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螳螂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32882更新时间:25/09/08 22:43:23


他这是错过了什么?祁吉丹有些疑惑。

“发生了何事?”他开口问道。

祁吉丹一问,林云沐才想起来,差点就忘了,“对了,皇上中了罂粟花的毒,是茅坪子给他下的!”

“此毒虽然不会立刻危及生命,但长期服用会让人强上瘾,茅坪子给皇上服用了几个月,每次虽然量少,但他已经上瘾了!”林云沐语气凝重。

“这毒没有解药,只能以自身意志抵抗毒瘾,每熬过去一次毒瘾,就会减弱几分毒性,直到毒瘾完全不会再犯为止!”她补充道。

“你最好是让乐奇进宫为皇上诊治一下,宫里的御医都没见过罂粟花,乐奇在宫外,他师父又是个怪人,接触的东西更广,他为皇上调理身体的话,更好!”

林云沐说完后,祁吉丹接过去道:“好,我知道了,先送你回去,再去接乐奇进宫!”

见他执意要送,林云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让她先送自己回去。

出宫门后,夜影回来了,他恭敬地说道:“主子,宫里没有一个叫小德子的太监!”

“看来是人假扮的,茅坪子的本事可真不小!”林云沐气鼓鼓地想着。

祁吉丹道:“无妨,既然父皇已经将他打入大牢,那他就再没有翻身的余地,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一会儿带乐奇进宫后,我就同父皇禀报!”

林云沐点点头没说话,心里想着:【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帮谁?狗系统,关键时刻出bug,一点儿也不靠谱!】

系统:【……】随你骂,反正它听不到。

夜影回来了,便让夜影去接乐奇,祁吉丹则将林云沐送到宰辅府后才直接回宫,才直接回宫与乐奇汇合。

祁吉丹主动把审问茅坪子的任务要了过去,只是,当他去大牢的时候,茅坪子不知什么时候,死了!

只见他安安静静地睡在大牢里的石床上,上面铺满了稻草。

他背对着牢门,从进去之后一直都保持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狱卒们还以为他只是在睡觉。

因为没有提审所以也没人关注,饭菜不吃,只当他是没胃口,直到祁吉丹过来,打开牢门才发现,茅坪子尸体的已经僵硬了。

“靖王殿下,属下失职,还请殿下饶命!”狱卒吓得立刻跪到地上。

祁吉丹道:“无妨,把人扔到乱葬岗吧!”

“是,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几名狱卒连忙起身,找了个草席将人一裹,扛着就朝乱葬岗走去。

乐奇在为夏焱帝诊治,得知并非什么大病,只需要靠自己的意志抵抗毒瘾,夏焱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祁吉丹将茅坪子自杀的消息带回来后,夏焱帝并无什么情绪起伏,摆了摆手。

“朕知道了,老三留下,其余人退下吧!”

“是!”

等其余人离开后,夏焱帝看向祁吉丹道:“朕知道,这些日子你在为林云沐一事奔波,但朕想告诉你的是,与虎谋皮,切勿小心才是!”

说不震撼是假的,他自认为自己做得十分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夏焱帝知道。

只是他并未阻止,可见他对自己的行为还是认可的,祁吉丹连忙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道,但微之若是不能为官,太过可惜,儿臣只想借此,让他们看到微之的能力!”

夏焱帝背过身去,缓缓道来:“起来吧,朕知晓你的用心,朕也很珍惜,只是得遵从民心才是,你让她安心等候,不用着急,时机成熟,自然就能继续为大夏效力!”

祁吉丹公恭敬地道:“是,儿臣明白!”

“下去吧!”

“儿臣告退!”

祁吉丹出宫后,让人把茅坪子自杀于牢房的消息带给林云沐。

林云沐撑着下巴道:“意料之中吧,不过就这么让他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小姐,夫人请您去库房!”

