妻子,若是太过单纯,怕是会死得很快,毕竟你身边危机四伏,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景曜鹍没有说话,他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妻,前面的七任未婚妻都是别人塞给他的,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们,也不想跟她们有什么瓜葛。

如果他硬要娶一房妻子的话,他觉得凤倩莎还挺合适的,至少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他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让他感到厌烦。

就她这性子,古灵精怪,活泼开朗,娶回家之后别

小厮没有看到车里的情景,他笑吟吟地对林远英道:“尊夫人这一次立了大功,帮了殿下的大忙,殿下会论功行赏,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林远英的表情十分难看,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却还是挤出一抹微笑道:“多谢殿下,也多谢你,替我向殿下问好。”

“你把贱内送回来也辛苦了,不如进府喝盏茶,歇歇脚?”

小厮摇头道:“我就不叨扰林大人了,殿下还等着我回去跟他禀报,事情紧急,不敢耽搁。”

“劳请林大人把林夫人扶下车,我好尽快回去复命,也让殿下放心。”

林远英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僵硬了,但是他还想设法维护自己最后的脸面,不想在下人面前失态:“不差这一会,喝杯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殿下最是心善,体恤下人,你过府了连盏茶都不喝,这个说起来是我失礼了,若是让殿下知道了,肯定会责怪我的。”

小厮觉得林远英的话的道理,他略犹豫了一下,正准备点头答应,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嗯嗯啊啊的,让人浮想联翩。

小厮问道:“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是不是我听错了?”

林远英忙道:“你听错了,绝对没有声音,你一定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正在此时,里面又传来一记声音,这记声音比刚才还要更大一些,更加清晰,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林远英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里暗叫不好,事情要糟。

小厮这一次也听清楚了,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十分暧昧,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这辆马车是陈王府的马车,他回去还需要给陈王一个交代,如果马车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是吃罪不起。

他大步走回马车旁,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远英忙拦着他道:“你跟我回府喝茶吧!我们边喝茶边聊,岂不美哉?”

他说完想把小厮强行拉进林府,阻止他靠近马车,而此时一双手将帘子完全拉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小厮听到动静,往马车里看了一眼,只是随意的一眼,却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表情极为尴尬,脸红脖子粗,不知所措。

因为方才还无比端庄的华氏此时已经和刘车夫滚在了一起,两人衣衫不整,赤条条的,衣衫褪得干干净净,在做的事情尺度极大,让人不忍直视。

不堪入目,简直是污人眼睛!

小厮惊到了,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他想说这对狗男女太不要脸了,竟敢在陈王府的马车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

这是陈王的马车,他们这样把马车弄脏了,他回去后如何跟陈王交代?这简直是在挑战陈王的权威,是对陈王的侮辱!

只是他还算是顾全了林远英的脸面,没有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林远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想让他太难堪。

只是他不说,却有人替他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凤倩莎伸手捂着眼睛,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大声道:“舅母,舅舅就在外面,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难道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你这样让林府的脸往哪里搁?让舅舅的脸往哪里搁?让表姐如何嫁人?你这样做,简直是毁了整个林府啊!”

她的声音很大,如同平地惊雷,喊得整条街都听见了,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林远英气得不行,恨不得把凤倩莎的嘴给堵上,想要来阻止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免得事情越闹越大,难以收拾。

只是她才不会听他的,一句比一句大声,一句比一句难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见林远英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想要对她不利,她果断一把扯下马车的帘子,将里面的景象暴露在众人面前。

刹那间,里面的光景便完全展露于人前,一丝不挂,毫无遮掩,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远英气得两眼发黑,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杀了华氏和刘车夫,以泄心头之恨。

华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林远英觉得极其丢脸,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见人。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他可以关起门来处理,家丑不可外扬,他绝不会愿意把这种事情露于人前,让别人看笑话。

他恶狠狠地瞪着凤倩莎道:“你做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凤倩莎一脸惊吓地道:“我没做什么啊!我只是不小心把帘子扯下来了而已,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你不要怪我啊!”

她看起来似乎很是害怕,瑟瑟发抖,想对林远英比划什么,想要解释,然后她手里的窗帘就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

凤倩莎委屈巴巴地道:“表姐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哪来这样的本事,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已,哪里有能力害舅母?”

林婉婷指着她的鼻子骂:“凤倩莎,你别装了,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能不知道吗?你就是个心机婊,满肚子坏水!”

“你这样害我娘,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做,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凤倩莎缩着脖子,一副被人欺负的无法为自己辩解的小可怜的模样,眼泪汪汪,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只呐呐地道:“表姐,不是我,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她这副样子看在林婉婷的眼里,就是她又在装,又在演戏,想要博取同情,简直是虚伪至极!

林婉婷更加生气,气得浑身发抖:“我娘今天是陪你去佛寺里上香的,你们一起出的门,却只有你一人平安回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摆明了就是你在害我娘,你竟还敢否认,你简直是死不悔改!”

凤倩莎似乎被吓到了,语无伦次地道:“真的不是我,表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舅母!”

“舅母今日没有跟我去佛寺,她在半路就把我丢下了,我和她分开后就没再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表姐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佛寺里的方丈大师,他可以为我作证,他知道我是一个人去的佛寺。”

林婉婷破口大骂:“借口,你这些话全是借口,你就是在狡辩!我娘就是被你害的,你休想抵赖!”

陈王的小厮在旁有些听不下去了,毕竟陈王有过要娶林婉婷的打算,他便在旁提醒:“林小姐,慎言!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胡说八道!”

林婉婷一扭头,就看见旁边围了一堆的人,众人都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下意识地道:“不是你们看到这样的,你们不要相信她,我娘真的是被凤倩莎害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凤倩莎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表姐,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吧,不要在这里吵了,丢人现眼。”

林婉婷一把将她推开,怒吼道:“滚!你把我娘害成那样,你还有脸让我给你在人前留面子吗?你做梦!”

“我今天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你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看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再被你欺骗!”

凤倩莎尖叫一声:“表姐你别打我,我真的没有害舅母,你不要冤枉我!”

林婉婷一听这话,就更气了,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来打她,旁边一只手握住了林婉婷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林婉婷一扭头就看见方丈的脸,方丈叹气,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贫僧可以替凤施主作证,她今天真的是一个人来寺里,没有跟任何人同行。”

凤倩莎看见他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因为他今天在她的面前真的是没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市侩的和尚。

可是他此时在人前,举止优雅,风度翩翩,阿弥陀佛念得再顺畅不过,仿佛真的是个得道的高僧,让人肃然起敬。

行吧,这也是个大装装,演技不错,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

同道中人,彼此彼此。

方丈的话一说完,林婉婷的脸色十分难看,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

她想要指责方丈说谎,但是她想起一件事,方丈在京中颇受达官贵人的追捧,属于德高望重之人,声名显赫。

这样的人不可能撒谎,他一向以慈悲为怀,怎么可能会帮着凤倩莎欺骗大家?

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有方丈为表妹证明,那这件事情应该是一场误会,我错怪表妹了。”

方丈对林婉婷道:“温言软语寒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口吐莲花,方能得善果。”

“林小姐,凤小姐虽然是寄居在林府,但是她也是你的表妹,你们应该互相关爱,而不是互相伤害。”

方丈一开了个头,旁边有人看不下去的人就有人说话了,开始指责林婉婷的所作所为。

有人指着林婉婷道:“林大小姐,凤倩莎是你表妹,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她又打又骂,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们看凤小姐的衣衫,破破烂烂的,里面那件衣衫的袖子短了一大截,明显就是穿的旧衣服。”

“我之前去林府的时候,看见凤小姐在柴房劈柴,午饭吃的是馒头,连个菜都没有。”

“林府也太不像样了,这般行事实在是过分,简直是丧尽天良!”

“这或许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他们没把话说得太过难听,毕竟林远英还是三品的户部侍郎,他们不想得罪他

方丈还委屈上了,撇着嘴道:“他要是心里没有你,能巴巴地打赌让我输了,然后来给你送符笔和符纸吗?这可是他的一片心意啊!”

凤倩莎看向他,表情有些复杂,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有没有可能是他想让我给他画符,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她为他解咒,开价是十万两银子,里面包含了各种所需的符咒,她还要负责售后服务。

她极度怀疑是他看到了她画符的水准,想要让她免费为他画符,想要空手套白狼。

他看不上她现在画符用的纸和笔,觉得太low,配不上他的身份,所以才让方丈来送符纸和符笔,让她给他画更好的符。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景曜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可是个腹黑的家伙。

方丈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景曜鹍的抠门是出了名的,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略有些犹豫地道:“不应该吧!王爷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我认识王爷多年,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如对你这般上心,他对你肯定是真心的。”

凤倩莎十分自信地道:“那是因为他之前也没见过我这么优秀的人才,我可是万里挑一的。”

方丈:“……”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被她的自信给震惊到了,她也太自恋了吧?

她摊手道:“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不优秀吗?”

方丈有些感慨地道:“我突然就很期待你们成亲的情景了,到时候肯定会很有趣。”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凤倩莎问,她觉得自己和景曜鹍还是很般配的。

方丈摇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每天都会上演各种闹剧。”

凤倩莎:“……”

她想想她和景曜鹍自相识之后相处的种种,她觉得方丈总结的可能是对的,他们之间确实充满了各种冲突和矛盾。

她轻咳一声道:“你还是盼我们一点好吧,不要总是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方丈嘿嘿一笑:“我自然是盼着你们好的,不过你得努力活着,可别死了哈,不然王爷就惨了!”

“他已经死了七个未婚妻了,你若是再死了,他可能这辈子真娶不上媳妇了,要孤独终老了。”

“毕竟像你这么有本事,命这么硬的女子真的不多,你可是个宝啊!”

凤倩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彼此彼此,你也一样。”

方丈看向她,她笑着道:“他身边应该也没什么朋友,你作为他的朋友,能活到现在,也很有本事,你也是个宝。”

方丈笑了笑:“这倒是事实,能活到现在,我确实不容易啊!”

他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地道:“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从小就受尽了苦难……”

凤倩莎接过他的话头,毫不留情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方丈:“……”

这话他接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丈把符纸和符笔取出来放在她的面道:“东西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能善用它们。”

凤倩莎也确实需要符纸和符笔,也就不跟他客气,直接收下了,毕竟她还要靠它们来赚钱呢。

方丈要走的时候有些八卦地凑到她的面前问:“华氏这事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让她和刘车夫搞在一起的?”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就告诉你,保证让你满意。”

方丈:“……”

他把袈裟一掀,扭头就走,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他每次问景曜鹍什么事情的时候,景曜鹍都让他去猜,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真相。

他问凤倩莎,她居然就找他要银子,简直是雁过拔毛,一毛不拔。

这两口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讨厌,一个比一个抠门!

凤倩莎把东西收好之后,就走出了茶楼,然后回了林府。

此时的林府里一片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热闹非凡。

她隔得老远都能听得到主屋那边传来的哭闹声,简直是震耳欲聋。

门房对她道:“老爷吩咐了,表小姐回来之后,就去见他,他有话要问你。”

凤倩莎点了一下头,她

凤倩莎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口锅由景曜鹍来背更加合情合理,毕竟他才是那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人。

果然,林远英听她说完这句话面色大变,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她一脸害怕地道:“舅舅,刘车夫先是对我心怀不轨,紧接着又对舅母下手,他也太坏了,简直是人渣!”

林远英在心里理逻辑,试图分析她话里的真假,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凤倩莎又道:“舅舅,你说舅母今天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她有什么急事吗?”

“今天刘车夫那样做,该不会跟舅母有关吧?他们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林远英立即否认,语气十分严厉:“你瞎胡说什么!你舅母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她一向贤良淑德!”

“今日你的事情,是刘车夫跟你的私怨,与你舅母无关,你不要胡乱猜测!”

凤倩莎听到这话眸光闪了闪,轻吸了一下鼻子,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可是他怎么到了舅母的马车上?还和舅母当众做下那种不要脸的事?”

林远英黑着脸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有伤风化!”

她的话虽然能对得上逻辑,却让他心里发寒,感觉背后有一股凉气直往上冒。

华氏今日带凤倩莎出门是做什么去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他觉得只要华氏出马,这次凤倩莎必死无疑,毕竟她就是个死了双亲的孤女,无依无靠,不可能是华氏的对手。

他表面上对凤倩莎极为疼爱,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骨子里却把她当成是个踏板,想要榨干她仅有的价值。

他不觉得这样对凤倩莎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当他发现没能弄死凤倩莎,反而让华氏给他戴绿帽子时,他就很不舒服,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而这事若是楚王景曜鹍做的话,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有任何怨言。

全京城都知道景曜鹍不但是个天煞孤星,行事还十分疯狂,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

林远英敢对凤倩莎下手,不过是因为知道景曜鹍不可能看得上凤倩莎,也不可能过问凤倩莎的事情,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若景曜鹍要保她,所有的一切就都得另当别论,他只能乖乖听话,不敢有任何反抗。

林远英此时心里烦得很,感觉乱成了一团麻,对她摆了摆手道:“这事你不要管了,你先回房休息,我会处理好的。”

凤倩莎正欲答应,林婉婷从里面冲出来道:“爹,这事一定跟她有关系,她就是个扫把星!”

“就算是楚王对娘下的手,也一定是她唆使的,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最坏的!”

“她看着老实,其实可坏了,满肚子坏水,专门算计人……”

她还想再说一些难听的话,凤倩莎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明晃晃的刀光让人不寒而栗。

林婉婷瞬间就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毕竟她上次见识过凤倩莎的疯狂,知道她是个什么都敢做的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林远英吼道:“凤倩莎,你要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凤倩莎用怯生生的语气道:“王爷说了,遇到那种随意污蔑我,而我又说不过的人,可以直接动刀子,不用跟他们废话。”

“他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靠山,我若是输了,他过来帮我捅人,他会替我出头的。”

她用着最软懦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简直是杀人诛心。

以前她不太敢扯着他的大旗做什么事,怕他找她的麻烦,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牵扯。

但是如今知道他需要她替他解咒,那她就不会跟他客气了,反正不用白不用。

这么好的挡箭牌加借口,不用就是傻子。

林远英和林婉婷同时心梗,感觉胸口闷得慌,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了,有了上次的事情在,他们知道她说拿刀捅是真的敢拿刀捅,她就是个疯子!

他们自认金贵,不敢拿自己去跟她硬碰,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林远英烦得要死,感觉头疼欲裂,对凤倩莎摆了摆手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不想看到你!”

凤倩莎却道:“舅舅,刘车夫今天带着人欲对我不轨的事情你得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楚王说了,你要是查不清楚的话,他会来查,到时候你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林远英:“……”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

凤倩莎开开心心地走进里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景曜鹍一袭雪色白衣靠在她的雕花大椅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旁边的小几上,手里拿着个茶盏,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茶香盈室,氤氲水气顺着茶盏缓缓上盈,将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半遮半掩。

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半掩在水汽里,更显妖魅邪肆,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妖孽,让人忍不住心生荡漾。

凤倩莎最初看到他被吓得心跳加速,砰砰直跳,再往后心跳就有些控制不住,仿佛小鹿乱撞。

这狗男人脾气坏得要死,动不动就发火,行事也可恶得人要死,简直就是个混蛋,但是这脸是长得真好,身材也极好,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但凡不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反派,还是个短命鬼,就冲他这颜值,她觉得嫁他都不亏,每天看着这张脸心情都会很好。

而她一想到他的结局,想到他凄惨的死状,她立即心如止水,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笑眯眯地在他的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王爷怎么来了?您不是应该在王府里养病吗?”

她其实更好奇的是,他从哪里弄来的开水,她明明没有烧水。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都亮了,惊喜地说道:“好茶!”方才她只闻到茶香便知是好茶,喝完更惊艳,入口醇厚,回味无穷。

景曜鹍不答反问:“方丈给你把符纸和符笔送过来了吗?他有没有偷懒?”

凤倩莎回答:“送来了,他倒是挺积极的,看来王爷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啊!”

景曜鹍对着茶盏轻轻吹了一口,眼眸微抬,淡淡地看向她:“既然送过来了,你现在可以画符了,本王很着急。”

凤倩莎:“……”

凤倩莎:“!!!!!”

敢情真的被她猜中了,这个狗男人果然是想让她免费给他画符。

她看着他道:“王爷,我才刚进家门,连口水都没喝,您就让我画符,这也太压榨劳动力了吧?”

景曜鹍把十万两银票拍在她的面前,语气霸道:“画不画?不画本王就走了。”

凤倩莎:“!!!!!”

所谓财大气粗,可能说的就是他这种行为了,真是太豪横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画!必须画!王爷您放心,我一定给您画到最好!”

她说完又对他微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不过也这事不急……哎!王爷,您让我把这杯茶先喝了,润润嗓子!”

景曜鹍没有理她,拎着她扔在一旁的桌边道:“画完十张之后再喝,喝完再画,本王今天就住在这里了。”

凤倩莎震惊地看着他道:“王爷,我今日出门跑了一趟,累都累死了,不要说吃饭了,我连口水都没有喝上,您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啊!您简直比周扒皮还狠!”

景曜鹍指着她的杯子道:“你这喝的不是水吗?还是你觉得本王给你的茶不好?”

凤倩莎理直气壮地道:“这是茶!茶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解渴的!”

景曜鹍:“……”

他看向她,面色冰冷,眼神里充满了威胁。

凤倩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茶是茶,水是水,不是一个东西,不能混为一谈!”

景曜鹍把她的那杯茶一口喝了,然后从旁边的壶里倒了一杯白水,放在她面前:“喝,喝完赶紧画!”

凤倩莎:“!!!!!”

她瞪大眼睛盯着那个杯子,表情有些纠结,心里充满了嫌弃。

景曜鹍这才想起那杯茶她刚才喝过,他觉得他真的是被她气疯了,才会做出

景曜鹍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白头到老?这世上哪有什么白头到老!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眉眼里有了几分煞气,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冰冷起来。

凤倩莎看着他道:“王爷这话就不对了,您怎么能这么悲观呢?这世上怎么可能没有白头到老?”

“这世间恩爱的夫妻,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相濡以沫,恩爱一生,令人羡慕不已。”

“只是这样的夫妻,大多都是相扶相携,他们是平等的,彼此尊重,彼此信任。”

“那种有一方低贱到尘埃里的夫妻,注定是不会长久的,因为这只会换来另一方的不以为然,甚至厌弃。”

“真正能白头到老的夫妻,必定是能比肩的两人,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绝不是一方的委曲求全,更不是一方的卑微讨好。”

景曜鹍的眼神更深了些,他缓缓地道:“你想和本王白头到老?你觉得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

凤倩莎看着他道:“现在是的,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若是王爷一点都不尊重我,我觉得我的一腔热情迟早会耗尽,到时候您想求我都求不来。”

景曜鹍回看着她,她的眼神明亮坦荡,清澈见底,屋子里的灯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带着她的整个人也有了几分暖意。

若不是他知道她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光是看到她的这双眼睛,他怕是都要信她说的话,相信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他轻哼一声道:“撒谎精,满嘴跑火车,你心里若喜欢本王的话,就不会想着大婚前离开京城,你分明就是想逃婚!”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只杯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

凤倩莎:“……”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那还不是王爷每次见到我都凶得不得了,好像我欠了您几百万两银子似的,我便觉得王爷看不上我,您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处处委曲求全,更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那样也太没尊严了。”

“所以我便觉得,既然王爷心里没有我,那我不如把楚王妃的位置让出来,成全王爷,让您去娶您喜欢的人。”

景曜鹍见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在撒谎,心里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今天心情好,决定逗逗她,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便道:“你说你喜欢本王,那你现在证明给本王看,否则本王不相信你。”

凤倩莎:“……”

她真的想爆粗口,这种事情怎么证明?她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从怀里取出一张符定在景曜鹍的身上,他瞬间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像个木头人一样。

景曜鹍:“……”

她从进屋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十分无害,所以他对她并没有太多的防备,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出手。

凤倩莎一击得手,开心得不行,心里乐开了花。

要不是她知道他太难搞,怕他秋后算账,她可能就要先扇他几记耳光,再骂几句狗男人,出出气。

她笑眯眯地道:“我听人说,对一个人好,是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再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这样才公平。”

她说完就照着景曜鹍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快准狠,毫不留情。

景曜鹍:“……”

她竟敢对他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之前王爷用手劈晕了我好几次,我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好,所以也想让王爷尝尝,让您也体验一下。”

她说完又照着他的后颈又劈了一记手刀,她就不信劈不晕他。

咦,他还没晕?再劈!

啊?他还没有晕?继续劈!

她对着他劈了十余记手刀,他还是没有晕,只是他的那双桃花眼已经冷得能结冰了,仿佛要把她冻成冰雕。

凤倩莎已经有些不太明白是他脖子太硬,还是她劈的位置不对,难道她天生就没有当杀手的潜质?

她劈了他这么多下还没有把他劈晕,再劈下去的话,他秋后算账的时候圆都不好圆,估计会被他整得很惨。

于是她又笑眯眯地对景曜鹍道:“王爷,我之前劈完后就直接去睡觉,我们今天也一样,您放心,我会对您负责的。”

她说完一把拽过他的胳膊,

凤倩莎想乖乖的服个软,求个饶,卖个萌,也许能蒙混过关,但是当她看到他脸上的乌龟,还有那个歪歪扭扭的王字,又有些绷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景曜鹍眯起眼睛,危险地问道:“你在嘲笑本王?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好欺负?”

凤倩莎忙摇头否认道:“不敢!绝对不敢!我只是觉得王爷好帅,即使脸上画着乌龟,也丝毫不影响您的英俊潇洒,能被王爷这样压着,我感到非常荣幸,好幸福。”

景曜鹍:“……”

明明是他要收拾她,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却愣是觉得被她调戏了,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的眸光冰冷,像淬了冰一样,她忙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道:“王爷,您的咒术只有我一人能解,如果您把我弄死了,谁来给您解咒啊?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景曜鹍觉得自从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他看着她道:“本王已经很冷静了,但是架不住你一直在找死,本王要是再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本王觉得你少个耳朵,或者少只眼睛,也不会影响你为本王解咒,反正你长得这么丑,少点零件也无所谓。”

凤倩莎:“!!!!!”

她大意了,忘了眼前这位是个疯批,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种事情他是真的做得出来的,他杀人不眨眼!

此时她无论是逃,还是掏符都来不及了,以她现在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果断伸手勾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脚尖,贴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景曜鹍:“……”

景曜鹍:“!!!!!”

她之前亲他的脸时他忍了,以为她只是在胡闹,今天居然……

他额前的青筋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中烧:“大胆!放肆!简直不知廉耻!”

凤倩莎看到他的表情后委屈巴巴地道:“王爷,人家喜欢你嘛,情不自禁的就想亲亲你,方才是我情难自禁,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景曜鹍被她这么一打岔,已经快要不记得方才她对他做下的事了,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妖孽,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厚颜无耻,胆大包天,还总是能让他哭笑不得。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怒火,他怕再看她几眼,会直接动手掐死她,让她彻底闭嘴。

凤倩莎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王爷!”

景曜鹍忍无可忍,飞快地从她身上下来,像躲瘟疫一样,在床边坐下,伸手按了按眉心,他怕自己再不走,真的会忍不住杀了她。

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喊了一声:“王爷!”

她这一声比方才那一声还要娇媚几分,简直能把人的骨头都喊酥了。

景曜鹍额前的青筋跳了几跳,忍无可忍,手里的剑出鞘,剑指凤倩莎:“闭嘴!你再敢说一个字,本王就杀了你!”

剑尖擦着凤倩莎的鼻尖过去,将她荡起的头发削掉一缕,森冷的寒气激得她全身汗毛倒竖,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冰窟里。

凤倩莎吓了一大跳,知道他这一次真到极限了,再继续作死下去,可能真的会没命,没敢再去撩拨他的神经,乖乖的闭上了嘴。

景曜鹍斜斜地看向她:“三天后,皇宫有场家宴,到时候你也参加,本王会派人去接你。”

他说完收剑回鞘,扭头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怕再在她这里待下去,他真的会一剑把她给砍了,让她永远闭嘴。

凤倩莎一点都不想进宫,宫里到处都是想杀她的人,她忙

可是秦子程见如今景曜鹍完全没有要去剁人的样子,相反,好像还不是那么生气,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种类似于恶作剧的手法,倒有点像是女子的手笔,充满了闺中的乐趣,带着一丝少女的俏皮。

难道景曜鹍有心仪之人了?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的脑洞开得太大了。

因为他知道景曜鹍的成长经历,知道像景曜鹍这样的人,这世上很难有女子能让他动心,更别说能在他脸上画乌龟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景曜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执剑,你若遇到那种胆大包天之人,你会如何处置?”

秦子程闻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立即快步走回他的身边,兴致勃勃地道:“我若遇到这种人,我八成就不理他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王爷若是遇到这种人,应该是一剑杀了他吧?以您的脾气,这人还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景曜鹍淡声道:“那人还有大用,暂时杀不得,留着还有点用处。”

秦子程八卦的雷达立即竖了起来,双眼放光:“既然有用杀不得,那就把他弄进府里来,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折磨。”

“然后日日折磨他,夜夜鞭打他,让他生不如死,却又还给他留一口气,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不快哉?”

景曜鹍看了他一眼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叹了口气道:“她若来了王府,那么王府以后将无宁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秦子程忙问:“为什么?难道这人比您还厉害?还能把王府给拆了不成?”

景曜鹍想想这几天凤倩莎凭本事把林府弄得鸡飞狗跳的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子程抓住了里面关键的信息,兴奋地问道:“到时候?那就意味着他真的会来王府?看来我很快就能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了。”

“让我猜猜他是谁……能让您如此头疼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景曜鹍拿起案上的一本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瞎猜什么?好奇心害死猫,夜深了,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朝呢!”

秦子程抱着脑袋跑了出去,虽然挨了一下,但是他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的八卦之火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能来王府肯定是个女子,而且肯定和景曜鹍关系匪浅。

他第一个猜的是凤倩莎,但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曾见过她一回,她低眉顺眼地跟在钟氏的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个小软包,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秦子程再把所有和景曜鹍走得近的女子梳理了一遍,却悲摧地发现景曜鹍不近女色,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莺莺燕燕。

再加上他天煞孤星的名声在外,克妻的名声响彻京城,所以京中女子对他也退避三舍,避之不及,更不可能主动接近他。

他在心里扒拉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符合这种条件的女子,感觉自己陷入了困境。

秦子程没能八卦出结果来,这让他很不快乐,抓心挠肝的,这一夜都没睡好,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他晚上做梦还梦见景曜鹍被只母老虎给扑倒了,吓得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半夜惊醒。

秦子程晚上没睡好,凤倩莎却睡得十分香甜,一觉睡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

她早上睡醒的时候,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索性拿起符纸和符笔开始画符,准备多画一些保命的玩意儿,以备不时之需,巧娟则在一边帮她收拾房间,一边看她画符。

她的符常人看不出什么来,只当是普通的涂鸦,但是巧娟作为灵体却能看出一些端倪来,能感受到里面的力量。

她能看到凤倩莎的笔尖有灵气流转,一笔成符时隐隐流出来的光线,玄妙无比,她根本就看不懂。

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新主人很厉害,而且对她也很好,比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要好得多。

她跟着凤倩莎的这几天,凤倩莎每天都有给她烧香烛,让她吸收香火之力,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灵体比之前就凝实多了,也更加强大了。

主仆两人正各忙各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巧娟往外看了一眼后,轻声

周管事回答:“他们当时没有说,我也无从得知她是谁,老爷和夫人对她的身份讳莫如深。”

“只是当时听夫人的语气,老爷似乎是你娘的爱慕者,对你娘念念不忘,难以释怀。”

凤倩莎:“……”

这么狗血的吗?这剧情走向简直比八点档的电视剧还要精彩。

她觉得这里的逻辑有些理不顺,就算是再没有脑子的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让前男友来养,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娘还是个聪明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种蠢事的人。

只可惜,原主来林府之前的记忆十分模糊,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凤倩莎再怎么翻原主的记忆也翻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

她淡声道:“除了这事之外,你还知道什么?如果你想用这些没用的消息来糊弄我,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周管事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地道:“表小姐这次若能救我一命,以后我知道的这些秘密,可以慢慢说给你听,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倩莎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她在心里默默地为周管事相了一下面,发现他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他重利轻诺,万事利为先,没有什么礼义廉耻,只要能让他得到好处,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今日也不是诚心投靠她,只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想用这个消息来吊着她,让她为他驱邪,解除身上的危机。

只要她把他身上的那只凶灵收了,他就能立即翻脸不认人,转头就出卖她,甚至还会反咬她一口。

她淡声道:“那这样吧,你每给我一个有用的消息,或者帮我一个忙,我就让你多活一天,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周管事:“……”

他是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操作,简直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措手不及。

他想要说什么,凤倩莎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对那只凶灵勾了勾手道:“你今夜不准骚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一晚,睡个安稳觉,明天再作妖,听见没有?”

“我之前说了他还有十天的寿命,这十天内你不能索命,更不能伤害他,过了这十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也不会插手。”

那凶灵方才挨了她一拳,知道她的厉害,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此时哪里敢反对,忙不迭地点头同意,生怕惹怒了她。

凤倩莎扭头对周管事道:“我跟那只凶灵说好了,你可以走了,好好珍惜这难得的一天吧,说不定这是你这辈子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

周管事想要用所谓的秘密吊着她,她也同样可以吊着他,反正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

反正快死的那个人是他,又不是她,她又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玩。

周管事见她对着空气说话,仿佛真的能和鬼魂交流一样,他的心里有点发毛,感觉毛骨悚然,他十分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巧娟飘过来道:“小姐,那个周管事看着不像是个好人,满脸的算计,他的话未必是真的,你可要小心啊。”

凤倩莎点头:“他的话我不会全信,今天他是过来试探的,看看我有没有真本事,也看看我是否真的能帮他。”

“他是林府的大管事,知道林府很多秘密,他活着还有用,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所以暂时不能让他死了。”

巧娟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心里有数,便放心了,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华氏也彻底醒了过来,林远英阴沉着脸问她:“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从马车上掉下来的?还有,刘车夫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因为华氏的事情,他怕被人嘲笑,丢人现眼,今日告了一天的假没去上朝,留在家里处理这件事。

他昨夜审了刘车夫,只是刘车夫像是中了邪一样,整个人疯疯癫癫,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什么都问不出来,根本就问不出有用的信息。

昨日跟着华氏一起出去的婢女今日一早便回来了,她一回来便被林远英盘问了一遍,想要从她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林远英除了问出惊马和落水的事情外,再没问出有用的消息,婢女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华氏一醒来就在哭,眼睛都哭肿了,听到林远英问她这事,她就哭得更厉害了,泣不成声。

林远英听她抽泣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得他十分暴躁,怒火中烧。

华氏年轻时有几分姿色,所以他才会娶她,如今上了年纪,脸早就垮掉了,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十分老态。

她哭了这么久,眼睛又哭成了鱼泡眼,红肿不堪,林远英看到她就是一阵恶心,觉得她丑陋不堪。

他黑着脸耐着性子听完之后,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事发时凤倩莎不在场?所有的意外都是在她离开之后才发生的?”

华氏抽泣着道:“她当时不在,但是我直觉这事就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

“刘车夫在林府当差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对我!”

若华氏和刘车夫没有那一档子事,林远英会认同华氏的话,觉得她的分析很有道理。

但是有了昨日的那件事后,华氏再这样说话,听在林远英耳中,那就是她在替刘车夫说话,甚至还在维护刘车夫。

林远英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就给了华氏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都流血了:“贱人,你们睡一觉还睡出感情了?现在还这样替他说话!你是想气死我吗?”

华氏被打蒙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远英,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打她,而且还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她大哭了起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你竟然这样说我!”

林远英怒骂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昨天做的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你如此水性杨花,如此不要脸!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

他骂完之后拂袖走了出去,不想再看到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林婉婷在外面听到他们吵架,心里难受得很,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林远英一走,她便进了华氏的房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问华氏:“娘,昨日到底怎么回事?您有没有受伤?女儿好担心您。”

华氏咬着牙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但是这事一定是凤倩莎做的,她就是个灾星!”

林婉婷问:“她怎么做到的?她当时又不在现场。”

这事华氏也想知道,但是当时凤倩莎不在现场,所有的意外都是在她离开之后才发生的,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景曜鹍当时救了凤倩莎后,对刘车夫做了什么,控制了刘车夫,让他做下了胆大包天的事情,目的是为了替凤倩莎出气。

华氏咬牙切齿地道:“楚王对他之前的未婚妻一向是不闻不问,冷酷无情,为什么会插手凤倩莎的事?难道他对她动了真心?”

林婉婷恨恨地道:“自从上次凤倩莎从佛寺回来之后就胆大包天,越来越嚣张,娘,她是真的不能留了,否则我们以后永无宁日!”

华氏也知道不能再留凤倩莎了,否则她一定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她便下定决心道:“就今晚了,今晚一定要除掉她,永绝后患!”

林婉婷看向她,她冷声道:“以前我们要顾

景曜鹍虽然来她这里好几次了,但是他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神出鬼没,让她防不胜防,很是吓人。

她忍不住鼓起勇气道:“王爷,你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这样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景曜鹍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幽幽地道:“然后你好提前逃跑,躲起来不见我吗?”

凤倩莎每次看到他露出这副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表情,心里都有些发毛,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她忙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道:“当然不是,而是方便我来迎接王爷,让王爷感受到我的热情和好客。”

景曜鹍冷笑一声,缓缓朝她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让她紧张不已。

她想到她昨天在他脸上画的那些乌龟和王八,自己先生出了三分心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全神戒备,随时准备逃跑。

没想到景曜鹍走到她面前后,并没有动手打她,而是隔空弹出一枚铜钱,动作快如闪电,直接就点了她的穴道。

她只觉得全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瞬间就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凤倩莎:“!!!!!”

她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是她现在真的想骂人,她就知道这个狗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个小心眼的狗男人!她昨天就应该直接跑路的,现在好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呜呜了两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景曜鹍大摇大摆地在她的床前坐下,姿态慵懒地问:“还记得昨夜你说的话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凤倩莎讪讪地眨了眨眼睛,装傻充愣地道:“我昨天说了很多句话,不知道王爷问的是哪句?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不太记得了。”

景曜鹍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她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要凉凉。

下一刻,他一把拎起她,像是拎一只小鸡仔一样,毫不怜惜地就把她扔到了床上,动作粗鲁至极。

凤倩莎:“!!!!!”

她有一句MMP,现在就要讲!这个狗男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她呜呜了两声,发出求饶的声音:“王爷,饶命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景曜鹍在她身边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道:“饶命?你昨天在本王脸上乱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饶命的事?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凤倩莎整张脸埋在被子里,被点了穴又不能动,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她试图用言语打动他:“王爷,我是唯一能解你咒术的人!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该死的咒术了!”

“你不用一直强调这事,本王又不是聋子。”景曜鹍半拢着袖口,姿态优雅地道:“你若没这个用处,本王早就把你剁了喂狗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凤倩莎:“……”

景曜鹍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突然冒出一句:“本王瞧着你的后脑勺挺圆润的,线条也很流畅,你说本王要不要把它揭下来给狗当饭碗?应该挺合适的。”

凤倩莎:“……太小了,不适合,狗肯定不喜欢用这么小的碗吃饭。”

她觉得他真的是太疯了,脑回路简直异于常人,这么缺德冒烟的事也只有他想得出来,简直就是个变态!

景曜鹍没说话,像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她的提议,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皮,动作轻柔,却让她感觉不寒而栗。

他的手指冰凉,像是蛇一样,这么捏过来,凤倩莎再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感觉自己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她用带哭腔的声音道:“王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听话,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景曜鹍轻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原来你还知道怕啊,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呢。”

他说完收回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手里把玩着,刀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然后将她身体翻了个面,让她正面朝上,方便他欣赏她的表情,结果他愣了一下,因为她此时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泪眼汪汪,可怜极了。

他见她假哭过好几回,每次都演得很逼真,但是当时她的眼里多少有些狡黠的味道,并没有真的害怕。

她这一次应该是真的吓到了,眼里充满了恐惧,不再是之前的漫不经心。

景曜鹍原本觉得就她这胆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没想到她是真的怕死。

他问她:“你哭什么?难道本王看起来很可怕吗?”

凤倩莎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道:“我怕王爷杀了我,你自己也会死,要是能不死,谁想死啊。”

“我死不足惜,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但是王爷若是死了,那就太可惜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伤心难过呢。”

景曜鹍:“……还会耍嘴皮子,看来本王真应该把你头盖骨给揭了,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的话说得凶,语气也淡,像是随口说说一样,但是眉眼里却没有戾色,明显是在吓唬她。

凤倩莎看着他,眼神真诚地道:“我说的是事实,我

那些人都是华氏的心腹,都是一些唯命是从的走狗,今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凤倩莎。

走得最快的那人为了讨好华氏,博取她的欢心,飞快地往里冲,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凤倩莎你个贱货,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敢偷人,真是丢尽了林府的脸……”

他余下的话随着那一声剑吟声,彻底咽进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冰冷的剑光如闪电一般在房间里划过,泛着凛冽又森冷的气息,让人后背发冷,汗毛倒竖。

景曜鹍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斜睨着那些不速之客,剑身轻拍了被割喉的那人,他身形不由自主的一转,温热发腥的血液便喷了身后的人一脸,场面血腥至极。

这一次来得太快,后面的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叫嚣着:“一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简直是罪该万死!”

“把他们全抓去沉塘,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脸上被喷到血的人则在破口大骂:“什么东西!竟然敢溅老子一身血,真是晦气!”

他们伸手一摸,满脸都是血,黏糊糊的,还在往下滴,而最先那人则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彻底断了气。

四下又是一阵惊呼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后面的人想要进来,却又不敢,前面的人想要退出去,却又被堵住了,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珠帘被撩得哗哗响,一时间场面有些乱,所有人都挤成了一团,乱作一锅粥。

凤倩莎听到门口的动静觉得有些遗憾,这么精彩的热闹就在眼前,她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知道昨天弄出那种事情后,华氏肯定会反击,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她真不知道华氏的反击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以捉奸的戏码……

她深深地觉得华氏母女脑子有病,一门心思都放在捉奸这件事上,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着凤倩莎这个贱人?”

“你与凤倩莎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算了,竟还敢在我们林府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兄弟们,一起上,把这奸夫拿下,替天行道!”

他们说完话,有人往前冲了几步,想要抓住景曜鹍,结果直接就被景曜鹍抹了脖子,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景曜鹍平时在人前看着温和,翩翩有礼,实则骨子里冷到极致,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此时心情不佳,俊美如铸的眉眼里的戾色半点不做掩饰,毫不掩饰他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原本就是极尊贵的身份,天潢贵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气场极强,让人不敢直视。

更不要说他此时手里的剑还在滴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闻之作呕。

他们叫得凶狠,本质上却也只是寻常的家丁婆子,欺软怕硬,狐假虎威,看到这情景,又岂能不怕?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就算他们从未见过景曜鹍,也能感觉得到他有多么可怕,那是

林婉婷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鸟,强撑着道:“王爷,就算你和倩莎是未婚夫妻,也应该注意影响,这样深夜私会,终究于礼不合,传出去对你们的名声都不好。”

景曜鹍轻笑了一声,语气轻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真好笑,在这世上,竟还有人敢跟本王讲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若对这事有意见,不如直接去宫里问皇叔,看看他是要跟本王讲礼,还是把你浸猪笼,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华氏:“……”

景曜鹍的身份十分特殊,尊贵至极,虽然昭元帝想要除掉他,忌惮他手中的权势,但是却绝对不敢明着动手,只能暗中使绊子。

且在明面上,昭元帝还对景曜鹍十分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她如今声名狼藉,臭名昭著,一个不好,真能把她浸猪笼,让她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林远英很快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一来忙不迭地赔笑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景曜鹍淡声道:“林大人,你这夫人昨日当众偷人,全京城都知道了,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你林府也因此颜面扫地。”

“她自己做下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便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跟她一样不知廉耻,这事你也不管管,任由她胡作非为?”

林远英:“……”

他没有急于去处理华氏的事情,便是想等着看华府那边的反应,想要从中谋取更多的好处,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他实没想到,他今日没去上朝,躲过了政敌的嘲讽,却没能躲过景曜鹍的冷嘲热讽,真是防不胜防。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恕罪,是下官管教无方,让王爷看笑话了。”

“本王不恕。”景曜鹍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你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的夫人不要脸,那就是你没有管教好,身为一家之主,你当重罚,以儆效尤!”

凤倩莎在旁憋笑憋得肚子疼,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抽筋了,景曜鹍在她面前嚣张的时候很是讨厌,总是欺负她,但是在林远英的面前嚣张就真的很解气,让她感觉扬眉吐气!

林远英:“……”

他之前就听说过景曜鹍看似温和,实则性子十分乖戾,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他今日算是体会到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只得低声下气地道:“是下官没有管好贱内,让王爷受惊了……”

“别解释,本王不想听这些废话。”景曜鹍再次打断他的话:“你夫人怂恿下人半夜踹开外甥女的闺房,污蔑她偷人,还扬言要将她沉塘,可真让本王长见识了,林府的家风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今夜是恰好本王来看本王的未婚妻,若是本王没来,你们打算怎么欺负她?任由你的夫人为所欲为吗?”

凤倩莎在旁补了一刀:“舅母昨日自己偷了人,被人抓了个正着,今日一进来就喊我偷人,她的心里是不是就只有男女的那一档子事?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思想?”

在林远英过来之前,景曜鹍已经为她解了穴,让她恢复了自由。

林远英气得抬手就扇了华氏一记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都流出了血丝:“之前府里是闹过贼,我让你驭下严一些,注意安全,不是让你没事找事,胡说八道!”

华氏这一次挨这一巴掌,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她只扭头看了凤倩莎一眼,眼里满是怨恨,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凤倩莎这个贱人,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得到楚王的青睐!

林远英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之事可能有什么误会,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这事我会严查,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说完对着景曜鹍长长一揖道:“若查出来是她在挑事,无中生有,我一定会重罚她,给表小姐一个公道

景曜鹍说完,便迫不及待地低头来亲她的唇,眼神炙热而充满侵略性。

他这人性子霸道,想做什么就非要做到,今天他想尝尝她的味道,哪怕被人打断了,也要如愿以偿,绝不轻易放弃。

凤倩莎最烦他捏她的下巴,这个动作在她看来不但侵略性满满,还带着说不出的优越感,仿佛她就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

他这样一凑过来,她条件反射的一巴掌就呼了上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一下来得极快,快如闪电,景曜鹍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动手,猝不及防之下,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两人都愣了一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景曜鹍的桃花眼瞬间幽深如海,眸色深沉得仿佛能将人吞噬,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冷地看向凤倩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心里在大叫:“卧槽!这次玩大了,老子居然打了全书的大反派,这条命今天还苟不苟得住啊!怕是要提前领盒饭了!”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努力挤出一抹谄媚的微笑道:“打王爷一巴掌,对我来讲,就是比偷人更刺激的事,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王爷,爽不爽?刺不刺激?是不是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景曜鹍:“……”

她打了他,居然还敢问他爽不爽?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只要他稍一用力,下一刻她就会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凤倩莎眼疾手快地按着他的剑柄,不让他拔剑,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道:“王爷,冷静!千万要冷静啊!冲动是魔鬼!”

“我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偷人更刺激,更让人热血沸腾,想来也只有这一件了,毕竟人生就是要不断地挑战极限,尝试各种新鲜事物。”

“我不过是听你的命令行事,一切都是为了配合王爷,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小的知错了!”

景曜鹍:“……”

她的歪理邪说简直多得超乎他的想象,颠倒黑白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让人叹为观止。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凤倩莎涎着一张脸,嬉皮笑脸地道:“这世上就没有王爷不敢做的事,只要王爷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我对王爷充满了信心。”

“我的血脏的很,怕弄脏王爷的手,王爷不如留着我这条命将功补过,也好让我有机会报答王爷的恩情。”

她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张符,做好了和他拼命的打算,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景曜鹍一把将她的手拂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扭头就走,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

凤倩莎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死里逃生,大声道:“王爷慢走,我就不送你了,您路上小心!”



景曜鹍对林远英极不客气,言辞犀利,毫不留情,今日没给他半点面子,简直是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只差没把他贬成一文不值的狗屎,让他颜面扫地。

在他看来,今日华氏若是得手了,成功地将凤倩莎置于死地,他可能会夸上华氏几句,觉得她办事得力,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如今华氏失手了,计划失败,那就是华氏的错,是她能力不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华氏的脸色十分难看,铁青一片,像是被人打翻了的调色盘,五颜六色,精彩纷呈,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她昨天出了刘车夫那档子丑事,名声扫地,今日又被景曜鹍一吓,凤倩莎一气,林远英一骂,身体就承受不住了,彻底崩溃,昏死过去。

林远英看到她晕倒的样子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紧接着就骂了起来:“没用的贱人!真是个废物!”

只是他骂归骂,嘴上不饶人,却还是叫来婆子把华氏扶到塌上,再为她请了个大夫,做做样子,免得被人说他不近人情。

他自己却嫌华氏脏,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连根手指头都不想碰她,生怕被她身上的晦气沾染。

林远英越想越气,怒火中烧,扭头回书房写了封信,叫来周管事,让他连夜把信送去华府,语气强硬,措辞严厉。

他要休掉华氏,却又舍不得华府的资源和人脉,便用这事来做谈判的筹码,想要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周管事派人去送信后,心里却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坐立难安。

昨夜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感觉浑身轻松,他便觉得他身上的那只凶灵应该是走了,彻底摆脱了凤倩莎的控制。

他不需要再听凤倩莎的,所以今日华氏让她安排人收拾凤倩莎的时候,他并没有去通知她,反而袖手旁观。

因为他还是觉得她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那些话也不过是在危言耸听,想要唬住他。

但是就在刚才,他又感觉到后背发冷,那种身体沉重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如坠冰窟,不寒而栗。

方才出事时,他一直在旁偷偷观察,景曜鹍对凤倩莎的维护他看在眼里,心里开始动摇。

若凤倩莎有景曜鹍这个靠山在的话,他投靠她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他想了想,决定去找凤倩莎,告诉她,他愿意投靠她,成为她手下的一枚棋子,为她所用。

只是他这一次过去

凤倩莎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男人,觉得他的脑子大概是被驴踢了,简直就是个奇葩!

他从到她这里开始,就用一种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嘴里叨叨叨个没完没了:“你怎么能这样?”

“你说好的,要等我回来,转头就和其他男人订了亲,你置我于何地?”

“你和别的男人订亲也就算了,毕竟女大不由娘,但是你居然还如此欺负我的母亲,简直是丧尽天良!”

“你如此行事,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对你真是看走了眼!”

“你现在立即跟我去见我母亲,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谅,诚恳地向她道歉,我便勉强原谅你,大发慈悲地在我的妾室之位里给你留个位置。”

凤倩莎想了半天才想起这货是谁:

他是林远英的长子林依存,也算是整个林府对原主最好的人了,一直对原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只是他所对原主的好,都建立在无耻的PUA之上,是一种极度自私和虚伪的表现:

他让原主无条件服从他,对他言听计从,把他的话当成圣旨。

他还让原主要好好孝顺他的父母,替他照顾好家里所有的人,把林府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他要求女主把她的家业无条件并入林府,说她是林府的一份子,所以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为林府的发展贡献力量。

他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女主,却又说她如今没有依靠,身份低微,只配做他的妾室,简直是渣到了骨子里……

原主最初来林府的时候心里原本就不安,又被他PUA了,被他洗脑,很多事情都依着他说的去做,对他深信不疑。

从某种程度来讲,华氏能从原主手里拿走银钱和铺子,和林依存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他就是华氏的帮凶。

这狗玩意简直就是PUA大师!

只是PUA这种事情,时间长了,就算是原主这种恋爱脑都能看得明白,更不要说现在的凤倩莎了,她早就对这种伎俩免疫了。

凤倩莎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见到他,是因为他在书院念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这一次会回来,是因为华氏的事情已经传到书院,他被他书院的朋友各种恶心了一回,成了书院的笑柄。

他向书院的山长请了几天假,灰溜溜地回来处理这件事情,想要挽回一些颜面。

他回来之后,华氏哭天抢地地对他诉了一堆的苦,说了一堆凤倩莎的坏话,颠倒黑白,无中生有。

然后林婉婷也添油加醋地对着他说了一堆凤倩莎的坏话,恨不得把凤倩莎说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听着十分生气,不太明白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凤倩莎怎么就弄出了这么一摊子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觉得他有必要把凤倩莎拉回正轨,让她继续做回以前的那个受气包,任他拿捏。

凤倩莎听他叽叽歪歪的听着耳朵疼,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道:“这贱人真的是太可恶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一直都觉得凤倩莎是他的私有物,是他碗里的肉,也是他如今还没有成亲,怕他的未婚妻生出不满来,觉得他心里还有别人,否则他早就把凤倩莎给睡了,狠狠地占有她。

他也早就计划好了,等他成亲之后,就纳凤倩莎为妾,让她成为他的禁脔,只能依附他而活。

所以整个林府,只有他一人反对把凤倩莎嫁进楚王府,在他看来,凤倩莎只能嫁给他,成为他的玩物。

只是他之前一直觉得他是能拿捏得住凤倩莎的,觉得她反正要死了,她在死之前,他总归得睡她一回,尝尝她的滋味,也算是死而无憾。

他这一次从书院回来的时候还在琢磨要怎么哄着凤倩莎乖乖让他睡,最好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献身。

他却没有想到,他一见到凤倩莎,她竟敢动手打他,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婉婷轻轻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劝道:“哥哥,你还是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凤倩莎了。”

她越是这样说,林依存的心里越是不舒服,越是不甘心,凤倩莎,他睡定了!谁也别想阻止他!

围在四周的下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吃惊,对凤倩莎更是刮目相看:

凤倩莎连林依存都敢打,那自然就更敢打他们了,看来以后要小心点,千万别惹到她。

他们虽然觉得她有点疯,肯定会被林府的主子们收拾的很惨,但是他们至少不敢在明面上欺负她,免得引火烧身。

林依存见那些下人还围在四周看热闹,他没好气地怒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滚!都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众下人如鸟兽散,一哄而散,生怕惹祸上身。

凤倩莎没理会这对兄妹,因为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对兄妹肯定在憋着坏,想要对付她。

她和林府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她委曲求全,还是正面硬杠,他们都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那她肯定是怎么爽怎么来,绝不委屈自己。

今日这事她粗粗一看,就知道这中间有林婉婷的挑唆,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轻啧了一声,林婉婷这个绿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坑,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觉得林婉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坦了,她得给林婉婷找点事情做,让她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她便把巧娟唤出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道:“今天晚上,你去找林婉婷谈谈心呗!好好跟她聊聊人生。”

巧娟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问凤倩莎:“要谈到哪种地步?要不要把她谈到崩溃?”

凤倩莎想了想后道:“不说把她谈得魂飞魄散,至少要大小便失禁吧!让她好好体验一下恐惧的滋味。”

巧娟:“……”

她轻咳一声道:“大小便失禁会不会太恶心了?我怕我会受不了。”

凤倩莎轻笑道:“她弄脏的是她的衣衫,她的床,她的房间,又不是你的。”

“你要是嫌恶心的话,你跟她谈完之后,就直接回来呗!又没人逼你留下。”

巧娟深以为然,觉得凤倩莎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纠结,开始期待晚上的“谈心”活动

凤倩莎就没指望过他会帮忙,便故意说道:“没事,我死了,顶多三个月王爷也会死,到时候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一等王爷,到时候投胎转世时也有个伴,省得孤单寂寞。”

景曜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她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与王爷虽不能同生,但也能差不多时间一起死,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白头偕老了。”

“这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生浪漫,我好开心……哎,王爷你怎么打人啊!”

景曜鹍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记暴栗,敲得她头昏眼花,怒道:“你再废话,也不用进宫别人杀了,直接死在马车里好了,省得碍我的眼!”

凤倩莎:“……”

她不敢再招惹他,乖乖地抱着脑袋坐到马车的角落里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成一只鹌鹑。

毕竟景曜鹍是个大疯批,喜怒无常,她怕他突然发疯,把她给杀了,那她就亏大了。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终于老实了,这才懒得理她,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看,打发时间。

凤倩莎坐马车有点无聊,百无聊赖,见他看书,便伸着脖子跟着看,想看看他在看什么。

反正他只是让她安静,没说她不能蹭书看,她也想增长一下见识。

只是她看了一页之后就把脖子缩了回来,不敢再看了,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景曜鹍看的不是史书,不是画本,而是一本刑讯之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酷刑。

她方才扫了一眼,就看见上面写的是如何刑讯能在最短的时间让人崩溃,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里面甚至还提到了极为残忍的的刑讯之法,手段之血腥之狠辣,让人发指,简直是惨无人道。

凤倩莎往角落里再猫了猫,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

她得时刻提醒自己,景曜鹍就是个大疯批,大疯批看的书哪有什么正常的?和他在一起,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景曜鹍眼角的余光扫到她的小动作,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继续看书。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

景曜鹍把书放回去后,先下了马车,然后等在门口,见凤倩莎下马车的时候把手递了过去,示意她扶着。

凤倩莎看向他,有些疑惑,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淡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让本王十二分满意的未婚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对你情有独钟。”

凤倩莎:“……”

所谓的十二分满意,就是把她竖起一个靶子,让她成为宫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攻击对象,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问他:“这个满意度可以下调到只有一分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小透明。”

景曜鹍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你不是说你已经喜欢了本王十年了吗?十年如一日,痴心不改。”

“你对本王的深情将本王彻底打动,本王觉得只有对你十二分满意,才能回报你的深情,才能表达本王对你的重视。”

凤倩莎:“……”

她磨了磨牙,知道这戏他让她陪着他演,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她就只有硬着头皮演下去。

且就她上次进宫的情况来看,不管他对她是否深情,宫里的那些人都不会放过她,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既然如此,那就演呗!谁怕谁啊!

看谁先恶心死谁!

她一脸娇羞地道:“王爷真好,能得到王爷的青睐,我真的太幸福了!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她的声音又娇又嗲,腻得发齁,听得景曜鹍全身寒毛倒竖,差点没忍住把她一脚踹飞。

论作妖,她认第二,没有人能当第一,她就是个天生的戏精。

凤倩莎把手放在景曜鹍的手上,娇娇怯怯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她的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进了景曜鹍的怀里。

在她扑进来的那一刻,景曜鹍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顺着他的胸口摸到了他的腰,甚至还不安分地捏了一把。

景曜鹍:“……”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哪个女人敢这样摸他,简直是胆大包天!

似乎自从他认识凤倩莎之后,她就破了他

他剑眉星目,皮肤微黑,身材挺拔,一看到他们便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十分阳光,让人感觉到灼灼的热情,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人心。

他笑着喊了一声:“三哥!”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和敬重。

景曜鹍依着皇族整体的排序,他排行第三,所以在皇子中排行老三。

先帝去世之后,昭元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和仁慈,对外宣称会把景曜鹍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养,会善待他,不会亏待他。

所以便依着现有皇子的年纪排了序,他的年纪排在第三,所以众皇子都喊他为三哥,以示尊敬。

景曜鹍恹恹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便带着凤倩莎往里走,不想和他多做纠缠。

景阳思有些好奇地看着凤倩莎,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便是三哥的未婚妻凤倩莎吗?我经常听人提起你。”

凤倩莎落落大方地点头:“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我初来乍到,对皇宫里的人都不熟悉。”

景阳思朝她露齿微笑,笑容灿烂:“我是五皇子景阳思,也是你的五弟。”

凤倩莎礼貌的点头道:“五殿下好……以后还请五殿下多多关照。”

她说完后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惊讶地问:“你是晋王?”

景阳思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前段时间父皇才给我封的王,让我搬出了皇宫。”

凤倩莎立即狗腿地走到他身边,热情地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道:“我一见到五殿下便觉得十分亲切,仿佛他乡遇故知,以后还请五殿下多多关照,带我熟悉一下皇宫。”

不是她想狗腿,而是景阳思就是原文的男主角!未来的皇帝!她当然要提前抱紧他的大腿!

她穿越前听表妹对男主的描述,她以为他是一个十分阴郁卑劣的人,心思深沉,城府极深,没想到一见面竟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和表妹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正因为他和表妹描述的不太一样,所以她一下子没认出来他来,也没能第一时间把他和原文的男主联系起来。

她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完全没办法把他和表妹描述的阴郁男主联系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人要么心机极深,善于伪装,要么就是遇到什么大的变故,彻底改变,变得极其可怕。

就他如今的面相来看,就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眼神清澈,笑容温暖,不像是什么阴毒之人。

只是鉴于书里对男主的描述,凤倩莎也有些吃不准,所以还是先交好为上,免得以后被他算计。

景阳思听她这么说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好的,没问题,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凤倩莎看到他这副样子觉得他有些萌萌的,还想再说点什么,继续套近乎,景曜鹍的声音传来:“过来,别在那里丢人现眼!”

凤倩莎见景曜鹍的脸色不太好,阴沉沉的,仿佛要吃人一般,她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不敢招惹,只能乖乖听话。

她便对景阳思摆了摆手道:“五殿下,我先进去了,回头再聊。”

景阳思点头,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的性格还挺开朗的,活泼外向,和传闻中似乎完全不同。

凤倩莎走到景曜鹍身边时,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对老五似乎挺感兴趣的?看你笑得那么开心。”

凤倩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人家是男主,是气运之子,是未来的皇帝,我当然要抱好他的大腿,以后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她面上笑着解释道:“我觉得五殿下看起来十分随和,平易近人,我在皇族就没有认识的人,多个朋友总归是好的,以后也能互相照应。”

景曜鹍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是看他长得好看,想占他便宜吧?你不是最喜欢英俊的男子吗?”

凤倩莎立即否认,义正言辞地说道:“他长得好看吗?没发现啊!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弟弟!”

“有王爷在,这天下间的男子能有好看的吗?王爷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无人能及!”

景曜鹍:“……”

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审视她的话有几分真假:“撒谎精,满嘴跑火车!”

凤倩莎凑到他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别的事情我说的时候可能会适当的美化,但是这事真不需要,我说的句句属实!”

“难道王爷不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吗?王爷的容貌,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让日月无光!”

景曜鹍淡淡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还能怎么编,他倒要看看她能把他说成什么样

凤倩莎说到这里问景曜鹍:“王爷,方丈是这样说的,对不对?他可是说了我会旺夫旺子,以后一定能给王爷生一堆大胖小子!”

景曜鹍很想说:“对你个大头鬼!你个撒谎精!前几天还想着大婚前跑路,这会张嘴就要为他生一堆孩子,脸皮真厚!”

只是现在不是拆她台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轻点了一下头,配合她演戏。

这话极合太后的心意,她亲亲热热地拉过凤倩莎的手,一脸慈爱地说道:“我也瞧着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

“他们说晔儿是天煞孤星,命硬克妻,我从来就不信,他们就是胡说八道,故意吓唬人!”

“也是我出宫不合礼数,要不然你们生了孩子之后,我都想出宫给你们带孩子,亲自照顾我的重孙。”

凤倩莎:“……”

这个大可不必!真的!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太后不必当真!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多远跑多远,孩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景曜鹍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好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让她撒谎,看她以后要怎么圆这个谎。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太后一听到这话立马就垮着一张脸,瞬间变脸,原本慈祥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和不悦,回到主位上坐下,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太后自从景曜鹍的父亲去世之后,她就不愿意见昭元帝,心里一直怨恨他,认为是他的无情和冷漠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平时她免了昭元帝的请安,能不见就不见,眼不见为净,免得心烦。

今日是她的生辰,昭元帝要来给她祝寿,他是一国之君,她也不好在孙辈的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只能勉为其难地见上一见。

昭元帝和皇后进来时,景曜鹍带着凤倩莎跟着众皇子一起行了个礼,以示尊敬。

这是凤倩莎第一次见到昭元帝,他约莫四十几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面容威严,不怒而威,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这是寻常人看到的,凤倩莎作为道门高手,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她的眼睛能看穿表象,直达本质。

他虽有龙气护体,象征着他的身份和地位,却带着业障,显示着他所犯下的罪孽,他的额头起伏不平,额正间陷下去了些许,呈暗色,隐隐透着一股不祥之气。

有这种面相的人,大多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一切。

凤倩莎上次进宫见识过皇后的狠毒,蛇蝎心肠,阴险狡诈,此时一见到昭元帝,她就觉得这对夫妻真的是绝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昭元帝感觉到凤倩莎的目光,立即朝她看了过来,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将她看穿,她在他看过来之前先低下了头,装作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昭元帝心里有些不屑,暗自嘲讽,不愧是个孤女,上不得台面,一点教养都没有,畏畏缩缩,小家子气。

他笑呵呵地让众人起身,然后带着皇后给太后行了个礼:“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说完让身后的太监送上贺礼,贺礼是个一人高的红珊瑚,通体鲜红,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太后一脸嫌弃地道:“这是国库里挑的吧?一点新意都没有!也是难为你了,每年都送一株珊瑚,还能做到一年比一年高,真是费心了!”

昭元帝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依旧笑呵呵的,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笑着让太监将那株红珊瑚送进库房,收了起来。

皇后则给太后送了一个抹额,说是她亲手做的,绣工精致,花样繁复,很是精美。

太后依旧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你的女红比之前长进了不少,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迟些你留在我这里再给我做个一模一样的,我换着戴,免得单调。”

皇后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那个抹额不是她做的,是她让宫里的绣娘赶制出来的,她根本就不会女红。

她挤出一抹微笑道:“母后若是喜欢这款抹额,不要说一个了,就是十个我也愿意,只要母后喜欢,我都愿意做。”

太后看向昭元帝,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帝你来给我作证,皇后说要在我这里做十个抹额

他手一收回来,符又神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仿佛长在了他的手上一般,挥之不去。

景阳思一脸好奇地问:“三哥,你从哪里弄来的稀奇玩意?这也太神奇了吧!我也想要一个!”

景曜鹍:“……”

老五真的是太烦人了!他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上!

凤倩莎:“……”

这真的是文里的男主吗?怎么感觉有点傻白甜?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两人都极度无语,对景阳思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景曜鹍问凤倩莎:“能揭得下来吗?这玩意看着挺碍眼的。”

凤倩莎没敢告诉他,正常的符篆贴在身上,只要诚心祈祷,是可以揭得下来的。

只是当时她给他画这个符的时候,嫌他太烦了,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在画符的时候做了点手脚,加了点私货。

这符贴上后不但取不下来,还会有点小后遗症,至于是什么后遗症,她暂时还不能说。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符最后会阴差阳错地贴在了景阳思的身上,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她轻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景阳乐过来一把将景阳思拉走,语气严肃地说道:“他是什么样的命格你也是知道的,你可长点心吧!别什么人都往上凑!”

凤倩莎看到这情景,轻掀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景阳思想要说什么,景阳乐却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给拽走了,生怕他被景曜鹍给带坏了。

凤倩莎轻“啧”了一声,感叹道:“真是缘分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景曜鹍问:“什么缘分?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凤倩莎不答反问:“陈王平时经常为难王爷吗?我看他对王爷的敌意挺深的。”

景曜鹍冷笑一声:“你觉得那个蠢货能为难得了本王吗?他就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凤倩莎换个角度问:“那王爷想看他倒霉吗?想不想让他出个大丑,在皇宫里颜面扫地?”

景曜鹍警觉起来:“那到底是个什么符?你是不是在坑本王?这符肯定没那么简单!”

凤倩莎打了个哈哈,装傻充愣道:“不敢,不敢,王爷英明神武,我哪敢坑王爷啊!”

“那符用在王爷身上,是能让咒术得益之人与王爷的行为同步,让他们自食恶果。”

“但是用在寻常人的身上,就是谁第一个碰到他,谁就会与他行为同步,代替他承受诅咒。”

景曜鹍冷哼一声,她不但是个撒谎精,还是个缺德鬼,一肚子坏水,就知道坑蒙拐骗!

他当时逼着她画符,还以为她真的有多厉害,没想到她竟还能在符上做小动作坑人,真是防不胜防!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符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的副作用,只是她不说而已。

凤倩莎就当没看见他的表情,笑了笑,直接道:“走吧,我们去看热闹,有好戏看了!”

现在离开席还有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们坑人作妖了,时间刚刚好。

景曜鹍问了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这张符能管多长时间?你最好说实话!”

凤倩莎回答:“大概一个时辰吧!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景曜鹍冷声道:“说具体一点,本王要听真话,不许骗我!”

凤倩莎轻咳一声道:“五个时辰,不能再多了!”

景曜鹍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危险,显然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本王要听真话,最后一次机会!”

凤倩莎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十二个时辰,这总行了吧?我保证!”

景曜鹍:“……”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她就知道他会这样!

她举着手对着天道,信誓旦旦地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只有十二个时辰!如果我骗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景曜鹍恹恹朝她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和无奈:“一个时辰变成十二个时辰,你可真能耐啊!你这张嘴,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凤倩莎最怕看到他露出这副表情,索性装傻充愣,死不承认:“还行吧,至少它们还有共同之处,都带着一个一字!”

景曜鹍问:“什么共同之处?这也能算?”

凤倩莎回答:“都带了一个一!”

景曜鹍:“……”

他觉得他是疯了才会问她这种问题,和她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的袖袍一拂,扭头就走,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

凤倩莎这一下抽得颇有技巧,既能让他感到疼痛,又不至于留下明显的伤痕,直接抽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他这一倾,倒也没什么,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而已,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景阳乐就不一样了,他原本离那宫妃就很近,只有一步之遥,这么一倾一往前走几步,就直接窜到了那位宫妃的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摸,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结果恰好摸在了宫妃的大腿之上,手感滑腻,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景阳乐:“……”

宫妃:“!!!!!!”

旁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宫妃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原本白皙的脸庞胀得通红,羞愤难当,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躲,想要远离这个登徒浪子。

凤倩莎眼角的余光往那边瞟了一眼,看到事情正在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立即去扶景阳思,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五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她说完拿着箭尖在他腿上的穴位扎了一下,看似无意,实则暗藏玄机,他不由自主地再往前蹦了几步,直接蹦到了投壶的壶前,险些撞到壶上。

景阳乐刚想对宫妃说道歉,解释说他不是故意的,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景阳思一动,就变成了他一边嘴里说着抱歉,一边朝宫妃扑了过去,动作猥琐,令人作呕。

宫妃原本因为他的身份,想着这可能是个意外,忍一下,就当没有发生就好,息事宁人,免得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

毕竟这种事情真的宣扬开来,两人都有些丢脸,有损皇家颜面。

可是她往后退了,景阳乐还来摸她的大腿,就太过了,简直是得寸进尺,不可饶恕!

更不要说他这种嘴里说抱歉,却继续摸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无耻,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

她原本就受宠,仗着昭元帝的宠爱,向来骄横跋扈,此时自然不会再对他客气,当即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怒道:“放肆!登徒子!”

景阳乐自己也有些蒙,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这一巴掌挨下来他也觉得十分冤枉,明明不是他想做的,却要他来承担后果。

他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边凤倩莎趁着扶景阳思的时候,又抽了一下他手上的穴位,加大了药效,于是他的手不自觉地一抬,朝着宫妃的胸前伸去。

景阳思只是在虚空中摸了一把,什么都没碰到,景阳乐的手就是直接往前,精准无误地按在了宫妃的胸前,弹性十足,手感极佳。

如果说之前的事还勉强能解释得清楚的话,那么到了这一刻,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宫妃又羞又怒,简直要气疯了,往景阳乐的脸上又扇了一记耳光,怒道:“陈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纵然你是中宫嫡出,身份尊贵,但是我是你的庶母,是你的长辈,你这般对我,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猪狗不如!”

景阳乐此时也慌了,彻底慌了,因为他知道这位宫妃是昭元帝如今最为宠爱的妃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昭元帝。

这种当众对着昭元帝的宠妃耍流氓的行为,那绝对是犯了大忌,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脸也涨得通红,羞愧难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凤倩莎抽到景阳思的时候,众人觉得她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支箭都拿不稳,真是丢人现眼。

他们原本是想要嘲笑她几声,落井下石,却听到旁边传来吵闹声,声音刺耳,充满了愤怒和羞辱,他们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这一看,就恰好看见景阳乐的手往宫妃的胸前按去,动作猥琐,不堪入目,简直是辣眼睛。

于是他们立即就兴奋了起来,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这可是大事!天大的好戏!

景阳乐平时仗着是中宫嫡出,身份高贵,不太把其他的皇子放在眼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明面上看着对他们还算温和,客客气气,可是那种印在骨子里的傲慢,他们还是能感觉得到的,让他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凤倩莎真的是个能装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信手拈来,景阳思今日是第一次见她,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样帮着她说话,真是个傻白甜。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好,本王知道了,五皇弟的事情,本王会看着办的。”

景阳思还想再说什么,想要替凤倩莎辩解几句,凤倩莎在旁拉了拉他的袖子,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轻声道:“五殿下,你别这样说王爷,王爷待我很好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总是把爱藏在心里。”

景阳思有些无语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也能叫很好?他对她明明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也知道他们之前的事情他不好多加干涉,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看了景曜鹍一眼,一脸的无奈和同情,觉得他三哥真的是凭实力单身,活该找不到媳妇,凤姑娘真的是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个榆木疙瘩。

也是他今日才认识凤倩莎,实不方便多说什么,万一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十分同情地看了凤倩莎一眼,扭头走了,背影落寞,充满了无奈和叹息。

凤倩莎看到他这副模样,还十分稀奇,景阳思今日的反应真的太让她意外了,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简直就是个老好人。

她今日做这事件事情,既收拾了景阳乐,又试出了景阳思的性子,算是一举两得,真是意外之喜。

“人已经走远了。”景曜鹍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再看下去,小心眼珠子掉下来,本王的王府可养不起瞎子。”

他的心里有些不悦,她今日见到景阳思的第一眼,就有些不正常,她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似乎对景阳思很感兴趣。

他能感觉得到,她对景阳思十分感兴趣,这让他很不爽,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凤倩莎凑到他的面前问,笑嘻嘻地问道:“王爷,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吃醋?本王吃谁的醋?本王只是觉得你太蠢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凤倩莎抿着唇,笑而不语,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王爷是爱在心头口难开呢?”

“不过王爷真不必如此,我的心里永远只有王爷一人,王爷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晋王殿下再好,在我的心里,连王爷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王爷才是最棒的!”

景曜鹍撩了撩眼皮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凉凉地说道:“谎话精,你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他话是这样说,嘴角却微微上扬,心情比方才好了些,似乎对她的甜言蜜语很是受用。

他便道:“你今日真的让本王大开眼界,叹为观止,皇祖母的生辰宴今日怕是要被你给毁得精光,你真是个惹祸精。”

凤倩莎一脸无辜地道:“王爷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明明是陈王殿下自己行为不检点,和我有什么关系?”

“晋王殿下原谅我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与我无关了,我可是个无辜的小可怜呢!”

景曜鹍轻哼了一声,懒得理她,觉得她简直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今日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两件事情:

第一,她的符咒之术比他预期的还要高明,简直是出神入化,防不胜防。

第二,她的符轻易不能用,她坑起人来不是一般的缺德,是超级缺德,简直是丧心病狂。

凤倩莎忙跟上去问:“王爷,你去哪?等等我啊!”

景曜鹍淡声道:“你今日弄了这么一出热闹,难道不想把后面的热闹看完?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凤倩莎颠颠地跑到他的身边,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想!有好戏看,我怎么能错过呢!”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觉得她简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两人到达慈宁宫的时候,里面已经闹成一团,乱作一锅粥。

宫妃哭哭啼啼地在昭元帝的面前说着什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景阳乐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景阳思站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就像是个透明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凤倩莎轻声对景曜鹍道:“王爷,能不能帮个忙?求求你了!”

景曜鹍看向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有什么要求。

她轻声道:“你能不能点了五殿下的穴道,让他暂时动不了?时间不用太久,一个时辰就好。”

此时景阳思若是动了,景阳乐也会跟着动,两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做同样的动作太过扎眼,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可能会连累景阳思。

她觉得自己是个有底线的人,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

凤倩莎有心想要帮景阳思说话,但是她实在没立场替他说话,毕竟她只是个还没过门的王妃,说了后反而会惹火上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景阳思吸了吸鼻子,语气平静地说道:“回父皇的话,父皇砸的,儿臣不敢躲,愿替二哥受罚,还请父皇息怒。”

凤倩莎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竖个大拇指,夸赞他真是个人精,他看着阳光开朗没心机,人畜无害,脑子却还是个灵活的,真是扮猪吃老虎。

果然,皇族里哪怕最老实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句话不但讨好了昭元帝,还给景阳乐卖了个好,简直是一箭双雕,高,实在是高!

昭元帝对他这话十分满意,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他的这些儿子中,就属景阳思最实诚,最听话,也最让他省心。

他便道:“这事与你无关,你也是无辜受累,把鼻血擦擦,别把血滴到衣服上。”

景阳思应了一声,却没办法擦,因为他的穴道还被点了,根本动不了。

昭元帝看到他那副憨憨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没眼看,真是个傻孩子。

只是昭元帝被景阳思这么一弄,心情反倒缓和了些,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对景阳乐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不赶紧向你皇祖母和母后认错!”

皇后抢在景阳乐之前道:“乐儿今日行事,不管有什么原因,他就是错了,犯下如此大错,理应受到惩罚。”

“他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辩解的,皇上罚他便是,臣妾也愿意一同受罚。”

她太了解昭元帝了,他行事十分霸道,说一不二,今日景阳乐摸那宫妃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

他此时越是为自己辩解,狡辩,就越会让昭元帝生气,觉得他死不悔改,罪加一等。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直接认错,态度诚恳,或许还能减轻一些惩罚。

景阳乐还想再说什么,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皇后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道:“还不闭嘴!嫌不够丢人吗!”

他只得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十分委屈,因为他对那宫妃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根本不是他主动要摸的。

昭元帝冷哼一声:“你教的好儿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像样!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皇后和景阳乐跪在一起,齐声说道:“是臣妾的错,臣妾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她心里十分清楚,景阳乐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荣华富贵的保障,她不能让他出事。

所以今日这事她必须想办法替景阳乐揭过去,否则就今日景阳乐做下的事情,足以让他彻底失去皇位的继承权,断送他的前程。

太后淡声道:“你这皇后做得确实挺失职的,连个儿子都管不好,哀家真是替你感到羞愧。”

皇后:“……”

她把得住昭元帝的脉,摸清了他的喜好,却把不住太后的脉,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太后这句话一说,一定会加重昭元帝的处罚力度,让景阳乐的处境更加艰难。

果然,昭元帝直接道:“陈王不敬庶母,冒犯皇室颜面,杖十,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皇后失德,教子无方,无法统领后宫,交出后宫主理之权,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皇后和景阳乐的面色同时大变,如丧考妣,脸色惨白。

景阳乐被罚禁足一月不算什么,那十杖才真的是打他的脸,让他颜面扫地,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后的主理之权,失去了后宫主理权,就等于失去了权势和地位。

皇后上次因为司刑的事情,被迫交出了近一半的后宫主理权,已经让她心痛不已。

今日再闹出这一桩事,那就连那一半的后宫主理权也没有了,彻底失去了在后宫的掌控权。

这对她而言,仅仅只比废了景阳乐好一点点,让她感到绝望和无助。

她心里极不舒服,就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肉一样,却还在劝自己,就算是此时交

上次慎刑司里的事情,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如鲠在喉,挥之不去,事后她找人去慎刑司里看过,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里面透着极致的诡异,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慎刑司里的那些太监的死状都太过惨烈,死不瞑目。

大理寺的官员查过后说那些人的死状太过奇怪,不是正常的死法,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吞噬。

钦天监的道士则说那一夜宫里龙气动荡,妖气冲天,直指慎刑司,那夜的慎刑司一定有凶灵作案,邪魔作祟。

而那天从慎刑司里出来的活人只有凤倩莎和景曜鹍,景曜鹍基本上进去就出来了,一直在里面的只有凤倩莎,这让她不得不怀疑。

今日凤倩莎一进宫,景阳乐就出了异常,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行为举止完全不受控制。

她极度怀疑景阳乐今日发生这种事情和凤倩莎有关系,是她暗中动的手脚,在背后搞鬼,但是她没证据,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此时太后要保凤倩莎,她也不方便下手,只能暂且憋着,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这顿家宴众人吃得心思各异,各怀鬼胎,除了太后,众人都没什么胃口,食不下咽,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应付一下场面。

凤倩莎一直暗中观察景阳思,怕他在吃饭的时候有什么不好的动作,受到景阳乐的影响,带着景阳乐做同样的事,到时候就麻烦了,会让她措手不及。

好在他今日被砸中鼻子,痛得厉害,没什么胃口,一直坐在那里没怎么动,只是偶尔用帕子擦拭一下鼻血。

这顿饭吃得还算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她暗暗松了口气,觉得今天真是惊险万分,如履薄冰。

一吃完饭,太后就赶昭元帝走:“皇帝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就去忙吧,哀家就不留了,省得耽误正事。”

昭元帝一走,皇后立即就跟着走了,她要留下来,太后还得为难她,让她难堪。

他们一走,众皇子到太后这里说了几句讨巧的话,拍了拍马屁,便各自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太后把景阳思和景曜鹍留了下来,单独和他们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

她叫来太医给景阳思仔细看了看伤,埋怨道:“你这孩子太实诚了!真是个傻小子!”

“你父皇打的又不是你,你也不知道躲,真是笨死了。”

景阳思笑笑没说什么,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想躲也躲不开吧,他怕说出来吓到太后。

太后又道:“你往后离老二远一点,别总那么缺心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真是蠢到家了。”

景阳思点头应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太后又交代了他几句,让他多注意身体,便让他回去休息,他乖乖的离开了。

他一走,太后的宫里就只余下凤倩莎和景曜鹍了,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太后把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屏退后,压低声音直接问:“老二的事是你们谁动的手脚?给哀家老实交代!”

凤倩莎:“……”

这事说到底都是机缘巧合的结果,是她和陈王八字不合,天生相克。

她也觉得这事她做得还算妥帖,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天衣无缝,可是却被太后一眼识破,姜还是老的辣,真是瞒不过她。

她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真是明察秋毫,洞察一切。

但是这事她也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就等于自投罗网,万劫不复。

她扭头看向景曜鹍,用眼神向他求救,让他帮她解围。

景曜鹍知道她这是让他来顶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在心里骂她是只小狐狸,狡猾

凤倩莎听到这记声音轻掀了一下眉,因为她听出来这是景阳乐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景曜鹍的桃花眼微横,眼里了几分厌世的恹色,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生无可恋。

凤倩莎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一会怕是又有好戏看了,真是让人期待。

她有点激动,兴奋地轻舔了一下唇,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猎豹,跃跃欲试。

这个动作做完,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因为此时景曜鹍的手还按在她的唇上,她这一舔就舔到了他的掌心,真是暧昧至极。

景曜鹍只觉得有什么温软软滑湿糯的东西划过他的掌心,就像是一条小蛇在轻轻地蠕动,这种触感不是一般的刺激,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动作唤醒了他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上次在王府,他想尝一尝她的味道却一直没能如愿,真是遗憾。

他这一次不想再忍,不想再错过机会,他要将她彻底占有。

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霸道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松开掩在她唇上的手,有些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带着掠夺和侵略。

凤倩莎:“……”

凤倩莎:“!!!!!”

她觉得他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景阳乐就在外面要找他的麻烦,他却突然发神经来占她的便宜,真是莫名其妙。

果然,疯批行事不能用常理度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只是这一次他却有了防备,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

他的手一抬,就扣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真是可恶。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也睁着,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是愤怒,是控诉,是想要杀人灭口,他的眼里却是不解,是疑惑,是想要一探究竟。

她的唇是很温软,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贴着触感极好,让他爱不释手。

只是这样的温软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味道,他想要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他试探着探出了舌,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凤倩莎这一次半点没有客气,抓住机会一口就咬了上去,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景曜鹍的桃花眼里瞬间幽深似海,如同黑洞一般深不见底,他吃痛地松开她,冷冷地看着她问:“你不是深爱着本王吗?为什么要咬我?”

她有些恼火,气不打一处来,却微笑,皮笑肉不笑:“是啊,所以我恨不得和王爷合二为一,成为一体,刚才不受控制就咬了王爷一口,想要把王爷吞进肚子里。”

景曜鹍:“……”

合二为一和咬一口这两件事情还能这样扯在一起,真是闻所未闻,刷新了他的认知,让她刮目相看。

外面景阳乐又喊道:“景曜鹍,你再不给我滚下来,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景曜鹍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充耳不闻,他撩了撩眼皮子,漫不经心地对着凤倩莎伸出了手,就像是在逗弄宠物一样。

凤倩莎以为他要动手掐死她,报复她刚才咬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些,同时握紧了藏在腰间的刀,准备和他鱼死网破。

让她意外的是,他这次并没有掐她,而是伸出食指重重地在她的唇上抹了一下,揩了一把油。

凤倩莎看到了他指尖上沾的血,一时间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便戒备地看着他,如临大敌。

下一刻,她看见他把食指含进嘴里,品尝着她嘴唇上的血,然后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意。

凤倩莎:“……”

凤倩莎:“!!!!!”

真特么的变态啊!她真是低估了他变态的程度,真是人不可貌相!

还有,他皱眉头又是什么意思?是嫌弃她的血不好喝吗?

景曜鹍有些嫌弃地道:“除了血腥味,什么味道都没有,一点都不甜,你不好吃,真是浪费我的表情。”

凤倩莎:“……”

她此时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内心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无语至极。

景阳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景曜鹍下马车,他有一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就像是被当成了空气一样,真是让他恼火。

他怒极,直接撩起帘子跳上了马车,想要

凤倩莎吸了吸鼻子没说话,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那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景阳乐围着她转了一圈,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他对她道:“凤姑娘,不如我们去前面的茶楼里喝杯茶吧,顺便聊聊?”

他说完也不管她是否愿意,直接让侍卫上前将她围住,让她无路可逃,她只能乖乖地跟景阳乐进了茶楼,就像是被赶进笼子里的鸟儿,失去了自由。

景阳乐细细地看了看她,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发现她的眉眼清秀,五官长得极好,身材也很是不错,凹凸有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他微微一笑,带着一丝邪气,带着一丝玩味,带着一丝轻蔑:“凤姑娘如此美貌,如花似玉,三弟却这样对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实不必对他死心塌地,一棵树上吊死。”

“只要凤姑娘愿意进宫去父皇那里证明,今日是三弟算计了我,是他在背后搞鬼,我必定会重重赏你,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凤倩莎咬着唇没有说话,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景阳乐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她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弱女子罢了,容易被哄骗,容易被利用。

他轻摆了一下手,屋里的侍卫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靠近。

景阳乐起身坐到她的身边,离她很近,她想要躲开,他却已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将她禁锢在怀里,让她无法挣脱。

她的身形一僵,在心里狂骂:“死色狼!!无耻之徒!!下流胚子!!”

她轻声道:“陈王殿下,请你自重,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景阳乐当然不会听她的,他说这话看在他的眼里是欲拒还迎,装模作样,惺惺作态。

他往她的身边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要贴在一起,轻声道:“只要你帮我做证,我保你不死,还可以让你做我的妾室,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凤倩莎心里恶心得不行,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这都是些什么狗玩意,动不动就让她做妾,她就那么像妾吗?

这些个狗男人,真的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自以为是,狂妄自大!

她问道:“殿下想让我做什么证?说清楚,我才好考虑。”

景阳乐回答:“你只需要在父皇的面说,景曜鹍用了邪术,在宫里控制了我的行为,让我身不由己,才让我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情,当众失态。”

凤倩莎觉得他虽然心术不正,但是这事却猜得还算八九不离十,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轻声问:“可是我没有证据,空口无凭,陛下怕是不会信,到时候只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景阳乐的眼里满是狠毒,就像是一条毒蛇,阴冷而又可怕:“这事只要你愿意作证就可以,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凤倩莎低着头没吭声,她在心里衡量这样能不能一次弄死景曜鹍,若是能弄死他,让她付出一些代价也无所谓,她可以考虑配合。

而在下一刻,景阳乐的手摸上了她的腰,在她身上游走,凑到她的面前道:“前提是你乖乖让我睡,让我好好疼爱你。”

凤倩莎:“……”

她原本想要杀景曜鹍的心立即就淡了,和杀景阳乐比起来,景曜鹍的事情都可以往后稍稍了,她此时更想杀了景阳乐,把他碎尸万段!

皇族全特么的是人渣!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看着他道:“那大概是不行的,我怕脏。”

她说完便给了他一拳,打得他措手不及,眼冒金星。

他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她就往他的身上贴了一张符,让他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像是被人封住了穴道一样。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却发现他不但说不出话来,还动弹不得,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她骂道:“死变态!人渣!败类!”

她说完把他胖揍了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然后再从头上拔出簪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银针,给他狠狠地扎了几针,让他痛不欲生。

她扎完后揭下之前的那张符,换了另一张符,贴在他的脑门上。

她做完这些后,一把将窗户打开,从窗户处跳了出去,身轻如燕。

她跳出去之后关上窗,十分淡定地往前走,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此时景阳乐也醒了过来,他整个人狂躁无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疯了一样往门口狂奔,想要发泄心中的yu火。

守在门口的侍卫吓了一大跳,问道:“殿下,你怎么了?没事吧?”

景阳乐一把撕开侍卫的衣衫道:“美人,来,让爷亲亲,让爷好好疼爱你!”

侍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景阳乐就亲了他一口,还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真是恶心至极。

余下的几个侍卫都傻眼了,景阳乐这是怎么了?是中邪了吗?

景阳乐不满足只是亲那个侍卫,还要去脱他的裤子,想要和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侍卫:“!!!!!”

这个世界都疯了!他要回家!

他奋力把景阳乐推开,景阳乐便又去亲其他的侍卫,想要占他们的便宜。

侍卫不敢

凤倩莎忙道:“对不起,刚才没注意,撞到你了……”

待她看见是景曜鹍的时候,她便又笑着道:“王爷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景曜鹍没说话,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伸手从她的手里把那个盒子取了过来,掂量了一下:“老五对你很不错,出手挺大方。”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后道:“不是晋王殿下待我好,而是王爷待我好,这一切都是王爷的功劳。”

“晋王殿下说了,这一盒银锭子是王爷让他送给我的,是他的一番心意。”

“他还说王爷十分体恤我,心疼我在林府生活不易,让我用这些东西来打发府里的下人,改善一下生活。”

景曜鹍的眸光微凝,似乎有些不悦,凤倩莎双手捧心,装出一副感动涕零的样子道:“王爷待我真好,真是我的良人,不枉我对王爷一往情深,死心塌地。”

“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王爷今日明明可以把东西给我,却还要让晋王殿下来送,真是让人费解?”

“难不成是王爷脸皮薄,不好意思当面对我好,所以才让晋王殿下代劳?”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将那盒银锭子递还给她,语气淡淡:“你想多了。”

她看了他一眼,轻撇了一下嘴,似乎有些不满道:“王爷表达感情的方式真的好含蓄,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含蓄的我都要以为这是晋王殿下见我可怜,想要帮助我,所以才打着王爷的招牌在帮我,想要让我安心收下。”

景曜鹍问她:“你很缺银子吗?需要靠别人接济?”

凤倩莎有些无语地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难道王爷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富婆?”

景曜鹍淡声道:“你上次从方丈那里拿的银子都花完了?这么快就挥霍一空了?”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有谁会嫌银子多吗?当然是多多益善。”

景曜鹍对这话有另外的解读:“那就是你不缺银子了,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说完从她手里把那个盒子又抢了回去,动作粗鲁,似乎有些不悦:“一会本王替你还给老五,省的他多管闲事。”

凤倩莎:“……”

她怒道:“王爷这样做就不太厚道了!做人不能这样!”

“你今日把我丢在陈王的那里,我差点出事不说,你连晋王殿下送我的东西都要扣下来,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是强盗行径!”

景曜鹍问:“你出事了吗?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他今日在气头上把她赶下了马车,后面想想又觉得不对,担心她出事,便让车夫又调转了马车,想看看她是否安全。

结果就看见她把景阳乐给收拾的生不如死,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也让他有些不爽。

凤倩莎叉着腰道:“我没出事,那是我自己本事!难道王爷希望我出事?”

“万一我今天出事了,那不但我这一生毁了,你的脸也要丢尽了!到时候你还怎么见人?”

她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陈王那个王八蛋想要把我那个了!简直是禽兽不如!”

景曜鹍的表情冷淡,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那又如何?本王并不在意。”

凤倩莎看到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的气突然就消了,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至极。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居然试图跟一个疯批讲道理,那真是自找没趣,浪费时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淡声道:“确实不如何,与你无关。”

“我虽然顶着王爷未婚妻的名头,但是王爷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罢了。”

“是我自己天真,以为我是王爷的未婚妻,我出事了,对王爷会有些影响,至少会让王爷觉得颜面扫地。”

“可是我如今才知道,只要王爷觉得不介意,我是死是活,是否失贞,都与王爷无关,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不想再看见他那张冷漠的脸。

景曜鹍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扯了回来,她回头看他:“王爷还有事吗?请放开我。”

景曜鹍淡声道:“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本王说话,你胆子很大。”

凤倩莎拧眉看向他:“我现就这样说了,你想把我怎样?打我一顿?还是杀了我?悉听尊便。”

景曜鹍回答:“听起来都不错,不如都试试?”

凤倩莎:“……”

就算她之前觉得跟他这种疯批没有道理可以讲,但是听到他这样的话,还是有些上头,想要揍他一顿。

她轻哼了一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景曜鹍看到她这副模样,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她身后道:“你和景阳乐在茶楼的时候,本王就在隔壁,一直在关注着你。”

“本王虽然不介意你的生死,却不会让本王的未婚妻受辱,你再怎么说也是本王的人。”

凤倩莎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倒退着又走到他的身边

她实在是想不通,凤倩莎这么一个蠢货,有什么值得太后赏的?难道是太后老眼昏花了吗?

不过太后赏的东西就没有差的东西,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这些东西她可以留下,据为己有。

于是华氏兴冲冲地过去领东西,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中了大奖一般。

她对送东西的太监道:“倩莎身体有些不适,受了风寒,不宜见风,我是她的舅母,长辈代为照看也是理所应当,这些东西我替她收下了,改日再让她亲自去宫里谢恩。”

太监笑眯眯地道:“太后娘娘有旨,这些东西都是给凤小姐的,指明要她亲自收下,不许任何人代收,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凤小姐身体哪里不适?病情如何?需要咱家为她请太医吗?咱家在宫里还是有些人脉的。”

华氏:“……”

她对上太监那张笑眯眯的脸,只觉得寒毛倒竖,如芒在背,她有一种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在林府可以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却绝对不敢在太后派来送东西的太监的面前横行霸道,否则就是自寻死路,只得让人去请凤倩莎。

这一次凤倩莎很快就过来了,没有让她等太久,华氏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们就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情分可言,凤倩莎对华氏也懒得再装,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太监一看见她笑得格外的亲切,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凤小姐,您可算来了,咱家等您多时了。”

“传太后娘娘旨意!”

一屋子人都跪下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太监接着道:“凤小姐是楚王的未婚妻,端庄贤淑,知书达理,这些布料首饰与凤倩莎极为相衬,特赐予!钦此!”

凤倩莎谢了恩之后便站了起来,神情淡然,没有一丝喜悦之色。

太监笑呵呵地道:“太后娘娘说了,凤小姐下次进宫的时候,穿上这些布料做的衣衫,戴上这些首饰,让太后娘娘好好看看。”

“她老人家最喜欢看到年轻的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才赏心悦目。”

凤倩莎忙道:“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真是太客气了。”

她说完给太监塞了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碎银子:“辛苦公公了,公公一路奔波,喝杯茶润润嗓子。”

太监稍微推辞了一番后便收下了,笑着回去复命了,心里乐开了花。

华氏看到屋子里那些珠光宝气首饰,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再看到那些料子极好,花纹极好看的布料,只恨不得据为己有,占为己有。

她便道:“这些布料太多了,你一个人也穿不了那么多,放着也是浪费,不如舅母和你表姐帮你分担一下,也算是物尽其用。”

“还有那些首饰都太过贵重,一看就价值不菲,你的屋子里才招过贼,不宜放贵重的东西,万一再被偷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先帮你保管,放在我的库房里,等你下次进宫的时候来我那里挑选几样戴进宫见太后便好,也显得你孝顺懂事。”

她说完便让婢女来搬东西,想要强行占有。

凤倩莎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就亮出了刀子,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一刀砍在放这些东西的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

她淡声道:“舅母是聋了吗?还是脑子不好使?这些是太后娘娘送我的,与你们无关,谁敢动一下,我就砍了谁的手。”

“这些布料我不需要舅母和表姐替我分担,我自己会处理,首饰也不需要舅母替我保管,我自己会好好保管。”

“要动我的东西,先问过我手里的刀,看看它答不答应。”

华氏:“!!!!!”

自从上次凤倩莎从佛寺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动不动就动刀,真是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她冷声道:“这里是林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是有辱斯文!”

凤倩莎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舅母大白天与人通奸都还能做林府的府母,真是让人佩服。”

“舅舅大度不介意你偷人,真是个好人,我却怕你弄脏了我的东西,毕竟你的人品实在是不敢恭维。”

华氏的脸瞬间就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你不要污蔑我!”

上次华氏和刘车夫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了,传得沸沸扬扬,这是林府最大的丑闻,也是她人生中的污点。

林远英原本是要休了她的,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却因为她娘家的兄弟过来和林远英做了一笔交易,林远英便没有休她,而是选择了隐忍。

林远英对外放出消息,说那妇人不是她,而是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仆妇,他已将那个

巧娟那天吓林婉婷的时候是用了些障眼法的,故意扭曲了自己的五官,和她本来的模样是不同的,就是为了增加恐怖效果。

但是林婉婷那天被她吓了后,对于她的气场有一定的感应,身体也变得十分敏感。

今日一见面,林婉婷直觉巧娟就是那天晚上她见到的鬼,虽然外貌不一样,但是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息却是一模一样的。

她上次被巧娟吓病了之后,身体一直没大好,抵抗力很差,此时一被吓,后背冷汗直冒,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她那一声喊完,林依存便跑过来道:“哪里有鬼?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

林婉婷指着巧娟道:“就是她!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鬼!”

巧娟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眨巴着眼睛,似乎有些委屈,心里却在暗笑,觉得林婉婷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这样都能认出她来。

她要不要再给林婉婷表演一下掉下巴和掉眼珠子?保证让她吓得屁滚尿流。

凤倩莎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来,她心里颇为遗憾地退到凤倩莎的身后去了,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凤倩莎看了林婉婷一眼道:“表姐这是被吓傻了吧?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什么鬼不鬼的,这是我刚买的婢女,如假包换,不信你可以摸摸她,看看她有没有体温。”

“你见过哪个鬼能大白天的能显形,还能在太阳下行走?你当我是神仙吗?能把鬼变成人?”

她给巧娟画的那个符十分特别,不但能让巧娟在人前显形,还等给她套了个罩子,遮掩了她身上的鬼气。

有那张符在,巧娟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本质的区别,甚至还有影子。

正因为如此,凤倩莎才敢让巧娟在人前过明路,省的以后麻烦。

林婉婷愣了一下,她看向巧娟,此时巧娟捧着东西站在太阳底下,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甚至还有影子。

这种情况摆明了是活人,不可能是鬼,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可是林婉婷看到巧娟的感觉,还是觉得渗得慌,心里发毛,总觉得她和那天晚上那个对着她掉下巴掉眼珠子的女鬼极像,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她便道:“我不喜欢你这个婢女,你把她给换了!看到她我就觉得不舒服!”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可是我很喜欢我这个婢女,她乖巧听话,而且还很能干,我没打算换掉她,表姐就不要为难我了。”

“再说了,她的月钱由我来发,不从林府出,就算是舅舅让我把她换了,我也不会换的,毕竟这是我的婢女,我有权决定她的去留。”

林婉婷还想再说什么,林依存便道:“不过是个婢女而已,你太紧张了,一点小事而已,何必斤斤计较?”

他觉得林婉婷这一次有点小题大做,对着一个婢女喊有鬼,实在是有失名门贵女的风范,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说完对凤倩莎道:“我有话对你说,借一步说话。”

他说完一把推开凤倩莎的房门走了进去,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凤倩莎:“……”

她觉得她上次打他还是打得太轻了,他才会觉得他有话对她说,她就一定要听,简直是自作多情。

她微敛了眸光,压下心中的怒气,大步走了进去,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巧娟在跟进去的时候,突然朝林婉婷露齿一笑,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她原本就不是活人,此时这么一笑多少就带了几分鬼气,让人不寒而栗,林婉婷心头一悸,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幸好被丫环扶住才没倒下。

巧娟这才跟着凤倩莎进了房间,心里乐开了花。

林婉婷被她这一下就又吓病了,没一会就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

林依存一进去就对凤倩莎道:“我上次因为母亲出事了,太过着急,所以说话的语气重了些,话说得有些过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倩莎,我对你是真心一片的,天地可鉴。”

凤倩莎对他的这句话是一个字都不信,觉得他虚伪至极,她问道:“你说你对我真心一片,有多真?能挖出来给我看看吗?”

林依存凑到她的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只要你不嫁给楚王,愿意做我的女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心。”

凤倩莎听到这话真的是惊到了,林府真是盛产人渣啊!简直是人渣集中营!

虽然她觉得景曜鹍是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大疯批,但是她就算是眼瞎了,也不可能选林依存,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

左右她此时没事干,闲的无聊,便决定逗他玩玩,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便道:“只要我不嫁给楚王,你就愿意娶我吗?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吗?”

林依存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似乎十分纠结:“你也知道的,我如今书院的书念得极好,今年准备下场科考,前途一片光明。”

“我爹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相信不用多久他就会成为户部尚书,而我只要下场科考,至少能进二甲,到时候前途不可限量。”

“我前途远大,我的妻子只可能是名门闺秀,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你虽然很好,是我喜欢的人,但是姑父和姑母早就没了,你无依无靠,你成不了我的助力,所以我没办法娶你为正妻,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温柔,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但是就算我会娶其他女人为正妻,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喜欢的人,谁也无法取代。”

“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往后一定会好好待你,我的妾侍之位永远会给你留个位子,保证让你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虽然她上次揍了他,让他丢尽了脸面,但是他觉得那是她在气头上,一时冲动。

他在她的身上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又是送东西又是表真心,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她上次动手,应该是林远英

周管事这次一来态度放得特别的低,和上次简直判若两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谄媚至极。

他跪在凤倩莎的面前,朝她郑重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磕红了,声音颤抖地道:“请凤小姐救我!小的实在是被那恶鬼折磨得快要死了!”

“只要凤小姐能救我,我以此立誓,以后任由凤小姐驱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说完又给她磕了三个头道:“请凤小姐救我!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我于水火之中!”

凤倩莎见他今日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这一次明显比之前有诚意,看来他是真的被折磨怕了。

她坐在大椅中,跷着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还是那句话,想让我救你,你得拿出诚意来,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行,要拿出实际行动才行。”

周管事毫不犹豫地道:“我知道的林府的秘密都可以告诉凤小姐,包括老爷夫人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您想知道,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您……”

凤倩莎摆了摆手道:“那些秘密你可以以后慢慢跟我说,也不急于一时,今日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只要你做好了,我就考虑帮你除掉身上的恶鬼。”

周管事忙不迭地点头道:“但凭凤小姐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凤倩莎觉得他如今的态度很不错,可以好好利用,便道:“今天这桩事情你做成了,我就保你一个月的寿命,让你一个月内不受恶鬼的侵扰。”

周管事身上的凶灵听到这句话一脸的生无可恋,对她呲牙咧嘴,似乎十分不满。

巧娟过去把那凶灵从周管事的身上一把拽下来暴揍了一顿,打得它哭爹喊娘,立马就老实了,蹲在角落里嘤嘤的哭,不敢再造次。

周管事虽然看不见凶灵,但是他看得到巧娟的行为,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心里对凤倩莎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同时,他也觉得身上一轻,似乎轻松了不少。

他当即道:“只要是凤小姐吩咐的,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绝不让您失望。”

凤倩莎摆了摆手道:“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是一桩小事罢了,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她让周管事靠近,轻声说了几句,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周管事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便去安排,保证完成任务。”

凤倩莎给了周管事一张符道:“这张符你找机会贴在大公子身上,记住,一定要贴在他的皮肤上,这样才能发挥作用。”

周管事小心翼翼地接过符,应了一声,拿着符走了。

林依存酉时用完晚膳便去了林府西面一片僻静的水塘边,那里环境清幽,人迹罕至。

那里有一座亭子,平时很少有人来,他下午的时候让人把亭子收拾了出来,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在亭子的四周挂上了锦缎,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他已经想好了,今夜他先把凤倩莎睡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怎么嫁给楚王。

等他睡够她之后,就直接把她掐死,毁尸灭迹,让她永远闭嘴。

如此一来,他既能爽一回,又能完成陈王让林府做的事,还能报他上次的仇,简直就是一箭三雕,一举多得。

他盼着这一夜已经盼了很长时间了,所以出门前他还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务求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凤倩莎的面前:

头束玉冠,穿了件湖蓝色绣金边的华衫,显得风度翩翩,系了根金丝腰带,勾勒出他精壮的腰身,身上还熏了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迷人心窍。

他刚坐好,周管事就来了,给他送来了几个果盘和一壶酒,摆放在桌子上。

林依存把周管事夸了一顿,觉得他很会办事,周管事笑呵呵地道:“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当不得大公子的夸,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说完状似不经意般将凤倩莎给他的符贴在了林依存的身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林依存半点都没有发现,还以为他在给自己拍灰尘。

林依存对他道:“你一会让附近值守的家丁走远一点,离这里越远越好,今夜我在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边不管发出什么动静也不许过来,否则我饶不了他们。”

周管事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他听见林依存在那里哼着小曲,心情似乎很好,他轻掀了一下眉,心中暗笑。

虽然他不知道凤倩莎那张符是什么符,有什么作用,但是他知道凤倩莎一旦动手,林依存今晚就算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说不定会比死还要难受。

林依存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将面对什么,他此时得意洋洋地坐在那里,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他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凤倩莎过来后,他要用什么样的姿势睡她,才能让她欲仙欲死,彻底臣服。

他光是想想,就激动的不行,浑身燥热。

亥时中刻,林依存听到身后有动静,便以为是凤倩莎来了,迫不及待地道:“表妹,你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他说完便准备起身,想要迎接

巧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什么情况?

凤倩莎:“!!!!!”这又是哪一出?她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她一扭头,便看见景曜鹍站在一旁,手里捏着巧娟的眼珠子,那眼珠子还在那里颤抖旋转,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看得她直哆嗦,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巧娟哆哆嗦嗦地道:“那个,这位爷,能把我的眼珠子还给我吗?没了它我看不清路。”

景曜鹍朝他看去,饶有兴趣地问:“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掉的?不如一起掉下来给我看看,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下一刻,巧娟的下巴也掉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景曜鹍:“……”这玩意儿还能掉下巴?真是奇了怪了。

凤倩莎伸手抚额,感觉十分丢脸,巧娟这个二货,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真的没眼看!

巧娟把下巴捡起来装上去,活动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可以把眼珠子还我了吗?我保证不再乱动了。”

凤倩莎伸手按了按眉心,觉得十分头疼。

巧娟就不能拿出她凶灵的气势,从景曜鹍的手里把眼珠子抢过来吗?能不能硬气一点?

她是真的第一次见这么怂的凶灵!简直是丢尽了凶灵的脸!

再说了,凶灵的眼珠子是自己能收回来的,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实物,巧娟需要那么怕景曜鹍吗?真是没出息!

景曜鹍看了巧娟一眼,语气冰冷地问:“你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巧娟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是东西……啊呸,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凤倩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让她说下去,估计什么都暴露了,伸手撤了她身上的符,瞬间,她和她的眼珠子就都从景曜鹍的面前消失了,无影无踪。

巧娟此时终于想起来她是凶灵了,她收回眼珠子后直接钻进凤倩莎的玉佩之中,再也不敢出来了。

景曜鹍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凤倩莎破罐子破摔:“王爷别找了,她不是人,是我最近收的凶灵,怎么样,厉不厉害?”

景曜鹍伸手搓了搓手指,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收服她的?教教我。”

凤倩莎笑了笑后道:“这是个人魅力,一般人学不来的,我亲和力太强,不仅人喜欢我,凶灵也喜欢我,没办法,就是这么优秀。”

景曜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把她看穿:“所以慎刑司的事情,都是你的手笔?是你指使那些犯人做的?”

凤倩莎原本是还想再抵赖的,只是他抓她现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这个时候否认也没有意义,只会显得她很蠢。

她便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算是吧,他们也只是帮我跑跑腿而已,真正的主谋还是我。”

景曜鹍问她:“你还有多少秘密?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基本是他每见她一次,她都要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让她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他就发现,他永远都没办法看透凤倩莎,她就像是一个谜,充满了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索。

她似乎永远都能给他惊喜,让他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简直是一个百宝箱。

凤倩莎的唇角微微勾了起,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王爷这是对我好奇吗?想知道我更多的事情?”

景曜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往他的身边凑近了些许,冲他眨了眨眼,声音娇媚地道:“我听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奇的时候,就是他动心的时候,说明他喜欢上了对方。”

“王爷现在对我这么好奇,才和我分开,晚上就又来找我,一刻都不愿意和我分开,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你还对我这么好奇,王爷,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喜欢我的美貌,喜欢我的才华,喜欢我的与众不同?”

景曜鹍伸手点在她的眉心,用巧劲一推,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直接就跌坐在床上,姿势十分不雅。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欺身到她的身边,将她困在床上,她下意识就往后躲,想要逃离。

只是她人已经到了床上,往后躲就变成了躺在床上,根本无处可躲。

景曜鹍单手撑在床上,朝她凑了过去,鼻尖轻抵着她的鼻尖,姿势暧昧至极。

刹那间,两人呼吸相闻,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凤倩莎:“……”这男人是不是有病?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

又来!

这狗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烦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她的手抓着床单,紧紧地抓着,声音颤抖地道:“王爷,你不要欺人太甚!难道这就是你们皇家人的作风吗?”

景曜鹍问:“若本王就欺你太甚,你又当如何?难道你还能反抗不成?”

凤倩莎回答:“我会觉得王爷这是缺爱,从小就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怀,才会这么霸道,这么蛮不讲理,等着我来宠你,给你温暖。”

景曜鹍:“……”这女人的脑回路果然和常人不一样,永远都让人捉摸不透。

她的思维方式永远异于常人,让人想都想不到,简直是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

他问:“哦?那你宠一下给本王看看,让本王感受一下你的温暖。”

凤倩莎:“……”这男人真的是太无耻了!蹬鼻子上脸!

这让她怎么宠?难道要她给他揉肩捶腿吗?

她不答反问:“王爷舌头上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景曜鹍的桃花眼眯了起来,透出了危险的光芒,这女人竟然还敢提这件事,真是胆大包天。

他的身体略略往后撤了些,似乎想要做什么,凤倩莎飞已飞快地偏过头,

景曜鹍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对着空气道:“给本王泡壶茶,要浓一点的,本王今晚要好好清醒清醒。”

巧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喊她,她在犹豫要不要出来,万一出来又被他抓住了怎么办?

景曜鹍的手在桌上敲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本王不喜欢重复。”

巧娟认命地从玉佩里飘出来,耷拉着脑袋,再认命的去泡茶,心里把景曜鹍骂了个狗血淋头。

凤倩莎真的没眼看,巧娟这副熊得要死的样子,简直丢尽了凶灵的脸,又哪里有半点凶灵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受气包。

她有点想不明白,巧娟都是凶灵了,怎么还这么怕景曜鹍?难道她天生就怕长得好看的男人?

景曜鹍看着水壶自己飘在半空,然后飞去灶房,动作十分流畅。

寻常人看到这情景怕是吓都要吓死了,估计会以为自己见鬼了,景曜鹍却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很快水壶又飞了回来,里面是烧好的开水,热气腾腾。

紧接着旁边的茶壶动了,案上茶叶飞了一撮进来,分量恰到好处。

很快,水壶里的水倒了进来,茶香四溢,一杯热茶放在景曜鹍的手边,温度适宜。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巧娟一眼道:“你可以滚了,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巧娟就极没出息地自己又滚进玉佩里了,速度之快,简直是前所未有,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他抓回去。

看了全程的凤倩莎:“……”她替巧娟感到丢人,简直是没眼看。

巧娟不觉得丢人,她都觉得丢人!真是太怂了!

她斜斜地看了景曜鹍一眼,他此时举止优雅地喝起了茶,动作赏心悦目。

茶气氤氲,让他的眉眼多了一分神秘感,更加迷人。

他的身形板正,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宽肩窄腰,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灯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赫然是一副绝美的美男图,让人移不开眼。

凤倩莎觉得,他不发疯的时候,单看他这副模样,还真是相当养眼的,简直是人间绝色。

“好看吗?”景曜鹍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凤倩莎完全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她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好看!当然好看!王爷的美貌简直是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若无王爷的绝世美颜,我今晚肯定画不完这十张符,王爷的美貌就是我创作的灵感源泉。”

景曜鹍觉得她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简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是这话他还算爱听,让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他问:“十张符都画完了?没有偷懒耍滑?”

凤倩莎点头,十分肯定地道:“当然画完了!我可是很讲信用的,说画十张就画十张,绝不食言。”

景曜鹍过去拿起一张符看了看,眸光微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直接就贴在凤倩莎的脑门上,动作之快,让她猝不及防。

凤倩莎几乎在他贴上来的那一刻,就一把就抓住了景曜鹍的手,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她笑眯眯地道:“王爷,你上当了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说完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直接在旁跳起了兔子舞,动作滑稽可笑。

她知道像景曜鹍这样的人,疑心病大多都比较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她之前的符有些问题,所以他这一次肯定不会相信她,会找人试符,看看有没有效果。

而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他要试符,肯定会用她来试,让她当小白鼠。

所以在他拿符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上钩。

景曜鹍不受控制地就跟着跳了起来,也开始跳起了兔子舞,动作僵硬,十分别扭。

景曜鹍:“……”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戏弄,简直是奇耻大辱。

景曜鹍:“!!!!!”他额前的青筋暴起,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果然,这张符还是有问题的,她根本就没有改过,还在里面动了手脚,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冷声道:“凤倩莎,你找死!你竟然敢戏弄本王,你是不是活腻了!”

凤倩莎撅着屁股挺着胸,对他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妩媚动人,声音娇滴滴地道:“我只答应给王爷画十张符,又没有说我要画的是什么样的符,这都是我自己画着玩的,王爷不喜欢可以扔掉。”

“我又没有逼着王爷用,王爷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符有问题,还往自己身上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王爷,一起嗨起来!跟着我一起摇摆,忘记所有的烦恼!”

景曜鹍不受控制地跟着她做了同样的动作,他额前的青筋直跳,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丢光了:“你找死!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他常年习武,身体的柔韧性很是不错,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动作还算标准。

这样的他,身体瞬间就兼顾了阳刚和阴柔的美,既有男人的力量感,又有女人的柔美,十分奇特。

这动作一般男人做起来可能会十分奇怪,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到了他这里,竟有一种违和的美,反而更加吸引人。

再加上他的从小良好的教养,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贵气,他做起来竟还有几分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凤倩莎看到他的动作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原来王爷做这种动作的时候如此妖娆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啧啧,真是太妩媚了!”

景曜鹍:“……”他现在只想把她掐死,让她永远闭嘴。

这个女人简直每天都在找死!而且是花样作死!

偏他此时就算是想要过去找她的麻烦,此时也心有余力不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简直是太憋屈了。

凤倩莎微笑道:“王爷你别生气哈,毕竟这符是你自己贴到我身上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所以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这么好奇,这么喜欢往我身上凑呢?”

她说完就换了舞种,她跃到屋子里的柱子边,抱住柱子,跳起了钢管舞,动作妩媚,极具挑逗性。

旋转,跳跃,扭腰,撅臀,甩头,飞吻……一系列动作做完,景曜鹍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是生无可恋。

凤倩莎哈哈大笑:“哇噻,王爷,你的腰好软哦!简直是天生跳舞的料!”

“王爷,你的屁股可真翘,请问,你是怎么练出来的?有什么秘诀吗?”

“哇,这个飞吻的动作由王爷做起来,王爷瞬间就变成了少女杀手,简直是魅力四射!”

“王爷若是当众跳完这支舞,肯定有无数少女拜倒在王爷的裤腿下,争着抢着要嫁给王爷。”

景曜鹍:“……”他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丢过的人,在遇到凤倩莎之后,就全丢光了,简直是被她毁得一干二净。

她真的是个折磨人的高手,擅长玩弄人心,让人防不胜防。

又或者说,她行事的方式,就不是正常人的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捉摸不透,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要算计谁,真的是防不胜防,简直是可怕至极。

他咬牙切齿地道:“凤倩莎,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巧娟偷偷从玉佩里钻了出来,她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死,简直是太好笑了。

只是她不敢太看景曜鹍的笑话,害怕被他迁怒,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又钻回玉佩里,不敢再出来了。

凤倩莎微笑:“我就在这里,王爷有本事就来打我呀!只要王爷能打到我,我就任凭王爷处置。”

景曜鹍:“……”他就

凤倩莎跳了一晚上,真的有点累了,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道:“要不睡死?我们一起躺在这里,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景曜鹍:“……”他感觉自己要被她气死了,简直是肺都要炸了,但是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他伸手去拔剑,想要一剑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凤倩莎腾的一下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撒娇道:“王爷,咱不作了,我们一起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她说完直接对着他的脸左右两边各亲了一口,在他的俊脸上留下了两个红红的唇印,扣在他脖子上的手再顺便掐了个安神诀,让他放松身心,缓解疲劳。

景曜鹍:“……”他感觉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任她摆布。

他的满腔怒气被她的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往哪里发,只能憋在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伸手去推她,想要把她推开:“本王不吃你这一套,你休想用这种小伎俩来糊弄本王……”

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这一下恰好推在她的胸前,触感柔软,让他心神荡漾。

她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脸色微红。

景曜鹍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眼神闪烁,有些不自然。

她累得不行,此时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想赶快睡觉,什么都不想管。

她用力将他拽到床上,分了一半的被子给他,语气霸道地道:“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王爷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下次我单独给你跳一夜的舞,保证让你满意,让你心服口服。”

景曜鹍:“……”他感觉自己被她彻底打败了,简直是无力回天。

他冷冷地看着她,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弄死她才能消他心头之恨,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她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

问题是他被她拽在床上的时候,竟真觉得困了,眼皮沉重,只想赶快睡觉。

他便想着,等睡醒之后再收拾她,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于是他索性抱着她入睡,把她当成了一个抱枕,这样睡得更舒服一点。

他原本觉得他被她气成这副模样,肯定很难入睡,估计要失眠一整夜。

结果他抱着她这么一躺,困意袭来,竟直接就睡着了,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凤倩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确定他睡着了,呼吸均匀,十分安静,她调整一个姿势,猫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她又能再多活一会,至于他醒了后还要不要杀她,那就等睡醒之后再说,反正现在她先好好睡一觉。

这一夜,凤倩莎和景曜鹍过得十分精彩,跌宕起伏,比他们更精彩的是林依存,他的人生简直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林依存被家丁发现他被家里的大狼狗叉叉圈圈之后,他只恨不得原地去世,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因为那些家丁过来的时候,大狼狗还趴在他的身上做着难以启齿的事,画面十分不堪入目,让人不忍直视。

那种感觉对他来讲,简直就是毕生的耻辱,是他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污点,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在面对那些家丁异样的目光时,最终选择逃避装晕,想要蒙混过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管事看到这情景,果断让人取来一把大刀,直接将大狗一刀砍了,毫不犹豫。

大狗死后,他们用了点力气才把大狗从林依存的身上扯下来,动作粗鲁,十分不雅。

在大狗被扯开的那一瞬间,林依存痛得差点没能维持装

大夫很快就来了,提着药箱,为林依存检查了一番伤势,检查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感觉他的三观都要炸裂了。

林依存的这种伤是怎么来的,他做大夫多年,行医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只一眼,他便知晓了其中的隐情,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也玩得太特么的花了!简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为林依存处理好伤口后,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开了一些药,然后便准备离开了,想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华氏送他出门的时候,除了给他相应的诊金外,还额外多给了他一些银子,塞进他的手中,眼神示意他不要声张。

她轻声道:“犬子的伤势还请大夫保密,今日之事,还请大夫守口如瓶。”

大夫常行走于这些达官贵人的家里,知道很多恶心的事情,见多了各种龌龊和肮脏,而为病人保密是活下来的根本,是他们这些人的生存之道。

他便道:“夫人说的是,大公子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不小心磕到了,我今日进府只是为大公子处理跌打的伤,仅此而已,什么都没看到。”

华氏听到这个说法十分满意,脸上露出了笑容,便放他出府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只是她回头去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依存时,又心疼得不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梨花带雨。

她不觉得这事会是林依存的错,只会觉得这是凤倩莎不要脸,故意把林依存勾到了那里,想要害他,想要毁了他。

她甚至还觉得林依存愿意睡凤倩莎那是凤倩莎的造化,是凤倩莎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让她好好伺候林依存便是,那是她的荣幸。

凤倩莎没去,那是她不识抬举,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她还觉得,若是凤倩莎去了,林依存或许就不会出事了,被那狗睡的人就是凤倩莎了,这一切都是凤倩莎的错。

她心里愤愤,各种骂凤倩莎,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她的头上,觉得她才是罪魁祸首。

周管事从林远英的房里退出来后,便去找凤倩莎,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让她小心一点。

只是他过去的时候,听见凤倩莎的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他一听,便知那是景曜鹍,他认得他的声音。

周管事准备敲门的手也缩了回来,停在了半空中,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坏他们的好事,那简直是找死。

于是他决定等景曜鹍离开之后再来找凤倩莎,在她清醒的时候告诉她。

只是他这一等,就等得有点久,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因为凤倩莎是睡到午后才起床,睡了一个昏天暗地。

周管事见她这个点才起来,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思绪万千,脑海中浮想联翩。

景曜鹍也太厉害了,竟折腾了凤倩莎一整个晚上,真是精力旺盛,让人佩服。

凤倩莎看见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眼朦胧地问:“你找我有事?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说?”

她今日清晨才睡醒,此时其实是有些困的,还想再睡一会。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睡醒之后景曜鹍已经走了,没有再继续发疯。

她心里十分庆幸,她又捡回了一条命,真是老天保佑,她可真棒!

她也发现,景曜鹍疯归疯,还是挺惜命的,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对她的手下留情,一定是他盼着她能为她解咒,所以才对她格外容忍,不敢轻易杀了她。

她觉得只要他想活,就不可能在他的咒解了之前对她下手,这是她的护身符。

有这个大前提在,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试试他的底线,反正死不了,最多就是被他折磨一番。

周管事便把昨夜他听到林远英和华氏商量的对付她的事情说了出来,一五一十,没有丝毫隐瞒。

他轻声提醒:“陈燕生的父亲是街上痞子无赖,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他的母亲则常骗一些姑娘卖入青楼,丧尽天良,心狠手辣。”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凤小姐千万要小心,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的。”

凤倩莎翻过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对陈燕年其实不算了解,只知道他是林婉婷介绍给她的,是她的爱慕者。

因为陈燕生是林婉婷介绍给她的。

这事在凤倩莎看来,那就是林婉婷刻意要毁了她,想要让她身败名裂。

在林远英谋划把原主嫁给景曜鹍时,林婉婷已经在谋划着怎么弄死原主,并让原主身败名裂

门房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凤倩莎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若是不见去大门口的话,这后面的戏怎么演下去?这可就难办了。

门房有些急了,脸色涨红,板着脸道:“他们要见表小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是表小姐的朋友,只是许久未见,所以才有些生疏。”

“表小姐不去见他们,那也太失礼了!会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不懂人情世故的!”

凤倩莎淡声道:“失礼就失礼呗,反正我父母早亡,从小就没人教我礼数,我的舅舅和舅母也没教好我,我就是这么无礼,你能奈我何?”

门房:“……”他感觉自己被她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简直是油盐不进。

她这话说的他都不好接了,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

凤倩莎轰人:“你要没别的事情就走吧,我要休息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困得很。”

她说完直接就把人推出去,再重重地关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房:“!!!!!”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颜面扫地,但是又无可奈何。

事情的进展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他原本以为凤倩莎会乖乖就范,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强硬,让他措手不及。

他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凤倩莎不愿意出去,他也不能强行把她拽出去,他还没有那个胆子,也不敢冒那个风险。

若是强行拽她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门房略想了一下,便去找华氏,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让她来定夺。

华氏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脸色阴沉,若是凤倩莎不出去的话,这事还真不好做,让她有些为难。

毕竟林府也是要脸面的,不能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情,否则会惹人非议。

她便对门房道:“你让姓陈的两口子在外面候着,先不要轻举妄动,就算凤倩莎今日不出门,以后总归要出门的,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府里。”

“只要她出门,你就给他们送消息,让他们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门房华氏的话了,立即走了出去,去向陈燕生的父母传达华氏的指示。

华氏伸手按了按眉心,感觉头疼欲裂,这段时间她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她差点被休,林婉婷遇鬼,林依存出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让她应接不暇。

华氏是真的觉得凤倩莎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否则之前那么好拿捏的糯米团子,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觉得她还是得去庙里一趟,找个厉害的道士来家里做个法,驱邪避凶,保佑一家平安。

于是她把周管事喊过来,交代他去找道行高深的道长,越厉害越好,最好是能降妖除魔的那种。

周管事:“……”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他觉得就凤倩莎的能耐,可能把全京城最厉害的道士请过来也收不了她,那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跟着他的那个凶灵寻常道士奈何不了,到了她的面前就跟龟孙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更不要说凤倩莎身边还跟着个极厉害的凶灵,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华氏有这个吩咐,他也不敢违抗,作为一个合格的管事,就要做好这件事情,尽职尽责。

于是他直接请了之前给他做法的那个道长,想着糊弄一下华氏,让她安心。

景曜鹍拿着凤倩莎画好的十张符回了王府,他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符,这些符到底是什么样的符,到底有没有用,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盯着那几张符出神的时候,眼神复杂,思绪万千,秦子程在旁偷偷观察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最近的景曜鹍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之前受咒术影响,几乎睡不着觉,整夜失眠,眼底满是乌青,看起来十分憔悴。

他如今在王府的时候也睡不着,但是经常夜里出去,白天回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像是充满了力量。

到如今,景曜鹍的黑眼圈几乎看不见了,脸色也好了很多,看起来气色不错。

尤其是今天,景曜鹍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吻痕,暧昧至极,一直盯着眼前的几张符纸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子程问:“王爷,这符纸是那位送给你的吗?看起来很特别。”

景曜鹍不答反问:“哪位?你说的是谁?”

秦子程笑着道:“就是晚上跟你睡觉,能让人安睡的那位,除了她还能有谁?”

景曜鹍点头,眸光凝重,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秦子程在心里喊了一声果然如此,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他笑道:“既然她送了礼物给王爷,王爷也要给她准备回礼才是,礼尚往来,这样才能增进感情。”

景曜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冷哼一声道:“她送这些东西给本王,那是在坑本王,她恨不得本王去死。”

“本王不杀她已经是好的了,还给她回礼?真是可笑至极,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子程有喜欢的姑娘,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听到景曜鹍这么说,便知道这两人八成是吵架了,闹了别扭。

他劝道:“王爷,人家是姑娘家家,脸皮薄,你让着她一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景曜鹍冷笑:“本王就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姑娘,她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竟还妄想骑到本王的头上来,真是岂有此理!”

秦子程这两人是实锤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这个时候劝得太狠,反而会适得其反

景曜鹍的眸光清冷,带着几分寒意:“再过三日便是本王的生辰,这个理由应该够了,我想他们不会拒绝的。”

秦子程一听这话,当即便道:“我现在便去准备帖子,保证办得妥妥当当,让大家都满意。”

虽然景曜鹍对他的生辰看得很淡,之前也从没办过什么生辰宴,觉得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但是今年景曜鹍恰好二十岁,是大的生辰,按照习俗,是要大办一场的,也算是冲喜。

他要办生辰宴,那是绝对合情合理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事实上,秦子程早在三个月前就问景曜鹍的二十岁生辰宴要怎么办,当时景曜鹍都说不办,觉得太麻烦。

如今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要办这场生辰宴,秦子程都想给他好好操办,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秦子程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选在温泉庄子里办,而不是在王府办?在王府里办不是更方便吗?”

景曜鹍恹恹地道:“那当然是方便埋尸,省得被人发现,也能省不少事。”

秦子程:“……”他感觉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惹了一身骚。

当他什么都没有问,还是闭嘴比较好,免得惹祸上身。

秦子程正准备跨门槛的时候,景曜鹍缓缓地道:“你给本王的未婚妻也发个帖子,让她也来参加本王的生辰宴。”

他这几日不想见她,他怕见到她的时候,控制不住一剑把她给剁了,他现在看到她就心烦。

但是要找出下咒之人,又缺不了她,她才是关键所在。

所以让秦子程派人去送帖子是最合适的,这样既能完成任务,又能避免见面,一举两得。

秦子程愣了一下:“她去了,会不会不太方便?毕竟你最近……”

他觉得景曜鹍最近跟那位红颜知己打得火热,如胶似漆,这样的宴会肯定会邀请她参加。

她去了,凤倩莎也去,他怕两人会打起来,到时候场面就不好看了。

景曜鹍冷笑了一声:“她去怎么不方便?可太方便了,本王就是要让她去,好好热闹热闹。”

秦子程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像是恨不得把凤倩莎给生吞活剥了,以为他对凤倩莎极不满意,这一次要借机收拾她。

秦子程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凤倩莎,也默默地同情了她一回,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虽然不知道凤倩莎能不能活到他们大婚时,但是她如今顶着景曜鹍未婚妻的身份,他心里对她又有些同情,第二天一早便亲自去给她送帖子,想要对她好一点。

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让她在林府的日子稍微好过那么一点点,不要过得太凄惨。

他到林府的时候,华氏因为气不顺,正在为那天的事情训凤倩莎,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凤倩莎当她在放屁,充耳不闻,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她发泄。

秦子程恰好看到这一幕,觉得她真的是太可怜了,像是一个受气包,任人欺负。

他过来见了个礼后道:“凤小姐,后日是我家王爷生辰,他请你去参加他的生辰宴,希望你能赏光。”

凤倩莎看向他,她看过来的那一刻,秦子程只觉得眼前一亮,像是有一道光芒照亮了他的世界:

她的五官不是那种极致明艳的美,相反,是那种有若空谷幽兰般的美,清新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美的不算张扬,却极有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灵动无比,像是会说话一样,见之忘俗,让人难以忘怀。

他觉得她这样的容貌在京中哪怕不能排在第一,那也绝对是前三,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轻声问道:“敢问公子是?看你气度不凡,想必身份也不简单。”

秦子程对她拱了拱手道:“在下楚王府长史秦子程,奉我家王爷之命,特来给凤小姐送帖子。”

凤倩莎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睛瞳孔微微缩了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在表妹曾对她说过,景曜鹍自杀之后,秦子程豁出性命为他报仇,最后惨死,也算是一个忠义之士。

表妹当时还十分唏嘘地说他是整本文里除景曜鹍外,最让她心疼的男配,是一个可悲可叹的人物。

换句话说,他对景曜鹍绝对忠诚,是景曜鹍真正的狗腿子,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回了一礼道:“多谢长史亲自过来送帖子,还请长史转告王爷,我一定会准时去参加王爷的生辰宴,绝不食言。”

秦子程见她行礼时落落大方,举止优雅,并没有传闻中的小家子气,反而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他心里便又有些替她可惜,她看着挺好的,只可惜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红颜薄命。

他便道:“好,那我后日恭候凤小姐到来,期待与你相见。”

凤倩莎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话。

秦子程又扭头对华氏道:“凤小姐是我家王爷未来的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如今虽然还是林府的表小姐,却和往日不同了,身份尊贵,不容轻辱。”

“夫人要教她规矩,我在这里代我家王爷谢过夫人,感谢夫人对她的教导。”

“只是往后夫人教她规矩的时候,麻烦您想一想她如今的身份,要多加顾虑。”

“楚王府虽然不怎么样,却比林府还是要好一些,总归占了个王字,是容不得人欺辱的,还请夫人明白。”

华氏的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

秦子程的这番话里没一句脏话,却几乎是指着华氏的脸在骂:

你算什么玩意,竟敢欺负楚王未来的王妃,简直是胆大包天!

华氏只得道:“秦长史言重了,我只是在跟倩莎闲聊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秦子程笑了笑:“那最好了,我相信夫人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他来这一趟,在华氏等人看来,那就是景曜鹍对凤倩莎上心的铁证,对她十分重视。

她心里恨得不行,恨不得把凤倩莎给千刀万剐了,在明面上却又不敢做得太过,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景曜鹍的生辰宴陈王一定会参加,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自从上次她的事情后,陈王就再也没有约过林婉婷,这让她十分着急,寝食难安。

她可是一心盼着林婉婷能成为陈王妃,这种能见到陈王的机会,她不想林婉婷错过,一定要抓住。

她便笑眯眯地对凤倩莎道:“倩莎,楚王待你真好,真是让人羡慕!”

“楚王待你这般好,想来他的生辰宴上你再带一个人过去,他也不会介意的,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凤倩莎一听这话就知道华氏在打什么主意,她便道:“楚王只请了我一个人,我带表姐去不太好吧?万一惹王爷生气就不好了。”

“更不要说表姐如今还病着,身体虚弱,不宜见人,还是让她好好休养吧。”

她以为她拒绝的如此明白了,华氏应该就会打消这个心思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执着。

事实证明,她实在是高看了华氏的脸皮,她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不在乎这些。

等到景曜鹍生辰的那日,华氏把林婉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推上了马车,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来参加宴会的。

她笑眯眯地对凤倩莎道:“你表姐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一直念叨着想要见你,今天就让她跟你一起去吧。”

“你如今被赐婚给了楚王,那都是你舅舅为你求来的,你要懂得感恩,不能忘本。”

“你得知恩图报,好好提携一下你的表姐,帮她一把,也是应该的。”

“她若也能成为王妃,以后你们姐妹之间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在宫里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凤倩莎想说照顾她大爷,她根本不想跟林婉婷有任何瓜葛。

华氏不过是因为这几日陈王没来找林婉婷心急了,这是急着要把两人往一起凑,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想起那天景阳乐的行事方式,知道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人品极差,道德沦丧。

林婉婷若是嫁给景阳乐,那才是苦逼日子的开始,以后有她受的。

对这种事情,她自然是要搓合的,绝对不能让林婉婷嫁给景阳乐,否则就是害了她。

只是这事她也不能答应的太爽快,否则就会引起华氏的怀疑,让她有所警觉。

便道:“我怕我带表姐过去,王爷会生气,到时候迁怒于我,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是舅母愿意把我爹娘留给我的铺子全部交还给我打理,我就便愿意冒险一试,尽力促成此事。”

华氏就指着那些铺子给她赚银子,供她挥霍,正常情况下,她是连松这个口都不会。

今日她却道:“这事等你们回来后再说,如果事情办成了,我可以考虑一下。”

凤倩莎叹了口气道:“若舅母不同意,我今日也不去参加楚王的生辰宴了,免得惹王爷生气。”

华氏:“……”

华氏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瞧你这孩子,说这话就太过见外了,我是你舅母,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之前是因为你年纪小,没有经验,没法子打理铺子,怕你被人骗了,才替你打理的,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孩子怎么连舅母也不相信?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吗?你真的太伤我的心了,我真是白疼你了。”

凤倩莎淡声道:“我也相信舅母没有那种心思,舅母一向贤良淑德,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但是我如今已经长大了,也学了一些经商之道,可以打理我爹娘的铺子了,就不劳烦舅母费心了,也让舅母好好休息休息。”

华氏的表情十分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

凤倩莎又道:“要不这样吧,你在这里立个誓,只要你发誓,我就相信你。”

“就说你从来没有打过我爹娘铺子的主意,否则以后都霉运缠身,我就信舅母的话,带表姐参加楚王的生辰宴,怎么样?”

这个誓言其实不算重,华氏只是略犹豫了一下便道:“好,我发誓,我发誓总行了吧?”

“我若打倩莎爹娘铺子的主意,就罚我以后霉运缠身,喝凉水都塞牙缝,出门就被狗咬。”

她发誓的时候,心里想着,反正我只是替你保管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抢你的铺子,不算违背誓言。

她发誓的时候,凤倩莎伸手在背后掐了个诀,让她的话印和天地间,具有了约束力。

以后华氏若是不能兑现她的话,立的誓就会生效,让她霉运缠身,倒霉一辈子。

凤倩莎知道华氏是个什么德性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把铺子还给她的,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赖着不给。

华氏有些迷信,一下子让华氏发天打雷劈这种话不可能,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她只让华氏发倒霉这种誓。

她有信心玩死华氏之前,从华氏手里把铺子弄过来,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

华氏却觉得这种誓发了等于没发,没有任何约束力,凤倩莎果然还是之前天真的二傻子,一点都没有变聪明。

等林婉婷这次笼络住了陈王的心之后,她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忽悠凤倩莎就好,让她乖乖听话。

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把铺子给凤倩莎的,那些铺子是她的摇钱树,她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凤倩莎对这事很满意,华氏也很满意,林婉婷也很满意,她们都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肯定能成功。

这大概是她们三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时对一件事情满意了,真是难得。

林婉婷今日明显是认真打扮过的,精心描绘的妆容,华丽的服饰,看起来光彩照人,美艳动人。

眉眼精致如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皮肤看起来粉嫩细滑,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这段时间病了很久,看着缺了几分精气神,脸色有些苍白,眉间透着几分黑气,影响了她的美貌。

凤倩莎知道她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之前被巧娟吓过,受到了惊吓,元气大伤。

巧娟是凶灵,身上煞气很重,正常人被凶灵找过,那段时间都会格外的倒霉,诸事不顺。

林婉婷一上马车就拿着镜子仔细照,整理仪容,确保自己的妆容完美无瑕,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凤倩莎看到她这副模样笑着道:“表姐,你今日有血光之灾,出门一定要小心谨慎哦!”

林婉婷听到这句话时动作一滞,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浑身不自在。

她冷冷地看着凤倩莎,眼里的嫉恨无法隐藏,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之前从来没把凤倩莎放在眼里,觉得她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可是如今的凤倩莎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凤倩莎行事不再畏畏缩缩后,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光芒四射,让人无法忽视。

林婉婷甚至觉得,盛装打扮的她都要被完全没有打扮的凤倩莎比下去了,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林婉婷冷哼一声道:“多谢提醒,不过我想这句话应该送给你才对,就算是你有血光之灾,我也不会有,我可是有福之人。”

凤倩莎微笑:“就喜欢你这么有自信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但愿你今天能一直这么自信下去,不要让我失望哦!”

林婉婷给了她一记白眼,不想跟她说话,继续拿着镜子梳妆打扮,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凤倩莎的眉梢轻挑了一下,自从他们上次撕破脸之后,两人就是相看两厌,谁也看不惯谁,都懒得装模作样,维持表面的和平。

只是林婉婷绝美的妆容没能维持多久,她的倒霉事就来了,真是应了凤倩莎的那句话。

他们下马车的时候,她被她繁复的裙子一绊,脚下一滑,一头从马车的车辕上摔了下来,摔了个狗啃屎,狼狈至极。

她抬起头的时候,不但沾了一脸的泥,头发也乱了,像是鸡窝一样,鼻子下还流着两管鼻血,看起来十分滑稽。

凤倩莎的嘴角狂抽,这个血光之灾来得太快了,比她预期的要早很多,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她原本打算林婉婷今日没有血光之灾也要送她一场血光之灾,以保住她的人设,如今看来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林婉婷摔倒的时间也绝佳,刚好陈王景阳乐也下了马车,目睹了她摔倒到爬起来的整个过程,把她最狼狈的一面都看到了。

景阳乐的眸光冰冷,心里对她生出了厌弃,觉得她实在是太丢人了,简直是丢人现眼。

他之前想过要娶她为正妃,是因为林远英虽然只是户部侍郎,却是户部的掌权人之一,手握重权。

且林远英的年纪也不大,是现在户部呼声最高的户部尚书的备选人,前途无量。

而林婉婷的模样也长得不错,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可是上次华氏的丑事传遍全京城之后,他就把林婉婷从他的正妃备选名单上踢了出来,毫不犹豫。

因为他不想被人嘲笑他正妃的母亲偷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他也会跟着丢脸。

林婉婷抬头看到他的时候表情一僵,脸色惨白,像是见鬼了一样,惊慌失措。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殿下!你怎么也在这里?”

景阳乐在人前还是会维持一下他的人设,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就算他把林婉婷踢出了他的正妃备选名单,他也不想得罪林府,毕竟林远英对他还有用。

于是他对凤倩莎道:“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没看到你表姐摔倒了吗?还不赶紧去扶她起来?”

那天凤倩莎给景阳乐贴了一张符,让他出了大丑,丢尽了颜面,成为京城的笑柄。

他府里的长史反应还算快,立即就派人去封锁了消息,花了不少银子,才把事情压了下去。

所以京中虽然有关于这方面的传闻,但是影响却不太大,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凤倩莎给他拔除了贴符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段时间过得很奇怪。

此时见到凤倩莎,他看到她就十分不顺眼,心里充满了厌恶,反正她不算是林府的人,他也就不需要对她客气,可以随意羞辱。

凤倩莎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半分,就当没听见他的话,走到门口把帖子递给门房,态度十分冷淡。

门房立即笑着道:“凤小姐,我家王爷已等候你多时了,快请进吧。”

凤倩莎礼貌道谢后,便跟着引路的婢女往里面走去,没有再看景阳乐一眼。

景阳乐是皇后嫡出,身份尊贵,他一出生,就和寻常皇子不同,从小就备受宠爱,从来没有人敢无视他,更没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此时脸涨得通红,表情十分难看,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羞愤难当。

林婉婷见好就收,吸着鼻子站起来道:“殿下别跟表妹一般计较,她一向都是如此无礼,从小就没有人教她规矩。”

景阳乐冷声道:“你既然知道她是个无礼的,你是她表姐,难道你不会教她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说完拂袖而去,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生怕自己会被她给气死。

林婉婷整个人都傻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会变得如此恶劣,难道是因为她摔倒了吗?

他这样的态度却十分伤她的心,让她感到委屈,她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殿下!你等等我!你不要丢下我!”

凤倩莎已经进去了,她要是不跟着景阳乐进去,只怕根本就进不了这座温泉山庄,她费尽心思打扮,难道就要无功而返吗?

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落在景阳乐的眼里,让他更加烦躁,觉得她实在是太烦人了,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又不能完全不理她,进府之后,便让门房派人找个婢女带她去重新梳洗,换身衣服,否则影响了他的心情。

她这副模样,他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见,简直是倒尽了他的胃口,让他食欲不振。

凤倩莎此时已经跟着婢女到了景曜鹍那里,他正在弹琴,神情专注,指尖轻快地跳跃着。

琴身漆黑,泛着幽冷的光泽,琴声铮铮,清脆悦耳,像是山间的清泉,又像是林间的鸟鸣,动听极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却觉得十分好听,忍不住驻足聆听,沉醉其中。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景曜鹍这个大疯批除了会杀人放火之外,琴还弹得如此好,简直是文武双全,让人刮目相看。

景曜鹍抬眸看了凤倩莎一眼,眼神冰冷,像是淬了寒冰一样,琴声立变,原本优美的旋律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里面的杀气几乎要漫了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凤倩莎:“……”她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狼窝的小绵羊,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给吞噬掉。

他至于吗?她又没有惹他,干嘛对她这么大的敌意?

她在他的身侧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问道:“王爷今日打算怎么做?有什么计划吗?需要我配合吗?”

景曜鹍不答反问:“余下的那几张符都没有问题吧?你没有在里面做什么手脚吧?”

凤倩莎笑道:“我做人很有诚信的,童叟无欺,我说了会送王爷十张那天一模一样的符,那就一定会送,绝不会少一张,更不会以次充好。”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那日他回去数过,里面的确有十张符,一张不少,数量是对的。

凤倩莎往他的身边凑了凑,用肩轻碰了一下他的肩,带着几分亲昵的意味,轻声问道:“想来王爷在家里已经试过符了,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景曜鹍冷哼一声没接话,他现在看到她就心烦,恨不得把她给赶出去,眼不见为净。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恨不得一剑把她给削了,让她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永绝后患。

凤倩莎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像是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厌恶一样,朝他又靠近了几分,侧身在他的耳畔轻声道:“王爷今日是想用符把那人找出来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她这么靠在景曜鹍的耳畔说话,他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就这么毫无预期地钻进了他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震,头皮发麻。

那股气息似有生命一般,从他的耳中钻进来之后就在他全身乱跑,搅得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啃噬他的神经。

他沉声道:“离本王远点,别逼本王打你,本王可不会怜香惜玉。”

凤倩莎轻撇了一下嘴,轻声道:“我怕你听不见,毕竟王爷的耳朵不太好使,我只能大声一点了。”

景曜鹍问她:“若是找到那个给本王下咒的人,你就能找到下咒的物件吗?你能确定吗?”

凤倩莎托着腮,仔细想了想,然后道:“王爷,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景曜鹍冷冷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把她给看穿一样,看她有没有在耍花招。

她接着道:“找到给王爷下咒的那个人,只是找到线索而已,只能确定是谁在背后搞鬼。”

“那个人可能只是受益者,只是一个傀儡,真正下咒的不一定是他,也有可能是另有其人。”

“就算下咒的人就是受益的人,他也不太可能会把下咒的物件带在身上,那样太危险了,容易被人发现。”

景曜鹍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看她有没有在撒谎,有没有隐瞒什么。

他总觉得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故意不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凤倩莎问他:“王爷这样看着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让你多看几眼。”

景曜鹍回答:“当然不是,你长得还没本王好看,本王只是在想,你若是撒谎的话,本王要怎么弄死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倩莎:“……”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生命安全受到了挑战。

她轻声道:“王爷放心吧,在为你解咒的这件事情上,我和你是一致的,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等为你解完咒之后,我一准马上离开京城,以后绝不会出现在王爷的面前,免得碍了王爷的眼。”

景曜鹍冷笑一声道:“这会怎么不说你爱本王入骨,可以为本王生为本王死,不顾一切地跟在本王的身边了?难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凤倩莎摊手,一脸无奈地道:“那是因为我发现就算我对王爷热情如火,王爷对我也始终冷淡,像是捂不热的石头一样。”

“我用热脸贴王爷的冷屁股贴久了,难免会难受,觉得很没意思,便只能放弃,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王爷幸福安康,长命百岁。”

景曜鹍恹恹地看着她道:“敢情还是本王的错?本王就应该对你热情似火,把你捧在手心里,是吗?”

凤倩莎立即道:“当然不是!王爷怎么可能会错?犯错的人只会是我,是我自己想多了。”

“是我自己想明白了,王爷在我心中就有如神明一般,高不可攀,我不敢亵渎我的神,只能远远地仰望。”

景曜鹍:“……”他觉得她真的是个人才,脸皮厚的程度简直是世间罕见,这种话也就她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冷声道:“解完咒之后,你立即离开京城,有多远滚多远,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凤倩莎点头:“好!我一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景曜鹍见她迫不及待就答应了下来,一点都不留恋,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她嘴里说喜欢他,其实心里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在演戏而已,把他当成傻子一样耍。

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依旧讨厌她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像是被她给抛弃了一样。

正在此时,秦子程走过来道:“王爷,几位殿下都到了,正在水榭等候。”

景曜鹍的手按在琴弦上,琴声立即停了下来,戛然而止。

他缓缓起身,看着凤倩莎道:“走吧,去会会他们,本王很期待你今日的表现,不要让本王失望。”

凤倩莎轻声道:“不敢让王爷失望,我会尽力而为,让王爷满意。”

秦子程看到两人相处的样子,感觉有点奇怪,今天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跟在景曜鹍身边多年,知道景曜鹍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极少会愿意和人亲近,对所有人都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方才凤倩莎挨他挨得那么近,他都没有把她一脚踹飞,这表示她在他心里是十分亲近的人,至少不是那么讨厌她。

重点是他的脸色那么臭,明显心情不好,却还让她跟上,这事就更不同寻常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景曜鹍举办生辰宴的是地点是山庄的一处水榭,这里风景优美,环境清幽,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此时不过暮春时节,水榭里引了温泉水过来,温度适宜,里面的荷花就开得极好,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他一过去,景阳思便迎上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喊了一声:“三哥,生辰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这一喊,其他的几位皇子便也跟着祝他生辰快乐,说着一些吉祥话,场面十分热闹。

景曜鹍依旧是往日那副恹恹的样子,神情冷淡,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淡淡地道:“都坐吧,不必拘礼,一会就开席了。”

“开完席之后,你们若是想要泡温泉就自己去泡,不必知会我,随意就好。”

这一次的生辰宴,对外说的是太后想让他办,他自己不太乐意,觉得太麻烦,所以才勉强答应。

他此时的态度倒是完全印证了传闻,让

景曜鹍面无表情地道:“不能,这画本王喜欢得紧,爱不释手,没得商量。”

景阳乐有些拉不下面子,觉得被他当众驳了面子,心里很不舒服,阴阳怪气地道:“不过是幅画而已,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三弟至于这么小气吗?真是小家子气。”

凤倩莎在旁边问:“请问二殿下,王爷能揍你吗?我觉得你有点欠揍。”

景阳乐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们兄弟说话,你插什么话?”

景曜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色深沉,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怒火,一句话没说,抬脚就把他踹得倒飞了出去,像个破麻袋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下来,样子十分狼狈。

众人:“……”他们都被景曜鹍的举动给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

凤倩莎:“……”她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活跃一下气氛而已,没想他真的动手,而且还这么狠。

林婉婷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彻底懵了,在她的心里,景阳乐是无敌的,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景曜鹍竟敢动手打景阳乐,而且还下手这么狠,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忙跑过去把景阳乐扶了起来,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柔声问道:“殿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紧?”

她今天摔倒之后,换好衣服过来,脸上的妆容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之前的妆容,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她的脸被擦伤了好些,红肿一片,像是被人给毁容了一样,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和之前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人。

景阳乐被这么踹一脚,痛就不说了,还颜面扫地,丢尽了脸面,让他感到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吃了屎一样,怒道:“景曜鹍,你疯了吗?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动手打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凤倩莎在旁道:“不过是挨顿打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兄弟,你至于这么小气吗?真是输不起。”

景阳乐:“……”他听到这句话,脸涨得先是红了,然后变成紫色,像是猪肝一样,难看至极。

凤倩莎用他的话来堵他,简直就能把他气到心梗,让他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

凤倩莎又加了一句:“兄弟之间打打闹闹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皇上的嫡子,身份尊贵,还是楚王殿下的哥哥,更应该以身作则,宽宏大量,不至于那么小气,被打几下就生气了吧?”

景阳乐:“……”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被凤倩莎给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凤倩莎把他所有的话全堵住了,让他无话可说,仿佛他要是计较这件事情,那就是他小气,没气度,会让人笑话。

凤倩莎含笑对景曜鹍道:“王爷,你方才是在跟陈王闹着玩的吧?你们兄弟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景曜鹍似笑非笑地对景阳乐道:“二哥,我方才和你切磋了一下,活动活动筋骨,你不会就生气了吧?不会这么不禁打吧?”

景阳乐的表情十分难看,像是便秘了一样,手握成拳,关节都泛白了,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景曜鹍又道:“既然是切磋,讲究的是有来有往,你现在也可以打回来,本王绝不还手。”

景阳乐:“……”他怎么打回去?他又不傻,他要是敢动手,肯定会被景曜鹍打得更惨。

整个皇族中,景曜鹍的武功是最好的,无人能及,连皇宫里的那些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之前在一起切磋过,他就曾被景曜鹍打成了猪头,鼻青脸肿,好几天都没敢出门。

他还知道景曜鹍的性子,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若是敢动手,景曜鹍就敢再次把他打成是猪头,让他颜面扫地。

这是景曜鹍的温泉山庄,是他的地盘,不是皇宫,昭元帝和皇后都不在,可没有人为他出头,他只能忍气吞声。

林婉婷见景阳乐面色难看,知道她表现的时候到了,想要在他面前刷好感,便道:“表妹怎么能这么说,打人就是不对的,动手打人就是野蛮行为。”

“楚王殿下说是切磋,却没有任何先兆就动了手,这是偷袭,是不讲武德的行为!”

“这种行为又哪里还有一点兄弟之情?简直就是目无王法,肆意妄为!”

众皇子一听到这话,就觉得这女人真的太蠢了,简直是胸大无脑,说话不过脑子,这等于是指着景曜鹍的鼻子在骂,直接得罪了他。

景曜鹍虽然身份尴尬,不被昭元帝喜欢,但是他行事一向只凭自己喜恶,我行我素,就算是他们这些皇子,也不敢直接骂他,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她这样说话,今日之事怕是还不能善了,肯定会惹怒景曜鹍,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景阳乐。

果然,景曜鹍面无表情地道:“二哥,我现在在和你切磋,给你三息的时间做好准备,免得你输得太难看。”

景阳乐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彻底懵了,谁特么的要和他切磋了?他根本就不想和这个疯子有任何瓜葛!

偏林婉婷还在旁深情款款地看着他道:“陈王殿下,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景阳乐:“……”他现在恨不得一脚把林婉婷给踹飞,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原本只是对林婉婷有些不满,觉得她有点蠢,此时却想把林婉婷直接掐死,让她永远闭嘴。

三息的时间很短,转瞬即逝,他急道:“等一下,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景曜鹍抬脚就又将景阳乐给踹飞了出去,动作迅速的而有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林婉婷:“……”她感觉自己的脸被打肿了,火辣辣的疼。

林婉婷:“!!!!!”她心里景阳乐无所不能的形象彻底塌了,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她是真没有想到,他在景曜鹍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太丢人了。

她忙冲过去扶景阳乐:“殿下,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里?”

景阳乐原本只是有些狼狈,到此时就不是狼狈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气不打一处来,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林婉婷的身上,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滚!你这个蠢货,给我滚远点!”

林婉婷原本就被华氏和林远英捧在手心里宠的,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今日摔了一跤,还被景阳乐嫌弃,她已经极为委屈了。

此时她又被景阳乐打这么一耳光,她就觉得她如今是脸面尽失,无地自容,当即便哭了起来

林婉婷之前以为景阳乐一定会对她有些感情的,陈王妃的位置就算不是铁板钉钉,那也差不多了,唾手可得。

可是她此时才发现,她还是太天真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残酷。

景阳乐今日当着众皇子的面打了她,那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让她颜面扫地,丢尽了脸。

在这种情况下,林婉婷就算以后能做陈王妃,在皇族里只怕也抬不起头来,永远都会被人看不起。

她满怀希望地来,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人上人,此时整个人十分茫然,像是迷失了方向的羔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坐在树后,默默地流着眼泪,景阳思和景阳乐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她,他们只顾着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好奇,景曜鹍生辰的这一天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他会如此反常?

那边景阳思已经岔开了话题,脸上带着八卦的表情,笑着问道:“听说母后在给二哥挑选正妃,四处相看,那位林姑娘可是二哥心仪的姑娘?你喜欢她吗?”

林婉婷今日进来后,就一直粘在景阳乐的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景阳乐不以为然地道:“就她那蠢样,也配做我的正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他之前看重的林远英是户部侍郎的身份,觉得他能成为他的助力,帮他夺嫡。

如今他却觉得,林远英哪怕是当朝宰相,就林婉婷这蠢样,那也是配不上他的,只会拖他的后腿。

他平时也不觉得林婉婷蠢,还觉得她长得漂亮,温柔体贴,但是今日她被凤倩莎一衬托,差距实在是太大,简直是云泥之别。

到此时,他算是彻底歇了娶林婉婷为正妃的心思,觉得她配不上他,只会坏他的大事。

至于杀凤倩莎彻底坐实景曜鹍是天煞孤星的事,他觉得可以找其他人做,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林婉婷身上。

毕竟林婉婷杀凤倩莎这么久,却一直没能杀了她,反而让她活得越来越滋润,这事也让他十分失望,觉得她是个废物。

林婉婷听到他的话时,只觉得后背发冷,如坠冰窖,浑身冰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话里那鄙视的语气,仿佛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让她感到羞辱至极。

她只觉得极度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景阳乐和景阳思走远之后,她飞快地换了个地方站着,躲在一块假山后面,她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景阳乐的这番话,彻底粉碎地了林婉婷少女的梦想,让她从云端跌落到谷底,摔得粉身碎骨。

她之前以为对她一往情深的如意郎君,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在利用她。

这事对她的打击极大,让她顷刻间长大,明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她原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对未来感到迷茫,此时却清楚的知道,她要做王妃,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都羡慕她!

凭什么凤倩莎那样一个孤女都能成为王妃,享受荣华富贵,她这么好,长得漂亮,家世也不错,自然也是要做王妃的,而且还要做最尊贵的王妃!

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生出了极重的野心,她不但要做王妃,还要做皇后母仪天下,让所有人都臣服于她!

今日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在这里,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林婉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重新整理仪容,再取出随身的小包,拿出镜子和胭脂水粉补妆,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完美。

景阳乐换好衣衫回到开宴的水榭时,林婉婷也补好妆过来了,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脸上虽然有擦伤,但是因为她的妆容得体,再加上她用了上好的遮瑕膏,将脸上的擦伤遮掩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显得娇艳动人。

再加上她此时摆出娇弱的表情,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倒让人生出了几分我见犹怜,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只是几位皇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皇宫里美女如云,什么样的美人他们没见过,此时看到她这副做作的样子也没有愿意搭理她,觉得她很虚伪。

她乖巧的走到景阳乐的身边,低眉顺眼地道:“陈王殿下,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惹你生气了,我给你赔个不是,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的父亲终究是林远英,是朝廷重臣,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又极为景阳乐的心意,让他觉得自己很有面子,便道:“行了,本王没那么小气,不知者不罪,下次注意点就好。”

他一说完,林婉婷便在他的身边坐下,亲手为他倒了一杯酒,举止温柔,体贴入微。

景阳乐原本想要赶她走,觉得她太蠢了,不想再看到她,但是看到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小猫一样,他又有些心软,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便让她坐了下来。

凤倩莎在心里轻啧了一声,林婉婷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演技精湛,脸皮也够厚,被打了还敢凑上去,景阳乐怕是要被她给算计了,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才懒得管他们的破事,她今天的任务是帮景曜鹍确定窃取他气运的那个人,其他的都和她无关。

秦子程过来请示过景曜鹍之后,生辰宴便正式开席,众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凤倩莎举起酒盏,笑盈盈地对他道:“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景曜鹍恹恹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她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这话没毛病啊!怎么他还是不高兴?

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他淡声道:“一年中本王最不愿意过的日子就是今日,你祝本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是想让本王每年都这么痛苦吗?”

“你换句祝词,说得好了,

凤倩莎看着众皇子一脸的菜色,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她心里有些好笑,觉得他们很可怜。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怕景曜鹍,其他的皇子也一一样怕他,把他当成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不过景曜鹍此时一身白衣站在那里,手握长剑,身姿挺拔,如松如竹,真的是好帅啊!简直就是翩翩佳公子,陌上人如玉。

他此时的气质和平时厌世恹恹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寒光闪烁。

宽肩,窄腰,大长腿,再配上精致又不缺阳刚的长相,剑眉星目,俊美非凡,一头乌黑的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风流倜傥,简直就是行走的少女杀手。

他手里握着剑,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起手势,但是已经帅到无以复加,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凤倩莎双手托腮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心里却又有些遗憾,觉得他太可惜了。

这么一个极品美男,要是性格正常一点,若不是个疯批,哪怕脾气差一点,有点小毛病,就他这身材和这张脸,她也是能忍的,毕竟秀色可餐。

可惜的是,他是个大疯批,一个不好就能要她的命的那种,和这种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与虎谋皮,太危险了。

他这种她就只能远观,绝对不敢对他生出半点其他心思的那种,只能把他当成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所以她此时对他是纯粹的欣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觉得他长得好看。

可是她很快就知道她错了,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当景曜鹍手执着剑开始舞动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心脏狂跳,像是小鹿乱撞一样。

此时的景曜鹍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帅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举手投足间,洒脱又优雅,既有养尊处优的贵气,又夹着凌厉的杀伐之气,简直就是矛盾的结合体,让人又爱又怕。

凤倩莎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能被他的模样给骗了!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獠牙。

恰在此时,景曜鹍抽剑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像是能穿透人心一样。

他这一记眼神其实是带着杀伐之气的,但是他是天生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这样的回眸一眼虽不是百媚生,却是芳心收割机,让人瞬间沦陷。

凤倩莎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心跳,又疯狂地跳了起来,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她在心里狂喊:“妖孽啊!要老命了啊!这谁顶得住啊!”

景曜鹍看到她的表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感觉到了危险,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发冷,立即又冷静了下来,在心里喊:“他是个大疯批,大疯批!千万不能动心!绝不能动心!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她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她会认真观察,找出那个窃取他气运的人。

景曜鹍冷哼了一声,觉得她口是心非,不要以为他没有看见,她方才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快要长在他的身上了,真是个花痴。

今日他喊她过来,是来找出夺走他气运的那个人的,不是让她盯着他看的,她要是再敢分心,他就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凤倩莎收拢心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观察其他皇子的反应,试图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找出蛛丝马迹。

景曜鹍叫她来,是因为他们之前用过那个符两回了,他怕那人有所准备,提前设下防备。

毕竟他们能给他下那么恶毒的咒术,身边肯定会有高人,有高人会有所察觉,有相应的应对之策,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符是凤倩莎画的,就算对方用了隔绝的法子,遮掩气息,若是在场,她便能察觉到异常。

景曜鹍用的是大开大合的剑术,动作幅度极大,剑气纵横,寒光四射,让人不敢靠近。

只是在座的众皇子一个个表情十分紧张,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却没有一人和景曜鹍有同样的动作,也没有谁身上有异常的气息。

凤倩莎认真地感受了一番,也没有感觉到在场的众位皇子有谁身上有隔绝的符阵,所有人都很正常。

景曜鹍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她轻摇了一下头,表示没有发现。

他的眸光微冷,心里的戾气一生,剑便带了更浓的寒意,像是要将整个空间都冰冻起来一样。

景阳乐今天刚被景曜鹍打过,本就对他心怀恐惧,此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像是筛糠一样,根本无法控制。

林婉婷坐在他的身边看到了他的反应,心里满是鄙视,觉得他太怂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她之前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怂兮兮的男人?真是瞎了眼了。

她看着正在舞剑的景曜鹍,他们两人一比,高下立现,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的心跳快了些,像是被他吸引了一样,无法移开视线

下一刻,凤倩莎便看见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出现,仿佛让整个水榭都亮了起来,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凤倩莎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美到她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她觉得只有风华绝代这个词能形容眼前的女子了,她美得超凡脱俗,不似凡人。

女子长了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和景曜鹍的眼睛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妩媚和风情,少了景曜鹍的冷冽和漠然。

只是她再美,凤倩莎依旧下意识地为她相了一下面,她的印堂狭窄有纹路,像是刀刻一样,耳垂极薄,几乎没有肉,这是典型的薄情之相,无情无义。

她再打开灵眼看了一眼女子的各种牵绊线,发现她身上的牵绊线极少,而且颜色很淡,几乎看不到,她默默地往旁边退了些许,想要离她远一点。

她看出来了,眼前的女子是景曜鹍的生母,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许妃走到景曜鹍的面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声问道:“晔儿,你在这里办生辰宴,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娘亲了吗?”

“我先去了你的府邸,找人问了一圈才知道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原本已经要走的众皇子,此时都聚在水榭的门口,像是看戏一样,一脸的八卦,想要看看这对母子会发生什么。

许妃是景曜鹍的生母,也是先帝的皇后,身份尊贵,地位超然。

先帝去世之后,昭元帝即位,为了区别她和太后的身份和地位,也为了避免尴尬,众人便称她为许妃,让她搬到偏殿居住,不再过问朝政。

景曜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声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许妃一脸受伤地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亲娘,你的加冠礼,我又岂能不来?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

景曜鹍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觉得她虚伪至极:“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娘,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有我这个儿子了呢!”

他说完拔出剑往门口一掷,剑带着凌厉的劲风,直直地插在门上,铮铮作响,剑身还在颤抖,像是发出愤怒的咆哮。

原本还想要八卦一番的众皇子瞬间作鸟兽散,一溜烟跑了个精光,生怕惹祸上身。

凤倩莎见过暴戾的景曜鹍,却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如此多的负面的情绪,像是火山爆发一样,让人感到恐惧。

他身上的煞气在这一刻疯狂的翻滚聚集,像是黑色的火焰一样,要将一切都吞噬,眉心里也染上了黑色,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一看情况不对,忙走到他身后掐了个安神的诀,用灵力疏导他体内的煞气,然后伸手轻轻挽着他的小臂,娇软的喊了一声:“王爷,你冷静一点,不要动气。”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像是淬了冰一样,之前他嫌她烦,觉得她碍事,此时有许妃一对比,他瞬间觉得她娇柔可爱,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沉声道:“我的生辰宴不欢迎你,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许妃的眼圈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你娘啊!你真的太伤我的心了,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景曜鹍冷笑,觉得她是在演戏:“伤你的心?你有心吗?如果你有心的话,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许妃的眼泪似掉非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当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只可惜她这副样子看在景曜鹍的眼里只余下恶心,他冷声道:“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在我面前演戏,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虽生了我,却从未尽过一日母亲该尽的职责,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母亲。”

“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要是没事的话就滚,我不想看到你。”

许妃的头微微低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你心里有怨气是应该的。”

“我也知道我之前确实是做得不够了,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你要怨我我也都认了,我不怪你。”

“我今日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要见见你,和你坐在一起吃顿饭,陪你说说话,弥补一下我以前的过失。”

景曜鹍直接拒绝,毫不留情:“吃饭就不必了,和你一起吃饭,我怕我吃着吃着就吐出来,我嫌脏。”

凤倩莎在旁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她听着有些心惊肉跳,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糟糕了,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这对母子看起来半点都不像是母子,更像是仇人,像是彼此折磨的冤家。

许妃

凤倩莎在她的手上清晰地看了一个红色的印痕,像是被烙铁烫伤一样,触目惊心,那个印痕是一个法阵,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她虽是道门的高手,精通道法,见多识广,但是却也没有见过这样阴毒的法阵,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样的法阵她没有见过,但是她能根据法阵的图形和气息,推算出来这是一个能吸食人精血的法阵,歹毒无比。

这事真的是打破了她的三观,刷新了她的认知,她第一次见许妃,许妃就对她下这样毒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狠毒能形容了,是真正的灭绝人性,令人发指。

景曜鹍指着上面的红痕问她:“这是什么?你的手怎么了?”

凤倩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许妃和你有多大的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之前不可能得罪许妃,她们素不相识,那么许妃对她下毒手,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景曜鹍,想要以此来威胁他。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方才他就已经说了,许妃是他的亲生母亲,却恨不得他去死,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母亲。

景曜鹍的桃花眼里的阴郁之气要漫了出来,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样,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抓住她的手,指着她手上的红痕继续问:“我问你,这到底是什么?”

凤倩莎回答:“这是一个能吸食人的精血法阵,阴毒无比。”

“法阵不算太精妙,只能算是粗制滥造,却足够阴毒,上面还附着着凶灵的残念,想要侵蚀人的神智。”

“如果不是我今天出门前随手带了护身符,护身符替我挡下了大部分的伤害,我本身又通晓道术的话,今天肯定会中招,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的护身符将凶灵的残念抹除了,净化了大部分的邪气,再加上她这段时间用这具身体练了些道法,身体里也有了一些灵力。

她有道法在身,这法阵虽然阴毒,但是她身上的道法还能抵挡得了,便将那法阵的阵法完全逼了出来,没有让她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景曜鹍追问道:“你若是中招之后会如何?会发生什么?”

凤倩莎回答:“正常人接触凶灵的话,是会倒霉的,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家破人亡。”

“这法阵又能吸食人的精血,蚕食人的生命力,大概不用三天,我就会生病,身体虚弱,精神不振。”

“我病了之后,寻常大夫看诊会当作亏血两亏来治,开一些补气养血的药,这种治法是杯水车薪,根本补不上被吸食的气血,只能缓解一时。”

“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卧床不起,无法动弹,最多两个月,我就会气血枯竭而亡,变成一具干尸。”

“整个过程,大夫们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当我是病死的,不会有人怀疑到许妃的身上,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我。”

景曜鹍听到这句话眸光冰冷,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霜,双手握成拳,骨节泛白,冷声道:“她真是见不得半点我的好,想要除掉我身边所有的人。”

“她今日过来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给我过生辰,而是为了杀了你,想要让我痛苦。”

凤倩莎前世看电视的时候,看过很多狗血的宫斗宅斗剧情,里面的女子就有很多杀人无形的法子,阴险毒辣,防不胜防。

她之前在宫里跟皇后斗了一回,皇后的手段狠毒,但是还算是用在明面上的,至少她知道对方想要对她做什么,可以提前防备。

而许妃这种一来就直接开大的,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害她,让她十分震惊,也让她对后宫的争斗有了新的认识,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凤倩莎问景曜鹍:“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她是你亲娘,为什么见不得你好?为什么要杀我?难道她就一点都不顾及你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吗?”

景曜鹍冷笑了一声:“本王之前就说过,她不配称之为母亲,她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她的儿子,只是把我当成她的仇人。”

凤倩莎不解地道:“虎毒不食子,这可是人

景曜鹍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淡淡地道:“那不就结了,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根本没有关系,知道了又能如何?”

“反正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在这个世上,想要杀你的人有点多,以后出门小心一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凤倩莎:“……”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苦逼,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林府那一家子不省心也就算了,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她,景曜鹍这边就更惨了,要杀他的人很多,而她则被无辜连累,成为了炮灰。

景曜鹍转移话题,看着她问道:“这个法阵你能破吗?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凤倩莎点头,胸有成竹地道:“当然能,区区一个法阵而已,小菜一碟,看我的。”

她说完掐了一个诀,嘴里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道经,然后再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伸直,其他几根手指弯曲,捏了一个剑指。

她的手指轻抚过那个法阵,一道金光从她的指尖射出,打在法阵上,法阵里传来尖锐的啸声,像是厉鬼在哀嚎。

刹那间,一道黑气闪现,带着浓烈的腥臭味,景曜鹍只觉得眼前一花,心口突然一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凤倩莎一看情况不对,果断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指尖,鲜红的血液滴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她伸手沾了血,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符文闪烁,带着神圣的气息,凭空而降,裹住那个印痕,白光闪现,像是烈日一样,将那个印痕彻底抹除。

法阵破,化为虚无。

在破阵的那一瞬间,凤倩莎隐隐感觉到了某种联系,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她和景曜鹍连接在一起。

此时景曜鹍贴的那张符时间还未完全用尽,那种联系是因为那张符,那张符是他们命运的纽带。

她伸手抹了一把汗,只觉得浑身无力,这具身体毕竟不是她前世的身体,修练道法的时间太短,根基太薄弱。

那道法阵看着简单,只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小把戏,却比她预期的要厉害得多,她不得不用高阶的道术,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灵力。

她方才凭空画完那道血符,几乎抽干了她所有道法,让她虚弱至极,头昏眼花。

若她方才不是当机立断用血画符,可能方才就被那法阵算计了,轻则重伤,重则身死道消。

她有些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瘫软如泥,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深吸一口气道:“这玩意好邪门!真是防不胜防!”

景曜鹍关切地问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凤倩莎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有气无力地道:“我觉得我需要吃一顿饕餮盛宴,再舒舒服服地泡一场温泉,才能缓解我此时所受到的伤害,才能恢复我的元气。”

景曜鹍听到这话就知道她没事,她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她,一脸嫌弃地道:“起来,别装死了,说说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法阵到底有什么古怪?”

凤倩莎撑着坐了起来,双手扒拉着椅坐,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问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王爷要先听哪个?”

景曜鹍回答:“先听坏消息,我这个人喜欢先苦后甜。”

凤倩莎叹气,故作深沉地道:“根据方才我清除我手上法阵的事情来看,给你设下咒术的那个人十分厉害,实力深不可测,我一时半会可能弄不死他,只能暂时保住你的性命。”

她这具身体学道术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底蕴不足,再给她一两年,让她好好练一练,提升一下实力,弄死对方不在话下。

但是景曜鹍中咒术的时间太久,身体已经被咒术侵蚀,怕是等不了那么久,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景曜鹍的眸光微沉,闪过一丝失望:“那好消息是什么?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也没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咒术吧?”

凤倩莎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像一弯新月:“好消息是方才我驱除法阵的时候,和你手上的符产生了共振,

凤倩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子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景曜鹍的这位长史竟然如此开放,思想如此前卫。

这种事情,她自己都不敢想,毕竟男女有别,秦子程竟都还敢替他想,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秦子程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带着一丝警告:“你有意见?觉得本王不应该这样做?”

秦子程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不敢!属下不敢妄议王爷的决定。”

凤倩莎:“……”

她偷偷地看了景曜鹍一眼,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试探性地问他:“王爷真要跟我一起泡温泉?这……这不太好吧?”

景曜鹍伸手给了她一记脑瓜崩,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丝宠溺:“你想得美!本王只是让你去泡温泉而已,谁说要跟你一起泡了?”

凤倩莎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什么叫她想得美?难道跟他一起泡温泉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他方才的那句话就会很容易让人生出误会来,让人觉得他对她有什么企图。

秦子程抿着唇,努力憋着笑,不敢让自己笑出声,他觉得自家王爷真是太坏了,明知道凤姑娘对他有意思,还故意逗她。

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笑意,恭敬地道:“我现在就去准备相应的东西,确保凤姑娘能舒舒服服地泡个温泉。”

凤倩莎抱着脑袋,气鼓鼓地瞪着景曜鹍,他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一丝捉弄。

秦子程在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轻“啧”了一声,他发现他家王爷是越来越渣了:

明明心里有人,对人家姑娘也有意思,还调戏自己的未婚妻,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只是以前景曜鹍每次见过许妃,心情都会极差,整个人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这一次景曜鹍似乎就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依旧谈笑风生,这就很难得,也让他十分欣慰。

他觉得景曜鹍渣不渣不重要,重要的是景曜鹍开不开心,只要他开心,怎么样都好。

秦子程和景曜鹍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知道他这些年来有多么不容易,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压力。

在他看来,所有能让景曜鹍开心的人,都是大好人,他都会尽力维护。

正因为如此,接下来凤倩莎去泡温泉的时候,秦子程安排的极为周全,事无巨细,考虑得十分周到,还给她配了个伺候的婢女。

凤倩莎泡温泉的时候,景曜鹍去了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他平时其实在京中王府住的时候不算多,平时待在温泉庄子里的时间更长一些,这里更安静,更适合他思考问题。

秦子程为他泡了壶茶送了过来,放在他的书桌上,轻声问他:“王爷今天感觉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景曜鹍答非所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淡地道:“本王在想,要不要把她给杀了,以绝后患。”

秦子程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托盘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问:“她……她是王爷的生母,这事王爷若是做了,往后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对王爷的名声不利。”

“会被朝中的老古板攻击谩骂,说本王残暴弑母,大逆不道。”景曜鹍冷笑道:“他们绝口不提她如何对本王,只会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真是可笑至极。”

秦子程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世情如此,孝这一个字就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使王爷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景曜鹍轻声道:“本王的咒术是她下的,她想要置我于死地。”

秦子程听到这话差点没跳起来,惊恐地瞪大眼睛:“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可是王爷的生母啊!”

“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景曜鹍冷笑一声道:“她已经不是

方丈对秦子程的报复行为表示强烈的抗议,但是秦子程却充耳不闻,权当没有听见,依旧我行我素。

景曜鹍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幼稚争端,他更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凤倩莎自从去泡温泉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这让他有些担心。

他让婢女去找凤倩莎,结果婢女去了一刻钟也没有回来,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这让他更加不安,便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他一踏进温泉那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那里却漫起了浓重的大雾,能见度极低,伸手不见五指。

温泉的水是热的,平时有几分蒸腾的水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浓的水汽,浓郁得有些不正常。

景曜鹍四下一看,周围的景物似乎发生了变化,里面的路瞬间比平时多了很多条,纵横交错,像是迷宫一般,树木也比平时浓密了不少,遮天蔽日。

他的眼里添了几分恹恹之色,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他的气运被人盗走后,运势就极低,各种倒霉的小概率的事情他都能遇上,像是被衰神附体一般。

出门遇到鬼打墙是常事,有时候还会遇到些厉害的凶灵想要吸食他的精血,简直是防不胜防。

正因为有这些事,所以那天他看到掉眼珠子掉下巴的巧娟才会那么淡定,因为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此时他一看到这种情况,面色如常,波澜不惊,伸手去摸剑柄,却摸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这才想起,今日他拿剑赶众皇子时,将剑插在门上,并没有随身携带。

他来找凤倩莎,是在自己的庄子里,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没有带剑,现在想想,真是失策。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沉声喊了一声:“凤倩莎,是你在捣鬼吗?别闹了,快出来吧!”

旁边有女声娇滴滴地道:“王爷,别用捣鬼这种词嘛,人家不喜欢!”

“人家一直在等你,你既然来了,就陪陪人家嘛,不要这么冷淡!”

景曜鹍扭头,便看凤倩莎站在一旁的温泉池子里,正对着他微笑,眉眼弯弯,风情万种。

她此时身上只着了一件极薄的轻纱,衣衫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毕露无疑,极尽诱惑,让人血脉喷张。

许是泡了温泉的缘故,她的皮肤白里透红,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红唇粉嫩,水润饱满,看着又香又甜又软,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景曜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色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她娇声唤道:“王爷,你过来嘛!人家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之前拥着凤倩莎入睡的情景,她的身体柔软温暖,像是一团棉花,让他感到安心。

他曾一度好奇她的味道,那日在马车上却什么都没有尝到,只留下淡淡的遗憾。

此时看到她,他的心里又生出了尝她味道的冲动,想要将她拆之入腹,狠狠地疼爱。

他的眸光半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缓缓朝她走了过去,步伐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凤倩莎笑得更加娇美,眉眼间俱是风情,比平时不知道要乖上多少,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咪,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很快景曜鹍就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去勾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王爷……”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他已经拔出发冠的簪子,直接刺进她的眉心,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只簪子是佛门的法器,蕴含着强大的佛力,能伤妖邪,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妖魔鬼怪的。

这一下刺下去,四周便响起尖锐的啸声,凄厉无比,四周的景物也似乎要跟着扭曲,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

景曜鹍这才发现,他刺中的是一截发黑的木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方才的凤倩莎已经不见踪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水下有什么东西拖住他的脚,

凤倩莎:“!!!!!”

这个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

景曜鹍也愣了一下,他这一次是真没打算占她的便宜,完全是个意外,他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只是这样亲上她的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甚至有些怀念,她的唇柔软香甜,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他上次亲她亲到一半就被她咬了一口,让他有些耿耿于怀,他还想尝尝她的味道,感受一下她的美好。

他这一次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伸出舌头去撬开她的贝齿,去品尝她的味道,霸道而强势。

凤倩莎:“……”

他真是不折不扣的流氓,简直就是个强盗,强取豪夺,为所欲为!

她下意识就想咬她,想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她的厉害,而下一刻她的身体直接落进了水里,冰冷的泉水瞬间将她包围。

水淹没了她的鼻子,她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嘴,想要呼吸,却灌进了一口冰冷的泉水。

景曜鹍这一次是真的尝到了她的味道,有点甜,还带着特殊的香气,像是某种珍贵的香料,让他心神荡漾。

比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糖还要好吃,还要让人沉迷,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下意识地想要再吃,想要更深地去品尝她的味道,只是下一刻,她就狠狠咬了他一口,毫不留情。

只是尝到甜头的景曜鹍哪里愿意松开她,像是饿狼扑食一般,往深里去品尝她的味道,贪婪而霸道。

凤倩莎要被他气死了,这狗男人怕是疯了吧,简直就是个无赖,死皮赖脸,不知羞耻!

她加重咬他的力度,只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鲜血溢出,两人的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在彼此的口中蔓延,让人作呕。

就算如此,他依旧不愿意松开她,像是着了魔一般,沉迷于她的美好。

凤倩莎气急败坏,爆发出全身最大的力量,一把将他推开,像是丢垃圾一般,毫不客气。

景曜鹍被推得倒退坐在温泉池子里,狼狈不堪,伸手拭了拭嘴角的鲜血,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悦。

他斜斜地看向她,眼神幽黑邪肆,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她磨了磨牙,狠狠地瞪着他:“你能不能要点脸?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景曜鹍不以为然地道:“这就叫不要脸吗?你怕是见识太少了,本王不要脸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凤倩莎:“……”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怒火,觉得她方才真的不该去救他,就应该让他被凶灵吃掉,也省得在这里祸害人间。

这狗东西,就该让凶灵把他给吃了,也免得他在这里为非作歹。

她单手撑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多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只是她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方丈和秦子程两人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凤倩莎:“……”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两人推开,飞快地往外走,像是逃离瘟疫一般,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她一走,方丈一脸八卦地看着景曜鹍道:“王爷,你们的进展很快啊,看来好事将近了!”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方丈和秦子程听到动静后立即赶了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以为景曜鹍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却没有想到一过来,就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简直让他们大饱眼福。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似乎不想谈论这

那天凤倩莎在寺里画了几张符,效果极佳,灵验无比,引得信徒们争相购买,这两天又有人慕名而来,想要购买她的符咒。

方丈深知这些符咒的价值,恨不得将凤倩莎供起来,但他不方便去林府找她,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此时在这里遇到了她,他就不想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

凤倩莎向来不会拒绝赚钱的事,毕竟谁会嫌钱多呢?便道:“你带符纸和符笔了吗?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画几张。”

方丈忙不迭地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生怕她反悔,道:“都带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说完就把他的符纸和符笔全部取了出来,一股脑地塞到凤倩莎的手里,景曜鹍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深,他就当没看见,视若无睹。

他今日来温泉山庄找景曜鹍是假,找凤倩莎画符才是真,毕竟景曜鹍随时都可以见,但是凤倩莎的符咒却是千金难求。

也是她今日在温泉里泡了一下午,否则他就拉着她画一下午的符,绝对不会让她闲着。

凤倩莎也想要离开京城之前多攒一些银子,毕竟离开京城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便道:“什么样的符最受欢迎?我看看画什么比较好。”

方丈回答:“我们寺里最受欢迎的当然是平安符这种常见符,毕竟大家都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

“但是你上次那个雷符十分厉害,威力惊人,我私人再跟你买几张,留着防身。”

两人当着景曜鹍的面旁若无人地讨论起做生意的事,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景曜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后面赶过来的秦子程听两人讨论画符的事情,先是一愣,满脸疑惑,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凤倩莎就是那个查出咒术是许妃下的人!

他真的惊到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凤倩莎这么一个长于深闺的女子,看起来娇滴滴的,弱不禁风,哪里来的这种本事?

凤倩莎和方丈一吃完饭,就让秦子程去找个僻静的地方给他们画符,毕竟画符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被打扰。

他们一走,秦子程凑到景曜鹍的身边确认:“王爷,凤姑娘会玄门之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景曜鹍点头:“她不但会,还很厉害,只是她不喜欢张扬罢了。”

秦子程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凤倩莎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完全不像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人。

凤倩莎寻到地方准备画符后却发现了一件十分尴尬的事,那就是她今天为了消掉许妃画在她身上的法阵,透支了所有的法力,现在身体虚弱,疲惫不堪。

下午她在温泉里修炼了一会恢复了些许,又全用在了那个凶灵的身上,现在她的丹田空空如也,几乎没有任何灵力。

现在的她,根本就调集不了天地的灵气画符,估计画一张就不行了,再画下去,可能就要吐血了。

她叹气:“今天透支的太厉害,画不了了,等我休息几天再画吧。”

方丈震惊地道:“透支?是王爷把你吸干了吗?这也太狠了吧!”

凤倩莎:“……”

这种话是方丈这种得道高僧说得出口的吗?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败坏佛门清誉!

她原本心里就憋着一团火,听到这话直接拿符纸扣在他的脸上,怒气冲冲地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许妃今日给凤倩莎下了法阵之后,就直接回了京城,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再想办法对付凤倩莎。

她坐到马车上后,突然觉得胸口剧痛,像是被一把利刃刺穿一般,一口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旁边的婢女扶着她

凤倩莎急了,瞪大了眼睛,语气焦急:“你都是方丈了,居然都不能打,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方丈也急了,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反驳道:“我虽然是方丈,但佛门弟子以慈悲为怀,讲究的是普度众生,为什么要能打?”

两人说话的功夫,刺客又朝他们砍了过来,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形势十分危急。

凤倩莎:“!!!!!”

两人手忙脚乱的险险避开第一波攻击,身上都挂了彩,情况十分不妙。

方丈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语无伦次地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凤倩莎也想知道要怎么办,可是这个时候又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这些人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

他们两人虽然都学过一点身手,但是和这些专业的杀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正面硬刚,他们肯定不是对手,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死路一条。

凤倩莎知道这样打下去,她和方丈两人今天都会报销在这里,成为一堆无名的枯骨,被野狗啃食。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困的办法,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巧娟。

她拿起玉佩喊了一声:“巧娟,救命!快来帮我!”

她今日过来的时候,巧娟怕景曜鹍死活不愿意来,嫌弃他碍事,她就让巧娟待在家里,没有带过来。

只是她和巧娟间有特殊的沟通方式,可以通过玉佩进行联系,巧娟就算还在林府,她只需要对着玉佩一喊,巧娟就能听见,并且立刻赶过来帮忙。

凤倩莎知道,巧娟一听到她的呼救,立即就会过来帮忙,毕竟巧娟一直都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方丈问她:“巧娟是谁?你的帮手吗?听名字像是个姑娘。”

凤倩莎还没有回答,方丈便感觉到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寒气逼人,冷得他直打哆嗦,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恐地道:“什么东西?好强的阴气!”

他平时灵眼不常开,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此时并没有看到巧娟,他条件反射就想用禅杖收服这个凶灵,以免它为祸人间。

凤倩莎一把拉着他道:“别动手,自己鬼,她是我的朋友!”

方丈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弄明白“自己鬼”是什么东西时,就看见劈向他的刀停在了半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看见凤倩莎对旁边的空气道:“拿绳子去勒他们的脖子,一个都不要放过!”

然后他就看见一根绳子在空中飞舞,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把挡在他们面前的黑衣人的脖子勒在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这勒的方式还有点特别,像穿了一条长串一般,将所有的黑衣人串联在一起,场面十分诡异。

那些黑衣人是武林高手,身经百战,但是他们根本就看不见巧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且她是凶灵,行动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勒住脖子,窒息而亡。

方丈:“……”

方丈:“!!!!!”

原来这就是“自己鬼”的意思,他真是长见识了,今天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凤倩莎大声道:“别让他们把绳子砍断了,把他们全叠在一起,给他们来个透心凉!”

下一刻,被缠住的那几个黑衣人就如同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压得下面的黑衣人喘不过气来,痛苦地挣扎着。

方丈:“!!!!!”

凤倩莎大声道:“进玉佩!快躲起来!”

她才说完,立即就拿起一张雷符贴在最上面的那个黑人的身上,同时催动体内的灵力,准备引爆雷符。

她一喊完,方丈就觉得四周阴寒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温暖的阳光重新照

凤倩莎:“……”

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巧娟这是在华氏的面前上演了一出真人版的瞬间移动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有些无奈地问道:“你就这么直接在华氏的面前消失了?你让她怎么想?”

巧娟回答:“那倒没有,我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我说小姐找我,就往我们的住处跑去。”

“我怕你有危险,当时跑的可能比正常人要快一点,一到转角她看不见的地方就过来了。”

凤倩莎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从她喊巧娟,到巧娟出现的时间,巧跑的速度那不是比正常人要快,而是用飞的吧!简直就是一道闪电!

她深吸一口气道:“没事,这事后续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巧娟乖巧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方丈围着巧娟转了几个圈,像是看稀有动物一般,啧啧称奇,然后好奇地问道:“我有个问题,你大白天的怎么能自由行走?你不怕太阳光吗?这不科学啊!”

今日的阳光虽然不算十分炽烈,却也刺眼,按理来讲,阴魂厉鬼之类的存在都是惧怕阳光的,巧娟是不可能出现在太阳底下的。

巧娟回答:“我有一个好主人,所以我不怕太阳光,主人会保护我的。”

她方才的消耗有点大,无论是体力还是灵力都消耗殆尽,此时有些困了,自己去玉佩里休息去了,懒得搭理方丈这个奇怪的和尚。

方丈见巧娟又消失了,更加好奇了,迫不及待地问凤倩莎:“你是怎么做到让她白天能自由行走的?这也太神奇了吧!”

凤倩莎回答:“我给了她一张隔绝符,所以你看着太阳照在她身上,其实根本就照不到,只是障眼法罢了。”

方丈的眼里满是吃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道:“世上还有这种符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凤倩莎有些鄙视地看着他道:“你好歹是个方丈了,不要说这么没有见过世面的话好吗?这样会显得你很无知。”

“你也是会画符的,当知道所谓的符都是由基础小符组成的,就像盖房子一样,都是由砖瓦堆砌而成的。”

“只要有这些基础在,那么不管想画什么功效的符,理论上来讲都是可以的,只不过是需要一些技巧和想象力罢了。”

方丈:“……”

他第一次发现,他之前学画符是白学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问:“符有基础的小符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凤倩莎也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看一个外星人一般,不可思议地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画的符?难道你都是靠瞎蒙吗?”

方丈:“……我们学画符难道不是根据符书上成符来画的吗?照本宣科,一步一个脚印。”

凤倩莎:“……你就没有想过符书上的成符都是可以拆着若干个小符吗?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他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本符书,翻开认真地研究起来,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他之前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如今凤倩莎一说透,他再看那些符的画法时,便有些明白了,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茅塞顿开。

方丈:“……”

他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还觉得他学了这么久的符,白学了!这简直就是对他智商的碾压!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有些懊恼地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我真是太蠢了!”

他说完又问凤倩莎:“你怎么发现这事的?是你的师父教你的吗?”

凤倩莎一脸不解地问:“这还用发现吗?用眼睛一看就知道,难道这很难吗?”

方丈:“……”

他被凤倩莎这么一比,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智障,简直就是无地自容。

他换了个话题,试图挽回一点颜面:“你这凶灵在哪里的收的,感觉她对你很依赖,你们的关系真好。”

凤倩莎

凤倩莎觉得,收徒这种事情,如果能够为她创收,给她带来实际的好处,她还是非常乐意的。

左右不过是教方丈画一些基础的符咒,这事对她来说并不难,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两人师徒的关系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方丈一改之前的颓废之色,瞬间变得精神抖擞,他谄媚地道:“师父,我送你老人家回府,您一路辛苦了。”

凤倩莎看到他的表情,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货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简直就是川剧变脸大师。

她没好气地道:“正常说话,否则我拍死你,别以为拜了师,我就不敢揍你。”

方丈嬉皮笑脸地道:“你往后就是我师父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人一向尊师重道,对师父那是绝对的敬爱有加。”

凤倩莎心里的警铃大作,想起这货说废话的时候跟念经一样,一套一套的,能念得她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连忙制止道:“打住!定个规矩,你以后在我的面前不许连着说三句话,每次最多只能说两句。”

“还有,人前不许喊我师父,私下里随便你。”

方丈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问道:“为什么不能在人前喊你师父?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能连着说三句话?那更不行,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事情,也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激动之情……”

凤倩莎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往他身上贴了一张禁言符,简单粗暴,直接有效,这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她看着他道:“另一个规矩,我是你师父,不管我说什么,你只能赞同,不许质疑,更不许反对,必须无条件服从。”

“还有,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许插嘴,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方丈:“……”

他突然发现,她比景曜鹍还要霸道,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以示抗议,表示自己的不满。

凤倩莎语气平淡:“尊师重道是我对我的弟子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最起码的尊重。”

“这一点你要是都做不到的话,那我们趁早解除这师徒关系,免得浪费时间。”

方丈:“……”

这会要是就解除他们的师徒关系,那他刚才磕的三个响头就算是白磕了,实在是太亏了!