“走!”她现在整日在家,闲的发霉,外面百姓只要看到她,就像猫见老鼠似的兴奋。

不过最近她不打算怎么出门,没必要跟百姓起冲突。

【等祁吉丹安排好了之后,再一并把茅坪子的事迹公布出去,双管齐下,我就不信他们还继续相信茅坪子!】林云沐暗暗盘算。

这么想着,林云沐就来到了库房,看着林乔氏在轻清点东西,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娘,您干嘛呢?”

“崽儿来了,快来帮娘看看,有没有漏了的!”说着,就塞了一份清单在林云沐手中,林云沐一脸懵逼。

“娘,这么多东西,库房都被快被您搬空了,您这是做什么呀?”不过,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认真的帮忙清点物品。

林乔氏道:“你不是跟靖王定亲了?娘想先清点一下贵重点的物品出来,到时候给你做嫁妆!”

林云沐:“娘,我成亲还早呢,没必要这么早准备吧!”

她没想到,林乔氏在折腾这个,只不过她的话林乔氏完全不赞同。

“先准备着准没错,到时候要是缺点什么,再补进去便是!”

看到她兴致高昂,林云沐也不好扫她的兴,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些金银珠宝,锦罗绸缎,好像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一般。

虽然才来这个世界不到两年,但她却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一般。

对林乔氏,她是真心实意的,而林乔氏,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母,太温柔,太好了,她根本就舍不得。

“娘!”林云沐突然带着撒娇的语气叫了一声。

林乔氏清点东西的动作一顿,“崽儿,怎么了?”她走过来,看了看林云沐手中的清单。

林云沐顺势挽着她的胳膊,“我就是舍不得娘亲,娘,你说我不嫁了好不好?”

林乔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宠溺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责备与担心。

“那怎么行?对方是靖王,又是皇上下旨,你要是悔婚,那可是抗旨,还是说,靖王欺负你了?”

“没有,他没欺负我,我就是舍不得娘亲而已!”林云沐摇头说来。

“你呀,靖王府距离府上并不远,你随时都能回来,或者娘也可以去陪你啊!”林乔氏宠溺一笑,然后又开始清点东西,直到晚上,才清点出来一半。

“娘,就这些我觉得就够了,不用了那么多!”林云沐连忙劝阻。

“那怎么行?之前也得四十八抬才行,这才二十几抬,今天就别忙活了,明日再来吧!”说着,将东西放下后,母女俩才走出去。

刚步入花园,就有下人来报:“夫人,小姐,乔家来人了!”


“他们怎么来了?”林乔氏嘀咕了一句,显然并不欢迎。

林云沐道:“请他们去正厅吧!”

“是!”小厮下去后,林云沐见林乔氏脸色有些难看,她过去挽着她的手道:“娘,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人都来了,总不能撵出去吧!”

林乔氏对自己母族没有归属感,刚嫁给林念双的时候她还会经常回去。

但每次回去都被数落,就连她自己的母亲都不帮着,久而久之,回去的次数便少了。

距离上次回娘家,还是好几年前,只不过,那个家她也不留恋便是了。

除去年被调包的哥哥乔武财来过之后,乔家半点音讯都没有,嗯,倒是打着宰辅府的旗号在外行事嚣张,被林云沐撞见过一次,狠狠地收拾了一通。

林乔氏点头道:“嗯,先过去吧!”

林念双官位越高,母族对她也不敢再放肆,只不过他们吃相难看,不太愿意见他们而已。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正厅,只见此次来人正是她的父亲乔裘坤,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艳丽,媚眼如丝的女子,看起来比林乔氏都小。

这是她的好父亲新纳的小妾?

如此上不得台面,矫揉造作的模样,活像是青楼女子,林乔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老爷,这便是你的长女?她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对妾身不满啊?”林乔氏还没说话,那女子倒是茶言茶语地说了起来。

“莲儿,你这是什么态度?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见到父亲也不知道行礼!”