他对她疯狂点头,表示以后都听她的,绝对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凤倩莎看着他道:“方才我说的这些是基本规矩,你全部都得遵守,一条都不能违反。”

“往后我会视你的情况来决定要不要增加规矩,今天就先这样吧,以后再慢慢说。”

方丈:“……”

她以后还要加规矩?这日子可怎么过!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而且还看不到底!

凤倩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递给他:“为师不知道今日会收徒,没备什么礼物,实在是有些仓促。”

“这张符就算上为师送给你的礼物,这上面有基础的符咒,你回去之后好好揣摩,争取早日领悟其中的奥妙。”

方丈点头,她的符看在他的眼里就是银子,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她的规矩虽然多了点,但是只要她以后愿意教他画符,那些就不算是回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人不同路,在前面的路口时,凤倩莎把方丈的禁言符给揭了,然后把他赶走了,免得他再缠着自己。

她在路边准备拦辆牛车回京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拉开马车的帘子,露出了景曜鹍那张帅气的脸,依旧是那么的俊美无俦,令人心动。

他语气略带责备地问道:“不是一早走的吗?怎么还在这里?发生什么事

他说到这里看向景曜鹍,却没有再往后说,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凤倩莎却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反应过来:“金鳞卫是许妃的人?”

狼王垂着脑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景曜鹍拿着那片金鳞,语气冰冷地道:“鲜少有人能从金鳞卫的手里逃出生天,凤倩莎,你可真有两把刷子,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先帝对许妃可以说是爱之入骨,哪怕他的真心被许妃践踏成了泥也依旧不悔,简直就是个恋爱脑。

所以他把他最厉害的卫队给了许妃,哪怕他极疼景曜鹍,也只给了稍逊一筹的雪狼卫,简直就是偏心到了极点。

巅峰时期的金鳞卫,号称帝国最锋利的刀,据说这世上没有金鳞卫杀不了的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只是他们跟着许妃的时间长了之后,许妃不擅长训练卫队,金鳞卫的实力有所下降,已经大不如从前。

就算如此,也依旧是整个帝国最厉害的卫队之一,不容小觑。

景曜鹍知道,凤倩莎这一次能从金鳞卫的手里逃出生天,一则是因为金鳞卫小看了她,轻敌大意,二则是她的手段太过诡异,出人意料。

但凡金鳞卫今日没有轻视之心,她的小命怕是早就没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凤倩莎听他们说完金鳞卫的厉害之处后有些后怕,她忍不住吐槽道:“这许妃怕是脑子有病吧!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跟她无冤无仇,她至于接二连三对我下死手吗?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景曜鹍淡声道:“她这一次可能不是因为你,很可能是因为方丈,你只是被殃及池鱼罢了。”

他了解许妃,知道她行事的方式,向来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凤倩莎的身份太低,给京中众人留的是无能的印象,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再加上她还十分会演戏,她在人前看着很弱,没有什么存在感,很容易被人忽略。

昨日许妃对她动手,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为了坐实他天煞孤星的命格,她一定要死,这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昨日破了许妃的法阵,又恰好方丈来到温泉山庄,所以这事许妃八成算到了方丈的头上,认为是他从中作梗。

凤倩莎马上也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关键,她骂骂咧咧:“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有病啊!简直不可理喻!”

“动不动就杀人,这女人的心也太毒了!难道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景曜鹍扭头对狼三道:“派人给方丈传个消息,让他小心一点,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低调一点。”

狼三应了一声,让一个侍卫去给方丈传信,让他做好防备。

这边的事情查清楚后,景曜鹍不再停留,带着凤倩莎回城,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回城的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阴郁消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眼底不时闪过疯狂的戾色。

凤倩莎平时说怕景曜鹍,其实她没有那么怕他,经常在他的底线蹦跶,试探他的容忍度。

可是此时她分明从景曜鹍的身上看到了极致的危险,她不敢招惹他,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进城之后,凤倩莎立即道:“林府和王府的方向不同,并不顺路,我自己走路回去就好,你们在路边停一下马车就好,不用特意送我了。”

景曜鹍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甚是不祥,不愿意跟本王待在一起,觉得本王会给你带来厄运?”

凤倩莎:“……”

她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但是却不是因为他不祥,而是他今日有些不对劲,让她感到害怕。

他们相识之后,只在初见他时见过他如此疯狂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而后他的情绪还算稳定,虽然霸道不讲理,却不至于像现在鸡蛋里挑骨头般不讲理,无理取闹。

她忙打了一个静心诀按在他的身上道:“王爷,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你日理万机,肯定很忙。”

景曜鹍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本王的未婚妻,送你回家怎么可能会给本王添麻烦,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你不想跟本王待在一起,本王却非

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狠,充满了狰狞的杀意,显然是想要一击毙命,置她于死地。

就算是凤倩莎也没有想到,陈父会这么狠,直接就这样动了手,简直就是个亡命之徒。

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往外直冒,怪不得陈燕生那狗娘养得那么渣,原来是有这么狠毒的父母,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是打不赢许妃派过来的那些高手,但是对付陈父这种地痞流氓还是足够的,根本不在话下。

她闪身避开,正欲还击的时候,一支利箭隔空射了过来,带着破空之声,直接就把陈父整个人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他抡起来的大捶“呯”的一声掉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那面墙不是别人家的墙,正是林府大门边的墙,这下林府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如此变故,凤倩莎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就看见景曜鹍手里拿着一张弓站在马车上,姿态优雅,气势逼人。

他此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还未收势,手臂张开,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

风吹起他满头的墨发,伴着他的雪色衣衫,他整个人带着凛凛杀气,犹如天降杀神,威风凛凛。

凤倩莎伸手捂着胸口,眼里十分意外,她没想到他会出手救她。

她知道他今天心情极度不好,情绪十分不稳定,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会帮她,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陈母在陈父将大锤子朝凤倩莎砸过去的时候,她整个人兴奋的不行,仿佛已经看到了凤倩莎血溅当场的画面。

她以为这一次凤倩莎必死无疑,如此一来,她既为陈燕生报了仇,还能从林府拿到巨大的好处,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在陈父被钉到墙上时,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呆在那里,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足足过了有一息的时间,她才爆发出尖叫声,朝陈父冲了过去,想把他从墙上取下来,简直就是个疯婆子。

只是景曜鹍那一箭又岂是陈母一个妇道人家能扯下来的?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她惊呼道:“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人是景曜鹍杀的,旁边围观的人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扶人,大家都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惹祸上身。

毕竟景曜鹍是京中出了名的疯子,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招惹,避之唯恐不及。

景曜鹍把弓扔给旁边的狼三,缓缓走到凤倩莎的身边,语气难得温柔地问:“伤着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倩莎摇头:“没有,我没事。”

景曜鹍又问:“惊着没?有没有被吓到?”

凤倩莎有些怪怪看了他一眼,很实诚地点了一下头:“惊着了,确实被吓了一跳。”

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一些符合她这个身份的事来,她当即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地道:“王爷,我好怕!呜呜呜……”

景曜鹍知道她一向很能演戏,是个戏精,但是此时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莫名有些心疼。

恰好此时陈母回过神来,她不认识景曜鹍,此时直接冲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人?”

“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她伸手抓住景曜鹍的衣袖:“走,跟我见官去!我一定要告你,让你偿命!”

景曜鹍看到被她抓过的雪色衣衫上染上脏污,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的袖袍一扇,直接就把陈母扇飞了出去,就像是拍苍蝇一样,毫不费力。

他似笑非笑地道:“敢当街杀本王的未婚妻的,居然问本王这个问题,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狼三,把她送去京兆府,让府尹好好查查是谁指使她来杀本王的未婚妻的,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狼三应了一声,一把将陈母拎了起来,就像是拎小鸡一样:“走!别废话!”

陈母听到景曜鹍自称本王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挣扎

凤倩莎立即躲到景曜鹍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娇滴滴地道:“王爷救命!舅母她又要打我了!我好害怕!”

“我今日回去,铁定没有饭吃,还要把本府的衣衫都洗了,简直就是把我当丫鬟使唤!”

华氏:“……”

她确实会克扣凤倩莎的吃穿用度,以此来打压她,但是干粗活这事她还真没有做过。

原因无他,林远英要脸面,若是凤倩莎出门时被人看到手上有茧子或者太过粗糙,丢的是林府的脸,会被人耻笑。

她怒极:“我何时让你做过这种事情?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她一激动,便伸手指着凤倩莎,想要驳斥她。

凤倩莎立即尖叫道:“王爷,她又要打我了!她瞪我了!我好害怕!王爷救我!”

她的长相原本就属于娇弱那一类型,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这样躲到景曜鹍的身后,不知情的人都不由得心生同情,觉得她可怜。

景曜鹍却觉得今天多管闲事了,就她这战斗力,就算他今天不出手,她也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撕下华氏的伪善面具。

他淡声道:“别怕,有本王在,没人能伤害你,本王会保护你的。”

他说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霸道又温柔:“你先随本王回王府,本王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凤倩莎:“……”

她很想对景曜鹍说演过头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和楚王有一腿了!

她好不容易才和他分开,一点都不想跟他去王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像什么样子。

她急道:“王爷,我……可是……我这样随你去王府,会让舅舅难做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没事,刚好让你舅舅看看他贤德的夫人是什么东西,免得他被蒙在鼓里。”

他抱着凤倩莎便回到马车上,动作一气呵成,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华氏:“……”

华氏:“!!!!!”

今日的事情,完全没有按她设定的方式走,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被耍得团团转。

凤倩莎此时随景曜鹍走了,那便是坐实她虐待凤倩莎的事,这事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林远英那么爱面子的人,知道这事后,还不得扒了她的皮,跟她没完!

只是此时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拦景曜鹍,因为景曜鹍根本就不会给她半点面子,可能还会动手,她可不想自讨苦吃。

她想让人把陈母给留下来,兴许还能有点用处,只是景曜鹍根本就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直接让人把陈母送去了京兆府,让她彻底没了希望。

华氏原本以为今日就算是杀不了凤倩莎,也能给凤倩莎的身上冠个与人私奔的名头,让她身败名裂。

可是现在这件事情的走向和她预期的完全不同,她今日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跺了一下脚,让人去给林远英送消息,希望他能想想办法,救她于水火。

陈母若是受不住刑,在京兆府里供出她,那她就彻底完了,万劫不复。

凤倩莎被景曜鹍抱上马车后,她轻声道:“王爷,今日这戏演过了,有点夸张了,你往回收收,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威胁:“需要本王下车告诉全天下人你方才是在演戏吗?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戏精?”

凤倩莎:“……不必了,谢谢王爷。”

景曜鹍原本心情极差,被这么一闹腾后,心情反而好了不少,似乎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他淡声道:“本王今日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解决了你的麻烦,你想怎么谢本王?打算

凤倩莎:“……”

凤倩莎:“!!!!!”

方丈不正经,王府的长史似乎也不正经,景曜鹍的身边都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对,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见天的想占她的便宜,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想法。

她黑着脸道:“多谢提醒,我今夜入睡前,一定会好好检察门窗,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让登徒子闯进来。”

她说完对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她要休息了。

秦子程:“……”

他觉得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他原本是想撮合他们两个,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他有心想要解释几句,但是凤倩莎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解释,直接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如今也算是寄人篱下,否则的话,她就不是把他推出去,而是一脚踹出去了,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秦子程回头还想说话,鼻子差点砸在门框上,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刹住了车。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奈,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点不对,只能默默叹气。

他忍不住嘀咕道:“传闻真是害死人,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啊。”

秦子程听说凤倩莎的性子怯懦绵软,胆小怕事,他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可是这一次他和她接触后,发现她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脾气大,而且还牙尖嘴利,是个不好惹的主。

林远英听来报信的人说了在林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他气得火冒三丈,立即赶回了林府,恨不得把华氏给生吞活剥了。

他见到华氏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把华氏扇倒在地:“你个贱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尽给我惹麻烦,我要你何用!简直就是个废物!”

自从华氏上次和刘车夫出了那档子事后,他看见她就觉得恶心,恨不得把她赶出家门,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又想要华府给他的好处,权衡利弊之下,这事他捏着鼻子认下了,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他觉得有这件事情在,华氏应该要好好表现来讨他的欢心,弥补她的过失,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是个拎不清的蠢货。

他却没有想到,华氏竟昏招频出,让陈父和陈母跑到林府门口闹也就算了,还让陈母被景曜鹍送进了京兆府,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陈母不招出华氏还好,一旦招出来,他的脸将没地方搁,会被人耻笑,成为京城的笑柄。

而以京兆府的手段,要撬开陈母的嘴不是什么难事,华氏这次是自掘坟墓,死定了。

华氏也很委屈,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出了岔子:“这些事情我原本都安排的好好的,天衣无缝,都怪凤倩莎那个贱人,她居然和景曜鹍一起回来了,打乱了我的计划。”

林远英冷声道:“你连景曜鹍送她回来这事都没有弄清楚就敢动手,你是猪吗?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华氏被骂得灰头土脸,颜面扫地,心里对凤倩莎的恨意更深了。

只是她却又不敢回嘴,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她没有做好,是她考虑不周,她只能忍气吞声。

林远英围着她走了一圈,最后替她做决定:“你现在就跟我去楚王府把她接回来,亲自向她赔礼道歉!”

这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到的法子,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从某种程度来讲,只有把凤倩莎接回来,才能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平息楚王的怒火。

景曜鹍对凤倩莎的重视程度,超出了林远英的预期,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后悔莫及。

他再次觉得当初把凤倩莎推出去,赐婚给景曜鹍,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他现在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眼见得婚期越来越近,他要想办法尽早杀了凤倩莎,以绝后患,否则他寝食难安。

华氏不太愿意去,因为她知道景曜鹍和凤倩莎都不会给她面子,今日过去,肯定会被他们羞辱,丢人现眼。

只是她显然想多了,他们过去的时候,连楚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直接就被门房拦住了,连门都没让进。

门房直接道:“王爷有交代,若是林府的人来找凤姑娘,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们。”

“凤姑娘是王爷捧在手心里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欺辱,哪怕那个人是凤姑娘的舅母,也不行。”

这话是门房笑呵呵地说出来的,语气温和,却像是抽了林远英和华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们脸生疼。

林远英好歹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在朝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还是第一次被门房这样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只是为了大局着想,他决定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度过这个难关,

林婉婷看着她道:“那就得看母亲豁不豁得出去了,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说完在华氏的耳畔说了几句话,华氏听完后愣了一下,十分震惊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轻声道:“母亲毕竟是长辈,凤倩莎是晚辈,就算这事闹起来,大家也会觉得是晚辈不懂事,总归是母亲占理,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再则如此一来,也能完美的告诉陈王和皇上我们林府的立场,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站在哪一边的,以后也好办事。”

华氏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林婉婷轻声道:“若不冒险,母亲难道想一直被父亲罚跪在这里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

“母亲有没有想过,你是一家主母,你这般被父亲下了面子,往后如何管这个家?如何服众?”

“你要是没点厉害的手段,后宅里的那些狐媚子就该爬到母亲头上来了,到时候你就彻底失势了。”

林远英外表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内里却是个贪花好色的,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如今府里虽然有只有五个姨娘,但是没有名分的通房还有好几个,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想往上爬,想要取代她的位置。

华氏之前为这事没少跟林远英闹,但是她出了那档子丑事之后,就再难在林远英那里抬起头来,完全不敢闹了,生怕林远英一怒之下休了她。

这段时间林远英虽然没有休她,但是在她在林府的日子却并不好过,那些姨娘和通房没少在背后嘲笑她,她早就忍无可忍了。

她深吸一口气后咬着牙道:“好,这事我做,为了我的地位,为了我的尊严,我一定要把凤倩莎那个贱人给除掉!”

在这对母女谋划怎么害凤倩莎的时候,她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睡觉,准备迎接美好的明天。

只是她打了个呵欠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景曜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她吓了一大跳,心跳都漏了一拍:“王爷怎么进来的?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景曜鹍语气淡淡:“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报备吗?”

凤倩莎:“……”

这话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竟无言以对。

景曜鹍又道:“让你的那个凶灵滚出去,本王跟你说话的时候,不想有人在旁听着,我讨厌被打扰。”

他的话音一落,巧娟就从玉佩里出来,飞快地跑了,生怕被景曜鹍给抓住了。

凤倩莎:“……”

她觉得巧娟在景曜鹍的面前太没出息了,简直丢了凶灵的脸,巧娟好歹是个凶灵,拿出她凶灵的气势来啊!

景曜鹍虽然看不见巧娟,却能感觉到她已经走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他淡声道:“过来,给本王宽衣,伺候本王就寝。”

凤倩莎:“……”

她不但没有过去,还往旁边退了几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被他给吃了。

景曜鹍斜斜地看她一眼:“你不是深爱着本王吗?想要嫁给本王吗?现在怎么又退缩了?”

“本王现在给你提前适应婚后生活的机会,让你提前体验一下,同样的话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我的耐心有限。”

凤倩莎继续往旁边退,手里捏着一张符道:“我之前说的那些鬼话,王爷不要当真,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要说王爷不信了,我自己都不信。”

景曜鹍撩了撩眼皮子,轻哼了一声,自己解开衣衫的扣子,然后走到床边,直接上了床,动作随意而自然。

凤倩莎:“!!!!!”

他把她的床占了,那她睡哪里?难道要睡地板吗?

她急道:“王爷,不能这么耍赖啊,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快从我的床上下来!”

她说完走到床畔,想要把他拉下床,把他赶出去,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景曜鹍清凌凌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她终究没那个胆子去拉他,怂了。

但是他把她的床睡了,她就没地方睡了,难道要让她睡地板吗?这绝对不行。

她把心一横,冲他吼:“王爷,你家王府没其他床了吗?干嘛非要睡我的床!”

景曜鹍根本不接她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闭上眼睛睡觉,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她。

凤倩莎伸手去拽他,想要把他拽起来,但是她那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景曜鹍:“……”

他一点都不想猜,她肚子里的坏水太多了,他可不想被她算计。

只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懒得搭理她。

因为他知道她一向不是盏省油的灯,十分能折腾,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丫头。

这会他落在她的手里,以她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他,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凤倩莎往他的身边再凑近了些,吐气如兰,带着一丝撩人的魅惑道:“王爷见天的想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我觉得我这一次得占回来,不然岂不是太亏了?”

她说完一把拉开他的胸前的衣衫,准备好好地摸回来,让他也尝尝被人轻薄的滋味!

只是拉开他的衣衫后,她发现他的左侧胸口有一道狰狞的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的胸口上,触目惊心。

那道疤不算很大,却贴近心脏,让人看着就觉得后怕,隔着岁月,她都能感觉到当时的凶险,仿佛能看到鲜血淋漓的画面。

她愣了一下,问他:“王爷,你胸口怎么会有这么大一道伤疤?看起来好吓人。”

景曜鹍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想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直接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

只是她从来就不是个老实人,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她叉着腰道:“说,是哪个王八蛋把你伤成这样了,简直是丧心病狂,我要去剁了他,替你报仇雪恨!”

景曜鹍没想到她竟会关心他,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凶巴巴的,但还是让他心里刚生出几分温暖,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就听得她下一句话锋一转道:“你这样就不够完美了,太影响手感了,简直是美中不足。”

“我的身体没有疤,你却有疤,我觉得我这一次吃了天大的亏,亏大了!”

景曜鹍:“……”

他觉得他应该把他刚才的感动全扔去喂狗,真是浪费感情。

对她,就不该抱任何指望,她永远都是这么的口是心非,永远都不会好好说话。

没想到她又趴在他的胸前认真研究了一下那道疤,像是研究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我知道有一款祛疤的药,效果特别好,下次我去倒腾一下给你用上,保证药到病除。”

“虽然我们大概率不会成亲,你也不会是我的,但我有助人为乐的优良品质,我就是这么的善良。”

“你以后的妻子,得好好谢谢我,感激我的大恩大德。”

她说完在他的胸口摸了两把,像是在确认他的肌肉是不是很结实。

景曜鹍:“……”

他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了,他现在很想把她从床上踹下去,让她滚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偏她还要品评一番:“王爷,你看起来瘦,还病怏怏的,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身材挺好的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除了那个疤有点煞风景外,其他的堪称完美,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的身材确实极好,因为常年习武,体形极为匀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就算是这么躺着,也能看到结实的腹肌,充满了男性魅力。

这么摸上来的手感极好,让她爱不释手。

她原本只是想要恶心他一回,告诉他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被人摸是一件极不爽的事,让他以后不要再动手动脚了。

如今真把他的衣衫脱了,这么上手摸过去的时候,她就有点上瘾,觉得他的身材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她真的只是想摸一下就算了的,可是摸完一下后还想摸第二下,摸了第二下后还想摸三下……简直是欲罢不能。

景曜鹍忍无可忍,额头上青筋暴跳,怒吼道:“……你够了!登徒子!”

凤倩莎原本是想收手了,听到他这句话后,故意气他,又摸了两下,还故意在他胸口挠了两下:“这哪够,起码还得再摸个十下八下,我还没过瘾呢。”

景曜鹍:“……”

他是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是个女流氓。

他冷冷地朝她看去,此时暖黄的灯光半照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粉面桃腮,杏眼如画,娇艳动人。

她的秀发一半披散在脑后,一半洒在胸前,既娇柔秀美,又带着极致的诱惑,像一个妖精。

她此时的眼里有几分狡黠的味道,手不老实,眼睛却清亮,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他便知道,她对他并没有男女间的暇想,只是单纯的戏弄他,觉得好玩而已。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凤倩莎是能摸他一整晚的,但是她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见好就收,不会做得太过分。

他不说话,她也就不摸了,怕把他惹毛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双手托着腮看着他道:“王爷,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吗?我很好奇。”

他的伤是怎么来的?景曜鹍并不想回想,因为这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景曜鹍是个正常男人,血气方刚,精力充沛,早上醒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有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身体的某个部位变得十分精神。

凤倩莎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两颗黑葡萄,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慌乱,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她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景曜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像是猫一样慵懒,他的眼神深邃而充满磁性,带着一丝玩味,静静地看着她,像是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他有些懒散地看着她道:“你昨夜可真是长本事了,又是贴符,又是摸胸,让本王猜你会如何对本王,你真是胆大包天。”

“那你此时不妨猜猜,本王会如何对你?你觉得本王会放过你吗?”

他刚睡醒,声音比平时要沙哑得多,像是磨砂纸一样,透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之前虽然曾相拥而眠过好几个晚上,但是他每次都是一大早就走了,像是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

凤倩莎还是第一次睡醒看到他,她发现他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冷酷和难以接近,反而多了一丝柔和。

她刚睡醒,脑子还不是太好使,反应有些迟钝,她问了个傻问题:“你要如何待我?难道你要吃了我吗?”

景曜鹍的唇边勾起邪魅的笑容,像是罂粟花一样,危险而迷人,身形一动,就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凤倩莎想要去枕头下拿符,那是她的保命符,可是她的手还没有伸过去就已经被他扣住,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做。

他俯下身,鼻尖轻轻擦过她鼻尖,带着一丝暧昧和挑逗,他的唇若即若离地贴在她的唇上,像是羽毛一样轻柔。

属于男性的阳刚之气夹着几分暴烈的气息以十分嚣张的方式钻进了凤倩莎的鼻子里,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她问道:“王爷要做什么?难道你想非礼我吗?”

景曜鹍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吻上了她的唇,带着一丝霸道和侵略,不容拒绝。

这一次他似乎有了些经验,不像第一次那么急躁,也不像温泉畔那么没有章法,他似乎在慢慢地学习和探索。

他的唇轻轻地碾过她的唇,像是品尝美味的糕点一样,缓缓品尝她的味道,温柔而缠绵,让她沉醉其中。

凤倩莎之前已经咬过他两次了,这一次她有些心虚,毕竟昨夜她也占了他的便宜,摸了他的胸,还把他当成了抱枕。

她的心理素质极好,知道这会逃不掉,那就懒得挣扎,与其反抗,不如享受,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她安慰自己,虽然景曜鹍很狗,但他长得帅啊,身材也好,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他亲她,她也不吃亏,就当是被帅哥亲了一下,她还赚了呢。

既然拒绝不了,那她就选择不让自己那么难受,她要化被动为主动,掌握主动权。

她想通之后整个人便放开了,不再那么的紧张和抗拒,主动迎了上去,回应他的吻。

景曜鹍愣了一下,身体一僵,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主动,他的心里也涌起一丝惊喜,却很快就发现了她主动和不主动的巨大差别。

若之前他只能浅浅尝到她的味道,略知道这件事情的美好,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朦朦胧胧。

那么此时他就发现,这中间的滋味,竟比之前还要美好得多,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流连忘返。

他原本只是想要吓吓她,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他的厉害,让她以后不敢再那么放肆,可是此时知道这事之后,便想要索取过更多,想要把她彻底征服。

凤倩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再这样下去,今日怕是会出事,她可不想和他发生什么。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嫁给他,也从来没有生出过要改造疯批的想法,她只想和他撇清关系,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此时自然

秦子程无比震惊地看着凤倩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你……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倩莎没理他,觉得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很傻,扭头问景曜鹍:“王爷,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没见识?简直是丢了你的脸。”

秦子程:“……”

他不但是楚王府的长史,还是名门之后,出身显贵,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凤倩莎这种妖孽。

今日竟被一个弱女子嫌弃没见识!这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景曜鹍淡声道:“不怪他被吓到,就你的这些手段,神鬼莫测,惊世骇俗,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见过?你能吓到他,是他的荣幸。”

他说完又问她:“你让巧娟去找方丈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兴师动众?”

凤倩莎回答:“当然是来背锅呀!不然你以为呢?难道让我自己出面吗?”

“背锅?”景曜鹍微微皱眉,他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推卸责任?”

凤倩莎笑道:“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个怯懦、胆小、无能的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风一吹就倒。”

“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请得来鬼神?这种专业的事情,当然得有方丈这种专业的人来做,他可是佛门高僧,德高望重,他说的话才有可信度。”

重点是方丈喊她一声师父,现在师父有事了,他当然得来做苦力,为师分忧。

景曜鹍:“……”

秦子程:“……”

她怯懦?胆小?无能?弱女子?

呵呵,这个笑话也很好笑,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以后别讲了,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巧娟很快就到了佛寺,她过去的时候,方丈正在念经,闭目养神,看起来十分虔诚。

她跳到方丈的面前,叉着腰,没好气地喊他:“老和尚,别念经了,我家小姐请你去一趟京兆府,快点跟我走!”

方丈没开灵眼,看不见她,却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四周气场的变化,空气都变得阴冷起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是巧娟,只当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闯了进来,直接拿起旁边的禅杖朝巧娟的方向敲了过去:“大胆妖孽,竟敢跑到佛寺里来撒野,贫僧饶不了你!”

巧娟怒了,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妖孽,拿起旁边的砚台,直接把墨汁全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瞬间变成了一个黑人:“老秃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是我!”

方丈没开灵眼,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他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他大怒:“我平时虽然不怎么收凶灵,但是这样被凶灵欺到头上来还是第一回,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说完就要朝她敲过去,却被她一把按住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她用手在他的脸上沾了些墨汁在他手上写了三个字:“开灵眼!”

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方丈只觉得身上冰冰凉凉,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样,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头冷到脚。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毕竟像这么厉害的凶灵,这么嚣张的语气,他只见过一个,那就是凤倩莎身边的那个。

他立即伸手打开了自己的灵眼,他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妖。

灵眼一开,他就看见巧娟站在他的身边,冲他龇牙咧嘴,吓了他一大跳,他往旁边的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师父身边吗?”

巧娟回答:“我家小姐请你去一趟京兆府,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不然小姐要生气了。”

她说完又骂骂咧咧:“你这老秃驴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是个暴力狂,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

方丈也急了:“什么叫我一言不合就动手?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佛寺,我是出家人,降妖除魔是我的责任!”

“你一个凶灵跑到佛寺里撒野,我还不能动手?难道要我把你供起来吗?”

“最后,我不是老秃驴,我很年轻的,我才三十岁,风华正茂!”

巧娟轻撇了一下嘴道:“白胡子都长出来了,还好意思说年轻,你

景曜鹍则对这样的方丈十分适应,他早就习惯了他的不着调,淡声道:“那就试试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有点用。”

京兆尹:“……”

他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说方丈,方丈就到了,简直是心想事成。

他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陈母会死,不过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是他收了好处之后,默许的。

他和林远英虽然没有深厚的交情,只是点头之交,但是昨夜林府的人送来了丰厚的银钱,足足有五百两,他便愿意卖这个面子给林远英,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因为这几年林远英升官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简直是坐了火箭一样,在京中的官场里名气不小,人脉也很广。

再加上户部尚书年纪大了,已经老眼昏花,快要退下来了,林远英是户部尚书继任呼声最高的人选,前途不可限量。

这种人,京兆尹不想得罪,能交好就尽量交好,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他原本以为陈母死了,只要他向景曜鹍请个罪,再赔偿一些银两,这事便算是揭过去了,没想到现在是这样的走向,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京兆尹不信鬼神之说,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是用来骗人的把戏,但是方丈到了,而且还是景曜鹍亲自请来的,他也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便道:“如此就有劳方丈了,希望大师能够帮我们查清真相。”

方丈宣了一声佛号,慈眉善目地道:“施主客气了,降妖除魔,匡扶正义,本就是贫僧的职责。”

“贫僧只是恰好路过,看到这里有怨气冲天,久久不散,想来是有人心愿未了,含冤而死。”

“若能帮到那位死者,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贫僧便不算白来这一趟。”

凤倩莎习惯了他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看到他这副装逼的模样,就觉得浑身难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至极。

她轻咳了一声:“方丈菩萨心肠,宅心仁厚,我等佩服至极,真是功德无量。”

方丈施施然还了一个礼,眉眼平和,宝相庄严,像是一个真正的得道高僧。

若不是凤倩莎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德性,知道他有多么的无耻和不要脸,怕是都会被他骗了,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京兆尹虽然不相信方丈能招来陈母的魂魄,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是天方夜谭,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守门的差役使了记眼色。

差役会意,立即心领神会,悄悄地去林府报信去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林远英。

一行人来到京兆府后面的停尸房,这里阴气森森,常年不见阳光,是死人待的地方,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心里发毛。

为了迎接方丈的到来,京兆尹已经让人做了一番清理,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此时只有陈母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京兆尹对方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气地道:“大师,请!”

方丈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立即进去,却道:“请大人准备一些香烛和纸钱,还有一些祭品,以便招魂,没有这些东西,贫僧也无能为力。”

这些东西京兆府里有现成的,都是用来安抚死者家属的,直接拿过来就行。

京兆尹出去让人准备东西的时候,方丈立即跑到凤倩莎的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要招谁的魂?你快点告诉我!”

凤倩莎:“……”

他此时脸上再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好奇宝宝,八卦得要死。

他真是转眼间破功,刚才还是一副高僧模样,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市井小民……

方丈昨日跟她分开后,并不知道后续发生的事情,他一直待在佛寺里,念经拜佛,两耳不闻窗外事。

佛寺离得远,他今日又匆匆赶了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眼一抹黑。

凤倩莎粗略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方丈听后骂骂咧咧:“林府的人可真不要脸,简直是人渣,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丧尽天良!”

他骂完后又道:“师父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肯定能做好,一定让那个恶妇说出真相,为你讨回公道。”

景曜鹍问:“师父?什么师父?你们什么时候

京兆尹灵眼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都在打哆嗦:“鬼!鬼啊!”

因为此时陈母的魂魄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面色狰狞,双眼通红,她的嘴角溢流下一道血痕,看起来十分恐怖,喃喃地道:“我死得好惨啊!我的命好苦啊!”

他是亲眼看见陈母咽的气,知道她已经死了,此时她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可是她的魂魄却站在他的面前,这让他如何不害怕,如何不恐惧?

他的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退,想要逃离这里,想要离陈母的魂魄越远越好。

方丈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大人别怕,有贫僧在,她不敢伤害你,贫僧会保护你的。”

凤倩莎在旁道:“大人之前不是说要问是谁杀的陈母吗?要替她伸冤吗?”

“现在她的灵体就在这里,大人可以问了,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不用客气。”

京兆尹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屋子里所有人都

华氏听她三句话不离陈母,句句都带着刺,心里有些恼火,觉得她是在故意嘲讽自己,是在幸灾乐祸。

她见哄骗凤倩莎无效,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便决定用她和林婉婷商议的那一招,打算用苦肉计来博取同情,让所有人都觉得凤倩莎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正在此时,她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拍在她的肩上,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她一扭头,就对上陈母那张七窍流血的脸,那张脸离她极近,几乎是贴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华氏毕竟心虚,知道自己做贼心虚,她的反应比京兆尹还要大,她尖叫道:“啊!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要过来啊!”

陈母回答:“我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我死得冤枉,我是来找你报仇的,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说完,亮出了锋利的指甲,那指甲又尖又长,像是厉鬼的爪子,对着华氏的脸抓了过去:“夫人,你还我命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华氏直接吓尿了,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屁滚尿流地往前爬,想要逃离这里,想要离陈母越远越好:“不是我,你找错人了!你不要找我,救命啊!救命啊!”

陈母凑到她的面前,阴森森地道:“昨夜来给我送吃的那个婆子我认得,就是林府的婆子,我不会认错的!”

“若不是你指使的,若不是你授意的,她怎么会给我送吃的?你以为我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

华氏急道:“是凤倩莎!都是凤倩莎害的!你要怪就怪凤倩莎,是她害了你,不是我!”

“若不是她把你送进了京兆府,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我都是被她逼的!”

“所以真正害死你的人是她,你要报仇就找她去,不要找我啊!”

陈母哪里敢找凤倩莎的麻烦,她又不是傻子,她又不

华氏一看见景阳乐,立即明白他是林婉婷请来的援兵,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是来给自己撑腰的。

她毒杀陈母是林婉婷的主意,她当时觉得如此行事太过冒险,心里有点担心,怕事情败露后会惹上麻烦。

只是林婉婷让华氏尽管往大里闹,说她有法子收尾,让她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她。

华氏看到景阳乐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觉得有了靠山,便更加有恃无恐。

她对着景阳乐哭诉:“多谢陈王殿下,殿下真是个好人,肯为我这个老太婆出头,只是倩莎如今有楚王撑腰,我怕会连累殿下。”

“殿下与楚王是兄弟,若是因此伤了兄弟情义,我可就罪过大了。”

景阳乐一脸正气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要说凤倩莎还没有嫁入皇族,就算她嫁入了皇族,犯了错也一样要受到惩罚。”

“若三弟行事没有章法的话,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得教导他一番,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旁边围观的众人立即各种夸他,说他公正严明,说他大义灭亲,说他是皇室的楷模。

正在此时,凤倩莎和景曜鹍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手牵着手,看起来十分亲密。

众人立即对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凤倩莎初时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细细一听后竟是华氏又在那里生事,在那里颠倒黑白。

她觉得华氏也是个人才,明明是被陈母打的,还能把这事算到她的身上,真是脸皮厚到了一定的境界。

陈母毕竟已经死了,她对这些人说华氏是被陈母的灵体打的,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

华氏既然那么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觉得她得满足华氏的这个愿望,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她扭头看了方丈一眼,方丈会意,转身又走进了京兆府,打算去把陈母的魂魄再招出来。

凤倩莎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华氏道:“舅母若说你身上的伤是我打的,那就当是我打的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她本就是纤细瘦弱的长相,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此时娇娇弱弱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含着泪水,当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看热闹的众人原本觉得她应该是仗势欺人的那种人,毕竟有楚王撑腰,谁敢惹她,可是此时一见,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看起来十分柔弱,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华氏一听到她那句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事情的走向和自己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她沉声道:“什么叫我的伤就当是你打的?我的伤原本就是你打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凤倩莎缩着脖子道:“是,舅母

她觉得她这番话说得极妙,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给京兆尹施加了压力,她要让凤倩莎感受一番,她方才受的委屈,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正常情况下,京兆尹确实会给她几分面子,毕竟她也是朝廷命官的妻子,附和一下她的这番话,也算是卖她一个人情。

只是今日京兆尹被陈母吓了那么一回之后,他便信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这句话,觉得做人还是应该心存敬畏,不能为所欲为。

他怕今日他真帮了华氏,陈母会半夜来找他索命,到时候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当即黑着脸道:“华氏涉嫌毒杀陈母,证据确凿,来人,把华氏抓起来,带回京兆府严加审问。”

如此变故,把华氏惊得不轻,她完全没有想到京兆尹会突然翻脸,她还以为京兆尹会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对付凤倩莎。

她大声道:“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是朝廷命官的妻子,你凭什么抓我?杀人的人是凤倩莎和楚王,不是我,你抓错人了!”

京兆尹沉声道:“这件事情本官已经查清楚了,昨夜是林府的婆子买通了当值的差役对陈母投的毒,想要杀人灭口。”

“而昨夜凤倩莎不在林府,她一直和楚王在一起,所以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她没有任何作案时间。”

“且昨夜夜审,陈母已经供出来,是你给了她一千两银子,让他们两口子当待来杀凤倩莎,想要斩草除根。”

“你还答应她,等凤倩莎死后,会让凤倩莎和陈燕生结阴婚,让他们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宁。”

“鉴于此事,本官觉得你的嫌疑最大,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华氏的脸立即就变了,变得惨白如纸,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陈母在死之前已经把她给供了出来,她还以为陈母会替她保守秘密,没想到陈母竟然出卖了她!

她立即为自己开脱:“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定是收了凤倩莎好处,所以才这样害我,你这样做是屈打成招,我要告御状!”

京兆尹拿出一张纸,冷声道:“这是审讯的文书,上面有陈母的亲笔画押,还有当值差役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华氏:“!!!!!”

华氏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京兆尹没给华氏狡辩的机会,直接就让人把她带回了京兆府,生怕她在这里继续胡搅蛮缠。

他做完这些后对景曜鹍轻拱了一下手,算是打过招呼,扭头便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这场纠纷因为华氏被抓而结束,众人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到此时,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一次是谁在生事,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原本京中华氏虐待凤倩莎的事大家只是半信半疑,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这次好了,完全落到了实处,华氏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哪怕林远英后续花极大的力气想要压下这件事情,也注定压不下来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景阳乐在华氏被抓的时候,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就灰溜溜地跑了,生怕被牵连其中。

他在心里狂骂林婉婷是个大蠢货,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情都没安排好,竟就敢拉他过来,真是蠢到家了。

凤倩莎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样子轻掀了一下眉,没有拦他,任由他离开。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稍微一想就明白,肯定是林婉婷在背后指使,这会得趁着他正在气头上去收拾林婉婷,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她往前没走几步,林远英就匆匆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额头上满是汗水。

林远英昨夜在楚王府吃了个闭门羹,被景曜鹍拒之门外,他心里十分恼火,觉得景曜鹍太不给他面子,当着景曜鹍的面,他也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他一过来,姿势就放得很低,先向景曜鹍赔了个不是,还承诺会重罚华氏,给凤倩莎一个交代。

凤倩莎轻声道:“也不劳舅舅重罚舅母了,京兆尹已经把她抓进去了,想必会好好招待她的。”

“想来这一次,一定会给舅母留下一个极深刻的印象,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林远英愣了一下,他一听到风声就匆匆赶了过来,想看看能不能帮华氏一把。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就出了这样的变故,华氏竟然被抓了。

他忍不住问:“京兆尹为何要抓你舅母?她到底犯了什么事?”

凤倩莎回答:“因为舅母先是涉嫌雇凶杀我,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又涉嫌毒杀陈母,想要杀人灭口,这两件事情加起来,够她喝一壶的了。”

林远英:“……”

林远英:“!!!!!”

他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华氏竟然真的被抓了,这件事情的性质太严重了,他必须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景曜鹍在旁道:“林府乱成这样,林大人还是先好好整顿林府,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倩莎这段时间就先住楚王府,等林大人把林府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接倩莎,本王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说完拉着凤倩莎往马车的方向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凤倩莎:“……”

不是,她费那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能搬回林府,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他这几句话就让她的打算完全泡了汤,她真是欲哭无泪。

她急道:“王爷,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我住在王府怕被人说闲话,影响你的名声。”

景曜鹍淡声道:“本王

景曜鹍原本心情十分烦躁,在看到她这副模样之后,又莫名有些好笑,觉得她这个人真是古灵精怪,让人捉摸不透。

他问:“你想怎么收拾她?是想明着来,还是暗着来?”

凤倩莎回答:“还没想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我的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景曜鹍:“……”

他有些无言以对,觉得她这个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提醒她:“你不要忘了,她身边有精通道术的人,上次在林府,你可是吃过暗亏的,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

凤倩莎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正是因为吃了暗亏,所以才要报复回来,不然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玩阴的,我又不是不会,我可是专业的,保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现在吃亏的是这具身体有点弱,再加上修习道术的时间还太短,不能正面和这种道行极深的邪道硬刚。

否则的话,她早打上门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景曜鹍泼她冷水:“本王就没见过谁临场发挥能阴得了人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本王身边,别乱跑。”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不,王爷你见过,还不止一次,你忘了你身上那些符了吗?”

她说完对着空气画了一只王八,笑得十分得意。

景曜鹍:“……”

确实,她出其不意地在他身上贴过几次符了,而且每次都让他防不胜防。

他冷声道:“你就是在找死,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掐死你?”

凤倩莎对他扮了个鬼脸:“还请王爷看在我们此时立场一致的份上,说一点好听的话,鼓励我一下。”

“我现在还不能去找死,毕竟你还等着我为你解咒呢,我要是死了,谁给你解咒?”

景曜鹍:“……”

他斜斜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威胁,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掐死她了,可是每次都被她气得无可奈何。

凤倩莎却又道:“不过王爷说的很对,许妃太过邪门,我多少得做点准备,免得被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身上是带了几张符的,但是用来对付许妃明显不太够,毕竟许妃身边有精通道术的人,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得找地方再画几张符,可是她此时没带符纸,也没带符笔,真是失策。

她正准备找地方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方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凤倩莎一看见方丈眼前一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笑道:“你来得正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来得正好,正好可以用来背锅,而且他身上肯定带着符纸和符笔。

方丈看到她这副表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觉得她肯定又要坑自己。

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对她也算有些了解了,知道她这个人胆子奇大,行事不拘一格,还喜欢坑人,简直就是一个坑货。

他有些警惕地问:“你要干嘛?你可别乱来啊,我经不起你折腾了。”

凤倩莎轻掀了一下眉,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坑人的人吗?”

方丈:“……求你了,别说了,我更害怕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肯定又要坑我了。”

凤倩莎:“……”

她寻思她之前也没把他怎么样啊,他露出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喜欢坑人的人吗?

方丈也不等她问,直接解释:“今日你走之后,京兆尹拉着我,非要找我要驱鬼符,说是要驱邪避凶,保平安。”

“我要有这个本事,我今天就不会被巧娟欺负了,还差点丢了性命。”

“我被他缠得烦了,最后给了他一张平安符,算是打发了他。”

凤倩莎问他:“你收银子了吗?没收银子岂不是亏大了?”

方丈回答:“收了,收了一百两银子,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安。”

凤倩莎一脸莫名其妙:“那是好事啊,有钱不赚王八蛋,你怎么说我坑你了?难道你觉得我应该把银子分你一半?”

方丈回答:“我的平安符也不是每次都灵,万一这段时间找他的灵体太多,平安符又不灵,到时候他出了什么事,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凤倩莎一本正经地道:“没事,他今天出去的时候我把他的灵眼关了,就算有灵体找他,他也看不见,你就放心吧。”

方丈问:“万一那些灵体和巧娟一样,还会作怪,会整人,他就算是看不见也知道遇到了啊,到时候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凤倩莎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道:“那你就告诉他,他遇到了厉害的凶灵,需要做一场法事,请高人来驱邪避凶,重新换张高阶的平安符。”

“到时候我再跟你去,包管把凶灵揍得服服帖帖的,让他以后再也不敢作怪,你还能赚二次的钱,何乐而不为?”

方丈:“……”

他差点忘了,他现在也是有外援的人了,而且这个外援还很厉害,简直就是人形凶器。

他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我怎么没想到呢?”

凤倩莎的嘴角上扬:“我出场要收出场费的,我七你三,不然免谈。”

方丈:“……好,成交,谁让咱俩是朋友呢。”

景曜鹍看到两人嘀咕的样子有些心烦,他伸手一把将凤倩莎拎了过来,就像是拎一只小鸡仔一样。

他冷声道:“你不是要去做准备吗?还不快点去,在这里磨蹭什么?”

凤倩莎拽了拽他的手,没能拽开,便道:“我现在就是在做准备啊,你没看到我正在和我的外援商量对策吗?”

她说完问方丈:“上次害我们的人现在就在王府里,想不想报仇?只要你帮我,我保证让你出一口恶气。”

方丈的眼睛在她和景曜鹍的身上来回瞟了瞟,笑着道:“必须报仇啊,有仇不报非君子。”

凤倩莎便道:“走,我们去做准备,先找个地方画符,然后去会会那个妖妃。”

她说完又拽了拽景曜鹍的手道:“王爷,麻烦你先把手松开,你这样拎着我很不舒服。”

景曜鹍沉着脸松了手,心里对她更加不满了,觉得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凤倩莎便和方丈一起去了旁边的茶楼,要了个雅间,从方丈那里要来符纸和符笔,开始画符。

景曜鹍看见她飞快地画着符,手法十分娴熟,便知道她之前

景曜鹍根本就不想和她说话,看到她就觉得心烦,冷声道:“你现在已经见到我了,还有什么事?没事就滚吧。”

自从许妃捅了他一刀后,他见到她都是这副样子,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她没有看景曜鹍,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态度,而是转头对凤倩莎道:“晔儿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被他吓到了,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不太会表达自己。”

凤倩莎乖巧地点头:“嗯,我知道王爷人很好,他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他。”

她说完一脸幸福地道:“这次多亏了王爷,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肯定被人当街杀了,现在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救了我不说,还把我带进王府来保护我,给我吃给我穿,还安慰我,我很开心,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说到这里有些娇羞地看了景曜鹍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这一眼看在许妃的眼里,那就是凤倩莎对景曜鹍情根深种了,她心里更加不快,觉得凤倩莎就是一个狐媚子,想要勾引她的儿子。

许妃的心里十分不快,景曜鹍就该一生孤苦,无人疼,无人爱,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她的面上却微微一笑,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晔儿这个榆木脑袋居然都开窍了,知道疼人了,真是难得啊!”

“我之前最是担心他,怕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如今看到了你们的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总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凤倩莎娇羞地低下了头,一副小女儿姿态。

许妃扭头问景曜鹍:“你给倩莎下聘礼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她进门?”

景曜鹍没接话,心里的烦躁加剧,知道许妃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了,她从来都不会安什么好心。

果然,下一刻许妃就道:“看来是没有送,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你之前的未婚妻有点多,而且经常还没成亲,你的未婚妻就出意外没了,所以你不到大婚时,就不会去送聘礼,免得又白白浪费了。”

“但是我觉得倩莎是个有福之人,她肯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应该能活到你们大婚的时候,不会像你之前的那些未婚妻一样,早早地就香消玉殒了。”

“你这几天抽空,把聘礼送了,免得人家姑娘觉得你不够重视她。”

景曜鹍依旧没有接话,只是眼神更加冰冷了。

凤倩莎轻声道:“只要能嫁给王爷,有没有聘礼我都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今日许妃娘娘说起聘礼的事,您是王爷的母亲,又这么疼他,肯定已经替他准备好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她说到这里笑意盈盈地对许妃道:“我在这里先谢过许妃娘娘了,谢谢您这么疼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许妃:“……”

她自见到凤倩莎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装慈母,想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正常来讲,儿子成亲,聘礼确实该由长辈来操持,可是她极讨厌景曜鹍,恨不得他去死,聘礼的事情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她可没打算给凤倩莎一个铜板,她巴不得他们两个结不成婚。

凤倩莎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有些怯懦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您别放在心上。”

“若是许妃娘娘还没为我准备聘礼也没有关系的,我……我真的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只要能和王爷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景曜鹍淡淡地看她一眼,他要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怕是都要信她此时十分紧张了,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许妃之前的话都说出口了,此时不能完全没有表示,否则那也太打脸了些,以后还怎么在王府里立足?

她便道:“聘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今日遇到你,刚好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满足你。”

凤倩莎问:“我还能提要求吗?我真的可以随便要东西吗?”

许妃抿着唇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答应你。”

凤倩莎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便道:“我不要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些东西我也不懂,要了也没用。”

她说到这里拔下许妃头上的发簪,笑嘻嘻地道:“许妃娘娘说与我一见如故,我很喜欢你,我只想要一件娘娘的贴身之物,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

许妃:“……”

她的那只簪子不是普通的簪子,而是天师赐给她的一件宝物,可以驱邪避凶,保平安,价值连城。

她也没有想到,之前看着十分老实的凤倩莎会直接动手拔她的簪子,简直就是土匪行径。

她当即黑着脸道:“你有没有教养?谁允许你随便动我的东西了?快点还给我!”

她说完就欲从凤倩莎的手里把簪子抢回来,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景曜鹍一把拽着她的手道:“不是你说你极喜欢倩莎吗?还说只要她想要什么东西,你都愿意给。”

“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要把自己说的话全吃了?你这样出尔反尔,以后谁还敢相信你?”

凤倩莎一副受惊的样子,把簪子递还给许妃道:“既然许妃娘娘舍不得这支簪子,那我就不要这只簪子了,我不能夺人所爱。”

许妃冷哼一声,伸手去接了那只簪子,只是她的手才伸过去,凤倩莎

许妃被砸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只觉得脑门“当当”地响,像是被人敲锣打鼓一样,眼前冒着金星,视线都模糊了。

她伸手一摸,满手的粘稠液体,鲜红刺眼,是血!

她忍不住尖叫出声:“血!血!我的头,我的头受伤了!”

方丈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但是戏还得演下去,状似手忙脚乱地道:“抱歉,施主,贫僧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对不住了,误伤了!罪过罪过!”

“妖孽,休得猖狂,看贫僧降妖伏魔,替天行道!”

他说完越过许妃,朝巧娟的方向奔去,挥舞着禅杖,气势汹汹。

巧娟捡起自己眼珠子朝他砸了过去,愤怒地骂道:“你他娘的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给老娘滚远点!”

方丈:“!!!!!”

其实她的眼珠子根本就砸不到人,但是真的很嗝应人,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头皮发麻。

方丈决定一会就去劝凤倩莎,让她把巧娟送入轮回,然后重新收个正经一点的凶灵,不然以后出门都觉得丢人。

凤倩莎看到巧娟的行为也有点头疼,这货见天的眼珠子和下巴乱掉,时不时地掉零件,胆子小一点的,怕是都要被她给吓死了,简直有碍观瞻。

凤倩莎知道此时轮到她上场了,她忙对许妃道:“许妃娘娘,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你流了好多血啊,可别吓着我!”

许妃此时想杀了方丈的心都有了,她刚想说没事,巧娟又冲过来,扯过她的头发就把她往桌上磕,下手毫不留情,简直要把她的头给磕碎了。

她磕了一下,方丈就又追过来了,挥舞着禅杖,嘴里喊着降妖伏魔,吵得她头都大了。

她又飞快地把许妃头上所有的簪子全拔了,然后扭头就跑,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许妃:“……”

她平时极擅长在人前装模作样,伪装成温柔贤淑的样子,此时她哪里还装得了?头发散乱,满脸是血,狼狈不堪。

她怒道:“把我的发簪还给我!强盗,土匪,你们都该死!”

巧娟会听她的才怪,拿着她的簪子跑远了,得意洋洋,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就在许妃以为她跑远了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她跑回来了,就像一阵风一样,又刮了回来。

这一次,她伸手一把将许妃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和腰间的一块玉佩给扯了下来,然后又跑了,留下一脸懵逼的许妃。

许妃也算见多识广,见过不少大场面,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巧娟这种不正经的凶灵,简直就是个土匪,而且还是个无赖。

她连着被打几回,此时第二次被抢,她终于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

她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就往巧娟的身上拍,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在那东西在拍到巧娟身上的时候,一张符隔空出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为巧娟挡下那一击,化解了危机。

许妃惊到了,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什么情况?

正常来讲,符都是凶灵的克星,可以驱邪避凶,可是这符居然会保护凶灵,简直是闻所未闻。

巧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骂道:“老妖婆,你好毒啊!居然想要害我,我和你拼了!”

这一下唤醒了巧娟生前不太美好的记忆,让她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经历,心中的怨气和愤怒瞬间爆发。

她有些失去理智,指甲变长,变得又尖又利,像是锋利的刀刃,发了疯一般去挠许妃的脸,抓着许妃的头发就疯了一样地扯,完全失去了控制。

凤倩莎:“……”

方丈:“……”

巧娟明显失控了,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他还要演戏收她吗?这可真是个难题。

凤倩莎飞快地掐了个诀,默念咒语,然后打在巧娟的身上,压下她暴戾的情绪,让她冷静下来。

凤倩莎看起来十分关心地问许妃:“许妃娘娘,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啊?”

许妃尖叫道:“杀了她,杀了那个贱人,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巧娟此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有些不好意思,又扯了许妃一把头发,这才撒丫子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恰好此时方丈又追了过来,看起来还是方丈把巧娟赶跑的,演戏演全套。

凤倩莎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杀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景曜鹍坐在一旁看他们的表演,眼神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心情有些复杂。

许妃是他的生母,身份尊贵,天生压他一头,让他从小到大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这些年来,他被许妃恶心得不行,却又不能直接动手打许妃,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承受。

今天凤倩莎的这一出大戏,当真是把许妃打残了,让她颜面扫地,形象全无,真是大快人心。

他到此时,有些明白凤倩莎之前说的临场发挥是个什么发挥法了,她这个人真是鬼点子

景曜鹍在旁看着她的举动,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虽然他知道她这都是装的,故意演戏给许妃看,只是为了打许妃寻个由头,但他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生出了欢喜,像是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不管真假,至少她此时真真切切站在他的面前护着他,为他出头,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踏实。

许妃被巧娟按着打也就算了,毕竟巧娟是个凶灵,不讲道理,可是她此时被凤倩莎这个她眼中的“蝼蚁”打,就真的要气死了,简直是奇耻大辱,让她颜面扫地。

只是这是景曜鹍的楚王府,地盘是景曜鹍的,这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带过来的侍卫和婢女都没有出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便知道那些人肯定都被景曜鹍控制了,这个儿子从小就和她对着干,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他不愿意认她为母亲的时候,她在他这里是不可能讨得到便宜的,只会自取其辱。

她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们都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说完就往外走,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屈辱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结果没走几步,她就觉得晕眩的难受,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头重脚轻,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眼前一片模糊,直接就撞在墙上,撞得她头晕眼花。

方丈一看就知道这是凤倩莎做的,她在暗中动了手脚,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他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许妃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她的婢女和侍卫忙过来扶她,一个个战战兢

凤倩莎:“!!!!!”

她下意识就要抬手扇他,这个狗男人,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满脑子黄色废料。

他这一次早有准备,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景曜鹍松开她的唇,在她泛着红晕的唇畔轻声道:“本王的这个奖励你可喜欢?要是不喜欢,本王可以换一种方式。”

凤倩莎:“……”

她喜欢个锤子!她一点都不喜欢,她现在只想把他暴揍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伸手一把把他推开,对他呲牙咧嘴,像是只炸毛的小猫:“活该你被许妃欺负!你就应该被她欺负一辈子!”

“下次许妃再来,我要再管她的事,我就是狗!汪汪汪!”

她说完气哼哼地走了,留下景曜鹍一个人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景曜鹍在她身后道:“那你这狗怕是要做定了,本王等着你下次汪汪汪。”

凤倩莎身形一顿,脚步微微一滞,景曜鹍淡声道:“只要你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只要你还想从本王这里得到好处,她就不会放过你。”

凤倩莎回头看着他道:“那以后也是为我自己揍她,与王爷无关,我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而已。”

景曜鹍的桃花眼微敛,眼里不自觉地透出了几分笑意,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她今日是为他出头的吗?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对吧?

他这些年来被人往死里算计,听惯了各种阴谋诡计,看惯了人性的丑陋,无数人骂他是天煞孤星,避之不及,极少有人会对他释放善意,更别说是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了。

他又喊了她一声:“凤倩莎!”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没空!”凤倩莎伸手捂着耳朵,拒绝和他交流,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房了,生怕再被他占便宜。

景曜鹍看到她这副表情没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轻骂了句:“撒谎精,口是心非的家伙。”

凤倩莎原本想着从他这里要点好处,毕竟她今天帮他出头了,怎么着也得有点精神补偿吧,结果这狗男人光想着占她便宜,真是太可恶了。

她回房之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亏,她今天真是亏大了。

巧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从玉佩里飘出来,想要安慰她:“小姐,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对身体不好。”

“主要是生气也没有用,他有权有势还很凶,你又打不过他,生气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凤倩莎:“……”

她深吸一口气对巧娟道:“你挺会劝人,但是别再劝我了,越劝越生气,你还是闭嘴吧。”

巧娟哈哈大笑:“那小姐看到这些东西会不会开心一点?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呢。”



天师问许妃:“那只簪子被凶灵抢走之前还有谁碰过?你仔细回想一下,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许妃回答:“当时凤倩莎从我头上把簪子拔了下来,但是两息的时间我就把簪子抢回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只是个闺阁女子,还是个草包,蠢得紧,她没那么大的本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什么手脚。”

天师又问:“当时簪子有弄脏,或者有符贴在上面吗?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许妃摇头,她有些恼怒地道:“你今日只知道问簪子,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想着簪子!”

天师忙道:“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只是降魔簪关系重大,事关重大,而且这事又和楚王扯上关系,不得不谨慎对待。”

“我得弄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在背后捣鬼,否则你下次遇到还会吃亏,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许妃扁了扁嘴后道:“还能是谁?肯定是方丈那个老秃驴!他一直都看我不顺眼,肯定是他在背后搞鬼!”

天师摇头:“我和他交过手,虽然是有几分本事,但是绝对没有收凶灵为奴的本事,他没那么大的能耐。”

许妃问道:“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是景曜鹍那个小兔崽子?也不可能啊,他要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早就对付我了。”

天师又问:“当时还有谁在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没有其他人?”

许妃仔细想了想后道:“当时就景曜鹍、凤倩莎和方丈在,除了他们外,还有两个婢女在屋里伺候,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难道那两个婢女是隐藏的高手?也不可能啊,她们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怎么可能是高手?”

天师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线索太少了,根本无从查起,便道:“这事我会设法查清楚,你先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

许妃看着他道:“我今日受了这样的委屈,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我绝对不能白白受这份罪!”

天师点头:“放心吧,这事交给我

凤倩莎:“……”

她就不该来问他!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他会好好说话。

这狗男人不止暴戾,还霸道!简直就是个土匪头子,强盗逻辑!

跟他讲道理大概是没法讲得通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反正她不想趟皇族的这趟浑水。

等她收拾完林府那一堆渣渣,把那些欺负她的人全都踩在脚下,拿到她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后,有多远就离他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她轻撇了一下嘴,懒得再理他,直接去梳妆打扮,眼不见为净。

景曜鹍知道以她的性子,八成会顶嘴,他都做好和她吵一架的准备了,半倚在门口等了一会,也没听见她顶嘴,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他一扭头,就看见她在梳头发,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她有一头极为浓密顺滑的长发,像是上好的绸缎,此时青丝如瀑布般垂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温雅秀美,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半侧着头,露出纤长雪白的脖颈,线条流畅而优美,仿佛天鹅的颈项,美得如画,让人移不开眼。

景曜鹍的眸色深了些,像是黑曜石般深邃,里面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那披散的头发轻荡间,似乎撩过他的心头,有些痒,像是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让他有些心神荡漾。

凤倩莎一扭头,就看见他在看她,目光灼热而专注,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她便问:“好看吗?我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有没有让你眼前一亮?”

景曜鹍回答:“马马虎虎,勉强能看吧。”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带着几分戏谑地问:“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明明说我丑的,还说我五行缺德,是你当时眼瞎了吗?还是你故意想要气我?”

景曜鹍

时下京中的女子,常会为心上人绣荷包,以表达爱意和思念。

她的玄门术法学的很好,各种符箓信手拈来,但是针线活却是稀烂,堪称惨不忍睹。

他让她为他绣荷包?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出丑!真是美不死他吧!

她才不会当着林远英的面跟他争辩,免得林远英又借题发挥,便温声道:“我若得空便给王爷做,一定做一个漂漂亮亮的荷包。”

至于她什么时候得空,那就再说吧!反正她现在忙得很,根本没时间做荷包!

这事她面上答应了,但是她估计一扭头就忘了个干干净净,鬼才会给他绣荷包!

她怕再说下去,这个狗男人还得提什么不要脸的要求,占她的便宜,便对林远英道:“舅舅,我们回家吧!我在这里住着也不习惯。”

景曜鹍见她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林远英的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很不舒服。

他那日带她回王府来住,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她有趣,想逗她玩玩,没有其他的心思,更没想过她会真的住下来。

她在王府总共也不过只住了两日,如今走了,王府里一下子就显得冷清了不少,空荡荡的,少了些生气,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和他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秦子程:“凤姑娘一走,我怎么觉得王府少了什么,感觉空落落的,怪不习惯的。”

他说完又拍了一下脑门道:“我今日还特意让厨房做了凤姑娘爱吃的饭菜,色香味俱全,都是她喜欢

凤倩莎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原本惊慌失措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好戏般的戏谑。

她假装害怕地尖叫一声,飞快地跑到林远英的身后,还不忘顺便拉他一把,动作之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朱婆子怒吼着一冲过来,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就捅了出去,目标直指凤倩莎,却因为凤倩莎的这一拉,刀尖的方向发生了偏移,噗嗤一声,结结实实地捅在了林远英的身上。

朱婆子:“!!!!!!”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林远英:“!!!!!!”他更是懵了,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剧痛,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捅了,而且还是被自己夫人的陪嫁婆子捅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一刀虽然插偏了,只是插在林远英的手臂上,伤得并不严重,但是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看起来十分吓人。

但是这件事情对他来讲,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他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竟然被人当街行刺,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搁?

他下意识地就怒吼一声,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就把朱婆子踹倒在地,动作之狠,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凤倩莎等他踹完了,这才假惺惺地护在林远英的身前,摆出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子,大声道:“有事冲我来,不要伤我舅舅!舅舅是无辜的!”

林远英:“……”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有被保护的感动,又有被利用的愤怒,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朱婆子恨凤倩莎入骨,像是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又要来打她,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你这个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凤倩莎丝毫不惧,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掂了掂重量,照着朱婆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动作之流畅,简直就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刹那间,朱婆子被砸得头破血流,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看起来十分恐怖。

凤倩莎哆哆嗦嗦地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打死你!”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是她的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看起来十分害怕。

朱婆子刚想动,凤倩莎又一石头砸了过去,这一次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石头狠狠地砸在朱婆子的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朱婆子:“!!!!!”她这一次是被砸得彻底懵了,眼前一片漆黑,挣扎了几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凤倩莎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杀人了!朱婆子疯了,她要杀人灭口啊!”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听起来十分可怜。

林远英:“……”他嘴角抽搐,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朱婆子,再看看一脸惊恐的凤倩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觉得他好像被这个外甥女给算计了。

凤倩莎又扭过头,看着林远英,眼泪汪汪地道:“舅舅,你流了好多的血,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有侍卫走了过来,他们把朱婆子制住后用绳子捆住,然后带下去医治。

华氏此时也赶了过来,她看见林远英手臂上插的刀,再看看满身是血的朱婆子,以及毫发无伤的凤倩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知道今日林远英肯定会把凤倩莎带回来,所以早早就做了一些安排,想要给凤倩莎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林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最初朱婆子的大儿子去凤倩莎房里偷银子,想要陷害她,结果却被凤倩莎设计,不但没偷到银子,反而丢了性命。

紧接着她和她的二儿子都被凤倩莎打伤,而且还被打得很惨,至今还在床上躺着。

而后她的丈夫刘车夫

凤倩莎今日既然回了林府,不从她们身上扒下一层皮来,她就不是凤倩莎!

华氏还在那里哭天喊地,声泪俱下,演技之精湛,堪比戏台上的老旦:“倩莎,这些年来我把你养这么大,我自问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真的是太伤心了!”

“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和我无关!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华氏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冤枉的。

凤倩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道:“我舅舅对你这样好,你都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你的人品已经彻底破产了,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你的!”

“林府的婆子毒杀了陈母,这事若没有人指使,我是绝不会信的。毕竟,谁会闲着没事去毒杀一个老太婆呢?除非是有人指使,想要杀人灭口!”凤倩莎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华氏的心上。

华氏:“……”她被凤倩莎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在那里干嚎,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林远英身上有伤,此时脑仁都是疼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一个火药桶上,随时都有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此时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要不他不管不顾直接把凤倩莎杀了?这样才能永绝后患,才能让他彻底摆脱困境。

正在此时,门房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大人,王府来人给表小姐送午膳了!而且还带了很多东西,说是王爷特意吩咐的!”

林远英:“……”他整个人立即清醒了过来,刚刚升起的那点杀意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若是不管不顾地杀了凤倩莎,景曜鹍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整个林府都要跟着陪葬。

凤倩莎今日敢这样闹,八成是景曜鹍的意思,她就是仗着有景曜鹍撑腰,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再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还你一个公道。”

凤倩莎今日说这些话,就是想看看林远英的底线在哪里,看看他到底会做到哪一步,会为了华氏牺牲多少。

她冷笑一声,得寸进尺地道:“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舅母做的,我对她都没有信任了,我以后都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我如今已经长大,有能力保护自己,我父亲和母亲留下的产业,我能自己打理了,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操心。”

“还请舅舅做主,让舅母把那些产业还给我,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这才是她今天闹起来的真正目的。

有这个前提在,林远英无法拒绝,若是拒绝,那就是想要贪她的钱财,那就是承认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觊觎她的家产。

他一向极要面子,最在乎自己的名声,就算是想要她的银子,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更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强颜欢笑道:“这是自然,你父母留下的东西,本来就该由你来继承,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顿了顿,又道:“迟些我让你舅母把账册和钥匙全部给你,以后那些产业就由你自己打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舅舅绝对不

凤倩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她这才刚回到林府,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她动手?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压在枕头下的菜刀,眼神冰冷如刀锋,毫不犹豫地朝那个黑影扑了过去。

对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凶猛,更没有想到,她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竟然会藏着一把菜刀。他根本就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她一刀狠狠地剁在手臂上。

“啊——!”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屋子,打破了夜的宁静,惊醒了沉睡的鸟雀。

凤倩莎有些意外,她以为半夜敢潜进她屋子里的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结果竟然是个不堪一击的软脚虾,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

而且,他一叫出声,她也就听出他来了,竟然是那个让她恶心至极的林依存。

到此时,她借着浅淡的月光看清楚了,林依存手里拿的并不是一把刀,而是她之前放在窗边的挡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方才她隔着帐子看得不太真切,一时情急,就把挡板看成了刀,没想到竟然闹了个乌龙。

他在那里疼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凤倩莎,你疯了!是我!你竟然敢砍我!”

凤倩莎只当没听出他的声音,拿着刀子就又砍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老子管你是谁!深更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就是死罪!先砍了你再说!”

雪白的刀刃在夜色里如同一道闪电,泛着凛冽的寒光,带着必杀的决心,让人不寒而栗。

林依存有些发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凶猛,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拿刀砍他。

他大急道:“表妹,是我,我是表哥,你认错人了!快把刀收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那夜约了凤倩莎,结果却被大狼狗给折腾的够呛,菊花到现在还不舒服,走路都觉得别扭。

只是他那夜没有等来凤倩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这几天他好一点了,听说凤倩莎回来了,而且还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他就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感觉得到林远英和华氏对凤倩莎的杀心更重了,她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让别人占了便宜,不如让他先下手为强。

他馋她的身子已经馋了很久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今夜他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依旧来了,他觉得自己再不来,可能就没机会了。

他来之前想的是她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是任由他摆弄,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来之后他却发现,他不但摆弄不了她,还要被她揍,这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他到此时都无法相信,他心里那个娇娇弱弱、没什么主见的表妹,居然睡觉的时候枕头下藏着一把刀,而且还敢用刀砍人!

凤倩莎会听他的

护院看到是他,忙一把扶着他,关切地问道:“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把您伤成这样?”

凤倩莎拎着刀子,气势汹汹地追过来,怒吼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登徒子,为民除害!”

恰好有护院拎着灯笼过来,林依存一把将灯笼抢过来,使劲往自己脸上照,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表妹,是我!真的是我!你认错人了!”

他一路被凤倩莎追赶,头发散了,鞋子掉了,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和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反观凤倩莎,她就只是略微有些喘气,衣服都没有乱,看起来游刃有余,显然刚才的追赶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看着林依存,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大声道:“还真是表哥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采花贼呢!”

“可是表哥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我的房里?而且还鬼鬼祟祟的,是想偷东西吗?”

林依存:“……”

他对她起色心这件事,见不得光,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否则他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毕竟凤倩莎如今是景曜鹍的未婚妻,他半夜跑到她的房里,还被她拿刀追,这事一旦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以后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

此时虽然没有外人在,但是他也不能承认这件事,否则他以后还怎么做人?便强装镇定,硬着头皮道:“不是你约我去你房间的吗?难道你忘了吗?”

这个理由说出来之后,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硬了,底气也足了,仿佛掌握了主动权,可以反败为胜。

他当即冷声道:“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差你的婢女半夜来喊我去陪你,我担心你出事,这才急忙赶过去看看。”

“结果我一进你的房间,你就像疯了一样,二话不说就拿刀砍我,凤倩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杀人灭口吗?”

他也想好了,这种事情一旦闹开,只要他坚持他的这个说法,那么不要脸的那个人就是凤倩莎,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指责她,唾骂她。

至于凤倩莎和她的婢女否认,那就是她们主仆串通好的,故意陷害他,没有人会相信她们的。

左右这种事情,女子就是天生吃亏的那种,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凤倩莎若不想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不想身败名裂,那就得来哄着他,乖乖听他的话,让他睡个够!

只是凤倩莎今夜敢追出来,那就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好了,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林府的众人有多不要脸,她之前就领教过,对于他们的无耻程度,她早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她看着林依存,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轻声问道:“表哥确定今夜是我的婢女去把你喊过来的?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再说啊!”

林依存重重地点头道:“当然确定!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你的婢女来

华氏一边脱着身上的衣衫,一边哼着小曲,那小曲十分艳俗,内容不堪入耳,是青楼里那些风尘女子最常唱的十八摸。

她此时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寝衣,那寝衣还半敞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肌肤,简直是伤风败俗。

她似乎发现有人站在门口,扭头朝她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眼神也十分勾人。

林远英这才发现她此时画了一个极为妖媚的妆容,那妆容浓得像是要把整张脸都给盖住,眼角眉梢里带着只有青楼女子才会有的露骨和轻浮,简直是不堪入目。

在这一刻,林远英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香艳,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他的脑子里乱飞,让他头痛欲裂。

他接受女子放浪,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他觉得越浪越好,那样才够刺激,够销魂。

他也喜欢看别人家的妻子衣衫半露,纤腰细腿,暗送秋波,但是他却接受不了华氏这副模样,这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因为华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结发妻子,是应该端庄贤淑的,而不是这副骚里骚气的样子。

两人床笫之欢时,华氏都是十分板正保守的,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没什么乐趣,这让他一直都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华氏在这方面是无趣的,是个保守的女人,当初爆发她和刘车夫的事情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她是被人陷害了,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是他此时看到这样的华氏时,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看错了她。

他甚至在想:华氏是不是原本就是这副骚得不行的模样,只是在他的面前装正经,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来欺骗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飞快地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最终占据整个内心世界。

而此时华氏娇笑了一声,迈着碎步,扭着腰肢,像一条水蛇一样旋到林远英的身边,伸出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勾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老爷,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人家都等你好久了!”

又娇又嗲的语气,嗲得林远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黑着脸看着华氏,声音冰冷地道:“你够了!别再装疯卖傻了,我看着恶心!”

华氏娇娇一笑,冲他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道:“这哪里够嘛!人家还要更多呢!”

她说完就朝林远英亲了过来,她那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恨不得直接贴到林远英的脸上。

林远英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顿时怒火中烧,一记巴掌狠狠地甩上去,直接就把华氏甩倒在地,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林依存原本受了伤,想让人把他扶回去,好好地包扎一下伤口,结果他听说华氏出事了,有些担心,也强撑着过来看了一眼,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到华氏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门口,连

凤倩莎:“……”

她虽然理解巧娟的逻辑,但是她也有些无语,巧娟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一夜,对林府的几位主子来讲,是极其煎熬的一夜,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在痛苦和恐惧中挣扎,难以入眠。

这一夜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接连发生的变故让他们一家子都苦不堪言,身心俱疲。

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则在疯狂八卦,把这件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说什么,怕惹祸上身,但是背地里偷偷说上几句还是可以的,反正法不责众。

唯有凤倩莎回房之后呼呼大睡,睡得格外香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第二天睡醒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便起床洗漱,她刚洗漱完毕,把头发擦干,门就被人敲响了。

巧娟走过去把门打开,发现站在门口的竟是林远英的那个妾室赵姨娘,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她带着几分疑惑问:“姨娘,您有什么事吗?”

赵姨娘今年不过只有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是林远英新纳的妾,因为年轻貌美,所以颇为得宠,林远英不说夜夜宿在她屋里,那也差不多了,对她十分宠爱。

赵姨娘将巧娟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然后才轻声问道:“表小姐起来了吗?我有些事情想跟她说。”

凤倩莎从里面探出头来,看着赵姨娘问:“姨娘找我有事吗?如果是要紧事,就进来吧!”

赵姨娘回答:“老爷让我把姑奶奶留给表小姐的东西送过来,我亲自送过来,也显得更有诚意。”

她嘴里的姑奶奶指的是凤倩莎的母亲,提起她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敬意。

她是妾室,出身还十分低微,虽得宠却没有忘形,对凤倩莎还算客气,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她此时看向凤倩莎的眼里有了几分打量,似乎想把她看穿,两人之前其实没什么交集,她对凤倩莎的了解不算多,只知道她是林府的表小姐。

被赐婚前凤倩莎在林府没什么存在感,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整天穿着不合身的衣衫,畏畏缩缩的,见谁都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她之前觉得凤倩莎可怜,偶尔还给凤倩莎送过一点吃的,希望能帮她改善一下生活。

只是她怕惹林远英不高兴,所以都是让婢女偷偷地送,不敢让林远英知道。

两人明面上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对凤倩莎的态度也多了几分谨慎。

凤倩莎昨夜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事情都做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且她送过来的这些东西,凤倩莎略翻了一下后就发现比她预期的还要全一点,数量更多,价值也更高。

华氏不可能一次把东西全部交出来,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从中克扣,这一次交出这么多,估计赵姨娘是使了力气的,在林远英的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凤倩莎微微一笑:“多谢姨娘,您真是太客气了。”

赵姨娘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听老爷的话把东西送过来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

她说完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确定没有其他人听到她们的谈话,便对凤倩莎竖了个大拇指,压低声音道:“表小姐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以前有精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景阳思,那个注定要成为这本书男主角的男人。

凤倩莎之所以会如此吃惊,是因为他此时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油彩,身上穿了件粗糙的草制背心,露出了结实健硕的蜜色胸膛,散发着一股原始的野性。

他的头发高高束了起来,用一根不知名的绳子紧紧地扎住,还插着几根色彩艳丽的野鸡尾羽,整个人透着几分粗犷的味道,与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比上次在皇宫里见到时,要更加阳光,笑容也更加灿烂,还添了几分野性,显得更加生动活泼。

他此时朝她微笑,还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像个邻家大男孩,毫无攻击性。

他原本就是书里的男主,是天之骄子,长相和身材完全不用怀疑,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好看。

只是他这个造型不是那么的男主,没有高冷,没有霸道,只有可爱,甚至还有些搞笑。

凤倩莎虽然知道他和书里描述的样子相差有点远,和她想象中的霸道男主更是毫无关系,但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她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感觉有些幻灭。

她压下心里惊讶,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问道:“晋王殿下怎么这副打扮?您这是要去唱大戏吗?”

景阳思回答:“哦,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今日国子监有一场祭戏排练,我方才一直在里面排练,结束的时候懒得换衣衫罢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

凤倩莎听到他的这句话才想起来,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穿越后,不是在斗林府的人,就是在被皇后和许妃为难,天天都在折腾,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她完全就没注意到时间,差点忘了还有端午节这回事。

所谓的祭戏其实是时下流行的一种舞蹈,最初的时候是在祭祀时跳,用来敬神祈福,而后慢慢演变成到大的节日跳的一种舞蹈,用以庆祝节日。

这种舞模仿祭祀时的情景,所以衣着打扮都和寻常衣物不同,带着异乎寻常的戏曲色彩。

这个时代戏子的地位很低,被人看不起,跳祭戏的舞者虽不至于被人看不起,却也不是多光彩的事,通常只有生活困顿的人才会去跳。

正常情况下,那些有头有脸的男子都不太会愿意参加,觉得有损颜面。

国子监里的学子都自诩清流,自命不凡,就更不愿意加这种活动,觉得有辱斯文。

景阳思身为皇子,就算不太受宠,那也是皇子,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没有人敢强迫他参加这种活动,所以他大概是自愿的,而且还乐在其中。

凤倩莎在心里组织了一下用词,最终道:“晋王殿下的爱好挺广泛的,真是多才多艺。”

景阳思笑道:“还行吧,国子监里的学生们都不愿意参加,觉得太丢脸,夫子凑不齐人,我便自己报名了,也算是帮夫子一个忙。”

凤倩莎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这位不但阳光,还真的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没有皇子的自觉,简直是皇室的一股清流。

她也笑着道:“殿下人真好,真是个大好人!”

她之前便想着和他交好,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此时自然愿意各种夸他,给他发好人卡,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

景阳思被她这么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便道:“我左右没什么事,举手之劳罢了,凤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问道:“凤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是来逛街吗?”

凤倩莎指着旁边的绸缎铺子回答:“我来做套衣衫,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打扮自己,都快成黄脸婆了。”

她虽然拿到铺子了,但是这些人未必会服她管,人心难测,她想先看看铺子的经营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景阳思见她指着的那间铺子,略有些意外,便道:“我也要去那间铺子拿衣衫,真是太巧了。”

正常来讲,景阳思是皇子,又封了王,府里是有专门的绣娘的,并不需要出来做衣

更不要说以华氏那个锱铢必较、雁过拔毛的样子,就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件事情,早就应该把人给处理掉了。

掌柜的那番话骗一下不谙世事、心思单纯还贪心的小姑娘还差不多,可骗不了她,她又不是傻白甜。

当时景阳思在,人多眼杂,她不好直接动手,要不然她就直接在铺子里动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她出来后耐着性子跟着掌柜到了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她想知道掌柜想要做什么,她早就动了,绝不会任由他摆布。

她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看周围的环境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跟着他进去。

且掌柜此时这么小声说话,鬼鬼祟祟的,就更加证明这里面不安全,指不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

她正打算让巧娟穿墙过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景阳思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拦住了她们,表情严肃地道:“不能去,里面危险。”

他突然冒出来,吓了凤倩莎一大跳,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刚才巧娟要是当着他的面穿墙的话,那就真的是刺激了,她的马甲就要掉了。

她定了定神问:“殿下怎么来了?您不是去拿衣服了吗?”

景阳思回答:“方才我听你和掌柜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一直放心不下。”

“我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这里你们千万不要进去!里面可能有什么陷阱。”

他当时其实就想提醒凤倩莎的,只是他却又觉得他们不算太熟,这样贸然提出质疑不太合适,怕她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毕竟他当时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觉得那个掌柜看起来不太对劲而已。

凤倩莎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进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似在回应她的话一般,方才掌柜进去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声音低沉而凶猛,听得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掌柜的惊恐的尖叫声也传了出来:“救命啊,放我出去,快开门,救命啊!”

景阳思回答:“这是不夜侯的宅子,他喜欢养一些稀奇古怪的野兽,这座宅子就是他专门用来养野兽的地方,听说里面养了不少凶猛的野兽。”

凤倩莎:“……”

她觉得华氏真的是出息了,为了杀她,居然还能弄到不夜侯侧门的钥匙,真是下了血本了。

方才是她觉得不对劲,出于谨慎,直接把掌柜的给推了进去,让他先进去探路。

但凡她方才大意一点,没有多想,直接进去,此时去喂野兽的人就是她了,想想就觉得后怕。

景阳思毕竟是皇子,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见过不少阴私之事,心思比寻常人要细腻得多,他看着凤倩莎,若有所思地问她:“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凤倩莎回答:“那间铺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但是之前都是我舅母在打理,她一直霸占着不肯还给我。”

“我和楚王殿下的婚期已近,舅舅迫于无奈,做主让舅母把铺子还给我,但是舅母一直心怀不满。”

“我今日是来看看铺子的营收情况的,后面的事情殿下就知道了,想来是我的舅母想要我的命。”

景阳思虽然是个阳光开朗的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他生于皇族,从小耳濡目染,见过各种隐私,心智远比寻常人成熟,她一说完,他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也猜到了华氏的阴谋。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真是家门不幸,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不夜侯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若是遇到他,可能会有麻烦,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凤倩莎这才想起,不夜侯也是这本文里的大反派之一,和景曜鹍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和景曜鹍的疯批不同,景曜鹍是那种阴晴不定的疯批,让人捉摸不透,而他则是那种为了得到女主不择手段的疯批,他的眼里只有女主,为了女主,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简直是丧心病狂。

表妹看到不夜侯的剧情时曾说过,她也想要一个像不夜侯那样的男朋友,觉得他太暖太体贴了,简直是理想型男友。

不夜侯为了得到女主,把男主景阳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看景阳思十分不顺眼,天天变着法子想要弄死他,想把他除之而后快。

只是女主爱的人是男主景阳思,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不夜侯,甚至还觉得他有些烦人,最后不夜侯为女主而死,简直是为爱痴狂。

此时景阳思说不夜侯性情古怪,和书里在女主面前时完全不一样,她觉得景阳思的描述应该更中肯,毕竟他才是最了解不夜侯的人。

她在心里感叹,果然是本超级狗血文,女主就是万人迷,人人都爱她。

那边传来了掌柜的惨叫声:“救命啊,不要吃我,救命啊!”

只是他叫得再惨烈也没有用,根本没有人会去救他,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生命危险。

害人者,恒害己,这就是报应。

凤倩莎果断和景阳思往一旁撤走,一刻也不敢多待,只是他们还没走几步,就有破空声传来,带着凛冽的杀气。

她反应极快地卧倒在地,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一支利箭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带起一阵凉风,险些射中她。

景阳思的反应慢上些许,虽然也躲开了,但是看起来有些狼狈,那些箭却没能射中他,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

凤倩莎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男主,是真正的气运之子,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逢凶化吉。

她这会有些尴尬,若是景阳思不在的话,她可以让巧娟帮忙,让巧娟出来教训一下那些杀手。

巧娟是凶灵,身手敏捷,能给人意外一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景阳思在这里,她就不好让巧娟飞出去动手了,免得暴露了她的身份,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景阳思爬到她身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凤倩莎摇了摇头回答:“我没事,幸好我躲得快,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他们此时躲在一座墙体后,勉强可以挡住那些利箭,利箭射不到他们。

她和巧娟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她暂时不要行动,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要轻举妄动。

景阳思伸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想看看那些杀手在哪里,一支利箭就朝他射了过来,他吓得立即把脖子缩了回来,差点就被射中了。

他大声道:“我乃当朝晋王,尔等速速退下!你们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造反吗?”

他是正经的皇子,身份尊贵,和景曜鹍那种不受宠的王爷的身份是不同的,京中的人多少会卖他几分面子,不敢轻易得罪他。

再加上他的性子好,平易近人,又无心皇位,在京中并没有什么仇家,人缘还算不错。

他觉得他亮明身份后,哪怕是不夜侯,也会顾忌他的身份,给他几分面子,将这事揭过,放他们离开。

没想到的是,那边有人冷笑一声,语气轻蔑地道:“就你这狗样子还晋王,真是不要脸,谁信啊!”

“你若是晋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了呢!少在这里冒充,兄弟们,给我射死他,一个都不要放过!”

景阳思:“……”

凤倩莎:“……”

她看了景阳思一眼,他此时还穿着半露着胸的衣衫,脸上画花了,头上插着野鸡毛,简直是不忍直视。

就他这造型,说他自己是晋王,她若不认识他,只怕也不会信,只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她对他道:“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怕你的身份,殿下不如把你的暗卫叫出来,让他们把这些人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景阳思:“……我没有暗卫。”

凤倩莎十分吃惊:“你是堂堂皇子,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暗卫?这怎么可能?”

景阳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母妃不受宠,在宫里没什么地位,我也不受父皇的宠爱,父皇一直不重视我。”

“父皇没有给我拔暗卫,所以我身边并没有暗卫,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凤倩莎再次震惊:“你不会自己养吗?难道皇子不都有自己的势力吗?”

她记得表妹曾经说过,说男主的身边有几个十分厉害的暗卫,个个以一敌百,武功高强,是他的左膀右臂。

景阳思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有些不解地问:“自己养暗卫做什么?我是皇子,身份尊贵,谁人敢伤我?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凤倩莎指着对面的杀手道:“他们敢,他们现在就想要你的命。”

景阳思:“……”

他第一次琢磨他往后要不要养一些暗卫保护自己,要不然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似乎很有必要。

凤倩莎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无语,没想到男主竟然这么废,就在此时,有杀手提着大刀朝他们杀了过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她这具身体对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怜,根本就没有会学武功的机会,而且她也懒得动,她还是安安静静地做她那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吧。

她便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准备看景阳思大发神威,力挽狂澜,却发现小说里无所不能的景阳思,竟然这么菜,一个照面,就被杀手打趴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她这一次是真的惊到了,他这样子完全不符合男主该有的配置啊!说好的金手指呢?说好的主角光环呢?

正在此时,有杀手抡着大刀,面目狰狞地朝她砍了过来,想要一刀要了她的命。

凤倩莎还没来得及躲,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时,景阳思突然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一个纵身就把她扑倒护在身下。

下一刻,有温热的鲜血洒了凤倩莎一脸,她听见景曜鹍的声音传来,声音冰冷而暴戾:“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那一刻,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凤倩莎有一瞬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景曜鹍杀了景阳思,血是景阳思的。

她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朝景曜鹍看了过去,想要确认一下景阳思是否安然无恙:

他此时黑着脸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手里拎着一把剑,剑尖还有鲜红的鲜血往下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可能是角度的原因,此时的他看起来格外的高大,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眉眼里的冷肃与厌世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为矛盾的气质,透着极致的暴戾与冰冷。

在那一瞬间,凤倩莎莫名觉得那时的他极度厌世,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恶,想要毁掉整个世界,让一切都归于虚无。

这样的景曜鹍让她心生惧意,仿佛看到了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恶魔,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永远都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正在此时,景阳思的声音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三哥,你来了!呜呜,真的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凤倩莎:“……”

她这才发现,方才洒在她脸上的血不是景阳思的,而是那些黑衣人的,他并没有受伤,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

他一来,就带着众侍卫以雷霆之势,将那些黑衣人全部处理掉了,一个不留,手段狠辣至极。

他一说完话,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景曜鹍走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此时那双眼睛里满是崇拜,仿佛景曜鹍是他的偶像,若是有尾巴的话,此时可能已经疯狂地摇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住他。

凤倩莎:“……”

就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成为男主的?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吧?

节操呢?

男主包袱呢?

景曜鹍却没有理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冷冷地看向凤倩莎,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景阳思此时也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唐突,他忙上前解释道:“三哥你别误会,方才是有人想要杀凤姑娘,我看到她有危险,情急之下才扑过去救她的,我没有唐突她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三哥难得和凤姑娘谈得来,而且凤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短命之人,三哥之前已经死了七个未婚妻了,我想保住凤姑娘的命,不想让她也步了那些人的后尘。”

景曜鹍依旧没有搭理她,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而是缓缓走到凤倩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道:“还不起来,趴在地上做什么?是在回味什么吗?”

凤倩莎依旧趴在地上没动,她十分痛苦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道:“方才晋王殿下扑过来的时候,我的膝盖恰好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现在还疼着呢。”

她说到这里,眼泪汪汪地看着景曜鹍,眼神楚楚可怜,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王爷,好疼!我感觉我的腿都要断了!”

景曜鹍:“……”

景阳思伸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方才情况太紧急了,我只想着救人了,没注意,真是对不起。”

他说完又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凤倩莎的心情也有些不复杂,既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动,便道:“没事,方才晋王殿下也是为了救我,我不会怪他的。”

她说完对景曜鹍道:“王爷能扶我一下吗?我的腿好像受伤了,站不起来了。”

景曜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半点要扶她的迹象,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凤倩莎看到他这副表情也不敢再在他的面前喊疼了,深怕惹怒了他,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他一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就算他不会杀她,随便给她一刀子,也够她受的了,她可不想自讨苦吃。

她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直起上半身,再扭了一下腰,屁股坐在地上,尽量不让受伤的腿碰到地面。

她怕景曜鹍说她撒谎骗他,故意装可怜,她也想知道方才被景阳思扑倒的那一下到底有多严重,有没有伤到骨头。

她便伸手拉开裤腿,露出雪白的小腿,想要仔细检查一下。

景阳思下意识想看看她的伤势,想要关心一下,结果景墨砚冰冷的目光便看了过来,带着警告的意味,他立即吓得转过身,不敢再看。

景曜鹍的眸光幽沉,深不见底,目光又落在了凤倩莎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一丝不明所以的怒火。

凤倩莎此时忙着看自己的伤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她将裤腿又扯上来了些许,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腿往上的部位,靠近膝盖的地方,则是一大片的乌青,看起来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片乌青之上,还破了道小口子,有鲜血从里面缓缓流了出来,看起来有些渗人。

凤倩莎看了看,再试着动了动,就发现这伤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没伤到骨头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去擦点药膏就好了,过几天就能痊愈。

她放下心来,准备把裤腿放了下来,遮住那片乌青,却被景曜鹍一把抓住她的小腿,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抬眸朝他看了过来,眼神有些错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要干什么。

她问道:“王爷,可是有哪里不妥吗?是我的伤势很严重吗?”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裤腿扯下,盖住小腿,然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她还是不太习惯,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挣扎着下来,便道:“这伤不打紧,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破了点皮,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抱。”

景曜鹍恹恹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戏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方才不是跟本王撒娇,说你很疼,腿都要断了吗?怎么,现在又不疼了?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凤倩莎一看到他这副阴阳怪气的表情,就恨不得立即从他的身上跳下去,然后离他十万八千里,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免得被他气死。

只是她又知道他露出这副表情是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她要逆了他的意思,他怕是会直接拔刀子,她可不想激怒他。

她轻声道:“是挺疼的,但是还能自己走,不想麻烦你。”

“我怕累到王爷,王爷日理万机,肯定很辛苦,要不王爷还是

凤倩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站稳:“可以的,多谢王爷关心。”

下一刻,景曜鹍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在她站稳的那一刻,景曜鹍的剑便出了鞘,剑光一闪,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削不夜侯的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不夜侯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躲开了景曜鹍的剑锋,嘴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景曜鹍你他娘的真是个疯子!你是不是有病啊!”

“老子只是想看一眼你的未婚妻长什么样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至于动刀动枪吗?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景曜鹍没有接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手里的剑却比方才还要凌厉几分,剑气逼人。

不夜侯手里的扇子上下翻飞,舞得密不透风,将景曜鹍的剑挑斜了几分,化解了他的攻势。

他的扇子是特制的,扇骨是由精钢打造而成,坚硬无比,此时和景曜鹍的剑碰到一起,竟发出铮铮的声音,火花四溅。

下一刻,利剑划破了不夜侯的手腕,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他的扇子也“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景曜鹍淡声道:“至于,我的女人,我看一眼都不行,更何况是你。”

不夜侯:“……”

他知道景曜鹍这是打完了,解决了麻烦,然后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简直是霸道至极,不讲道理。

他骂骂咧咧地道:“看一眼又不会掉层皮?老子的那些美人可以随便给你看,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个都行。”

景曜鹍却已经把剑收了起来,再次抱起凤倩莎,这一次还拿宽大的袖子遮住也她的脸,不让别人看到她的容貌。

凤倩莎:“……”

他这一袖子虽然不至于让她呼吸不过来,却也怪怪的,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虽是他的未婚妻,但是两人之前就已经说好了,这只是一场交易,她会在他们大婚前离开,他真不用这样子,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再则就是,方才不夜侯过来的时候,她看不夜侯时,不夜侯眼角的余光肯定也扫到了她,就算他现在遮住她的脸,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夜侯磨了磨牙,伸手捂着被景曜鹍刺伤的手腕,一脸兴奋地道:“哟,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啊!真是稀奇!”

“楚王殿下在死了那么多的未婚妻之后,居然有个能让你用心护着的人了,真的是太难得了,看来这小美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不行,我得看看这小美人长什么样,能把我们冷酷无情的楚王殿下迷成这样……”

下一刻,狼三的剑架到了不夜侯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景曜鹍抱着凤倩莎和不夜侯错身而过时,语气冰冷地问:“这些黑衣人都是你的人吗?是你派他们来杀我的?”

不夜侯回答:“当然不是,我这一人向怜香惜玉,最见不得美人受苦,绝不可能对女子下手,更不可能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我出来是过来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宅子外生事,打扰我睡觉,我倒要看看是谁活腻歪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就看见了王爷和王爷的小美人,真是巧啊!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他说到这里叉着腰,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简直是妖娆至极:“我原本确实是这样的心思,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想管这些闲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弓弩的声音,无数的箭矢对准了他们,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万箭齐发,将他们射成刺猬。

景曜鹍看到四周围了数十个弓箭手,那些弓箭手手里的箭还泛着蓝光,明显是淬过剧毒的,一旦被射中,必死无疑。

不夜侯接着道:“我现在就一个愿望,让我看一眼你的小美人,只要让我看一眼就行。”

“看完了,我就放你们走,保证不会为难你们,如果不给看,大家就一起死好了,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

他离景曜鹍很近,不到一米的距离,此时要逃肯定是逃不掉的,只能任人宰割。

凤倩莎之前觉得景曜鹍挺疯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但是她现在发现她错了,和不夜侯比起来,景曜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还有个更疯的。

景曜鹍正准备说话,打破僵局,凤倩莎突然大声道:“侯爷想要看看我,那就看吧,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不过你看完之后,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不夜侯笑道:“这能有什么好后悔的?难不成你还是什么绝世丑女,会吓到我吗?我什么没见过?”

凤倩莎在景曜鹍的怀里蹭了蹭,然后便从他的怀里下来,站稳之后,缓缓转过身,看向不夜侯,准备满足他的好奇心。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轻掐了一个诀,将他身上的阳火灭了一些,让他更容易被那些凶灵缠上。

反正他是个想死的疯子,那她就助他一臂之力,送他一程。

她就是这么的助人为乐,乐于助人是她的美德!

她那一个诀打下去的时候,不夜侯就觉得身上突然就有些冷,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一般,浑身直冒冷汗。

而他看到她的脸时,他就觉得更冷了,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他魂飞魄散。

方才景曜鹍杀人时,鲜血溅了她一脸,她当时只是随手抹了一下,并没有擦干净,她此时脸上几乎全是血,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狼狈至极,根本看不清她本来的模样。

不夜侯在她准备从景曜鹍怀里下来的时候,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摆了一个他认为很帅的造型,想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看到她的模样后,他立即就收了他的造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有些失望,轻啧了一声,语气嫌弃地道:“真丑!简直是丑人多作怪!”

凤倩莎:“……”

景曜鹍初见她时,也说她丑,难道她

凤倩莎:“……”

景曜鹍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简直是毫无预兆,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景曜鹍捏的她的下巴有点疼,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她既感到疼痛,又不会受伤:“怎么?还在回味被他扑倒的感觉?回味被他压在身下的滋味?”

凤倩莎:“……”

回味?当时她都快被景阳思压死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她回味个棰子啊!这狗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免得他继续误会下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嗯,是在回味,他好重,压过来时还挺疼的,感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在身上,差点喘不过气来,而且我的腿都要摔断了。”

景曜鹍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她伸手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晋王殿下人虽然不错,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但是有点傻,做事不考虑后果,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他救人的时候完全不讲究方法,只顾着往前冲,我当时没被黑衣人弄伤,却差点被他摔死,简直是好心办坏事,帮倒忙。”

“他长得没王爷好看,气质没王爷高贵,行事没王爷妥帖,武功也不如王爷,他连王爷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更别说和王爷相提并论了。”

她这话景曜鹍是爱听的,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只是这男人的心眼比她预期的还要小,没那么容易翻篇,想要彻底哄好他,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他的大拇指从她的下巴挪到她的脸上,重重地揉搓了几下,像是惩罚一般,让她吃点苦头。

她被揉得有些疼,精致的脸蛋都有些变形了,下意识往后面躲,想要避开他的魔爪。

她想把巧娟喊上马车帮忙,让她替自己解围,只是巧娟是个怂兮兮的凶灵,胆小如鼠,她怕极了景曜鹍,看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立刻躲起来。

此时景曜鹍在马车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给巧娟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上马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凤倩莎在心里叹气,只要有景曜鹍在的场合,她就指望不上巧娟,只能靠自己了。

景曜鹍的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逃离,她顿时便偏不了头,只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他问道:“不跟本王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景阳思在一起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到此时,凤倩莎终于觉得他有些不对了,他今天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因为他的这个语气,太像妻子有外遇,恰好被抓奸的丈夫,怎么听怎么发酸,简直是醋意滔天。

她轻轻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道:“王爷,你是在吃醋吗?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景曜鹍似笑非笑地道:“吃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本王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你顶着本王未婚妻名头的一天,你就得……”

他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因为凤倩莎突然主动用嘴堵上了他的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景曜鹍的桃花眼瞬间幽深如海,仿佛黑夜中的星辰,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忘记了动作,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觉得他今日一过来,实在是太烦了,一直阴阳怪气个没完,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和景阳思在一起,被他看到景阳思将她扑倒的情景,这种事情牵扯到男女之事,越解释越黑,根本说不清楚。

他不承认他吃醋,那就不承认吧,反正她也懒得和他争辩,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和她无关。

但是他现在捏她的脸,捏得她脸很疼啊!她实在是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凤倩莎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主动轻舔了一下他的唇,想要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

景曜鹍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是触电了一般,下一刻,他便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

这一次他的动作和之前完全不同,带着极致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不留一丝余地。

凤倩莎:“……”

她记得他最初亲她的时候,只会笨拙地啃她的唇,完全没有章法,像是一只小狗在啃骨头。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这位疯批王爷其实还是个纯情小处男,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感情方面却是一张白纸。

只是他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性格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她有些怕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

他亲她时,又完全

于是她乖乖让他抱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完全不反抗,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景曜鹍看着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心里却更加警惕,总觉得她迟些肯定会设法找回场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只是他把她带到林府的时候,她也依旧乖乖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没有作妖,也没有反抗,仿佛之前的针锋相对都不存在一般。

这下轮到景曜鹍不适应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难道你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或者反驳他们对你的指责?”

凤倩莎眨了眨眼,回答:“不敢有,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王爷的。”

景曜鹍听到这话反而放心了,这才对嘛,这才是他认识的凤倩莎,那个狡猾又爱演戏的女人,之前的乖巧不过是伪装而已。

马车一停下,她立即就往车门边跑,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却被他一把拉住,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她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王爷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府了。”

景曜鹍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她便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便道:“多谢王爷送我回来,王爷日理万机,还是赶紧回去处理公务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景曜鹍淡声道:“冲你这个谢字,本王就得将你送得再彻底一点,免得你回头又说本王对你不够好。”

他说完一把将她抱起,动作霸道又不容拒绝,走下马车,大步走进林府,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目光。

门房见他们过来,眼里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只道:“王爷……王爷送表小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景曜鹍嫌他吵,抬起一脚就把他踹开,丝毫不顾及他的死活,大步走了进去,嚣张至极。

门房被踹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只能忍着剧痛爬起来,往府里大声喊:“夫人,王爷送表小姐回家了!夫人快出来啊!”

这种种情况,一看就是华氏又在作妖了,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真是阴魂不散。

凤倩莎偷偷地看了景曜鹍一眼,他的表情十分冷淡,深邃的眼眸里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喜怒,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他这样当众把她抱回林府,从某种程度来讲,是在给她撑腰,告诉林府的人,她是他罩着的,谁也不能欺负她。

她平时都不怕华氏,今日有景曜鹍这个靠山在,她就更不怕了,简直是如虎添翼,底气十足。

他们一进到二门处,就看到那里烟雾缭绕,刺鼻的烟味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咳嗽声此起彼伏。

凤倩莎还没有说话,一个穿着道袍,手拿桃木剑,留着山羊胡的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表情狰狞,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一边冲过来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妖孽,哪里逃!贫道今日就要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凤倩莎听到这话有些无语,这不是方丈的经典台词吗?怎么连道士也开始用这套说辞了?简直是毫无新意。

那道士冲过来的时候,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照着他们就直接劈了过来,剑势凌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只是他还没有靠近,就被景曜鹍一脚踹得倒飞了出去,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他半天都爬不起来。

华氏匆匆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王爷恕罪,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府里进了妖邪,最近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请了道长在做法驱邪,若是冲撞了王爷,还请恕罪。”

景曜鹍冷声道:“你们整天说让本王恕罪,却又整天做着惹本王生气的事,本王为何要恕你的罪?难道本王的宽容是无限度的吗?”

华氏:“……”

她不敢明面上和景曜鹍扛,只能强忍着怒气,赔笑道歉,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凤倩莎千刀万剐。

今日华氏不但安排了局想要对付凤倩莎,给她一个教训,她还特意请了个道士回来除妖,想要彻底解决林府的怪事。

昨夜的事情,华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昨夜是亲眼见到陈母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她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看错,她见过陈母的尸体,知道陈母绝对是死得透透的,不可能复活。

她昨夜清醒后看到自己的模样也被吓到了,简直是惨不忍睹,还有林婉婷,也说昨夜又见到了那个掉眼珠子和下巴的女鬼,吓得她魂飞魄散。

华氏心里有些害怕,总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她们,再加上她之前就让周管事去找道士,想要驱邪避祸,今日就直接让周管事把道士请进了林府,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

凤倩莎:“……”

勾引景曜鹍?

还是算了吧!

就他这种,完全不需要勾引,只要稍微撩拨一下,就成那副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的样子,真要勾引他,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到时候恐怕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轻声道:“王爷,你抓错重点了,这件事情的重点根本不是我有没有勾引你,而是……”

“舅母这番话的重点是你做了很多出格的事,违反了你一贯的行事准则,而不是我勾引你,让她觉得你像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景曜鹍斜斜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领,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温声道:“王爷做什么事都是对的,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可能做任何出格的事,一定是舅母误会了。”

景曜鹍看着她拉着他领子的小手,她的手长得极好看,白皙修长,如葱根一般,此时这般拽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让他心头一动。

他的唇微微勾了起来,一双眼睛凉凉地看向华氏:“你说本王做了出格的事?嗯?你在教本王做人?谁给你的胆子?”

华氏:“……”

华氏:“!!!!!”

在景曜鹍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极致的冷意,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股子冷意经由她的脚底板,直达她的天灵盖,让她浑身颤抖,如坠冰窟。

在这一刻,她有些怕了,也有些后悔在今日行动,她实在是低估了景曜鹍对凤倩莎的维护程度。

只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个掌柜回来,她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掌柜已经被不夜侯养的野兽吃了,尸骨无存。

她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必须尽快解决掉凤倩莎这个眼中钉,否则她寝食难安。

恰好今日她请了道士来家里做法驱邪,她便觉得可以趁这件事情做些文章,让道士指认凤倩莎是妖孽,然后借机除掉她。

于是她给了那个道士一笔银子,让他指认凤倩莎被狐狸精附身了,想要借刀杀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今日景曜鹍竟亲自送凤倩莎回了,打乱了她的计划。

那道士又不认识景曜鹍,不清楚他的身份,就直接说凤倩莎是狐狸精,想要一举两得,既能拿到银子,又能除掉妖孽。

那道士的话说出了口,华氏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进行,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她只得道:“不敢,我只是觉得王爷身份高贵,身份尊崇,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做出半夜夜探女子香闺的事,这有损王爷的清誉。”

“王爷会这么做,必定是受了狐狸精的勾引,被迷惑了心智,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她这话从正常逻辑上来看,似乎也没有大的问题,但是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她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凤倩莎是个狐狸精。

但是不管是景曜鹍还是凤倩莎,都不吃华氏的这一套,他们都不是善茬,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凤倩莎极浅淡地道:“按舅母这个标准,那舅母也被狐狸精上身了,否则怎么会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呢?”

华氏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麻烦舅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大白天就和刘车夫在马车里滚做一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难道舅母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华氏:“!!!!!”

她实在是没有想,这事绕了一个弯,又绕回到了她自己的头上,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黑着脸道:“你闭嘴!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凤倩莎“哦”了一声后道:“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需要有什么数,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情。”

“我只看结果,舅母当众偷人了,这件事全府上下都知道,根本没有办法抵赖。”

华氏的表情极其难看,怒道:“你舅舅已经说了,不许再提那件事情!你难道想气死我吗?”

凤倩莎

道士嘴里放着狠话,但是脚下却抹了油一般,溜得飞快,眨眼间就跑得不见踪影,生怕被凤倩莎追上报仇。

华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想把道士叫回来,让他继续降妖除魔,但是那个没用的废物跑得比兔子还快,简直是指望不上。

她在心里狂骂那个道士拿了钱不干活,简直就是个大废物!贪生怕死,枉为修道之人!

且方才凤倩莎动手抽那个道士的时候,道士居然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由得凤倩莎抽,连躲都不会躲,简直是蠢死了!

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凤倩莎笑眯眯地走到华氏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让我来看看舅母被什么妖怪附身了,居然如此恶毒,想要害我。”

她说完抡起木板,照着华氏的脸就是一顿猛抽,下手毫不留情,啪啪作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很快华氏也被抽成了猪头,脸上肿胀不堪,嘴角也渗出了血丝,惨不忍睹。

凤倩莎十分震惊地看着华氏道:“原来舅母也被猪妖附体了,难怪如此愚蠢,简直是蠢到家了。”

“舅母别怕,我替你把猪妖赶出来就好了,免得它继续祸害你。”

华氏:“!!!!!”

她此时也能动了,身上的束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恨恨地朝凤倩莎看去,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凤倩莎扬了扬手里的木板,笑眯眯地道:“舅母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猪妖还没有被赶出来啊,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把,让你彻底摆脱猪妖的控制?”

华氏:“……”

她此时已经能动了,方才的不能动,仿佛就是错觉,是她眼花了吗?一定是这样的。

她当即道:“我没有被妖怪附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血口喷人!”

她说完由婢女扶着,飞快地跑了,生怕凤倩莎再对她动手。

凤倩莎轻掀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舅母,你慢点走,小心摔跤啊,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华氏便一头栽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屎,姿势极其不雅,狼狈至极。

凤倩莎轻掀了一下眉,幸灾乐祸地道:“哦嚯!看来猪妖在你体内作祟啊,让你走路都走不稳。”

华氏:“……”

今日的事情虽然是她临时安排的,但是整件事情在她看来,就透着极致的邪门,让她心里充满了不安。

不夜侯府外的偏门的钥匙,是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的,原本计划用它来除掉凤倩莎,没想到没弄死凤倩莎,反倒折了她的一个心腹掌柜,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才的事情就更加邪门,方才凤疏动手的时候,她根本就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这事绝对不正常!

还有,她刚才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摔倒在地,就跟中邪了一样,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知道的是,当初她对天道起过誓,说她若是不把凤倩莎父亲和母亲的东西还给她,就会倒霉,诸事不顺。

今日华氏虽然把相关的契书给了凤倩莎,但是她不但没有提供相应的帮助,还想要杀了凤倩莎,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这事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严重违反了她之前的誓言,触怒了天道,遭到了天谴。

在这种情况下,华氏自然就会极度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喝凉水都塞牙。

这一跤不过是开始罢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倒霉事在等着她。

只要华氏不把那些产业心甘情愿地交给凤倩莎一天,她就会倒霉一天,直到她彻底悔悟为止。

且就算凤倩莎自己凭本事拿到那些产业,只要华氏内心不愿意,心怀怨恨,她

凤倩莎站在门口,微微歪着头,闭着眼睛,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仔细感受着房间里飘散出来的气息,片刻后,她缓缓地道:“里面的东西,似乎带着一丝邪恶的气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无妨,就算它再邪恶,在我们面前也不过是纸老虎,我们也能轻松应付……”

她说到这里,眼睛突然睁开,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巧娟虽是凶灵,但是胆子却出奇的小,听她这么一说,吓得脖子一缩,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屋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凤倩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一件事,屋里的气息太过阴邪,绝非寻常之物,能弄出这种东西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方才她遇到的那个道士,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假道士,只会一些江湖骗术,那点水准,根本就做不出如此高深的布置。

而且这气息……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还有几分熟悉感,在哪里闻到过?

对了,和上次许妃按在她手上的那个印迹的气息十分类似!

看来,这八成是她上次和方丈联手暴揍许妃后,许妃幕后的那位高手有些沉不住气,坐不住了,想要亲自出手来对付她了!

她轻声道:“看来,那个道士背后,还有很厉害的外援在支持他。”

“这是想要在不动声色间弄死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我,他们也真的是煞费苦心,费尽心思了。”

景曜鹍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此时忍不住开口问她:“是许妃的人做的?”

凤倩莎听到他的这句话,没有太过意外,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原本就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人,心思缜密,洞察力惊人,再加上他身上有许妃下的咒术,对许妃的气息应该十分敏感,能感应到屋子里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而且放眼全京城,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屈指可数,不是许妃,还能有谁?

她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又问:“你能应付吗?需要我帮忙吗?”

他此时心里是有些恼怒的,许妃行事一向疯狂且阴毒,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事情确实像是许妃能做得出来的。

凤倩莎伸了伸胳膊,又伸了伸腿,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应付是能应付,但是我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就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景曜鹍扭头看向她,见她笑起来就像是只小狐狸,狡猾而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rua她的头。

一看到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他就知道她这是又要开始坑人了,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他喜欢,他喜欢看她算计人的样子,简直是赏心悦目。

他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地为即将要倒霉的人祈祷,自求多福吧。

他知道,林府又要倒霉了。

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能力,所有攻击她的东西,似乎都能被她弄得反弹回去,让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恶果

林婉婷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觉得:若能让景曜鹍对凤倩莎生出不满来,不再像现在这样处处维护她,那么往后林府想要弄死凤倩莎,也将变得简单得多,易如反掌。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需要找个人把景曜鹍送给凤倩莎的定情信物偷走,然后散布一些流言蜚语,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好。

由朱婆子来做这件事情,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简直是天作之合。

朱婆子那天受华氏的唆使,想要杀了凤倩莎,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捅了林远英一刀,真是蠢到家了。

林远英挨了那一刀后,心里十分恼火,直接把朱婆子关了起来,准备秋后算账。

他原本是要严惩朱婆子的,但是因为这两日林府里的事情不断,他又为了户部尚书的事情奔忙,焦头烂额,所以一直没太顾得上发落朱婆子,便暂时将她关在柴房里,让她自生自灭。

此时林婉婷让婢女把朱婆子放出来,又说了这样的话,那就是暗示朱婆子,只要她偷了东西,就立即离开林府,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回来。

朱婆子当初为了害凤倩莎,可以说是机关算尽,手段用尽,最终的结果却是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几日,她对害凤倩莎的事情一点都不后悔,反而更加怨恨凤倩莎的心狠手辣,觉得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此时她听到婢女的安排后,顿时心领神会,沉声道:“劳请转告大小姐,如此大恩大德,我朱婆子必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婢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忘了锁柴房的门,大步离开,回到林婉婷的身边,恭敬地回禀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林婉婷轻掀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淡声道:“走吧,别让陈王殿下等久了,免得他心生不满。”

上次她让陈王帮忙,结果事情却没能如陈王的意,让他颜面尽失,他对这事意见颇大,一直耿耿于怀。

她这段时间要想办法哄好陈王,让他心甘情愿地娶她,让她成为尊贵的陈王妃!

朱婆子从柴房出来之后,就立即去了凤倩莎的房间,她要尽快完成任务,然后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凤倩莎的房门她不敢硬破开,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直接翻窗进去,身手还挺利索。

她进去之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凤倩莎房间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低好几度,透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婆子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太久没见阳光,身体有些虚弱,便开始翻箱倒柜地去找值钱的东西。

只是凤倩莎手边最值钱的就是地契和房契,这些东西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都随身带着,宝贝得很。

银票等物她为防万一,早就藏好了,在屋子门口的地上挖了一个洞,然后把东西埋了进去,可谓是狡兔三窟。

朱婆子就算把房间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得到。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心里的疑惑就更浓了些,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而且她待得越久,就越觉得冷,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样,浑身都冻僵了。

朱婆子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她忍不住转过身,整个人就呆在那里,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她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像是充血了一样,一把将门打开,拎起她从柴房擒

景曜鹍斜斜地看了凤倩莎一眼,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无论她是否愿意,他都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京城,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永远无法摆脱。

凤倩莎并不知道景曜鹍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若是知道,估计她连咒都不帮他解了,连夜收拾细软,提桶跑路,有多远跑多远,绝不回头。

景曜鹍从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递到她的面前,淡淡地道:“拿着。”

凤倩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景曜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定情信物。”

凤倩莎:“……”

她不过是在林婉婷的面前随便寻了个由头,随口胡诌的,她自己都没有走心,他该不会还当真了吧!

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

景曜鹍眼神恹恹地看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她只得认命地把玉佩接了过来,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谢王爷。”

景曜鹍依旧睁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眸光深邃,不动分毫,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

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期期艾艾地问道:“王爷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吗?”

景曜鹍淡声道:“定情信物是相对的,本王送了定情信物给你,你难道不打算回礼吗?”

凤倩莎:“……”

回礼?

她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那块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温润如脂,颜色极好,价值连城,价钱极为昂贵。

她如今手边是有些银子了,但是她并没有给自己置办什么像样的东西,一直省吃俭用。

重点是,就算她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也不可能跟景曜鹍互相交换所谓的定情信物,她又不是真的想和他谈恋爱。

她轻咳一声,略带尴尬地道:“王爷,我没有准备……”

下一刻,她看见雪白的剑光闪过,寒气逼人,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景曜鹍已经用刀割下了她的一缕秀发。

她有些震惊地看向景曜鹍,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将她的那缕发塞进荷包里,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塞完后见她震惊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傻了,他难得解释了一句:“本王知道你身无长物,穷得叮当响。”

“让你拿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来忽悠本王,还不如从你身上割下些东西来得实在。”

凤倩莎:“……”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代的人认为头发是极重要的东西,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夫妻大婚时,会各剪一缕头发缠在一起,表示他们是结发夫妻,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而她和景曜鹍之间,到这一步还有着极远的距离,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此时剪下她一缕头发,她只觉得他是神经病,脑子瓦特了,简直不可理喻。

只是头发不剪也剪了,她也没有这个时代的人的执着,反正头发剪了还会再长,便道:“王爷高兴就好,我无所谓。”

他的那块玉佩十分昂贵,最少也得一千两银子,简直是价值连城。

她换个角度想,她用那么一缕头发就换来一千两银子,简直是一件再划算不过的事情,稳赚不赔。

于是她也开心起来,心里开始盘算着,哪一天,她将这块玉卖了,还能值不少银子,到时候她就发财了,是她赚到了!

景曜鹍就在她的身边,心思细腻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变化,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的心情一好便道:“走吧,本王送你回府。”

为了撇开关系,避免被人说闲话,他们这一次回林府的时候,还真找了一个开锁匠带了过去,以掩人耳目。

林府里此时已经闹成一团,乱作一锅粥,在朱婆子连着砍伤十余个人之后,有护院一箭将她射杀,场面十分血腥和残忍。

因为这件事情,林府在京中又出了名,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林远英回来之后勃然大怒,气得火冒三丈,把华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事发时家里的主子只有华氏和林依存在府里,两人都受了伤,自顾不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才让朱婆子有机可趁,酿成了惨剧。

等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朱婆子已经砍伤很多人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华氏在听说朱婆子是从凤倩莎的房里出来时发的疯,她心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凤倩莎脱不了干系。

她总觉得朱婆子发疯和凤倩莎的房间有关,她的房间里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只是这事她完全不敢在林远英的面前说出来。

因为是她让人把那东西放进凤倩莎的房间,想要借刀杀人,如果林远英知道真相,肯定不会放过她。

林府接二连三出事,而且一件比一件离奇,一件比一件棘手,林远英的脑仁都是疼的,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

这事再这样闹下去,只怕他没办法顺利升任户部尚书了,他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

他觉得近来林府的风水好像出现了异变,变得极不寻常,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凤倩莎和景曜鹍过来的时候,恰好听见林远英在怒骂华氏,声音之大,几乎传遍了整个林府。

她决定给林远英再添一点堵,让林府更加鸡飞狗跳,于是她便装作一副焦急的样子,大声喊道:“舅舅,不好了,我的房里又进贼了!”

林远英没好气地道:“你的房间不过是进了个贼,丢了些东西,和人命比起来算什么……”

他一扭头看见景曜鹍那双幽沉的桃花眼,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问道:“你丢了什么东西?”

凤倩莎回答:“太后娘娘赐给我的头面和首饰,还有一支价值连城的八宝琉璃簪。”

林远英:“!!!!!”

他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压根就不知道太后娘娘还赏赐过凤倩莎东西。

他扭头质问凤倩莎:“太后娘娘什么时候赏赐你这些东西了?”

凤倩莎回答:“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太后娘娘觉得我可怜,所以赏了我一些东西。”

她说到这里有些委屈地道:“舅舅,你一定要把这小偷找出来,绳之以法。”

“否则下次我进宫的时候,太后娘娘若是问起来,我没法交代,到时候岂不是要欺君了?”

林远英:“……”

这真的是见鬼了!

他脸色铁青,冷声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我?”

凤倩莎回答:“太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说舅母不慈,总是欺负我,让我防着她一点,不要什么都告诉她。”

“我想了想后觉得,太后娘娘送的东西如此珍贵,价值连城,我不敢让舅母知道,怕她惦记,所以便没有说,希望舅舅不要怪我。”

林远英听到这话,顿时两眼发黑,气得浑身发抖。

他实在是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对景曜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道:“王爷放心,这事我必严查,绝不姑息!”

景曜鹍的眉梢轻挑,带着一丝玩味,淡淡地道:“这话林侍郎之前也曾对本王说过,但是结果嘛……”

林远英:“……”

他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扇上了他的脸,打得他脸颊生疼,让他极度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景曜鹍再次拱了拱手道:“今日让王爷见笑了,林府家门不幸,让王爷看了一场闹剧。”

景曜鹍嘴角微扬,淡声道:“确实挺好笑的,堪称年度大戏。”

林远英却已经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景曜鹍送走,免得再被他嘲讽。

景曜鹍走后,林远英便怒气冲冲地把华氏拽回了房,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两口子在房间里说了什么,没有人知晓,只知道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激烈的争吵声,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只是第二天,林远英便给华府写了封信,语气客气而疏离,华府又来人了,这一次来的是华氏的哥哥,华府的二老爷。

这一次他们讨论的时间比上次要长得多,从上午一直谈到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华府的二老爷才面色凝重地离开了林府,而华氏依旧没有被休弃。

周管事过来跟她说了这件事情的进展,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她轻掀了一下眉,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周管事轻声道:“小姐,昨日华氏请来的那个道士,就是之前给我驱邪的那个道士,名叫王瞎子,据说有些本事。”

“你昨日当众打了那个道士的脸,让他颜面尽失,他十分不服气,扬言要报仇。”

“我今日一早听说,他要去钦天监里找高手对付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凤倩莎上次在皇宫里见过钦天监里道士的本事,也知道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是此时听到这事,她并不感到特别担心。

她轻撇了一下嘴,略带嘲讽地道:“你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水平那么烂的道士?这种货色也敢出来招摇撞骗?”

周管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懂这些,只是听别人讲他很厉害,而且收费便宜,我就请了他,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其实主要是他够便宜,而且还好请,不像天一观中的那些道士那么贵,还一个个拽上天,好像他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样。”

凤倩莎听到“天一观”这三个字,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天一观?”

周管事回答:“天一观是京城最大的道观,历史悠久,香火鼎盛,钦天监里最厉害的道士就是天一观里的天师,据说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

凤倩莎饶有兴致地问道:“天师?”

周管事点头:“自从多年前玄门被人一夜灭门之后,天一观里的天师就是最精通玄门术法的人,是当今玄门正宗的代表人物。”

“天一观里因为有他在,所以香火十分鼎盛,信徒众多,他本人更是深得皇上器重,经常被皇上请进宫中做法祈福。”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请他们做法事十分昂贵,而且还要排很长时间的队,不是一般人能够请得动的。”

“据说,请他们做法事的人都已经排到了年底,想要请他们出手,至少要等上一年半载。”

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当时也不是出不起这笔请他们做法的银子,而是等不了那么久,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好在我遇到了小姐,否则只怕如今已经死了,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他说到这件事情,倒是勾起了他不少的痛苦记忆,让他唏嘘不已。

当初他因为命悬一线,再加上凤倩莎表现的太过邪门,他不太放心,曾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天一观里求过那些道士,希望他们能出手相救。

里面有道士看出来他被凶灵缠身,命不久矣,却并不愿意出手救他,原因是

凤倩莎没有看到景曜鹍表情的变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帮景曜鹍解咒上面,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她上次见识过许妃身后那人的能耐,知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正面对上她觉得就以她这具身体现在的本领,估计弄不过对方,胜算渺茫。

既然如此,那就是尽量不要正面对上,避其锋芒,另辟蹊径。

而要帮景曜鹍解咒,不正面对上很可能解不了咒,这就像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让她左右为难。

她有点愁眉苦脸,愁容满面,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苦瓜了。

她发着愁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一扭头,就看见景曜鹍正阴恻恻地看着她,眼神幽深而冰冷,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吓了她一大跳。

她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景曜鹍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凤倩莎却突然就明白了,他这副模样,多半是因为即将要见到许妃,所以心情不好。

她试图安慰他:“王爷今日要见许妃,所以心情不好吗?”

“王爷你想开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她想成一坨屎,还是金字塔形的屎,保证会快乐很多,要不要试试?”

她说完自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景曜鹍却问:“你经常这样想你讨厌的人吗?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开心?”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我遇到那种长得好看脾气却讨厌的人,我通常把他想成一头猪,还是那种很肥很蠢的猪。”

“然后我就去买一块猪蹄子回来,默念他是大猪蹄子,再把那个猪蹄子拆了吃掉,心情就会好很多,屡试不爽。”

景曜鹍莫名就想起他见她吃过好几回猪蹄子,而且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他冷声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法子的,心思还挺恶毒的。”

凤倩莎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觉得他今日有些不正常,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暴躁的气息。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疑惑,问道:“王爷,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景曜鹍却答非所问:“端午节马上就要到了,你打算送什么给本王?有没有什么惊喜?”

凤倩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个时代,未婚男女在端午节来临的时候,女子会亲手给男子做条腰带或者荷包,以表达爱意和祝福。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景曜鹍也曾找她要荷包,说是要当定情信物……

她从没想过要给他做荷包,这事她早就忘了个干净,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景曜鹍看到她的表情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危险地问道:“你该不会没打算给本王送礼物吧?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凤倩莎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像是一团乌云笼罩着他,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面上却还算镇定,强装笑容道:“这怎么可能!王爷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不给王爷准备礼物呢!”

景曜鹍逼问道:“那你打算送本王什么?是什么精心准备的惊喜吗?”

凤倩莎灵机一动,回答:“我给王爷送健康,保证王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景曜鹍:“……”

他的脸瞬间就比方才还要黑上几分,像是锅底一样,黑得发亮。

凤倩莎见他面色不善,便替自己找补:“在这个世上,没有比健康更重要的东西了。”

“当一个人失去健康的时候,不管拥有怎样的权利和金钱,都是虚的,毫无意义。”

“王爷身中咒术多年,身体受了很大的影响,常有疾病和灾祸缠上王爷,让王爷痛苦不堪。”

“若是今日能为王爷解咒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的话,我一定会在端午前为王爷解咒,为王爷送健康,让王爷摆脱病痛的折磨。”

景曜鹍:“……”

他听出来了,她这是不愿为他做任何东西,甚至买件

凤倩莎听到天师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想着周管事之前跟她说的关于天一观和天师的事情,问道:“请问道长是天一观的天师吗?可是那位被誉为玄门正宗的得道高人?”

天师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天师这个称呼不过是晚辈们抬爱,随意戏称而已,当不得真。”

这便是委婉地承认了他就是天一观的天师。

凤倩莎之前从周管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天师的事情,对这个天一观的印象很不好,没想到今日竟在许妃这里见到了真人。

她便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道:“天师看起来仙风道骨,气质不凡,想来道法十分精深,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

“王爷他前段日子不小心撞了邪,总是遇到一些倒霉事,这段时间他的气运不太好,总是生病。”

“天师能被许妃娘娘邀过来参加她的生辰宴,想来都是熟人,关系匪浅。”

“天师能不能慈悲为怀,大发善心,为王爷驱驱邪,消灾解难?也好让王爷早日康复,为国效力。”

她说这话时语气一派天真,眼神无辜而清澈,似乎对景曜鹍气运低下的真正原因完全不知情,只是单纯地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这样的凤倩莎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无害,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还心里处处牵挂着景曜鹍,关心着他的安危。

天师之前就从许妃那里听过不少关于凤倩莎的事,知道她是林府的嫡女,也是楚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他之前觉得她要么是一无所知的天真的少女,要么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深不可测。

他和她打完这个照面之后,他便觉得她应该是前者,只是一个胸无城府的草包美人,是他多虑了。

他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身染妖邪之人,必定其心不正,是自身的问题。”

“这种事情需其自己从根本上去解决,反省自身,痛改前非,不是道门的人能解决的,我们只能劝人向善。”

凤倩莎:“……”

这话她听着有些耳熟,和之前周管事跟她说的天一观的道士们的行事如出一辙,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之前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道术和佛法为什么如此稀烂,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她看见天师之后就莫名明白了几分。

不是道术和佛法

她正准备凑过去再说一遍的时候,一个婢女走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行动:“楚王殿下,凤姑娘,许妃娘娘已经在等你们了,请随奴婢来。”

景曜鹍的如意算盘被打断,原本还想逗弄凤倩莎一番,却没想到被人搅局,他冷冷地看了那个婢女一眼,眼神如同寒冰般凌厉,吓得那个婢女浑身一哆嗦,差点跪倒在地。

凤倩莎却有些无奈,景曜鹍没有听到她的话,估计是不会配合她接下来的行动了,这让她感到有些棘手。

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用其他的法子,另想它法。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趁着人不注意,快速地塞进景曜鹍的腰带之中。

景曜鹍看了她一眼,眼神询问,似乎在问她塞了什么东西,她朝他微微一笑,笑得温柔可爱,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他虽然知道她这一笑是假笑,只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局面,但是他看着也挺顺眼,心底竟然生出几分愉悦,原本有些冷戾的眉眼不自觉地添了三分温柔,像是冰山融化,露出了温暖的阳光。

许妃在不远处看到两人的模样,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眼里生出了几分戾气,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她之前一直看不上凤倩莎,觉得她配不上景曜鹍,如今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却又觉得两人十分登对,这让她更加无法忍受。

最让她意外的是,景曜鹍表面看着温和,待人有礼,其实骨子里冷到极点,极难和人亲近,却允许凤倩莎近身,甚至还对她露出笑容。

若她以前觉得景曜鹍对凤倩莎在演戏的成分,只是逢场作戏,那么现在他舒展的眉眼,都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对凤倩莎的喜欢,那份深情是无法掩饰的。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景曜鹍这孤狼一般的性子,竟真的喜欢上了凤倩莎,这简直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景曜鹍感觉到她的目光时,眉眼瞬间就冷了下来,原本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和厌恶。

许妃却强挤出一抹笑容,上前迎接:“我一早就在念叨,怕你们不会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如今看到你们,我很开心,你们能来,真是让我感到无比荣幸。”

景曜鹍轻撩了一下眼皮,眼里露出嘲讽,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的伤好了?上次挨打的教训还不够吗?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这话原本是问候的话,正常的母子之间来问是关心,是亲情的体现,景曜鹍问就不仅是嘲讽,还有几分挑衅,是赤裸裸的威胁。

许妃的面色微沉,她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头都是疼的,感觉头顶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难得你会关心我,已经好了,多谢你的关心。”

景曜鹍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凤倩莎在旁温声道:“那日实在是太过混乱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一直想向娘娘赔个不是,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今日看到娘娘没事,我就放心了,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今日若有机会,她还得再揍许妃一顿,上次那一顿打得还不够狠,没让她长记性。

上次其实她们已经撕破脸了,只是今日来给她贺寿的人不少,她还得维护她温柔贤淑的形象。

许妃之前没把凤倩莎放在眼里,觉得她只是一个花瓶,上次挨了打之后也依旧没太把凤倩莎放在眼里,觉得她只是一个会点拳脚功夫的草包美人。

但是今日她看到了景曜鹍对凤倩莎的情意后,她才真正觉得凤倩莎不简单,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

因为能入景曜鹍眼的女子必有过人之处,绝非池中之物。

她也笑得温和,虚情假意道:“些许小事,无妨,不必放在心上。”

凤倩莎夸她:“娘娘大度,宽宏大量,实是我辈的楷模,值得我们学习。”

许妃正在琢磨今天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弄死凤倩莎

许妃的行事极其恶心,仗着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处处为难景曜鹍,让景曜鹍不好直接动手,只能忍气吞声。

但是要对付一个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借刀杀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妃对景曜鹍十分歹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对十三皇子却当做眼珠子一般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简直是溺爱到了极点。

许妃不知道的是,从她盗取景曜鹍的命格给十三皇子的那一刻起,景曜鹍和十三皇子之间就有了一种特殊牵绊,冥冥之中,两人之间有了一丝联系。

景曜鹍从来就不是那种坐在那里等死的人,更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他发现他杀不了天师后,就立即去找了十三皇子,另辟蹊径,想要从十三皇子身上找突破口。

因为有那种特殊的牵绊在,所以他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略施小计,就能让十三皇子对他言听计从,乖乖听话。

他们母子三人达成了一种极为奇怪的关系,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食物链:

许妃为难景曜鹍,想要置他于死地,十三皇子为难许妃,让她颜面扫地,景曜鹍在旁边看戏,冷眼旁观,作壁上观。

他今日带凤倩莎来见许妃,其实就是带她来看许妃笑话的,顺便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景曜鹍杀人的时候十分果断,毫不留情,但是不杀人的时候却比杀人时还要有手段,杀人诛心,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凤倩莎略想了一下就能想明白这中间的关系,不得不佩服景曜鹍的心机深沉,她对景曜鹍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叹:“王爷真是高,实在是高!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小女子佩服佩服!”

她之前只

凤倩莎之前就猜到许妃和天师肯定会动手,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会何时动手,以何种方式动手。

现在他们用这种方式动手,在她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因为天一观对外宣传的教义一直都是:只有品行不端的人才会招惹阴邪之物,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扇门所有人走过都没有事,若是他们经过时出了事,那就是他们品性不端,才会招来这种东西,是他们咎由自取。

这种事情在凤倩莎看来,非常符合许妃和天师一向行事的方式: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明明心如蛇蝎,却还要装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又贱又下作,令人作呕。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就算不被他们弄死,怕是都会吓得半死,魂飞魄散。

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凤倩莎,一个身怀绝技,百毒不侵的奇女子。

她现在虽然没办法和天师硬扛,正面对抗,但是她的基础在,底子厚,对付这些小鬼小妖还是没有问题的,简直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更不要说她今天原本就有准备,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景曜鹍和她的感觉却不一样,那股子邪气冒出来之后,让他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心里泛起了极致的冷意,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

这股子冷意激起了他不好的记忆,让他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额头的青筋跳起,暴戾自他的心间升起,他的手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剑,想要大开杀戒。

一只温软的手按在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心里翻腾的那些暴戾的情绪瞬间就被压下去了不少,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火焰。

他扭头看向她,她回看着他,眸光温柔镇定,像是黑夜中的明灯,又像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他的心便静了下来,不再浮躁。

许妃就站在距两人约莫三尺的地方,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她对天师的能力深信不疑,知道门口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杀机,处于其中的景曜鹍和凤倩莎必定极其凶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她等着两人被妖邪缠身,当众发疯,然后自相残杀,最好是能自杀而亡,这样就省了她不少力气。

上次她知道华氏要请道士收拾凤倩莎时,她便让人做了些手脚,暗中使坏,在凤倩莎的房间里放了东西,想要借刀杀人。

她原本以为上次凤倩莎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最近闯进凤倩莎房间的是林府的一个婆子,真是便宜那个老东西了。

这一次天师准备的东西,比起上次的那个还要厉害得多,威力更甚,为的就是一击必中,彻底解决掉景曜鹍和凤倩莎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

她的眼里满是狠毒,如今景曜鹍的气运也快要被吸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死了,只有他死了,她才能高枕无忧。

只有景曜鹍死了,她才能忘掉当年的耻辱,才能活得开心自在,否则她寝食难安。

她几乎能预见

果然,在那凶灵再次袭击过去的时候,天师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狠狠地拍在凶灵的身上,像是拍苍蝇一样,毫不留情。

那东西拍过去的时候,凶灵又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声音凄厉,让人毛骨悚然,然后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凤倩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天师拿出来的那样东西,气息有些不对,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但是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也没能发现,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静观其变。

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惊动了在里面用膳的几位皇子,他们纷纷走了出来,想要一探究竟。

他们看到许妃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天师则浑身是血地半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景阳思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倩莎回答:“不知道啊,我们刚才走到门口,就看见有股黑烟钻了出来,那黑烟阴气森森,看起来十分诡异,然后那黑烟直接朝许妃娘娘飞了过去,速度极快。”

“天师看见那股黑烟后,奋不顾身,英雄救美,抱着许妃娘娘和那股黑烟打了起来,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然后那黑烟把天师打飞了出去,天师身负重伤,再然后你们就出来了,我们也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到这里有些不解地问天师:“方才我请天师为王爷驱邪,天师说阴邪的东西只会找品性不端的人,天师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按着天师的说法,方才妖邪袭击了许妃娘娘,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许妃娘娘也品性不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天师:“……”

许妃:“……”

众人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看向许妃和天师,他们的心里各种瞎猜,脑补出各种各样的剧情。

许妃和昭元帝的事情他们当中多少有些耳闻,天师这些年大部分时间不在天一观清修,而是住在凤来宫修的观中,享受着荣华富贵。

众人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这两人该不会也有一腿吧?关系匪浅,难舍难分。

若有的话,那许妃就真的有些下贱了,简直是道德沦丧,人神共愤。

许妃怒道:“闭嘴!休得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凤倩莎会听许妃的话才有鬼,她缩着脖子,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轻声道:“这事是方才天师说的,我只是转述而已,不是我说的,你凶我做什么?”

许妃:“……”

凤倩莎又顶着一张有些怯懦的脸看着天师道:“天师的道理讲得浅显易懂,深入人心,我都听明白了,真是受益匪浅。”

“但是有些地方我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天师不给楚王殿下驱邪,却拼了性命救许妃娘娘?难道是因为许妃娘娘比楚王殿下更重要吗?”

天师和许妃的面色同时大变,变得十分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凤倩莎用十分好奇地语气

凤倩莎听到那记叫声愣了一下,心想:这是谁又在作妖吗?真是阴魂不散,扰人清静。

景曜鹍听到这记叫声时唇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十分淡定地带着她落座,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她正打算问这是什么情况时,景阳乐已经在旁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丝嘲讽:“十三弟真是一刻都不消停,永远都是这么活力四射,精力充沛。”

“他今日这样闹,许妃又被邪物缠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啧啧,许妃的这个生辰过得可真有意思啊!简直是热闹非凡!”

他说完,心情大好,扬声吩咐婢女上酒上菜,想要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婢女有些犹豫,脸色为难:“可是娘娘还没有过来,现在就开宴,是不是不太合适?”

景阳乐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开骂:“你家娘娘要是一直不过来,难不成就要一直饿着我们吗?当我们是什么?叫花子吗?”

“我们是带着贺礼来给她拜寿的,她把我们晾在这里,已经够过分了,难不成还想要饿着我们?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婢女知道他是皇后所出,是元明帝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和其他皇子还有些不同,是昭元帝的心头肉,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且皇后和许妃两人一直都极为不合,明争暗斗,水火不容,这些年来,皇后没少给许妃找麻烦,处处和她作对。

他今日这架势摆明了也是在来找麻烦的,故意给许妃难堪,婢女不敢招惹他,只能战战兢兢,打算去回禀许妃,请她定夺。

只是景阳乐却不是什么好脾气,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拿起桌上的一盘凉菜,狠狠地扣在婢女的头上,汤汁四溅,狼狈不堪:“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敷衍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婢女被打了也不敢还手,只能跪在地上求饶,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凤倩莎虽然不喜欢许妃,觉得她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是这婢女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奉命行事,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羞辱,便过去将婢女扶起来,柔声安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婢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准备退下,却被景阳乐拦着,不依不饶:“我让你退下了吗?谁允许你走了?”

凤倩莎淡声道:“陈王殿下真威风,好大的官威啊!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可真有本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你这么有本事,不如去陛下那里摆摆威风?看看陛下会不会夸你?”

景阳乐冷声道:“怎么,你还想要去父皇那里告状?你以为我会怕你?”

上次在他在皇宫里如同撞了邪一般对昭元帝的宠妃上下其手,这事让昭元帝对他十分不满,对他严加训斥,让他颜面尽失。

他这段时间可不敢再去招惹昭元帝,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凤倩莎笑道:“不敢,我只是会把今日见到的一切写成话本,然后找人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在全京城传扬,让全京城所有人见识一下陈王殿下的威风,感受一下陈王殿下的霸气!”

景阳乐怒道:“你敢!你这是找死!”

他上次当街做下丢人的事情,虽然他后面花了极大的力气

天师的话虽然这么说,语气笃定,但是心里却觉得这件事情林远英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他一定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当天下午,天师便让人把林远英请了过来,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林远英之前和天师并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知道天师算是许妃的门客,常住在许妃的凤来宫,享受着荣华富贵。

此时天师突然找他,应该是许妃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妃和昭元帝的关系,这些年来他也略有耳闻,却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去见天师的时候,整个人一头雾水,忐忑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天师见到他的时候还算客气,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为林远英相了面,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林远英的面相就是典型的奸邪小人,獐头鼠目,贼眉鼠眼,和正人君子没什么关系,这种人,因为其心不正,所以心思都重,诡计多端,极擅钻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林远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浑身不舒服,问道:“不知天师今日找我过来有何指教?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到天师的?”

天师也不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直接问:“你知道凤倩莎的玄门术法是跟谁学的吗?她的师父是谁?”

这话真的把林远英给问到了,他有些震惊地道:“啊,倩莎会玄门术法?这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天师方才一见他,就对他用了真言诀,让他无法说谎,只能实话实说。

如此看来,林远英还真不知道凤倩莎会玄门术法之事,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天师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她的亲舅舅,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有什么本领都不知道?这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林远英就更晕了,一头雾水:“她的性子一向内向胆小,沉默寡言,平时话极少,就像个闷葫芦。”

“我夫人不太喜欢她,嫌弃她是个拖油瓶,经常让她在家里干活,累死累活,她不太可能有时间去学这些东西,更不可能有什么师父。”

他说完这话就想捂自己的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因为他一向要面子,喜欢在人前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这些话他平时从来不会在人前说,因为这会显得他不慈,有损他的形象。

今日他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就把

凤倩莎一扭头,就看见景阳思站在她的身后,吓了她一大跳!她轻抚了一下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故作镇定地问:“晋王殿下怎么在这里?真是巧遇啊!”

景阳思回答:“这船行是我外家的产业,我今日过来巡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恰好看见你,便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尽一下地主之谊。”

他四下看了看后,好奇地问:“你要租船?准备去哪里?”

凤倩莎穿越前这本书她就零零散散看了一点,里面的设定大多都是表妹转述给她听的,她知之甚少,对人物关系的了解也并不全面。

她只知道景阳思的母妃身份低微不得宠,以至于他在宫中的地位也十分尴尬,不太受重视。

至于他有哪些产业,他的家底有多厚,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外家的船行有多少条船?规模很大吗?”

景阳思回答:“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对外家的生意不太了解,只是这条运河上的船,应该有一半以上是我外家的吧,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

凤倩莎:“……”

凤倩莎:“!!!!!”

她之前一直因为书中的描述,说他母妃身份低微,便以为他母妃是哪个小官之女,身份不值一提,家境贫寒。

到如今她才知道她错了,固定思维害死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皇帝的妃子,哪怕地位再低,那也只是相对的,一定会有其过人之处,出身绝不会太差。

本朝最赚钱的行业,是盐和铁,只是这两者都牢牢握在国家的手里,寻常人根本无法染指。

漕运因为掌控着南北的交通物流,是连接南北经济的命脉,其实也是暴利的行业,赚着极高的差价,闷声发大财。

只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曾被先帝下令禁通运河,导致漕运一度萧条。

昭元帝登基之后,便废除了先帝的这道禁令,重通运河,让漕运再次焕发生机。

所以本朝也曾想过要将漕运也全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是遗憾的是,这一行需要极多的银子来置办船只,投资巨大。

当时朝中北面和南面都有战事,常年战乱不断,国库空虚,堂堂朝廷竟没钱买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景阳思的母妃便去为自己的娘家做了一番运转,从中牵线搭桥:

她虽然出身不高,在后宫之中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娘家却是江南地带的大商贾,富甲一方,家里最多的就是钱,富可敌国。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不高又不算得宠,景阳思问那个位置是无望的,根本没有机会。

但是她却想让娘家过得好一点,也想让景阳思不至于被众兄弟欺负,至少能衣食无忧。

便将漕运之事运作到了自己的娘家身上,如此一来,娘家能赚更多的银子,也能向其他皇子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景阳思无问鼎帝位之心,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依着本朝的地位,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她的娘家虽然成了漕运使,便是这个官位在本将是极低的,根本不值一提。

且这个位置从本质上来是在经商,因为是在经商,所以他也就不在昭元帝的继位者的名单之中,被自动排除在外。

这个时候的景阳思也没有任何夺嫡之心,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虽然不太受宠,但是他毕竟是皇子,又不跟兄长们争夺皇位,手边还不缺银子

景阳思回答:“我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也见过很多不错的人,他们原本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却枉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之中,化为一抔黄土,无人问津,实在令人惋惜。”

“你本是无辜之人,不该被牵扯进来,被迫卷入这场是非之争,所以我想你活下来,至少能保住性命。”

凤倩莎听到好他的话后,觉得他在皇宫那种充满黑暗和算计的地方,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性,着实是难得,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

她笑着问:“你就不怕你帮我离开京城,楚王殿下会生你的气,到时候迁怒于你?”

景阳思略犹豫了一下后道:“三哥只是看着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人很好,心地善良。”

“我幼时被人推进御花园,差点被淹死时,是他奋不顾身救的我,那时候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那时先帝刚丧,朝局动荡不安,他的处境也十分堪忧,可谓是如履薄冰,却依旧不顾一切地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

凤倩莎听他说完这话,便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景曜鹍好了,原来是受过他的恩惠。

这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知恩图报。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下来,她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阳光开朗又善良,内心纯真,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但是她还是想不明白原书里景阳思为什么会和景曜鹍反目成仇,兄弟阋墙。

凤倩莎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怕帮我离开京城会惹他生气?他可是很看重我的。”

景阳思回答:“你留在京城,想杀你的人太多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担心你防不胜防。”

“在惹三哥生气和救你一命之间,我当然选择救你一命,毕竟人命关天,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毕竟你的命只有一条,你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化为乌有。”

“而惹三哥生气的话,我可以设法向他赔罪,多说一些好话,让他慢慢消气,哄哄他就是了。”

凤倩莎听到他的这番话后笑了笑道:“晋王殿下,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性格很讨喜。”

她这样说,反倒让景阳思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道:“我只是遵从我自己的内心去做事罢了,不

凤倩莎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林远英这是知道了什么,狗急跳墙,此时要和她算账了,要对她下狠手了!

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林远英知道了多少,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她可以先试探一下,摸清他的底细。

她便问道:“舅舅这是在做什么?摆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唱哪一出啊?”

她的声音和往昔一样透着几分惊恐的味道,似乎十分害怕,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巧娟这种场景见多了,十分配合扶着凤倩莎,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小姐,别怕,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好好解释清楚了就好,不要伤了和气。”

林远英冷声道:“你根本就不是倩莎,你到底是什么人?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凤倩莎一脸莫名其妙地道:“舅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是倩莎呢?我是你的亲外甥女啊!是不是舅母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所以你才会这样问我?”

“我不是我,我又能是谁?难道我是妖怪变的吗?舅舅真是说笑了。”

“还装!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林远英冷喝一声道:“这东西是你放在假山上的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完把之前凤倩莎放在假山上阵眼里的那个东西拿了出来,恶狠狠地对着她扔了过去,简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今日他去了天师那里之后,天师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头上,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走到大街上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疑点重重。

因为这段时间,林府可以说是倒足了霉,接二连三地出事,各种事情极其不顺,简直是喝凉水都塞牙。

这种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依着天师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凤倩莎有着极大的问题,是她给林府带来了厄运。

他当即便赶回林府去看阵眼里的东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眼他就惊到了,因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

他怕她对他用什么邪门的术法,他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他冷着声道:“你给我闭嘴!妖女,给我站住!不要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早就变成路边的野狗,无人问津!”

“你就和你那个不知所谓的父亲一样,就是一个大祸害!给林家带来无尽的灾难!”

“我救了你的命,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该感恩戴德,好好回报我!为林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说完对身后喊道:“两位道长,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妖孽收了!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他的话音一落,一张巨大的网便朝凤倩莎扑了过来,遮天蔽日,仿佛要将她吞噬。

凤倩莎知道那张网十分不简单,绝非凡品,上面刻满了各种符阵,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妖邪凶灵等物一旦被网住,必定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可惜的是,凤倩莎不是妖邪也不是凶灵,她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扔了过去,那张巨网瞬间就能被烧了起来,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院子。

两个道士一看这情景,顿时傻眼了,立即手忙脚乱地过来灭火,试图挽救他们的法器。

只是他们过来已经晚了,凤倩莎那张符里的火不是寻常的凡火,烧这种东西最是擅长,简直是天克。

因为擅长,所以只是顷刻的光景,凤倩莎的符就已经把那张大网烧了个大半,眼看着就要彻底化为灰烬。

两个道士看着那张破网,差点没疯!心疼的简直要滴血!

因为这是天师给他们的法器,十分珍贵,威力强大,就这样毁了,他们回去之后如何向天师交代?恐怕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们大叫一声,声嘶力竭,立即朝凤倩莎的方向扑了过来,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凤倩莎把法器一毁,剩下打架的事情,就由巧娟来做,她早就跃跃欲试了。

巧娟原本躲在凤倩莎的身后,此时她能出来揍人,那是一点都不客气,早就迫不及待了。

她本是凶灵,身法鬼魅,一跳一跃之间,道士身上带着的罗盘就疯狂地转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噪音。

只是两人被她拿着刀,左边拍一下脸,右边拍一下头,直接就被打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这样的他们,又哪里能有精力去看罗盘,早就被打懵了。

偏巧娟这样的揍完他们还有余力,把他们当陀螺抽,一会晃到这边,一会晃到那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若不是凤倩莎之前再三交代,打人可以,不要弄出人命来,她能直接把这两个道士给玩死,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从巧娟跟在凤倩莎身边之后,凤倩莎便待她极好,悉心教导。

平时固魂的符没少

林远英明显也感觉到了,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有些癫狂地道:“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你活着就是个错误!”

“你不要以为制住了我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在这京中,能制住你的人多得去!你早晚都会遭到报应!”

凤倩莎没有理会他,而是扭头朝一旁看去,她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林府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影子,那个影子几乎把林府给罩了个严实,仿佛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让人感到窒息。

那个影子透着极为浓郁的阴寒邪气,让人不寒而栗,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可怕的邪物,让人心生恐惧。

巧娟想冲上去跟那邪物打架,却被凤倩莎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你别过去,你打不过那东西,去了也是送死。”

天师的两个弟子虽然还有些晕,神志不清,却被这凛冽的阴寒之气一激,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已经全部清醒。

其中一个道士面色惨白,惊恐地道:“师父发现你有问题,早就做了准备,你不要傻乎乎的以为我们只有那一张网吧!”

另一个道士则道:“师兄,这东西不对劲!我们好像闯祸了!”

这东西当然不对劲,简直是糟糕透顶。

天师之前听林远英说了那个阵法的情况,他一听就知道是玄门邪道的一个阵法,绝非正道人士所为。

这种阵法是极为邪恶的,丧尽天良,在大阵下镇一只邪物,用其来做转换,简直是伤天害理。

之前用凤倩莎的物品放在阵眼之中,就是把她的能量转成对林府有利的紫气,让林府风生水起,顺风顺水。

而后凤倩莎把东西调换了之后,就变成了林府自己吸自己,自食恶果,所以林府就开始各种倒霉,诸事不顺。

这个阵法的特征是存在的时间越长,聚集的阴邪之气就越多,就像一个巨大的毒瘤,越长越大,最终会吞噬一切。

天师听林远英说那个阵法不过是凤倩莎近来用来吸取林府气运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无关紧要。

但是他也担心他的那两个弟子不是凤倩莎的对手,所以便教了他们如何用那个阵法对付凤倩莎,让他们有备无患。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林远英隐瞒了最重要的环节,导致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以至于他们把阵法下用来运转能量的那个阴邪之物彻底放了出来,那个阴邪之物比他们预期的要强大得多,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它虽然强大阴毒,但是却连凶灵都算不上,它只是一团纯粹的邪恶能量,没有任何理智。

这么一个东西,原本就是吸食阴邪而生,原本就是极为邪恶的,它只会无差别攻击,见人就杀。

两个道士跟在天师身边学玄门术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基本的常识他们还是有的,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

这东西一出来,今日林府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一个都活不了,都要给它陪葬。

林远英却不知道这些,他还沉浸在即将复仇的快感之中,得意扬扬地看着凤倩莎道:“你今日

凤倩莎站在那里没有动,任由裹着带着腥气的风往她的身上吹了过来,卷起她的发丝,在空中狂舞。

眼见得那团邪恶的能量就要将她撕成碎片,将她吞噬殆尽,她却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道士看着眼前这危险的一幕,心急如焚,撕心裂肺地喊道:“小心!快躲开!你不是它的对手!”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又一道雷霆从天而降,仿佛要劈开这混沌的世界,再次将好那邪物劈散,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

那道士:“!!!!!”他彻底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有些震惊地看向凤倩莎,她淡声道:“还起得来吗?如果可以的话,就尽量站起来。”

那道士傻乎乎地点头,仿佛一个木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凤倩莎便道:“既然能起得来,那就站起来,别跟个碰瓷的老太太一样,躺在那里跟死狗一样,让人看着心烦。”

那道士:“……”他顿时无语,心中的仙女形象瞬间崩塌了一地,碎成了渣渣。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凤倩莎却又改变了主意,直接往他的头上贴了一张昏睡符,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下一刻,那道士直接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那邪物此时再次荡拢在一起,重新凝聚成一团,却比方才已经小了一大圈,力量明显减弱了不少。

巧娟觉得她过去能把那个邪物给撕了,把它大卸八块,凤倩莎却没让她过去撕,而是阻止了她的行动。

那邪物到此时也已经发现,凤倩莎是块硬骨头,它啃不下,便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只是它还没有跑上一丈远,又一道雷霆劈过来,再次将它劈散,让它无所遁形。

如此五次之后,那邪物只余下一团极小的影子,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巧娟见雷已经劈完,知道机会来了,直接冲过去一把将邪物给吞了,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吞的时候动作相对隐蔽,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她把那团邪物打散了一般,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那邪物被巧娟彻底吞下之后,原本汇聚在林府上方的阴邪之气便落在林府的各个角落,无处不在。

凤倩莎知道,正常人遇到凶灵都会倒霉一阵子,这邪物却比凶灵的阴气还要重,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阴邪之气散在林府的各个角落,便意味着整个林府的人都会倒霉,霉运缠身,厄运不断。

之前林远英将她作为阵眼偷来的那些气运不但已经全部耗尽,还会承受着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霉运,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今日能如此轻易地把这只邪物杀了,不过是因为她早有所备,并非偶然:

她之前就算出来那个阵法下有一只邪物,阵破时,邪物肯定会出来作祟,危害人间。

所以她之前便在阵眼里藏了一张五雷符,以备不时之需。

在邪物冲破阵法的时候,五雷符就粘在它的身上,只是没有启动而已,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

凤倩莎原本不想管林府的这群人渣,想让这邪物把林府的人全部弄死之后再启动五雷符,让他们自食恶果

凤倩莎鼓掌,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不愧是我舅舅,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你可真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林远英:“……”他听到这样虚伪的表扬,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只觉得无比讽刺!

只是此时的他就是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深渊。

凤倩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你可以开始说了,我的好舅舅,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识相点。”

林远英看着这样的凤倩莎,心里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看见凤倩莎的亲生父亲,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恐惧的身影。

当年凤倩莎的亲生父亲也曾这样对他过,让他感到无力和绝望,他原本以为他已经忘了这种滋味,如今却被凤倩莎唤醒。

这种滋味真的是让人恨之入骨,却又无能为力,让他感到愤怒和恐惧。

尤其是他在见识过凤倩莎的能力之后,还清楚的知道他在她的手底下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她摆布。

他完全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学会了玄门术法,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更弄不明白,当年凤父是如何让她带着玄门术法进的林府,这简直是一个谜!

明明她进林府的时候,他把她带进府里的东西全部都的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没有异常,所以他再找人用了些法子,把凤倩莎幼时的记忆全部抹掉,让她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然后他自称是她的亲舅舅,再找高手设下极为阴毒的阵法,以她为养分,供养他们全家,让她成为他们的提款机。

为了让他更好的压榨她,他对她还编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凤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官,凤母也只是寻常人,让她信以为真。

这一切原本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凤倩莎的性子看着也十分懦弱,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情,这让他感到庆幸。

林远英最初的时候对她还有些提防,过了几年之后,发现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懦弱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戒心便渐渐散了,以至于今年诸事不顺时,他也没有想到凤倩莎会偷换阵眼里的东西,这让他后悔莫及。

他此时面对眉眼清秀,眼里含了讥讽的凤倩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平平无奇?他真是太天真了!

更不要说她的母亲,当年也是个传奇,绝非等闲之辈!

当年凤父死后,凤母也出了事,她让凤倩莎来投靠的人也不是林远英,而是另有其人。

林远英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恰好遇到了她,然后才设下这一系列阴毒的手段来拿捏她,对付她,让她成为他的棋子。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

她问完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好像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他们得罪的人,都有点厉害,且和她有着很大程度的重复,这让她感到头疼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略想了一下后对林远英道:“把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全部还给我,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知道,她手边的那些东西,绝不可能是她父母留下来的全部,肯定还有一些被林远英私藏了起来。

她父母留下来的东西,绝不便宜了林远英,她要全部拿回来,让他一无所有!

这一次林远英没敢再说一个不字,只能乖乖听话,直接带着她去主屋里拿东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凤父凤母留给凤倩莎的东西并不算很多,除了那些铺子和钱财之外,就只一个镯子,一把短刀,一把扇子,一个罗盘,看起来寒酸无比。

这三样东西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就连华氏那个抠门没眼力见的也没有看上,可见其貌不扬。

眼下镯子看起来十分普通,不像是金的,也不像是银的,上面还有着斑斑点点,就像发霉了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晦气。

短刀就更别提了,一抽出来,上面还有着斑斑绣迹,似乎连根线也割不断,根本就不能用。

扇子上面则全是红的,似乎染了鲜血,一看就透着不祥,让人感到恐惧。

罗盘上面长面了铜绿,上面的指针似乎都是歪的,根本就不能用,完全就是一个废品。

凤倩莎看到这几样东西微微掀了掀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之前她身上的那块玉佩一直没有被华氏搜走,她后面发现,那块玉佩上有个小型的阵法,让人下意识会无视它,忽略它的存在。

这些东西她粗粗一看,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的朴实无华,就像是普通的物件。

但是她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她取过一张包袱将这些东西全部装了起来,扭过头又问:“林大人,这些年来,你夫人用我家的银子用得顺手吗?有没有感到心虚?”

林远英:“……”他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

凤倩莎也不需要他回答,只需要他把林府现在的银票等物全部取出来就好,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知道,她今日和林远英闹翻之后,林府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尽快离开。

京中危机四伏,她就算是有些能耐,但她不过只是一介孤女,不可能是那些权贵

凤倩莎把这行字写完之后,吹干墨迹用信封装着,一起送过去交给门房,希望他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在京中的时间尚短,并没有什么朋友需要告别,只能默默地离开,独自踏上新的旅程。

她直接就去了码头,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

她到码头的时候,恰好景阳思也在那里,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见他有些意外,微微挑眉,笑着问道:“晋王殿下怎么今日也在码头?真是巧合!”

景阳思回答:“我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凤倩莎有些意外,她倒不会怀疑他喜欢她之类的,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不可能会喜欢她,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景阳思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昨夜林府似乎又不是很太平,我便猜你可能在林府待不下去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林府昨夜弄出来的动静不太小,那个邪物正常人看不见,顶多看到的就是一大片的黑影,让人感到恐惧。

但是昨夜林府打闹的动静着实不小,林府的邻居们基本上都听到了,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景阳思昨日和她分开怕她有事,所以派了个侍卫在林府外守着,以防万一。

林府出事时,那个侍卫刚开始想要进林府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那是因为林府的阵法被启动了,阻挡了外人进入。

而后侍卫能进去的时候,觉得林府上下一片阴气森森,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觉得不对想要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出不来,仿佛被困在了一个迷宫里。

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能出来,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

他出来之后,没敢再往林府深处探,便回来向景阳思禀报,讲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景阳思想了想,便来码头等凤倩莎,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果然,他来码头没一会,她就来了,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至少她没事。

凤倩莎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他平时看着阳光开朗,其实心细如尘,心思细腻,让人感到温暖。

她笑道:“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晋王殿下,你真是太厉害了!”

景阳思也笑:“我只是瞎猜而已,若能帮得上姑娘,那

那弟子说到这里大声道:“是那个邪物把师兄杀了,然后重伤了我,它实在太可怕了!”

“我晕倒之前,看见凤倩莎出手了,她如同天神下凡,把那个邪物打败了,救了我们!”

天师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们都打不过的邪物,竟然被凤倩莎打败了?这怎么可能!”

那弟子道:“是的,她十分厉害,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在她面前,我们就像蝼蚁一样渺小。”

天师进来感觉到林府的阴邪之气,他就知道那邪物十分厉害,绝非等闲之辈。

且他还闻到了雷火的味道,放眼天下,能用符引出雷火的人都极少,不要说能灭这种邪物的雷火,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弟子继续道:“凤倩莎的玄门术法十分厉害,师父要小心,她绝非善类!”

天师黑着脸在林府找了一圈凤倩莎,却都没有找到她,只找到全身是伤的林远英,这让他更加恼火。

林远英一看见天师,就想说凤倩莎的不是,控诉她的恶行。

只是他一开口就变成了:“凤倩莎真的太厉害了,她简直就是我的女神,我爱死她了!”

这句话说出之后,林远英整个人都傻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

因为这话不是真话,也不是假话,而是他说不出口的话,也是他绝对想不出来的话,这简直太诡异了!

天师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林远英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觉得他是不是在耍自己。

林远英又说话了:“天师是个大傻逼,凭什么跟我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林远英:“……”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远英:“!!!!!”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天师的面骂他啊,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天师的脸更黑了,看着他的眼神无比凌厉,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林远英想死的心都有,他想说几句讨好天师的话,一出口就是:“凤倩莎天下无敌,尔等蠢货,竟妄想和她争锋,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林远英一手捂着嘴,一手疯狂地摆手,想要阻止自己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天师虽然知道这话应该不是林远英的本意,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很让天师生气,觉得他在故意嘲讽自己。

天师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把林远英抽飞:“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远英这一生就没这么无语过,他简直要崩溃了!

他甚至也觉得他这是疯了,被凤倩莎给逼疯了!

凤倩莎到底给他用了什么见鬼的符,让他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一开口,他自己都能尴尬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师在林府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凤倩莎的影子,这让他更加恼火。

天师在林府画了个符阵想找凤倩莎,结果那符阵一直在林府打转,根本就出不去,像是迷失了方向。

更别提指出凤倩莎离开的方向,这简直太可笑了。

这是天师自玄门覆灭后,第一次被人碰壁,且还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这让他感到颜面扫地!

他心里对凤倩莎的杀意更重,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他试着想要替林远英解掉身上的符,却发现凤倩莎能林远英下的符极其邪门,他竟还解不掉,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

这事如同一记巴掌,狠狠地扇上了他的脸,让他感到颜面无存。

他的心里十分不安,这符他都解不掉,凤倩莎的玄门术法只怕比他的还高,这让他感到极度的威胁。

他生出了极为浓郁的忌惮,觉得凤倩莎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必须尽快除掉。



林远英听见自己道:“你有什么好嚣张得意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迟早弄死你,让你好看!”

林远英:“!!!!!”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这特么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果然,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景曜鹍的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他的身上。

林远英的身体被踢飞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算了,直接打死我算了,让我解脱吧!

什么是生无可恋,林远英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景曜鹍踹完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为林远英是什么样的货色,他这段时间也算有些了解,这货胆小怕事,不可能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扭头看向林远英,看到林远英的表情后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他觉得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

他沉声道:“本王问,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不许说话。”

林远英立即疯狂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的这个行为立即证实了景曜鹍的猜想,他觉得这件事肯定是凤倩莎搞的鬼,因为她行事一向异于常人,整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他也想知道她这一次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到底想做什么。

景曜鹍问道:“方才那番话不是你的本意,你并不想说那些话?”

林远英点头,疯狂点头,像是捣蒜一样。

景曜鹍继续问:“是凤倩莎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让你身不由己?”

林远英疯狂点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景曜鹍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欺负她了,所以她才这样对你?”

林远英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

他是想欺负她啊,可是她根本就不给他欺负她的机会,反手就揍得他哭爹喊娘,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他吸了吸鼻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疯狂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欺负她。

景曜鹍一看他这光景,又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是想欺负她,最后被她教你做人吧?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林远英眼泪汪汪,委屈得像个孩子。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景曜鹍比天师聪明,天师来了只会一通瞎问,却完全没有问到关键处,简直就是个草包。

他连摇头和点头都不知道都做不了,这简直太憋屈了。

景曜鹍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全部猜中了,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此时还有些高兴,因为他觉得她和林远英撕破脸了,没地方住,就只能住在他那里,他终于有机会和她独处了。

他不想知道凤倩莎是如何教林远英做人的,他只想知道结果,其他的并不重要。

他便问:“她把你暴揍一顿,然后把你府里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然后就离开了林府,是这样吗?”

林远英再次疯狂点头,神情激动,恨不得手舞足蹈。

也是他此时开不了口,否则的话,他还得骂骂咧咧几句,发泄心中的不满。

景曜鹍面对林远英的激动,用一脚回应他:“她这事做得漂亮,我喜欢。”

林远英:“……”他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他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连番激动加挨打,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直接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景曜鹍懒得搭理他,直接回了王府,去找凤倩莎。

果然,他一回王府门房便迎上来道:“王爷,凤姑娘今早来过,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说是给您的赔礼道歉。”

景曜鹍此时没有多想,听到她来过的消息,眉眼里便添了几分笑意,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他就说嘛,她离了林府,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只能来找他,他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他问道:“东西在哪里?快拿

凤倩莎万分震惊地发现,她居然晕船!这简直太离谱了!

她在坐上船一个时辰之后,觉得自己想吐时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因为她自己的那具身体并不晕船,她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她初时以为是她昨夜忙了一整夜,又画了太多的符,身体有些透支,所以才会如此,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她回舱房去休息,想要好好睡一觉。

这一休息就休息大发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剧烈地翻腾,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她抱着旁边的小桶就疯狂地吐了起来,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晕船了,而且晕得非常严重。

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太能接受这件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这是身体的反应,根本就不会管她是不是能接受,她只能默默承受。

景阳思听到动静后过来问:“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凤倩莎有气无力地道:“我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你见过哪个没事的人,会吐成这个样子?”

景阳思:“……”他竟无言以对。

他找船老大要来治晕船的药,她吃完后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吐得更加厉害了。

船老大盯着凤倩莎看了半晌后轻啧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行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晕船晕成这样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凤倩莎:“……”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话里话外那事兴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很想揍他一顿!

因为她晕船太过严重,她实在是受不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船上,当天傍晚,船靠岸休息的时候她就直接上了岸,一刻也不想多待。

景阳思实在是不放心,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怜了,便也跟着上了岸,想要照顾她。

凤倩莎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觉得他太粘人了,便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给他:“这是船资,此番多谢晋王殿下,多谢你的好意了。”

“此去江南,还有几千里的路程,我就不耽误殿下去江南看梅雨了,你自己去吧。”

她这样说话,正常情况下,为了避嫌,景阳思也该离开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只是景阳思行事的方式从来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他是一个非常奇葩的人。

他一脸正色地道:“梅雨今年要是看不成,明年也一样可以看,并不打紧,我不在乎。”

“姑娘是我带离京城的,你如今这副模样,我若就这样抛下你不管,那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做不出这种事情。”

凤倩莎:“……”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惊到了,她真的不需要他这么强的责任感,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京城,开始新的生活!

巧娟跟在凤倩莎的身边,一双眼睛一会看看景阳思,一会又看看凤倩莎,好奇的不得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在她看来,景阳思对凤倩莎太关心了,简直是无微不至,她怀疑这小子喜欢凤倩莎,而且爱得很深沉。

这个念头一冒进她的脑海,她的眼睛就亮了,觉得这件事情大有可为,这是好事啊!

毕竟景曜鹍太凶了,她有点怕,景阳思好啊,阳光开朗大男孩,平易近人性子还极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凤倩莎头都是大的,她想要拒绝,但是她

景阳思想了想后道:“凤姑娘离开京城不过是为了活命,她是无辜的。”

“我虽然知道三哥不是天煞孤星,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但是盯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树大招风。”

“凤姑娘若是回到了京城,必定极为凶险,她可能会没命,我既然已经出手帮她了,那自然是要帮到底的,不能半途而废。”

他和景曜鹍之间的关系是不错,他们兄弟情深,但是他更觉凤倩莎无辜,她不应该被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眼下这种情况,他若不帮她离京,她只怕会死……这件事情他不能袖手旁观!

在凤倩莎会死和惹怒景曜鹍之间,他觉得还是先救她,以后再想办法向景曜鹍解释,他相信三哥会理解他的。

他这么说了之后,侍卫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当即马车驾得飞快,像是离弦的箭一般。

与此同时,天师那边也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凤倩莎是上了景阳思的船,被晋王救走了。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晋王殿下怎么也掺和了这件事情?他不是一向与世无争吗?”

他的下属当然给不了他答案,他们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昭元帝的这些皇子,景阳思是所有的皇子中最没有野心,同时也是最没有攻击性的,他一向与人为善,很少与人发生冲突。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景阳思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掺和进来这件事,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的下属问道:“天师,晋王掺和这件事情,我们要如何处理?要不要放过他?”

天师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掺和进了这件事情,那就表示他可能是个有野心的人,之前都是装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一起杀了吧!免得以后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在京城的时候,他不能对这些皇子动手,因为顾忌太多,但是出京之后,就没有这些顾虑了,他可以为所欲为。

凤倩莎的玄门术法那么厉害,她若活着,以后必定会坏他的好事,影响他的计划。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活着,所有阻止他的人,都得死,一个不留!

下属愣了一下,立即道:“是,属下这便通知下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景曜鹍派人追凤倩莎的时候,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发现了天师的人。

这一次天师要杀的是凤倩莎,没有动用许妃的金鳞卫,而是天一观的道士,这些人都是他的爪牙。

自玄门覆灭之后,天一观发展了不少的门徒,这些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他一声令下,整个天一观便调集了百余名门徒去追杀凤倩莎,声势浩大。

天一观追杀人的方式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们一边追一边卜卦,还拿着个罗盘探路,神神叨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景曜鹍对天一观的那些道士一点好感都没有,觉得他们都是一些跳梁小丑,但凡他们出现的地方,一准没好事,肯定会带来灾难。

他沉声吩咐道:“把天一观的那些道士全杀了,一个不留!”

于是他一边追凤倩莎,一边杀天一观的道士,两不耽误。

景曜鹍的侍卫,个个都身手极好,且都有着极为丰富的实战经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们出手,那便都是杀招,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天一观的道士学的是玄门术法,不是杀人的本领,对上景曜鹍的侍卫,就跟小鸡崽遇到大灰狼一般,根本就不是对手。

那些拿着罗盘算凤倩莎行踪的那些道士直接傻了眼,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追杀凤倩莎,人还没有追到,他们反而又被人杀,真是太憋屈了!

因为景曜鹍的加入,整件事情的走向变得十分诡异,也变得更加有趣了。

景曜鹍因为有天一观的侍卫在前面指路,他追起凤倩莎来要简单得多,毫不费力。

景阳思知道后面有人追,而且来势汹汹,他让侍卫把马车驾得飞快,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出去。

凤倩莎原本想找个地方带着巧娟换一辆马车,这样可以迷惑敌人,却发现根本

侍卫的眼里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道:“殿下,知道她们坐的是哪个方向的马车吗?属下愚钝,没有记住……”

这问题把景阳思给问住了,他瞬间语塞,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了下来。

八辆马车都长得一个样,当时凤倩莎是随意跳上一辆马车,他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也不知道她去的哪个方向。

他们原本准备这么多辆马车,是为了迷惑身后的追兵,声东击西。

结果追兵没有追过来,却把他自己给弄迷惑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他方才怎么就答应和凤倩莎分开走了?他真是太蠢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会那么快同意,凤倩莎是做了手脚的,她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了套。

“所以他盯着地图做规划的时候,小姐对他掐了一个诀?”巧娟问道,她觉得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把晋王耍得团团转。

凤倩莎点头:“没错,他虽然性子阳光开朗,却又不是一个大傻子,怎么可能会轻易点头?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细算起来,他虽然是一番好意,想要帮我,但是他太过热情了,热情得我有点受不了,我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重点是,他若一直跟在我们的身边,很容易会给他自己招来麻烦,他会被我连累的。”

她知道,景阳思和景曜鹍的关系不错,他们兄弟情深,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他们的感情。

她最初只请他帮她备条船,便是不想让他牵扯进这件事情里,因为她不想欠他太多。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和她离开京城的事情牵扯得太多,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很容易影响到他和景曜鹍的关系,甚至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她虽然和景曜鹍说好是她帮他解咒,不会和他成亲,她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但是他那人喜怒无常,心思难测,她这样跑了,他很可能会追究,到时候他们都会倒霉。

他若是追究,难免会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手足相残,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觉得景曜鹍难得有这么一个对他不错的兄弟,她不想他们因为景阳思帮过她而反目,兄弟阋墙。

所以她才想从一开始就撇清这层关系,只是她没想到景阳思会带着她逃跑,真是个意外。

如今她终于把景阳思甩掉了,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她感觉自己重获新生了。

且在半个时辰前,她用了一些小小的法子,把那个侍卫骗下了马车,然后让巧娟驾着这辆马车离开,她早就计划好了。

此时她让巧娟用术法做了一些伪装,看在别人的眼里,巧娟和方才下马车的那个侍卫是一模一样的,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绽。

凤倩莎坐在马车里,心情好到极致,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窗外风顺着车帘透了进来,带着极为清新的微风,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沁人心脾,极为好闻,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自由的味道!她终于自由了!

在这一刻,凤倩莎觉得她不用再去管京中的权谋和争斗,那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就够了,她要活出自我,不为任何人而活。

从今往后,山高水阔,海阔天空,她就是自由人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了她。

她此时想要放声高歌,一抒心中的喜悦,只是她也知道,现在她还处在逃亡的路上,此时唱歌容易招来麻烦,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巧娟道:“等我们把身后的尾巴甩掉之后,我们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帅帅的凶灵,你们可以一起成亲,也可以一起进地府投胎做人,怎么样?”

巧娟笑道:“我才不要投胎呢,我就要陪在小姐的身边,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做人太多的约束,太多的负担,一点都不自由,哪有做凶灵自在,我可以为所欲为。”

她说到这里眼睛眨了眨,调皮地道:“不过找个帅帅的凶灵倒是可以的,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凤倩莎听到她这句话笑了起来,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

巧娟又道:“小姐也别说我了,说说你呗!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楚王如果不太凶

这种事情他们第一次见,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挑战了他们的认知!

哪怕他们是修道之人,知晓一些玄门术法,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更不要说,他们最初那一箭明明是射中了人的,那人不见了,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看见,简直是太邪门了。

有人轻声道:“大白天的不会是见鬼了吧?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另一人则道:“见什么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大的太阳,阳气这么重,你见过什么鬼能在太阳下行走?鬼都是怕阳光的。”

“那人哪去了?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四下找找,肯定还在附近,说不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他们都觉得是这个理,于是他们转身的时候,一把利剑飞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为首之人的心脏,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一下来得极快,还没有声息,无声无息,走在前面的道士都没有发现,他们还在四处张望。

和被杀的那个道士感觉有些不对,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正准备扭头去看的时候,一把刀将他割喉,一刀毙命,毫不留情。

走在前面的人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凤倩莎的身影,周围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可怕。

他们心里的不安加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猛的一回头,就看见后面的道士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他们的眼里满是惊恐,瞳孔骤然放大,有人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

这话说完后,他又觉得有些打脸,因为他们是道士,是专门驱鬼抓妖的,不说职业抓鬼吧,那也算是驱邪之人。

有人在他们的面前装神弄鬼,他们却没能弄明白是什么事,那就是有些丢人现眼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此时他们却无法控制住心里的惧怕,他们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之前射出去的那一箭,那一箭没有射中人,只射中了一张符,当时他们还觉得很奇怪。

那张符他们根本就算不懂是什么符,若方才驾马车之人是只凶灵的话,那这个凶灵也太过可怕,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凶灵。

他们就没有见过能行走于烈日下的凶灵,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还有那辆空荡荡的马车,空无一人的车厢,所有的一切无一不诡异,都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有道士打着哆嗦道:“师兄,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诡异,邪门得很,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师兄心里也怕,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却强装镇定,大声喝道:“怕什么,胆小鬼!这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虚张声势而已!”

“我们只要抓住那个人,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主要是他们若是现在就这样回去,灰溜溜的,根本就没办法向天师交代,天师肯定会惩罚他们的。

师弟问:“怎么抓?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个真是一个好问题,师兄四下看了看后道:“这辆马车非同寻常,我们要抓的人应该就在这里,她肯定还在附近。”

“眼下他应该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隐藏了身形,让我们看不见她,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她现出原形就好。”

这话说得简单,如何现出原形却是个技术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是天一观里正经的弟子,基本道术都是学过的,但是学艺不精,只会纸上谈兵。

只是眼下的情景他们第一次见到,

她吓了一大跳,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扭头一看,便看见那些逃跑的道士全部都倒在血泊之中,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场面极其血腥,令人毛骨悚然。

凤倩莎的眉心一跳,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下一刻,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死死地网住,让她动弹不得。

大网网住她的时候,将她身上的符给扯了下来,她费尽心思隐藏身形,却功亏一篑。

她伸手去撕网,想要挣脱束缚,却被人紧紧缚住,根本就没办法挣脱,这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坚韧无比。

她的心里一寒,她知道她的隐身符虽然能蒙蔽人的视线,当她藏匿在阴暗之处的时候,是很难被人发现的,那些道士找不到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她又不是鬼,怎么可能没有影子?

当她站在太阳下的时候,是会有影子的,她再怎么隐藏,也无法掩盖自己的影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只是方才那些道士一个个慌乱不已,自顾不暇,根本就没人去注意这件事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抓到她身上。

她却没想到,她骗过了那些道士,却在这个时候翻了车,真是百密一疏。

凤倩莎想知道谁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她一扭头,便看见景曜鹍一身白衣,风姿特秀,清雅风流地站在不远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他虽然在笑,但是那记笑容却让她的后背生寒,如芒在背,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不自在。

她之前从景阳思的嘴里听说过,知道景曜鹍在追她,想要娶她为妃。

她却并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她已经告诉他解咒的法子,还给了他一堆的符,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怕他生气,她甚至还退还了一半解咒的银子,她觉得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觉得这件事情她做得还算敞亮,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景曜鹍的事情,这事应该是能揭过去的,她可以继续过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她却没有想到他在此时追了过来,真是阴魂不散,她都躲到这里了,还是没能摆脱他!

景曜鹍如闲庭信步般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道:“你这是要去哪?偷偷摸摸的,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想私奔?”

凤倩莎原本想说,他们之间两不相欠,她想去哪就去哪,谁也管不着,却在对上景曜鹍那双幽深的桃花眼时,到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不敢说出口。

她感觉到了极危险的气息,如坠冰窖,浑身冰冷,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还是识时务为俊杰。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若是说实话,将面对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会小命不保。

她当即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激动地道:“王爷,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没命了,这几日可吓死我了!”

景曜鹍的眼梢微挑,似笑非笑地道:“吓死你?怎么吓法?说来听听,本王倒是很好奇。”

凤倩莎回答:“那日我和王爷分开之后回到林府,我舅舅和天师合伙想要杀了我,他们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拼了全力才活了下来,侥幸逃脱,我知道我自己绝不是天师

凤倩莎听到景阳思的这句话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景曜鹍安抚好,好不容易让他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点,这货这一句话,直接把她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简直是猪队友!

景曜鹍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马车里,姿态慵懒,单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危险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凤倩莎此时只能设法补救一二,尽力挽回局面,于是她黑着脸,语气不善地道:“晋王殿下,这种话可不兴胡说!说话要讲证据,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

“我非常感谢你,在我被林府和天师追杀的时候施以援手,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但是我从未答应要和你一起去江南看梅雨,绝不存在把你一人扔下跑了这种事!你可不要乱说,败坏我的名声!”

她一边说话一边给景阳思使眼色,疯狂暗示他不要再胡说八道,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景阳思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不对,凤倩莎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婢女,此时她身边的这些侍卫全是景曜鹍的人,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此时虽然没有看见坐在马车里的景曜鹍,却也能猜得到,八成是景曜鹍来了,而且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在心里为她叹息了一声,同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意外景曜鹍竟会为了她出京,要知道景曜鹍这些年来,虽然有过七个未婚妻,却从未为谁上过心,更别说是亲自出京了,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忙道:“你那舅父太不是人,天师行事更是狠毒,他们简直是无恶不作,人神共愤!”

“京中太过危险,是我建议你去江南躲躲,散散心,顺便看看梅雨,放松一下心情。”

“如今见你安好,脱离了危险,我便也放心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凤倩莎听到他这话,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真是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好像是在为她开脱,但是有他最前面那句话打底,这些话越说越像是在欲盖弥彰,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更不要说景曜鹍就坐在暗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的头皮都被看得发麻,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事发时楚王殿下不在京城,我求助无门,幸好有晋王殿下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景阳思也觉得自己方才的那番话说

景曜鹍发现了一件事情,他想把她留在身边,但却不是把她的尸体留在身边,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他想看着她对他笑,想看着她对他有其他的表情,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毫无生机。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翻滚的情绪便如烧开的油,在煎熬着他,让他难受至极。

凤倩莎不知道他心里复杂的情绪,只感觉到他翻滚的杀意,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她心里也有些烦躁,却只能强行忍下,小心翼翼地应对着,接着道:“王爷曾说过,只要有你在,就不会让人伤到我,我会永远平安喜乐。”

“可是林府和天师联手要杀我的时候王爷在哪里?我命悬一线,孤立无援的时候,王爷又在哪里?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景曜鹍对上她那双发红的眼睛,眼眶里含着泪水,神志回笼,他确实曾许诺过她,会保护她周全。

凤倩莎感觉到他的杀意散了些,不再那么强烈,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依旧小心翼翼。

她再接再厉:“王爷是知道的,我在京中,没有朋友,亲人对我只有算计,恨不得我早点死,好霸占我的家产,他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

“天师那边,却还是王爷为我招来的祸,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他们盯上,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命悬一线,走投无路之际,王爷不在京中,我找晋王殿下帮忙,哪里错了?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等死吗?”

景曜鹍去过林府,知道林远英不是她的对手,她足智多谋,身手也不错,对付林远英绰绰有余。

但是加上天师之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天师诡计多端,法术高强,她就算再聪明、再厉害,也会有生命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略松开了些,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啪嗒”一下掉在他的手上,滚烫的泪水灼伤了他的肌肤。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她没有擦眼泪,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委屈和控诉,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轻声道:“我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

这四个字对景曜鹍的触动很大,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许妃一直想要杀他,昭元帝也

凤倩莎还没有反应过来,景曜鹍的鼻尖便轻抵着她的鼻尖,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一时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她下意识伸手推他,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瞪大眼睛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惊慌。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而热烈,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般,缓缓地道:“若本王当真了呢?若本王真的对你动心了呢?”

凤倩莎听到这话脑子嗡的响了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心里没有羞涩,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像是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地罩住。

她知道他这话算是变相的表白,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她真的想活得久一点,一点都不想被他这个大反派加疯批喜欢,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他们相处的这段日子,她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知道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她若直接拒绝他,以他的性子,大概率会直接弄死她,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而若是不拒绝,顺从了他,他估计能直接在马车里扒光她的衣衫……

遇到这种人,真是考验智商也考验情商,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凤倩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生孩子这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强扭的瓜不甜。”

“我心里十分敬重王爷,王爷是人中龙凤,是天之骄子,我高攀不起,绝不敢对王爷生出半点亵渎之心,我只配仰望王爷。”

她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却又表达的十分清晰,她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生孩子,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景曜鹍听到这话没有半点意外,因为她对他看似狗腿柔顺,言听计从,却并无一分亲昵,总是带着疏离。

两人虽同枕共眠多次,但不是他强求来的,就是她不得已的安抚,她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他。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危险而霸道,缓缓地道:“若本王允许你对本王生出亵渎之心呢?若本王命令你喜欢上本王呢?”

凤倩莎强行挤出一抹笑道:“奴婢还是不敢,王爷是天上的星星,奴婢是地上的泥,奴婢不敢妄想。”

景曜鹍冷哼了一声,说了句:“算你识趣,最好是这样。”后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虚伪的脸。

因为他再在马车里待下去,他

之前的景曜鹍行事张狂,嚣张跋扈,看谁不爽就直接动手,几乎没有破绽,让人无从下手。

景曜鹍之前也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那些未婚妻的生死,由得昭元帝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借此打压他。

如今景曜鹍明显在乎凤倩莎,这就表示他对凤倩莎动了心,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天师之前曾替景曜鹍算过命,说他这一生只可能会对一人动心,且那人的命数还十分邪门,处于一种极为玄乎的状态,飘忽不定,未必能遇到。

他之前不太明白什么人会有这么奇怪的命格,他见到凤倩莎之后就明白了,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个异类。

景曜鹍动心之后,便会如先帝那般,对那人一心一意,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这事在天师看来,那就是有了巨大的破绽,有了可乘之机。

有这个破绽在,想要杀了景曜鹍简直再简单不过,他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可以实施了。

正在此时,许妃红着眼睛走了过来,面容憔悴,眼角布满了细纹,她见天师在笑,没好气地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天师一看她的样子便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妃的眼睛就更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还能怎么?十三又病了,太医对此束手无策,说是无力回天。”

她说到这里恨恨地道:“都怪景曜鹍太没用了!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选中他为十三续命。”

“当初选中他为十三续命,是因为他的命格太过特殊,承载着大气运,能为十三续命,可是现在呢?他根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

“之前十三明明已见好转,病情得到了控制,怎么现在又成了这般?他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天师忙温声安慰她:“你先别急,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上次见到十三殿下的时候,替他看过,他已经能正常活到五十岁,这都是景曜鹍的功劳。”

“眼下应该是天气时冷时热,宫女照顾不周,这才染病,相信过几日便能大好,你不要太担心。”

许妃却想起另一件事,有些担心地道:“当初玄门掌门在世的时候,曾为景曜鹍

秦子程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门房急得直跺脚,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方才秦府传来消息,说郑府的人到了秦府,说是要退婚,老太爷让你把当初的定情信物还给郑府的人。”

秦子程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脸色苍白如纸,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未婚妻是郑府的嫡长女,郑府的大老爷官职并不算高,只是御史台的四品御史,但是在朝中却颇有些声望,人脉广泛。

秦府和郑府是世交,他和郑府嫡长女的婚事是在他幼时就定下的,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不错。

当初他被先帝选为景曜鹍的伴读时,全京城的人都说他前途无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只是他成为景曜鹍伴读没多久,先帝便驾崩了,景曜鹍从一国储君沦落成在昭元帝手下讨生活的尴尬皇族,处境艰难。

他的处境从某种程度来讲,比景曜鹍还要尴尬,因为他的一切都是景曜鹍给的。

秦府的众人都让他和景曜鹍划清界限,以后不要再往来,以免受到牵连。

只是秦子程和景曜鹍相处的那段时日,他觉得景曜鹍是个极好的人,值得深交。

而后昭元帝让景曜鹍开府,他便自请到楚王府做长史,追随景曜鹍。

为这事,秦府的老太爷十分不悦,把他大骂了一顿,让他立即离开楚王府,否则便不认他这个亲孙子。

秦子程自小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宁愿被逐出家族也不愿意离开楚王府,背叛景曜鹍。

秦府的老太爷怒极,当众写了一封断亲书,断了和秦子程的关系,从此不再承认他这个孙子。

这几年秦子程在楚王府做着长史,极少和秦府有往来,与秦府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只有他娘亲偷偷来看过他几回,来一次让他和景曜鹍断绝关系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说他。

说只要他不做楚王府的长史,她就能设法让他重回秦府,恢复秦府少爷的身份。

秦子程都拒绝了,他说:“我知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楚王如今的处境确实极其不好,前途渺茫。”

“但是楚王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这些年来,他待我极好,真心拿我当兄弟看待,当初我落水,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已经死了。”

“整个世界都弃他而去,我若再

秦子程惨然一笑,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苦:“是我错看了她,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她便再没有任何可能了。”

凤倩莎听到这话,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凤倩莎回答:“也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在你的心里,到底是喜欢楚王多一点,还是你的未婚妻多一点?”