林乔氏心憋里着一口气,她走到主位前,转过身来打量着千乔裘坤身边的女子。

“父亲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这位姑娘是何人?”林乔氏声音极冷,林云沐知道,她是被乔裘坤这一做派给气到了。

她小声地吩咐下人准备茶点,这个点儿,原本该用晚膳了,但林乔氏没发话,她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扯后腿。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的十三姨,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乔裘坤连着两次开口,都是对林乔氏的责问。

林乔氏坐下道:“父亲还是坐吧!只不过父亲别忘了,这里是宰辅府!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能让她进门,她就应该感恩了!”

“老爷,您看她……”乔十三姨被林乔氏说得,立刻向乔裘坤撒娇,乔裘坤被自己女儿这么一说面子上也挂不住。

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说是宰辅,就算你成了皇后,那也是我乔裘坤的女儿!”

他这没脑子的话一出,林乔氏脸色大变,从位置上站起来,浑身气得发抖。

“父亲,你在说什么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她气得都不知该如何反驳,想想林家满门忠烈,赤胆忠心,一心为大夏,辅佐皇上,他这话,是要把宰辅府推向深渊?

乔裘坤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但他身为长辈,拉不下面子,又被林乔氏教训,他梗着脖子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不管你身在什么位置,你是我女儿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

林云沐将林乔氏护在身后,看向乔裘坤,朝他作揖行了个礼。

“微之见过外祖父,微之无礼,敢问外祖父今日带着小妾登门,究竟意欲何为?宰辅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林云沐语气冰冷。

“母亲只不过是好心提醒外祖父,外祖父何故如此生气?您是一时失言,倘使被有心人听去,给宰辅府冠上密谋造反的罪名,外祖父可担待得起?”

“我……”乔裘坤想说话,林云沐不给他机会继续沉声道:“外祖父想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可别人不这么想,您可知谋逆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林乔氏叹了一口气道:“父亲,不管你是无心还是如何,这种话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来人,准备晚膳,今日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先用膳!”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威严地扫了一眼乔十三姨,好歹她是宰辅府的正室夫人,这么多年,身上的贵气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够比肩的。

她虽说性子温和,但也要分人,乔十三姨来时有多得意,在林乔氏地衬托下,她就有多卑微,终是上不得台面的,她只能暗中委屈地扯了扯乔裘坤的衣袖。

乔裘坤偷偷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林云沐见他不再逼逼叨,也不再多言,到底是长辈,她也不好说什么过分难听的话。

晚膳的时候,林念双回来了,虽然林念双什么都没说,到底是身为一国宰辅,看到乔裘坤依旧跟从前一样糊涂,主次不分,带着妾室还上桌,他也懒得说。

只在晚膳后道:“岳丈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只是不知岳母是否安好?”

乔夫人还健在,只不过年老色衰,自然是比不得外面的莺莺燕燕,如今在乔家的日子虽不至于艰难,但也无人问津。

乔裘坤哪不清楚林念双这是在敲打他,虽然被女婿这般敲打他心生不满,可他女婿不是普通人,不是他能够置喙的。

便回他道:“她近些年身子骨不太爽朗,都在吃斋念佛,一些事就没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

乔裘坤没说什么事,但他突然登门,想必不是来看林乔氏的,他可没这么好心。

林念双倒不惯着他,与林乔氏不同,他一眼就看穿了乔裘坤来府上目的不纯。

“岳丈不远千里奔赴入京,不知可是有何事?”林念双语气平淡。

当年乔家兴盛的时候,在京城是有宅子的,只不过落败后,就搬出京城。

后乔巧莲与林念双成亲,慢慢地将他们扶持起来,乔氏一族,却没有再回京的打算。

先前给乔武财置办了宅子在京城,所以乔武财登门的次数最多,只不过后来发现他并非乔家少爷,就把宅子收回了。

乔裘坤原本想私下说,没打算让林念双知道他其实是来兴师问罪,顺便把先前给林乔氏的铺子要两间回来。

他脸色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乔十三姨见状,嘴快地道:“老爷还不是听闻林少爷其实是林小姐,这才急忙赶来,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朝她看去,直看得乔十三姨心里发虚,往乔裘坤身后躲。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记住自己的身份!”林念双语气严厉,宰辅府的正式妾室都不敢抢着说话,她算个什么东西。

乔十三姨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虽说是妾室,但仗着年轻貌美,会讨好乔裘坤,在乔府向来说一不二。

就连林乔氏的生母都不敢跟她硬碰硬,她刚才也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怎么就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林乔氏道:“府上规矩多,还请见谅!来人,带十三姨娘去客院休息!”