秦子程:“……”

他初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后面一想回过神来,瞬间就恼羞成怒,立即瞪着她道:“你想什么呢!我的心里自然是喜欢我的未婚妻多一点,这还用问吗?”

“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样的大恩若不回报,我便是猪狗不如,天打雷劈!”

凤倩莎为他竖起大拇指,脸上带着几分戏谑:“有情有义的男人,真的太棒了!真是让人感动,要是我,我就以身相许了。”

秦子程:“……”

虽然他被她夸了,但是感觉却有些奇怪,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只是他此时的心情太过低落,也没有心情去反驳,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他此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喜欢了多年的姑娘,却是这样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又让他有些难过。

他心里一难过,又喝了一大口酒,想要借酒消愁,麻痹自己。

他的酒量原本就不算好,此时这么一喝,便有些喝多了,头重脚轻,脚步虚浮。

他的脑子有些昏沉,醉意开始上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凤倩莎安慰他:“感情这种事情,原本就不要强求,一切随缘就好。”

“她既然和你退婚了,那就表示你们之间无缘,强扭的瓜不甜。”

“她的眼光也不太好,根本配不上你,你不需要为她费神,伤心难过。”

“你换个角度想,你现在发现她的真面目,总比你们成亲后发现来得好,到时候你可能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只是痛一时,以后发现,你可能得搭进去一辈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件事情她觉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秦子程的那个未婚妻这么做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说不定是受到了什么胁迫。

单就她之前做下的事情来看,她并不像是那种卑劣无耻的女子,她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只是人家既然已经决定要退婚了,那必定是已经想好,秦子程的姻缘宫又一片暗淡,这就表示两人没有缘份,强求不得。

道门讲究因果,这事她不能强行干涉,否则会遭到天谴,她

凤倩莎:“……”

凤倩莎:“!!!!!”

这种情况怎么形容呢?

约莫等于她和人飚黄腔,结果被正主抓了个正着,现场表演社死……

虽然她是被动的那一个,但是她方才毕竟说了不是那么正经的话,这让她觉得十分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一本正经地道:“秦长史喝醉了,胡言乱语,劳烦王爷派个人把他送回去,让他好好醒醒酒。”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上勾,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配上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说不出来的邪魅狷狂,让人移不开眼。

他缓缓走到凤倩莎的身边,语气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哦?是吗?本王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凤倩莎:“……”

她觉得他这人真是神出鬼没,总是在她不是那么想见他的时候出现,让她防不胜防。

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来,她现在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在这种时候,她哪怕心虚的不成样子,表面上都还得装作十分淡定,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她面色坦然地道:“王爷听错了,我方才说的不是王爷,是秦长史。”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喝那么一点酒就醉成这样,还抱着我的腿不放,可不就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嘛!”

景曜鹍轻呲了一声,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叫来侍卫把秦子程扶走,免得他在这里碍事。

凤倩莎觉得自己这是度过一关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后背都湿透了。

没想到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景曜鹍又似笑非笑地凑到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入夜后,你可以来本王的房里试试。”

凤倩莎瞪大眼睛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她觉得他简直是太不正经了,简直是颠覆了她对他的印象。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邪魅而危险,继续道:“看看本王是不是银样蜡枪头,看看本王到底中看不中用。”

凤倩莎:“……”

她觉得他简直是太可怕了,她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招惹他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这个梗竟还没有过去!

景曜鹍说完便单手背在身后,施施然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而神秘的背影。

凤倩莎看着他一身白衣如雪,优雅从容的背影,实在是无法想象他的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毁形象。

她伸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懊恼地道:“让你满嘴跑火车乱说话,让你没事找事!”

她和景曜鹍自上次她拒绝之后,两人相处的就多少有些尴尬,几乎没有说过话,她都尽量避着他。

这一次算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但是却让她更加尴尬,简直是让她无地自容。

只是她尴尬了,景曜鹍却想通了

他试探着问:“我昨天喝醉了酒,没有乱说话吧?我记得我好像说了不少胡话。”

凤倩莎昨夜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景曜鹍那句“银样蜡枪头”,今天正恼火,她斜斜地看着他,语气不善:“你觉得呢?你说你什么都没说吗?”

秦子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道:“我觉得还挺好,我昨天晚上睡得很香,什么都不记得了。”

凤倩莎朝他微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危险:“你也没太乱说,只说你十岁的时候还在尿裤子,每天晚上都要尿湿一大片。”

秦子程:“……”

凤倩莎继续道:“你还说你第一次那啥是在十六岁,对象是隔壁村的翠花。”

秦子程:“!!!!!”

凤倩莎继续给他暴击,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你那啥的对象就是你的前未婚妻,然后在梦里她还嫌弃你,说你技术不好,时间太短。”

秦子程:“……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凤倩莎才不会就这样放过他,谁让他昨天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来着:“你还说你那方面远不及王爷,你有点无能,每次都坚持不到一刻钟。”

秦子程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落荒而逃,从今往后在她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凤倩莎对着他的背影叉腰轻哼了一声,得意地道:“姐就不信治不住你!以后还敢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吗?”

她方才说的这些其实也不全算是胡说八道:

真正的相面大师,是能通过一个人的面相,看到他的过去和未来以及身体的情况,知晓他的一切。

凤倩莎除了看不透景曜鹍的面相外,其他人的面相她扫一眼就能知道个大概,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再根据人的生理猜一遍,方才的那些话大概率是发生过的,让他相信他酒后真的胡说八道了,这样他以后就不敢再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

看这狗玩意,以后还敢不敢在她的面前胡说八道!

秦子程尴尬的无以复加,走到转角,就伸手抽自己的嘴,一下又一下,十分用力:“让你胡说八道!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十分后悔他昨日喝多了酒,不仅丢了脸,还被人抓住了把柄,简直是太惨了。

他原本因为郑府退婚的事情十分难过,现在被这事一折腾,都顾不上为这件事情难过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待着。

他耷拉着脑袋一脸懊恼的样子被景曜鹍看到了,问:“你这是又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秦子程哭丧着脸道:“我昨日喝多了,在凤姑娘的面前把自己的老底都揭了,现在没脸见人了。”

景曜鹍问:“你不是喝断片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记得这些?”

秦子程吸着鼻子道:“我是不太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但是她都记住了,而且还都告诉我了。”

景曜鹍掀眉,有些好奇地问:“她记住了什么?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秦子程把凤倩莎说的那些事粗粗说了一遍,然后捂着脸道:“我以后再没脸见她了!我以后都

景曜鹍都这样说了,太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他回去后把这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昭元帝,昭元帝原本要对付的人就是景曜鹍,他带不带凤倩莎都不重要,凤倩莎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于是到傍晚时,又有太监到府里来传旨,说可以把凤倩莎带上,皇上不会怪罪。

对这个结果,景曜鹍半点都不意外,昭元帝的心思他早就摸透了,他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

只是凤倩莎听到又要进宫的消息,她脑壳疼,她最讨厌进宫了。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次进宫都没有好事,不是被人陷害就是被人算计,简直是倒霉透顶。

她问景曜鹍:“王爷,我明天能不去吗?我真的不想进宫。”

景曜鹍一边悠然地喝着茶,一边淡淡地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本王会让你不去吗?”

凤倩莎叹了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她真的好想逃离这里,可是她又无处可去。

只是日子再没法过,还得过下去,她想活着,她想好好地活下去!

于是她拿出符纸和符笔,认命的画符,希望能靠这些符咒保住自己的小命。

巧娟从玉佩里飘出来,尽职尽责地给她磨墨,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心疼。

景曜鹍看了她一眼,继续喝茶,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一时间,室内安静了下来,只有符成时翻弄纸张的声音,以及墨汁的淡淡香味。

在这种时候,景曜鹍莫明就品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宁静了。

这些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天在死亡线上挣扎,要面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的心很难有这么静的时候,他每天都活在算计和阴谋之中。

此时看着她,看着她认真画符的样子,让他的心里格外的踏实,觉得有她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亥时中刻的时候,景曜鹍淡声道:“该睡了,明天还要进宫,早点休息。”

凤倩莎应了一声:“等我把这张符画完,画完我就睡。”

一息之后,她提笔画完最后一笔,十分满意地吹了吹符纸上还没有完全干净的墨汁,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符咒,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景曜鹍见那符和她平时画的符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加复杂,便问道:“这又是什么符?有什么用?”

他才问完,那张符就贴在他的身上,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他的胸口。

刹那间,他只觉得睡意来袭,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他冷冷地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危险,他觉得自己又被她算计了。

她朝他微微一笑,笑容灿烂而无辜:“这是安睡符,可以帮助睡眠,既然明天要进宫,那我们今晚肯定都得睡好,睡好了才有力气虐渣,才能在宫里好好地活下去!”

景曜鹍:“……”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老实的,她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是他此困意来袭,不可能再动手收拾她,只能把这笔账先记下,等以后再跟她算。

他的眼睛一闭,便陷入黑甜的梦乡,什么都不知道了。

凤倩莎把他扶到床上,骂骂咧咧地道:“看着挺瘦的,怎么那么重!真是个麻烦精!”



景曜鹍这么一说,景阳思就更加心虚,他讪讪地道:“三哥说得对,还是三哥考虑得周到。”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凤倩莎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凤姑娘今日也进宫了,真是稀客啊。”

凤倩莎微笑,落落大方地道:“我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宴会,楚王殿下带我来长长见识,免得以后丢了他的脸。”

景阳思便道:“凤姑娘马上就要和三哥成亲,往后这样的宫宴凤姑娘应该能经常参加,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凤倩莎便想起来,她和景曜鹍只有一个来月就要成亲了,真是一件让人惆怅的事情,她现在就想逃离这里。

景阳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村姑而已,再参加一百次这样的宴会,也改变不了她粗鄙的事实,她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凤倩莎笑道:“陈王殿下的话同样适用于蠢货,有些人就算穿上龙袍也还是个蠢货。”

“有些人天生蠢得像猪一样,哪怕是生长于皇室,那也依旧是头猪,改变不了骨子里的愚蠢。”

景阳乐黑着脸,怒视着凤倩莎:“你骂谁是猪?你敢骂我是猪?”

凤倩莎微笑,语气无辜:“当然是谁承认谁就是,我可没指名道姓,陈王殿下何必这么激动呢?”

景阳乐当即就要发作,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蠢了,他觉得凤倩莎就是在故意羞辱他。

景阳思忙道:“父皇来了,都别吵了,赶紧过去迎接吧。”

景阳乐就算是再嚣张也断然不敢在昭元帝的面前撒野,他只狠狠瞪了凤倩莎一眼,便赶着去昭元帝那里刷好感了,想要讨好昭元帝。

毕竟他上次摸了宠妃,昭元帝对他颇为不满,他得努力做一些让昭元帝高兴的事情,淡化那件事的影响。

昭元帝是和南越的使臣一起过来的,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融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的老友。

南越的使臣是他们的大皇子潘仁信,也就是南越的下一任国君,他身材高大,长相粗犷,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他此番前来,看起来似乎是满满的诚意,给昭元帝带了不少珍贵的礼物。

昭元帝一来,众人立即过来见礼,齐声高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之后,潘仁信便看着景曜鹍道:“听闻楚王殿下在克死七个未婚妻之后,又有一个未婚妻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皇帝陛下对你是满怀关切,唯恐你会绝后,你这一次可千万不要把这一任的未婚妻给克死了,不然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景曜鹍当年带兵打到了南越的皇城,南越的众人对他可以说是恨到极致,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潘仁信比景曜鹍还大三岁,当初景曜鹍杀进南越皇城时,恰好是他带兵防守,两人曾大打出手,结果是他惨败。

当年十四岁的景曜鹍把十七岁潘仁信打趴在地,景曜鹍曾用脚踩过他的脑袋,那一次的耻辱他永远都忘不了。

若说南越谁最恨景曜鹍,除潘仁信莫属,他恨不得将景曜鹍碎尸万段。

时隔六年,当潘仁信见到景曜鹍,依旧恨得牙痒痒,他无时无刻不想报仇雪恨。

偏当年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其长相气度远在他之上,让他更加嫉妒。

他对景曜鹍恨到极致,却还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嫉妒,他嫉妒景曜鹍的一切。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懒洋洋地道:“真没想到,南越皇子远在千里之外,还如此关心本王的私事,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啊。”

“想来是本王当年打南越皇子的那一顿,让你铭记于心,一直念念不忘。”

“你放心吧,这一次若你不主动招惹本王,本王是不会揍你的,毕竟本王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随便动手打人。”

潘仁信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当年之事,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侮辱,是他永远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他是真不知道景曜鹍顶着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还有什么好在他的面前嘚瑟的,克妻的名声早就传遍天下了,他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冷声道:“当年不过是场意外,我南越如今人才济济,卧虎藏龙,不知楚王殿下可敢一战?也好让本皇子见识见识楚王殿下的实力。”

景曜鹍扭头对凤倩莎道:“这便是本王之前对你说的那个大废物,就是当年被本王踩在脚底下的那个。”

“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大部分都是废物,承认自己是废物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没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是明知道自己是废物,却完全没有羞耻之心,还见天想着去挑衅对方,那就是又废又蠢了,简直是无可救药。”

他们来的路上,景曜鹍粗略地给凤倩莎补了一些他和南越的事情,让她对南越的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

她当时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事在书上就没有提到过!她完全不知道景曜鹍还有这么一段辉煌的历史!

景曜鹍仅凭着三万雪狼卫在没有补给没有援兵,还要担心有人捣

景曜鹍懒洋洋地道:“我知道正常来讲我应该顺着皇叔的话说我愿意,毕竟外邦的使臣就在那里看着,我代表的是我朝的颜面。”

“我若是不答应,难免就会让人看了我朝的笑话,说我朝君臣不和,内部矛盾重重,让外人钻了空子。”

“可是南越不过是被十四岁的我打到皇城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哪里配跟我动手?跟他们动手简直就是有辱我的身份。”

“若皇叔看他们不顺眼,再让我南征一次,我保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跪地求饶,哭爹喊娘。”

“到时候不要说一座小小的城池,就是把整个南越的国土全并入我朝也没有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

潘仁信:“!!!!!”他的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跟景曜鹍拼命。

昭元帝:“……”他也没想到景曜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

当年景曜鹍南征南越之事,虽然他刻意打压,朝中知道的人并不算多,但是那毕竟是真实存在的事,是无法抹去的。

他原本以为景曜鹍这几年也该长些教训了,该知道韬光养晦,不敢再明着跟他叫板了,应该变得更加圆滑世故才对。

可是他此时才发现,他错估了景曜鹍,景曜鹍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谁的面子都不给。

他或许已经认清自己的处境,但是韬光养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就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昭元帝起初是有些生气的,毕竟景曜鹍捅出了多年前的旧事,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觉得自己皇帝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但是他再一想就又觉得这样的景曜鹍也好,因为景曜鹍这样乖张的性子,反而是在证明他没什么城府,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没有城府,按捺不住的人是最好对付的,只要掌握了他的弱点,就可以轻易地控制他。

昭元帝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道:“我朝是礼仪之邦,正常情况下不会多动干戈,我们爱好和平。”

“当年的事情朕还没有说你,朕只是让你去巡视你的封地,你就擅自出兵去打南越,简直是胡闹。”

“你这性子啊,还是毛躁了些,还得在京中多养养,收敛一下你的脾气,省得总是让朕为你操心,朕都老了。”

景曜鹍听昭元帝三言两语就把当年的事情偷换了概念,把他的功劳变成了过错,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就习惯了昭元帝的虚伪和无耻,他早就看透了他的真面目。

而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说出来就会有人相信的,他要做的不过是把这件事情当众说出来,让大家心里都明白。

朝中的这些大臣也不是傻子,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景曜鹍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

他只是从侧面告诉这些大臣,他景曜鹍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也是有实力和底牌的。

他淡声道:“皇叔总说视我如己出,为我操些心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侄儿感激还来不及呢。”

昭元帝哈哈大笑,拍了拍景曜鹍的肩膀:“你这孩子!等你成亲后,应该就能成熟一些了,到时候朕就放心了。”

他说完又有些感触地道:“当年兄长大行时,把你托付给朕,朕甚是惶恐,生怕自己做不好。”

“怕亏待了你,又怕你不适应朕的教导而故意逆着朕而毁了你,朕每天都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如今朕看到你这般行事有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心里颇为欣慰,总算对得起你的父王了。”

景阳乐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在旁煽风点火地道:“父皇,虽然大动兵戈不太合适,但是适当的切磋却是可以的,点到为止就好。”

“三弟的身手极好,就算是之前大败南越,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他也终究多年未曾动手,只怕身手生疏了。”

“今日既然南越的使臣想要见识一下我朝的国威,不如就让三弟露一手,也好让他们知道我朝的厉害。”

“让南越知道我朝皇子,个个能文能武,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欺负的,让他们以后老实一点,不敢再造次。”

凤倩莎今日算是彻底见识到皇族的无耻,刷新了她的三观,这些个玩意,也太能颠倒黑白了,简直是无耻至极。

她当即道:“如陈王殿下所言,

景阳乐被怼得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景阳思趁景阳乐看不见的地方对凤倩莎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对她的赞赏,她轻掀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快景曜鹍就换了一套墨色的劲装走了出来,步伐稳健,气宇轩昂,宛如一尊战神降临。

衣衫是他让人从王府取来的,非常合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将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

他的身形挺拔,如同一棵傲然挺立的松柏,往那一站,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他平时总穿雪色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是温和的,如同一位翩翩公子,换上黑衣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冷酷而霸气,如同暗夜君王。

凤倩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景曜鹍就是个女性杀手,他的魅力简直是无法抵挡。

他若不那么喜怒无常,不那么喜欢杀人,如果他能稍微正常一点,她可能早就管不住她的心了,早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了。

现在她就算被他的男色所迷,只要一想起陈燕生的死状,再想想他对她动过的杀机,瞬间心如止水,所有的绮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潘仁信说得好像很厉害,结果到最后却不是他亲自上场,而是南越的一个高手,名唤施伦,据说他是南越第一勇士。

施伦身材高大,十分壮硕,肌肉如同钢铁一般,往那里一站,就如一座小塔一般,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景曜鹍的个子也很高,按现代度量单位来算,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而施伦却比他还要高半头,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

再加上他看着削瘦,和施伦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弱不禁风,让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凤倩莎虽然知道武功之事不以身高体重论,但不得不说,越是高大强壮的人,力量就越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两人光看身形,景曜鹍处于绝对的弱势,让人不得不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单薄了。

她大声道:“潘大皇子,你方才挑衅楚王,叫得那么凶,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到最后自己却不上,你是不是怕楚王啊?你是不是个怂包啊?”

她这一喊,在场虽然脸上有几分忿忿之色,却并没有人声援,大家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敢站出来为景曜鹍说话。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昭元帝想借南越的人杀景曜鹍,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明着违逆昭元帝的意思,谁也不想引火烧身,自找麻烦,大家都明哲保身。

潘仁信也是个不要脸的,他大声道:“方才我没有说,上场的是我,我只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南越的实力而已。”

凤倩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用嘲笑的口吻大声道:“原来这就是南越皇子的胆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方才我还以为你今日这般挑衅楚王,是想报当年楚王用脚踩你脑袋的仇,我还觉得你也算有几分血性,是个真男人。”

“弄到最后,你却根本就不敢亲自上场和楚王较量,你真是又无能又卑鄙!简直是丢尽了你们南越皇室的脸!”

她说完还大声地“嘁”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潘仁信的鄙视。

现场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向潘仁信,眼神里充满了玩味和嘲讽,大家都想看看他要怎么收场。

他的脸涨得通红,如同一个熟透的柿子,一时间竟无法接话,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今日行动之前,有人向他保证不会有人为景曜鹍说话,让他放宽心,随便怎么羞辱景曜鹍都可以,没有人会帮他。

就算他不亲自上场也没什么,没有人会说什么,现在冒出一个凤倩莎这样直白地说出事实,简直是啪啪打脸,这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踩。

他黑着脸当做没听见,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简直是如鲠在喉。

昭元帝看了凤倩莎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满,他这眼里有威胁也有杀意,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不是说景曜鹍的这个未婚妻胆小如鼠,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吗?这会胆子怎么这么大,敢当众顶撞他?

凤倩莎在这个时候学潘仁信,就当没看见昭元帝的目光,反正她脸皮厚,不在乎,她就是要搅局,破坏他们的计划。

她对景曜鹍道:“南越大皇子不要脸,胆小如鼠,不敢亲自与王爷一战,简直是个缩头乌龟。”

“就算他派出的那个人武功再高,看起来再能打,我也相信楚王能赢,因为……”

她说到这里拔高了声调,用一种慷慨激昂的语气说道:“因为老天爷会站在正义的一方,我朝必胜,楚王必胜!邪不胜正!”

在场有几个年轻的臣子,此时听到这句话也跟着喊:“我朝必胜,楚王必胜!楚王威武!”

打着本朝的招牌,那便不再是私人恩怨,而是爱国,是为国争光,众人自然也就会跟着喊了,反正法不责众。

昭元帝觉得凤倩莎十分碍事,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他一锅粥,但是他面上却挤出了一抹微笑:“晔儿的这个未婚妻有点意思,真是个妙人。”

凤倩莎瞬间又能听到了,当即道:“谢皇上夸奖,民女只是见不得有人跑到我国的国土上还如此嚣张无耻!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冠冕堂皇,昭元帝笑了笑,却没接她的话,他现在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免得自降身份。

她也不需要他接话,反正今日这事被她这么一闹,不管景曜鹍是输是赢,都做的是为国争光的事,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她要的只是这个基调,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景曜鹍是在为国出战,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

景曜鹍虽然痛到极致,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不停地搅动他的心脏,此时生死攸关,情况危急到了极点,但他却强撑着避开那捶过来的致命一击,动作快如闪电,身形灵活得不像话,那一捶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地动山摇。

那一锤若是捶在他的身上,绝对能让他筋骨俱断,五脏俱焚,当场毙命,尸骨无存!

景曜鹍额角的冷汗如雨一般流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他心口痛得更加厉害,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施伦看到这情景,嘴角泛起狞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又一捶往景曜鹍的身上捶了过来,想要彻底置他于死地。

按这光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他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凤倩莎一看这情景立即就觉得不对,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景曜鹍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她了解景曜鹍,他极能忍,他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不是痛到极致,他绝对不至于这样!

她急道:“住手,楚王身体不适,这场比试不公平,应该立刻休战!你们胜之不武!”

没有人理会她,在场所有人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全部都选择性失明失聪,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凤倩莎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天师,他站在演武场的角落里,如同一只蛰伏的毒蛇,睁着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阴毒和怨恨。

他的眼里有挑衅,有得意,还有凛冽的杀意,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凤倩莎的心里一寒,她上次和天师交手之后,他就对她恨之入骨,只怕也在想方设法地破解她的符咒,想要报仇雪恨。

这一次,是他在向她示威,他想要告诉她,他才是最后的赢家,而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

景阳思在她身后轻声道:“是父皇要杀三哥,他早就想除掉三哥了,除非三哥想办法反杀,否则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三哥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

凤倩莎之前知道景曜鹍的处境堪忧,如履薄冰,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昭元帝会把这事做得这么无耻,这么明目张胆。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景曜鹍被杀之后,昭元帝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不要脸至极的漂亮话,那些虚伪的谎言,想想都觉得恶心。

也在这一刻,她隐约明白景曜鹍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疯批的时刻想要杀人的性子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因为身边的人都想杀他,他每天都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他若不杀人,就会被杀,他只能奋起反抗,才能保护自己!

在这一刻,她也气得想要杀人,她想把那些虚伪的人全部杀光,为景曜鹍扫清一切障碍!

只是她知道,愤怒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她必须得冷静下来,开动脑筋,想办法救他。

可是这种情况要怎么救?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凤倩莎自认还算有些急智,遇事还算冷静,可是此时也没有头绪,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若不是皇宫里,她可以把巧娟放出来帮忙,巧娟那么厉害,肯定能救景曜鹍,可是现在巧娟根本派不上用场。

可是现在他们在皇宫里,皇宫里有龙气保护,巧娟是凶灵,一身戾气,一放出来就会被龙气镇压,被揍得魂飞魄散。

而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冲进去也救不了他,只会给他添乱,让他分心,她现在就像一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办?难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曜鹍去送死吗?她绝

景曜鹍虽然知道她的关心有一部分或许和他死了,她也活不了有关,毕竟他们现在还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他看着这样的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他的心里十分满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和他命运相连,为他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凤倩莎:“……”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她伸手想把他推开,想要保持一点距离,可是试了一下,却发现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她根本就没能成功。

她只得轻声道:“王爷,这里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都在看我们呢,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

景曜鹍的下巴轻靠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轻声道:“看着就看着吧,本王也是有人护着的人了,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凤倩莎愣了一下,莫名就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几分可怜和委屈,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要得到安慰,里面还夹着一丝开心和炫耀。

她原本抵在他胸前想要推他的手,突然就变得犹豫起来,怎么都使不上劲,她觉得他好像很需要她的安慰,她不忍心拒绝他。

她另一只手不自觉地轻抚上他的背,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轻轻安慰着他,想要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看见天师,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正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盯着他们,让人不寒而栗。

凤倩莎朝天师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然后竖起中指,再把手转到下面,比了一个国际通用的鄙视手势。

天师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能大概猜得到不是什么好的意思,他气得脸色铁青,肺都要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这样都没能杀了景曜鹍,还让他出尽了风头,天师看着凤倩莎的眼里有几分忌惮,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邪门了,以后一定要小心提防。

他上次在她手里吃了大亏,派弟子去杀她,结果又被她反杀,损失惨重,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他颜面扫地。

如今两人隔空交手,他在她的手里又吃了一记闷亏,让他更加恼火,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潘仁信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简直就像是被人用墨汁涂过了一样,这一次不但没能杀了景曜鹍,还损失了南越第一高手,还要赔上一座城!简直就是血本无归!

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到姥姥家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昭元帝心沉如水,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不是太清楚天师是怎么操作的,但是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景曜鹍死,而不是让他出尽风头。

但是景曜鹍赢了,从明面上来看,那就是给他争光了,是为国争光,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景曜鹍不该赢吧?

他当即含笑道:“楚王今日做得不错,朕心甚慰,重重有赏!来人,赏楚王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他示意几个太医过去给施伦检查,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结果当然是施伦已经被砸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施伦的死法就像是儿戏一样,成为今日最大的谈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就算所有的大臣都知道今日是昭元帝要杀景曜鹍,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景曜鹍活了下来,还赢了,昭元帝表扬了他,众大臣就会夸他,说他英勇神武,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景曜鹍听到那些夸奖的话,只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根本不可信。

他心里清楚,今日若不是有凤倩莎在,他必死无疑,她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今日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件事情断然不会就如此了结,他一定要让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潘仁信:“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今日就把割邺城的文书草拟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不对,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你亲自出马?你可是南越大皇子,身份尊贵,这事让我朝的大学士草拟,你签个字就好,免得脏了你的手。”

潘仁信的脸色十分难看,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想再看到景曜鹍那张得意的脸。

景曜鹍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不好意思,本王还真就有嚣张的资本,你看不惯也得忍着。”

“毕竟本王是曾打到南越皇城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是不服,本王还能再揍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这话说到这里,凤倩莎觉得还挺正常的,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而他的下一番话就不是那么正常了,让她有些无语。

只听得他道:“你之前不是对本王的未婚妻很是好奇吗?她就在这里,你可以看她一眼,但绝不许多看,她可是本王的人。”

潘仁信:“……”

凤倩莎:“……”

她用手肘轻轻捣了他一下,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了,免得惹祸上身,毕竟现在他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却又听得他朗声道:“今日之事,本王不过是作为楚王的分内之事,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本王也想告诉南越人,本王如今有未婚妻了,而且很快就会成亲,成亲后就会有孩子,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像本王一样英勇。”

“本王十四岁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本王现在也能他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未来的孩子也同样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让他们永无宁日!”

这话是站在两个国家的层面去说的,充满了豪情壮志,所有的大臣也都跟着叫好,觉得他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太提气了。

不管景曜鹍今日是怎么赢的,反正他赢了!他就是大楚的英雄,是他们的骄傲!

昭元帝的脸色十分难看,简直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今日他费了心思的布局,精心策划的阴谋,却为景曜鹍做了嫁衫。

他知道,当年他夺位的时候,朝中很多大臣是不满的,他们都支持景曜鹍的父王,觉得他没有资格做皇帝。

只是他手握大权,掌握着生杀大权,那些大臣才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这几年他故意想将景曜鹍养废,把他塑造成一个残暴无能的形象,告诉全天下的人,景曜鹍残暴又无能,根本不足为惧,让那些支持景曜鹍的臣子死心,彻底放弃他。

可是今日景曜鹍一出手,就彻底破了他这些年来苦心的布置,让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简直是功亏一篑。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今日亏大发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亏到姥姥家了,他实在是太憋屈了。

只是他在群臣面前,还得维护他作为君王的气度,表现出大度的一面,他含笑

皇后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大嫂好大的脾气啊,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在宫里横冲直撞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让本宫滚,真是岂有此理!”

许妃一扭头看见皇后,眸光瞬间就沉了下来,变得阴冷而充满敌意,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子,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些年来,皇后没少为难她,处处针对她,想要置她于死地,两人之间早已积怨已深,势同水火。

许妃立即进入宫斗模式,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妩媚动人的笑容,唇角含着浅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我道是谁这么大的威风,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原来是皇后娘娘啊。”

“敢问皇后娘娘,您协理后宫的权利都拿回来了吗?还是说,您现在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摆设呢?”

皇后:“……”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上次昭元帝夺了她执掌后宫的权利之后,一直没有还给她,她多次请求,都遭到了拒绝,让她颜面扫地,在后宫之中抬不起头来。

她如今在宫里的地位,其实有些尴尬,不上不下,十分难堪:

光有皇后之名,没有皇后之实,大家都对她阳奉阴违,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她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愤怒。

许妃掩唇轻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得意,风情万种地道:“看来皇后娘娘是还没有把协理后宫的权利拿到手啊,真是可怜呢。”

“既然还没有拿到手,自然是管不了我的事,我做什么,想去哪里,都与你无关,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奉劝皇后娘娘一句,有这心思为难我,还不如先想办法拿回你的权利,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的话,你这皇后的地位只怕就保不住了,毕竟这宫里,想做皇后的人多如牛毛,个个都对您的位置虎视眈眈呢。”

她说完轻摇着扇子,姿态优雅从容,仪态万千地走了,留下皇后一个人在那里气得直跺脚。

皇后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因为皇后知道,许妃在昭元帝心里地位十分特别,是昭元帝最宠爱的妃子,深受昭元帝的喜爱,她根本就惹不起。

皇后咬牙切齿地道:“勾三搭四的淫妇,狐媚惑主的贱人,竟敢在本宫的面前叫板,本宫迟早弄死她,让她不得好死!”

这些年来,皇后数次想要杀了许妃,想要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只是许妃邪门的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而且又有昭元帝护着,她迟迟未能成功,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沮丧。

许妃看似胜方,得意扬扬地走了,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昂首挺胸,不可一世,只是她一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垮了一张脸,变得无比的阴沉和难看。

昭元帝今日打她了!

他竟然打她了!

他竟然为了一个贱人打她!

这些年来,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竟这样对她,实在是太伤她的心了!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背叛,所有的付出都化为了泡影,她的心都要碎了。

在许妃伤心的时候,太医已经为景曜鹍检查完毕,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有些虚弱之外,一切正常。

对这个结果,凤倩莎一点都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发生这种情况,八成是天师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术,暗中动了手脚。

凤倩莎的玄门术法虽然学得还不错,但是玄门博大精深,包罗万象,没有人敢说自己什么都懂,她也不例外,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太医离开后,凤倩莎问:“王爷,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景曜鹍却有些答非所问,眼神深邃地看着她,仿佛想要把她看穿:“若本王今日死了,你会如何?你会为本王伤心吗?”

凤倩莎回答:“大约会帮王爷收尸,然后想办法了连夜逃出京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景曜鹍的关注点有点偏,他抓住

昭元帝听到太监回报此事后,伸手按了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感觉自己被气得头都大了。

太后为他当年夺权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把他拉下马,今日骂完他后又做出这样的安排,明摆着是在和他唱反调,让他下不来台。

若是其他人,胆敢如此忤逆他,挑战他的权威,昭元帝可能就直接派人剁了,让他们人头落地,尸骨无存。

但是太后是他的生母,生他养他,对他有恩,就算他再丧尽天良,再冷酷无情,也不至于对太后下手,做出弑母的禽兽之举。

他这一肚子火,一时间无法消散,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无处发泄,便全算到凤倩莎的身上,觉得她就是一个扫把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多管闲事,今日景曜鹍早就死了,一了百了,也不会让他如此烦恼!

景曜鹍于他,便如骨鲠在喉,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他恨不得立刻将他除之而后快,永绝后患!

他当即让人把林远英叫了过来,他对着林远英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末了道:“朕知你想做户部尚书,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而户部尚书这个职位,关乎国之根本,责任重大,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做,才能胜任。”

“朕也想相信林卿的能力,也想给你一个机会,接下来就让朕来见识一下林卿真正的能力,看看你是否能够胜任户部尚书这个职位。”

林远英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汗透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的,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就没命了。

他知道,不管他如何运作,如何钻营,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若没有昭元帝点头,没有昭元帝的允许,根本就不可能轮到他的身上,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若想成为户部尚书,就必须杀了凤倩莎,只有杀了凤倩莎,才能向昭元帝证明他的忠心,才能得到昭元帝的信任和重用。

可是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林远英有点怕了,他亲眼见识过凤倩莎的厉害,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不太敢再对凤倩莎动手,害怕重蹈覆辙。

只是他若不对凤倩莎动手,不要说户部尚书了,就连他现在的官位只怕都保不住,甚至还会因此丢了性命,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现在心里无比后悔当初把凤倩莎推出来,当初若不是他亲自提议让凤倩莎嫁给景曜鹍,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下他要怎样才能杀了凤倩莎,才能向昭元帝表忠心,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地位呢?他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困境之中。

他的眸子里满是杀机,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管怎么样,这事他都必须做成功,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昭心帝心里再气,再恼火,面子工程他还是挺会做的,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要顾及自己的形象,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小气。

他以景曜鹍大败施伦,为本朝新添一城为由,重赏了景曜鹍,想要安抚他,笼络他,让他为自己所用。

只是他送的东西,看着华贵,价值不菲,却大多都华而不实,没有什么实际用处,明摆着就是敷衍了事,根本没有诚意。

凤倩莎却半点都不介意,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值不值钱,只要能恶心昭元帝就行了,她让人把秦子程那些东西全部放在大门口,上面写着“皇上御赐”四个大字,生怕别人不知道。

秦子程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他最喜欢做这种事情了,立刻就去着手做这事,动作麻利,效率极高,很快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谁规定只有昭元帝能恶心他们,他们就不能恶心昭元帝了?反正他们已经撕破脸皮了,谁也不用给谁留情面了。

反正不管景曜鹍做什么,昭元帝都想要他的命,那就如凤倩莎所言:“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他的感受!”

景曜鹍由得他们去折腾这事,他毫不在意,淡定地坐在那里喝茶,神情自若,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凤倩莎凑到他身边道:“王爷,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得尽快帮你把咒术解了,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景曜鹍淡声道:“你想怎么解?有什么计划吗?”

凤倩莎回答:“我现在直接对上天师,赢面不大,毕竟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最好的解咒方式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景曜鹍看着她道:“杀了十三?你还真是心狠手辣,一点都不手软啊。”

凤倩莎

他说到这里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本王很喜欢,缺德这种事,本王最喜欢了!”

凤倩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嫌弃,这家伙说话这么大喘气,也不怕断了气,真是急死个人。

她又接着跟他说了她的第二个计划,这个计划更加损,简直是损到家了,景曜鹍听完之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有时候有点损,喜欢捉弄人,但是损到这一步也是罕见,简直是刷新了他对“损”这个字的认知。

凤倩莎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问:“这个计划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有没有让你感到惊喜和意外?”

景曜鹍这一次没有评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答反问:“你还有几个计划?不如一次性都说出来吧,也好让本王开开眼界。”

凤倩莎又说了两个,这两个计划一个比一个损,一个比一个缺德,景曜鹍听完之后,彻底无语了:“……”

他挑眉看了看她后道:“你的这些计划里好像都没有本王?难道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单干吗?”

凤倩莎瞪大眼睛道:“怎么会没有?前期的打探消息,收集情报,后续的砍人,杀人放火,这都是王爷的活,缺了你可不行啊。”

“这所有的一切,若没有王爷的支持,一件都做不成!你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景曜鹍:“……”

他自认自己也是个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人,结果被她这么一说,他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沦为打手加杀手,专门干一些粗活和脏活。

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觉得,你的这些计划,也不用太过拘泥于是哪个计划,可以灵活一点,随机应变。”

凤倩莎看向他:“王爷有何高见?不如说出来听听,也好让小女子学习学习。”

景曜鹍淡声道:“本王觉得,可以把你的这几个计划全部串起来,融会贯通,这样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左右天师是个缺德鬼,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光一个缺德的计划哪够,怎么着也得缺德到冒烟,才能弄死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凤倩莎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眼神里充满了敬佩,最后竖起大拇指道:“王爷,还得是你!果然是高人,就这么定了!”

景曜鹍:“……”

他怎么觉得她这是在变相地骂他呢?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凤倩莎却已经开始在琢磨如何把她的计划融合在一起,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给天师一个沉重的打击。

方才景曜鹍的那句话为她提供了全新的思路,打开了她的思路:

对付天师那种人,不需要任何道德的束缚,不用拘泥于形式,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只要能弄死他,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所有能弄死天师的法子,都是好法子,都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立即取来一支炭笔,拿了张白纸,在那里写写画画,勾勾画画,设计着她的计划,时不时地停下来思考一下。

她的那支炭笔是这两天在家里无聊时自己烧出来的,她此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嘴轻咬着笔头,眼神里充满了专注。

她的模样原本就生得娇柔秀美,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此时这般咬着笔头的样子,为她添了三分憨气,显得更加可爱动人。

配着她略略有点婴儿肥的下巴,便又有了几分娇憨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

谁能想到,她这么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却是在想着要怎么坑人,想着要怎么把人往死里整,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反差太大,让人难以置信。

景曜鹍的心里温软,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旁唤她:“凤倩莎。”

她叼着笔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她眉眼如画,一双杏眸幽黑清亮,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景曜鹍的喉结滚了滚,努力压下心头的异样,却淡声道:“你之前在为本王解咒这件事上,好像没这么主动吧?是本王记错了吗?”

凤倩莎的眼睛转了一圈,用手拿着嘴里叼着的炭笔,笑道:“这是错觉,我一直都这么主动,王爷你一定是看错了!”

她心里却道:“那能一样吗?之前是为了救你,才迫不得已和他们走在对立面,我又不傻,干嘛要主动去招惹他们?”

“现在是他们要杀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先弄死他们,难道还等着他们来弄死我吗?”

景曜鹍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又是一句假话,她总是喜欢说谎,真是让他头疼,轻哼了一声。

她自己也觉得这话可信度不高,缺乏说服力,便又补了一句:“只要王爷不杀我,

凤倩莎用同样的法子,威逼利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几乎说服了全京城的说书先生,让他们为她所用,替她宣传。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都在传颂着许妃和天师的香艳故事,简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她的话本的男主是天师,而不是昭元帝,她还是有分寸的,没有那么胆大妄为,敢直接挑战皇权。

原因也简单,现在的她,还没有跟昭元帝叫板的实力,一旦把昭元帝牵扯进来,只会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这故事的男主一旦变成了昭元帝,可能立即就会被封禁,甚至还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她可不想为了逞一时之快而丢掉性命。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她还想看狗咬狗的戏码,让天师和许妃互相猜忌,反目成仇,为她所用。

后续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不介意让昭元帝也做一回她话本的男主,让他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以报他想要杀她之仇。

她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废寝忘食,不眠不休,才把这件事情办完,然后就直奔佛寺,去找那个不正经的方丈。

方丈一看到她,十分高兴地道:“师父,你可算来了,你是不是带符来了?我跟你说,我最近网了一条大鱼,可值钱了!”

凤倩莎一脸无语,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网了一条大鱼?这种话是佛寺的方丈该说的话吗?简直是败坏佛门的名声。

她对他网的大鱼没什么兴趣,也懒得追问,直接道:“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有一笔大生意要做,做成了,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做好了,咱们寺就能横扫天一观,成为京城第一寺,到时候香火鼎盛,信徒无数,想不发财都难!”

方丈替她找话里的语病,试图转移话题:“我们是佛寺,天一观是道观,系统不同,修行的方式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没有可比性。”

凤倩莎白了他一眼:“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做成功之后,你能声名鹊起,名扬天下,成为一代高僧!”

“从今往后,能轻易包圆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的法事,让他们对你趋之若鹜,赚数不尽的钱,数钱数到手抽筋!”

“且你往后再不需要被天一观的那一帮道士压着,受他们的气,可以扬眉吐气,扬名立万!”

“就问你干不干!只要你点头,我就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你!”

方丈果断回答:“不干!风险太大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凤倩莎问:“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出人头地,不想扬名立万吗?”

方丈笑道:“天一观的那群道士是什么水平,有多厉害,我的佛寺又是什么样的水平,有多少实力,我心里有数,我可不想自取其辱。”

“不管你让我去做什么事,肯定会触犯天一观的利益,到时候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我可不想惹这个麻烦。”

“大的回报,必定会有大的风险,我是个求稳妥求安生的人,只想安安静静地念经拜佛,才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去冒险。”

凤倩莎之前就知道他很怂,胆小如鼠,来之前也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所以她并不感到意外。

而她,是绝对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的,她今天就是来逼他答应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他乖乖听话。

她二话不说,直接从袖子里拿了一张雷符,然后一把就贴在他的身上,动作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轰”的一声雷鸣,把他劈得胡子都焦了,头发也竖了起来,身上冒着黑烟,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整个人差点都被劈傻了,嘴里吐着烟道:“你干嘛拿雷符劈我?你是不是疯了?”

凤倩莎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佛门有句话叫‘欺师灭祖,天打雷劈’,你难道没有听过吗?”

“你现在不听我的安排,不配合我,在我看来,那就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所以我就送你天打雷劈,让你长长记性。”

方丈:“!!!!!!”

他忍不住道:“你明明是要挖坑给我跳,让我去送死,我不跳就成欺师灭祖了?你这个有点过分了,太霸道了吧!”

凤倩莎微笑:“你看起来还有意见?要不我再送你一张雷符,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她给他贴的这些雷符都是她刚穿越过来后画的,整体来讲,杀伤力不算很大,只能让人感到疼痛和麻痹。

这种符看着吓人,劈着也难受,但是一张一张这样贴,是劈不死人的,只是用来吓唬他的。

方丈

凤倩莎斜斜地看了方丈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戏谑,轻掀了一下眉,语气轻快地道:“乖徒儿!好好干,师父看好你!”

“这将是你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也是你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这一次的事件必将载入史册,你将会成为佛门第一人,被后人敬仰!”

方丈觉得这些事情,都得等他活着才能兑现,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很可能在这一次的战斗中挂掉,成为炮灰。

只是他要不答应,凤倩莎就会用雷符先让他升天,让他提前去西天极乐世界报道,他可不想死啊!

他用手扯着嘴角往上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表情僵硬,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我谢谢您嘞!师父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凤倩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笑眯眯地道:“不客气!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方丈:“……”

她还真当他是在谢她吗?简直是厚颜无耻,自作多情!

这事说定后,后面就是要如何排兵布阵,制定详细的计划,才能成功挑战天一观,一举成名。

凤倩莎见识过方丈的能耐,知道他还是佛寺里战斗力最强的,其他那些和尚就别提了,基本上只是充个数,喊个口号,凑人数。

在这种情况下,去天一观踢馆,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策略很重要,必须智取,才能出奇制胜。

具体策略说之前,她觉得她还是得给方丈鼓鼓劲,给他打打气,提升一下士气,让他更有信心。

她便道:“这些年来,天一观坐拥京城最旺的香火,享受着无数人的供奉,却一直都不作为,尸位素餐,简直是浪费资源。”

“他们行事张狂,目中无人,根本不把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只顾着自己享乐,简直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老百姓被凶灵缠上,走投无路,去找他们求助,他们不但不去抓凶灵,反而说是老百姓的立身不正,心术不正,这才招来凶灵。”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简直是丧尽天良,没有人性!”

“对,就是禽兽不如!那群牛鼻子老道,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记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却不是方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凤倩莎有些意外,循声望去,那记声音又道:“要我说,就该把那群该死的牛鼻子全给剁了喂狗,省的他们在这里祸害人间!”

她看向门口,便看见一个穿蓝锦袍、系金腰带、束金冠、手拿折扇,如同花孔雀一般的青年斜倚在禅房门口,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这人凤倩莎也见过,是景阳思嘴里说的变态不夜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不仅要杀她,还说她丑,她一怒之下拍弱了他的阳气,让他感受一下凶灵沉淀淀的爱,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死。

现在看来,他身上的那只凶灵确实挺爱他的,不仅没有离开,而且还挺懂得分享,给他找来了不少同伴。

那只凶灵不但变大了一圈,而且还招来好几个凶灵一起跟着他,难怪他今天看起来这么虚弱。

他今日的气色和上次见面时比差了不止一点点,简直是判若两人:

虽然他看起来依旧花枝招展,努力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但是面上已经罩了一层死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也遮不住眼底的乌青,看起来十分憔悴。

看他这光景,这段时间应该被折腾的挺惨,晚上肯定睡不好觉,被那些凶灵缠的死去活来。

凤倩莎看向方丈,他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她立即就明白了,这就是他说的那条大鱼,一条价值连城的大鱼。

她到此时也终于明白方丈今日见到她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

因为这条鱼虽然很肥,但是也很难搞,别的不说,光说缠着不夜侯的那几个凶灵就不是方丈搞得定的,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方丈今天是想让她出手,把那些凶灵解决了,然后狠狠宰不夜侯一顿,让他大出血,这样他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凤倩莎的心念转动,大脑飞速运转,在琢磨这事要如何处理才能利益最大化时,不夜侯已经开口了:“咦,这不是楚王那个快死的未婚妻吗?”

凤倩莎对他的观感不算好,觉得他就是一个神经病,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只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好太过失礼,面上也客气地行了个礼:“见过侯爷,侯爷万安。”

不夜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里充满了玩味,满脸欣赏地道:“你长得虽然有点丑,但是有意思、有胆色,本侯很喜欢你这种性格!”

凤倩莎:“……”

她需要他喜欢吗?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简直就有大病,离他远一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夜侯接着道:“本侯方才听你说,你要去挑了天一观,本侯

这狗东西简直是绝了,脑回路异于常人,哪有人来佛寺,还随身携带一本春宫图的,简直是败坏风气!

他这已经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调戏,而是赤裸裸的性骚扰了,凤倩莎当然不能忍,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退越亏,直接把方才吓唬方丈的那张雷符贴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也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方丈在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人陪他一起被雷劈,感觉真好,终于找到同伴了。

他终于不是唯一一个被雷劈的人了,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心里平衡了不少!

只是那雷还没有劈完,凤倩莎就觉得坏了,她好像闯祸了,这下事情大条了。

对方丈而言,那雷劈他就只是劈他,他皮糙肉厚,抗揍能力强,最多就是疼一下,麻一下,没什么大碍。

但是对不夜侯而言,那雷劈的就不仅仅只是他,还会伤及无辜,牵连到其他人。

因为他的身边跟着好几个凶灵,而雷又是凶灵的克星,威力巨大,一旦劈中,轻则受伤,重则魂飞魄散。

这一记雷劈得猝不及防,那些凶灵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跟着不夜侯的那了几个凶灵瞬间魂飞魄散,化为灰烬!

凤倩莎看到这光景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这算是无意中沾染了不夜侯的因果,以后肯定会被那些凶灵缠上,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伸手抚额,脑仁都是疼的,感觉就像要炸开一样,她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而不夜侯则嘴里吐出一口黑烟,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表情,一双眼睛亮过天边的星子,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他舒服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太舒服了!简直是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方丈:“……”

凤倩莎:“……”

她当然知道他此时是舒服的,雷劈的是痛,但是却也把缠着他的凶灵全劈死了,让他摆脱了痛苦。

他此时四肢回暖,感觉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全身上下都很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只是他的表情也太夸张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恨不得揍他一顿。

不夜侯开心地看着凤倩莎道:“我就知道我这么好,这么有魅力,你必定是喜欢我的,对我一见钟情。”

“你方才不是拿雷在劈我,而是在救我,你是想帮我驱赶走那些凶灵,你放心吧,你以后想要什么姿势,我都会满足你,绝对让你欲仙欲死。”

凤倩莎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喊道:“巧娟,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揍他!往死里揍!”

下一刻,不夜侯就被巧娟一顿狂揍,打得他鼻青脸肿,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揍完后,不夜侯躺在地上直哼哼,嘴里还不停地叫唤:“太舒服了,真是太舒服了,我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再来一次吧,用力一点!”

凤倩莎:“!!!!!”

她瞬间就明白了,不夜侯这个大变态是SM的体质,喜欢被人虐待,简直是变态到了极点。

巧娟目瞪口呆地道:“小姐,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凤倩莎深吸一口气道:“八成是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我们离他远点,免得被传染了。”

不夜侯躺在地上开心地对凤倩莎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凤倩莎白了他一眼,怒斥道:“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让巧娟一脚把不夜侯踹了出去,让他滚得远远的,然后继续忙她

凤倩莎和方丈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方丈又摆出那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双手合十,宝相庄严,语气平和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觉得,这一次就算我赢了,我名流青史的记载会有点怪怪的。”

“这大约是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尚和流氓们合作来玄门踢馆,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别的不说,光是这个阵容就值得大书特书,绝对能让后人津津乐道,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到此时,他反而淡定了,心态平和了不少,多了这些人,一下子就多了不少的打手,可以大大提高他们的胜算。

真打起来,他能带着和尚们先撤,让那些痞子和流氓先顶着,他们能大大分散火力,降低和尚们的死亡率,保住他们的性命。

活着的机率加大,他瞬间就不怕了,甚至还有些期待,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凤倩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沉着应对,不要自乱阵脚。

就算不夜侯今日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事就得往下走,不能半途而废。

她左右不过是随机应变而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处理好。

她最怕的是回去后没法跟景曜鹍交代,就他那个醋坛子,要是知道不夜侯对她说的那些轻佻话语,她怕是就得喝一壶,被他狠狠地惩罚。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解决了天一观这个麻烦再说。

那边天一观的道士们站成两排,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中间走出一个面容冷厉的中年道士,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他手里拿着把拂尘,黑着脸,怒气冲冲地道:“什么人在天一观前放肆?竟敢在这里喧哗吵闹,扰乱清修,简直是胆大包天!”

来人是天一观前门的主事清虚,他在天一观的地位不低,负责管理大小事务,他看到门口的这群和尚,眼里满是不屑和轻蔑,觉得他们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些个秃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仅不夹起尾巴做人,竟然还敢跑到天一观来撒野,简直就是在找死,自取灭亡!

天一观这些年来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受到无数人的敬仰和追捧,地位十分稳固。

他们等闲不会出手救人,因为他们觉得那些人都是愚昧无知,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却又很会PUA普通百姓,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歪理邪说来蛊惑人心,宣传着不是那么要脸的教义,简直是无耻至极:

被凶灵缠上,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那个人品性不正,作恶多端,所以才会遭到报应;

想要家宅安宁,逢凶化吉,就必须供奉天一观,给他们送钱送物,这样才能得到庇佑,保平安;

想要驱邪,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加入天一观,成为他们的弟子,并且缴纳十分昂贵的驱邪费用,才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他们在驱邪这件事情上,绝对是全京城最专业的,水平最高,收费也是最贵的,堪称是行业标杆。

而达官贵人又最信这个,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深信不疑,所以他们是这些达官贵人府上的常客,经常被请去做客,在京中影响很大,势力盘根错节。

这种情况就造成了寻常百姓想要驱邪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邪祟缠身,走投无路,就只能去找佛寺找方丈这种水平不太高,名气不太大的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帮助。

也造成了周管事那种,知道天一观驱邪很厉害,但是他天一观根本就看不上他,觉得他身份低微,不配得到他们的服务,不愿意给他驱邪,真是势利眼。

他又信不过佛寺,觉得他们都是骗人的,就只能找一些野道士驱邪,结果被骗得

清虚冷声道:“依贫道看,你们就是在找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和观主辩法,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先过我这一关再说!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说完拿起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盒子,打开后,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颂了几句晦涩难懂的道门口诀,听起来古老而神秘。

刹那间,阴风四起,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凛冽的阴寒之气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朝他们席卷而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清虚知道方丈的能耐,虽然这货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佛门的天才,但实际上本领也就那样,根本不足为惧。

今日他要给方丈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来天一观撒野。

方丈来时就把自己的灵眼打开,提高了警惕,看到清虚从盒子里放出来几个面目狰狞,气息强大的厉害的凶灵,这些凶灵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对付。

他也听到清虚的咒语是让那些凶灵撕了他,把他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方丈顿时就怒了,他承认自己是来踢馆的,想要砸场子,但是哪有人一见面就杀人的?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天一观的这些道士当真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简直是罪该万死!

他当即就念诵佛经,试图用佛法来感化这些凶灵,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停止作恶。

只是下一刻,那些原本气势汹汹,张牙舞爪,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撕成碎片的凶灵瞬间就往回跑,一个个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跑得比谁都快,不但没撕他们,反而调转枪头,去撕清虚一行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丈有些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明明那些凶灵的阴寒之气已经扑到脸上了,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怎么又不打了?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

清虚一行人的队伍瞬间凌乱至极,阵脚大乱,有好几人身上还被撕出了血痕,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狼狈。

众和尚和众流氓都看不见那些凶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道士身上的伤看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凭空出现的,诡异无比。

这一幕多少有些诡异,他们一个个都愣在那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倩莎朗声道:“就你们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简直是不自量力,竟敢暗算方丈,真是胆大包天!”

“方丈佛法无边,慈悲为怀,只需一眼就能度化凶灵,让它们弃恶从善,你们在他的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是可笑至极!”

众和尚还在发蒙,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流氓的眼里已经满是热切,对方丈充满了敬佩,觉得他简直是神人。

他们跟着大声道:“方丈佛法无边!法力无敌!”

“你们班门弄斧,不自量力,简直是可笑至极!丢人现眼!”

清虚完全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懵了。

那些凶灵被他们抓来驯化后一直对他们言听计从,任由他们的驱使,指哪打哪,就像是忠诚的士兵,现在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简直是闻所未闻!

别看他们平时在外面极其嚣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他们的道法都不算高明,大多数都是半吊子水平,这些凶灵一反水,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只能抱头鼠窜。

原本出场气场十足的天一观弟子,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往观里跑寻求帮助,希望能够得到庇护。

凤倩莎一看这光景,若有所思,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之前和天师对上的时候,

方才方丈还一脸得道高僧的模样,神采奕奕,气场全开,仿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结果一看到真的要打架,他瞬间就怂了,立刻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跑到凤倩莎的身后,躲了起来,真是丢人现眼。

他一躲,白胡子老道手里的拂尘就直抽凤倩莎,根本就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子,是不是不相干的人,下手毫不留情,简直是丧心病狂。

且一动手就是杀招,招招致命,摆明了是想要她的命!

真要抽中她,就算不死也得残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凤倩莎眼睛微眯,危险地看着那个老道,呵,原来天一观的道士都是这种货色,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她早有准备,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身形飞快一转,像是一只灵巧的猫,躲开了老道的攻击,先抽出短刀,动作迅猛而精准,一刀捅在老道的胸口,毫不犹豫,再取出一张符,狠狠砸在老道的身上,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她长得娇柔乖巧,天生丽质,十分可爱,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柔弱的女子,激起他们的保护欲,老道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对她有所轻视,有些轻敌,觉得她根本不足为惧。

因为老道的轻敌,她才能出其不意地成功做到这些事情,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且她的动作太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旁边的

再加上方丈就站在她的身边,老道可能觉得那老道指的人应该是方丈,毕竟在天一观的那些人看来,方丈才是领头人,才是罪魁祸首。

他看着方丈道:“难怪大师敢如此嚣张,胆敢到天一观来辩法,原来是手里有我观的至宝凌雪,有了这把刀,难怪你这么有底气!”

方丈倒是听说过凌雪的大名,知道这把刀在玄门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那是一把极为邪门的武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那把刀单论杀伤力不是很大,但是若有人一手执刀,一手施展术法,对术法是有很大的加成的,能够极大地提升术法的威力。

只是那把刀据说在上一任的玄门掌门去世之后就下落不明,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它的下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那老道指着凤倩莎说凌雪,八成那把刀就在凤倩莎的手里,看来今天的事情麻烦了。

他内心复杂,暗自叫苦,但是表面上却是个一脸慈悲的和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语气平和地道:“贫僧不知何为凌雪,也无所倚仗,今日只是来天一观辩法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无为子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指着地上烧焦的尸体道:“那这些弟子的尸体该如何解释?难道他们是自己烧死的吗?”

方丈宣了记佛号,语气平静而淡定,温声道:“这件事情,观主问贫僧倒不如问自己,他们为什么会被业火焚烧,想必观主心里比贫僧更清楚。”

“业火只烧有业障之人,心怀善念之人,哪怕业火烧到,也不会有事,所以他们被业火焚烧,只能说明他们罪孽深重,罪有应得。”

“天一观中的道长们都是出家之人,一心向道,行善积德,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重的业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无为子心口一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方才的业火虽然不是真正阎罗殿里的业火,其功能十分相似,都只能焚烧那些罪孽深重的人,那些清白之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他冷声道:“所以方丈今日是想故意找茬,挑衅我天一观吗?难道你们是想与我天一观为敌?”

方丈摇头,否认道:“贫僧说了,贫僧只是来辩法的,并没有其他的意图,观主实在是误会了。”

“自多年前玄门寂灭后,世间术法式微,妖孽横行,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天一观身为玄门之后,身负重担,应该肩负起拯救苍生的责任,但是这些年来所行之事,却颇为欠妥,实在是让人失望。”

“贫僧佛法不精,没有拯救苍生之力,前来辩法,只是想唤醒天一观的良知,让你们能够真正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这套说词是他们来的路上凤倩莎教他说的,凤倩莎让他一定要占据道义的制高点,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人少力薄,也没个能打的,如果直接跑过来喊打喊杀,那就是自己在找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而人不管要做什么事情,总归得让自己站在正义的这一方,这样说话才更有底气,腰杆子才正,才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当时方丈问她:“若天一观的那群牛鼻子不跟我辩法,该怎么办?”

凤倩莎回答:“那就狠狠揍他们一顿,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只要有了大惊喜,他们肯定就能好好跟你辩法了。”

现在的事情和他们的计划基本上都对上了,天一观的人终于愿意跟方丈辩法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方丈法术学得稀巴烂,基本上就是个半吊子水平,但是他的嘴皮子十分利索,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人说活。

虽然玄门和道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术法也各不相同,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无法辩论。

但是这两个不同体系的东西,基本教义又有几分神似:

那就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拯救苍生,维护世间的和平和安宁。

无为子听到方丈的那番话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十分不悦,觉得方丈简直是在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他身为天一观的观主,向来高高在上,最烦别人跟他说教,更不要说来说教的人,还是他看不起的佛门和尚,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冷声道:“方丈跑到天一观来造下杀孽,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弟子,却在这里说这种所谓慈悲的话,难道不觉得太过虚伪了吗?简直是虚伪至极!”

方丈朗声道:“这怎么会是虚伪呢?贫僧说的句句属实,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天地可鉴!”

“今日贫僧过来,只是想和贵观好好说话,用佛法来感化你们,但是贵观的道长们却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想要置贫僧于死地。”

“如此行事,绝非出家人之所为,简直是败坏了道门的名声,贫僧便只能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好让他们能够迷途知返,早日醒悟。”

“却不知他们身上会有如此重的杀孽,竟然引来了业火,当真是让人震惊,也让人感到惋惜。”

“观主做为天一观的一观之主,如果不知道他们所为,放任他们为非作歹,那是观主无能,没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门下弟子。”

“如果观主知道他们所为,却不加以约束,任由他们作恶,那便是有违道法大义,罪孽深重,死后必定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完便开始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分析无为子这般行事有何不妥,又将会有何报应,简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做为佛寺的方丈,

众道士原本没把凤倩莎放在眼里,觉得她根本不值一提,听到这句话之后,全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她居然要一个人挑战他们这么多人?实在是太狂妄了,简直是目中无人!

那道士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要一个人挑战我们所有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凤倩莎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平静而坚定:“天快黑了,时间宝贵,三局两胜太麻烦了,也浪费时间,不如一把定输赢,省时省力。”

“只赢你一个人,根本体现不了我的实力,你们可能也不会服气,到时候肯定会说我胜之不武,所以你们还是一起上吧,免得浪费时间!”

她长得乖乖巧巧,粉雕玉琢,看起来温和无害,人畜无害,像个邻家小妹妹一样,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是这番话却说得很是狂妄,简直是嚣张至极。

那道士冷笑一声,心里充满了不屑,觉得凤倩莎简直是在自寻死路:“小丫头,你一会儿可别哭鼻子,到时候可没人会可怜你!”

凤倩莎点头,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放心吧,我不会哭的,我会让你们哭的,让你们哭都来不及!”

那道士:“……”

他是真没把凤倩莎放在眼里,觉得她根本不足为惧,因为她看起来太乖巧,也太年轻,根本不像是有什么真本事的样子。

方才虽然她用业火烧死了好几个道士,但是在他看来,这事八成是方丈干的,肯定不是她做的,她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他冷声道:“不用我的那些师兄们出手,对付你这种小丫头,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要比什么,随便你挑!”

凤倩莎回答:“比符咒术,就比谁的符咒术更厉害!”

符咒术是天一观弟子们的必修之术,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是能真正学好的人极少,因为这事讲究天份,并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

那道士的符咒之术恰好是年轻弟子中比较优秀的,在同辈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因此他才敢站出来挑战凤倩莎。

无为子也觉得一群弟子欺负一个女子这事传出去不好听,有损天一观的名声,他便道:“给她点教训就好,让她知道天高地厚,不要伤她性命,毕竟出家人慈悲为怀,以和为贵。”

那弟子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就朝凤倩莎扔了过去,速度极快,想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凤倩莎却连符都没有拿,甚至连动都没动,只是伸手掐了个诀,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跳舞一般,那道士都没有看清她的手法,只觉得眼前一花,他扔过去的那张符就折返回来,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贴到他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凤倩莎的手一动,在他的身上贴了张雷符,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轰”的一声巨响,那道士被雷劈了个正着,浑身冒着黑烟,头发都竖了起来,倒在地上口吐青烟,浑身抽搐,看起来狼狈至极。

无为子看到那张雷符的时候有些坐不住了,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雷符了,这种符咒术已经失传多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且凤倩莎用符的手法十分专业,流畅自然,一看就是行家,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水平,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符,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他都想要下场动手了,想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是天一观的观主,如果亲自下场欺负一个晚辈,实在是有些丢人。

而且方丈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还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实在是不好意思拉下脸去欺负一个晚辈。

凤倩莎单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温声道:“我都说了让你们一起上,你们却偏偏不听,如果有人帮你们分担一下,你们也不至于被劈的这么惨,真是太可惜了。”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像是风凉话了,那些弟子们哪里受得了这种嘲讽,顿时怒火中烧,气得七窍生烟。

当即就有两个弟子站出来道:“我们来领教你的符咒之术,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十息之后,两个弟子同时被雷劈中,躺在地上抽搐,口吐青烟,下场和之前的那个道士一模一样,看起来惨不忍睹。

凤倩莎有些不耐烦地道:“我都说了让你们一起上,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是怕了吗?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其他的弟子七手八脚地掏出符,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地朝她扔了过来,想要用人海战术淹没她。

凤倩莎不慌不忙,淡定自若,一人送了他们一张雷符,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雷劈的滋味,然后他们就集体躺下,集体口吐青烟,场面十分壮观,简直就像是在集体渡劫一样。

她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走到方丈的面前,邀功道:“搞定,全都解决了!”

方丈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毕竟他见识到过她收拾人的手段,知道她的实力有多强悍,因此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他看到这么多人和他一样被雷劈,虽然有些同情他们,但是心里却有一种隐秘的快感,觉得十分解气。

他面上依然保持着得道高僧的淡定和冷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轻轻点了一下头:“比贫僧预期的慢了十息,不过也还过得去,看来你的实力还有待提高,要继续努力才是。”

凤倩莎轻撇了一下嘴,心里暗自吐槽,这货真的挺能装的,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却还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真是虚伪。

不过他现在扮演的是深不可测的得道高僧,这种反应还是蛮适合他的,能够更好地迷惑敌人。

无为子万分震惊地看着凤倩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厉害,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雷符是邪物最怕的符,对妖魔鬼怪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但是也是符师最难画成的符,成功率极低,因此十分珍贵。

因为这种符对符师的要求极高,不仅需要极高的天赋,还需要长期的练习和积累,一般人手里有个一两张就会当成是宝,珍藏起来,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可是到了凤倩莎这里,就跟搞批发的一样,简直就像是大白菜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大把,十几个弟子,一人被她贴了一张,实在是太奢侈了。

他带出来的弟子,原本都是一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不夜侯今天刚好遇到了她来天一观找他们的麻烦,乐得在一旁看热闹,顺便见机行事,浑水摸鱼,捞点好处。

不愧是被景阳思盖过章的危险人物,果然时时都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算计进去!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痞子和流氓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顿时兴奋起来,嗷嗷叫着就开始动手打人,场面一片混乱。

他们大多都不会武功,只是些普通人,却又有很多的打架经验,打起架来没章法,完全不讲武德之余还有点缺德,各种阴招损招层出不穷。

戳眼睛、踹裤裆、扔石子、泼粪水,只要能打伤天一观的道士,完全就不拘形式,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凤倩莎:“!!!!!”

她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家伙也太狠了吧,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夜侯凑到她身边,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低声道:“天一观有护山大阵,威力强大,坚不可摧,你把阵法毁了,我们今天就可以一起平了天一观,让他们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凤倩莎:“……”

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很现实的事:“护山大阵是集他们观中历代大能的集体力量才布成的,威力无穷,想要将其摧毁,谈何容易!”

“侯爷觉得光凭我一人之力,就能毁得了这护山大阵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夜侯不以为然地道:“试试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毁得了最好,就算毁不了也要恶心他们一回,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凤倩莎问:“侯爷和天一观有大仇吗?为什么这么想弄死他们?”

不夜侯点头,毫不掩饰地承认道:“也不算是有大仇,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觉得他们碍眼,想弄死他们,让他们从我的眼前消失!”

凤倩莎从怀里掏出一堆符,递给不夜侯:“这是护身符,可保邪祟不能近身,让你的手下随身携带,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让你的人拿着符,一人张往里面冲吧,我就不进去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夜侯看向她,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她甜甜一笑:“有这张符在,就算天一观的护山大阵还在也没有关系,你们也可以畅通无阻。”

“护山大阵防的是邪祟,对妖魔鬼怪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又不防你们这些大活人,只要不让邪祟近身,你们就不用怕那些道士的攻击。”

“今日能灭得了天一观最好,就算灭不了也要恶心他们一回,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不夜侯:“……”

他轻嘶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玩味:“你真的很对我的胃口,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凤倩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侯爷,上吧,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对她来讲,不夜侯是否利用她来对付天一观并不重要,因为她的目的原本就是来天一观生事,让天一观不得安宁。

眼下这事生得比她预期的要大得多,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但是这也没有关系,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把天都给捅破了。

不夜侯轻笑了一声,吹了声口哨,旁边立即跑出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持利刃,气势逼人。

他把凤倩莎给他的那些符,给那些士兵一人发一张,让他们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无为子在事发时,立即就要去将方丈拿下,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方丈,只要把方丈抓住了,就能控制住局面。

没想到他一扭头,却发现方丈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现场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控制。

正常来讲,光头在人群里是最好辨认的,一眼就能看到,但是今天这里一大堆的光头,全都是和尚,想要在人群中找到方丈,简直是大海捞针。

场面一乱,无为子一时间也找不到方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失控。

更不要说,不夜侯府的府兵也打了过来,这些府兵可不是那些痞子流氓能比的,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战斗力极强,现场更乱,他就更加找不到方丈了。

那些府兵的战斗力就不是痞子流氓能比的,他们人手一张劲弩,箭无虚发,见到穿道装的人就射,毫不留情。

现场就变成了天一观的道士围着和尚和痞子流氓们,府兵在最外围,不断地放箭,场面一片混乱。

天一观原来以为能把和尚们包抄了的道士,瞬间就成了夹心饼干,进退两难,腹背受敌。

现场一片混乱,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凤倩莎看见方丈在最开始打架的时候,就带着佛寺里的众和尚,顺着道观的墙脚边往外溜,动作十分迅速,像是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她觉得这货打架不行,吵架和逃跑却很行,简直是天生就是逃跑的料。

别的不说,他逃跑的警觉性和灵敏性以及方向感都极好,走的就是最安全的路,能够完美地避开所有的危险。

无为子气得哇哇乱叫,怒骂道:“不夜侯,你就是个疯子,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不夜侯哈哈大笑,一脸无所谓地道:“你今天才知道吗?我早就疯了,我才不怕什么报应呢!”

正在此时,道观里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整个天一观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只是顷刻的功夫,道观的大殿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看起来十分壮观。

有人大声喊道:“祖师爷的像被炸了,快来人救火啊!”

无为子听到这话目眦欲裂,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

祖师爷的像被天一观供奉在大殿,是观中所有道士们的信仰,是他们精神的寄托。

他的像一被炸掉,等于是一把天一观的脸面和尊严给炸没了,让他们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道观里有人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天一观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祖师爷都看不下去了,气得自爆了!”

这一记声音明显是带了内力的,传遍了整个天一观内外,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凤倩莎听到这记声音后轻笑了一声,因为这是她让不夜侯的那个暗卫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天一观的道士,让他们彻底失去理智。

她原本觉得他们的人有点少,天一观的道士又十分凶残,她怕闹的力度不太够,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力度不够,就不会让天师觉得肉疼,所以才让那个暗卫先拿一袋面粉

原因无他,整个库房里摆满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些东西放在那里金光闪闪,珠光宝气,差点没有把她的眼睛闪瞎,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金色的海洋里,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凤倩莎觉得她此刻要是有一点点的犹豫,那就是对这些宝物的不尊重,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她的空间手镯,把那些宝物疯狂地往里面塞,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装进去一样:

手镯对着半人高的大箱子,眨眼的功夫,箱子里的珠宝就全进了空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被黑洞吞噬了一样;

手镯对着成一面墙的黄金,黄金全部进到镯子里,堆积成一座小山,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目眩神迷……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就把道观里的宝物全部搬空,洗劫一空,连一根针都没有留下,简直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

凤倩莎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财迷,对钱财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但是钱这种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谁会不喜欢呢?

她把库房搬空后就准备离开,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又仔细地看了看屋子里的布局,很快就发现屋子里还有隔间,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伸手轻轻敲了敲墙,确定方位后四处摸索一番,立即就找到了机括,隐藏得十分巧妙,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她转动机括,只听得一阵咔咔的声响,一扇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她没打开之前,以为里面肯定是更加珍贵的宝物,价值连城,让她心跳加速,激动不已,可是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全部都是书,各种典籍,堆积如山,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凤倩莎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发现是一本八卦的推衍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深奥难懂,让人一头雾水。

她再看其他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术法,有符咒之术、阵法、相面法、炼丹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她不是太明白,天一观为什么要把这些书收起来,藏得这么隐秘,难道这些书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吗?

但是这些东西能被收在这里面,肯定是有用的,说不定是什么珍贵的秘籍,或者是失传已久的孤本。

她现在没有时间研究这些,也没有精力去仔细查看,索性全部都收起来,准备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到时候肯定会有所收获。

她把书收完之后,发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阵盘,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她仔细看了看,确实这个阵盘就是护山大阵的阵眼,是整个大阵的核心所在,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她还想再仔细看看,研究一下阵法的运行原理,突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像是要晕过去一样,她忙伸手捂住了眼睛,闭上了眼睛。

凤倩莎之前对不夜侯说天一观的护山大阵是集观中的大能之力打造的,威力无穷,坚不可摧,她当时不过是在乱猜,随口胡诌的。

如今,乱猜的成了事实,她竟然一语成谶,说中了真相。

她虽然有着极好的道术基础,但是她这具身体学道术的时间还短,修为还不够精深,遇到这种霸道的阵法,眼睛最先受不了,根本无法承受阵法的力量。

她立即背过身体,不敢再看阵盘,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一样。

凤倩莎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今日一不留神就被差点被这阵法弄瞎眼睛,这事肯定没完,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让她现在来破阵,以她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行的,她这具身体的修为还不够,根本无法承受阵法的反噬,但若是让她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做,这事她又忍不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破阵这事她现在做不到,但是她有其他的法子,可以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恶心天一观,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嘿嘿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出了宝库,溜到附近的茅房,拿起一个桶,捏着鼻子用桶装了一桶大便,然后拎回到宝库,动作十分迅速,像是做贼一样。

她这一次看都没有看,直接就把那一桶大便全倒进了阵法,毫不犹豫,动作十分干脆。

刹那间,原本圣洁无比的阵眼瞬间成了全世界最脏的阵法,散发着恶臭,让人作呕。

原本静止的阵眼,瞬间就开始冒泡,像是沸腾了一样,散发着黑色的气体,凤倩莎轻笑了一声,用符术在里面写了一行字后就飞快地离开,深藏功与名。

她才一走,无为子就立刻带着几个须发皆白的道士往这边走,一个个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像是要吃人一样。

无为子冷声道:“不夜侯和方丈欺人太甚,简直是无法无天,这一次若不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往后我们观将在京城无立足之地,会被天下人耻笑!”

“眼下立即把阵眼打开,启动护山大阵,让他好看,让他知道我们天一观不是好惹的!”

众道士点头称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把不夜侯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天一观的道护山大阵是由之前的玄门高手设下的,十分厉害,威力无穷,不但能驱邪镇魔,还能攻击敌人,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只要一启动护山大阵,大阵就能把不夜侯和他的人全杀了,让他们血债血偿,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一到宝库的门口,发现守门的弟子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门上的锁也掉在了地上,显然是被人破坏了。

无为子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往推门进去,里面的几道门全被打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再往里走,所有的宝物都不见了,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留下,简直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干净得让人绝望。

无为子怒道:“不夜侯太无耻了,居然玩调虎离山之计,声东击西,贫道要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他说完就冲进里面,里面的书也不见了,阵眼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臭气熏天,让人无法忍受。

天一观这些年来日子过得极为舒坦,一直都是顺风顺水,顺心如意,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

她定睛一看,就看见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挂了把大锁,锁头乌黑锃亮,一看就知道材质不凡,坚固无比,想要用蛮力打开,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用力拽了一下,听到金石的声音,清脆悦耳,她便知道这门锁十分结实,不是她能用蛮力拽得开的,想要强行破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从门走,那就只能翻墙了,这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后的希望。

只是她往墙上一看,整个人都傻了,顿时绝望了,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原因无他,墙上竖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针,细如牛毛,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除了细针外,还有机括从里面探出了头,黑洞洞的,像是野兽的眼睛,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不要说她不会轻功,身手笨拙,跃上墙头都十分困难,就算侥幸跃上墙上,也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被那些细针扎成刺猬,被那些机括射成筛子,死无葬身之地。

凤倩莎虽然今天在阵眼里灌便便的时候,就发现天一观的护山大阵十分厉害,不容小觑,威力无穷:

开启后除了能驱邪镇魔外,还有其他的机括,能够进行玄学攻击叠加物理攻击,简直就是作弊神器,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这个阵法的庞大和狠厉,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感到震惊和恐惧。

不远处还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天一观的道士,他们正在四处搜寻她的踪迹,想要将她抓住,然后千刀万剐。

她所有的退路全部都被封死,前有狼后有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现在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巧娟在玉佩里都感觉到了四周凌厉的杀气,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小姐,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凤倩莎的额前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她沉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了?我现在根本就走不了,你知道吗?”

巧娟试着想要出来,想要帮助凤倩莎脱困,只是她才探出来一点,就又缩了回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敢再冒头。

护山大阵开启后,邪祟禁行,一切邪恶的力量都会被压制,被驱逐,根本无法靠近。

巧娟是凶灵,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也属于邪祟的一种,哪怕护山大阵只是开启了一小部分,又被凤倩莎浇上秽物,驱邪的能力只余十分之一不到,她也受不住大阵的压制,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巧娟急道:“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凤倩莎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一边轻笑道:“最坏的打算,就是我和你变成同样的形态,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作伴,一起玩耍,往后我们就是快乐凶灵姐妹花,一起祸害人间。”

巧娟:“……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凤倩莎回答:“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而是今日这个几率有点大,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就说明我的命该绝,我也认了。”

她嘴里说着话,人却飞快地跑到墙角边的一个死角,那是整个院子里最安全的地方,能够最大限度地避免被攻击,再用力掀翻院子里的石桌,用石桌作为掩护。

石桌很重,足有几百斤,她用尽全力才将石桌转到角落,然后飞快地钻到石桌后面,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目标,避免被那些机括瞄准。

打不赢,又跑不到,那就只能先苟起来,暂时躲避风头,保存实力,一会再找活路,伺机而动。

几乎在她躲进去的那一刻,四周的机括就被触动,无数锋利的利箭就射在石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花四溅,好几支险些射穿石桌,让她心惊胆战。

凤倩莎轻啧了一声:“怪不得天一观敢那么嚣张,那么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别的不说,光说这个大阵,就有嚣张的资本,足以让他们横行霸道。”

这个大阵,不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至少活人和凶灵进来,就没什么活路,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巧娟忍不住道:“小姐,你都快被这个阵法杀了,差点就死在这里了,你还能夸它?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凤倩莎轻声道:“就是因为快死在这个阵法下,所以才夸它,只有经历过死亡,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才能体会到这个阵法的强大。”

巧娟不是太理解她的脑回路,总感觉她的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样,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些机括射了足有小半盏茶的时间才停下,停下来之后,整个院子里都变得静悄悄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挡在凤倩莎面前的石桌已经成了刺猬,插满了利箭,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她看着那些利箭,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有石桌作为掩护,她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她听到机括声停下,再等了一会,确定外面的机括已经停了下来,不会再突然发动攻击,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是在她探出头的那一刻,就看见一队道士走了过来,一个个手持利剑,杀气腾腾,气势逼人,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飞快地把头收了回来,身体紧紧地贴在石桌上,生怕被那些道士发现,只是已经晚了,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道士看在了眼里。

来的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前面已经见过的清虚,他一脸怒容,双眼通红,像是要吃人一样,显然对她恨之入骨。

在清虚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个道士,一个个修为不凡,实力强大,都是天一观的精英弟子,他们将她团团围住,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清虚一看见她就冲了过来,指着她怒吼道:“妖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我一定要为民除害,将你这个妖女斩杀于此!”

今日凤倩莎今日在道观前动手时,是真的把清虚给吓到了,差点被他自己放出来的凶灵给撕了,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

巧娟在玉佩里急得不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偏偏又出不来,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任何忙,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沮丧和无奈。

她知道她们在这里耽搁的越久,就会招来越多的道士,到时候她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更加艰难,想要逃脱的希望就会更加渺茫。

巧娟知道凤倩莎的道术不错,符咒之术精通,但是她的武功只是平平,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法和那些身经百战的道士相抗衡。

在这个要拼武力值的时候,凤倩莎根本就不是那些道士的对手,想要以一敌多,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凤倩莎此时已经被那些道士逼到了极限,疲惫不堪,身上多处受伤,手臂被划伤了一道,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的衣衫,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拼尽全力把挡在她面前的道士挡住,不让他靠近,而另一个道士已经从一旁刺了过来,剑锋直指她的要害,想要一击致命。

她已无力抵挡,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并没有感受到剑锋刺入身体的痛苦,反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她的脸上,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她忙睁开眼睛一看,那些道士眼里满是惊恐,身体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然后缓缓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道士倒下后,她看见穿着一袭白衣的景曜鹍手执霜寒站在那里,剑指苍穹,气势逼人,犹如天神降临,威风凛凛。

此时霜寒的剑锋还在滴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滑落,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配上他那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有一种纯净而又残忍的话,让人感到矛盾和复杂。

凤倩莎有些好奇,他杀了这么多人,是怎么做到身上一滴血都不沾的?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技巧,或者是什么神奇的法宝?

她轻吸了一下鼻子,嘤嘤了两声,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王爷,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她说完便想往他身边走,想要寻求他的保护,却被地上的尸体一绊,脚下一滑,直接就朝前摔倒,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景曜鹍眼疾手快,伸手扶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避免她摔倒,她身上的血便染在了他的身上,鲜红的痕迹在他的衣衫上晕开,触目惊心。

鲜红的血迹在他的衣衫上晕开,与他那身洁白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眉头微拧,眼里有些嫌弃,显然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味道。

凤倩莎却又道:“王爷,快走,这里的道士全都是疯子,杀人不眨眼,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她说完欲拉着他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上钻心的疼,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让她无法忍受。

原来她在方才的打斗中不小心把脚扭到了,当时情况紧急, 肾上腺素飙升,所以不觉得,这会停下来,放松下来,就觉得很疼,无法站立。

景曜鹍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霜寒回鞘,动作流畅而又自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公主抱。

他是从侧门进来的,进来的时候把门口的锁用剑削了,一剑斩断,干脆利落,此时可以直接从那里出去,不用再费力破门。

只是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有一群道士冲了过来,数量众多,杀气腾腾,想要将他们拦住,不让他们离开。

景曜鹍抱着凤倩莎脚步都没有停,他只冷冷地道:“杀,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像是来自地狱的判官,决定着那些道士的生死。

凤倩莎这才发现他带了一队侍卫过来,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狼三一听到命令,立即就带着弓箭将那些也道士全部射杀,箭无虚发,例无虚弦,那些道士纷纷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凤倩莎伸手轻轻拽着他胸前的衣衫,仰头看了他一眼,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发现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像是刀削斧劈一般,充满了阳刚之气。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得到他好看的下颔,性感的喉结,以及他那深邃的眼眸,充满了神秘感,让人捉摸不透。

他这人动手杀人的时候是又帅又凶,充满了一种野性的魅力,却让此时的她极有安全感,感觉自己被他保护着,没有任何危险。

她轻笑了一声,景曜鹍低头看了她一眼后问:“笑什么?觉得本王很厉害?”

凤倩莎回答:“当然是为我能活下来而开心,毕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景曜鹍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问他:“王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景曜鹍不答反问:“本王若是没有恰好赶到,你是不是就准备今日死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天一观的厉害吗?你难道不怕死吗?”

凤倩莎答非所问,一脸感慨地道:“不义之财,取了多少都会有点倒霉,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今天我在天一观里小发了一笔财,偷了不少东西,这灾祸就来了,真是应了那句话,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前世的时候,师父跟她说过一个不是规矩的规矩:

拿到不义之财的时候,必会有相应的祸事,

他淡声道:“全是狡辩,死不悔改,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该打!”

凤倩莎:“……”

她蒙了一瞬,大脑一片空白,才意识到景曜鹍做了什么!

这是在马背上,他的动作也太大胆了吧!他一手控马,保证马儿不会受到惊吓,一手翻她,将她整个人都压在马背上,也不怕把她从马背上翻下去!

不对,重点偏了,他凭什么打她啊!他有什么资格打她啊!

还打的是她的屁股!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然不重,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但是这种位置,这种力度打下去,像调情又不像是在调情,让人浮想联翩,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酸爽,让人难以启齿。

她怒极,想要翻身,想要和他理论,却被他按着,根本就翻不过来,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索性一把抓住他的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了一口,想要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景曜鹍:“……”

他全身都抖了一下,感受到腿上传来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小心就把马勒得紧了些,马嘶鸣了一声,表示不满。

凤倩莎恨恨地道:“敢打我,我就咬死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景曜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伸手按在她的屁股上,不让她乱动,一夹马肚,马跑得飞快,颠簸不已。

凤倩莎被颠得整个人都要晕了,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胃也在翻腾,恶心想吐,再没力气咬他了,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生怕被甩下去。

她心里却委屈得不行,她为他的事去挑天一观,出生入死,九死一生,不好好待她也就算了,还欺负她,简直是恩将仇报!

这男人简直就是没人性!冷酷无情,不可理喻!

等到王府的时候,她一下马就扶着墙吐了起来,把晚饭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看起来十分可怜。

景曜鹍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心疼,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的,便递了一块帕子给她,让她擦擦嘴。

她一把接过帕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进她吐出来的秽物堆里,还踩了两脚,泄愤,表达自己的不满。

踩完后她自己又嫌脏,把鞋底在楚王府的门槛上刮了好几下,想要把鞋底的脏东西都刮干净。

景曜鹍:“……”

他额前的青筋跳了跳,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这个时代的门槛是不能踩的,因为门槛象征的是当家人的脖子,寓意着对当家人的不尊重和冒犯。

她不但踩了,还在上面刮秽物,基本上等同于骑在景曜鹍的脖子上拉屎,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想要教训她,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一扭头却看到她那张苍白的脸,以及她那虚弱的身体,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忍下,不和她一般见识。

正在此时,不夜侯从一旁窜出来,一脸关切地道:“疏疏,你回来了啊!你今天可吓死我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我见你进了天一观,却一直没出来,到处找你,可是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我真的好害怕,好怕你会出什么事。”

凤倩莎扶着门框扭头看他,他还穿着他那件花孔雀般的衣衫,骚包至极,只是上面溅了不少的血,看起来有些狼狈,头上的金冠也有些歪,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的那双眼睛里满是关切,脸上满是欣喜,似乎真的很高兴看到她平安归来。

如果她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怕都要信他是真的关心她,真的在乎她。

她想让他滚,离她远点,只是这会胃又在翻腾,恶心想吐,便又转过身去吐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夜侯立即过来准备抚她的背,想要帮她顺顺气,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凤倩莎,就被景曜鹍一把抓住,紧紧地握住,不让他靠近。

不夜侯看向景曜鹍,一本正经地道:“我和疏疏今日同患难,共生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感情非比寻常,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只是想要安慰一下她,关心一下她,还请楚王不要阻止,难道你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吗?”

景曜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你们感情非比寻常?本王怎么不知道?”

不夜侯回答:“没错,我觉得她虽然不是长得极美的女子,但是性情极好,古灵精怪,人品贵重,善良正直,我爱慕她,我喜欢她,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凤倩莎:“……”

这狗东西是嫌她死得太慢了,想要恶心死她吗?简直是其心可诛!

若不是她就是当事人,知道这是第二次见他,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怕都要以为他对她情深意重了,简直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她觉得自己真是造了大孽,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遇到不夜侯和景曜鹍这两个狗东西!简直是她的克星!

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唤这本书里的原女主,赶紧出现,把这两个狗东西的魂给勾走,不要再缠着她了,放过她吧!

她算了一下时间,原文的女主也快进京了,到时候这两个狗东西应该就不会再来烦她了。

景曜鹍的眸光幽冷,像是寒冰一般,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多谢侯爷抬爱,只是她是本王的未婚妻,这件事情已经昭告天下了,就不劳侯爷费心了,还是请侯爷另寻佳人吧。”

正常人听到这话也该见好就好了,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然后知难而退,可是不夜侯偏不,他就是个奇葩。

他满脸深情地道:“你们只是定了亲而已,又没有成亲,而且据本侯所知,王爷连聘礼都没有下,这门婚事根本就不牢固。”

“这种婚事,从某种程度来讲,根本就不算数,随时都可以解除,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

“所以本王愿意帮她退婚,然后迎娶她为妻,我会给她幸福,我会好好珍惜她,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凤倩莎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已经彻底无语了,她这会稍稍缓过来了些,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免得被这两个狗东西给恶心死,便自己进了王府。

他们要吵架,自己吵去,她才懒得理他们,简直是浪费时间。

只是她一瘸一拐地跨过门槛,想要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夜侯又在那里喊:“疏疏,嫁给我好不好?只要你嫁给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敢保证,我绝对会对你好的,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绝不会把你放在马背上颠着回来,也绝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出去遇险。”

“我会时刻陪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保护你,满足你一切的需要,只要你想要,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凤倩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

不夜侯:“……”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凤倩莎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道:“疏疏,就算是你把我绑起来,也挡不住我爱你的心,我对你的爱,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闪耀,永不磨灭!”

凤倩莎懒得理他,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景曜鹍却不会纵着他,任由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乱她的清净,扭头对狼三道:“你今晚陪侯爷好好的玩玩,让他好好地清醒清醒,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不夜侯的身份摆在那里,毕竟是不夜侯,要是就这么在王府的门口杀了他,肯定会引起很多麻烦,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而且还会给别人留下把柄,得不偿失。

景曜鹍要杀他,肯定会找更合适的时间来做,保证万无一失,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就这样放过不夜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受到应有的惩罚。

狼三走到不夜侯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语气却十分坚定地道:“侯爷,得罪了,您就好好享受吧。”

他说完便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闪着寒光,扎进不夜侯的手指,十指连心,这种疼痛可想而知,不夜侯痛得哇哇大叫,声音凄厉,响彻夜空。

他怒道:“景曜鹍,你丫有本事就跟老子单打独斗,不要玩这些阴的,胜之不武!”

“疏疏打我是情趣,是打是亲骂是爱,你打我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景曜鹍冷笑一声,折了回来,不夜侯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想要放过他,却见景曜鹍拿起一张符,带着神秘的纹路,贴在他的身上。

不夜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景曜鹍淡声道:“这张符是倩莎亲手画的,侯爷,你好好享受吧,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

不夜侯:“!!!!!”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不知道景曜鹍到底给他贴了什么符,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一刻,狼三又对他亮出了针,这一次是对准了他身上的各大穴位,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

不夜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想骂娘,想要问候景曜鹍祖宗十八代,想要把他碎尸万段,却偏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他。

景曜鹍原本有些生气,觉得凤倩莎实在是太胡闹了,太不听话了,但是在凤倩莎出手教训完不夜侯之后,看到她那霸气侧漏的样子,他的怒气便全消了,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

他回府后,便让秦子程去给凤倩莎请大夫,给她好好地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受伤。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她看完后开了些药,叮嘱她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她伤的并不算重,手臂上的刀伤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休养几天就好了。

脚上的扭伤反倒稍微严重一点,需要静养,这几日不能乱跑乱跳,要尽量减少活动。

秦子程把大夫送走后,对凤倩莎竖起大拇指,满脸佩服地道:“这些年来天一观是京中一霸,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为所欲为,欺压百姓,无人敢招惹,简直是无法无天。”

“姑娘一出手,就直接把天一观给弄了个底朝天,让他们损失惨重,颜面尽失,真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凤倩莎问他:“不躲着我了?是想开了还是脸皮变厚了?怎么,不怕我再提起你以前的糗事了?”

秦子程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能是我觉得就算我不想开,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你,毕竟我们每天都要见面,总不能一直躲着你吧。”

“换个角度想,丢人的是以前的我,又不是现在的我,只要我现在足够优秀,足够强大,以前的那些糗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凤倩莎听到这话惊到了,她竖起大拇指道:“你的这个角度十分奇怪,但是却很有道理,佩服佩服。”

秦子程笑了起来:“其实我能这么想,都是受了姑娘的启发,姑娘的所作所为,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和力量。”

凤倩莎问:“怎么说?难道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秦子程回答:“世人都说姑娘以前是个性格内向,胆小怕事,半点都不出彩,甚至有些愚蠢,可是我认识的姑娘却光芒万丈,自信张扬,聪明机智,简直判若两人。”

“那就表示,之前的事情对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姑娘十分优秀,十分出色,只要我们活在当下,展望未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所以我们关注当下就好,以前的一切就让他随风去,不要再耿耿于怀,自寻烦恼。”

凤倩莎:“……”

她这次是真的惊到了,这件事经秦子程这么一解释,好像立马就高大上起来了,充满了哲理。

她认真地道:“秦长史,你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你的想法很独特,很有见地,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我决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其实你那天没说什么离谱的事,你

来报信的弟子道:“那是因为他请了佛寺里的方丈帮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请动了方丈出山。”

“他带过来的府兵身上都带带着能辟邪的符,这些符都是方丈亲自加持过的,拥有强大的力量,长老们的凶灵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一旦靠近,就会被这些符的力量所伤。”

“若不是有护山大阵,只怕不夜侯今日就真的要灭了我天一观,将我们赶尽杀绝了!”

天师听到这话眉头微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悦:“又是方丈!这件事情怎么又和方丈扯上关系了?难道他们是串通好的吗?”

他说着这里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问道:“今日凤倩莎有去天一观闹事吗?她有没有参与其中?”

来报信的弟子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问道:“凤倩莎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天师回答:“楚王的未婚妻,一个看起来温柔秀气,弱不禁风,实际上却狡猾无比的女子。”

来报信的弟子立即道:“今日来闹事的确实有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却十分厉害,她用雷符劈伤了我们好些个师兄弟,就连我都差点被她劈中。”

天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示意那弟子退下,不要再打扰他思考。

这件事情不用去查,不用去调查,八成凤倩莎才是挑头的人,不夜侯只是被她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只是他有些奇怪,凤倩莎是怎么跟不夜侯这个脑子有坑的人搭上的关系?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据他所知,不夜侯和景曜鹍两人之前的关系平平,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这样的两人,也不太可能会联手,除非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天一观是他的根基,也是他赖以生存的资本,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夜深人静,城门已关,他要处理这件事情,也只能等天亮之后再说,现在只能先按兵不动。

天师掐着指头算了算,想要推算一下事情的走向,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事关他自己,牵扯到了他的命运,他什么都没能算出来,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到。

他喃喃地道:“凤倩莎,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怪物?为什么要和我作对?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你如今既然一心寻死,想要和我鱼死网破,那我就成全你,送你一程!”