乔十三姨委屈地拽着乔裘坤的衣袖,不肯就这么走,林乔氏身边的翠香便乔裘坤福了福身。

“还请十三姨跟奴婢来!”她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乔十三姨,乔裘坤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跟这位姑娘去歇息,我一会儿就去!”

乔十三姨嘟囔着嘴,也知道宰辅府不是她这种平头百姓能作妖的。

“是,老爷,那妾身等您!”说着,她就跟着翠香下去,连给林念双行礼都没有,完全没规矩。

只不过,在场的人不与她计较罢了,否则就她这种性子,在宰辅府过不了一晚。

等乔十三姨下去后,林念双才看着乔裘坤,乔裘坤道:“我确实是听闻微之其实是女儿身一事,心中担心,所以才会急忙赶来京中!”

林云沐盯着他看,怎么也瞧不出他半点担忧的模样,而且他说急忙赶来,也不见半点赶路的样子。

【系统,扒一下,乔裘坤来府上的真正目的,反正我可不信他是真的关心我!】林云沐在心里默念。

系统:【叮,宿主,乔裘坤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入京了!在宿主身份曝光之后不久,他就已经知道,只不过当时他并不在意,还说跟他没关系,就算是乔巧莲因此出事,他也推脱说不知道,不能够连累他!】

【他身边的乔十三姨原名柳金莲,柳金莲是风尘女子,乔裘坤一次去青楼的时候,被柳金莲迷惑,当即便花了两千两为她赎身!】

【在你身份曝光后一个月,柳金莲突然吹枕边风,说你身份曝光,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说不好他会累连带,所以怂恿他来,以长辈的身份,要你自己主动站出去把责任揽在身上!】

【这是其一,其二,她想要两个铺子!乔家最近几年发展势头很不错,主家嘴虽说已经迁移出京,但京中原本就有不少铺子,前些年给过几间铺子给乔巧莲,说是补偿,却是京中生意最差的几个铺子!】

【但乔十三姨娘想要在京城拥有自己的铺子,可其他铺子不可能转到她名下,便动起了乔巧莲的铺子,想要她让出两间铺子,转到乔十三姨名下!】

【乔裘坤一开始觉得不太好,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更何况,身份不低,但架不住小妾的撒娇,乔十三姨一直说,乔巧莲如今贵为宰辅府的夫人,手上漏点缝儿都比他们过得好,更何况她身为女儿,本就应该孝敬父母!】

【总不能因为她身为宰辅府夫人,就看不上娘家父母了吧?这是大不孝!在小妾游说下,乔裘坤也觉得乔巧莲应该孝敬自己,于是,带着乔十三姨一边游玩一边入京,入京后并没有马上找上门来,而是在以前给乔武财的宅子住下!】

【住了将近一个月,乔十三姨见他还磨磨蹭蹭地不肯上门,又在他耳边极力吹风,这才有了今日上门,装作一路风尘赶来的模样!】

林云沐心道:【那这个乔十三姨为什么会突然给他吹枕边风?她跟了我外祖父多久了?为什么以前她没想过要铺子呢?】

系统:【她跟着乔裘坤已经两年了,原本就是图钱才跟着,至于以前没有要铺子,那是因为乔裘坤对她有求必应!可乔裘坤毕竟年纪大了,跟了两年都没有怀孕!】

【就在这时候,有人找上她,要她在乔裘坤耳边吹枕头风,只要成功制止你继续为官就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

【那人直接给了她一千两银子,说是只要说动乔裘坤,就会再给一千两,事成功后,京中的最豪华地段的铺子给她一间,另外再给白银万两!】

【有了这些钱财,可以说她下半辈子不依靠谁,都能衣食无忧了!要知道,现在乔裘坤每个月给她的,不过二三百两银子,她要看上什么东西,还得求着,她可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反正宿主你跟她又没血缘关系,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能够把你这个正牌嫡子从高处拉下来,她自然乐见其成!】

林云沐:【靠,她是不是有病?找她的那个人是谁?你能不能成熟点?不要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越修复越bug!】

系统:【……】

【宿主,找她的那个人是茅坪子安排的!茅坪子也没想到,他会倒台这么快,只不过他安排的事情,还在持续发酵!】

林念双等人听到林云沐心声,对乔裘坤更加看不顺眼了。

林乔氏也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说道:“父亲舟车劳顿,还是早些歇下!至于微之,皇上并不怪罪,所以父亲不用担心!”

“这几日我就安排人在京中带你们游玩一番,等过几日,还是该早点回汝州才是!”

“不是,巧莲,为父……”

“外祖父,娘说得对,您一把年纪赶来,我们也不能让您累着!翠霞,快带我外祖父去客院歇息!”

翠霞福了福身,对乔裘坤道:“太姥爷,请!”

乔裘坤不是看不懂脸色,只不过有人在他耳边怂恿,他就会脑门发热。

这会儿,看他们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他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在这里,哪怕他是长辈,但认真论起来,就连林云沐都比他身份高贵万分。

若是在堂上,他还须得给他们下跪行礼。

“那好,那就明日再说,我就先下去休息了!”说完,他转身就离开。

等他走后,林云沐看向林念双道:“爹,娘,还请爹查一下外祖父身边的小妾!孩儿感觉,外祖父被她迷惑,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本分了!”


“放心,我知道,天色晚了,回去休息吧!”林念双摆摆手,林云沐才朝二人行礼告退。

翌日

林云沐刚起床,翠竹推开门,笑得一脸灿烂,神秘兮兮地对林云沐喊了一声:“小姐!”

“大清早的,何事如此开心?说出来,让小爷也跟着乐呵乐呵!”

林云沐站起来,看着翠竹给她拿过来的衣服,轻佻地勾了一下翠竹的下巴。

要她真是个男子,翠竹倒是娇羞不已,但林云沐是个女子,被她调戏,翠竹并未闪躲,只娇嗔地跺了一下脚。

“小姐,你真讨厌,是宫里的两位嬷嬷!”翠竹一边给林云沐穿戴好衣服,一边跟她说来。

原来,府中规矩甚多,两位嬷嬷每天累得沾床就睡。

这才几天,她们就已经受不了了,嚷着要回宫,既然她们想回宫,林乔氏自然没有不放人的道理。

今儿个一早,两位嬷嬷就收拾好东西离开,翠竹说完,抿嘴偷笑。

府中规矩虽然严,但实际上她们只要按照规定的去做了,就根本不会那么累。

两位嬷嬷是宫里老人,如今只有她们教新人立规矩了,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谁曾想来教授个千金小姐,她们反而要先学府中规矩。

并且一个宰辅府的规矩,竟比宫中还严,这让她们哪里受得了?

林云沐当然知道她们什么心理,无非就是想要回宫跟德妃哭诉,宰辅府如何如何对待她们。

她根本就不怕,巴不得她们回去说得越惨越好,来教她立规矩的,反而被立规矩。

她们要敢说出去,那就是在打皇室的脸,宫里能承认他们的规矩不如宰辅府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大清早就收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林云沐心情极好,只不过,总有人会来给她添堵便是了。

洗漱完毕,仍旧一身男装,林云沐刚走出院门,就被人堵住了去路,一看来人,哟呵,这不就是昨日来的乔十三姨娘嘛。

“林小姐,奴家有话跟你说!”

林云沐没听她的,只瞥了她一眼,然后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字都没说。

乔十三姨娘脸色有些难看,大小她也是她外祖父的妾室,说句不好听的,她还得管自己叫一声外祖母呢。

得亏是林云沐没有探听她的心声,要是知道得笑死,她算哪根葱,还敢当自己的外祖母?给她脸了!