天师之前其实一直没太把她放在眼里,觉得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不足为惧,但是到如今,天师才发现,她比他预期的还要麻烦,还要难对付。

若之前天师只是稍微对她起了点杀心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起了极浓烈的杀心,他一定要除掉她,以绝后患。

因为天师知道,凤倩莎此时对天一观动手,是在报复他之前动手杀她的事情,她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且她一出手,就如此狠厉,如此决绝,完全不留情面,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若是放任下去,让她继续发展下去,她只怕还会搞出更大的事情来,到时候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天师把杀凤倩莎的事情排在杀景曜鹍之前,他觉得现在凤倩莎的威胁比景曜鹍更大,必须先除掉她。

因为他发现,如果不杀了凤倩莎,他不太可能杀得了景曜鹍,她就像是景曜鹍的软肋,让他束手束脚。

而这事,还需要许妃帮忙,只有许妃才能帮他除掉凤倩莎。

他想了想,便决定去找许妃,和她商量一下对策,看看如何才能除掉凤倩莎这个眼中钉。

只是他到许妃的院子前就被婢女拦下,婢女轻声道:“陛下今夜过来了,正在里面休息,天师还是请回吧。”

天师愣了一下,有些失望,朝里面看了一眼,窗台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隐约有声音传来,是许妃的,又娇又媚,是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只对着昭元帝才会展现出来。

天师的心里一时间极为难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苦不堪,却知道这种事情他只能忍着,不能表露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第二天一早许妃便来找他,她雪白的脖颈上有一个红痕,是昨夜欢爱后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

许妃满脸春色,容光焕发,看来昨夜昭元帝又将她哄好了,让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问天师:“听说你昨夜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进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她看来,天师做事是极有分寸的,他很少那么晚会来找她,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且最近京中有不少隐喻他们的故事,他和她的关系十分敏感,他就更应该避嫌,所以他晚上来找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天师这些年来为许妃做了很多事情,付出了很多,但是不管他付出了多少,许妃的眼里始终只有昭元帝一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哪怕这一次昭元帝打了许妃,让她伤心欲绝,许妃挨打后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理昭元帝了,要和他恩断义绝。

但是昭元帝一来,稍微哄她一下,许妃就立即就把挨打的事情忘了个干净,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

天师心里难过,却也只能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开心,轻声道:“凤倩莎昨日和不夜侯挑了天一观,把天一观闹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许妃愣了一下,旋即大怒,

在那一刻,天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僵硬得无法动弹。

不是因为巧娟有多凶悍,有多可怕,而是因为她的这个姿势对一个男人来讲实在太有侵略性,太具有侮辱性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之前其实一直不太把凶灵当回事,觉得他们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弱者,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能轻易让他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可是此时眼前的这个凶灵却完全打破了他对凶灵的认知,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

巧娟的速度太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做其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伸出那罪恶的脚。

他的眼里满是祈求,乞求巧娟放过他,不要对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只可惜,巧娟对他没有半分仁慈,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一脚重重地踩了下去,毫不留情。

撕心裂肺的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来得是那么的直接,那么的炽烈,让他根本无法承受。

天师惨叫出声,声音凄厉,响彻云霄,整个人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

巧娟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多牛逼,让我家小姐费那么大的力气来收拾你,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简直就是一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不堪一击!”

天师额前的汗都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他痛得哆嗦着,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问道:“你家小姐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巧娟笑眯眯地道:“我来之前,我家小姐就说了,你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她早就料到你会这么问。”

“她让我告诉你,她就是宇宙第一美,天下第一娇,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凤倩莎凤大小姐!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下辈子投胎做人的时候,离她远一点,否则还会倒霉的!”

天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伸手往怀里探。

今日是他大意了,轻敌了,才会被凶灵算计,落得如此下场,他真是后悔莫及。

爆蛋之仇,不共戴天,他必报之!他一定要让凤倩莎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是在他手探进去怀里的那一刻,巧娟飞快的跑了,像一只兔子一样,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一边跑一边道:“我家小姐说,我爆完你的蛋就可以了,后面的事情她来做,她要亲自送你上西天。”

天师:“……”

他怀里有一张极为厉害的符,是他精心炼制的,能直接让凶灵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是他的保命符,但是现在这只凶灵爆完他的蛋就跑,又算什么?

凶灵不应该这个时候想办法杀了他吗?趁他病,要他命,这才是凶灵的本性啊!

不知道为什么,巧娟现在这样跑了,在他看来更加屈辱,更加难堪,简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等一下,这事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在景曜鹍身上下了一个咒术,能把伤害转移到景曜鹍的身上,让景曜鹍替他承受痛苦。

可是现在由他自己来感受这刺骨的痛,就意味着那个咒术又失效了,无法起到作用。

上次咒术失效的时候,天师后面试过,发现又有效了,他以为咒术已经恢复了正常。

所以他推测应该是凤倩莎用了什么法子暂时屏倒了咒术,让咒术暂时失去了作用,却并没有将咒术解除,她只是想让他承受痛苦而已。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凤倩莎,我草你老母!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只是此时凤倩莎都不在他的面前,他这是骂了也白骂,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显得他更加无能狂怒。

他知道无能狂怒帮不到此时的他半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精通道术,医术也过得去,当即先封住自己经脉,用自己的法术暂时止血,让血不要往那里涌,尽量减轻痛苦。

只是就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小腹处已经肿得跟个桃子一样,看起来十分吓人,他甚至能感觉到里面在隐隐作痛。

他看一眼,就想问候凤倩莎祖宗十八代一回,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是太可恨了!

方才巧娟说凤倩莎还有后招,他此时得尽快赶到天一观,只有回到天一观,他才是安全的。

天一观昨日虽然受损严重,但是里面却不缺高手,有很多长老都拥有强大的力量,有他们保护,他才能安心。

他此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道术和武功都十分高明,就自以为是,没有带侍卫,他真是太托大了。

从此处到天一观不算远,但是他现在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不太能走得动,每走一步都感觉疼痛难忍。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号烟花,点燃后,朝着天空释放,他希望天一观的人看到信号烟花后,能尽快过来接应他。

只是他没往前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有两棵树上挂着牌子,牌子是钱用血淋淋的字样写的,看起来十分吓人,他想看不见都难。

那两个牌子一边写着“爆蛋天师从此不再是男人”,另一边则写“淫荡许妃一条玉臂万人枕”。

地面上还用大红的字写了个横批“有心无力”。

这对联不押韵,也没有文采,却侮辱性极强,简直是对他和许妃赤裸裸的羞辱。

天师被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怒火中烧。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和愤怒过!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屈辱!

他气得伸手去砸牌子,

那个时候再杀天师,受伤的人就会变成景曜鹍,她不想让景曜鹍受到任何伤害。

景曜鹍有些感触地道:“天师遇到你,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恐怕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当初肯定不会招惹你,但是你做得真不错,我很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觉得小腹有些发凉,莫名的有些恐惧,她折腾人的手段,真的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他既觉得解气,又有点为以后的日子担忧,他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等他们成亲后,只怕王府将再无宁日,每天都会上演各种各样的闹剧,想想都觉得头疼。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王爷这话我就不太爱听了,什么叫他遇到我,倒了八辈子的大霉?难道我就不是受害者吗?”

“他若不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下手,我又岂会对他动手?说到底,就是他自己在找死,怪不得别人。”

“他的道术比我的高深,能力比我的强,如果正面和他对抗,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正面弄不过他,当然就得用其他的法子,兵不厌诈嘛。”

“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杀天师的就是好法子,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这话景曜鹍是认同的,事实上,他也觉得天师该死,他早就想除掉天师这个祸害了。

他问道:“那你怎么不让巧娟直接杀了天师?以巧娟的实力,要杀天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凤倩莎回答:“巧娟为了报仇而成了凶灵,她的手里已经有了一条人命,手上沾染了鲜血。”

“她杀了害死她的人报仇,这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对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地府也不会过于追究。”

“但是她若还杀了其他人,那就是蓄意谋杀,罪加一等,是要被地府清算的,到时候恐怕会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不会让巧娟杀人,我要让她干干净净地投胎转世。”

“再则就是像天师这种级别的玄门高手,一定有保命的手段,他肯定会一些保命的法术。”

“真到生死关头,他必定会拼死一搏,会伤到巧娟,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巧娟剥了颗葡萄放进凤倩莎的嘴里,笑嘻嘻地道:“小姐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小姐不会让我去冒险的!”

凤倩莎笑着道:“那是当然的!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和巧娟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两人一人一凶灵,说是主仆,其实平时相处便如亲人一般,亲密无间。

凤倩莎吃完葡萄后道:“杀天师这种事情,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的。”

“若能气死他是最好的,气不死他就让王爷的侍卫杀了他便好了,反正他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今日她通知景曜鹍的侍卫杀人时,便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计划,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景曜鹍之所以没有过去,不过是他中了天师的咒术,她怕天师对他还有什么杀手锏,万一他再受到伤害,那就麻烦了。

而她昨天又受了伤,行动不便,如果跟过去,万一天师还有什么后手,她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拖累。

她若不跟过去,景曜鹍的安全又得不到保障,所以还不如让狼三他们动手,这样更加稳妥。

景曜鹍对自己的侍卫还是很有信心的:“不出意外的话,狼三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天师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在狼三他们围攻天师,想要一箭射杀他时,便觉得四周变得极其阴寒,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凤倩莎给他们的符在剧烈的发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天师在操控着凶灵对付他们,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狼三的眸光微沉,并没有因此而撤退,而是咬紧牙关,将手里箭朝天师射了过去,想要速战速决。

天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把大黑伞,撑在头顶,箭射在大黑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是却并没有穿破那把伞,反而滑了下去,根本无法伤到他分毫。

这种情况就十分诡异了,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狼三知道自己这一箭的力度,不说开山劈石,却是能直接射进石头中的,威力十分强大。

可是现在这样的一箭却像是射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作用!

四周的阴寒之气十分浓烈,透着极致的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杂乱而急促,是天一观的众道士来了,他们来支援天师了。

狼三算了一下时间,从天师被爆蛋到现在,马上就到一刻钟了,隔绝符的作用马上就要消失了。

有那把大黑伞在,他们今日杀不了天师,想要除掉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四周的阴寒之气更重,凤倩莎给他们的平安符第二个也开始剧烈发烫了,情况变得越来越危急。

他当机立断,果断地下令:“撤!赶紧撤退!不要恋战!”

几乎在他们撤退的瞬间,天一观的人过来了,他们来迟了一步。

他们看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天师,全部都惊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天师是天一观里公认最强大的一个,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虽然不是观主,但是却是天一观真正的话事人,拥有绝对的权威。

他咬牙切齿地道:“把那几块木牌给我烧了!一把火烧掉!我不想再看到它们!”

那几块木牌放在那里,对他而言是极为屈辱的一件事,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恨不得将它们挫骨扬灰。

众道士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他为什么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下意识就去看那个木牌,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天师近乎歇斯底里地道:“不许看,谁都不许看!全烧了!立刻烧掉!”

他的声音太大,把众道士吓了一大跳,因为天师在他们的心里一向是高冷、优雅的,他从

凤倩莎:“!!!!!”

他怕是有大病吧!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不可理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吊了一夜的不夜侯,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来了?

景曜鹍抬脚欲把他踹出去,不客气地想要把他踢飞,他却直接蹲下,像一只赖皮狗一样,一把抱着凤倩莎的腿道:“我别的不求,什么也不要,只求你能垂怜我一二,给我一个机会。”

凤倩莎:“!!!!!”

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一样,恶心至极,难受至极。

却听得他又接着道:“往后有什么好玩的,刺激的,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叫上我,带我一个,不要再带别人,我保证会听话的。”

凤倩莎:“……”

特么的,这是什么鬼?她简直要崩溃了,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景曜鹍想要把不夜侯踹飞出去的时候,他快地原地转了个圈,身手十分灵活,蹲到凤倩莎的身后,像一个无赖一样。

不夜侯因为家学渊源,虽然武功不如景曜鹍,但是他的轻功却极好,身手敏捷,这么一转,那叫一个灵活,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哪怕是巧娟都在旁边看得呆住了,目瞪口呆,她觉得这货真的是太绝了,脸皮厚到了一定的境界,简直是天下无敌了!

景曜鹍黑着脸道:“你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侯爷的身份,能要点脸吗?你这样成何体统?”

不夜侯是平乐长公主的儿子,平乐长公主在那场宫变没多久便死了,驸马追随她而去,夫妻情深,感人至深。

昭元帝怜惜他,便封他为不夜侯,想让他以后能够衣食无忧,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从血缘关系上来看,景曜鹍和不夜侯是表兄弟,两个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

只是这两人从小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互相看不惯对方,两人的关系极差,水火不容,从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亲戚,简直就是一对冤家。

自从先帝去世之后,两人的往来极少,除了逢年过节的宫宴,两人不得不去外,几乎不见面,形同陌路。

不夜侯嘿嘿一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脸又不能吃、不能用,我要来干嘛?脸值几个钱?”

对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就算是景曜鹍也觉得头疼,无计可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这种人是没有下限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衡量。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景曜鹍也不能真拿把刀把他给捅了,要是真的把他杀了,太后会伤心的,到时候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凤倩莎则道:“你放开我!给我松手!”

不夜侯不但不放,反而把她的腿抱得更紧了些,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缠着她,根本无法挣脱:“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

凤倩莎:“……”

她的拳头握得咯咯地响,关节都有些泛白了,若是可以,她现在就想弄死不夜侯,将他碎尸万段。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先放开我!”

不夜侯立即就笑着松了手,如释重负,还夸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凤倩莎喊巧娟:“你帮我先揍他一顿,然后把他给扔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巧娟应了一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是她一靠近他,就被弹飞了出去,根本无法靠近他。

不夜侯贱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得意地晃了晃:“昨天我从疏疏那里拿符的时候,顺便给自己留了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这符昨天我让我的侍卫为我保存着,今天带过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昨天凤倩莎给他的符,在闯天一观的时候用了一张,余下的他则放在特定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他昨夜过来的时候没带,被巧娟揍了,吃了不少苦头。

他琢磨着今天估计还得被揍,所以取了一张过来随身携带,以防万一,这才来的楚王府,真是煞费苦心。

凤倩莎看到他那张一脸嘚瑟的脸,无语至极,简直想把他打成猪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没想到后面还有让她更无语的,不夜侯对着空气道:“你是叫巧娟对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不用躲了。”

“现个身给本侯看看嘛,本侯到现在还没见过真正的凶灵,我对你很好奇呢。”

“他们说凶灵都不能在白天出现,你是怎么做到白天也能出现的?你有什么秘诀吗?”

巧娟一脸的无语,她觉得,下次还得找机会狠狠地揍他一顿,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贱了,简直是欠揍!

凤倩莎也不想搭理他,这狗东西真的是次次刷新她的下限,根本无法和他正常交流。

偏不夜侯缠着她道:“让人见见那个凶灵妹妹呗!让我好好看看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凤倩莎的唇角勾了起来,露

不夜侯:“!!!!!!”

他是挺喜欢刺激,也喜欢凑热闹,但是今日明显刺激大发了!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范围!

在他即将落地的时候,巧娟又奔过去了,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让他飞得更高,更远。

于是,不夜侯被巧娟的连环踢送出了王府,像一颗炮弹一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天际。

王府的众人之前其实都不是太清楚凤倩莎身边有只凶灵的事,只知道巧娟是王妃身边的一个丫环,此时看到这情景,当真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景曜鹍看到不夜侯的惨样,他就觉得他之前只是让他的侍卫把人叉出去,实在是太文明了,太客气了。

像这样把人直接踢飞出去,才是对待不夜侯的正确方式,简单粗暴,一劳永逸。

秦子程带着一群婢女来给凤倩莎送吃的,送一些王妃喜欢吃的点心和水果,看到这情景,他手里的托盘直接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东西也洒落一地。

他们看不见巧娟,只能看到不夜侯像球一样在空中飞旋,不时还会调整一下方向,姿势十分诡异。

这简直就是大白天见鬼!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天师被送到天一观的时候,小腹处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像一个发酵过度的馒头,惨不忍睹。

除此之外,他的左手还又青又肿,中毒极深,毒素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血肉,情况十分危急。

天一观的众道士是真的傻了眼,在他们的心里,天师就不算不是万能的,那也是极其厉害的,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他们原本指望天师来帮他们出头,替他们报仇雪恨,结果他现在成了这副模样,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观主通晓医理,略懂一些医术,为天师把完脉后,眉头紧锁,情况很不乐观,喂他吃了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暂时为他解了身上的毒,保住他的性命。

天师但凡再送来晚一点,就算他缠住了手臂,延缓毒性发作,却也要毒发身亡了,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只是天师身上的毒好解,只要有解毒的丹药,就可以化解,命根子处的伤,他却没有办法医治,这种伤势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根本无力回天。

这种情况,只能整个切除,将那里彻底摘除,才能保住性命,否则性命难保。

天一观的这些道士们虽然都是狠角色,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恐惧,有个长老道:“宫里有经验的太监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他们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不如把天师先送回凤来宫,请许妃娘娘出面请宫里的太监来做这事吧!这事她肯定能帮上忙。”

“此事不宜拖延,必须要尽快处理,再拖下去天师怕是会有性命之忧,到时候就麻烦了。”

观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沉重,立即派弟子准备送天师回去,希望许妃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天师来到观中时已经昏迷,一直没有醒过来,此时他刚好醒了过来,意识还有些模糊,他骂骂咧咧地道:“你们一定要帮我杀了凤倩莎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众人还不是太清楚凤倩莎是谁,根本不知道天师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天师补充道:“就是楚王的未婚妻,昨日来观中挑战你们的那个贱人!就是她伤了我,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

观主之前也在好奇凤倩莎的身份,一直想要查清楚她的底细,此时听天师说完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所有人都知道,楚王的未婚妻是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一直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能把天师伤成这样?

天师又道:“你们去库房里取一箱珠宝过来,我有些用处。”

他今日伤成这样子,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怕许妃以后会嫌弃他,厌恶他,所以便准备回去的时候带一箱珠宝哄她开心,让她消消气。

他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迷茫的,他之前想方设法想要得到她,费尽心机,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恐怕再也无法得到她的欢心了。

可是过了今日之后,他怕是再也做不成男人了,这种感觉当真是十分沮丧,让他难以接受。

观主听到他这话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天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难不成观中现在一箱珠宝都拿不出来了?”

观主之前让弟子去给天师报信的时候,并没有说宝库被盗,他们被喂屎的事情,因为这事太过丢人,一旦传出去,他们天一观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只是到了此时,这事却又不得不让天师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

观主只得硬着头皮道:“天师,昨日不夜侯攻打观中的时候,他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派人潜行进了宝库,把宝库里的东西全偷走了,洗劫一空。”

天师惊到了,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宝库里那么多的宝物,价值连城,他全偷走了?这怎么可能?”

观主回答:“是的,不仅把值钱的东西都偷走了,而且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实在是太可恨了!”

“所以天师,不是我们不想把珠宝拿出来,而是真的没有了!我们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啊!”

“现在的天一观,不说一贫如洗,那也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他也很郁闷,天一观里所有的珠宝银钱全部都放在宝库中,由他亲自保管,却没想到会被不夜侯给盗走了,真是防不胜防。

如今他们自己的房中是还有一点银钱,但是数量不多,根本无法拿出来,只能留着应急。

因为数量不多,甚至都维持不了日常的花销,连维持生计都成了问题。

今日厨子来找他要银子买菜,他都拿不出来

凤倩莎很快就收到这个消息了,她的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这事都不用想,她都能知道这是许妃对她的报复,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

说她克许妃?这事她觉得是有点道理的,毕竟许妃数次想要弄死她,结果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反被她教训,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也觉得自己就是许妃这种水性杨花还心肠狠毒的女子的克星,只要有她在,许妃就别想兴风作浪。

但是许妃终究是景曜鹍的生母,这层关系无法改变,她若是和景曜鹍成亲,许妃便是她的婆婆,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儿媳妇克婆婆,这种情况下,儿媳妇大抵是进不了家门的,就算勉强进了家门,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更不要说,这个朝代还十分重孝道,百善孝为先,孝道大于天,根本无法反驳。

许妃顶着这一层身份,就能各种为难她,给她使绊子,让她寸步难行。

凤倩莎是没想过要嫁给景曜鹍,对嫁入王府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不代表,她就要让着许妃,任由她摆布。

更不要说,许妃想要用火烧死她,这种恶毒的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不可饶恕。

啧啧,这手段可真是狠毒啊!简直是蛇蝎心肠!

这是既想解除她和景曜鹍的婚约,还想置她于死地,一箭双雕,心思歹毒。

许妃会这样做,八成是发现想要弄死她不太容易,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杀死她,就转变了策略,想要借助舆论的力量,逼迫她就范。

若是寻常女子,面对这样的指控,怕是早就担心得不行,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了。

但是这事巧好是凤倩莎的专业,她最擅长的就是应对这种局面,她要怕许妃才有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景曜鹍提醒她:“许妃行事十分阴毒,诡计多端,她放出这样的风声,制造舆论,后面必定会有与之相配的行动,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她的身后还有昭元帝,她若是处心积虑地想要为难你,你会很被动,到时候肯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话说得十分客观,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他和许妃交过很多次手,对她十分了解,知道她行事十分狠毒且恶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且她行事还十分周密,让人防不胜防。

他知道凤倩莎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一次收拾天一观,整个过程堪称完美,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让人叹为观止。

但是许妃顶着长辈的身份,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有着绝对的优势,在明面上,他们根本无法和她抗衡。

凤倩莎要是直接对上许妃,她绝对是吃亏的那一方,到时候肯定会陷入被动。

凤倩莎笑了笑,一脸不以为然:“王爷说笑了,她什么时候不是处心积虑为难我?我都已经习惯了。”

景曜鹍:“……”

他竟被她给问住了,感觉有些无言以对,但是她说的却又是事实,让他无法反驳。

许妃见第一次见凤倩莎就在为难她,各种刁难,若不是她精通玄门术法,懂得趋吉避凶,只怕在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就被许妃弄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景曜鹍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若昭元帝不赐婚,你愿意嫁给本王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凤倩莎下意识就想说:“要是昭元帝不赐婚,我早就弄残林府的那些人,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拿着我爹娘留给我的财产离开京城了,才不会在这里受气。”

“嫁人什么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逍遥快活,我得多想不开才嫁人啊!”

只是她一扭头对上景曜鹍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危险,让她不寒而栗。

她立即改口道:“若没有昭元帝赐婚,就我这模样,也入不了王爷的眼啊!像我这种庸脂俗粉,怎么能配得上王爷呢?”

“不要说让王爷娶我,只怕我一靠近王爷,就被王爷弄死了,根本没有机会。”

景曜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这是不愿意,心里十分抗拒。

偏她说的这个可能性还很大,他无法反驳,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

若不是昭元帝为他们赐了婚,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关注到凤倩莎,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若往他的面前凑,他可能真的会给她一剑,直接把她送走,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他便换了个方式问:“若许妃哄着昭元帝取消我们的婚约,让你摆脱困境,你还愿意嫁给本王吗?”

凤倩莎当然不愿意!她恨不得立刻解除婚约,摆脱这个麻烦。

但是他这样问,她要是说她不愿意,他怕是能直接弄死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且她的理智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如今已经把天一观和许妃得罪惨了,他们会不顾一切要她的命,如果不小心应对,肯定会万劫不复。

若没有景曜鹍护着,就她一个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肯定会被他们挫骨扬灰。

最重要的是,许妃这样做,摆明了是想要拆开他们,然后分开弄死,真是用心险恶。

她若是和景曜鹍拆伙,估计会死得很快,根本没有活路。

她心里无比遗憾,好不容易有一个和景曜鹍拆伙的机会,她却还不能答应,真是太可惜了。

她一脸认真地道:“当然愿意啊,我还没有彻底为王爷解咒,我如果离开了,王爷的咒语怎么办?所以我

凤倩莎:“……”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简直是没羞没臊!让人难以启齿!

她看了他一眼后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躺,摆烂道:“我死了,有事等我活了之后再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考虑。”

那张纸是她上次离京的时候写的,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当时觉得她这一逃肯定不会回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了,心里还有些怅然,便开玩笑地写着“愿君年年安康,岁岁平安,娶房娇妻,生一屋子崽。”

如今她逃不出京城,根本无法离开,两人下午的时候还达成了绑在一起的共识,命运已经将他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再也无法分开。

有这个共识在,景曜鹍至少有短期内不可能娶其他女子,而两人原本的婚期就在下个月,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所以那张纸上的娇妻就变成了她,生一屋子的崽……

这事光想想就头皮发麻,简直是噩梦。

还是装死吧,能躲一时是一时,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景曜鹍的唇微微勾起,心情似乎很愉悦,淡声道:“凤倩莎,本王应该是你能够得着的身份最高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虽然本王的名声在京中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臭名昭著,但是若本王的名声好了,就不是你这种孤女能攀得上的人了,你根本没有机会。”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也算知晓根底了,对彼此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你这次既然愿意跟本王共进退了,以后就不要再跑了,本王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他这话说的虽然不算好听,有些伤人,但是也是事实,一针见血,无法反驳。

凤倩莎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她在京中的娘家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林府,而林远英也只是个三品官,而且对她并不好。

她还不是林远英的亲生女儿,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时下嫁娶讲究门当户对,她的出身嫁个五六品官都是高攀,更不要说嫁皇族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是凤倩莎对嫁人这事其实没什么兴趣,她更想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根本不想被婚姻束缚。

她闭着眼睛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哪里会招来这么多的麻烦!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已经自由了!”

“我早就离开京城,去看江南的绝美风景,欣赏温润如玉的江南少年,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受气!”

她的话才说完,便觉得唇上一片温软,带着一丝淡淡的清冽气息。

吓得她飞快地睁开眼睛,便看见景曜鹍垂下来的长睫,他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唇在她的唇间轻轻流连,带着一丝试探和温柔,问道:“本王现在温柔吗?你觉得怎么样?”

凤倩莎:“……”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低头加深了这一记吻,更加用力地索取。

他在这种事情上,学起来相当的快,进步神速,让人刮目相看。

他第一次亲她时,甚至都不知道撬开她的唇齿,粗暴的只会啃她的唇,简直像一个愣头青。

这才第几次,他竟已经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好些诀窍,吻技突飞猛进,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他依旧算不得温柔,却又和之前有所不同,索取她更多的温软和甜蜜,让她欲罢不能。

只是他这样的霸道之余,又还顾及了她的感受,带着几分沉沦和哄骗的意味,让她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都有些使不上劲,根本无法挣脱。

良久,景曜鹍松开她的唇,看着她哑着声道:“嫁给本王这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本王会给你时间的,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的皮肤白净如瓷,吹弹可破,此时微微泛着粉色,像熟透的蜜桃,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他的喉结滚了滚,强行压下再亲下去的念头,眸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凤倩莎知道他说的嫁不是迫于形式的嫁,而是她心甘情愿的嫁,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满意。

她轻咳了一声道:“王爷,我觉得我们能一致对外不内耗,就很好了,其他的就不要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

景曜鹍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轻哼一声后扭头就走,没再搭理她,感觉有些失望。

凤倩莎以为他一会就会回来,毕竟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她这里睡,已经习惯了,不来反而不正常。

结果今夜他一夜都没有来,直到天亮都没有出现,她早上起来的时候轻啧了一声,这狗男人的气性是真大,竟然跟她置气。

她洗漱好用完早膳后,便去坐马车进宫,景曜鹍已经在马车里等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此时正在和狼三说什么,听到脚步声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晨光有些疏冷地照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带了几分冰寒之气,和平时比起透着几发锐利的冷意,显得更加冷酷。

她上了马车后,他靠在马车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冷峻,一言不发,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索性靠着马车补眠,闭目养神。

景曜鹍却道:“你今日要格外小心,步步为营,不出意外的话,许妃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皇宫,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对付你。”

凤倩莎打了个呵欠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也努把力,争取不让许妃活着走出皇宫,以绝后患。”

景曜鹍轻笑了一声,她扭头看向他,他的眉梢轻挑:“有志气!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女人!”

“你今日若能弄死许妃,本王往后以你为尊,你说什么本王都听你的,绝不反驳。”

凤倩莎笑道:“只是弄死许妃而已,王爷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笔买卖不划算。”

“我也不要王爷什么都听我的,

景曜鹍伸手将凤倩莎护在怀里,冷冷地看向门后,眼神冰冷得仿佛淬了寒冰,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蓄谋已久。

这一幕何其熟悉,简直是似曾相识,当初他带着凤倩莎去凤来宫里赴宴的时候,天师就是在门口设下了埋伏,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一次极其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发现,他只怕都要中了天师的道,根本无法脱身。

他以为这一次和那次一样,又是对方设下的圈套,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眼里满是戒备,浑身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凤倩莎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轻轻一拧,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她飞快地取出一枚银针,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所有人的视线,扎在他的胳膊上,同时封住了他的穴道,防止毒素蔓延。

景曜鹍:“……”

凤倩莎下一刻则慌乱地道:“王爷,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快来人啊,有暗器!有人要刺杀王爷!”

她嘴里叫喊着,声音尖锐而惊恐,整个身体都挡在景曜鹍的面前,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景曜鹍:“……”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她拿针扎他,亲身经历,只怕他都要信了,还以为真的有人要刺杀他。

他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要先发制人,反客为主,不让任何人在他们的面前带节奏,占据主动权。

今日进宫摆明是有一场硬仗要打,谁先出招,谁就拥有主动权,就能掌握全局。

且她此时这副护着他的样子,不管谁看到,都得夸她对他情深义重,是个好妻子,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景曜鹍一向都知道她的嘴里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什么真话的,十句有九句都是谎话,但是今天他却要来配合她撒谎,唱一出好戏,这种感觉有点新鲜,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领他们进来的太监有一瞬间的慌乱,脸色苍白,不知所措,门口的御林卫听到呼救声,忙冲了进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凤倩莎对景曜鹍道:“王爷,随便拿样东西往阁楼的左侧砸,不用客气,狠狠地砸。”

景曜鹍的武功远胜凤倩莎,他的感知力非常敏锐,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阁楼上有人,这让他有些疑惑。

只是他知道,她的玄门术法很是高明,深不可测,若有人用玄门术法屏蔽了气息,他是感觉不到的,所以他选择相信她。

他没有犹豫,伸手拔下她头上的发簪,用巧劲甩上阁楼,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一瞬间,就有人闷哼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从上面掉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景曜鹍的眸光闪了闪,看了凤倩莎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对她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她冲他再次眨了一下眼,然后惊呼道:“流血了!快来人啊,快来救王爷!王爷受伤了!”

景曜鹍就算身份再尴尬,不被昭元帝喜欢,他也是昭元帝封的亲王,身份贵重,不容冒犯。

昭元帝在人前都要维持他仁慈的好叔叔形象,不能被人诟病,他和许妃对视了一眼,匆匆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掌事太监一见到他过来,忙挡在他的面前,神色慌张:“护驾!护驾!保护陛下!”

原本就有点乱的御书房在昭元帝过来的时候乱成了一团,更加混乱。

门口的侍卫都冲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团团护在昭元帝的面前,如临大敌。

从阁楼上摔下来的那人则举起手道:“我不是刺客,我是钦天监的右使石松!你们不要杀我!”

石松穿了件道装,头上戴着道冠,御林军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稍有异动,就会人头落地,他快要吓尿了,浑身颤抖。

凤倩莎凶巴巴地道:“石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埋伏在御书房暗杀王爷!你是不是活腻了!”

这事乍一听,就十分荒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谁那么不想活了,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御书房来埋伏杀景曜鹍?简直是自寻死路!

毕竟要杀景曜鹍宫外肯定比宫内方便得多,选择的机会有很多,别的不说,皇宫的守卫十分森严,等闲人根本就进不来,更不用说埋伏了。

石松急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凤倩莎指着景曜鹍手臂上的银针道:“证据

景曜鹍轻拥着她道:“别说傻话了,你一点都不傻,反而很聪明,今日若不是你心思缜密,反应迅速,本王只怕已经死了,被他们算计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应对得当,今日的事情怎么都怪不到你身上,你不需要自责。”

“本王对你十分满意,皇叔这婚赐得极好,简直是慧眼识珠。”

他说完又对昭元帝道:“多谢皇叔!皇叔真是为我寻得一门好亲事!”

两人这样靠在一起,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貌美如花,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分般配,让人羡慕不已。

更不要说,他们的话里话外,全部都是对彼此的情深,爱意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简直是羡煞旁人。

昭元帝听到这话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僵硬,眸光晦暗幽深,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心中充满了算计。

这婚事还是昭元帝亲赐,是他亲手将两人送作堆,昭元帝原本还想说他们若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或者觉得不合适,是可以取消的,朕可以收回成命。

现在好了,两人直接把他所有的话全堵了回去,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重点是他是皇帝,是金口玉言,讲究的是一言九鼎,君无戏言,随意收回自己说的话,是明显不合适的,会让人觉得他言而无信,有损他的威严。

他看了凤倩莎一眼,她哭哭啼啼地站在那里,梨花带雨,弱不胜衣,看着十分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许妃说的那种手段狠辣、心狠手辣,挑了天一观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只是许妃有件事情说得也对,自从他为景曜鹍和凤倩莎赐婚之后,但凡有凤倩莎所到之处,就会出事,无一例外,简直是邪门。

他派人一查,确实如此,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而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

更不要说,今日他们一出现,就把他安排的一枚暗棋给拔了,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节奏,让他措手不及。

昭元帝看了许妃一眼,许妃会意,立即道:“皇上,凤倩莎是真正的不祥之人,她绝不能嫁入皇族,否则一定会给皇室带来灾难。”

“还请皇上下旨取消他们的婚事,将她赶出京城,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凤倩莎一脸震惊地问:“我怎么就成了不祥之人?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许妃振振有词地道:“你幼时便克死了你的父母,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你舅父好心收养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你又克得他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你所有的亲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只怕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的命格,谁沾上你谁倒霉!”

景曜鹍淡声道:“难怪本王觉得倩莎和本王极为相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之前本王已经死了七个未婚妻,个个都死于非命,娘娘也曾说过本王命格太硬,是天煞孤星,会克死身边的人。”

“当初皇叔为本王赐婚倩莎时,就是看中她极硬的命格,想要以毒攻毒,化解本王的煞气。”

“为了促成这桩婚事,还是娘娘亲自去找钦天监为我们测算的八字,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他说到这里看向许妃,面上带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声音冰冷:“赐婚前娘娘就知道这些,此时再拿此事说事……”

他冷笑一声后接着道:“娘娘这是觉得钦天监算得太准是他们的错?还是觉得自己太蠢,被人当猴耍?”

许妃:“……”

当初她和昭元帝合谋给景曜鹍赐婚时,之所以会选凤倩莎,不过是因为她是个无人出头的孤女,没有靠山,任他们拿捏。

她的命格当然是没有给她测算,钦天监按着他们的心意,随便编了个极硬的命格,以证明和景曜鹍相配,简直是荒谬至极。

如今她又用这事来说事,倒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她只得道:“我之前知道她的命硬,却不知道她的命如此之硬,简直是硬得可怕。”

“自从你们定亲之后,我就经常心悸,心神不宁,无法安睡,茶饭不思。”

“找太医

天师手里的桃木剑是祖传之物,是所有妖魔邪物的克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可以镇压一切邪祟。

也正因为是桃木所制,未经开锋,才能够顺利带进宫里,否则早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桃木剑剑锋所指之处,荡着层层寒气,仿佛能够冻结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凤倩莎面对他的桃木剑的剑锋十分冷静,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惧怕,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清澈明亮,温软无害,让人觉得她只是个无辜的少女。

光是一柄桃木剑当然不会有什么了伤害,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凤倩莎就算是异世来的灵魂,拥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却并不是什么妖邪,根本不惧怕这种东西。

景曜鹍欲挡在凤倩莎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她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朝他微微摇头,他便知道她能应付的过来,不需要他出手。

观主见凤倩莎站在那里不动,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昭元帝就在那里,他需要好好表现,竭尽全力,便朗声道:“贫道手里的桃木剑乃是上古雷劈的千年桃树所制,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这把剑是所有妖邪的克星,剑锋所到之处,妖物当被烈火灼烧,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完便开始念诵符咒,声音洪亮,充满了肃杀之气,他觉得,下一刻凤倩莎必定会浑身燃起大火,被活活烧死。

事实上,下一刻御书房里确实着了火,但是被火烧的人却不是凤倩莎,而是站在一旁的许妃,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只是眨眼的功夫,许妃的衣衫便烧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她吓得哇哇大叫,声音凄厉:“救命!救命啊!”

这一幕,把观主和昭元帝都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件事情和他们预期的完全不同,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观主敢说那样的话,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计划周密,万无一失。

他和许妃之前就商量好了,在他进来前,让许妃找机会给凤倩莎贴一张符,只要贴上,凤倩莎就必死无疑。

等他进来后,念动符咒就能活活烧死凤倩莎,如此一来,便算让凤倩莎坐实了妖邪的名头,彻底将她打入地狱。

且就算这样杀了凤倩莎,昭元帝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是景曜鹍也找不到他的错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只是这件事情和他们之前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被火烧的不是凤倩莎,而是许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元帝虽然对许妃有些感情,毕竟两人在一起多年,但是他对她的感情还不足以支撑他亲自去为许妃灭火,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他这耽搁一犹豫,许妃身上的火就更大了,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她的惨叫声也越发凄厉。

他忙道:“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给许妃灭火!愣着干什么?”

许妃被火烧得就地打滚,痛苦不堪,只是就算如此,那火却没有半点要熄灭的意思,反而越烧越旺,让人绝望。

凤倩莎一看那火就知道观主这一次是下了血本,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火乍一看和她之前烧观中弟子的业火有点像,却并不是,而是玄门的邪道炼制的一种邪火,十分歹毒。

这种火能烧到世间一切的东西,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迅速蔓延,用正常方式是扑不灭的,根本无济于事。

这种火符格外的难画,需要极高的修为,只有修习了邪术的道士才画得出来,普通道士根本无法掌握。

这也就是说,天一观里有人修习邪术,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呵,这事有意思了!看来天一观也并非什么好东西,而是藏污纳垢之地!

昭元帝喊完,众宫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七手八脚地想办法灭火,却根本无济于事。

只是那火却十分邪门,越灭越大,根本无法控制,反而加速了火势的蔓延!

昭元帝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们安排这个局是用来对付凤倩莎的,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她。

所以他让宫人们准备的灭火用具,越灭火越大,是用来佐证凤倩莎是个妖孽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众人信服。

现在被火烧的是许妃,他们一慌神,便将这事给忘了,导致局面失控。

于是之前

观主反应还算快,急中生智,想要扭转局面:“这事有误会,被妖孽占据身体的不是许妃娘娘,而是凤倩莎,是她迷惑了所有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景曜鹍一脚踹飞了出去,毫不留情,力道十足。

他倒飞出去的时候,撞倒了御书房里的一排书架,发出一阵巨响,落地时,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惨白,显然受了重伤。

景曜鹍冷声道:“你这妖道到如今竟还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简直是罪该万死!”

“若倩莎被妖孽占了身体,为何那火却烧的是许妃?这又该如何解释?”

“你到底是学艺不精,道行浅薄,还是故意陷害,恩将仇报?简直是令人不齿!”

观主被他那一脚踹的差点没断气,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般,疼痛难忍,此时爬都爬不起来,更没有力气为自己辩解,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景曜鹍对昭元帝道:“皇叔,还请你下旨,把这妖道抓起来,严加审问,还倩莎一个清白!”

昭元帝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今日他们原本计划的极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御书房也是他们的地盘,占了天时地利之便,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可是景曜鹍和凤倩莎一进来,就像是搅屎棍一般,完全打断了他们的节奏,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失控,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眼下御书房的火虽然被扑灭了,但是那些重要的卷宗和昂贵的孤本,却被毁了不少,损失惨重,简直是让他心痛不已。

火烧的其实不算多,毕竟宫人们及时赶到,用水扑灭了火势,但是灭火是用水淋坏的反而更多,那些珍贵的书籍被水浸泡,恐怕再也无法修复。

他看着被泡在水里的卷宗和孤本,心都在滴血,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如今却毁于一旦,让他如何不心疼?

昭元帝心情不好,没心情维持他温和伪善的表情,沉着脸道:“这事朕会严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想找个理由把他们随意打发出去时,门口传来太后愤怒的声音,中气十足:“谁敢拆散晔儿和影儿,我就和谁拼命,我饶不了他!”

她进来没有人敢拦,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有多疼爱景曜鹍,谁敢阻拦她,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也做好大打出手的准备,如果有人敢对她的宝贝孙子不利,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昭元帝是她生的,全天下若有一个人敢打昭元帝的话,那一定是她,谁都别想欺负她的儿子。

只是她进来看到一地的灰黑和水,狼藉不堪,以及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许妃时,她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很快就回神,看都没看昭元帝,大步走到凤倩莎的面前道:“影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凤倩莎不是太适应太后的这个称呼,觉得有些别扭,却还是点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我没事,我很好。”

“有事的是许妃娘娘,她被妖孽占据了身体,刚才天一观的观主一把火差点把她烧死了,真是太可怕了。”

她用最简短的词,说了事情的经过,尽量让太后能够听明白。

太后扭头看了许妃一眼,轻撇了一下嘴,眼里既兴奋又鄙夷,充满了厌恶。

若问太后在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人是谁,那绝对非许妃莫属,没有之一。

就是许妃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了她的长子,又祸害了她的次子,简直是罪该万死。

若不是当年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昭元帝怕是都要把许妃迎进宫中,让她成为皇后的威胁。

太后之前就想弄死许妃,只是昭元帝护着许妃,许妃自己也是个心机深沉的,数次从她的手里逃脱,让她无从下手。

这些年来,太后根本就不愿意见到许妃,哪怕是皇族的家宴,那都是有太后就没许妃,有许妃太后就绝不会出现,两人势同水火。

现在那么难搞的许妃,如今成了一只烧鸡,简直就是大快人心,让她心情愉悦!

也是这里人多,她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不然她可能要直接拍手叫好,庆祝一番。

许妃和天一观是什么关系,太后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们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让他们

昭元帝看了一眼观主,眼神阴鸷,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意思很明了。

今日这事是他惹出来的,是他办事不利,搞砸了一切,他要是想不出理由转圜这件事的话,事后昭元帝必杀他,绝不姑息。

观主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强作镇定地道:“回皇上的话,今日那场大火已经把妖邪烧死了,所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太后一眼,生怕触怒了她,背弯得更加厉害了,头也低得更深了:“所以妖邪已除,此时在这里的就是许妃娘娘本人,她不是妖孽。”

昭元帝对太后道:“皇族确实不容许有妖邪混入,这是底线,但是也不能滥杀无辜,冤枉好人。”

“许妃是兄长的遗孀,也是朕的嫂嫂,兄长在世时最是疼爱她,还请母后看在兄长的份上,放她一条活路,饶她一次。”

太后冷冷地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够看穿一切,唇角微微往后扯了些许,表情冰冷至极:“你哪来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害臊吗?”

昭元帝知道太后性子刚硬,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把她惹毛了,她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根本不顾及任何情面。

更不要说,先帝的死,原本就和他有脱不了的关系,这事别人不知道,太后却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他只得道:“许妃毕竟是被妖孽缠身过,这是事实,朕也担心她身上邪气除得不够干净,日后会带来祸患。”

“不如这样吧,从今往后,就让许妃在她府里建的观中修行,吃斋念佛,为先帝祈福,不得再出府一步,永远禁足。”

太后冷笑了一声,语气嘲讽:“她这段时间没少诋毁影儿,败坏她的名声,今日她进宫是想让皇帝解除晔儿和影儿的婚约吧?真是用心险恶。”

昭元帝立即就明白,今日他若不出点血,付出一些代价,是保不住许妃了,太后是铁了心要惩罚她。

许妃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要是此时不保她的话,保不齐她以后会狗急跳墙,把他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他将万劫不复。

他便道:“那是她被妖物缠身时做下的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朕从未答应过要解除晔儿和影儿的婚事,此事绝无可能。”

“今日诏他们进宫,也只是想许妃死了那条心,让她彻底放弃,以后不要再痴心妄想。”

“只是今日终究是吓到了他们,让他们受惊了,朕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感到愧疚。”

“来人,去取一块免死金牌过来,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免死金牌在,都可免一次处罚,保他平安。”

景曜鹍知道他这样是下了血本了,毕竟他天天想着法子想要弄死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有免死金牌在,就算是景曜鹍犯了什么错,也能免一次死罪,这可是极大的恩赐。

只是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个,他对昭元帝行了个礼道:“多谢皇叔,皇叔真是太客气了。”

“只是我觉得我行事还算进退有度,谨言慎行,免死金牌于我并没有太多的用处,我不需要。”

“若皇叔真的过意不去的话,不如在我成亲之后,便放我去封地吧,让我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虽然说许妃这些年是被妖邪上了身,才那般对我,对我百般刁难,但是她是真的伤了我的心,让我痛苦不已。”

“我想去一个没有她的地方生活,远离纷争,抚平我这些年来所受的伤害,重新开始。”

昭元帝:“……”

他这些年来一直把景曜鹍按死在京城,就是怕会放虎归山,让他拥有自己的势力,威胁到他的皇位。

可是此时景曜鹍在这个当口,还当着太后的面提出这个要求,他却不能不答应,否则就会显得他心胸狭隘,容不下人。

他温和地道:“兄长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就是他唯一的血脉,自他大行之后,朕就一直想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弥补对你的亏欠。”

“不想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马上就要成亲了,朕感到欣慰。”

“男子只有成了亲才算是大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责任,皇叔答应你,你成亲之后便去楚地就蕃,朕为你挑选最好的封地。”

景曜鹍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事竟已经传到了昭元帝的耳中,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的还不少。

她急道:“我和天师之间什么都没有,皇上你不要听信谣言,我们是清白的!”

昭元帝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天师待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真当朕不知道?他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你之前能委身给皇兄,忍受他的欺辱,在朕不能来宠幸你的日子里,你寂寞难耐时,真没找天师慰藉,排解空虚?”

许妃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后立即冲过来疯了一样地拍打着他,情绪失控:“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今日被火烧成重伤,全身大面积起了水泡外,还有极严重的烧伤,全身火烧火燎的,十分难受,疼痛难忍。

再听到昭元帝的这句话,她只觉得心如刀绞,彻底就破防了,崩溃了。

而在昭元帝的心中,她一向都乖巧听话,温柔可人,对他百依百顺,小意奉承,从未忤逆过他。

可是她此时这副模样,就跟泼妇一样,毫无仪态,简直是令人厌恶!

在她失了娇美的容貌之后,她的模样看在他的眼里,就只余下恶心,再无半点美感。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重重往地上一甩,毫不怜惜,黑着脸道:“你闹够了没有?朕真是受够你了!”

许妃原本身上就全部都是伤,这样摔在地上,差点没把她痛晕过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般。

她看到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终于想起先帝的好来,当年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无条件包容,从不责怪。

而近来昭元帝先是打她,现在她伤成这样了,他还动手推她,简直是无情无义!

她一时间悲从中来,委屈至极,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在他们闹成一团的时候,凤倩莎和景曜鹍已经把太后送回了慈宁宫,完成了任务。

一到慈宁宫,太后立即就摒退下人,她凑到凤倩莎的面前,压低声音问:“你今日是怎么让观主的火烧到许妃身上的?快告诉我。”

凤倩莎一脸天真的装傻:“太后娘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妃娘娘就是妖孽,所以天师的火才会烧到她的身上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太后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伸手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后道:“小机灵鬼,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祖母的面前都不说实话,真是个狡猾的丫头!”

“天师是许妃的狗,观主又是天师的狗,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的手怎么都不可能烧到许妃的身上,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我也就是好奇,所以才问你,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就好,以后也好放心。”

凤倩莎笑得十分可爱,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却并没有接太后的话,依旧装傻充愣。

太后有些感触地道:“这些年来,我其实对许妃下手过很多次,想要除掉她,永绝后患。”

“先帝是个傻子,一颗心全在她的身上,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死在她手里不说,还把金鳞卫给了她,让她掌握了生杀大权。”

“她本身又不是个善类,心狠手辣,让天师对她死心塌地,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拼了命对她好。”

“这些年来,我试了很多种法子,用尽了各种手段,不但没能要她的命,甚至连让她掉块肉都难,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还是你厉害,之前就伤了她几回,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这一次直接把她打到妖孽这个类别里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真是大快人心啊!”

凤倩莎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后虽然幽居深宫,很少露面,但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洞察一切。

而太后当着她的面说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是把她当自己人了,把她当成可以信任的人,因为这事牵涉到家丑,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其实凤倩莎一直都弄不懂许妃的脑回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先帝在世是对她千依百宠,后宫只有她一个妃子,她是正经的皇后,享尽荣华富贵。

她和昭元帝合

凤倩莎之前打嘴炮说要生娃什么的,说得十分的顺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但是被太后这么一问,再被景曜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尴尬地能用脚抠出一座宅子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轻咳一声道:“这事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太后微笑:“也是,这种事情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重要的是你们两个要开心。”

凤倩莎以为这样算是结束了,刚松了口气,却听得太后对景曜鹍道:“你要努力一点了!争取早日让哀家抱上重孙。”

景曜鹍瞟了凤倩莎一眼后道:“皇祖母,我和倩莎还没有成亲,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太后笑道:“没事,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日子都定好了,那就等你成亲之后再努力,哀家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景曜鹍笑了笑,又看向凤倩莎,她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继续装死,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若再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太后面前那样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她当时敢说不过是因为她觉得她肯定不会和他成亲,在成亲之前肯定能离开京城,就没想兑现这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如今局势一变再变,她现在根本就离不开京城,这亲不得不成,骑虎难下。

且景曜鹍如今也对她生出了心思,她就更加走不掉了,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心里有些无奈,有些后悔,有些茫然。

景曜鹍和凤倩莎从皇宫出来的路上,他没有再跟她讨论孩子的问题,因为她之前就已经拒绝过他了,他知道强求不来。

且感情之事,不是问就能问出结果来的,需要慢慢培养,循序渐进。

景曜鹍是聪明人,就算他之前没有喜欢过谁,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今也知道要如何拿捏和她相处的度,不会让她感到反感。

他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石松藏在阁楼上的?你的鼻子也太灵了吧!”

凤倩莎回答:“这个简单,我一进去就发现上面有用道法布成的结界,想要掩盖什么。”

“我天生对这种事情极为敏感,所以一进去就能发现,根本就瞒不过我。”

她之前也曾去过一次御书房,当时没有感觉到里面有结界,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次却感觉到了,那就意味着那里有问题,有人在暗中算计他们。

在这个时候有问题,肯定是针对他们的,她当然要先发制人,绝不手软。

景曜鹍听完她的这套理论后十分服气,心服口服,今日若不是他们占据了主导权,怕是真的要吃亏,被人算计。

凤倩莎问了另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去请的太后?也太及时了吧!”

今日若不是太后及时赶来,他们的身份比昭元帝低,就算是占据了主导权,也依旧十分被动,难以翻身。

太后的出现,才算是替他们真正扭转了局面,让他们转危为安。

景曜鹍也不瞒他:“本王在宫里有眼线,今日一进宫,就让人去给太后传消息了,让她做好准备。”

凤倩莎发现,他如今在她的面前也越来越真实,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有所隐瞒和遮掩,对她坦诚相待。

他的心思缜密而又深沉,他的暴戾从某种程度来讲,不过是他的自我掩饰,是他保护自己的手段。

她突然就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了,他是先帝之子,曾是第一顺位皇位的继承人,是众矢之的。

他若是太优秀,锋芒毕露,那就是在找死,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只有他的名声差了,看起来不成器,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才能麻痹敌人。

她突然就想起他十四岁就带兵攻打南越,且还差点灭掉南越的事情,那可是战功赫赫,威风凛凛。

那时的他应该还不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光华,回到京城肯定吃了大亏,才会有往后的转变,不得不伪装自己。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能活着,就已经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需要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而她和他沾上关系后,被逼得不得不

那一仗,堪称南越史上最大的耻辱,至今都是南越人民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南越虽小,却也是一国,有着自己的历史和文化,竟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带着五万铁骑就生生踏平,简直是奇耻大辱!

南越的皇族,更被他杀了大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当时潘仁信的祖父,舍了性命,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买通了相应的官员,把呈辞递到昭元帝的手里,苦苦哀求,才得以保全,南越才免于亡国灭种的危机。

潘仁信至今还记得他祖父临终前拉着他父皇的手,老泪纵横地道:“景曜鹍年纪虽小,却是领兵的天才,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他若活着,必会就蕃,他就蕃时,就是我南越灭国时,他就是我们南越的灾星!”

“好在昭元帝也容不下他,你不管想什么办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必不能让他就蕃,一定要除掉他,永绝后患!”

他父皇含泪应下,这些年来,他们父子一直都在想办法杀景曜鹍,从未放弃过,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景曜鹍一直住京城,被保护得很好,他们想要下手极难,根本找不到机会。

他们这一次说是过来商议通商之事,其实就是来杀景曜鹍的,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他一日杀不了景曜鹍,便一日不会离开京城,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这一次见到景曜鹍后,发现已经变成青年的景曜鹍比之前更加难搞,更加深不可测。

景曜鹍不管是武功还是智慧,都远胜于当年十四岁时,简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让人望尘莫及。

且如今的景曜鹍比之前的心肠还要狠,手段还要毒,胆子还要大,简直是无法无天!

潘仁信在景曜鹍说出“滚”字时,他只觉得他的脸被景曜鹍按在地上踩,颜面扫地,尊严尽失。

因为这一场胆量的比拼,他又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体无完肤!

他怒极,想要继续冲过去,和景曜鹍拼个你死我活,却被人拦了下来:“你去招惹他干嘛?嫌命长吗?”

“我跟你说,你刚才要是不自己躲开,这会你已经死了,被马蹄踩成肉泥了。”

潘仁信一扭头,就看见一个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的男子站在他的身边,骚包至极,问:“你是谁?本侯认识你吗?”

不夜侯摇着扇子道:“我是长公主的儿子,陛下亲封的不夜侯,景曜鹍的仇人,你说本侯是谁?”

他上次被巧娟用连环踢送出楚王府,脸肿了好几天,简直是奇耻大辱,没脸见人。

若不是他家里有他治外伤的圣药,效果极好,这会只怕还出不了门,依旧顶着一张猪头脸。

他如今脸是不肿了,但是上面却还带着残存的青色,看起来不如前些日子帅气,让他郁闷不已。

潘仁信来之前,自然是打听过京中这些重要人物的品行,也知道哪些人可以利用,自然也听说过不夜侯的大名。

这货是京中纨绔的杰出代表,不务正业的代名词,行事浪荡到没有词语形容,简直就是个败类。

他还知道不夜侯和景曜鹍虽然是表兄弟,但是一向不和,两人经常对着干。

他当即拱手道:“多谢侯爷出手相助!”

不夜侯摇着扇子一脸感叹地道:“本侯听说过你的事情,说句心里话,你是真的惨,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如果本侯是你的话,早冲上去把景曜鹍给撕了,让他血债血偿!”

潘仁信就算知道不夜侯和景曜鹍不和,也不至于在陌生人的面前吐露太多自己的本意,依旧有所保留。

他只道:“侯爷误会了,我只是钦佩楚王,想找他说说话罢了,并无恶意。”

不夜侯轻啧了一声:“真是胸襟广阔啊,居然会钦佩灭了自己国家的人,真是天生做乌龟的料,真是让人佩服。”

潘仁信:“……”

他是真没想到不夜侯会这么不讲究,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口无遮拦,肆无忌惮!

还有,这事和做乌龟又有什么关系?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夜侯不等他问出口,就直接道:“乌龟能忍,缩头乌龟嘛,你懂的。”

潘仁信:“……”

这话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骂不夜侯,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却听得不夜侯继续道:“换做本侯,这种事情是断然忍不了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报仇雪恨!”

“这种灭国大仇,不把他撕了喂狗,难消心头之恨,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潘仁信狐疑地看了看他,想要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最终问道:“侯爷现在有空,可以赏脸去旁边的茶楼里喝盏茶吗?就当是给在下赔罪。”

不夜侯笑弯了眼道:“本侯一直都很空,最喜欢喝茶了,这脸必须赏给你,走吧!”

潘仁信:“……”

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京中的众人都会那样说不夜侯了,这货脑子果然有点问题,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们到茶楼之后,不夜侯半点都不客气,直接点了茶楼里最贵的大红袍,像是要把之前损失的都补回来一样。

不夜侯喝茶跟喝酒一样,没喝几口就好像有点醉了,脸颊通红,眼神迷离。

他直接坐到潘仁信的身边勾肩搭背地道:“大王子,本侯看你也是条汉子,咱们一见如故,如果你是想要杀楚王的话,本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样?”

潘仁信刚想否认,不夜侯一巴掌拍在案上,赤红着眼睛道:“本侯的父母就是因他而死,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什么突发急症而死,相思成疾,郁郁而终,那都是骗世人的借口,根本就不是真的!”

“本侯恨他入骨,一直想要弄死他,为父母报仇雪恨,但是他太能打,又警觉,本侯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

“如今你与本侯是同道中人,都是受害者,本侯愿与你合作一起杀楚王,替天行道!”

他说到这里开始哭泣,声泪俱下,嘴里喊着长公主和驸马的名讳,伤心得不行,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他还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知道我脸上为什么会受伤吗?都是被景曜鹍打的,他就是个疯子!”

“我和景曜鹍两人,只能活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和他不共戴天!”

潘仁信知道皇族之中密辛不会少,他看不夜侯的样子,不似作假,却也没有一口答应,依旧有所戒备。

两人分开后,潘仁信派人去打听了不夜侯受伤

凤倩莎之前就知道秦子程不是个省心的主,是个情种,如今再次得到了证实,他果然是个恋爱脑。

她现在在京城的仇人略多,出门在外,多带些侍卫会更加安全,于是她便同意了秦子程的提议,多个帮手总比没有强。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开开心心地出了王府后,不过走了一条街,秦子程便看到了一个人,瞬间就魂不守舍了。

他看到那个人后对凤倩莎说了句:“我有事,先走开一下,迟些再去林府找姑娘。”便匆匆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凤倩莎有些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旁边的侍卫:“秦长史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急事了吗?”

侍卫回答:“前面那位姑娘,似乎是郑小姐,怪不得秦长史会如此着急。”

凤倩莎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郑小姐是谁,不就是秦子程的前未婚妻吗?她差点都忘了。

当初他因为退婚之事,难过得不行,借酒消愁,还醉酒了,看来他对郑念心还是余情未了啊。

此时他一看到郑小姐就又眼巴巴地追了过去,凤倩莎怕他出事,毕竟他现在是她的人。

这段时间他把她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她想了想,便决定带着侍卫一起跟过去看看,免得他被人欺负了。

毕竟林府什么时候去收拾都可以,也不急于一时。

秦子程的心全在前面的郑念心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凤倩莎一行人跟了过来,他的眼里只有郑念心。

他之所以会跟过来,是因为今日的郑念心出门连个婢女都没有带,形单影只,神情也有些不对,让他放心不下。

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感情十分深厚,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就算那一日郑念心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他也一直没有忘记她,今日遇到这样的她,他也不能不管,不能袖手旁观。

郑念心比他还要魂不守舍,一双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空洞无神,像是丢了魂一样。

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走到一个湖前,看着碧波粼粼地湖面发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秦子程原本担心她出事,现在见她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发呆,倒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

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郑念心就突然站了起来,纵身一跳,就跳进了湖里,没有一丝犹豫。

秦子程吓了一大跳,魂飞魄散,快步走出来喊了声:“念心!”声音都变了调。

这个变故把凤倩莎也吓了一大跳,她也没有想到,郑念心会选择轻生,真是太突然了。

而此时秦子程也跟着跳了下去,一个侍卫道:“凤姑娘,秦长史他不会游水啊,这下糟糕了!”

凤倩莎:“……”

她简直是无语死了,他不会游泳还跳下去,这是去寻死还是去救人?这不是添乱吗?

她问众侍卫:“你们有谁会游水,赶紧下去救人!”

有两个侍卫回答她会,她便道:“你们去救秦长史,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两个会水的侍卫还没有回答,凤倩莎已经一头扎进湖水里,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速度极快。

这湖是京中水位最深的一个湖,不会游水的人掉进去,基本上就是个死,很难活着上来。

两个会水的侍卫没有犹豫,立即跟着下水救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凤倩莎的水性很不错,自小在水里长大,入了水便如游鱼一般朝郑念心游去,身姿轻盈,动作优美。

郑念心落水时心存死志,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并没有想要挣扎,一心求死,只想早点结束痛苦。

只是在她落水的那一刻她听见了秦子程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她牵挂。

她落在水面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就看见秦子程也跟着跳了湖,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她心里大急,想让他上去,这湖水这么深,他不会游泳,跳下来岂不是送死吗?只是她的身体已经没入水中,说不出话来。

她拼命的挣扎,想要阻止他,却越是挣扎,就沉得越快,意识也开始模糊。

无边的恐惧朝她袭来,她不想活了,但是却不想秦子程跟她一起死在这个湖里,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想往上游,想活下去

在水凶灵眼里极凶的凤倩莎,凶神恶煞,但在郑念心的眼里,那就是妥妥的仙女,是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神明。

凤倩莎飞快地解决了水凶灵,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抱着郑念心就往上游,只是她却发现她的脚被水草缠住了,动弹不得。

她一时间脱不了身,直接发托着郑念心的脚往上用力一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送出水面,让她先呼吸到新鲜空气。

她再飞快地取出短刀,割断水草,摆脱束缚,往湖面游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她游上来的时候,郑念心的身体再次往下沉,她便抱着郑念心往湖边游去,希望可以尽快上岸。

到湖边的时候,凤倩莎已经有些脱力了,浑身无力,方才水里打那一架,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这会累得慌,只想躺着。

只是她这不能休息,因为秦子程已经扑到郑念心的身边,抱着她痛哭流涕:“念心,你醒醒啊!你怎么样了?”

凤倩莎爬起来看了一眼,发现郑念心的命宫漆黑一片,死气沉沉,这是将死之兆,情况十分危急。

若是以前,她把人救上来后,不会过多干涉郑念心的事情,因为这也会沾染因果,给自己惹来麻烦。

只是郑念心今日在水底还试图救她,足以表示她是善良的女子,心地纯良,她就不能不管郑念心,见死不救。

她走到郑念心的身边对秦子程道:“你起开,别挡着我救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子程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的耐心耗尽,一脚把他踹到旁边,毫不留情。

秦子程:“……”

凤倩莎蹲下来探了探郑念心的鼻息,发现她此时已经没了气息,生命体征微弱,情况十分不妙。

凤倩莎先替郑念心清理后鼻孔和口腔的异物,清除呼吸道的阻塞,再伸手按着她的肚子,替她将腹中的水控了出来。

水控完之后,凤倩莎便开始替郑念心做心肺复苏,一下又一下,动作标准而有力。

这么做了一组之后,郑念心便醒了过来,发出虚弱的呻吟声。

她看见凤倩莎后愣了一下,神情恍惚,以为自己死了,看到了神仙,喊了一声:“仙女姐姐……”

她这一声才喊完,秦子程便挤了过来,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念心,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你怎么那么傻,要做这样的傻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他说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劫后余生,后怕不已。

若凤倩莎今日没有及时赶过来,他们怕是都会死在湖里,后果不堪设想。

郑念心刚醒过来,意识还有些模糊,她今日来时是报了必死的心,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今日经历了这些事后,她却又不想死了,她还想活下去。

她轻吸了一下鼻子却一把将他推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问他:“你还想不想娶我?你还愿意娶我吗?”

这话让秦子程十分意外,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他却毫不犹豫地大声道:“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娶你!”

郑念心便道:“你若想娶我,现在就跟我去郑府,我要你现在就去提亲!”

秦子程虽然不是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却还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这就跟你去郑府提亲。”

郑念心从他毫不犹豫地跳下湖救她起,就知道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值得她拼一回,她不能再错过他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拍着他的胸口,语气带着一丝嗔怪:“我说什么你都说好,真是个二傻子!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秦子程不是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却由得她拍,只要她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凤倩莎在旁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呗,我们也好顺便换套衣衫,浑身湿漉漉的,难受死了。”

郑念心此时也已经恢复了神志,知道凤倩莎不是仙女,而是一个救了她性命的大好人,她一看到凤倩莎十分亲近

秦子程和郑念心齐刷刷地看向凤倩莎,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凤倩莎回答:“这事很简单,只要你说你不小心落水,命悬一线,是秦长史奋不顾身,跳入湖中救的你。”

“但是鉴于你父亲不太要脸,人品不行,对你不太好,心肠有点黑,所以要是只在他们的面前这样说,他可能还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所以这事你得往大里闹,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你才能如愿,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往大里闹,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她是个聪明人,心思剔透,听郑念心说了那几句话后就知道,她在郑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受尽委屈。

郑府的那伙人,因为秦子程执意要跟在楚王府做长史,前途未卜,就要把两人拆掉,就能知道他们不会是什么重诺之人,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

凤倩莎能理解人趋利避害的天性,但是退了这桩亲事,却是要把郑念心送去南越和亲,她对这事十分反感,非常厌恶这种行为。

和亲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就是牺牲女子去成全所谓的大义,说白了就是把女人当成工具。

而这所谓的大义不过是一群大老爷们无能,解决不了问题,才会想到和亲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无耻至极。

更不要说南越数年前就差点被景曜鹍灭国,国力衰微,根本就不需要和亲,他们没有那个资格。

让郑念心去和亲,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昭元帝想要拉拢南越,巩固自己的势力。

因为南越和景曜鹍的封地挨在一起,之前景曜鹍和南越又有仇,这是昭元帝恶心景曜鹍的手段,简直是卑鄙无耻。

这个时候和亲,昭元帝不过是想和南越的关系更近一步,以此来牵制景曜鹍,真是用心险恶。

凤倩莎虽然只见过昭元帝三回,却是一回比一回恶心,她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昭元帝想要做成的事情,她就偏不让他做成,她就要跟他对着干,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更不要说这一次和亲的对象还是秦子程的意中人,这事她遇到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她就是要管到底。

郑念心和秦子程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秦子程挠了挠头,问:“往大里闹是怎么个大法?具体要怎么做?”

凤倩莎笑道:“这里有几个方案,最温和的就只是你们全身湿透在郑府的大门闹,哭天喊地,磕头求饶,逼他们同意你们的婚事,让他们丢尽颜面。”

郑念心:“……”

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从小接受的就是名门淑女的教育,这种事情她不要说做了,就是想都没有想过,太丢人了。

这事在她看来已经十分离经叛道加羞耻了,有辱斯文,在凤倩莎的嘴里却是最温和的方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轻声问:“那最不温和的方案又是什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到效果?”

凤倩莎不答反问,而是话锋一转:“你想替你娘报仇吗?想出一口这些年来积攒在心里的恶气吗?想让那些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吗?”

郑念心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想!我做梦都想!”

她一想到她娘亲不愿意拖累她,最终选择上吊的事情,她的心里就极其难过,像是被人用刀割一样,痛不欲生。

凤倩莎的唇微微勾了起来,再问:“你这个想法很强烈吗?你有多想为你娘报仇?”

郑念心手握成拳,咬着牙道:“若是能为我娘报仇,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她这些年来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之事,只是她人虽然聪明,但是毕意是后宅的姑娘,能做的事情有限,实力不足。

遇到那个屁股长歪的亲爹和心肠狠毒的姨娘,她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很多时候都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她今日会寻死,是因为她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她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她想活着,想要嫁给秦子程,也想为她母亲报仇,她想要把那些伤害她的人,全都送进地狱!

凤倩莎双手抱在胸前道:“在我说出那个方案之前,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关系到你未来的命运。”

她说完看着郑念心道:“你若是按我说的去做,可能你爹会身败名裂,晚节不保,郑府名声尽毁,彻底的臭大街。”

“你那些兄弟姐妹,以后婚嫁都会十分艰难,甚至会影响他们的一生,这事你确定要做?你确定要这么狠吗?”

郑念心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她想了一下这种场景,想象着郑府鸡飞狗跳的模样,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做!我一定要做!”

凤倩莎之前看她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恩怨分明且是个有主见,行事也十分果断的女子,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凤倩莎此时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而郑念心没有让她失望,她的回答让她很满意。

她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只是如此一来,你往后也没有退路了,你在京中的名声也会有损,说不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郑念心的眼圈微微泛红地道:“我如今都活不下去了,连命都要没了,哪里还会在乎那些虚名,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凤倩莎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够狠,够决绝!”

“既然如此,那就用就激烈的方式去闹,闹他个天翻地覆!”

她说完递了一张银票给身边的侍卫道:“你去买口棺材过来,要上好的棺木,然后抬去郑府,越快越好。”

众人:“……”

抬棺材去郑府?这是要干什么?

秦子程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只是还不太确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之前就知道她能折腾,是个惹事精,现在才发现,她比他预期的还要能折腾得多,他都快要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秦子程对郑念心道:“我在这里对天起誓,我以后都会对你好,我会一辈子都守护你,此生只有你一个妻子,绝不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女儿自小受父亲教导,不敢不从,一直都谨遵教诲,只是姨娘却觉得女儿只嫁进南越还不够,还想逼死娘亲给她让位,真是蛇蝎心肠!”

“我母亲辛劳一生,操持家务,女儿是她唯一的倚仗,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女儿若是远嫁,此生只怕再也回不了家,母女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

“父亲宠爱姨娘,对姨娘言听计从,母亲身体不好,怕女儿担心,难以安心远嫁,便自缢于房中,含恨而逝!”

“女儿悲伤至极,痛不欲生,失足掉进湖里,本想一死了之,幸得秦郎路过救下女儿,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她一跪在门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门房就想把她请进府里去,免得她在外面丢人现眼,却被同样全身湿透的秦子程拦了下来,寸步不让。

门房见事不对,知道这事不是他能处理的,便喊来护院想要把郑念心拖回去,息事宁人,却被换了便装的楚王府的侍卫拦了下来,双方剑拔弩张。

他们依着凤倩莎的指导,一边拦人一边大声道:“她是主子,你们是下人!你们这些奴才,放肆!”

“你们郑府的仆从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自己府里的小姐不敬,简直是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我现在怀疑你们府里的家风了,如此对待自家的主子,你们只怕不是什么真正的清贵人家,而是藏污纳垢之地!”

凤倩莎则在旁边扶着郑念心道:“郑小姐别怕,正义自在人心,老天爷会为你做主的!”

她今日说要把事往大里闹的时候,就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先声夺人,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他们是正义的一方,是受害者,郑念心是被逼得只能自尽的可怜人,郑府的众人则全部都是人渣,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遇事就往郑府的身上各种抹黑泼脏水,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若是不会说就装可怜,博取外人的同情。

最终要实现三个目的:让郑府身败名裂,名声扫地。

第一个是让郑老爷同意把郑念心嫁给秦子程,保住她的性命,让她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第二个是让郑夫人入土为安,风光大葬,让那些害死她的人付出代价。

第三个是拿到郑念心的嫁妆,为她未来的生活提供保障,让她衣食无忧。

他们是外人不好管郑府的家事,但是可以把事情闹得极大,毁了郑老爷对外清贵的名声,让他颜面扫地。

郑念心和凤倩莎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她心里便有了底气,不再害怕。

凤倩莎和楚王府的众人如此帮她,不遗余力,她绝不会能让他们失望,她一定要为自己,为母亲讨回公道!

于是郑念心把方才的那番话又大声说了一遍,声泪俱下,悲痛欲绝。

她的那番话是有些技巧的,表面上没说郑老爷的一句坏话,却已经给他安上宠妾灭妻、虐待嫡女的罪名。

这种手段还是凤倩莎从林婉婷那里学来的,她觉得好用,便又教给了郑念心,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郑念心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很快就掌握了精髓,再加上她身后就是棺材,棺材里躺着她那含冤而逝的母亲,她的身材十分单薄,浑身湿透,头发凌乱,一看就十分可怜。

而京中的权贵们自有一套属于自己后宅观念,他们家里可以有无数的小妾,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却绝不能宠妾灭妻,这是底线。

更不要说宠妾灭妻要到要把自己嫡女送去和亲,逼死正妻

郑老爷其实也是有苦难言,满肚子苦水,毕竟这事说出来不止丢人现眼,还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太过玄幻,简直是挑战人的认知。

且这个人还是他自己丢的,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他怎么就鬼迷心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当时出去,最初是想骂郑念心的,让她赶紧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只是人太多,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敢做得太明显,怕被人抓住把柄。

他只是黑着脸让她回去,别再胡闹了,她不愿意,死活不肯走,旁边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劝了他几句,说他应该体谅女儿的心情。

然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整个人都炸了,对着郑念心就是一顿臭骂,口不择言,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如果只是他骂郑念心一顿也就算了,问题是旁边那个姑娘一直引导着他说话,循循善诱,他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的事全说了出来,毫无保留:

包括他宠妾灭妻,虐待郑念心,听从姜姨娘的建议毁了和秦子程的婚事,让她去南越和亲,逼死郑夫人,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当然,他最初的话说得是没有这么直接的,比较隐晦,但是那个姑娘全帮他翻译了一遍,添油加醋,就把话翻译成了这样,让他百口莫辩。

当时围在四周的人都愤怒了,义愤填膺,骂他不配做父亲,简直是禽兽不如,猪狗不如。

他当时暴跳如雷,怒火中烧,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毫无风度的和那些围观的人破口大骂,形象全无。

郑老爷当时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却又无法控制,嘴里说的话也不受他的控制,就那么往外蹦,像是被人下了降头。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他当时怎么就和那些不相干的人对骂起来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太反常了。

且那姑娘十分擅长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他又听说是郑念心落水后秦子程救的,他当场就骂郑念心不要脸,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因为在京中,姑娘家落水被男人救了,便算是和那个男人有肌肤之亲,有了身体上的接触,算是失了清白,以后很难嫁出去。

如此一来,郑念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送去南越和亲,不然就是欺骗南越,是会引起两国争端的,便是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秦子程立即就站出来说他会对郑念心负责,愿意娶她为妻,承担起这个责任,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郑老爷当时是不愿意答应的,他不想让秦子程娶郑念心,而站在郑念心身边的那姑娘就说他想要把郑念心卖个高价,所以才不愿意,想要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

郑老爷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居然一口就承认了这句话,简直是鬼迷心窍。

这话一说完,现场简直就沸腾成了一锅粥,炸开了锅。

穷苦人家穷是吃不上饭了,迫不得已要卖女儿都会成为一场大笑话,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做人。

像郑老爷这种自诩清贵的官员还要卖女儿,简直是斯文扫地,为人所不齿,大门口那些人的口水差点没淹死了他,把他喷成了一个落汤鸡。

他一扭头,竟看见已经死了的郑夫人就站在他的身后,脸色铁青,双眼血红,说要掐死他,找他索命。

他平时对郑夫人极其不好,冷暴力,各种PUA,郑夫人死了之后来才找他,他当场吓尿,魂飞魄散。

他当即就听郑夫人的话,同意把郑念心嫁给秦子程,还愿意把郑夫人当年的嫁妆全部都给郑念心,最后还和郑念心断绝了父女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这事他如今想来,心里又惊又怕又怒,五味杂陈,这一股子怒气便全发在姜姨娘的身上,把她当成了出气筒。

姜姨娘被打被骂委屈得不行,心里恨死了郑念心,却又拧不过他,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人把郑夫人的嫁妆全拿出来抬到门口。

这事来得快,处理的也极快

凤倩莎:“……”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事他有什么好嘚瑟的,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呵,真是个幼稚的男人!

郑夫人的嫁妆不算少,足足有几十箱,堆满了院子,好在今日秦子程是准备带着侍卫去帮凤倩莎去林府打架的,人带得足,且个个身强体壮,都是精兵强将。

在众侍卫的帮忙下,秦子程大帮着郑念心把嫁妆先搬到他的住处,妥善安置,确保万无一失。

他从秦府搬出来的时候,景曜鹍念在他劳苦功高,忠心耿耿的份上,帮他在距王府不远的地方置办了个宅子,方便他随时过来汇报工作。

只是他之前没有成亲,孑然一身,很少会去那个宅子里住,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楚王府中,住在军营里。

如今他要成亲,有了自己的家,自然自在自己的家里成亲,和心爱之人共筑爱巢。

好在他平时虽然不常在那边住,却请了两个仆从替他打理宅子,维持日常的清洁,此时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派不上用场。

在秦子程带着人整理屋子,张灯结彩,准备大婚时,郑念心对凤倩莎行了个大礼,深深一拜:“今日之事,多谢凤姑娘仗义相助,雪中送炭!”

凤倩莎连忙将她扶起来,阻止她下跪:“郑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今日这事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顶多算个辅助,锦上添花罢了。”

她今日虽然是帮了些忙,但说到底,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郑念心自己,是她不甘受辱,奋起反抗,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道门的教义是施恩莫求回报,助人为乐是美德,她之所以会出手,从本质上来讲是欣赏郑念心的性子,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

若郑念心是那种逆来顺受,懦弱无能,被欺负了还不懂得反抗,只会默默忍受,行事太过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人,她是不会管这事的,只会当看一场戏。

所以这事若是要往深处论,那是郑念心自己救了自己,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

郑念心听到凤倩莎的这番话,心里对她更加敬重,觉得她的品质十分高洁,不求回报,淡泊名利。

郑念心轻声道:“还是那句话,一个谢字太过单薄,根本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这样大的恩情我记在心里,没齿难忘。”

“也许我这一辈子都报答不了姑娘的大恩,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报,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凤倩莎笑了笑道:“我若是男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你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了,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郑念心愣了一下,她自小在深闺长大,接受的是传统的教育,思想比较保守,不是太适应这样大胆的玩笑,觉得有些唐突。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后道:“若姑娘是男子,我也不会嫁给姑娘,因为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我觉得那种所谓的大恩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的话,不过是见色起意,不是真心相爱,是对感情的亵渎。”

“我心里喜欢的是执剑,两情相悦,若是因为报恩而嫁给你,那只会让我自己痛苦,也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对你不公平。”

凤倩莎:“……”

她是第一次见人如此一本正经地分析这件事情,且还极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甚至觉得有些惭愧。

她对郑念心竖起大拇指道:“你说得对!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郑念心:“……”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凤倩莎这种性子的女子,言语犀利,行事洒脱,不是太适应,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此时被凤倩莎这样表扬,她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她便问了另一件事情,转移话题:“今日在郑府门口的时候,我爹……呃,郑老爷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举止反常。”

“他当时还喊出了我娘的名字,和平时判若两人,姑娘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是他良心发现了吗?”

凤倩莎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给他开了灵眼,让他能够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他能看得到你娘亲的灵体,感受到她的存在

不夜侯原本就趴在墙头,那墙头的位置本就狭小,他只能一手紧抓墙头,一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裤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扭头往后看的时候,就看到那张能让他做噩梦的没有眼睛和下巴的脸,正在对着他诡异地笑着,那笑容简直比恶鬼还要恐怖。

不夜侯的胆子再大,见多识广,见过无数的妖魔鬼怪,在这一刻也有些支撑不住,浑身发毛,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巧娟咧着没有下巴的嘴,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直接一把将他从墙头掀了下去,毫不留情,干脆利落。

不夜侯:“!!!!!”

第二次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是他第二次被这个凶灵戏弄了,被她当猴耍,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一时不备,毫无防备,被摔了个七仰八叉,狼狈不堪,他怒火中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巧娟怒骂道:“巧娟是吧!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总有一天会收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巧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不夜侯,嚣张地对他勾着手指道:“别等那个总有一天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来收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夜侯:“……”

他觉得凤倩莎身边的凶灵都和她的性子极像,一样的嚣张跋扈,一样的无法无天,一样的半点都不消停,都是些不好惹的主。

他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只是他还没有站稳,就被巧娟一脚踹在屁股上,重重地飞了出去,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不夜侯:“……”

他原地爆了粗口,问候了巧娟的祖宗十八代,但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巧娟却半点都不介意,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勾着手指头,挑衅道:“起来啊!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要收我吗?起来继续啊!”

不夜侯:“……”

他上次就领教过巧娟打人的手段,知道她虽然不杀人,但是打起人来不是一般的狠,下手极重,简直是往死里打。

也不知道凤倩莎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厉害又凶残的凶灵,简直是如虎添翼,更加不好对付了。

他轻哼一声道:“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可是不夜侯,堂堂的侯爷,怎么能听你一个凶灵的指挥?”

巧娟笑道:“那你继续躺着吧,你有种就一辈子都躺在这里不要起来,我看你能躺到什么时候。”

不夜侯看了她一眼,突然对着前面大喊了一声,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楚王,你也来了啊!真是稀客啊!”

巧娟最怕景曜鹍,下意识就扭头去看,果然看见景曜鹍站在不远处,面色冰冷地看着他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她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吓得魂飞魄散。

不夜侯则趁机爬起来,飞快地跑了,头也不回,生怕巧娟追上来。

他虽然觉得在景曜鹍的面前落荒而逃有点丢人,但是总比被巧娟那个凶灵虐待要强,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夜侯是要面子,但是他的面子要的有限,在小命面前,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他爬起来的太快,忘了自己的裤子之前被巧娟拽掉了一半,爬起来走得急,一时之间忘了这事,裤子就直接掉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不夜侯:“!!!!!”

他庆幸自己有穿亵裤的习惯,要不然这一次怕是真的要露屁股蛋了,那可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但是就算如此,也依旧很丢人,简直是颜面尽失!

景曜鹍原本看到不夜侯又来找凤倩莎,贼心不死,他心里是有些恼火的,恨不得立刻把他赶走,但是看到凤倩莎这样收拾不夜侯,让他

郑念心从他跟着她跳到湖里的那一刻起,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他此时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她,毫无保留,等于是把他的心都捧给了她,任她处置,让她感受到他的真心。

感情是不能量化的,也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但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捧出了一颗赤诚的心,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却又能让所有人看得到他的真心实意。

她嫁给秦子程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她看中的是他的人品,是他的才华,是他的担当,是他的责任感。

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水,深情款款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往后的余生,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我们都会不离不弃,相濡以沫。”

秦子程太过激动,热血沸腾,心潮澎湃,顾不得旁边还有人看着,他伸手就将郑念心紧紧地抱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再也不分开。

郑念心脸皮薄,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娇羞不已,却也舍不得把他推开,任由他抱着,享受着这份甜蜜和幸福。

前来观礼的侍卫在那里起哄,吹口哨,大声叫好,秦子程直接无视他们,眼中只有怀中的佳人,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凤倩莎之前就知道秦子程喜欢郑念心,用情至深,但是此时看到他的诚意,感受到他对郑念心的爱,她就觉得她今日没有白忙活,没有白费力气。

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打破世俗的偏见,战胜重重困难,最终走到一起,当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让她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凤倩莎觉得要让他们以后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没有后顾之忧,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才能让他们安心地生活在一起。

凤倩莎等他们的婚礼礼成之后,把郑夫人叫了过来,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神情严肃,语气认真。

郑夫人愣了一下,有些惊讶,有些犹豫,有些为难,轻声问道:“这事我不是太擅长……我生前是个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没事。”凤倩莎轻笑了一声,安慰道:“你也不用亲自去做,你只需要指挥就行了,我让巧娟陪你去做这些事情,她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郑夫人笑了起来,巧娟的实力她也是见识过的,今日把姜姨娘吊起来的其实是巧娟,她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有巧娟帮她,她就放心了,她就不用担心自己做不好了。

她生前性子温婉贤淑,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死后也做不了太出格的事情,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她为了郑念心,为了她的幸福,这些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哪怕是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她也在所不惜。

景曜鹍走到秦子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今日可把你出息了,不错啊!真是艳福不浅!”

秦子程开心地道:“我也觉得我很不错,能娶到念心这样的好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不过今日之事,多亏了凤姑娘,要不是她从中帮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念心。”

“凤姑娘帮了我大忙,往后王爷若是和她吵架,发生矛盾,我肯定站在她那边,绝不

凤倩莎觉察到利箭飞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

那箭来势汹汹,速度极快,直射向她的心口,摆明了是想要她的命,想要一击毙命,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是她自穿越过来后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回,她甚至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觉得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死了,要魂归故里了。

只是下一刻,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将那只箭撞偏,改变了它的飞行轨迹,那支箭擦着她的胸口飞了出去,带起一阵劲风。

下一瞬间,景曜鹍便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神情紧张,语气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凤倩莎虽然心跳有点快,后背都湿透了,但是却并没有受伤,只是衣裳被箭划破了一个口子,她摇了摇头,强装镇定地道:“我没事,别担心。”

只是今夜明显有人想趁着他们身边没带侍卫,想要将他们诛杀于这个夜里,想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眨眼的功夫,从四面八方涌出十余个黑衣人,训练有素,身手矫健,将他们团团围住,杀气凛凛,寒光闪烁。

此处不是什么偏僻之处,而是靠近主街的巷子,这些人敢在这里动手,表示幕后之人这是要孤注一掷,彻底撕破脸皮,今日是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凤倩莎之前和方丈被金鳞卫围杀的时候,当时的气氛都没有这么肃杀冰冷,这么令人窒息。

她知道那一次的金鳞卫说是要杀他们,但是却并没有太把他们放在心上,多少有些轻敌,觉得他们不过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

但是今夜不一样,这些杀手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考虑到了各种情况,且存了必杀之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

凤倩莎第一次面对这情景,感受到这浓烈的杀气,纵使她再怎么冷静,再怎么镇定,虽不至于害怕,却多少有点紧张,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因为这些人手里的武器都泛着森森蓝光,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分明是抹了剧毒,只要沾到一点,他们都会没命,尸骨无存。

且那些人形成合围之势后,就再没有犹豫,没有废话,直接就朝他们砍了过来,刀刀致命,招招狠毒,没有丝毫的留情。

凤倩莎早就拿出她的凌雪,紧紧地握在手里,同时掏出她的符,捏在指尖,随时准备使用,保命要紧。

身手不够,符咒来凑,这是她一贯的原则,也是她保命的法宝。

景曜鹍今日虽然是去秦子程家里喝喜酒的,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却习惯性带上了他的霜寒,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剑不离身,以备不时之需。

她今日看到景曜鹍带着剑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鄙视的,觉得他过于谨慎了,真是无时不刻不带着武器,简直是个武痴。

而在此时,她非常感谢他的这个习惯,要不是他带了剑,他们今日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当景曜鹍手里的剑出鞘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人和剑如同合为一体,融为一体,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一如他的剑名,一剑霜寒十四州,寒光所至,无人可挡!

这也是凤倩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他杀人,亲眼目睹他的身手,他的实力,他的狠

纵然景曜鹍的身份尴尬,处境危险,不受昭元帝的待见,但他也是货真价实的楚王,是皇室中人,昭元帝明面上对他都宠爱有加,做足了样子给外人看。

如今刺客这般嚣张,胆大包天,竟敢当街刺杀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不把皇室放在眼里,这事以景曜鹍的性子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绝不可能忍气吞声,一定会追查到底,让幕后之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凤倩莎在旁添油加醋地道:“今日上天降下雷火,劈死了那些刺客,只怕王爷是真的要出事了,触怒了天神,遭到了天谴。”

她说完抬头看着天空,一脸虔诚地祈祷道:“谢满天神佛保佑,保佑王爷平安无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赤诚,神情专注,似乎真有其事一般,让人不得不信服。

景曜鹍若不是亲眼见她甩了符咒出去,又知晓她的本事,清楚地知道那些雷火都是她搞出来的,只怕都要信了她这番鬼话。

他在心里轻骂了一声:“真是个撒谎精,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只是如今他再这样骂她的时候,心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几分柔情,几分宠溺,几分无奈。

巡城卫众人其实方才就已经到了附近,只是被浓雾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算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看到了那些雷火,听到了那些惨叫声。

他们不知道凤倩莎的能力,不知道那些雷火都是她弄出来的,看到这些还真以为是天罚,是老天爷显灵了。

在这一刻,众巡城卫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难道景曜鹍是真龙天子,是天选之子,所以老天爷才会对他如此关照,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

他们这么一想,看向景曜鹍的眼里便添了一分畏惧,几分敬佩,几分忌惮,不敢再轻视他。

因为出了这一场事,死了这么多人,巡城卫首领吓得魂不附体,亲自送景曜鹍回府,以表忠心。

只是他一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凤倩莎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问道:“王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景曜鹍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呼吸急促,轻声道:“你扶本王去书房,里面有解毒的药丸,快!”

凤倩莎这才看到他手上有一道血痕,虽然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一道血痕不算太长,最多只能算是轻伤,根本不足为惧,但是那刀剑上却是淬了剧毒的,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景曜鹍方才在外面只怕都是硬撑着的,强忍着剧毒发作,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不相信巡城卫,知道他们都是昭元帝的人,他怕他一倒下,那些人会对凤倩莎不利,会对她下手。

凤倩莎何等聪明,心思细腻,冰雪聪明,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保护她。

她平时总是嫌他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嫌他过于残暴,冷酷无情。

可是这段时间他们相处下来,她才发现不是他想要阴晴不定,不是他想要残暴,而是他的处境太过危险,身不由己,不得不如此。

他为了活下来,为了自保,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伪装自己,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而他这一道伤,是方才为了护着她而受的,是替她挡了一刀。

若说之前凤倩莎是被逼得没法子,不得不和他一起搭伙应付京中的种种事情,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那么到如今,她的心里便多了几分心甘情愿,几分感动,几分柔软,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

她叫来侍卫和她一起把景曜鹍扶进了书房,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景曜鹍撑着找来药丸服下,侍卫在一旁焦急地问道:“王爷,要不要把秦长史喊回来?他是神医,医术高超,让他来给您看看!”

景曜鹍摇头拒绝:“不必,今夜是他大喜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景曜鹍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完全懵了,瞪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狠狠地亲完他之后便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为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凭什么是你一直占我的便宜,我就不能占你的便宜了?真是岂有此理!”

景曜鹍:“……”

她说完又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再次凑上来,飞快地亲了他一口,然后得意地说道:“反正我们现在都跑不了,放着你这种极品男色的便宜不占,我真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景曜鹍:“……”

他以为她放了这样的狠话,接下来肯定是要对他做点什么的,要对他上下其手,好好地占他一回便宜,找回场子。

他说不了话,嘴巴被禁言符封住了,便只能睁着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任由她为所欲为,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却没有想到,她放完狠话,亲完他,竟转身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景曜鹍躺在床上先是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继而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他之前就发现了,她嘴里花得狠,说得天花乱坠,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敢做,其实在这方面怂得很,是个彻头彻尾的纸老虎,外强中干。

他无声地笑了笑,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太有趣了,让他忍不住想要逗她,欺负她。

之前他总觉得两人虽然同躺一张床,肌肤相亲,却隔了千万里,中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永远也无法真正地靠近。

但是今日他却觉得她的心已然离他近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抗拒他,而是不自觉地添了几分亲昵,几分依赖,几分信任。

凤倩莎从他的房间出来之后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不就是亲他两口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之前他都亲了她多少回了,她亲回来哪里不对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只是她想是这么想,脸上的红霞却是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反而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凤倩莎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实在是太丢人了,太不争气了!

她懊恼的结果是难以成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景曜鹍那张妖孽般的脸,还有他那双充满魅惑的桃花眼。

最后还是自己给自己贴了一张安睡符,这才让自己勉强睡着,进入梦乡。

景曜鹍中的毒虽然暴烈,毒性很强,但是他之前用内力压着,没让毒扩散,延缓了毒发的时间,他准备的解毒药又是上品,药效极好,能解百毒,一觉睡醒,便大好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秦子程一早醒来就听侍卫说了景曜鹍和凤倩莎昨夜回来遇刺的事情,他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

若不是他昨夜成亲,景曜鹍把侍卫留在他那里,保护他,景曜鹍也不会受伤,更不会遇到刺杀。

他一回来便欲向景曜鹍告罪,想要负荆请罪,以求得他的原谅,景曜鹍却在他之前先说话,打断了他的话:“这成了亲的男人也没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样要面对生活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

秦子程:“……”

他原本要告罪和关切的话便全卡在咽喉里了,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景曜鹍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你反倒看着比平时还憔悴了几分,黑眼圈都出来了,看来昨晚没少

为了防万一,确保万无一失,许妃昨夜还联络了景曜鹍的一个仇家,许诺了重金,让他们两波人马一起下的手,务必要取景曜鹍的性命。

她想的是金鳞卫若是顾及先帝的命令,对景曜鹍下不了杀手,那也还有另一方人马可以下手,双管齐下,总能成功。

如今这样狠辣周全的计划,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不但没能杀了景曜鹍,反而弄出这样的流言来,让他有了上天庇佑的名声,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她差点没吐血。

她黑着脸骂金鳞卫的首领:“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何用?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金鳞卫首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回娘娘的话,先帝有旨,我等听命于娘娘,行的是保护之职,绝不做刺杀楚王殿下之事,还请娘娘恕罪!”

许妃的脸色变了好几变,难看到了极点,气得浑身发抖。

先帝虽然把金鳞卫留给了她,让她可以调动他们,为她所用,但是对金鳞卫却也下了死命令,绝不许他们帮着许妃杀害景曜鹍,否则格杀勿论。

这事之前许妃就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没有完全信任金鳞卫,总觉得他们靠不住。

之前她也试过几次,想让他们去杀景曜鹍,但是众金鳞卫却并不都听命行事,总有人阳奉阴违,故意拖延,所以她一直没有成功。

这一次的这件事情,她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用了些手段,避开了先帝的命令:她让金鳞卫去跟踪凤倩莎,让他们去杀凤倩莎,然后再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杀凤倩莎,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保护她的任务。

她这样做,一则是想让金鳞卫趁这个机会连景曜鹍一并杀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二则就算杀不了景曜鹍,杀了凤倩莎也是好的,也能让她出一口恶气。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计划还是失败了,金鳞卫还是没有对景曜鹍下手,气得她想杀人。

她抬脚把金鳞卫的首领踹倒在地,怒骂道:“蠢货,一群没有用的东西,滚,都给我滚!”