眼见林云沐带着婢女走远了,她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追上去将她拦下。

“宰辅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见了长辈也不知道打一声招呼,长辈说话直接无视的吗?”

林云沐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你跟本官大呼小叫,在本官府中与本官谈府中规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长辈?不过是我外祖父的一名妾室,见到本官不行礼,乔氏府中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本不想搭理她,但架不住人跑到面前来蹦跶,林云沐可不惯着。

要是她外祖母来了,跟她说话,她怎会不理?一个妾室,也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你……”

乔十三姨娘原本以为林云沐年纪小,是个好拿捏的,但她却忘了,林云沐能做到三品官员的位置,就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更何况,她还是宰辅府的嫡长女,身份上,从出生就注定,她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对象。

“奴家失礼,见过林小姐,请林小姐大人大量,切勿与奴家计较!”乔十三姨娘瞬间换了副面孔。

看不惯她故作姿态的模样,林云沐道:“不懂规矩就要多学!本官还有事,先走了!”她可没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她在乔府怎么作威作福管不着,但在宰辅府,就不要拿出长辈的姿态来,她还不配。

“等等!”眼看林云沐要走,她咬着下唇,一想到即将唾手可得的财富,她心一横,还是对林云沐说来。

“外面都在传你身为女子却扮作男儿入朝为官,这是影响国运的大事!你的身份既然被揭露,如何不主动把责任揽过去?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宰辅府受你连累?你母亲因此受牵连吗?”

林云沐脚步一顿,茅坪子到底是不行啊,找这么一个空有美貌却无半点脑子的草包来挑拨离间,他死得不冤。

“哦,那你说我应当怎么做?”林云沐看着她,只见她面上一喜,连半点表情都控制不了。

她以为林云沐是听到她的那番话害怕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故而,她十分认真说来。

“其实奴家也不忍心,只是在家族面前,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保全家人,牺牲小我又有何妨?林小姐,你说奴家得的可对?”乔十三姨娘语气轻柔。

林云沐想鼓掌,并且也这么做了,她笑了笑说道:“你说得没错,很是深明大义,也非常有觉悟,继续!”

“所以,你男儿身的身份保不住,还去朝堂为官,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皇上怪罪下来,是会牵连家族的!所以,奴家认为,你应该主动坦白,这不过是你个人行为,跟家里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此,才能保全家人不受连累!”

乔十三姨娘说得十分认真,好似真的为她着想一般,却句句想要把她推入火坑。

“我觉得,你脑子多少有点毛病?”突然被林云沐骂,乔十三姨娘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我好心给你出主意,你怎么能骂人?也,也太没教养了!”乔十三姨娘还想用自己身份拿捏,林云沐却冷呵一声。

“如果你跟我外祖父上门是为了这个,那就好好玩儿几天回去吧!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乔十三姨娘不明所以,瞪大双眼看着她,林云沐道:“那是因为皇上,从来都没有怪罪于我!我虽然没再上朝,但官位依旧保留,所以,你所说我会连累家族一事,完全是无稽之谈!”

“哦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皇上亲自为我与靖王赐婚!说你脑子有病都是轻的,你脑子装的都是草吧?来府上之前,没好好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云沐说完,转身就走,乔十三姨娘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她的财富,没了!


“小姐,德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入宫!”

刚用完早膳没多久,正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里无聊地喂鱼,大冷天的,鱼都不爱出来。

不过她扔下去鱼饵,还是有几条鱼游出来抢食,结果门房的人就领着宫里的公公前来。

林云沐抬头看去,是德妃身边的喜公公,喜公公看到林云沐,立刻恭敬地上前行礼。

“老奴见过林大人!德妃娘娘说甚久未见到大人,想与大人叙叙旧,还请大人务必随奴才入宫!”

这是个会说话的,林云沐道:“劳烦公公稍等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便去!”

“无妨,林大人请!”