她这些年来为了让金鳞卫能为她杀了景曜鹍,想尽了办法,费尽了心思,没少用手段,威逼利诱,恩威并施,但是这些人就是固执,死守着那条禁令不肯动手,真是气死她了。

金鳞卫首领退下之后,许妃越想越生气,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景曜鹍和凤倩莎碎尸万段,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她抬手把桌上的东西都砸了,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可见她有多生气。

上次凤倩莎在御房里将她贴在凤倩莎身上的符,趁她不备又由贴到了她的身上,才害得她被烈火焚烧,差点烧死。

那火原本是极厉害的火,威力巨大,焚

凤倩莎上次在皇宫里见到潘仁信的时候,就非常不喜欢他,觉得他阴险狡诈,不像个好人。

上次天师和潘仁信联手,用歹毒的咒术对付景曜鹍,差点要了景曜鹍的命,这笔账她还记着呢,一直想找机会报仇。

她该想到的,许妃为了杀景曜鹍,一直都是不择手段的,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什么都愿意做。

景曜鹍当初差点灭了南越,和南越结的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南越人肯定恨他入骨,想杀他而后快。

潘仁信一直滞留在京城,迟迟不肯离开,只怕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杀景曜鹍,为南越报仇雪恨。

而昭元帝为了恶心景曜鹍,故意膈应他,同意把郑念心嫁去南越和亲,想要恶心死他,只是还没让礼部下诏书而已,只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这事虽然被凤倩莎拦了下来,暂时阻止了,却不代表昭元帝没有后招,说不定他还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想要促成这桩婚事。

综上所述,她不能再让潘仁信留在京城,多待一天都是个祸害,能弄死他是最好的,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就算不能弄死他,也得把他赶出京城,让他滚回南越,别在这里碍眼。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景曜鹍也是个大可怜,明明是尊贵的王爷,却活得这么憋屈,京城里想要弄死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四面楚歌,危机四伏。

景曜鹍淡声道:“潘仁信是该死,罪该万死,但是他却不能明面上死在我们的手里,否则后患无穷。”

潘仁信是南越的使者,身份特殊,代表着南越的颜面,死在他们的手里,必定会被昭元帝拿来大做文章,借题发挥,到时候他们就百口莫辩了。

凤倩莎微微一笑:“想要撇清关系弄死一个人,又不脏了自己的手,并不是一件难事,我有的是办法。”

景曜鹍知道她一向主意多,鬼点子也多,此时这样说,怕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等着看她怎么做了。

两人正说着话,秦子程带着一个裁缝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布料和花样,看起来十分专业。

凤倩莎之前虽然天天说着他们即将大婚的事情,把成亲挂在嘴边,其实她对这事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总觉得像是闹着玩似的,并不真实。

此时裁缝过来为她量体裁衣,准备做喜服时,她终于有了几分即将要嫁人的真实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

按理来讲,景曜鹍是亲王,身份尊贵,他大婚的喜服什么的都会由礼部派专职的绣娘来做,用最好的料子,最精湛的绣工,务求做到尽善尽美,彰显他的身份。

只是他之前死了七个未婚妻,个个都死于非命,礼部那边不觉得凤倩莎能活到大婚时,觉得她也活不长,肯定也会死,便一直都没有准备,生怕白费功夫,到时候人死了,东西也用不上了。

而林府那边更是恨不得弄死凤倩莎,把她千刀万剐,怎么可能会替她做喜服,巴不得她穿一身丧服嫁过来。

景曜鹍之前对这些

凤倩莎的鼻尖轻抵着他的鼻尖,语气轻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还行吧,勉勉强强算是出息了!”

“毕竟我都要嫁给王爷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王爷那么有出息,我总归不能拖王爷的后腿嘛,不然多没面子!”

景曜鹍:“……”

她的这个理由,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她的这个出息的理由,还把他给扯了进来,让他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真是个小机灵鬼。

凤倩莎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一把,感受着他结实紧致的肌肉,笑眯眯地道:“身材挺不错的,手感很好,很有弹性,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景曜鹍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继续放肆,身形一动,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妖精,胆子不小,敢调戏本王,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瞬间就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凤倩莎伸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继续靠近,故作不满地道:“王爷,你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说好的调戏一次不追责呢?你这样可不算数。”

景曜鹍的唇角微勾,眼底满是笑意:“反正不是你亲本王,就是本王亲你,本质上没什么差别,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如这样好了,今日本王随便你摸,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保证不跟你秋后算账,如何?”

凤倩莎:“……”

她很想告诉他,这哪里能一样啊!一个是她主动,一个是他主动,这能一样吗?简直是强词夺理!

她想要说什么,他的吻已经缠缠绵绵地亲了过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他的手也非常不规矩,开始四处点火,撩起她的裙摆往里探,动作熟练而又自然。

凤倩莎张嘴就咬了他一口,他轻笑了一声,含住了她的唇,轻揉慢捻间,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绵软了下来,渐渐失去了力气。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劣根性绝对是满满的,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坏劲,而且学习能力还极强,简直就是个妖孽。

他们相识时,他还是一副禁欲的样子,连亲她都不太会,现在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花样,简直是无师自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马车的空间狭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唇齿交缠的声音倾泄开来,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闹市,喧嚣热闹,她不自觉地就有些紧张,心跳也开始加速。

她伸手狠狠地在他的腰上掐了一记,想要让他清醒一点,但是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并没有半点想要松开她的架势,反而吻得更深了。

凤倩莎有些后悔撩拨了这个男人,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总算还知道分寸,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缓缓松开了她,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他看向她,许是因为动了情,她的眼睛比平时亮,还带了三分水气,像是含着一汪春水,波光潋滟,红唇微微有些肿,看起来诱人极了。

此时的她,和平时比起来,少了几分清冷,添了三分魅色,更加吸引人。

景曜鹍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幽深,还想再亲她,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再亲下去,怕是会出事,还是适可而止吧。

凤倩莎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伸手把她的那箱黄金和他的那箱珠宝全收进了手镯空间之中,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景曜鹍看向她,眼神复杂,这种凭空取物收物

潘仁信一出来,门口的那些汉子就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的那些侍卫一见到这种情景,立即就如临大敌,纷纷拔出佩刀,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冒犯南越的皇子,还不速速退下!”

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哽咽着道:“南越的皇子就能随意欺辱我朝的百姓吗?难道我们大梁的百姓就活该被你们欺负吗?”

“你们这是真当我朝无人了吗?当我朝的男子都死绝了吗?任由你们这些外邦人在这里作威作福!”

这事一上升到国家的高度,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而是关乎到国家的尊严和脸面。

更不要说那女子看着娇柔秀弱,我见犹怜,最能勾起人的同情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潘仁信这段时间在京中虽然还算低调,尽量不惹是生非,但是他终究不是本地人,而是来自异国的皇子,那女子的话一出,瞬间就点燃了百姓的怒火,旁边到处都是叫喊着要揍他的声音,群情激奋。

他一看情况不对,想要退回去,躲进驿馆里,已经来不及了,被人群堵在了门口,进退两难。

那女子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天喊地地道:“你把我的清白夺走了也就算了,毕竟我爱慕你,心甘情愿,但是你把我的银子还给我,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啊!”

潘仁信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这个贱人休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那女子眼泪汪汪地道:“你前夜还宿在我那里,对我甜言蜜语,说会娶我为妻,今日就翻脸不认人,说不认识我,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无情无义?”

旁边的人立即帮腔,你一言我一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骂起他来,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这些人原本都是市井之徒,没什么文化,骂的话脏得不行,简直不堪入耳。

潘仁信是一国皇子,身份尊贵,从小就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哪里被人这样谩骂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当即面色一沉,怒火中烧,对众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些刁民轰出去,真是反了天了!”

两波人马立即就发生了肢体冲突,推搡拉扯,场面一片混乱。

他不动手还好,一动手便算是完了,彻底激怒了那些百姓。

推攘间,拳脚相加,自然就见了血,有人被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那群汉子叫喊着要报官,说潘仁信仗势欺人,草菅人命,无法无天,那女子直接去敲响了京兆府鸣冤的大鼓,声音震天动地。

正在此时,又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一张借据,大声喧哗道潘仁信欠了他们十万两银子,说他吃喝嫖赌,挥霍无度,让他们还钱,否则就要告到官府。

潘仁信没做的事情自然不会认,坚决否认,说他们是诬陷,是诽谤,于是那波人马又和潘仁信他们拉扯起来,吵闹不休。

京兆府和巡城卫全来了,看到现场一片狼藉,也是头疼不已,两波人马见血之后,已经彻底失控,他们来了一时间也分不开他们,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推攘间,潘仁信不小心被推倒在地,恰好那女子也被撞倒,两人四目相对。

那女子尖叫一声,就如疯了一样朝他扑了过来,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然后对着他疯狂的撕打,指甲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潘仁信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这女子在他看来就是找茬的,是故意来陷害他的,他当然不会客气,抬起手就想一巴掌把那女子扇飞。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人一脚踹飞,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般,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倒在地上的时候,隐约看见一个女子走到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着骂道:“你都打女人了,简直不是人,我打你也不过份吧?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潘仁信一时间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还没等

他们到京兆府的时候,那里乱得跟菜市场一样,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各种争吵声、哭喊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简直要把房顶都掀翻了。

景曜鹍过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走到大堂旁边,抡起拳头,狠狠地敲响了旁边鸣冤的鼓,鼓声震天,响彻整个京兆府。

手忙脚乱的差役原本想要骂骂咧咧,质问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京兆府闹事,只是扭头看见是他们的时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直接把所有的话全咽了回去,一个字都不敢说。

景曜鹍和凤倩莎上次来京兆府的时候,差点没把整个京兆府给拆了,把京兆府尹都给打了,众差役记忆犹新,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若他们之前不认识他们的话,那一次之后,当值的所有差役都认识他们了,而且是终身难忘的那种。

当即便有一个差役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道:“王爷,不知今日有何冤情?还请王爷明示。”

景曜鹍神情冷淡,语气冰冷地道:“本王前天夜里被人刺杀,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京兆尹无能,没能找到凶手,本王自己找到了,特来报官。”

差役听到这话,心尖颤了一下,头皮都开始发麻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今日是要来搞事的,而且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差役忙弯着腰,恭敬地道:“王爷里面请,小的这就去禀告京兆尹大人。”

景曜鹍和凤倩莎一起往里走的时候,快进门时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意味深长。

那一眼凤倩莎看得十分明白,他是在说接下来看他的,让她在一旁好好看着就行。

凤倩莎轻掀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里有些期待,她也想知道他收拾起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想必一定很精彩。

他们一进到京兆府的前院,原本闹腾的院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眼神各异,有好奇,有惊讶,有畏惧,有厌恶。

潘仁信在看到景曜鹍的那一刻,虽然他此时痛得都还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呻吟,但是瞳孔瞬间就缩了起来,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他看着那些没事找事,故意刁难他的流氓地痞,以及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景曜鹍派来的!

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恨不得将景曜鹍碎尸万段。

潘仁信的表情十分难看,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景曜鹍却根本就不看他一眼,像是没看到他这个人一般,直接走到京兆尹的面前。

京兆尹在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脑壳都是疼的,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嗡嗡作响。

景曜鹍递了一把刀给京兆尹,面无表情地道:“这是刺杀本王的凶器,请大人明察。”

潘仁信看到那把刀,嘴角染上了嘲讽的笑意,觉得景曜鹍是在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因为那夜刺杀景曜鹍时,他用的刀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没有任何印记,根本查不出什么。

京兆尹接过刀,仔细地四下看了看,没看出半点端倪,不明所以地问:“王爷,这刀有什么问题吗?下官愚钝,实在看不出来。”

景曜鹍回答:“这刀上淬了毒,这种毒十分罕见,名唤朝露,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潘仁信听到“朝露”这两个字时,原本嘲讽的表情瞬间僵住,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京兆尹不解地问:“朝露是什么?下官从未听说过,还请王爷明示。”

景曜鹍回答:“朝露是南越特有的秘药,毒性猛烈,无色无味,见血封喉,中

潘仁信的小腹如今还痛得死去活来,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搅动一般,冷汗涔涔,脸色惨白,此时再被掐住了脖子,简直是雪上加霜,无边的恐惧瞬间就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将他彻底淹没。

他再次想起那个不是太清晰的身影,想起那晚发生的可怕事情,想起那些诡异的雷电,想起自己差点被劈成焦炭的经历,他伸手想把人给抓下来,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他什么都抓不住,像是抓住了空气一般,空空荡荡。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表情极度难看,扭曲变形,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的侍卫看他脸色不对,急忙上前关切地问他:“殿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潘仁信被掐着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用手乱抓,想要摆脱那只无形的手。

他这副样子看在大夫和侍卫的眼里,就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大夫从医多年,经验丰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只以为是他的胸口不舒服,心疾发作了。

于是大夫为他把衣衫打开,解开他的衣领,为他按压胸口,想要帮他缓解痛苦。

因为他的脉象上没有大的问题,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而他此时又如此难受,就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

只是潘仁信原本就不是普通的病人,他身中邪术,大夫不按还好,一按他就觉得更加的难受,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的灵魂,疼得他死去活来。

他的嘴张得极大,像是离开了水的鱼,拼命地想要呼吸,但是气息却更加的短促,越来越微弱,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就在他觉得他将要被掐死的时候,那只扼在他咽喉上的手却又松了些,让他得以喘息。

他立即大口喘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想要大喊救命。

可是他只吐了一个“快”字,咽喉就又被扼住,完全呼吸不过来,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潘仁信:“!!!!!!”

若说他之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在这一刻他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脖子上确实有一只手掐着他,那只手冰冷刺骨,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此时签房里的光线昏暗,他隐约看到他身前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白衣,长发披肩,面容模糊,看不清楚五官。

那女子的模样十分清秀,看起来年龄不大,他却从未见过,确定不是他府里的侍女。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想要看清楚她的面容,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巧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问:“咦,你能看见我?真是稀奇。”

“哦,我想起来了,小姐曾经说过,人快死的时候,身上的阴气会重一点,便能看见平时看不见的。”

她说完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就像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我美吗?”

潘仁信还没有回答,就看见她的眼珠子和下巴掉了下来,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

巧娟的这一招,吓倒过不少的人,基本上是一吓一个准,无往不利。

潘仁信当然不会例外,他吓得心脏砰砰乱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虽然他的身边此时围了不少人,有大夫,有侍卫,有京兆府的差役,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感觉到了极度的无助,就像是孤身一人置身于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绝望而恐惧。

因为无助,所以反助长了他的恐惧,让他更加的害怕,更加的绝望,且他还叫不出声来,无法向别人求助。

他原本是装有心疾,想要蒙混过关,结果被巧娟这一吓,倒真的吓出了心疾,脸色惨白,气息奄奄,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大夫此时恰好替他把脉,一脸震惊地道:“殿下的心疾十分严重,已经到了

景曜鹍却根本就不理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直接越过京兆尹,对那随从道:“你去站在京兆府的门口,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让他们都听清楚,南越人是如何在我们大楚的京城里行凶作恶的。”

那随从眼泪汪汪的应了,原本他还有些犹豫,害怕南越那边的人找他报仇,但是看到景曜鹍那冰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乖乖听话。

他走到京兆府的门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说了这件事情,将潘仁信如何指使他刺杀景曜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京兆府,吸引了无数百姓前来围观。

京兆尹想派人把人拉开都不可能,因为景曜鹍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提前安排了人手守在那里,寸步不让,谁敢靠近,就直接动手。

京兆尹的表情有些难看,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只能派了个少尹立即进宫,将此事禀报给了昭元帝。

景曜鹍看到他的小动作却没有阻止,因为这件事情迟早都得让昭元帝知道,瞒是瞒不住的,而且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且这件事情闹到这一步,潘仁信已经彻底翻不了身了,就算昭元帝再想帮他,也无力回天。

凤倩莎原本也是为潘仁信准备了一个十分完美,让他身败名裂的套餐,如今景曜鹍插手做了一些事情,她觉得她还是得把这个套餐给做完,不能半途而废。

毕竟她前面都把戏台子搭好了,要是现在收手,不做完她的强迫症怕是都要犯了,会难受死的。

于是她轻咳了一声,之前在驿站前闹的那些人再次闹了起来,争着往京兆尹那里递状纸,状告潘仁信的罪行。

之前闹腾的那女子告潘仁信嫖了不付银子也就算了,还趁着她熟睡时,卷走她所有的财产,让她血本无归。

还有人拿着十万两的欠据,说是潘仁信去他们那里赌输掉的银子,上面还有潘仁信的印信,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京兆尹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景曜鹍找来的,为的就是恶心潘仁信,让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可是后面一查,那女子银子丢失的那天,潘仁信确实和几个官员宿在那里,人证齐全,无从抵赖,而且那些官员也都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而那条欠条也和这件事情类似,潘仁信那天晚上确实去过那个赌坊,而且输了不少银子,这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带着潘仁信去这里的领头人是不夜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京兆尹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是颤抖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因为这些事情都在告诉他,潘仁信算是彻底完了,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了。

就算昭元帝再想用潘仁信来恶心景曜鹍,但是潘仁信都是南越的皇子,代表着南越的脸面。

就算景曜鹍之前的名声再差,再不堪,他也是本朝的楚王,是大楚的皇室成员。

在这种事情上,老百姓们肯定是站在自己人这一边的,绝对不会帮着外人。

而在此时,有关景曜鹍十四岁领兵大败南越的事情,无径自走,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和这些消息一起传播开来的,还有在景曜鹍十四岁打南越之前,南越犯边杀了本朝数千普通百姓的事情

不夜侯的话音一落,他身边的侍卫就跟着喊:“凤姑娘,求你嫁给我家侯爷吧!我家侯爷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我家侯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柔体贴,只要你愿意嫁给他,他就把你宠成手里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凤倩莎:“……”

她是真的不想听不夜侯在这里叭叭的,但是这狗东西让几十个侍卫齐声站在楚王府门口,扯着嗓子喊,她就算是想装聋也没法装,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震耳欲聋。

她偷偷看了景曜鹍一眼,他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气得不轻,见她看过来,他便看向她,眼神危险至极,像是要吃人一般。

她立即举起双手,表示清白,急忙道:“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嫁给他,我也不喜欢他!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现在就有些庆幸,她从一开始就努力和不夜侯撇清关系,划清界限,要不然今日他怕是能一剑剁了她,把她大卸八块。

她现在也有些后悔让不夜侯来背这个锅,这怕是他对她的报复,故意给她找麻烦,让她难堪。

若是之前,景曜鹍怕是会直接动手收拾凤倩莎,把她狠狠地教训一顿,可是她收拾潘仁信的时候,都是要把锅甩给不夜侯的。

他之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却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断然不会去坑对方的,更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他心里终究有些恼火,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的未婚妻当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都有人跑到王府来撬墙脚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凤倩莎笑道:“这不也证明王爷眼光好嘛!说明王爷选的人足够优秀,足够吸引人,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

景曜鹍:“……”

这话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实在是太尴尬了。

凤收影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人在王府,心自然也就在王爷的身上,我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人!”

“不是我看不起不夜侯,就让他那副风流浪荡的模样还想撬王爷的墙脚,那分明是他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景曜鹍,他方才炸开的毛,这一瞬间全部被抚平,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

他看了她一眼道:“本王也觉得本王的眼光很不错,选了个既聪明又漂亮的未婚妻。”

他说完便起身去收拾不夜侯了,这狗东西这样敲锣打鼓地在楚王府前闹事,扰了他的清净,他还得有所表示才行。

只是景曜鹍还是低估了不夜侯的不要脸程度,他一出去,不夜侯就带着他的那队侍卫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景曜鹍都被他给气笑了,论不要脸,没有人比得过不夜侯,简直是天下第一。

门口还有一堆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原本以为今日能看到什么精彩的对决,没想到却看的是这么一出闹剧,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看热闹的人不太厚道地笑了起来,对着不夜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京中的王公贵族

潘仁信冷声道:“强词夺理!简直是不可理喻!你现在让开,我就当没见过你,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你若还敢挡路的话,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别怪我!”

凤倩莎的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哟,好大的口气啊,真是吓死我了!”

“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对我动手啊,让我来见识一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潘仁信:“……”

他之前听闻景曜鹍的未婚妻是个寄人篱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子,他还存了几分鄙视之心,觉得她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结果几番交手下来,他发现她简直就是个刺头,浑身带刺,碰都碰不得:

有手段有心机,还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十分难缠,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妖精!

他正想让他的侍卫拔剑把她吓跑,让她知难而退,结果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旁边的灌木丛中立即就跑出一群手执弓箭的人,幽黑的箭头全部对着他,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潘仁信:“……”

他看向凤倩莎,拉着脸道:“我是南越皇子,代表着南越的颜面,你敢对我动手,将会挑起两国的战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凤倩莎淡声道:“你还真是高看你自己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什么叫挑起两国的战事?在我心里,你南越算个屁!我家王爷想打就打,想灭就灭,谁也拦不住!”

“我家王爷能灭你南越一回,就能灭第二回,不费吹灰之力!”

潘仁信的脸上的肌肉狂抖,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说些话找回场子,给自己挽回点面子,却有景曜鹍当年打到南越的事实在前,他不管说什么,都没有底气,都显得苍白无力。

凤倩莎看着他道:“我再说一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你今日若不把这张单子上欠下的银钱还清,你就休想离开这里,我保证你走不出这京城!”

因为他们手里有欠条,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就算是昭元帝也不能直接开口把那笔账单抹掉,否则他就是昏君,无法服众。

更不要说他们手里还有潘仁信谋杀景曜鹍的证据,一旦公布出来,潘仁信就死定了。

昭元帝可以强行让景曜鹍以大局为重,为了两国和平,不和潘仁信一般计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他却不能让直接抹掉潘仁信欠下的债,因为欠债还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破坏规矩。

更不要说他们的手里还有潘仁信亲笔写下的欠条,盖着他的私印,抵赖都抵赖不掉。

这事潘仁信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会选择一早出城,想要瞒天过海,逃之夭夭。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被凤倩莎堵在这里,插翅难逃。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若是不还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凤倩莎笑道:“这事我方才就说了,你若不还钱,你休想离开这里,我保证你今天会非常难忘。”

“且你还会因为你的选择而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听我一句劝,还钱吧,免得自讨苦吃!”

“你把钱还完,我就不为难你,放你离开,保证你毫发无伤。”

十万两银子不算小数目,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他在南越是肯定拿得出来的,但是他这一次出门不可能带这么多的银子在身上。

重点是,他若是给了银子,就相当于向景曜鹍服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恨景曜鹍入骨,做梦都想杀了他,怎么能向景曜鹍服软?这绝对不可能!

凤倩莎看着他道:“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是你自己不珍惜。”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还不还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潘仁信听她这么问,以为她心里犯怯,想要退缩,便昂起下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道:“我从未欠你们的银子,凭什么还钱?简直是无稽之谈!”

凤倩莎对他竖起大拇指,赞道:“我特别欣赏有骨气的人,你很有种!”

“上一个在我面前这么有骨气的人,坟头的草都长了一丈高了,你很快就能去陪他了!”

潘仁信觉得她这话说得太满,大言不惭,还觉得她有吹牛之嫌,故意吓唬他。

她此时说得越多,他就越觉得她是外强中干,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实际上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冷笑一声道:“那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给你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你现在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你若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就只能进宫找皇上为我做主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凤倩莎轻掀了一下眉,不以为然地道:“你想要进宫?哦,那你请便,我绝不拦着!”

潘仁信冷哼一声,刚欲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进宫找昭元帝告状。

只是他突然发现一件事,他原本还很痛的小腹此时竟已经不痛了,像是完全好了

凤倩莎一扭头看见不夜侯,那张妖孽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侯爷的喜欢还真是与众不同,别出心裁,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消受不起。”

不夜侯笑道:“那就来个你能承受的起的,保证让你心花怒放,欲罢不能。”

凤倩莎不想理他,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他却又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道:“要不我给你送个有用的消息?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凤倩莎知道这货的花花肠子足足有九曲十八弯,脑子里装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思想异于常人,就不是个正常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像他这样的人,此时出现在这里,说要给她送个有用的消息,那八成就没有好事,肯定又在憋着什么坏,想要算计她。

她没打算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觉得跟他纠缠不清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扭头就走,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不夜侯也不拦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潘仁信今日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他。”

凤倩莎原本漫不经心的面色一变,原本轻快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

他笑得十分无害,人畜无害,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吓人,让人不寒而栗:“就死在宫门口,被赤条条地钉在宫门之上,供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凤倩莎面色微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接着道:“他上次差点杀了你,这笔账我一直都记着呢,我为你出了这口恶气,你开不开心?要不要好好感谢我?”

凤倩莎:“……”

她开心他妹啊!这疯子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今天去带着人去找潘仁信,这事就没打算瞒任何人,也瞒不住,因为她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因为昭元帝最近一直都派人盯着潘仁信,他一旦有事,昭元帝就会第一时间知道,绝对不会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她今日可以去找潘仁信要银子,让他颜面扫地,让他灰头土脸,独独不能杀了他,这是她的底线。

因为一旦杀了他,就等于是把把柄递到了昭元帝的手里,给他为难她和景曜鹍的借口,让他师出有名。

昭元帝原本就愁找不到对付他们的借口,一直都在苦苦等待机会,此时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借口,简直不要太开心,一定会抓住机会狠狠地打压他们。

凤倩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而且病得还不轻!”

不夜侯笑眯眯地道:“是啊,我一直都有病啊,而且是相思病,你就是我的药啊,只有你才能治好我的病!”

凤倩莎:“……”

她真是病了他的邪,这疯子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她之前一直派人提防着天师和许妃,怕他们有所动作,在她背后捅刀子,却没想到,不夜侯这个神精病竟横插一脚,搅乱了她的计划!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脚欲走,他却在她的身后慢悠悠地道:“你别担心,这事不会连累你,我保证你毫发无损。”

“潘仁信这样死了,皇上肯定会以为这是景曜鹍对他的挑衅,以为他在公然挑战皇权,蔑视皇威,到时候肯定会雷霆震怒。”

“以皇上对景曜鹍的厌恶程度,肯定会找借口为难他,甚至弄死他,以绝后患。”

“他若是死了,你嫁给我便是,我会好好照顾你,我来护你周全,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凤倩莎扭头看他,他笑得十分灿烂,阳光灿烂,像个无知的少年:“我敢保证,

他沉声道:“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凤姑娘。”

凤倩莎知道他来找自己铁定没什么好事,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想算计她,只是此时他们身处闹市,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再疯也不可能当街对她动手,否则他就是自寻死路。

她便微笑着道:“有些日子没见到天师了,真是想念得紧,天师看起来越发丰神俊朗了,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想必最近过得很滋润。”

天师见她巧笑嫣然的模样,似乎和那一日的伏击没有任何关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天师却知道那件事情就是她干的,肯定不会有错,再结合之前许妃说的她在楚王府被袭击的事情,他便知道她养了一只凶灵,而且还非常厉害。

养凶灵的人,大多都会用极为暴烈的手段,让凶灵臣服,让其听命于自己,否则根本无法驾驭。

所以养凶灵的人,身上大多的极重的戾气或者阴邪之气,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

可是他在凤倩莎的身上,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种气息,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做梦都想不到,寻常凶灵会丧失神志,行事疯狂,六亲不认,不用狠辣手段绝不会臣服于人,而巧娟是心甘情愿地跟在凤倩莎的身边,还对她言听计从,简直是匪夷所思。

且巧娟和寻常的凶灵不同,她只在报仇时才会杀人,平时都很安分守己,又被龙气激荡,平时住的玉佩也能净化她体内的戾气,让她保持清醒。

凤倩莎帮着她修炼,让她变得更强,她比寻常凶灵要厉害得多,但是却没有丧失理智,性情温和,善解人意。

天师不知道这些内情,看凤倩莎就觉得她更加高深莫测,深不可测,像个谜一样,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这样高深莫测的凤倩莎,天师之前又在她的手里吃了大亏,颜面尽失,让他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只能小心提防。

天师的唇角微微往上提了些许,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凤姑娘真是会开玩笑,贫道愧不敢当。”

凤倩莎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她清楚的知道正面和天师对上,她没有一点赢面,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正面交锋过,仅有的几次侧面交手,她还略占上风,所以天师并不知她的根底,还对她有所忌惮。

在这个时候,她绝不能露怯,一定要保持镇定,虚张声势,让他捉摸不透。

她轻掀了一下眉,微笑道:“没有啊,我这人一向实在,有一说一,从不开玩笑,童叟无欺。”

“我是真的觉得天师最近气质卓然,神采奕奕,一看就是最近过得顺风顺水,日子过得极好,肯定是喜事连连。”

天师:“……”

她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黑白,简直是恬不知耻,让他想动手弄死她,一了百了。

她却又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天师近来和许妃是否已经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准备喜结连理了?”

天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看向她,她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地道:“可别说我没帮天师,我是不是很贴心?”

“我帮天师把许妃关在府里,让天师和她朝夕相处,日夜相对,总归能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天师:“……”

他脸上的肌肉抖动,气得浑身发抖,冷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凤倩莎笑得十分可爱无害,天真烂漫:“天师精通玄门术法,神通广大,不妨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励哦!”

天师的眸光变了好几变,深邃难测,却不愿意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那样只会让她看笑话,直接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凤倩莎,你到底是谁?”

凤倩莎知道人的身体和灵魂是有特定契合,这是天道规则,这种事情正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才能感知到。

但是天师是玄门第一高手,道行高深,能看出来她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能看出来,和她要不要认,那是两件事情,绝对不能承认。

她反问道:“天师真会开玩笑,我若不是凤倩莎,

凤倩莎做了一副思考的模样来,她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权衡利弊,沉吟了一会后才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老子怎么做?说来听听。”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淡的不悦,似乎对天师的要求有些不满,又有些不耐烦。

她这样的反应最符合她的人设,毕竟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摆布?天师看到她样子十分满意,觉得她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便放低姿态道:“也不需要前辈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只要前辈从今往后不管景曜鹍的事情便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在他死后,若前辈不想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我可以送前辈出京,保证前辈一路顺风。”

凤倩莎的眉梢微挑,似乎对他的提议有些心动:“那老子有什么好处?总不能白白为你们办事吧?”

天师回答:“我方才说了,只要前辈不掺和这件事情,我可以给前辈最好的资源,助前辈早日得道升仙。”

凤倩莎冷笑一声,似乎对他的承诺嗤之以鼻:“你一张嘴就让老子不管这事,许诺的也是以后的事,谁知道是不是空头支票,老子凭什么信你?”

天师似乎明白她的顾虑,觉得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从手里取出一个东西递到她的面前道:“这是我亲手炼制的丹药,费了不少心血。”

“这种药丸能助长功力,提升修为,同时还能帮助灵魂和身体的契合,让前辈早日适应这具身体。”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丸,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正常来讲,夺舍的人,灵魂和身体不太能契合,容易产生排斥反应,影响修为。

只是她不是夺舍,而是穿越,她的灵魂和身体完美融合,根本没有灵魂和身体不能契合的毛病,但是在天师看来,她应该会有这种困扰。

所以天师拿出这个东西来,从某种程度来讲,展现了他的诚意,表明了合作的意愿。

凤倩莎轻挑了一下眉,装模作样地闻了闻,又看了看,淡声道:“就这点东西?也太寒酸了吧?你还真当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好东西?”

天师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这是在要好处了,胃口不小。

他不怕她要好处,就怕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样就麻烦了。

而他如今确定她是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之后,他就更不想和她作对了,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他知道,像她这样的老妖怪,因为活得够久,见多识广,所以眼界也不会低,寻常的东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这样的她如果不拿出真切的好处来,拿出让她心动的东西,是很难打动她的。

于是他再取出一个法器递给她道:“这个法器是玄门至宝,名叫养魂玉,不但能固人神魂,温养神识,还可以加快修炼速度,最适合前辈使用。”

“有这法器和方才的那一瓶药丸,相辅相成,往后这具身体就是前辈的了,再也不会有任何排斥反应。”

凤倩莎看了看那个法器,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玉佩,看起来还不错,其实对她没什么用,但是却可以给巧娟用,对巧娟的修行有帮助。

她有些嫌弃地道:“东西虽然不怎么样,勉强能入眼,但是让老子看到了你的诚意,算你识相。”

“这东西老子收下了,以后只要你们不为难老子,不来招惹我,老子对你们的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绝不插手。”

天师拱手道:“多谢前辈,前辈英明。”

凤倩莎轻哼了一声,用睥睨的眼神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离开,姿态高傲。

天师看到她的样子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他觉得她活了千百年也不过如此,还是这么容易被骗。

她让他做不成男人,受尽屈辱,这便是死仇,不共戴天!

等他杀了景曜鹍,断了她的靠山之后,再杀她就会容易很多,到时候她就是瓮中之鳖,任他宰割。

就算她的道法再高明,也挡不过刀剑的伤害,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他觉得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愚蠢至极。

他做成了这件事情,心情大好,非常开心,总算是扳回一局。

巧的是,凤倩莎觉得他觉得她是夺舍了这具身体,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自以为是。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拿白不拿。

这应该是凤倩莎和天师第一次达成了双方都觉得对方蠢,都很开心的双赢心态,真是可喜可贺。

凤倩莎一走出那个转角,就听到了四周的喧哗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她之前就知道天师在那里设了一个隔绝的阵法,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那里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说话,保证谈话内容不会泄露出去。

她原本还在想在怎么破这个阵法,还担心她当着天师的面动了手,

景曜鹍其实根本就没把潘仁信放在眼里,他心怀天下,胸有沟壑,区区一个南越皇子,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亲自出手收拾。收拾潘仁信是可以的,但是杀潘仁信麻烦太多,容易引火烧身,所以他原本没打算动手。

眼下潘仁信死了,而且还是以如此高调的方式,这事以昭明帝的性子,肯定得算在他的身上,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麻烦马上就会来,而且会接踵而至。

他出门前怕她在府里被人欺负,受人委屈,所以把狼三留给她,特意交代狼三保护好她,寸步不离。

她倒好,趁着他不在家,就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居然敢带人去揍潘仁信,真是个惹祸精。

凤倩莎微笑:“不客气,王爷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这般为王爷出头,替王爷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越皇子,确实担得起王爷的谢。”

这件事情她一开始就知道不适合景曜鹍出手,他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容易落人口实,又恰好他不在,她就自己动手了,替他分忧解难。

他一回来就这么阴晴怪气地说她,一点都不领情,她肯定得怼回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景曜鹍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心里不舒服,女人真是麻烦,一点都不能招惹。

他轻哼一声道:“京中的局面错综复杂,暗流涌动,想让本王死的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你最好小心一点。”

“后续的事情,本王自己来处理,你就别掺和了,免得引火烧身,惹祸上身。”

凤倩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不想她插手,怕她坏了他的事,淡淡地道:“我自己弄出来的事,我自己能收尾,不用你操心,就好比我的男人我自己罩一样,谁敢动他,我就要他好看!”

景曜鹍听到这话倒笑了,觉得她真是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你要罩着本王?就凭你?”

凤倩莎淡淡一笑:“王爷想多了,我们还没有成亲,八字还没一撇呢,王爷还算不得是我的男人,我罩你做什么?”

“不过今日的事情若是处理的好的话,也许能帮王爷杀了天师,彻底解咒,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嫁给他的这件事情,原本就非她本意,她是被形势所逼,迫于无奈才留下来的,并不是真的想嫁给他。

如他所言,京中的局面错综复杂,危机四伏,她留在京城实在是危险,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算计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之前是她看不到离开的机会,走投无路,今天天师说到夺舍的那番话,给了她一个启发,她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离开,金蝉脱壳,瞒天过海。

她是吃景曜鹍的颜,也希望他活着,却并不想裹进皇族的争斗之中,成为他们的棋子。

所以,若是有机会逃离京城,她还是要走的,她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是这一次离开之前,她会帮他把咒彻底解决,让他摆脱天师的控制,如此一来,两人便算是真正的两不相欠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

且这一次她不会再在他的面前表露要离开的心思,免得他有所防备,说要嫁给他,也不过是安抚之言,稳住他而已。

景曜鹍看向她,总觉得她的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藏着一些秘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深品,细细思量,门房过来道:“王爷,宫里来人了,奉旨请您和凤姑娘进一趟皇宫,说是皇上有要事相商。”

这事他两人都不意外,心里早有准备,知道这是昭元帝要趁机发难了,兴师问罪。

凤倩莎笑道:“走吧,王爷,我们进宫去看热闹吧!正好看看皇上要怎么处置我们。”

景曜鹍看向她,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惧意,心里有些诧异,她到底有什么底气?她微微一笑,率先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畏惧。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也跟着她走了出去,想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到宫门的时候,潘仁信的尸体已经被人从宫门口取了下来,用白布蒙着停放在宫门前,血淋淋的,十分刺眼。

几个太监正在擦拭着宫门上的鲜血,只是鲜血太多,蔓延开来,一时间没办法将鲜血擦干净,反而越擦越多,让人触目惊心。

凤倩莎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潘仁信,再次感叹他是自寻死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这一次昭元帝依旧是在御书房里见的他们,上次许妃着火的地方已经全部修整好了,焕然一新,就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被刻意掩盖。

他们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不夜侯也站在那里,老神在在,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不夜侯见他们进来,轻挑了一下眉,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凤倩莎一看见他就脑壳疼,真是哪哪都有这个狗玩意,阴魂不散。

昭元帝沉着脸对景曜鹍道:“晔儿,朕问你,南越皇子的死,和你有关系吗?你最好如实回答。”

景曜鹍撩起眼皮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昭元帝道:“没有,儿臣可以对天发誓,此事与我无关。”

昭元帝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却没想到他竟直接否认了这件事,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景曜鹍又懒洋洋地补了一句:“毕竟他不过是个废物而已,不值一提,根本不配让我动手。”

“我若想要杀他,早在攻破南越宫门的时候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昭元帝:“……”

这话虽然是事实,却有些打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

这中间还夹杂着种种算计,以及景曜鹍特有的骄傲,目空一切。

上次的事情,虽然让昭元帝觉得景曜鹍已经失控,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但是这样刚直暴戾的他,又让昭元帝觉得难成大器,不堪大用。

昭元帝沉声道:“但是今日有人看见你的未婚妻带着王府的侍卫在城外为难南越皇子,这

凤倩莎的话是实话,她今日去找潘仁信要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把不夜侯也拖下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夜侯见天找她的麻烦,没事就想算计她,她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彻底被卷进来,永无宁日。

于是她去找了那天不夜侯带去天一观的人,跟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答应他们收到银子就全部分给他们,让他们一夜暴富。

如果收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今日出场的就一人给十两银子,当做辛苦费。

那些人都是街边的混混,游手好闲,平时日子过得不算好,吃了上顿没下顿,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讲不是小数目,够他们吃喝好一阵子。

而且潘仁信是南越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敢真把他们怎么样,就算吃了亏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他们非常配合凤倩莎,演了一出好戏。

不夜侯听到凤倩莎的话,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暗骂她狡猾,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他现在非常后悔上次带着那群人跟凤倩莎去天一观闹事,简直是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一次,就等于是把他的把柄送到了凤倩莎的手里,让她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她还无限利用,真是可恶至极。

最可气的是,那一次这群人把头发剃了,光头实在太好认,藏都藏不住,就算他想抵赖也赖不掉,不好耍赖说跟他没关系。

昭元帝冷冷地看向不夜侯,眼神锐利如刀:“都是你的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不夜侯还没有回答,凤倩莎已经抢先道:“这件事情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一查便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只带了两个侍卫过去,毕竟人带多了,目标太大,我怕引起误会,还以为我要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呢。”

她说到这里看向不夜侯道:“南越人跑到我朝来欠债,还欠了侯爷的钱,许是侯爷觉得他们太过嚣张,目中无人,所以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侯爷,我说得对吗?侯爷真是侠肝义胆,嫉恶如仇,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

不夜侯:“……”

话都让她说完了,滴水不漏,他能说什么?他说什么都是错。

他之前察觉到天师的杀机,原本还想要用这件事情来要挟她,让她乖乖听话,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想坑他,把他拉下水,真是防不胜防。

他轻咳一声后道:“南越皇子确实有点嚣张,目中无人,我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从没想过要杀他,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毕竟他若是要死了,那谁来还我的银子?我的钱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凤倩莎给他一记算他识趣的眼神,警告他最好老实一点,不要耍花招。

他这个时候若是还要否认,或是推卸责任,她就亮出他之前和潘仁信走得近的证据,让他百口莫辩。

到时候他就更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会被所有人唾弃。

到此时,不管不夜侯是否愿意,他都得和他们统一战线,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而昭元帝在收拾他们的时候也得好好想想,因为只要把不夜侯拉进来,他就不能单独治景曜鹍一人的罪,必须一起处罚。

昭元帝想要强行定罪,那不夜侯也逃不掉,会被一同问罪。

他若连不夜侯也要问罪的话,太后肯定就更不干了,到时候昭元帝就真的没法向太后交代了,会惹得太后不高兴。

昭元帝的眼里满是浓郁的火气,怒火中烧,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真是如此吗?你们最好不要骗朕!”

不夜侯撩起袍子跪在昭元帝的面前,义正言辞地道:“恳请皇上明察秋毫,彻查凶手,还我一个公道!”

“凶手杀了南越皇子,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银子,我得让他赔我这笔银子,让他倾家荡产!”

昭元帝知道他行事荒唐,不务正业,却没想到还荒唐到了他的面前,简直是胆大包天。

刑部侍郎额头上的冷汗都快出来了,他忙道:“臣查过射杀南越皇子的箭,那箭上有楚王府的标志,是楚王府特有的制式弓箭。”

景曜鹍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觉得他真是愚蠢至极,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陷害他:“看来在刑部侍郎的眼里,本王是真的很蠢,蠢到无可救药。”

“用箭偷偷的射杀一个人,结果还要用有自己府里标志的武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故意告诉别人是我杀的吗?”

“既然如此,本王又何必大费周章,偷偷摸摸让人去射杀他,直接一剑把他捅死不就好了?干净利落,省时省力。”

刑部侍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后道:“王爷说的话是有些道理,可是……”

“只是凶器上有楚王府的标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王爷配合调查,走个流程,还请王爷见谅。”

“毕竟南越的皇子若是我朝境内被杀的话,很容易引起两国的纷争,甚至会引发战争。”

景曜鹍的眸光冰冷,杀气凛然:“听你的意思,好像还挺怕南越那么个弹丸之地?真是可笑至极。”

“皇叔,我也不要朝廷的兵马,只要让我回封地,给我三千兵马,我立即就带人去把整个南越灭了,让他们彻底闭嘴,永绝后患。”

昭元帝:“……”

凤倩莎:“……”

行吧,他确实有说这种话的底气,毕竟他有这个实力。

南越原本就不大,还曾是本朝的属国,一直对本朝俯首称臣。

只是前些年他们强盛之后,就有些飘了,目中无人,觉得自己可以和本朝平起平坐了。

景曜鹍带兵打进南越皇宫的那一刻,才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大,不堪一击。

也是那一仗,一下子就把南越打残了,元气大伤,也彻底断了昭元帝借南越之手杀景曜鹍的心思,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不夜侯笑眯眯地道:“我觉得楚王的话有道理,南越人就是欠收拾。”

“南越人这一次来我朝拽得不行,鼻孔朝天,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昭元帝看了刑部侍郎一眼,他立即会意,站出来反驳道:“我朝是礼仪之邦,以德服人,如此行事怕是会让其他附属的小国生出不满来,觉得我们恃强凌弱。”

“且一旦动了兵戈,便要消耗大量银钱,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劳民又伤财,得不偿失。”

“依臣所见,还是应该找到凶手,严惩凶手,给天下一个交代,这样才能震慑宵小,安抚人心。”

昭元帝点头:“朕知南越是晔儿的手下败将,你一直对南越不屑一顾,但是周侍郎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们不能意气用事。”

“就算南越皇子行事再乖张,再怎么不招人喜欢,他死在我朝,这事就是我们理亏,我们就有责任把凶手找出来,给南越一个交代!”

“否则得话,那些附属我朝的国家,很容易生出异心来,觉得我朝软弱可欺,不值得他们效忠!”

“不管杀南越皇子的是不是王公贵族,只要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必处极刑,绝不姑息!”

他这样说便算是为这件事情定了性,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个替罪羊,给南越一个交代。

看起来是在彰显他的公正,实则是想名正言顺的杀了景曜鹍,铲除异己。

昭元帝说完看了景曜鹍和不夜侯一眼道:“眼下这种情景,你们和这桩案子有脱不了的干系,为了避嫌,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出府了,好好在府里反省。”

他这是变相的软禁了他们,同时让他的人罗列证据,栽赃陷害,把罪名扣死在景曜鹍的身上。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就得落到实处,不能食言。

景曜鹍和不夜侯只能同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不夜侯还有其他的想法,他不想被软禁在府里,那样太无聊了:“皇上,你派禁卫军看着楚王府和不夜侯也太费力了,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

“不如我直接搬到楚王府去住好了,还能节省不少人力,免得他们两头跑,您觉得如何?这样既能避嫌,又能省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昭元帝直接送了他一个字:“滚!朕看到你就心烦!”

不夜侯摸了摸鼻子,一脸讪笑,凤倩莎的嘴角直抽,这个人嫌狗厌的东西,真是自讨没趣。

这件事情在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不管之前潘仁信的名声如何,风评怎样,他都是南越皇子,身份尊贵,被人钉死在宫门口,都是一件惹人争议的大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更不要说,他死之前还在京中裸奔,赤身裸体,有伤风化,死时也是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更是让人议论纷纷。

京中传出流言,说是潘仁信之前得罪了景曜鹍,冒犯了他,所以他才会用如此霸道的方式弄死潘仁信,杀鸡儆猴。

这件事情又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景曜鹍的残暴,冷酷无情,草菅人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一时间,京中有不少骂景曜鹍的声音,说他残暴不仁,应该受到惩罚。

刑部那边连同大理寺彻查此事,不遗余力,恨不得掘地三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支利箭就成为景曜鹍定罪的最好证据,让他百口莫辩。

因为刑部的人曾闯进楚王府,搜查了整个王府,最后拿到了有楚王府标志的箭,成为了铁证如山,容不得他抵赖。

这桩案子从这个角度来看,那是相当简单的,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景曜鹍根本无从辩驳。

于是刑部便请景曜鹍和凤倩莎一起去一趟刑部,说是要协助调查,这一次若是定下他的罪之后,他们便会被直接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景曜鹍是主犯,罪责难逃,凤倩莎是从犯,也脱不了干系,会被一同问罪。

他们到了刑部后,刑部侍郎取出那支箭,摆在景曜鹍的面前,义正辞严地道:“楚王,如今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可认罪?”

这几日他们倒是又零零散散的搜集了一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足为信,那日跟着凤倩莎去的痞子和流氓有不少被抓来拷问,屈打成招。

那些人都是市井小民,哪里禁得住严刑拷打,被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便将凤倩莎花银子请他们过去围堵潘仁信的事说了出来,一五一十,不敢隐瞒。

只是这事他们是这样说,刑部的卷宗上记录的却是景曜鹍派凤倩莎去做的,她顶多算是个从犯,听命行事。

凤倩莎知道,刑部会这样记录,是昭元帝和天师的手笔,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目的就是要置景曜鹍于死地。

在他们看来,只要定了景曜鹍的罪,她就逃不掉,会被一同治罪,一个也跑不了。

景曜鹍听到这话只冷笑了一声,觉得他们真是可笑至极,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陷害他,真是愚蠢至极。

他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刑部差役的佩剑,动作快如闪电,让人猝不及防,再一剑插进刑部侍郎的大腿之中,毫不留情。

刑部侍郎痛得哇哇大叫,惨叫声响彻整个刑部大堂,惊动了所有人:“王爷这是要当众杀我,然后逃出刑部吗?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一时间,整个刑部的差役都拔出了剑,如临大敌,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紧张,气氛剑拔弩张。

景曜鹍将剑抽出来扔在刑部侍郎的脚下,神色淡漠,语气冰冷:“你放屁,明明杀你的人是他,本王只是拿他的剑用用而已!”

他说完指着他抢了剑的那个差役道:“依你查案的方式,只认武器是谁的,不认到底是谁动的手,真是可笑至极。”

“所以伤你的人是他,不是本王,要抓抓他,跟本王没有关系,本王只是路过而已。”

刑部侍郎:“……”

他查了多年的案子,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捂着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怒道:“可是方才不止我一个人看见王爷动手,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王爷休想抵赖!”

景曜鹍冷笑道:“这些人都是你的人,一丘之貉,沆瀣一气,当然不做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想要栽赃陷害本王?”

他这话是怼他之前让王府的人作证,证明潘仁信死时,他不在现场,刚从城外回来,不可能杀得了潘仁信之事。

刑部侍郎当时就说王府的人都是他的人,不能算做证人,现在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刑部侍郎:“!!!!!”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景曜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他怒道:“王爷这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凤倩莎则在旁怼刑部侍郎:“那大人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陷害王爷,真是用心险恶。”

刑部侍郎:“……”

这里纵然是刑部的大堂,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敢让人直接对景曜鹍动手,一是打不过,二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可是景曜鹍却直接捅了他一刀……

他这一刀被捅完后,还要以景曜鹍拿来说事,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此时,一个差役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天师来了,他说他有办法找出真正的凶手,还南越皇子一个公道。”

刑部侍郎知道天师是自己人,是站在他这边的,立即道:“快请!有请天师大人!”

很快天师就由差役带着走了过来,仙风道骨,气度不凡。

凤倩莎的眉梢上挑,意味深长,天师还真是迫不及待啊!这么快就跳出来要给他定罪了。

她看向天师,天师轻点了一下头,这是在告诉她,他要坐实景曜鹍的罪名,要杀景曜鹍了,让她不要插手。

她回以一记极淡的微笑,深藏不露,让人捉摸不透。

这记微笑看在天师的眼里就是她不会介入这件事情,默许了他的行为,他在心里感叹,她真不是一般的蠢,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她虽然是个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如今还不得被他耍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中。

刑部侍郎一边让人给他止血,包扎伤口,一边对天师毕恭毕敬地道:“天师来得正好,真是及时雨啊!不知天师有什么法子能找到凶手,为我等指点迷津?”

天师此时又端着那副世外高人的架子,装模作样,轻甩了一下拂尘后道:“这事简单,只要将南越皇子的魂魄请上来,问个清楚明白,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他被何人所杀,一问便知,就立即知道了,没有任何人可以隐瞒。”

刑部侍郎满脸惊喜地道:“若能把南越皇子的魂魄请上来,让他自己指认凶手,那再好不过!这样就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

“只是这事等闲人做不到,没有通天的本领,还得请天师出手,才能办到,才能震慑宵小。”

天师淡声道:“我今日就是为这件事情而来,不为名利,只为天下太平。”

他说到这里瞟了景曜鹍一眼,眼里带着轻蔑,淡声道:“我听闻南越皇子被杀的事情,刑部迟迟不能定案,悬而未决,便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朝廷分忧解难。”

“南越虽小,却也是一国,代表着南越的颜面,他在我朝被杀,总归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安抚南越,震慑宵小。”

刑部侍郎点头称是,深以为然:“天师说得没错,此事兹事体大,非同小可,必须慎重处理。”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兵戈,引发两国战争,还会寒了其他附属我朝的那些国家的心,让他们离心离德。”

他说到这里对天师拱了拱手道:“如此断案虽然没有这样的先例,前所未有

天师把潘仁信的魂魄招过来之后,故作姿态,装模作样地问道:“大皇子,你死得好惨啊!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吗?告诉本天师,本天师一定为你做主,替你报仇雪恨!”

他此时十分自信,胸有成竹,为了今日的事情,他做了不少的准备,精心策划,万无一失。

他为潘仁信的魂魄设下了连环的坑,布下了天罗地网,让潘仁信觉得自己是被景曜鹍所杀,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给景曜鹍定罪了。

这种事情,他做得十分熟练,驾轻就熟,没有任何人可以识破他的阴谋诡计。

被打开灵眼的众人都看见了潘仁信的魂魄,面色惨白,阴气森森,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看见灵体,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惊恐万状地往后退,生怕被潘仁信缠上。

天师看到这情景觉得十分正常,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他方才还放出了凶灵的气息,扰乱了此地的气场,让这里的阴气变得很重,让人感到恐惧。

潘仁信过来时略有些恍惚,神情迷茫,他不是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当他看见天师的时候,整个灵体都愣在那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愤怒起来。

天师有些傲慢地道:“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本天师乃是得道高人,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只要你如实告诉我,指认凶手,我便能替你申冤,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从未将灵体放在眼里,觉得他们都是一些无知的存在,普通人害怕的灵体,在他的眼里不过是玩物罢了,可以随意摆布,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所以,他此时说话的语气里颇有几分施舍的味道,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潘仁信看了看四周,看到了高堂上的明镜,看到了众多的差役,还看见景曜鹍和凤倩莎,顿时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刹那间,他明白自己在哪里了,这里是刑部大堂,是审判犯人的地方。

天师见他看向景曜鹍,心里暗喜,觉得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便循循善诱地道:“不管是谁杀的你,他的身份有多高贵,地位有多显赫。”

“只要你指认他,如实说出真相,皇上必定会为你做主,为你申冤,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潘仁信扭头看向天师,眼神怨毒,天师看了他一眼,因为天师从未将灵体放在眼里,觉得他们都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所以天师眼里凉薄半点都没有掩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潘仁信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红色,血光四射,气息也暴涨,阴气森森,大有立即就要变成凶灵的趋势,要择人而噬。

天师以为潘仁信的变化是冲着景曜鹍去的,他便没有阻拦潘仁信周身的气息,任由他发泄,想要借刀杀人。

在他看来,潘仁信变成凶灵后,就算杀不了景曜鹍也能让景曜鹍吃个苦头,这样也算是为他报仇了。

然而,下一刻,潘仁信直直地冲到天师的面前,面目狰狞,怒吼道:“我要杀了你这个伪君子,你不得好死!”

他说话间,手指长出锋利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恶狠狠撕扯着天师,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来得太快,速度惊人,天师完全没有防备,根本来不及躲闪,刹那间,剧痛袭来,遍布全身。

他立即就意识到不对劲,因为他又感觉到了伤痛,这表示他施在景曜鹍身上的咒术又失效了,无法伤到他分毫!

他施个诀将潘仁信击退,拉开距离,惊疑不定地看了凤倩莎一眼,发现她此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怎么会这样?你居然翻车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天师一时间顾不上她,也懒得理会她,对潘仁信怒道:“大皇子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本天师一心为你着想,怎么会是杀你之人呢?”

潘仁信怒道:“我没有弄错,你就是杀我的凶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这张虚伪的脸!”

天师:“!!!!!”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潘仁信竟知道了这件事情,知道了真相,这让他感到震惊和恐慌。

潘仁信接着道:“我是和景曜鹍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只要能杀了他,哪怕是让我死,我也是愿意的,死不足惜。”

“可是你不该在杀我之前,那样折辱我,践踏我的尊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好歹是一国皇子,身份尊贵,他有着属于他的自尊,不容任何人践踏。

他那样赤条条地被人钉死在宫门之上,任人耻笑,那件事情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死

这件事情让他十分震惊,难以置信,他扭头看去,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天师的表情极度难看,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他跟刑部侍郎确定,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们什么时候能看到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就看见潘仁信的魂魄了?”

刑部侍郎脸色尴尬,吞吞吐吐地回答:“南越皇子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了,天师您和潘仁信的对话,我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天师:“!!!!!”

这也就意味着他方才和潘仁信的对话,以及他对潘仁信做的事情,都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就算天师的脸皮再厚,城府再深,此时也有些绷不住了,感到难堪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脸黑得似能滴得出水来,如同锅底一般,扭头朝凤倩莎看去,想要质问她,却发现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景曜鹍冷笑一声道:“贼喊捉贼,颠倒黑白,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本王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天师没理他,也懒得理会他,只死死地看着凤倩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他走到她的面前,冷着脸质问道:“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凤倩莎轻轻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道:“他们的灵眼是我开的,让他们能够看到鬼魂,听到鬼魂的声音。”

“你方才说得那么自信,胸有成竹,我自然要让他们第一时间见识到你的你的能力,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谁知道你居然连潘仁信的灵体都没有搞定,还让他发现你就是杀害他的凶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天师,你就这点能力?真是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是高看你了。”

天师:“……”

他觉得他被她算计了,被她耍得团团转,她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往里跳。

只是她方才无声无息间就替所有人把灵眼打开,这事他一点都没有察觉,真是太诡异了。

给人开灵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高深的道行和强大的法力,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为这么多人打开灵眼,道行当真是高深莫测,深不可测。

不愧是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果然深藏不露,不可小觑。

而这件事情天师又不能过多指责她,因为她除了打开所有的灵眼外,什么事都没做,没有直接参与其中。

不对,她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她还暗中帮了景曜鹍。

他沉声道:“你又为楚王屏掉了伤害,让他可以免受咒术的伤害。”

凤倩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我们合作之前,我就已经给他画好了些屏蔽符,可以抵挡一些低级的咒术。”

天师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心梗,一口老血涌上心头,他真是被她气得不轻。

凤倩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装模作样地道:“所以这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她的语气有些拽,十分尽职地扮演着老怪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天师差点没吐出血,他倒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想要解释清楚,却发现凤倩莎之前的话已经把他所有的退路堵死,他现在百口莫辩,无力回天。

更不要说,方才众人都亲耳听见他对潘仁信说的话,他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差役过来道:“天师,得罪了!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潘仁信指认天师杀了他,这事便能给他定罪了,现在他就是杀人凶手。

所以原本用来锁景曜鹍的枷锁,此时就用来锁天师,真是世事难料,风水轮流转。

天师想逃,但是他知道他此时若是逃了,天一观会受牵连,天一观的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以后再难见许妃,只能任人宰割。

他冷冷地看了凤倩莎和景曜鹍一眼,将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心里,转身就由差役押着去地牢,听候发落。

只是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今日也被提审,却站在那里看热闹没什么存在感的不夜侯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突然发难,一剑插进天师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变故,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师有些震惊地看向不夜侯,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动手,抬手就朝不夜侯拍了过去,想要将他击杀。

不夜侯早有所备,知道天师不好对付,不但不退,反而迎了上去,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天师的手拍在不夜侯的身上,不夜侯没事,毫发无损,他的手掌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剧痛无比。

他才发现不夜侯身上穿了一件极为特殊的甲衣,那件甲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表面光滑,但是上面却全是倒刺,伤人于无形。

他的手臂还有着极浓的麻痒感,那是剧毒,低头一看,手掌已经发黑,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他怒道:“侯爷这是做什么?难道想要造反不成?”

不夜侯还没有回答,天师便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他的后背穿过刺进了他的心脏,贯穿了他的身体,带走了他的生命。

他扭头一看,便看见景曜鹍那张冷冰冰的脸,面无表情,如同地狱的使者。

景曜鹍冷声道:“污蔑本王,栽赃嫁祸给本王,这是死罪,本王何时允你离开了?本王要让你血债血偿!”

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

今日绝对是他审案生涯里最为特别的一天,也是最黑暗的一天,他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被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

他扯着嗓子喊:“王爷,侯爷,住手!千万不要冲动啊!”

只是不管是景曜鹍还是不夜侯,没有一人理他,都把他当成了空气,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刑部侍郎要疯了,精神崩溃,干脆一头栽在地上装晕,眼不见为净。

天师就算是再厉害,本事再大,被人前面捅一刀,后面捅一剑,且全捅在要害处,刀刀致命,还中了剧毒,也是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他想要说什么,想要辩解,但是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就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直勾勾地看向不夜侯,想要把他记住,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不夜侯缓缓地道:“当年你杀我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天师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长公主已死,驸马却一直在追查长公主的死因,想要为她报仇雪恨。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驸马游湖时,将其拖入水里淹死,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驸马之死,皇族对外宣称是驸马旧疾突发,失足跌进湖里淹死的,想要掩盖真相。

这件事情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没想到竟被不夜侯知晓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夜侯补了一句:“当初你杀我父亲时,我就在船上,亲眼目睹了你杀害他的全过程。”

那时的不夜侯因为长公主之死十分难过,格外的粘驸马,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那日驸马游湖时他偷偷地跟了过来,却意外地撞见了驸马之死,知道了他

天师正锋利的指甲眼见得就要划到景曜鹍的胸口,要将他开膛破肚,一道金光闪过,如同神迹降临,直接将他弹开,让他无法靠近景曜鹍。

他立即就明白景曜鹍的身上有凤倩莎画的符,那些符咒具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可以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伤害,他立即转移对象,想要对准不夜侯下手,先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解决掉。

只是他才刚刚靠近不夜侯,想要将他撕成碎片,同样被弹飞了出去,无法靠近不夜侯分毫。

他的眼里满是震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身上都有护身符,难道今天注定要失败吗?

不夜侯微笑,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就喜欢看你一脸吃惊的傻样子,真是太蠢了!”

他说完对着天师就是一剑,想要将他彻底杀死,永绝后患。

只是天师已经成了灵体,没有实体,他这一剑根本就伤不到天师,只能穿过他的身体,毫无作用。

天师一看情况不对,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转身就要逃,想要保住性命。

只是他才转过身,想要逃离这里,就感觉到了极恐怖的气息,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他一定神,就看见凤倩莎似笑非笑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让他无处可逃。

这个时机准到可怕,简直是妙到毫颠,她之所以会这么准,是因为她为他卜了一卦,算出了他的生门所在。

这个方位是他能逃走的唯一的生门,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天师还发现一件事,作为人来看她,她乖巧温和,人畜无害,但是从凶灵的角度来看凤倩莎,她身上是有着极为骇人的气息的,让人感到恐惧和压迫。

这种气息是由内至外面生的,不是装出来的,是凶灵的直觉,也是修道之人对凶灵的威压,让他感到胆战心惊,不敢靠近。

天师到了这一刻,自然已经知道凤倩莎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无害,他今日很可能被她耍了,被她当成了猴耍!

他心里的怒气在激荡,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却又生出了一分侥幸,希望她真的能够和他合作。

他盼着她是真的想要跟他合作的,而不是想要利用他。

只是他一对上她的眼神,看到她眼中的戏谑和嘲讽,那丝侥幸也便散了个干净,荡然无存。

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你才是老怪物,你全家都是老怪物!你才是王八蛋!”

下一刻,一张五雷符朝他直接贴了过来,速度极快,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想要将他彻底摧毁。

天师之前就曾失过魂,知道五雷符的厉害,虽然刚成为凶灵,却极懂得运用魂魄之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当即飞快地往后退去,想要躲避凤倩莎的那张符,只是他躲得过凤倩莎的那张符,却躲不过巧娟的那一脚,注定在劫难逃。

正常人打不到他,碰不到他的身体,巧娟却可以,而且还可以对他造成伤害。

巧娟插着腰,趾高气昂地道:“无蛋天师,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天师:“!!!!!”

若说这世上他最恨的人是谁,那么自然是非巧娟莫属,他对巧娟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

就是她踩碎了他的蛋,让他做不成男人,变成了一个废人,这让他如何能不恨她。

愤怒让他的灵体暴涨,他发了疯一样朝巧娟攻了过去,想要将她撕成碎片,一泄心头之恨。

他虽然刚死,但是他活着的时候就修炼这方面的能力,十分强大,对魂魄之力的运用已经十分熟悉。

而巧娟跟在凤倩莎的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在修炼,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且她所住的那个玉佩也是绝佳的养魂地,可以滋养她的魂魄。

天师就算是之前炼过,终究对于魂力的掌控还不太熟悉,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他一和巧娟对上,便有些吃亏,处处受制,无法占据上风。

虽不至于被巧娟按在地上揍,那也处处被动,难以招架。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能掐会算的凤倩莎在一旁虎视眈眈,总是恰到好处的挡住他的退路,随时准备给他来一张五雷符,让他防不胜防。

他隔得远都能感觉得到她手里的五雷符蕴含的极致力量,那股子力量随时都能把他给劈得灰飞烟灭,让他胆战心惊。

他之前只是猜凤倩莎是个老怪物,看到这张符他就更加能确定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实力深不可测。

就算是极有天分的修道之人,不修个三五十年也画不出威力这么大的五雷符,她一定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他原本以为他化为凶灵之后,就能掌控主场,扭转局势,没想到会被凤倩莎和她的凶灵欺负到这一步,真是太憋屈了。

他很快就被凤倩莎和巧娟合围,将他逼到最角落的位置,无路可退,只能束手就擒。

且在方才的打斗中,凤倩莎已经在刑部大堂各个方向贴满了符咒,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无处可逃。

天师已经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降临。

凤倩莎冷声道:“去死吧!你这种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她说完拿起一把符朝天师扔了过去,封住了天师所有的退路,让他插翅难逃。

天师看着她的眼睛似要喷火,充满了仇恨和不甘,在方才的打斗中,天师处于的灵体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变得虚弱不堪。

天师看到那漫天而来的符咒,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二话不说,一头就扎进了地下,想要遁地逃走。

只是他扎到地下的前一瞬间,他没能逃过那些符咒,触发了一张五雷符,受到了重创。

那符一降下,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将他的灵体劈掉一半,让他实力大减。

他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凄厉无比,响彻整个刑部大堂,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

凤倩莎愣了一下,她这才想起一件事,灵体是能钻进地下的,可以在地下自由活动。

正常来讲,他们就是在地下活动,很少出现在地面

不夜侯的脸上还糊着血迹,那是他鼻子里的血,看起来十分狼狈,他伸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我这一次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景曜鹍的,我找他有事。”

景曜鹍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不善地道:“你找本王做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不夜侯笑了笑后道:“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俩的关系还不错,经常一起玩,如今叙叙旧,聊聊天,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景曜鹍和他对视,眼神冰冷,充满了敌意,他嬉皮笑脸地回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良久,景曜鹍给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得倒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不夜侯:“……”

他爬起来怒道:“景曜鹍,你给老子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迟早弄死你,让你好看!”

他说完气哼哼地走了,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他走之后,凤倩莎和景曜鹍上了马车,准备回王府。

凤倩莎看着不夜侯的背影若有所思,鉴于他平时总是贱兮兮的,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她决定不在景曜鹍的面前讨论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她不说,景曜鹍却主动开口道:“我和他幼时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玩,走得很近,无话不谈。”

“他那时被姑姑教得很好,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翩翩公子,让人见之忘俗。”

“所有的变故都从父皇大行之后开始,姑姑因为维护父皇,被昭元帝所杀,死得不明不白。”

“姑父为了替姑姑报仇,费心搜罗证据,却在游湖时发病失足落水,被人害死了。”

“他从那之后性情大变,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凤倩莎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不夜侯,她之前还以为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死对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她看了他一眼后道:“我听闻你幼时是众口交赞的神童,天资聪颖,学什么会什么,性情也极好,温和谦逊,待人友善。”

“当时玄门掌门曾为你批命,说你将成为千古明君,开创一个盛世。”

“可是自先帝大行之后,你性情大变,成了小时聪慧,大时了了的人,让人感到惋惜。”

“你和他还挺像的,都有着相似的经历,难怪你们会惺惺相惜。”

景曜鹍淡声道:“我们都不过是想要活着,想要报仇,用自己的方式活着,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姑父出事之后,本王曾去找过他,告诉他我们若想活着,以后就做仇人,互相提防,互相利用。”

“自那之后,他不但性情大变,还

不夜侯:“……”

不夜侯:“!!!!!”

他看了一眼没有眼珠子和下巴的巧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觉得自己遇到了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简直是噩梦!

巧娟看到他这表情笑了起来,笑容诡异,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我也这么觉得,你最好小心一点。”

她说完一脚把不夜侯踹得倒飞出去,让他再次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

不夜侯:“……”

巧娟站在他的身边叉着腰,趾高气昂地道:“但是这也不耽误我揍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夜侯碰不到天师,却能碰得到她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凤倩莎给了她一张符罢了,让她可以触碰到他的身体。

景曜鹍在旁淡声道:“该!谁让你嘴贱。”

不夜侯:“……”

他觉得他今天真不该来楚王府,简直是自讨苦吃。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摆烂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活着没意思!”

巧娟扭头对凤倩莎道:“小姐,你帮我把他杀了吧,刚好给我配阴婚,省得我以后寂寞。”

凤倩莎还没说话,不夜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义正言辞地道:“人间如此美好,我还是活着吧,我还有大好年华,不能就这样死了!”

巧娟看到他这副模样,突然就知道往后要如何修理他了,心里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她笑弯了眉眼,笑得十分灿烂:“你活着也挺好的,我以后只要一有空,就去你的府里看你,和你好好聊聊。”

不夜侯:“……”

这可真成恐怖故事了,想想就让人感到害怕。

他扭头看向景曜鹍:“你也不管管?好歹我也是你的朋友。”

景曜鹍淡声道:“她不归本王管,就算归本王管,本王又为何要帮你?你死了不是更好吗?”

不夜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道:“我以为这么多年,我们总该有点默契了,没想到竟还是如此,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他说到这里再次叹了一口气道:“白瞎了我这些年来的付出,真是太不值得了。”

景曜鹍懒得理他,不想和他废话,秦子程派人送来了点心,他自己就爬起来,拿起一块点心就吃了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他一边吃一边夸:“你家厨子的手艺不错,这点心做得极好,好吃!”

今日折腾了这么一回,他确实是饿了,正好填饱肚子。

凤倩莎见过不见外的人,但是不见外到不夜侯这种地步,还真是少见,他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秦子程则笑道:“侯爷喜欢吃,我让人再送一些过来,管够!”

不夜侯夸他:“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贴心,真是个好孩子。”

当初秦子程被选为景曜鹍的伴读时,不夜侯和景曜鹍的关系正好,也在宫里读书,他们经常在一起玩。

他们三人幼时便关系不错,若非先帝去得早,他们三人也不会是现在的情景,真是世事难料。

秦子程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凤倩莎更加震惊地问:“他为什么不能是我爹?我记得很清楚,林远英亲口承认了,而且我手里还有他给我的法器。”

不夜侯和景曜鹍交换了一个眼神,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却都没有说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凤倩莎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不夜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自己体会。”

景曜鹍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道:“他是修道之人,终身未娶,一心向道,不问世事。”

凤倩莎:“……”

她想起林远英对她说的话,再想想她手里的那些法器,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

她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弄错了?可是林远英亲口承认了啊!”

不夜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我见过玄门掌门,你和他真的一点都不像,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

“虽说你可能长得像你娘,不像爹,也说得过去,你的玄门术法也十分高明,像是他的女儿,也说得过去。”

“但是他终身未娶不说,还品行高洁,不近女色,不太可能会有你这么大一个女儿,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凤倩莎:“……”

她并不是太在乎她的生父是谁,但是这事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因为她上次问林远英这事的时候,是掐了真言诀的,林远英若是撒谎她会知道,可是他并没有撒谎。

可是现在不夜侯和景曜鹍都一致认为玄门掌门不可能是她爹,这事也大概率是真的,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

不夜侯宽慰她道:“林远英是个人渣,待你不好,你不想有他这个舅舅,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谁也不想有这么一个无耻的亲戚。”

“但是玄门掌门是天底下公认的真正的正人君子,品性极为高洁,且他一心向道,心中从无私情,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所以他不可能是你父亲,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景曜鹍淡声道:“你直接说人话吧,玄门掌门修的是无情道,他若动情则道必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他却是玄门被灭门之前,所有人公认的道法最高深的一个人,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凤倩莎:“……”

她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说这事的时候会如此笃定了,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玄门掌门修的是无情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事对她来讲,虽然有点扯,但是她也能接受,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葩事。

她现在只有一个疑问,若玄门掌门不是她爹的话,那么谁才是她爹?这简直就是一个谜!

景曜鹍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的母亲不是林远英的妹妹吗?这件事你总不会也记错了吧?”

凤倩莎也不瞒他:“上次和林远英撕破了脸,问了他几个问题,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情,我母亲并不是他的亲妹妹。”

“他虽然有个妹妹,但是早就死了,这件事千真万确。”

“他当时见到我的时候,我父亲和母亲应该出事了,我猜他们可能已经死了。”

“他用了些手段抹了我幼时的记忆,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

“他跟我说我爹是玄门掌门,他当时说得十分

景曜鹍有些傲娇地看了凤倩莎一眼:“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反正本王的命已经够硬了。”

他话是这样说,却把手放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再过七天,他们就要成亲了!时间过得真快!

等他们成亲之后,他就会带她去封地,然后找机会杀回京城,夺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给她无上尊荣,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凤倩莎认真地道:“这事当然要快一点处理,宜早不宜迟,刻不容缓!”

“你中咒已深,影响你的气运,拖得越久对身体越是有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心里想的是,赶紧帮他把咒术解了,然后赶紧离开这是是非非的京城,远离这些纷争。

不夜侯是个不着调的,但是他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昭元帝不可能会让他们顺利成亲,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景曜鹍想回封地,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昭元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且他就算是回到了封地,也不会太平,还有无数的争斗和算计等着他,他注定要过上刀光剑影的生活。

她如今对他的感情还不足以支撑着让她用命来陪他,她还没有那么伟大。

她并不欠他什么,帮他彻底解完咒,然后设法离开,才是最适合她的,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她伸手覆在他的掌心,闭上眼睛认真感受咒术的痕迹,她的表情十分专注。

景曜鹍看向她,她认真的样子少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对他的关心,对他来讲就如冬日的暖阳,让他感觉到了人间的温暖,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他之前讨厌这个污秽的人世间,因为有她在,让他对这个世间多了一分期盼和喜欢,她就是他的救赎。

凤倩莎认真替他检查之后,伸手按在他的眉心,轻轻念诵着道经,替他洗去一些因咒术带来的煞气,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

随着那些煞气的清除,景曜鹍感觉整个人暖洋洋的,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她的掌心温暖让他眷恋,他不自觉地往她的掌心靠了靠,想要感受更多她的温暖。

秦子程原本站在一旁,看到这情景,极为识趣地退了下去,他可不想打扰他们,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对修道之人而言,手按在对方的眉心,便是按在对方的灵台,能感知到他的情绪,这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

他此时的依赖和他平时傲娇偏执的模样是完全不同的,她几乎能触摸得到他内心的温软,这让她感到十分惊讶。

这让凤倩莎十分意外,因为在她的心里,总觉得他的心应该是冷的,他的喜欢也是带着几分攻击的,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外表偏执冷漠的景曜鹍,竟会有一颗这样柔软的心,这简直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些,因为她能感觉得到,他的这分柔软是因为她,他只对她展现出这一面。

她之前坚决离开的心,在这一刻生出了犹豫,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她不是铁石心肠,对他也不是没有好感,他毕竟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之一,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凤倩莎轻咬了一下唇,压下心里纷繁的念头,将手抽回,她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舍不得离开。

景曜鹍看向她,那双桃花眼幽黑如墨,似能看进她的心里,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她轻咳了一声后道:“我已经替王爷除掉身上的煞气,这样解咒的时候就不会被我煞气所伤,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可以替王爷解咒了,整个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王爷忍一忍,千万不要乱动。”

正常情况下解咒是不会让人感到痛苦的,只是天师给景曜鹍下的咒是印在的灵魂上的,这是一种非常歹毒的手段。

所以要一点点将咒术从灵魂上剥下来,他中咒术的时间太长,两者都快融在一起了,解咒便会有些痛,而且时间会很长。

景曜鹍点头:“好,本王不怕疼,你放心大胆的解吧。”

凤倩莎从她的空间手镯里取出解咒所需的东西,摆了一个阵法,让她站在里面,这个阵法可以保护他。

他进去之后,她便将阵法驱动,开始为他解咒,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景曜鹍感觉到阵法的启动,以及刻在灵魂上的疼痛,这种疼痛让他难以忍受,就像无数根针在扎一样。

他的额前因为剧痛而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而他从始至终却哼都没有哼一声,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

凤倩莎为他解完咒后也全身汗透,她的身体也有些虚脱,这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

这个咒术她刚穿越过来是解不开的,天师活着的时候她也解不了,因为她的实力还不够。

因为天师的道法比她深得多,她只要一动这个咒术,天师必定会有所察觉,就能通过这个咒术攻击她

凤倩莎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觉得他真的是喜怒无常,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她今日为他解咒耗费了大量的道法,整个人累得不行,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他还没有将她抱回房间,她就已经沉沉睡着。

景曜鹍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动作轻柔而小心,生怕吵醒她,然后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她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却觉得她离他极远,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有些明白先帝非许妃不可的心情,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感情这种事情,没有体会过,永远不会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旦体会过,便会让人欲罢不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凤倩莎,本王绝不会让你离开本王,你这辈子都能只能留在本王的身边,做本王的王妃。”

凤倩莎此时睡得深沉,并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将会成为她未来的枷锁。

在她为景曜鹍将咒术完全解除的那一刻,躲在阴沟里的天师砰的一下就撞在阴沟的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了一样,让他痛苦不堪。

在一刻钟前,天师找到这个地方躲起来后,就立即开始修炼,想要尽快恢复自己的实力,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去。

他的伤可以通过修炼的方式愈合,他还想好了,等他治好伤之后,他就立即去杀了景曜鹍和凤倩莎,以解他心头之恨。

只是他想得挺好,事情的进展却并没有按他的预期而进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他不过才修炼了个苗头,刚刚抚平身上的一道伤,就直接被拍在了阴沟之上,这让他感到十分憋屈。

原因也十分简单,就是他当初给景曜鹍下那个阴毒咒术的时候,是以自己为媒介,下在景曜鹍的灵魂之上,他知道这种咒术的威力十分强大。

他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咒术有更好的效果,所以他是用自己的灵魂来控制,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此时咒术一解,他立即就被反噬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重创。

反噬的后果是不但他方才拼了命的修炼全部打了水漂,还让他的伤势加重了不少,他现在已经奄奄一息。

这一下差一点就能让他魂飞魄散!他感觉到死亡正在向他逼近!

天师这一辈子害人的事情没少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他都做得周密谨慎,所以从来

昭元帝把刑部侍郎从御书房里赶出来后,他气得心口疼,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这一次潘仁信的死,他原本觉得是最好杀景曜鹍的理由,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且这事有由头,搜罗伪造证据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给景曜鹍定罪。

谁能想得到,天师把潘仁信的灵本招来之后,居然出了事,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在心里狂骂天师无能,也骂天师太蠢,那种事情,怎么能让潘仁信当众说出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这一次不但没能杀了景曜鹍,还把天师也搭了进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师是昭元帝养的一条狗,这些年来昭元帝用得极其顺手,他已经习惯了有天师的日子。

朝中有向着景曜鹍的臣子,昭元帝不方便收拾的,就让天师用一些诡异的手段弄死了,天师就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天师对许妃的那分心思,昭元帝是知道的,他对此心知肚明,甚至还乐见其成。

因为他要用天师,所以便用许妃拴着天师,这样才能让天师为他卖命,他深谙驭人之道。

如今天师死了,许妃便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正在此时,宫人匆匆走进来道:“皇上,十三殿下又发病了,这一次十分严重,怕是……”

昭元帝的眸光微敛,他的嫔妃众多,儿子也多,他并不太喜欢十三皇子,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因为十三皇子是他和许妃生的,就算他再想掩饰,宫里宫外都有一些传闻,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细算起来,许妃终究是他的嫂子,两人之间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一旦传出去,将会影响他的声誉。

昭元帝是个有野心的皇帝,他还想成为千古明君,他和许妃的事,从某种程度来讲,是一个污点,他想要极力抹去这个污点。

只是许妃手里有金鳞卫,能牵制景曜鹍,还有天师可以用,所以他一直容忍着许妃,没有对她下手。

他知道许妃极喜欢十三皇子,所以他心里再不喜欢十三皇子,面上对十三皇子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要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

如今他的江山已经会稳,许妃也再难伤到景曜鹍,又变得那么丑,他对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了。

他对她的耐心耗尽,自然也就对十三皇子的耐心耗尽,他觉得十三皇子也是一个眼中钉。

他当即冷着脸道:“十三病了找太医就好,朕又不是太医,难道朕还要亲自去照顾他不成?”

他这么一说宫人立即就明白了,知道皇上已经对十三皇子失去了耐心,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昭元帝想了想后又道:“派人给许妃漏个消息,就说十三殿下病得极重,可能……可能要不行了。”

他知道十三皇子突然重病,八成是因为景曜鹍身上咒术已经解除,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当初天师给景曜鹍下咒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他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景曜鹍。

眼下他不想见许妃,却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他要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

这个时候许妃一旦知道十三皇子重病,一定会想办法救十三皇子,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

以许妃的性子,肯定会设法逃出凤来宫去为难景曜鹍,甚至可能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逃出凤来宫的许妃就算是违逆他的旨意,他可以让人直接斩杀,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许妃是景曜鹍的生母,她死了,只要他不同意景曜鹍热孝成亲的提议,景曜鹍便不能成亲,他就可以阻止景曜鹍和凤倩莎成亲。

昭元帝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许妃没有利用价值,可以去死了,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人了。

一个时辰后,许妃便知道了十三皇子重病的消息,这个消息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她

所以她生昭元帝的气,不愿意进宫见他,她觉得昭元帝辜负了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现在她走投无路,只能进宫去求他,希望他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帮她一把。

许妃一直都被人捧在手心里,以为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所有人都会配合她,她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而今日,事实教她做人,让她认清了现实的残酷。

她看着那条被堵起来的地道,整个人都傻了,她难以相信昭元帝会如此对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昭元帝会让人把地道给堵上!这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

许妃气得脑子发晕,眼睛发红,怒道:“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更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她。

她这些年的顺风顺水,在这一刻彻底终结,她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

许妃用脚踹了堵起来的墙,结果墙没事,她的脚痛得不行,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她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凤来宫,侍女轻声道:“娘娘,若你愿意,还是有办法离开凤来宫的,只是……”

许妃咬着唇道:“你说得没错,只要我愿意,我是能离开凤来宫的,我还有金鳞卫。”

“我之前只是不想当面驳斥他的面子,如今看来,着实大不可不必,我真是太给他脸了!”

她说到这里又落下泪来:“这些年来,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助他得到皇位,他却这样对我,他真是太无情了!”

侍女看了她一眼,内心满是鄙夷,她觉得许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年先帝的死,朝野之中传闻甚多,侍女虽不知道具体情景,但是听到许妃的这句话,便知和许妃有关,甚至可能就是许妃害死了先帝。

先帝对许妃有多好,就算是侍女也有所耳闻,先帝简直把许妃当成了掌上明珠。

许妃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却要做昭元帝身边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货,她真是自找苦吃。

只是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显,还劝道:“娘娘,皇上身处其位,他也甚是难做,您体谅一下他,或许他也有他的苦衷。”

“要不您偷偷的去看一眼十三殿下?或许他只是病了,并没有那么严重。”

许妃红着眼睛道:“我体谅他,谁来体谅我?谁又来体谅十三?他可是我的儿子!”

她说到这里咬着牙道:“十三是我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我如今见不到十三,我就不信他会

凤倩莎的眉眼里满是笑意:“既然许妃娘娘都说有好了,巧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许妃娘娘好好洗洗?”

巧娟半点都不客气,直接把那一盆的泔水照着许妃兜头淋下,她可不会对许妃手下留情。

许妃:“!!!!!”

她整个人都被淋傻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因为巧娟浇得十分有技巧,那些泔水全往她的鼻子里灌,呛得她直翻白眼。

那股子味道绝不是“销魂”这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简直是令人作呕。

站在许妃身边的那个侍女也不能幸免,全身上下全被溅满了泔水,还挂了好些烂菜叶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凤倩莎一脸震惊地道:“怎么是泔水?巧娟,你是不是拿错了?”

巧娟回答:“我弄错了,我重新去取些水过来,小姐,我保证这次不会再弄错了。”

她说完端着盆飞快地跑了,她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凤倩莎一脸歉意地道:“许妃娘娘,真的太抱歉了,我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总是会出错。”

“这丫头没见过世面,一看见你太激动了,拿错了水,你再等一下,我保证不会再出错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让她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的,你放心好了。”

许妃此时都被呛傻了,她自诩高贵,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对待,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她气得手发抖,指着凤倩莎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如此对我!”

凤倩莎还没有说话,巧娟又飞快地端了个盆过来,她这次跑得更快了。

这一次她还没有倒,许妃就闻到了一股子味,那股味道简直是令人窒息。

许妃尖叫道:“住手,我命令你住手,不许过来!”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水端来了啊,赶紧给许妃娘娘洗洗,这么好的天气,洗洗更健康!”

巧娟开心地道:“好勒,小姐,你就瞧好吧,我保证把许妃娘娘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说完端起那个盆就又朝许妃倒了下去,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许妃尖叫一声,扭头欲走,只是已经晚了,她根本就躲不开。

那一盆黄黄臭臭的东西,再次浇到许妃的头上,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许妃和她的侍女全部都要疯了!她们简直要崩溃了!

凤倩莎之前虽然没少暗地里使坏整人,但是她明面上看起来都是柔柔弱弱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再加上她之前的传闻,以及她那副柔弱无害的外表,都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她很弱,脾气

凤倩莎轻撇了一下嘴,这狗东西真的太会刷存在感了,一天不出来嘚瑟几下,他就浑身难受。

她问他:“侯爷怎么来了?你不在你那破侯府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不夜侯十分嘚瑟地道:“楚王府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还能拦着我不成?”

凤倩莎看了他一眼:“我方才帮侯爷算了一卦,侯爷今日有血光之灾,宜静不宜动啊。”

不夜侯摇着扇子道:“我是不夜侯,谁敢让我有血光之灾?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景曜鹍过来了,他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他想起凤倩莎的话,转身便走,溜得飞快。

巧娟飞快地抬脚一绊,他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也是巧了,这一次又摔到了鼻子,这鼻子跟不夜侯犯冲啊!

他刚刚才好一点的鼻子,又开始流血,看起来十分滑稽。

凤倩莎笑眯眯地道:“啧啧,这么快就灵验了,侯爷,你也太心急了些,不是让你宜静不宜动吗?”

不夜侯:“……”

他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满手的血,他突然就觉得有些丢人,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他瞪了巧娟一眼,巧娟挥了挥拳头:“侯爷,欢迎随时找我切磋,我保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不夜侯:“……”

他轻哼一声,爬起来自己走了,这次他走得飞快,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凤倩莎失笑,这货真的是个人才,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景曜鹍在她身边道:“许妃是奉旨而来,你今日能将她打出去,明日就不好再动手了,她肯定会带人过来。”

凤倩莎不以为然地道:“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反正我也不怕她。”

“再则我和王爷马上大婚,我也不能再住在王府,我要回林府住几日,免得被人说闲话。”

“我等我们大婚时,王爷来接我,到时候我要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现在离他们大婚只有五日的光景了,她再住在王府不合规矩,会落人口舌。

景曜鹍说得没错,她今日能把许妃揍出去,明日许妃再来肯定会带人来,就不好揍了,毕竟人家是奉旨来的。

且许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明面上对上许妃,容易吃亏,而且还会连累景曜鹍。

许妃是打着帮忙操办婚事的借口来的,她反正要回林府,不如提前回去,也省得在这里碍眼。

如此一来,她还能做自己要做的事,她还有一笔账要跟林府好好算算。

景曜鹍看向她,他的眸光太过幽深,似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又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笑着问:“王爷这是舍不得我吗?是不是觉得离开

林远英:“!!!!!”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到此时已经完全调了个头,以前是他高高在上,现在是他低声下气。

他低声下气地道:“府里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的东西来啊,你也知道,这些年林府的生意不好做。”

凤倩莎冷笑:“舅舅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哭穷,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同情你了?你的日子过得再不好,也比我之前在乡下的时候好过吧?”

“过去的十年,舅舅拿着我父母给我的产业,疏通了人际关系,官运亨通,成了三品侍郎,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座宅子,也是用我父母留给我的银钱买的,家里的花销,大部分也是花的我银子,我说的对不对?”

“要不我算的再彻底一点,把这座宅子也一并写进去?反正这些原本就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林远英听到这话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和楚王大婚,舅舅不能丢你的脸,毕竟你也是林府的表小姐。”

“这样吧,除了你单子上例出来的那些外,我再给你陪嫁一套点翠的头面,你看如何?”

凤倩莎的眉梢微挑:“舅舅果然识实务,想抽你都找不到借口,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啊!”

林远英:“……”

他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凤倩莎不按常理出牌。

凤倩莎又道:“我这一次回来,除了待嫁之外,还有事情想要问你,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说完直接给他贴了一张真言符,她觉得这张符简直是审问利器。

林远英:“……”

他现在一看到她给他贴符,他就全身发抖,上次的经历简直是他的噩梦。

上次她贴在她他身上的那张符,简直让他崩溃,让他颜面扫地,在整个京城都抬不起头来。

他忍不住问:“你又给我贴什么符?我已经怕了你了,不想再招惹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话一说出口他又想捂自己的嘴,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竟然会被凤倩莎吓成这样。

他心里怕她,和从嘴里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怕她,这是两件事,毕竟说出来多少有些丢人,显得他很没用。

凤倩莎的唇微角微微一勾:“这是真话符,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舅舅都只能说真话,希望舅舅不要让我失望。”

林远英:“……”

他上次被她贴了那个符之后,被天师狂揍了一顿,吓得他三天没敢上朝,至今想起都觉得后怕。

这一次被贴,明天他又不能去上朝了,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凤倩莎玩死了。

他有些崩溃地道:“你想要问什么?你快问吧,问完就让我把这该死的符摘了吧!”

凤倩莎问:“我爹娘到底是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许有任何隐瞒。”

林远英回答:“你爹是玄门掌门,你娘是西蜀圣女,这件事整个玄门都知道。”

西蜀的国土虽归本朝所统管,但是因为地处偏远,对那边的管控力不是太强,一直都是半自治状态。

那边由西蜀的土司王统管,土司王之下,则是掌管卜算的圣女,圣女在西蜀的地位很高。

所以圣女算是西蜀正儿八经的二把手,其在民间的身份和地位,有时候还胜过土司王,甚至比土司王还要受人尊敬。

凤倩莎再次愣了一下,上次她只是问了林远英她爹的身份,没想到她娘的身份也不简单,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她问道:“我娘是西蜀圣女?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你把你们认识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我。”

林远英认命地道

他说到这里有些感叹地道:“你爹和你娘的感情原本就不容于世俗,他们在一起注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你爹是玄门公认的天才,道法极为高强,被誉为玄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是玄门的希望。”

“玄门是修道的门派,门中禁婚娶,讲究清心寡欲,我听说当年他在西蜀闹了那一出之后,就被禁足了,差点被逐出师门。”

“而后玄门掌门病逝,你爹才接掌玄门,成为新一任的玄门掌门。”

凤倩莎有些好奇地问:“既然我爹娘从未在一起过,甚至长期分居两地,你又如何确定我是我爹娘的女儿?难道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娘?”

林远英回答:“当初我偶然遇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个身份牌,上面有你的出生日期,那是西蜀特有的材质。”

“我算了一下时间,你娘就是在受火刑之前怀的你,时间上完全吻合,所以我就断定你是他们的女儿。”

他说完又看着她感叹了一句:“你和你娘长得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凤倩莎听到他的这番话眸光沉沉,按这个说法,她爹应该就是玄门掌门,身份地位都极高。

只是玄门掌门修的是无情道,讲究断情绝爱,又岂会对她娘动心?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

她娘不做西蜀圣女的那些年,又在哪里?是如何生下她的?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凤倩莎的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她直接问了林远英,这些事情林远英一问三不知,完全答不上来。

她知道有真言符在,林远英撒不了谎,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看来她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她便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林府的阵法是谁布下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林远英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答:“是送你进京的一个道人布的,他自称是玄门弟子。”

凤倩莎再次意外:“送我进京的是个道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为什么要送我进京?”

林远英点头:“当初你年纪还小,你娘似乎生了重病,时日无多,便让那道人进京,欲将你送去城西的李府,说是给你找了个好归宿。”

“只是李府在你进京之前就已经被抄了家,满门抄斩,你无处可去,我发现你的身份之后,就把你带了回来,勉强算是收留了你。”

“那个道人便问我想不想升官发财,只要我按他的去做,我就能位极人臣,光宗耀祖。”

凤倩莎冷笑了一声:“我娘当年帮了你,你却这样对我,林远英,你真是个人渣,简直是忘恩负义!”

林远英的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强词夺理道:“这事也怨不得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理难容。”

“你娘当初虽然于我有恩,但是她却将我的真心践踏在脚下,我一直都耿耿于怀。”

“我收留了你,给了你一个住所,让你衣食无忧,便算是还了她的恩情,我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

“当时玄门覆灭,你的身份曝露就必死无疑,我收留你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这也是当初天师找上门来时,他就算再恨凤倩莎,也没有告诉天师她是玄门掌门的女儿,因为他知道一旦说了,他也会没命。

说到底,他不过是知道,天师若知道她是玄门掌门的女儿,第一个要弄死他,他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凤倩莎冷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我还得谢你了?我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八辈祖宗了!”

林远英艰难地说出了他此时内心的真话:“是的,你当然要感谢我,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凤倩莎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他的脑门上,茶水四溅,淋了他一脸,他这一次不敢再说话了,怕一说话再说心里话,再被她打。

凤倩莎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个道人的身份吗?他现在在哪里?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我要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林远英摇头:“不知道,他布下阵法后就走了,临走前还警告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后面也曾设法找过他,却一点音信都没有,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凤倩莎心里的疑团更浓了,林远英说她娘亲善卜卦,精通玄术,正常来讲,应该能算到李府出事,她到京城会过得十分艰难。

可是她娘还是把她送了过来,这中间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娘已经没了算卦的能力,另一个是她娘不喜欢她,想让她来送人头。

她几乎立即否定了第二个可能,因为她娘若是不喜欢她的话,就不会让她带那么多的银钱,以及各种宝物,看来还是疼爱她的。

那就只有第一个可能了,她娘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卜算能力,所以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她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问:“我的记忆也是那个道人抹去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远英点头:“是他,他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地融入林府,才能为林府所用。”

凤倩莎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狂骂那狗屁道人,简直是该千刀万剐。

她娘把她托付给那个道人,那道人应该是她娘十分相信的人,否则也不会把她托付给他。

可是那人不但草率的把她扔给了林远英,还抹去她的记忆,设下阵法,让她成为供养林府的养料,简直是罪大恶极。

她能穿越过来,不过是因为原主被他们虐死了,所以她才会穿越到这个倒霉蛋的身上。

她冷声道:“把他的特征告诉我,我若找到了他,必定弄死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远英看到她的表情打了个冷战,忙把那个道人的特征说了出来,不敢有任何隐瞒。

只是那道人的长相实在是平平,并没有太多的记忆点,林远英说了约等于没说,说了也白说。

他看到凤倩莎越来越黑的脸,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祸上身。

他虽然是朝中的三品大员,但是在凤倩莎的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他的骨气并没有随着他官位的提升而提升。

凤倩莎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半点都不想看林远英一眼,准备带着巧娟回房,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杀人。

只是她才将书房的门打开,就看华氏带着几个婢女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华氏一看见她,眼睛都红了,像是要吃人一样:“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有脸回来!”

上次凤倩莎离开的时候,不仅拿走了铺子的房契,还卷起了林府不少的银钱,这些等于是在割华氏的肉,让她心疼得滴血。

更不要说,林府最近诸事不顺,生意一落千丈,华氏心里烦躁得不行,简直是焦头烂额。

她此时看见凤倩莎,只恨不得把凤倩莎给撕了,抽筋扒皮,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凤倩莎懒得跟她废话,扭头对林远英道:“舅舅,我的嫁妆就劳你好好准备了,我可等着风风光光地嫁给楚王呢!”

林远英认命地道:“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绝对不会让你丢脸。”

华氏尖叫一声道:“你上次卷走那么多的银钱,你哪来的脸还敢来要嫁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简直是厚颜无耻!”

凤倩莎伸手揉了揉耳朵,对巧娟道:“让她闭嘴,聒噪死了,我听着心烦。”

巧娟应了一声,从地上抠出一把泥,直接塞进华氏的嘴里,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林远英:“……”

凤倩莎:“……”

她觉得巧娟最近有点放飞自我了,塞完许妃塞华氏,干得真漂亮,简直是深得她心!

华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往嘴里塞泥,她差点没气晕过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凤倩莎淡声:“劳烦舅母替我准备好嫁妆,单子我已经给舅舅了,你最好上点心。”

“上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你见到我最好客气一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否则你这次只是吃土,下次可能就要吃屎了,我保证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华氏:“!!!!!”

凤倩莎说完,就十分嚣张地走了,只留下被噎得直翻白眼的华氏,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狼三跟在凤倩莎的身边,看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轻掀了一下眉,心里对凤倩莎更加佩服了。

不愧是他家王爷喜欢的人,这性子真的是一绝,够狠够辣,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

他觉得他既然来了林府,总归得代表楚王府表个态,让林府的人知道,凤倩莎不是好惹的。

他拔出手里的剑,刷刷几剑就把华氏的头发给剃了个精光,让她彻底没了脸面。

华氏嘴里含着土,呆愣愣地摸着光秃秃的头顶看着狼三,直接被吓尿了,一股骚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连尖叫都忘了,整个人都傻了。

他冷声道:“冲撞我家王妃,这次是剃头示众,以儆效尤,下次直接砍脑袋,绝不留情!”

他说完走到凤倩莎的身后,恭敬地站好,像一尊守护神一般,气势逼人。

凤倩莎看着被剃了头的华氏,再看了一眼冷冰冰的狼三,嘴角抽了抽,她觉得狼三的画风好像有点跑偏了。

她之前对狼三的印象一直都是铁血冰冷侍卫,沉默寡言,杀人不眨眼,现在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冷,偶尔也会幽默一下。

她对狼三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干得漂亮!”然后转身离开,懒得再看华氏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华氏的尖叫声冲破了林府的天空,凄厉无比,像是厉鬼在哀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林远英离得近,他觉得他的耳膜都要被刺破了,嗡嗡作响,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黑着脸道:“你这货又脏又贱,蠢笨如猪,还没有自知之明,行事又蠢到极致,简直是丢人现眼,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他说完就又想捂自己的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怎么又说实话了!

凤倩莎贴在他身上的真言符还在生效,他虽然对华氏百般嫌弃,早就对她厌烦了,也不会再去睡她,但是她终究是他的正妻,是他的脸面。

在外人和下人的面前,他平时还是会给华氏一点尊重,维持表面的和谐,免得被人说他薄情寡义。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这样骂华氏,终究不太妥当,有损他的形象,他心里懊恼极了。

华氏听到他这话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她光着头又眼泪汪汪,嘴里还含着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简直是滑稽至极。

凤倩莎轻啧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耳朵,带着巧娟和狼三扬长而去,潇洒至极,完全不在意身后的闹剧。

华氏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远英,她不敢相信,林远英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让她颜面扫地。

林远英不敢再开口,他怕再开口就说出一些不太合适的话来,到时候只会更加难堪。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走,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华氏伸手摸着光溜溜的头,整个人都要疯了!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完了!

这让她往后怎么见人!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她简直想一头撞死算了!

林婉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幕闹剧,她咬了咬唇,手握成拳,心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她这段时间过得十分不如意,她一心想要嫁给陈王,飞上枝头变凤凰,而陈王如今却对她爱答不理,对她十分冷淡。

她试了很多种法子,想要挽回陈王的心,效果却都不算好,陈王的心就像是石头一样,捂不热。

而林府近来也各种不顺,林远英很可能不但做不了户部尚书,还连户部侍郎的位置都很难保住,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若林远英连户部侍郎的位置都保不住的话,她这个官家千金的身份也将一落千丈,沦为笑柄,这让她如何能忍受!

她心里大恨,凭什么凤倩莎如今越来越光鲜,越来越耀眼,而她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她简直恨不得取凤倩莎而代之!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为她的前程去拼一把,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现状。

凤倩莎回到她之前的住处,里面明显被人翻过,东西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显然是有人来搜查过。

她轻掀了一下眉,和巧娟一起收拾,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她就算对住处再不讲究,也无法忍受住在猪窝里,至少也得收出来能住人,否则她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狼三见她们收拾房间,便也过来帮忙,他身手矫健,干起活来也十分麻利,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凤倩莎见他做这些家务活做得很不错,觉得这也是个能打得了架,收拾得了家的人,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挺不错的。

她这一次回林府原本就有其他的打算,想要拉拢狼三,便笑着问狼三:“你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一定对王爷很了解吧?”

狼三回答:“我自小就跟在王爷的身边,是王府的家生子,已经有十五年了,对王爷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比景曜鹍要大上几岁,平时行事十分稳重,是景曜鹍最信任的人之一。

景曜鹍出事之后,身边的那些趋炎附势的臣子几乎散了个干净,跑得比兔子还快,反而身边的侍卫一个都没有离开,始终对他忠心耿耿。

在他人生最阴暗的时候,是这些侍卫陪在他的身边,很多人都为了保护他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一直都铭记于心。

凤倩莎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了吗?那你岂不是把最好的青春都献给了景曜鹍?”

狼三点头:“我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比秦长史还要久,秦长史是半路出家,远不如我对王爷了解。”

“我见过王爷最光鲜的样子,也见过他最落魄的样子,王爷无论何时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值得我用一生去追随。”

“王爷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也是最好的人,他对百姓仁慈,对朋友仗义,对敌人心狠手辣,是个真英雄。”

凤倩莎认可景曜鹍的聪慧,却不认同他是个好人的说法,她觉得景曜鹍的心是黑的,他的好只针对特定的人。

他若是个好人的话,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成为手握重权的王爷。

他能在这样的夹缝中存活下来,是极不容易的事情,必然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这也无损他的嚣张霸道。

她笑了笑道:“嗯,你说得对,景曜鹍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

若是景曜鹍在,必定就能看出她的言不由衷,知道她又在口是心非,又在撒谎了,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狼三却看不出这些,只以为她真的认可他的说法,心里十分高兴,觉得凤倩莎是个识大体的人。

他便难得的又说了几句话:“王爷对姑娘的心意,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都看得清清楚楚,王爷心里只有姑娘一个人。”

“等姑娘和王爷成亲之后,想来王爷会好待姑娘,一定会把姑娘捧在手心里呵护,让姑娘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凤倩莎扭头看着他问:“王爷让你跟过来,是让你盯着我的吧?是不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对王爷不利?”

狼三的脸皮薄,听到她的话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我去那边打扫,那边还有些地方没擦干净。”

凤倩莎看到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她觉得狼三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是个很耿直的人,难怪会被景曜鹍信任。

这事她之前就猜到了,如今看到狼三的反应全部得到了印证,看来景曜鹍对她还是不放心啊!

她和景曜鹍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强行绑在一起的,他们之间充满了算计和利用,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信任。

他们对外是一致的,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合作,但是彼此之间却不是那么的信任,都在防备着对方。

凤倩莎之前就知道景曜鹍并不想她离开,想将她绑在身边,把她当成笼中鸟,金丝雀,让她永远都无法离开他。

这段时间她努力消除他的戒备之心,想要让他信任她,如今看来效果平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若要走,将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她要面对的阻力很大,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只是这一次她若再不走,以后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她会被景曜鹍彻底困住,永远都无法摆脱他的掌控。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长了,凤倩莎已经感觉到了,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对景曜鹍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而京中的尔虞我诈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她不喜欢这种生活,她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管是景曜鹍赢,还是昭元帝赢,都不是她想过的日子,她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束缚。

就算最后景曜鹍赢了,他成为一国之君,君临天下,能对她好一时,也不可能对她好一世,帝王的心是最难测的。

因为他一旦做了皇帝,他便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他的后宫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人,他要顾全大局,要平衡各方势力。

她觉得自己做不了恋爱脑,不会把自己的一生赌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困在后宫的方寸之间,为了争宠而勾心斗角,她做不来这种事。

她喜欢江南的烟雨,漠北的落日,湖东的大海,极西的草原,她想要走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看遍世间的美好。

她都想要去看看,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所以这一次她非走不可,谁也无法阻止她离开。

至于景曜鹍,她也不亏欠他什么,她已经帮他解了咒,就算还清了他们之间的恩情,他们以后再无瓜葛。

如今她也已经为他解了咒,算是她这段时间借他的势对付林府的回报,他们之间互不相欠。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掀了一下眉,彻底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一定要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狼三为她打扫好房间后就退了出去,他自己去林府找了个地方住下,他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凤倩莎,完成景曜鹍交给他的任务。

凤倩莎找来纸笔,开始画符,她要为离开做准备,画一些防身用的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要走,这一次就要筹划好,周密安排,多一点准备,她就多一点底气,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巧娟是个闲不住的人,凤倩莎画符,她就在旁帮着倒茶,研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凤倩莎想起一件事,

凤倩莎问她:“我为他解完咒,他身上的煞气消失了,按理说你应该不会再害怕他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怕他?”

巧娟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身上没有煞气之后,身上的气息更重了,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我更害怕了,简直是本能的恐惧。”

凤倩莎的眼里若有所思,她觉得景曜鹍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是他刻意隐藏起来的,连她都无法看穿。

巧娟问道:“小姐,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话了?”

凤倩莎轻声道:“没有什么不对,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她相面的本领,还相当不错的,自学成才,天赋异禀,但是却从来看不透景曜鹍的命格,他的命格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让她无法窥探。

这种情况,要么是他的命格变数太多,变化莫测,要么就是他的命格太大,尊贵无比,天道不让她看,怕泄露天机。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轻笑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画符,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为离开做准备,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华氏想来找凤倩莎的麻烦,想要报复她,却被林远英给按了下去,林远英现在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再惹麻烦。

她在林府里闹腾的厉害,把林府搅得鸡犬不宁,却把自己给闹腾成了个大笑话,成了京城里人尽皆知的笑柄。

因为她的头发已经被狼三剃光了,成了个光头,根本就没脸见人,连门都不能出,只能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

接下来京城里虽然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但是凤倩莎这里却风平浪静,就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她每天都在屋子里画符,很少出门,日子反倒过得难得的平静,与世无争,悠闲自在。

只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切的平静都是假象,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昭元帝是不可能让她和景曜鹍顺利成亲的,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景曜鹍做大,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的大的意外,这个意外将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也会给她逃出京城的机会。

很快就到了大婚的前一夜,整个京城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处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凤倩莎正准备收拾东西睡觉的时候,听到窗户那边有动静,似乎是有人在撬她的窗户。

她看了巧娟一眼,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巧娟会意,立即取来一根结实的长棍,站在窗边,随时准备给来人致命一击。

来人明显不常干这种事,是个新手,没什么经验,技术十分拙劣,那窗户被他撬得到处乱晃却还没有撬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凤倩莎的嘴角抽了抽,就这水平还半夜爬窗?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是半夜找打吧!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看了巧娟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巧娟轻撇了一下嘴,有些不屑,将窗户的插梢拔开,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外面的人这一次就轻松将窗户打开了,因为开得有些突然,他没有做好准备,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还轻“咦”了一声,显然是吓了一跳。

凤倩莎:“……”

现在的贼都这么猖狂了吗?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撬她的窗户,简直是无法无天!

不对啊,狼三这几日就算她睡下了,他也一直在外间守着,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没有狼三的允许,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没听到狼三示警,那么狼三大概率是被人支走了,有人故意把狼三引开,给来人创造机会。

能把狼三支走,来人只怕不会太简单,必然是身份显赫,地位尊贵之人,否则不可能轻易调动狼三。

她取出一张符,握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若来人心怀不轨,对她图谋不轨,那么她就送他一记五雷轰顶,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窗户被人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从上面跳了下来,动作有些笨拙,显然是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情。

只是他才跳下来,还没站稳脚跟,巧娟的棍子就往他的脖颈上敲了过去,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那人挨了一下居然没有晕,只是闷哼一声,显然是疼痛难忍,他急道:“别打,是我!我是景阳思!”

凤倩莎听出来了,这是景阳思的声音,她立刻认出了来人,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半夜三更来撬她窗户的人竟然是晋王。

她有些意外:“晋王殿下,你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要是被人发现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挥了挥手,示意巧娟停手,巧娟这才抱着棍子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戒备地看着他,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景阳思挨了那一下有些疼,他伸手揉了揉脖颈,感觉脖子都快要断了,他没好气地道:“长话短说,时间紧迫,我怕三哥误会,所以让人支走了狼三,没有恶意。”

“父皇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派出高手来杀你,以阻止你和三哥的婚事,他绝不会让你们顺利成亲的。”

“所以你和三哥明日的婚事,必定会劫难重重,危机四伏,你很难活着跟三哥拜堂,很有可能会死在婚礼上。”

“我在外面的码头备了一条快船,船上装满了金银珠宝,足够你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你出京,远走高飞。”

“你现在跟我走,趁着他们还没有动手,应该能躲得过这一劫,否则就来不及了,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完就欲来拉凤倩莎的手,想要带她离开,她却躲开了,不让他碰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他有些错愕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他,现在情况紧急,时间就是生命。

他有些焦急地道:“现在时间很紧,我的人拖不了狼三很久,他们很快就会赶回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难道想死吗?”

凤倩莎轻声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在景曜鹍身边,就算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景阳思有些不解地看向她,他搞不懂凤倩莎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留下来。

她一本正经地道:“我和楚王感情深厚,情比金坚,海枯石烂,哪怕是死我也要嫁给他,和他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景阳思的眼里满是震惊,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凤倩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接着道:“多谢晋王殿下的好意,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能跟你走,夜深了,殿下请回吧!我不送你了。”

景阳思袖袍下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他感觉

凤倩莎一脸无奈地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火烧身,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这东西她其实拿着没什么用,反而会给她招来麻烦,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巧娟发出了灵魂拷问:“小姐,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不然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难道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凤倩莎:“……”

他喜欢她?这也太离谱了吧!

别开玩笑了!她和景阳思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喜欢的是这本文的女主,是她的官配!

她算了一下时间,这本文的女主也应该要从西蜀来京城了,男女主即将相遇,开启他们的爱情故事。

等等,西蜀?

她之前对西蜀这个地名没什么深的印象,只知道西蜀是个偏远的地方,现在因为知道她的母亲是西蜀圣女,对西蜀这个地名就有了不同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个猜想很有趣,很有想象力,但是完全没有根据,下次别猜了,这种话传出去会害死人的。”

巧娟哈哈大笑:“好的,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乱说话。”

她说完又看着凤倩莎道:“可是小姐,奴婢的这个猜测是有依据的,不是凭空捏造的,你不能否认事实啊!”

“你看啊,他每次一见你,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巴巴地凑了过来,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

“上次你出京,他也巴巴地跟在你的身边,鞍前马后地伺候你,生怕你受到一点委屈。”

“这一次又来,半夜三更地来给你送兵符,若说他对你没有好感,奴婢是打死都不信的,他看你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她总结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对你这么好,肯定是对你有所图谋,要么是喜欢你,要么是想利用你,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这话凤倩莎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她觉得巧娟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景阳思喜欢她。

只是她的心里又觉得不可能,景阳思是原文的男主,天之骄子,他喜欢的只可能是原文的女主,是他的命中注定,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想了想后道:“那可能是他另有所图,他接近我肯定是有目的的,说不定是想利用我来对付景曜鹍。”

巧娟瞪大眼睛看着她道:“小姐,你想的有点阴暗啊!你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纯净的感情吗?”

“再说了,他看到的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又有什么能让他所图?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他对你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在付出,一直在默默地帮助你,也没让你做什么,他能图你什么?难道他图你长得好看?”

凤倩莎:“……”

她抬手就给了巧娟一记暴栗:“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可以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再说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巧娟:“……奴婢闭嘴!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她抱着脑袋缩着脖子往一旁去了,一脸委屈,她觉得自己说得都是实话,为什么小姐要打她?

门口传来狼三的声音:“凤姑娘,方才有人把我引走了,我赶回来晚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人对你不利?”

凤倩莎回答:“没事,我好得很,方才屋里进了人,我让巧娟把他打跑了,没让他占到便宜。”

狼三有些愧疚,这事终究是他失职了,他没有保护好凤倩莎,辜负了景曜鹍的信任。

好在今夜有巧娟在,否则凤倩莎若有什么事,他简直要无颜见景曜鹍,只能以死谢罪。

他便道:“是我失职,请姑娘责罚,我甘愿受罚。”

凤倩莎淡声道:“无妨,这不怪你,他们是有备而来,你防不胜防,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狼三退下后,凤倩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无法摆脱。

第二日便是大婚之日,凤倩莎一大早就被林府的婆子和婢女叫起来梳妆打扮,准备出嫁。

嫁衣林府没有为她备,他们根本就不想让她嫁给景曜鹍,怕她连累林府,但是之前在楚王府的时候,景曜鹍已经让绣娘为她做好,她回林府的时候就带了过来。

火红的嫁衣一穿,衬托得她更加娇艳动人,婆子们说着吉利的话,想要讨个赏钱,凤倩莎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有些恍神,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巧娟在旁看得眼睛亮晶晶的:“小姐真好看,你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

凤倩莎轻笑了一声:“我也觉得我很好看,像我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死在这里呢?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为她上妆的妆娘一时间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时下女子讲究内敛含蓄,以端庄贤淑为美,像凤倩莎这样自信张扬的女子也太不内敛了些,完全颠覆了她

林远英在旁轻咳了一声后道:“王爷,吉时已到,要不您在门口等一下?让下官送王妃出来。”

景曜鹍摆手道:“不必了,本王心急得很,一刻也不想多等,本王亲自带倩莎出去,免得路上再出什么岔子。”

他来之前内心是十分担忧的,生怕凤倩莎这几天伺机跑了,或者被昭元帝的人给劫走了,那样他的计划就要全部落空。

他之所以一进来就掀了她的红盖头,如此的迫不及待,不过是怕红盖头下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某个术法幻化出来的假人。

毕竟玄门术法万千,各种诡异莫测的手段不是玄门中人,根本就想象不到,防不胜防,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此时他看到她真真切切地站在这里,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伸手轻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语气温柔地道:“你今天真美,美得让我移不开眼,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凤倩莎轻笑:“我平时就不美了吗?难道只有今天才美?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平日里入不了您的眼?”

景曜鹍失笑,没有接这个话题,他知道凤倩莎是在故意逗他,他要是认真就输了。

他方才看到她的模样虽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是他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怕她这是找了某个凶灵幻化出来的,或者用了什么障眼法。

此时她一开口说话,用她那独特的语气和他斗嘴,他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彻底放下心来。

就她这说话的语气,嚣张跋扈的样子,世上没人能模仿得了,就算模仿得了她的形,也模仿不了她的神。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让她双脚离地,霸道地道:“我们现在就回王府拜堂成亲,一刻也不要耽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景曜鹍的女人。”

凤倩莎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轻声道:“在出门之前,能帮我把盖头盖上吗?我还没有看到外面的景象呢。”

景曜鹍看向巧娟,她立即颠颠地跑过来,为凤倩莎盖上盖头,盖好之后还仔细地整理了一下,生怕盖头掉了。

凤倩莎伸手在他的胸口轻掐了一下,娇嗔道:“王爷这样就把我的盖头给揭了,真的是一点悬念都不留,太没有情调了。”

景曜鹍当然不会承认他来林府之前的担忧,更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试探她,他只道:“本王的王妃,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不需要什么悬念。”

凤倩莎轻哼了一声,又拧了他一把,以示不满,这个男人真是太霸道了,一点都不懂得浪漫。

他轻笑了一声,将她抱得紧了些,不让她乱动,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日之后,你便是本王的王妃了,往后我们福祸与共,生死相随。”

“今日也许会发生一些事情,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但是你也别怕,一切有本王在,断不会让你出事,我会保护好你的。”

“明日进宫给皇祖母敬完茶之后,我便带你回封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到那里之后,再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永远无忧无虑。”

凤倩莎问他:“昭元帝会放你回封地吗?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个阴谋呢?”

景曜鹍的眉眼里染上了冷意,杀气腾腾:“他不放也得放,就算他不想放,我也要逼他放,没有人能阻止我带你离开。”

他这样说了,凤倩莎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知道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么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在这一刻,她觉得如果真的一切都能和他说的一样的话,如果他们真的能顺利回到封地,那么留在他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很快就清醒的意识到,这事不太可能,昭元帝绝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景曜鹍虽然强大,权势滔天,但是昭元帝是一国之君,掌握着生杀大权,他的江山已经坐稳,根基稳固,景曜鹍和他硬碰硬,实没有太大的胜算。

对昭元帝而言,此时若是把景曜鹍放走,那就等同于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以昭元帝的性子而言,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们离开,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她也知道景曜鹍的能力,他也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也不会无缘无故许下这样的承诺,必定也做了极为周全的布置,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她便道:“那王爷可千万要小心了,昭元帝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你一定要多加防备,不要轻敌。”



凤倩莎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昭元帝有准备,景曜鹍同样也有准备,他们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今日是景曜鹍和昭元帝的较量,是他们之间的一次正面交锋,不管是谁输谁赢,将在今日初见分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景曜鹍赢了,就彻底掌握了主动权,昭元帝就再没有拦着不让他就番的借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京城,对他而言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昭元帝赢了,景曜鹍将被彻底扣上天煞孤星的名头,永世不得翻身,往后在京城再难立足,只能任人宰割,成为昭元帝手中的一颗棋子。

而她作为他们搏弈的棋子,身不由己,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今日的处境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轻声道:“在路上就这样子,危机四伏,杀机重重,回到王府只怕也不会太平,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就算他防范的再好,准备的再周全,今日他们大婚,普天同庆,王府不可能闭门谢客,肯定会有无数的宾客前来祝贺,其中肯定会混进来不少别有用心之人,想要伺机而动,防不胜防。

景曜鹍伸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怕吗?今日注定不会平静,你后悔嫁给我吗?”

凤倩莎回答:“当然怕啊!我又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女英雄,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怕死,我怕疼,我怕被人算计。”

景曜鹍低头看她,她回头看着他,伸手轻拽着他的衣襟,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轻声问道:“你会保护好我吗?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你会让我平安无事吗?”

她的目光里有些依赖,有些信任,让景曜鹍心头一软,他感觉自己被击中了,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之前总担心她会趁乱逃走,或者临阵倒戈,如今她这么乖巧地猫在他的怀里,问着这个问题,让他感到安心,他知道她已经彻底信任他了。

她虽然聪明,也极有手段,但是终究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在这些权谋争斗面前,她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

到了此时,他们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彼此,他们是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伸手将她的身体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身上,用尽所有的力气,他认真地道:“当然,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会让你平安无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凤倩莎朝他嫣然一笑,笑靥如花,靠在他的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依赖他,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景曜鹍的眼里有笑意淌出,温柔似水,一夹马肚,带着她飞快地朝王府的方向奔去,他要尽快赶回王府,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盘,他才能彻底安心。

凤倩莎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他心跳强健有力,充满着活力,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的身材也极好,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肌肉,容易让人生出安全感,仿佛可以抵挡一切风雨。

他的长相也是她喜欢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心里稍稍有些动摇离开的想法,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离开他。

只是她眼角的余光瞟到地上的尸体,那些鲜血淋漓的尸体,她瞬间就又心硬如铁,打消了心中的那一丝动摇:

身材再好,长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已经为他做了她所有能做的事情,该还的都还清了,她不欠他什么,他们之间两不相欠。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狠下心来,否则只会越陷越深,到时候想要抽身就难了。

她知道这或许将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靠得这么近,便又将他抱得紧了些,想要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景曜鹍感觉到她的动作,知道她是在害怕,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没

景曜鹍根本就不搭理他,他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只想尽快完成婚礼,将凤倩莎娶进门,免得夜长梦多,扭头对秦子程道:“你去看看后面的仪仗队过来了吗?怎么这么慢?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秦子程应了一声,只是他才走到巷子口,还没来得及出去查看,就看见仪仗队有些狼狈地走了过来,队伍散乱,人员不整,一看就是遇到了麻烦。

他面色一沉,迎上前去,抓住为首的侍卫,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侍卫回答:“我们路上遇到了袭击,有一伙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突然冲出来,对我们发起了攻击,沈青为了保护喜轿,受了重伤,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喜轿全部被毁,损失惨重。”

沈青便是之前代替景曜鹍骑在马上的那个侍卫,他身手了得,忠心耿耿,是景曜鹍的心腹,没想到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秦子程的面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好在景曜鹍早有预料,提前做了准备,用了障眼法,否则此时只怕根本就拜不了堂,就要被昭元帝的人给破坏了。

他沉声吩咐:“你们去换套衣衫,把伤员抬下去医治,其他人打起精神,继续前进,决不能让王爷的婚礼受到影响。”

好在他之前还做了备案,除了迎亲的侍卫外,旁边还备了一群侍卫用做替换,以防万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迎亲的侍卫受了伤,太过狼狈,影响形象,就由备选的替上,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好在凤倩莎的嫁妆虽然有些受损,却不算严重,只是沾染了一些血迹,用红色的喜绸一裹,遮盖住血迹,又变成了光鲜亮丽的嫁妆,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很快就让人把嫁妆搬进了王府,重新布置,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原样,不能让王府的颜面受损。

景阳思看到这一幕后,眼神闪烁不定,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不夜侯,淡声道:“有时候结论不能下得太早,凡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下定论。”

不夜侯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景曜鹍带着凤倩莎到了喜堂后,此时还没有到吉时,按照规矩应该等到吉时才能开始拜堂,但他却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只想尽快把凤倩莎娶回家,早点安心,直接让傧相喊礼,准备拜堂。

礼部今日派了个官员过来,是专门负责主持婚礼的,他看到这光景,顿时就急了,忙上前阻止道:“王爷,这只怕不合礼数,于规矩不符啊!”

“许妃娘娘还没有到,按照规矩,您必须等到许妃娘娘到场之后,才能开始拜堂,否则就是不孝,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景曜鹍往旁边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狼三会意,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伸手一把拉着那礼部官员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拽了出去,动作粗鲁,毫不客气:“这事就不劳大人操心了,王爷自有决断。”

许妃和景曜鹍这对母子,绝对是全天下关系最差的母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冷战,简直比仇人还要仇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喜气洋洋的喜事就变成了白事,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让人喘不过气,真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景阳思和不夜侯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个变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措手不及。

不着调如不夜侯,平时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此时的表情也极其肃穆,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仿佛失去了至亲之人。

从某种程度来讲,太后是皇族里最后的温情,她是维系皇室成员之间感情的纽带,她的去世,意味着皇室内部的争斗将更加激烈,毫无底线。

他看了景曜鹍一眼,眼睛通红,眼底的愤怒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了。

他知道这些年来景曜鹍面对昭元帝的为难和设计,一直都隐忍不发,很大原因都是因为太后,他不想让太后伤心,不想让太后失望。

当年先帝和长公主的死,对太后的打击很大,让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了一子一女,痛不欲生。

太后这一生,总共生了三个孩子,先帝和长公主去后,只余昭元帝这一个儿子,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昭元帝身上,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

不夜侯虽然恨极了昭元帝,恨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残害手足,但是因为太后还在世,他不想让太后伤心,不想让太后晚节不保,所以很多事情都忍了下来,没有彻底和昭元帝翻脸。

他是如此,景曜鹍想来也是如此,他们都在为了太后而忍耐,都在为了太后而妥协。

可是今日太后却死在了景曜鹍的喜堂之上,死在了这个本该充满欢乐和祝福的日子里,操控这件事的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普天之下,敢对太后出手的人极少,屈指可数,谁下的毒手,不夜侯和景曜鹍心里都清楚,都有各自的猜测,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夜侯隐约觉得,太后的死,可能将是整个朝堂格局改变的真正转折点,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一个血雨腥风的开端。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喜堂内的沉寂,他阴阳怪气地喊道:“天一观观主早前就算出凤倩莎命格太硬,乃是不祥之人,之前便克许妃娘娘,害得许妃娘娘卧病在床,奄奄一息。”

“凤倩莎和楚王一成亲,就克死太后娘娘,简直就是妖孽转世,祸国殃民!”

“奉皇上口谕,将其凌迟处死,以儆效尤,还天下一个太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便被一把剑刺穿胸口,钉在喜堂外的柱子上,鲜血染红了柱子,触目惊心。

太监瞪圆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他至死都不明白,景曜鹍竟然敢杀他,他可是奉了皇命来的。

景曜鹍的喜袍红艳如火,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杀意,他面若冰霜,声音冷酷:“擅议本王王妃者,死!胆敢污蔑太后娘娘者,死!违抗本王命令者,死!”

太监代表的是昭元帝,是昭元帝的代言人,他此时被杀,等于是景曜鹍打了昭元帝的脸,彻底和昭元帝决裂。

同时也代表着昭元帝和景曜鹍彻底撕破了脸,他们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调和,只能兵戎相见。

一队御林军跟在那太监的身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御林军沉声道:“楚王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景曜鹍之前羽翼未丰,实力不足,又因为太后的缘故,顾全大局,忍了很多年,一直都在隐忍,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是到这一刻他不想再忍了,他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

他冷声道:“原来你也知道和本王是楚王,既然知道,谁给你的胆子对本王大呼小叫,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为首的御林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我等是奉皇命而来,楚王妃煞气如此之重,刚和王爷拜堂就克死了太后,怕是妖孽转世,留着只会祸害人间。”

“我等将她捉拿归案,是为了替天行道,也是为王爷着想,请王爷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景曜鹍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皇祖母中毒多年,身体一直不好,这

景曜鹍孤寂的心瞬间不再荒芜,仿佛一潭死水被注入了一股清泉,重新焕发了生机,他轻点了一下头,眼神中充满了柔情:“放心吧,本王会平安归来,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地完成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绝不会让你失望。”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背影决绝而坚定,充满了力量,仿佛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他此时逆光而行,清冷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光华,让他看起来更加英俊挺拔,也带着义无反顾的杀气,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全部摧毁。

凤倩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和感动。

不夜侯站在她的身边,看着景曜鹍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摇了摇头道:“啧啧,他这一去,怕是会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身死道消。”

“今日闹成了这般,我觉得不是你是天煞孤星,而是他的命格太硬,注定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才能成就一番霸业。”

凤倩莎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面上没有平时的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带着几分冷意,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淡声道:“他是不是天煞孤星我最清楚,不需要你在这里危言耸听,搬弄是非。”

“不要说他不是,就算他是,我也能洗掉他一身的煞气,让他摆脱命运的束缚,成为我的如意郎君,与我携手共度一生。”

不夜侯听到这话有些意外,扭头看向她,见她眉眼疏冷,和平时不太一样了,仿佛换了一个人,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他常在风月场中混,阅女无数,对女子的了解远胜景曜鹍,他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是最难捉摸的。

之前她虽然跟在景曜鹍的身边,名义上是楚王妃,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她对景曜鹍并不算亲近,甚至还有些怕景曜鹍,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今日出了这件事之后,太后去世,昭元帝派人来捉拿她,她待景曜鹍反而比之前更亲近了,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仿佛他们已经相爱多年。

他有些感慨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景曜鹍这怕是走狗屎运了,竟然能得到你的真心相待,真是羡煞旁人。”

“算了,那些不合时宜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免得惹你生气,府里景曜鹍肯定有布置,有他的人马保护你,你的安全便不需要我操心了,我会让他好好保护你的。”

“景曜鹍都动手了,我也不能闲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你好好歇着,我去帮他一把,看看能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说完看了一眼躺在门板之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太后,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和悲伤,扭头就走,他的背影有些萧瑟,也有些决绝。

秦子程对凤倩莎道:“王妃,你先去洞房里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你不用担心。”

凤倩莎知道今日这样的事情,她帮不上什么忙,她既不会武功,又不懂朝堂上的争斗,此时乖乖在洞房里等着,不给景曜鹍添乱,就是她最正确的做法。

她轻点了一下头,转身之际,景阳思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复杂难懂,她只当没看见,扭头就走,视而不见。

景阳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太后的身边,神情悲戚,取出帕子为太后拭掉嘴角的鲜血,动作轻柔,充满了怜惜。

凤倩莎回房之后,巧娟轻声道:“小姐,你今日还走吗?还要离开王府吗?”

凤倩莎为了今日能逃走,离开楚王府,她也做了很多准备,事先就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也准备好了盘缠,原本是打算义无反顾的离开,绝不回头。

只是太后出事之后,她就又生出了犹豫,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她还是有些放不下景曜鹍。

她轻声道:“景曜鹍今日应该会发动一场宫变,和昭元帝彻底决裂,争夺皇位,宫变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我此时若是逃走,不顾他的安危,只怕会让他分心,会让他有所牵挂,他一旦分心,很可能会被昭元帝算计,最终功败垂成。”

“算了,等他赢了这一场宫变之后,彻底掌握大权之后,我再想办法离开吧!到时候他已经稳坐皇位,就算我离开,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凤倩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要炸开一般,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才能恢复精力。

巧娟见她面色苍白,秀眉紧蹙,有些担心地道:“小姐,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歇息吧!身体要紧,不要硬撑着。”

凤倩莎是觉得有些累,脑子也有些乱,各种思绪搅在一起,像一团乱麻,确实需要休息一会,才能理清头绪。

只是她躺下休息后又觉得床上硌得慌,浑身不自在,她把巧娟喊来拉开褥子一看,下面全是红枣、花生和桂圆,铺满了整张床。

凤倩莎:“……”

她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人成亲时洞房必备品,寓意着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代表着极好的寓意。

只是她和景曜鹍之间……他们之间充满了变数,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如何。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了按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日太后的死,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措手不及。

她知太后是景曜鹍在心里承认的最后一个亲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太后这样被人害死了,景曜鹍必定极其难过,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而昭元帝为了对付景曜鹍,连太后都杀,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既表明了他狠辣到极致的丧心病狂,又表明了他必杀景曜鹍的决心,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所以,这一场宫变,必定会极为凶险,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今日景曜鹍接亲的时候没走寻常路,不按常理出牌,拜堂也没走寻常路,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那么匆忙,此时也不过才刚到午时。

郑念心送了一些吃食过来,她温柔体贴地道:“王妃别担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相信他。”

“王妃今日一早起来,舟车劳顿,想来也饿了,我让厨子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王妃吃一点吧!补充一下体力。”

凤倩莎听到郑念心喊她王妃,她觉得略有些别扭,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在她和景曜鹍拜堂成亲为界线,如今的她,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楚王妃了,是名正言顺的楚王府女主人。

这个身份,她一时间不是太适应,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为楚王妃的准备。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色香味俱全,郑念心是用心准备的,她知道她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还真有些饿了,你最懂我,还是你细心,想得周到。”

郑念心的眉眼里满是笑意,她听到凤倩莎夸她,心里也感到十分高兴:“王妃喜欢就好,只要王妃能吃得下,我就放心了。”

今日里楚王府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太后突然去世,昭元帝派人来捉拿凤倩莎,紧接着又发生了宫变,王府上下已经全部戒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来观礼的那些大臣,今日早到的只有和景曜鹍关系好的,支持景曜鹍的人。

在出事之后,景曜鹍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让他们全部离开,免得受到牵连。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么大的事,寻常的府第怕是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下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但是楚王府除了最初略有些慌外,却不见一丝乱象,一切都井然有序。

秦子程这个王府长史十分尽职尽责,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将王府上下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景曜鹍带着兵马出去平叛,他留在王府里守着,稳定大局。

只是他要忙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为凤倩莎准备吃食,照顾她的情绪。

凤倩莎曾救过郑念心的命,对她有恩,她比任何人都关心凤倩莎

秦子程接着道:“按照朝廷的规制,亲王府只能有八百府兵,楚王府也不例外,一共是八百府兵,外加一百侍卫,负责王府的安全。”

“所以如今王府里的府兵差不多六百余人,王爷带走了一部分,这些人对王府都是绝对的忠诚,是王府最坚实的后盾,且个个都是王爷亲自选出来的,身经百战,骁勇善战。”

“人数虽然不算很多,但绝对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战斗力极其强悍,不是寻常士兵能够比拟的。”

“外面的那些人数虽然远多于我们,但是我们还能抵挡得住,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守住王府。”

凤倩莎看着摇摇欲坠的府门,门板上已经布满了刀痕和剑伤,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这样啊!那就把他们全杀了吧!一个不留!”

秦子程:“……”

他看向她,她单手负在身后,神情淡漠,看向大门的方向,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在这一刻,秦子程莫名觉得凤倩莎和景曜鹍很像,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轻视。

他们是同样的冷静,同样的镇定,临危不乱,在要下杀手的时候,也是半点都不含糊,绝不心慈手软。

他下意识地问:“这要怎么杀?外面的人数众多,我们想要把他们全部杀死,恐怕不容易。”

凤倩莎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答反问:“我能调动王府的侍卫吗?能指挥他们吗?”

秦子程点头:“当然,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可以调动王府的侍卫。”

其实景曜鹍走之前曾吩咐过,不能让凤倩莎离开王府,不要让她以身犯险,这也意味着不能让她调动王府里的人,要保护她的安全。

但是秦子程觉得,只要凤倩莎不离开王府,那么她在府里做什么都可以,他相信她有分寸,不会乱来。

最重要的是,看到她这副临危不乱的模样后,他的心里就觉得格外的信服,觉得她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他甚至觉得,只要她出手,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她一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景阳乐将他能调动的人全带了过来,他能调动的府兵以及其他的兵力,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将楚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帮着昭元帝打下楚王府,为昭元帝扫除障碍,向昭元帝表忠心。

只要他能打下楚王府,他就算是立了大功,他便能得到昭元帝的赏识,将来就有可能成为储君,登上皇位!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此时围打楚王府打得十分起劲,他不顾士兵的伤亡,命令他们奋勇向前,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楚王府。

只是楚王府的这些侍卫,身手都太好,个个都像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且战斗意识十足,经验丰富,不是寻常士兵能够比拟的。

他原本以为他带这么多人过来,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踏平楚王府,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可是他带着他的人打了楚王府近一个时辰,不但没有踏平楚王府,反而死伤不少,伤亡惨重,且没有一人闯进楚王府,全部都被挡在了外面。

景阳乐便有些焦躁,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调整了战略本方针,对他的长史道:“集中兵马,全力攻打大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大门打开!”

他之前觉得他的人一多,将楚王府包围后,就能各个击破,将楚王府的防御全部摧毁。

结果根本就没有击破,反而把他的人分散了,被楚王府的侍卫射杀了不少,让他损失惨重。

他这才发现,楚王府不说是铜墙铁壁,那也差不多了,想要攻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利箭在半空中突然炸开,四周瞬间炸开了惊雷、火光、狂风,各种元素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那些府兵哪里见过这种光景,他们都是些寻常士兵,平时训练的内容也只是些简单的刀枪棍棒,面对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们鬼哭狼嚎着想要避开那些从天而降的类似于天灾一般的进攻,可是却无从闪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这个时代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面对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他们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天遣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遭到如此可怕的惩罚。

且这么闹完一出后,他们虽然不至于全部被弄死,但是就算没死,身上的衣衫也不是被烧毁就是被淋透,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当即就有楚王府的侍卫在那里高声呐喊:“楚王殿下乃是天选之子,有天神庇佑,欺他辱他必招天遣,必遭天谴!”

这话听到那些府兵的耳中,立即就引起了他们的惊慌,让他们更加相信自己真的是遭到了天谴。

因为这些事情,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为能够做到的,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这是老天爷怒了,要惩罚他们这些冒犯楚王府的人,所以才会瞬间降下雷电火球,要将他们全部毁灭。

他们心里慌得不行,恐惧在他们心中蔓延,下意识就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凤倩莎看到这一幕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眼里满是嘲讽,她觉得这些人真是愚蠢至极,竟然会相信这种鬼话。

景阳乐此时看到凤倩莎,就像是看到妖怪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因为她方才的那手,真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简直就是妖法。

她这种轻轻拔动箭,不但调转了箭头,还射伤了他的贴身侍卫,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重要的是,她射完之后,楚王府里侍卫射出来的利箭也全变了样,威力大增,简直就是杀人利器。

景阳乐比起他带过来的那些府兵要冷静得多,他毕竟是皇室子弟,见识过一些世面,他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天遣,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神。

他更多的是觉得凤倩莎就是个妖孽,她肯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所以才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景阳乐哆嗦着道:“快退!快退!不要再打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他此时想要后退已经晚了,楚王府的侍卫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些箭炸开之后,王府的侍卫便换了正常的弓箭,对着门口景阳乐带过来的那些府兵就是一通狂射,箭如雨下,密不透风。

刹那间,那些士兵死伤无数,哀嚎遍野,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

那些士兵原本只是动了离开的心思,因为景阳乐在,他们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但是现在被这密集的箭一射,无数的府兵倒地而亡,恐惧被无限放大,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保命要紧。

他们疯了一下往外逃,想要逃离这个地狱,但是楚王府的这些侍卫,又岂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他们站在王府的院墙上

凤倩莎对巧娟道:“我们把方才的动作再重复一遍,让你也好好学学,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巧娟点头,她拿起一支箭站在凤倩莎的面前,凤倩莎轻点了一下那支箭,巧娟就瞬间调转箭的方向,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滞涩。

她再用力把那支箭掷了出去,箭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钉在旁边的树杆之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秦子程:“……”

好的,他明白了!

也长见识了!

这不过是利用别人看不见巧娟,然后巧妙地用了一点视觉上的障眼法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力量,是他想多了。

凤倩莎问道:“秦长史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房休息了,今天折腾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

巧娟对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眼珠子从眼眶里脱了出来,在她手里转了几圈,她又淡定自如地按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子程:“……没有了!王妃请便!”

凤倩莎便带着巧娟回房了,她觉得秦子程这个人还算不错,至少识时务,懂进退,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秦子程知道巧娟不是人,也知道她动不动就会掉下巴和眼珠子,但是他每看一次,都会心梗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凤倩莎回房之后,巧娟开心地道:“今日小姐气场十足,简直就是女王降临,把那些人都给吓傻了!真是太威风了!”

“小姐是不知道,我坐在院墙上,看着景阳乐吓得大小便失禁腿软的样子,真的是太刺激了!真是太解气了!他也有今天!”

“唯一可惜的是,小姐不让我杀他,要不然我铁定弄死他!这种人渣就应该下地狱!”

凤倩莎伸手轻轻摸了摸巧娟的脑袋,安慰她道:“不要为了这种蠢货而造下杀孽,他不值得你脏了手。”

“我家巧娟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还能投胎去好人家这个选项,不值得为了这种人渣放弃投胎的机会。”

巧娟虽然对投胎这事没什么兴趣,她觉得做鬼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是凤倩莎说的话她都会听,她不想让凤倩莎失望。

她乖巧地道:“我听小姐的,小姐不让我做的事,我就不会去做,我永远都会站在小姐这边。”

自从她跟在凤倩莎的身边后,能明显感觉得到凤倩莎对她的善意,凤倩莎对她极好,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对待。

她惨死在慎刑司,被那些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巧娟感受过人间最大的恶意,体会过人性的丑陋和黑暗。

她死后被困在慎刑司的那些年,曾让她觉得就算是死了,她的鬼生也依旧没有任何指望,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完了。

这所有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遇到凤倩莎之后,是凤倩莎改变了她的人生,给了她新的希望。

凤倩莎教她修炼,带着她各种疯玩,她突然就发现她活着时,以及死了没遇到凤倩莎之前,人生

凤倩莎深吸一口气,从空间里取出兵符看了一眼,然后习惯性地塞进怀里,准备爬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早有准备,立即从空间里抽出一把折叠梯子,轻轻一拉,梯子就自动伸展开来,她将梯子搭在墙上,飞快地爬上了墙头。

在她往上爬的时候,她甚至闻到了自由的味道,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现在的她和自由,就只差了这一堵墙,只要翻过这堵墙,她就能彻底摆脱景曜鹍,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离开,再也不要回头。

她转身欲拿过梯子往另一侧放的时候,就看见景曜鹍如同鬼魅一般站在墙头上,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凤倩莎:“!!!!!!”

她吓得差点从墙头掉下去,手一松,手里的梯子也掉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只强有力的手拽着她的领口,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然后欺身过来,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头上,让她动弹不得。

景曜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危险,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将她吞噬。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爱妃,夜深露重,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难道是嫌弃本王伺候得不够周到吗?”

凤倩莎听到这个称呼,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他们今日是拜堂成亲了,但是分开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叫她,他平时都是叫她“王妃”或者“凤倩莎”。

他此时面上罩了一层寒霜,桃花眼虽然在笑,但是却没有一丝的温度,整个人冷若冰霜,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他的这一声“爱妃”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不过是在提醒着她,她是什么身份,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所有物,她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他的声音也十分压抑,是在告诉她,他此时非常生气,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他明显是刚杀了人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他在这一身的血腥气让她想起他杀陈燕生时的模样,想起他那时的冷酷和无情,她的心尖也颤了一下,感到一丝害怕。

凤倩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这副模样了,自从他们和好之后,他就一直对她很好,温柔体贴,几乎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他原本的样子了,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她强行挤出一抹微笑,试图缓和气氛,问道:“王爷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

景曜鹍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思。

她又接着问:“今日行事可还顺利?王爷的兵马可打进皇宫了?有没有受伤?”

景曜鹍

凤倩莎:“……”

她明白了,她现在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且他的这番话里透露出来了太多的消息,那就是他之前就知道景阳思有虞山卫的事,看来他早就对景阳思有所防备了。

那么在原书里,他又怎么可能对景阳思的虞山卫没有防备?他明明知道虞山卫的存在,却没有任何防范,实在是太奇怪了。

按这个推断就只有他知道却不防范,不过是故意找死而已,他是故意让景阳思害死他的。

她的心情一时间十分复杂,她不知道景曜鹍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景曜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他冷笑着问道:“怎么?本王说中你的心事,你无话可说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无从辩解?”

凤倩莎敛了敛眸光,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轻声道:“若王爷非要认定我与他有私情,那么不管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我说再多也是徒劳。”

“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王爷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不在乎。”

景曜鹍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今日他欢喜地将她娶回了家,以为他们可以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的心却根本不在他的身上,她一心想着离开他。

他之前就知道她心里没有他,嫁给他不过是形势所逼,是为了利用他,是为了帮凤家摆脱困境。

他以为只要他对她好,只要他付出真心,总归能打动她,让她爱上他,可是在他拼命赶回来见她,却看见她爬墙而出时,他便知道他败了,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可能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他冷笑了一声,眼睛通红,声音低沉而沙哑,沉声道:“凤倩莎,是不是不管本王如何待你,你都不会喜欢本王?你是不是铁了心要离开本王?”

此时夜风荡起他的发,吹乱了他的衣衫,檐角的风灯清冷的光华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整个人看起来冷厉至极,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凤倩莎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一时间有些不忍,她心里也很矛盾,毕竟她已经对他动了心,她不想伤害他。

但是她心里又清楚的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们继续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不如早点分开,各自安好。

且她对他的那份情意,还不足以支撑着她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她没有那么爱他。

她深吸一口气道:“是的,我是一定要走的,这件事情和晋王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把脏水泼到他的身上了。”

“自从我被赐婚后,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平静的日子,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算计,被人陷害,我太累了。”

“而我不想被困于内宅,我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束缚在这里,做一个傀儡王妃。”

“是吗?”景曜鹍冷笑,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你到这个时候还为景阳思开脱,你心里得有多喜欢他!你是不是早就爱上他了?”

凤倩莎:“……”

她之前就知道,他的骨子里带有几分偏执,认

这个结论让凤倩莎遍体生寒,这个男人喜欢她不假,但他的爱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他绝不会允许她离开他,她只能属于他。

而她在察觉她并不喜欢他后,以他的骄傲和先帝的前车之鉴,他也不会再强求,他会选择毁灭,彻底地毁灭她,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霸道、猜疑心重,不允许任何失控的事情发生,他要掌控一切,包括她的人生,她的命运。

他对她的感情是他自己失控,她再次逃跑是他对她的失控……她的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她这一次必死无疑,她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她挑战了他的权威,她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之前就知道他的性子里有偏执和疯狂,如今他也不过是将他的这两点完美的用在她的身上,他要把她囚禁起来,让她生不如死。

她也了解他,在他下了决定要杀她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心软,他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计划,直到彻底将她毁灭。

因为在他的心里,已把她当成许妃一样的人物,他不会让先帝和许妃那样的事情在他们的身上重复上演,他不会重蹈覆辙,他要彻底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她不想死,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就只能想办法自救,逃离这里。

只是如今景曜鹍把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她没有符,没有空间,甚至连簪子饰品都没有,她一无所有。

再加上方才她摔下来的时候摔伤了腿,手也被他折脱了舀,此时手和脚不说全是废的那也差不多了,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她腿上刺骨的痛意此时散了些,她自嘲一笑:

好在她只是对景曜鹍动了心,而不是情根深种,否则此时怕是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彻底绝望。

她自被赐婚以来,她所有的灾祸都来源于他,她为他除了咒,救了他的命,他们已经两清了,她并不欠他什么。

他喜欢她,她就一定要回应他、要无私奉献地留在他的身边?她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成全他的爱吗?

抱歉,她不是圣母,她做不到,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有自己的追求,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

今日他的反应反而更加坚定她离开的心思,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她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囚禁在这里,做一个金丝雀。

当然,眼下她得先想办法活下来,她要先逃离这里,才有机会实现她的梦想。

凤倩莎深吸了一口气,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门框边,借着相应的坡度对着脱了舀的手臂一用力,手臂复位,发出一声闷响。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她没有叫出声来,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她再用了同样的法子,把另一条胳膊也接上了,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接好胳膊后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疼,不算灵活,便已经能使得上劲了,她至少可以自保了。

门口传来巧娟的喊声:“小姐,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她说完就想穿门而过,直接就被门口的符咒拍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凤倩莎急道:“巧娟,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你快点告诉我!”

巧娟被弹飞出去后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却道:“小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只是这柴房的门窗上都贴着你之前画的平安符,我无法靠近,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弹开。”

凤倩莎:“……”

她的平安符有什么样的功效,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驱邪效果贼好,一般鬼

景曜鹍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扭头便走,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秦子程知道这事他不能再问下去了,他看得出来景曜鹍现在心情很差,问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只是他心里有点急,他很担心景曜鹍和凤倩莎的关系。

昨日还好好的两个人,恩爱甜蜜,羡煞旁人,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能为力。

这事他想帮忙都无从帮起,因为感情之事,一向都只有自己能解决,旁人帮忙,很可能会越帮越忙,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只是他也知道景曜鹍的性格,他向来骄傲自负,让他去哄凤倩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绝不会放下身段,主动认错。

但是他也不能让景曜鹍把凤倩莎一直关在柴房里,毕竟这样关着,两人起初只是误会,时间久了,怕是都难挽回,小误会也会变成大矛盾。

他想了想,便去柴房那边安慰凤倩莎:“王妃,王爷他在气头上,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可能只是说了一些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心里是极在乎你的,我知道他对你很好,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想来是知晓这件事情的。”

“眼下你也别跟王爷硬碰硬,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越是跟他对着干,他只会越生气,等他气消了,自然就什么都好了。”

凤倩莎靠在柴垛上,她的脸色苍白,显得有些虚弱,听到秦子程的话,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嘲讽:“他在乎我?”

她冷笑一声后道:“这样的在乎,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承受得住,他所谓的在乎,就是把我关在这里,任我自生自灭吗?”

秦子程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他这段时间对凤倩莎也有些了解,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她看起来整天笑眯眯的,似乎没心没肺,没烦没恼,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他却知道,她一向是个极有成算的人,她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和计划。

眼下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真的生气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绝望,看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闹大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王爷误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要不你跟我说说,我或许可以帮你们解释一下。”

凤倩莎看着柴房的窗户,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在透过窗户看着远方,声音轻柔而飘渺:“可能有误会吧,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不过他不信,也不许,他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秦子程心里更加不安,他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问道:“王妃和王爷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调解一下。”

凤倩莎没回答他,她的眼神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只道:“秦长史,我的腿摔断了,你能不能替我找个大夫过来?我现在疼得厉害,我快要撑不住了。”

秦子程十分意外,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王妃的腿怎么会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

“王爷打的。”凤倩莎回答,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把我从墙上扔下来,我的腿就断了,这会钻心的疼,好难受,你快点帮我找个大夫过来,我真的快要疼死了!”

她说完轻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很压抑,很痛苦,听得让人心疼。

秦子程听到她的哭声就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安慰道:“王妃你别哭,你先别哭,我现在就去找王爷,让他给你请大夫,你再忍一忍。”

凤倩莎吸着鼻子道:“秦长史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进来看看我是不是在撒谎,你可以亲眼看看我的腿是不是真的断了。”

秦子程忙道:“我没有不信王妃,我只是……算了,我去请王爷,我一定让他给你一个说法!”

他说完匆

经过一夜的时间,凤倩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到脑后,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找到出路。

她昨夜几乎一夜没睡,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逃离这里,如何摆脱景曜鹍的控制,此时有些熬不住了,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决定先睡一会,恢复一下体力,睡醒之后就有想办法离开。

只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阴寒的气息在柴房里激动,让人不寒而栗,耳畔还有巧娟的尖叫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她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巧娟和天师打成一团,她们的身影在柴房里快速移动,发出阵阵碰撞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巧娟虽然不能从门窗进来,因为上面贴满了符咒,但是她却能从地底钻进来,她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凤倩莎。

只是门窗上都贴了符,那些符咒散发着强大的能量,巧娟没办法将她带离柴房,她只能暂时在这里和天师周旋。

凤倩莎在看到天师的那一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这狗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啊!他简直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总是出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时候。

重点是,她上次和巧娟联手狂揍天师,把那狗玩意差点没揍残,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才多长时间,他居然能和巧娟打成平手?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不对,他还略占优势!巧娟已经开始落入下风,她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她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她快要撑不住了。

巧娟见她醒来忙道:“小姐,你醒了!你快跑!这狗东西现在变厉害了!他吃了什么药,实力大增,他想杀你!”

凤倩莎和天师结的是死了都不会罢休的大仇,他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他想要杀她,再正常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对天师来讲,她和景曜鹍闹崩,他们之间产生了裂痕,他就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对付她,让她彻底绝望。

可是对凤倩莎而言,天师之前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行踪诡秘,神出鬼没,找都找不到,她想弄死他都难,她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想要彻底除掉这个祸害。

正常对上天师,她是不带怕的,她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来对付他,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战胜他。

只是今日她所有的符都不在身边,腿又受了伤,行动不便,这阴毒的东西找准机会就来了,他真的是太会挑时间了,简直就是趁人之危。

眼光还挺毒的!他知道她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所以才敢来这里找她报仇,他真的是太卑鄙无耻了!

凤倩莎没了符只能掐诀,再加上行动不便,战斗力比之前低了不少,她的动作变得缓慢而笨拙,她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她全部的实力。

她见天师数次想用阴毒的邪法杀她,都被巧娟拦了下来,巧娟为了救他,反被天师所伤,她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她必须要主动出击,她索性咬破手指,用血在自己的袖子上画了一张驱邪符,她要用自己的血来保护自己。

天师再次甩出极长的头发打算绞死她的是时候,她用袖子一挥,就直接把天师给扇得倒飞了出去,她的动作迅速的而有力,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他的灵体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瞬间就又被弹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扭曲变形,看起来十分痛苦。

凤倩莎的符效果太好,景曜鹍将她的符贴满门窗时,整个柴房对凶灵们来讲,就是谁撞谁飞,只要靠近这里,就会被符咒的力量所伤

他对另一个侍卫道:“里面闹腾得厉害,而且好像有烧焦的味道,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万一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另一个侍卫却摇了摇头,他神情严肃地道:“王爷有严令,谁也不能进去,我们要是擅自行动,惹怒了王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妃又是个极有本领的人,她聪明机智,身手了得,想来不会出事的,我们还是相信她吧!”

“我们若是不听从王爷的命令进去把王妃放跑了,王爷想来会生气,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守着吧!”

此时里面又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那侍卫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他也知道另一个侍卫的话有道理,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楚王府的侍卫都是依从军中的管理,他们都会严格执行命令,他们的一切行动都要服从上级的指挥,绝对不能擅自做主。

更不要说他们从来没见景曜鹍如此生气过,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们实不敢违反他的命令,他们只能祈祷王妃能够平安无事。

门口的符此时无风自动,在那里颤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浓烈的阴煞之气鼓而出,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要破封而出。

明明是大白天,阳光明媚,门口的侍卫却觉得冷到极致,他们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让他们浑身发冷,瑟瑟发抖。

凤倩莎喊了一声:“巧娟!”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她知道巧娟现在一定很危险,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她,保护她。

下一刻,巧娟便钻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支银色的簪子,那簪子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那是降魔簪,是专门用来对付邪祟的利器,她对着天师的胸口就刺了过去,她的动作快的而狠辣,没有丝毫的犹豫。

天师:“!!!!!”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这一次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完全没有想到,巧娟会用降魔簪攻击他!他一直都以为巧娟是和他一样的凶灵,他们应该是站在同一战线上才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实锤了,当初从许妃头上拔下降魔簪的凶灵就是巧娟!他现在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凤倩莎的计划,她早就已经开始布局,想要除掉他了。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巧娟和他同为凶灵,她明明应该惧怕降魔簪的力量才对,她居然能手持降魔簪!这简直就是违背常理,不可思议!

天师活着的时候,是视降魔簪为圣物的,他一直都对它敬畏有加,现在这个圣物却成了克制他的利器,这真的是太讽刺了!

他原本因为戾气而暴涨的身形被巧娟这么一刺,瞬间就变成之前的模样,他的力量迅速流失,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他感觉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

他立即就明白,方才凤倩莎激怒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她不仅仅是想要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露出破绽,她还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她既想让他用周身的邪煞之气破了那个外面的符,同时也趁那个时间拖住他,让他无法脱身,然后让巧娟去取降魔簪,给他致命一击。

他也确实猜对了,凤倩莎就是这么做的,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的一切行动都充满了目的性,她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和巧娟之间有着极致的默契,她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心灵感应,只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的意思,她们配合无间,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方才在打斗的时候,凤倩莎就用自己的血在巧娟的身上画了个隔离符,让她

凤倩莎知道,在这一刻没有人能救她,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她必须要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才能在这绝境之中找到一线生机。

只是在这熊熊的烈火之中,她要如何才能为自己求一条活路?她身处火海,四面都是火焰,仿佛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处可逃。

她心里再生气、再慌乱,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也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越是危急时刻,越要保持冷静。

因为生气和慌乱救不了她,只会让她失去判断力,做出错误的决定,最终葬身火海。

可是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之下,想要活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一个必死的局面,她没有任何胜算。

她甚至闻到了她头发烧焦的味道,她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滚烫,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着,想要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天师之前用大刀砍出来的痕迹上,她的脑中灵光一闪,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她飞快地走过去,那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砍断的木头,那一块没有放柴火,此时屋里的火虽然很大了,但是那里还没有烧到,她还有机会。

她跛着腿飞快地走了过去,捡起天师掉在地上的剑,那剑锋利无比,散发着寒光,她对着那里一通狂挖,她的动作迅速的而有力,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挖掘机。

那里原本就被天师用剑砍出很深的印痕,且纵横交错,将那一片地面都给砍开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被砍开的地面挖开,寻找一条生路。

凤倩莎用剑拼命的挖开时,发现下面竟有一个荒掉不用的地窖,那地窖深不见底,仿佛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让人不寒而栗。

地窖不算大,还塌掉了一半,里面一片漆黑,散发着霉味,但是却也能够她藏身了,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躲进地窖里,等待救援。

火越来越大,她毫不犹豫地就钻了进去,她顾不上地窖里的黑暗和肮脏,她现在只想活下去,她要活着离开这里。

只是火太大,地窖里依旧极热,仿佛一个巨大的烤箱,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羊,再烤下去她就要成一只烤羊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烈火燃尽了所有的空气,她感觉到了窒息的味道,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还有烈烟倒灌进来,呛得她咳嗽不止,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呛晕了。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还是会死,她必须要找到一种方法,才能在这地窖里活下去,她不能坐以待毙。

凤倩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咬破了手指,让鲜血流淌而出,她汇聚了所有的道法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她的手指在空中飞舞,仿佛一个熟练的的画家在创作一幅精美的画作。

正常来讲,这种隔空画符极难,需要极高的道法和精神力,凤倩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符,她只能尽力一试,她相信只要她足够努力,就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许是老天爷不想她亡,在她落笔的时候符便成了,那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一个守护神一般,保护着她。

这个符画完之后,便隔绝了外面的热量,她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只是热量隔绝之后,也隔绝了所有的空气,她现在虽然不用再担心被烤熟,但是她

狼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景曜鹍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只能服从命令,他轻声道:“是!”

投石机很快就被了拉了过来,那些士兵们熟练地操作着投石机,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有多么重要,他们必须要尽快攻破皇宫,救出他们的王妃。

旁边的宫墙也被拆除,那些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他们发出一阵阵怒吼,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皇宫都摧毁。

景曜鹍就地取材,用拆下来的宫墙的石头,那些石头巨大而沉重,每一块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了奉天殿,那些石头划破长空,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生命。

在第一块巨石砸进去之前,观主正在对昭元帝道:“皇上别担心,楚王是打不进来的,有老道在此,定能保皇上平安无事。”

“这个阵法是玄门最高深的阵法,乃是集合了天一观历代祖师的心血而成,不但防御厉害,能够抵挡千军万马,攻击也厉害,能够杀人于无形。”

“只要景曜鹍的人马冲到射程之内,就能将其全部射杀,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说的基本上也是事实:

方才景曜鹍就带着人马攻了一波,那些冲在冲面的士兵全被阵法射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挡下了一波进攻,让昭元帝的信心大增。

只是昭元帝的心里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因为他知道景曜鹍的能力,他知道景曜鹍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当初景曜鹍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带着兵马平了南越,足以看出他有极高明的军事才能,他绝不能小觑景曜鹍。

这一次宫变,景曜鹍再次展现了他的能力,他仿佛一个战神一般,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仅仅只是一天的功夫,景曜鹍就带着兵马打开了就京城的城门,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仅仅只是一夜的功夫,宫门就又被攻破了,让昭元帝感到绝望。

如果不是昭元帝之前就在宫里做了准备,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怕景曜鹍已经杀进了奉天殿,将他从龙椅上拉下来。

昭元帝引以为傲的武将,那些曾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将军们,在遇到景曜鹍之后,完全不堪一击,他们就像一群绵羊一样,被景曜鹍轻易地击败。

他到此时才知道,这些年来景曜鹍一直都蓄力,他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等待机会,他展现在外的暴戾和狂躁,不过是用来迷惑他的,让他放松警惕。

昭元帝擅长玩弄权术,他是一个阴谋家,他有着极为阴毒的手段,他总是喜欢在背后算计别人,但是那些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此时的心情极差,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要滴出水来,他狂骂景曜鹍就是只养不熟的狼,是一个白眼狼。

他更后悔这些年来为了所谓的名声,为了维护他仁慈的形象,没有对景曜鹍痛下杀手,没有斩草除根。

他给了景曜鹍成长的机会,让他变成了这

狼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景曜鹍已经猛地转身,他的动作迅速的而决绝,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盯着那侍卫问:“你方才说什么?给本王再说一遍!”

那侍卫被景曜鹍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回王爷,今日不知什么原因,柴房突然着火,火势极大,已经无法扑灭……”

“事发前,王妃曾向侍卫求救,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值守的侍卫以为是王妃的手段,他们以为王妃只是在耍花招,想要逃跑,便没有去管,他们冷漠地看着火焰吞噬着柴房。”

“而后火势大起来之后,侍卫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开门时已经一片火海,火焰冲天而起,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烧穿。”

“属下出发时,秦长史已经带着王府的侍卫在救火,他们拼命地往火里泼水,但是火势太大,火借风势,已经无法扑灭,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噬着柴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景曜鹍便飞快地往宫外走去,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尽快赶回王府,他要救出凤倩莎。

凤倩莎出事,秦子程有些纠结要不要通知景曜鹍,他站在熊熊燃烧的柴房前,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焰,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想了一圈后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景曜鹍,他觉得景曜鹍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秦子程虽然觉得景曜鹍喜欢凤倩莎,但是昨夜景曜鹍又放下狠话,把凤倩莎关了起来,他害怕景曜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

感情之事,秦子程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方便插手,他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能随意干涉,但是郑念心却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知会景曜鹍,她觉得景曜鹍有权利知道凤倩莎的情况。

若景曜鹍心里没有凤倩莎,自也不需要为她的事情伤神,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他们继续过着各自的生活。

若景曜鹍是喜欢凤倩莎的,那么这件事情他就有知情权,他有权利知道凤倩莎的生死。

要不要回来,要怎么做,都由他自己来决定,他们没有权利来替景曜鹍决断这件事,他们不能剥夺景曜鹍的选择权。

景曜鹍没走几步就被前来帮忙的不夜侯拦下,不夜侯张开双臂,挡住了景曜鹍的去路,他神情严肃,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已经快要攻破皇宫了,你不能走!你现在离开,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景曜鹍看着楚王府方向冒出来的浓烟和滔天大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焦

昭元帝当时其实是想斩草除根将不夜侯也一并杀了,他觉得斩草要除根,不留后患,是太后护着不夜侯,太后怜惜不夜侯年幼丧父母亲,觉得他可怜。

他不能杀不夜侯,他顾及太后的颜面,这些年来便派了些人去侯府,暗中观察不夜侯的动向,打算把不夜侯养歪,让他成为一个无用的纨绔子弟,这样他就不会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

不夜侯这些年来声色犬马,沉迷于酒色之中,也确实很歪,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沉迷女色,他流连于花丛之中,夜夜笙歌;饲养猛兽,他豢养各种珍奇异兽,以此为乐;狠毒任性,他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京中纨绔们做的事情,他全做了个遍,他简直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霸。

他平时行事,更是没有半点章法,他的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一个被养废了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一无是处。

且他毕竟不是皇族中人,他又不是皇室血脉,对他的皇位构不成威胁,又有景曜鹍这个大靶子立在那里,景曜鹍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昭元帝对他的关注就渐渐少了,他觉得不夜侯不足为惧。

但是他前段时间带着一群痞子流氓去挑了天一观的事情却让昭元帝很生气,他觉得不夜侯的行为简直是胡闹,他把他叫进宫来臭骂了一顿,让他收敛一点,不要再胡作非为。

如今不夜侯说他把景曜鹍引走了,昭元帝不信,他不相信不夜侯会这么好心帮他。

不夜侯在外面大声道:“皇舅舅有所不知,我派人在楚王府放了一把火,这把火烧死了凤倩莎,我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她就是一个祸害。”

“景曜鹍对凤倩莎情根深种,他爱那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他一听说凤倩莎死了,他就回府看凤倩莎去了,他现在肯定悲痛欲绝。”

“皇舅舅此时若是不走,等景曜鹍回来,我就帮不上忙啦!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此时外面的投石机已经停了下来,那些巨石停止了轰击,楚王府方向的大火还在烧,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从表面来看,不夜侯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他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昭元帝对身边的太监道:“你先出去看看,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太监看了一眼被钉在墙上的大太监,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他一点都不想出去,他害怕自己也会像那个大太监一样,被一箭射死,但是昭元帝开口了,他就不得不去,他不敢违抗昭元帝的命令。

他哆

火扑灭时,景曜鹍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凤倩莎,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他不愿意相信凤倩莎已经死了,他还在幻想或许她只是藏在某个地方,等着给他一个惊喜,他当时是存了几分侥幸的心理,他安慰自己,或许凤倩莎并没有死,她只是逃走了。

没找到她的尸体就代表着她还活着,只要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就不会放弃希望,他坚信凤倩莎一定还活着。

她逃走和她死了,他宁愿是她逃走了,他不愿意面对凤倩莎已经死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希望她能逃离他的身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他们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地窖口,那个地窖口隐藏得很深,如果不仔细搜寻,根本就不会发现。

之所以发现的晚,是因为烧垮的房梁掉了下来,沉重的房梁砸落在地上,和着砖瓦掉进了那个坑洞,把地窖口堵住了。

他们顺着那个坑洞清理,一点一点地把废墟清理干净,便发现躺在里面的凤倩莎,她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侍卫们发现凤倩莎的时候,景曜鹍在另一侧找她,他焦急地呼唤着凤倩莎的名字,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侍卫们叫他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窖,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让他无法呼吸。

如今已入了夏,天气很热,阳光炙烤着大地,刚清理完的火场也还冒着热气,热浪滚滚,让人喘不过气,可是景曜鹍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冷的,他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心里残存的那一丝侥幸散了个干净,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知道凤倩莎是真的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景曜鹍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她身边的,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他半跪在她身边,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他的手臂颤抖着,他的声音哽咽着,哆嗦着道:“凤倩莎,醒醒!你不要吓我!”

凤倩莎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体冰冷而僵硬,没有回应他,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景曜鹍的眼睛通红,他的眼眶湿润了,轻声道:“本王知道你聪明又厉害,你那么狡猾,断不会如此轻易的死掉,你一定是和本王开玩笑的,对不对?”

“只要你能醒过来,本王答应你,不管你要去哪里,本王都不会拦着你!本王放你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王再也不会强迫你!”

凤倩莎无声无息地躺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一个破碎的玩偶。

景曜鹍大声道:“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你们都是死人吗?”

秦子程的反应很快,在找到凤倩莎的时候,他就立即把王府里的大夫请了过来,他知道景曜鹍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希望大夫能救活凤倩莎。

大夫为凤倩莎把了把脉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再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子,仔细看了看她的口鼻后,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王爷,王妃已经不在了,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爷保重身体。”

景曜鹍的手握成拳,他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怒道:“你胡说,她怎么可能会死!她身上都没有伤!你一定是庸医,你根本就没

巧娟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景曜鹍会这么说,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轻摇了一下头,哭道:“我没有看见小姐的灵体,我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小姐今日这般枉死,她死时四周全都是火,火势那么大,她一定很痛苦。”

“灵体最是怕火,据说火焰会灼烧灵体,她只怕已经魂飞魄散了,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想到这个猜想,一时间悲从中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当即就又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

景曜鹍听到巧娟的话整个人呆在那里,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凤倩莎魂飞魄散了?

这个可能让他几乎崩溃,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不但害死了她?还让她魂飞魄散?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巧娟吸着鼻子道:“小姐出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景曜鹍,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到你!’,她一定是恨透了你。”

“所以小姐若是没有魂飞魄散的话,想来也不会再见你,她一定不想再见到你,她一定想永远摆脱你!”

景曜鹍看向怀里一点气息都没有的凤倩莎,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一时间恨自己恨到了极致,他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他没有再说话,他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将凤倩莎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手臂颤抖着,他此时伤心的无以复加,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巧娟却在旁气的不得了,她恨不得把景曜鹍碎尸万段,她怒吼道:“你不要碰我家小姐,你不配!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说完对着景曜鹍就是一拳,她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景曜鹍依旧没有躲,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他闭上眼睛,他的眼泪便从他的眼里滚了下来,滴在凤倩莎的脸上,他的心在滴血。

他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我求求你,只要你能醒过来,哪怕我这一生都不再见你都可以……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能活着,哪怕让我付出

方丈之前就知道景曜鹍这种人,看似霸道薄情,实则最是深情,要么不动情,一动情就是一辈子,他的心里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会一直守护着她。

凤倩莎的性子看似绵软,实则倔强,她的外表柔弱,内心却十分坚强,她性子散漫而又爱好自由,不喜约束,她不喜欢被束缚,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若不深爱着谁,是不会甘愿为那人约缚于后宅之中,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而景曜鹍身上背负的太多,他身不由己,让凤倩莎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赢得凤倩莎的真心。

这些话他之前没敢跟景曜鹍说,他害怕景曜鹍会生气,怕被揍!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会在大婚时闹了这么一出,原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却变成了两人永别的日子。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景曜鹍一眼,他的眼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景曜鹍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不会被感情所左右,在他和凤倩莎被赐婚时,他对这桩婚事一点期待都没有,他认为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当时方丈取笑他,说他以后会被拿捏,会被凤倩莎吃得死死的,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

他说:“这世间的女子不是狠毒就是蠢,本王怎么可能会对他们动心?本王的心是石头做的!”

如今方丈想到他当时的话就觉得不是一般的打脸,简直是啪啪作响,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

景曜鹍看着方丈没有说话,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悔恨。

方丈被他看得再次叹了一口气后道:“我也先跟王爷说一下,我招魂的能力不算太好,我只能勉强招一些孤魂野鬼。”

“所以我不太有把握能把她的魂给招来,因为这中间变数可能有点多,招魂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很多因素会影响结果。”

“如果她要是非常不愿意见你的话,可能就会更加麻烦……如果她对你充满了怨恨,那就更难把她招来了……”

景曜鹍轻声道:“本王知道了,你招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方丈认命地取出他的家当,开始为凤倩莎招魂,他的动作十分认真,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希望能够帮助景曜鹍,让他能够见到凤倩莎最后一面。

只是他忙活了一大圈,他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景曜鹍在旁等的既紧张又焦虑,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里就只余下悲伤,他知道凤倩莎可能真的不想见他,她可能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方丈看到他那副样子终究有些不忍,他的心里充满了同情,便又重新再为凤倩莎招了一次魂,这一次也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方丈看着他道:“我能力不够,我尽力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替她把魂招过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僧人。”

景曜鹍双手握拳,他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坐在凤倩莎的身边,垂着头道:“她不愿意见我,她一定恨透了我。”

方丈挠了挠他那个光秃秃的头,他的表情十分难看,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也不全是吧,也可能是我的水平太差了,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僧人。”

景曜鹍没有说话,只是他整个人似乎都陷进了阴影之中,他的身上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十分难过。

方丈虽然来时对景曜鹍有些恼怒,但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他的心里又有些不忍,无法责怪他,他知道景曜鹍也很痛苦。

方丈走到床畔看了凤倩莎一眼,

于是巧娟就看见他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口,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仿佛要与全世界为敌,结果脚才迈过门槛,他的气势就泄了一半,又缩了回来,他的动作有些滑稽。

他略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就又扭头回到巧娟的身边坐下,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巧娟看向他,她的眼里充满了鄙夷,他摸了摸他的光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道:“我想起来了,我打不过他,我不是他的对手。”

巧娟听到这话,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她的表情十分不屑,骂道:“师父有难,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不能帮她出头!你真是个废物!”

“我家小姐要你何用!你简直一无是处!”

方丈想了想后道:“大约是师父觉得我的符卖得好,能为她赚到钱吧,我的符还是很有市场的。”

巧娟:“……”

她一点都不想理他,她觉得方丈简直无可救药,她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方丈又道:“你是凶灵,师父出事后,你没看见她的魂体?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巧娟摇头:“小姐出事的时候,四周的火极大,我根本就不能靠近,火焰太强了,我无法靠近她。”

“我当时在地下,完全没有看见小姐,她的灵体大约是被火烧没了……她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她说到这里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方丈被她哭的脑壳疼,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劝道:“你别哭了,也许师父并没有死了?你不要太悲观。”

巧娟看向他,她的眼里充满了希望,他被看得心里发毛,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便道:“从师父的面相来看,她的寿数并没有断绝,她的命运还没有走到尽头。”

“也许……我是说也许啊,她就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她并没有死,她只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巧娟突然就想起凤倩莎让她走时说的那句话,她的心里猛然一动,她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的动作有些激动。

方丈看着她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冷静一点。”

巧娟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既然说小姐没死,那你把她救回来啊!你不是会法术吗?”

方丈回看着她道:“我没那个本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

巧娟听到他这话想扇他一耳朵,她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只是她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她的脑海中开始思考起来。

方丈有些尴尬地道:“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变数太多,有很多意外发生,有的人寿数未到便枉死,他们的生命戛然而止。”

“这种虽然是意外,但是死了那大概就是不能再回来了,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巧娟直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后道:“你说了半天,说的全都是废话!你根本什么都没说!”

方丈摸了摸鼻子,就当自己没说过那番话,他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

两人都坐着守在那里,他们的心里都充满了担忧。

他们这一守就是一整夜,景曜鹍一直没有出来,他的房门紧闭,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巧娟就要去带凤倩莎离开王府,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她进去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原因无他,守在凤倩莎身边的景曜鹍一夜白头,他的头发全部变白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巧娟一直有些怕他,觉得他十分强大,她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敬畏,她却没有想到,景曜鹍一夜之间会完全变了模样,他的变化太大了。

她来时原本鼓足了劲,想要把他狠狠地骂一顿,然后趁机把凤倩莎带走,她准备了很多狠话。

可是她此时看到他这副模样,她的心里充满了同情,那些狠话,她就一句也骂不出来了,她觉得他也很可怜。

倒是景曜鹍十分平静地问:“你是来带她走的吗?你终于要带她走了。”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此时开口,声音比平时要沙哑得多,他的嗓子有些嘶哑。

巧娟听到他的话后挺直了胸膛道:“是的,你若是要拦,今日就算是拼了魂飞魄散,我也要……我也要带小姐离开,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你带她走吧。”景曜鹍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巧娟原本做好了今日要和他大打出手

巧娟用她的方式试了好几次,她的方法简单粗暴,想要将凤倩莎唤醒,却都以失败告终,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凤倩莎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看不到一点生机,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巧娟仔细想了想凤倩莎让她离开时最后说的那番话,她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一会觉得另有深意,一会又觉得没有,她无法确定凤倩莎的真实想法。

她在凤倩莎的身边守了很久,她的心里充满了焦虑,依旧没有看到她的任何反应,她就像一个沉睡的公主,永远都不会醒来。

她死过,知道人死之后的情景,她对死亡并不陌生,就凤倩莎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

只是正常人若是死了,灵体最初的时候都会跟在尸体的身边,这是自然规律。

可是凤倩莎死后,巧娟就没有看见凤倩莎的灵体,她极度怀疑,那一场大火,把凤倩莎的灵体也烧毁了,她可能已经魂飞魄散。

巧娟想到这事,就越想越伤心,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虽然做凶灵时间很长了,但是之前一直被困在皇宫的慎刑司里,没悟到什么本事,她的能力非常有限。

她跟在凤倩莎身边后,虽然学了些本领,但是那些本领没有一个能帮她救凤倩莎,她感到非常无助。

她此时只恨自己没用,不但眼睁睁地看着凤倩莎去死,到此时还一点忙都帮不上,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哭了很久,她的哭声充满了悲伤,把附近的游魂野鬼招了不少过来,他们被她的哭声吸引了。

巧娟心情差,不想理那些游魂野鬼的,她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他们,偏他们中有人见她长得好看,想打她的主意,他们想占她的便宜。

她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这些东西送上门来,她对他们一顿狂揍,她的拳头毫不留情。

她虽然上次在火场里灵体受损,她的实力大减,打不过天师这种强大的存在,但是打这些游魂野鬼却够了,她还是绰绰有余。

更不要说她身边还跟了个小弟,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就是之前跟着周管事的那个,帮着她一起打,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时间长了,巧娟也知道那个凶灵的名字叫曲良玉,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曲良玉帮她打跑那些游魂野鬼后问:“现在怎么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跟在巧娟身边是因为她强大,她的实力让他感到敬畏,凤倩莎还能帮他超度,他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帮助。

他原本是打算熬死周管事后再让凤倩莎帮他超度后投胎的,他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没想到现在凤倩莎死了,他有点迷茫,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巧娟哭着道:“不知道,我要等我家小姐醒来,我不会放弃的!”

曲良玉叹气:“现在天气热,你再等下去,她的尸体只怕很快就要臭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巧娟:“……”

她站起来把曲良玉打了一顿,她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

曲良玉:“……”

他缩着脖子躲到树后面哭去了,他的心里充满了委屈。

巧娟虽然不是太能接受凤倩莎的尸体会腐烂的事,但是她知道这是个事实,这是无法改变的。

她心里难过又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寻了家棺材铺,买了具棺材,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把棺材拉过来之后,叫上曲良玉,一起挖了个坑,凤倩莎埋了,她亲手将凤倩莎埋葬。

暗卫将这个消息传给景曜鹍的时候,他正在和大臣们议事,讨论着国家大事,失手打翻了旁边的茶盏……他的手微微颤抖。

景曜鹍其实一直不太愿意相信凤倩莎已死的消息,他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因为方丈说过,凤倩莎的阳寿未尽,她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

所以在巧娟要带凤倩莎走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有几分侥幸,他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巧娟应该有办法救活她,她一定可以创造奇迹。

他当时觉得,只要她能活着,她不愿意见他就不见吧,无论她想去哪里,他都不会拦,他会放她自由。

可是到此时,他才知道他还是天真了,他太傻太天真了。

凤倩莎再厉害,

他说完转身就走,他的脚步有些沉重,秦子程看了那个坟包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为景曜鹍感到惋惜。

他们离开后,巧娟从旁边的槐树里钻了出来,她的身影有些飘忽不定。

凤倩莎虽然不在了,但她也无处可去,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干脆就住在凤倩莎坟边的槐树里,她守护着凤倩莎的坟墓。

她之前对景曜鹍又怕又恨,她对他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如今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就既觉得他活该,又觉得他可怜,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曲良玉站在她身边道:“我觉得王爷还是很喜欢小姐的,他的心里一定非常痛苦。”

巧娟轻哼一声道:“那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害死了小姐!他的喜欢太迟了!”

她说完又钻进了槐树里,她不想再看到景曜鹍,她不想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曲良玉叹气,也跟着钻了进去,他的心里充满了无奈。

入夜后,巧娟听到外面有动静,她以为是景曜鹍又回来了,她不想再见到他,不想搭理,她对他的出现感到厌烦。

只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还有挖土的动静,她感到非常奇怪,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巧娟想了想,还是出去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她就想杀人!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

不夜侯那个杀千刀的居然带人来挖坟!他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巧娟死了多年,她被困在慎刑司多年,等她出来后,连自己的尸体在哪里都找不到,她最忌讳这事,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

她想都没有没想,一拳就朝不夜侯砸了过去,她的拳头带着强大的力量。

只是她之前打不夜侯的次数打得多了,让他变得异常敏感,他的警惕性非常高,此时阴冷的拳风一袭过来,他下意识就避开了,他的反应非常迅速。

他一扭头没看见人,便问道:“是巧娟吗?是你来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记无形的拳,她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他没能躲开,被打得摔倒在地,他的身体有些疼痛。

好了,可以确定了,这就是巧娟,她的攻击方式非常熟悉。

这打人的方式和力道他可太熟悉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无奈。

他忙道:“你先别急着动手,你家小姐肯定没死,我是来救你家小姐的,你听我解释!”

巧娟一听到这话,立即就停了手,她的动作非常迅速,问:“真的假的?你没有骗我?”

她问完后才想起来不夜侯看不见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她仔细回想凤倩莎之前教她的,她努力回忆着凤倩莎教她的方法,再加上此时入了夜,方便她显形,她开始尝试着显形。

很快,她就出现在不夜侯的面前,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她的出现,把不夜侯带过来挖坟的两个侍卫差点没吓死,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不夜侯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他们可能就要落荒而逃了,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不夜侯踹了其中一个侍卫一脚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是自己鬼,继续挖!不要停!”

他完全忘了,他第一次见到巧娟时吓得半死的心情,他早已忘记了当初的恐惧。

其实方才巧娟突然现身,他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他的心里也有些害怕。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觉得他不能在自己的属下面前怂,得维持他光伟正的形象,他要保持自己的威严。

两个侍卫哆哆嗦嗦地看了巧娟一眼,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见她没有动手,便继续挖了起来,他们的动作非常缓慢。

巧娟却道:“等一下,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说!我不允许你们乱来!”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不夜侯道:“你说我家小姐还没有死,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不夜侯回答:“当然是真的,我从不撒谎,

不夜侯当即就让人继续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

巧娟又补了一句:“若是挖完后,小姐不能活过来,我就把你活埋了去陪小姐,让你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不夜侯:“……”

他觉得巧娟实在是太凶了!她的威胁让他感到害怕。

他一把将观主扯过来道:“这事是他卜出来的,若疏疏没能活下去,你就把他给活埋了吧!让他来承担责任!”

观主:“……”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倒霉,他只是想要逃跑而已,竟就遇到跟疯子一样的不夜侯,他的命运真是悲惨。

巧娟斜斜地看了观主一眼,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抬手就给了观主一拳:“我认识你,你也不是只好鸟,你一定没安好心。”

她的理论也很简单,不管凤倩莎有没有活着,先打了再说,她的行动非常果断。

观主:“……”

他今日真是倒了血霉!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恨。

他之前从天师那里知道凤倩莎养了一只凶灵,今日一见,才发现这凶灵跟不夜侯一样疯!他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非常后悔今日离开大殿前没有替自己卜一卦,他感到非常后悔,眼下这种情况,真不如在大殿里继续陪着昭元帝,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不夜侯对挖坟的侍卫道:“你们挖快一点,也挖深一声,到时候好埋他!不要偷懒!”

侍卫应了一声,心里却都是满满的无奈,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这种在下着雨的大半夜出来挖坟的事,真的是太吓人,好在今天没有打雷,否则他们肯定会被吓死。

正在此时,天边一道闪电闪过,轰鸣的雷声响起,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两人吓的差点没把手里的锄头扔了,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手里的工具也差点掉在地上。

不夜侯看了看天后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做坏事的,我们是在做好事。”

“这里有个最坏的修道之人在,要劈也是劈他,绝不会劈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似在回应他的这句话一般,又是一记雷声响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不夜侯轻呲了一下牙,这鬼天气还怪吓人的,他的心里也有些害怕。

巧娟是凶灵,最怕这样的天气,她对雷电充满了恐惧,不夜侯对她道:“要不你先躲起来?这里太危险了。”

巧娟摇头:“不要,我要在这里陪小姐,我不能离开她。”

下雨的夜,水汽弥漫,雷声轰轰,是她最讨厌的环境,她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厌恶。

但是今夜不夜侯为她带来了希望,她便觉得她应该在这里守着,她要守护着凤倩莎。

她虽然觉得凤倩莎不太可能醒得过来,但是,万一呢!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她蹲在坟头看着两个侍卫挖坟,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两个侍卫:“……”

两个侍卫:“!!!!!”

他们半夜挖坟,然后一只凶灵坐在坟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这种感觉真的是酸爽至极,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交换了一记眼神,不敢多说什么,只把手里的锄头挥得再快一点,他们想要尽快完成任务。

两人都觉得这一次是倒了大霉,才会摊上这样的活计,他们的命运真是悲惨。

坟很快就挖开了,露出了里面漆黑的棺材,棺材静静地躺在坟墓里。

他们把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后不夜侯便过来准备开棺,他想要亲眼看看凤倩莎的情况。

他欲动手

她骂道:“不夜侯,我日你大爷!你踩疼我了!”

她这一次为了活命,动用了道门的禁术,她使用了非常危险的方法。

但凡是禁术,用了之后多少都有点副作用,她感到非常无奈,比如说她这一次动用的禁术,就会倒霉好一阵子,她的运气会变得很差。

不夜侯还没有反应过来,巧娟就一把将不夜侯从棺材里拎起来扔出去,她的动作非常迅速,力量也非常大。

她趴在棺材边哇哇地哭:“小姐,你醒了!呜呜……这几天可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观主离得远,看不见棺材这边的情景,他的视力不好,但是他听得到这边的动静,他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整个人都是大写的震惊,他的表情非常夸张。

今日他当着不夜侯的面为凤倩莎卜的卦,其实是大凶之卦,他撒了谎,只是欺负不夜侯看不懂卦象而已,他的行为非常不道德。

且他当时还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算出来凤倩莎确实是死了,他的计算结果非常明确。

可是看那边的动静,凤倩莎似乎又活过来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这么多人中,好吃惊的那个人其实是他!他的心里充满了震惊。

他趁他们都围在凤倩莎的身边,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慢慢地往旁边挪,他想要悄悄地逃走。

此时天降大雨,四周全是雨水,还伴随着雷声和闪电,他弄出来的动静在这个雨夜里几乎不值一提,他觉得这是逃跑的好机会。

凤倩莎被巧娟抱了个满怀,她的身体被紧紧地抱住,她轻笑了一声,她的声音非常柔和。

还活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那天大火漫天,侍卫无论如何都不开门时,她那时是真的无助又害怕,她感到了绝望。

此时看到这漫天的大雨,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感到非常庆幸。

她任由巧娟抱着,闻着四周的雨水溅起的泥土气混着草木的气息,听着雨声,一切都变得十分鲜活,她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

她在心里感叹:“活着真好!我要珍惜每一天!”

哪怕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夜里醒来,依旧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只是此时雨水实在是太大,不少的雨水夹着泥浆往棺材里灌,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凤倩莎轻声道:“巧娟,能先扶我出了这口棺材吗?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怕你再这样抱下去,雨太大把我淹死在这里,我不想被淹死。”

她动用禁术让自己断了呼吸和心跳,乍一看就和死人一模一样,她的外表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一样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一样,还有生理上的一样,她的身体机能也停止了运转。

在她假死的这段时间,她的意识封闭,全身的机能都停了下来,她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所以她的身体,从某种程度来讲,就和死人一模一样,她的身体非常僵硬。

因为一模一样,所以刚醒

凤倩莎听到不夜侯的话,有些想笑,她觉得有些好笑,这货虽然不太靠谱,经常犯错,但是人似乎还不错,他的本质是善良的。

天师的袖子一甩,直接就把不夜侯甩了出去,他的力量非常强大,不夜侯根本无法抵抗,他重重地倒在地上,一时间根本起不来,他感到非常痛苦。

凤倩莎:“……”

他这算不算是求仁得仁?他的行为有点傻。

她想要帮忙,却手臂都抬不起来,她的身体非常虚弱。

她在心里叹气:禁术果然不能瞎用,一用果然会倒大霉!她的运气真是太差了!

她此时动都动不了,体内还没有道法,她感到非常绝望,今日难不成是真的要死在这里?她的命运真是悲惨。

凤倩莎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她充满了愤怒。

若她今日真的被他杀了,那她就要在魂魄出窍的那一刻立即变强,跟这狗玩意拼了!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只是在天师的指尖靠近她的那一刻,四周荡起了极为冷厉的剑气,她的周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剑气顺着天师的脑袋荡开,直接就把他的脑袋给削了,剑气非常锋利。

只是天师已经不是活人,剑气削了他的脑袋只是让他的灵体瞬间减弱一半,他受到了重创,下一刻他的脑袋就又回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恢复能力非常强。

凤倩莎看到这一幕十分意外,她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样的凌厉的剑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剑气。

且这剑气不是活人能使得出来的,是哪位眼光上佳还有大本事的凶灵在帮她?是谁在暗中帮助她?

她眼珠子转动,脖子微微侧了侧,便看见站在约莫一丈之外的道装男性凶灵,她看到了那个帮助她的凶灵。

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的样子,他的外表非常年轻,眉眼里似乎淬了冰霜,他的眼神非常冷漠。

他的五官长得极好,看起来却十分冷峻,他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的长相半点不输景曜鹍,他的外表非常出众。

且因为年纪稍长,岁月在他的身上沉淀过,多了一种成熟感,他充满了魅力。

这股成熟和他身上散发出来夹着冰霜的凌厉冷意搅在一起,让人轻易不敢靠近,他的气场非常强大。

光看他的样子,凤倩莎就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三个字“不好惹”,她觉得这个人非常危险。

凤倩莎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修行的痕迹,他似乎已经入了灵道,他的实力非常强大,看起来就十分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修道的凶灵,她感到非常好奇,她对那个用道术化剑的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