不管林云沐是朝上官员,还是未来的靖王妃,他都理应尊重。

他姿态放得低,林云沐自然也不会为难他,让小厮带着他去正厅用茶点,她则回了院子换衣服。

翠竹正愁入宫要给林云沐穿什么,在一堆女装中挑挑拣拣,林云沐直接道:“把我朝服拿来换上!”

听到她的话,翠竹道:“小姐,德妃宣您入宫,穿朝服,不太合适吧?”翠竹面露担忧。

“平日里合不合适你家小姐我不清楚,但今天可太适合了!”林云沐眼神坚定。

【两位嬷嬷铁定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穿衣服可是有讲究的,我要是穿自己的衣服,代表的就是林家小姐,在身份上,德妃不得死死地压我一头!】

【可我要是换了朝服,那就不一样了,好歹我也是个三品官员,德妃想要为难我,看我一身官服,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收到德妃派人来请她入宫的消息,林乔氏匆忙赶过来,想要同她一起入宫,结果就听到她心里嘀嘀咕咕地说话。

随后进去,林云沐看到她过来,连忙迎上去。

“娘,您怎么来了?”林云沐语气关切。

腰上的带子还没系好,林乔氏拿过来亲自给她系腰带,然后说道:“听说德妃派人请你进宫,我过来看看,可要娘陪你一起入宫?”

“娘,您放心吧,德妃人‘很好’的,不会为难我,您就安心在府上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林乔氏知道,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只不过做娘的,难免会担忧。

“好了,那你万事小心!娘给你做好吃的等你回来!”林乔氏叮嘱道。

“好,娘,那我先进宫了,孩儿告退!”林云沐甜甜一笑。

没带翠竹二人,只带了承影兄妹入宫,承凤跟随她一起去了后宫,承影是男子,林云沐便没让他跟着,只留在宫外等候。

林乔氏对林云沐进宫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在特殊时期,德妃对她又并不是特别喜欢。

她身为母亲,自然能够懂德妃的心思,谁都不想自己的儿女受人磋磨,林云沐虽然从来不提,只拣好话说给她听,她又怎会不明白。

是以,在林云沐前脚上了马车入宫,后脚林乔氏就派人去靖王府,告知靖王。

只不过,祁吉丹这时候不在府上,而是在宫里,林云沐刚进宫门,就碰到祁吉丹和林念双并肩往宫外走。

看到她穿着官服进宫,两人都有些疑惑,走近了,林云沐对林念双拱手行礼:“爹!”

“你这是做什么?皇上没有宣召你入宫!”林念双率先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林云沐道:“爹,是德妃娘娘请孩儿入宫,喜公公还等着,孩儿就先告退了!”

祁吉丹当即道:“我也有些时日没去给母妃请安了,正好一起过去!”

祁吉丹朝林念双双手作揖,林念双也回他一礼道:“那我就先回府了,一会儿出宫,靖王来府上小酌两杯吧!”

“是!”祁吉丹应下。

说完,林念双就越过林云沐直接出宫,林云沐看了看林念双的背影,又看了看祁吉丹。

“你俩有事?”林云沐挑眉。

“没事,走吧,不是要见母妃吗?我们一起过去!”祁吉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祁吉丹深知德妃的性子,他听闻德妃派去宰辅府的两位嬷嬷不到半个月就回宫了。

想必是在林云沐这里没讨得好,指不定回宫会怎么告状。

他先前没有插手,是因为林云沐并没有受到约束,他知道她能够处理好,他也不必事事为她去办,有时候自己亲自动手,才更有成就感与满足感。

只不过德妃毕竟是他母妃,林云沐哪怕再厉害,也会顾忌一些,难免会束手束脚。

林云沐清楚他什么打算,虽然觉得不用,可他有这份心,她也不会阻止。

“德妃一直对我不满意,若我真与她起冲突,你首先站在谁那边?”林云沐问道。

很好,灵魂一击。

但这问题,对祁吉丹来说,并不需要考虑,他直接道:“自然是站你这边!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无故找事!”

“母妃的性子我了解,她若是对你不喜,哪怕你做得再好,她也会从中找出问题来,林大人,还请多担待!”祁吉丹语气温和。

看在他还算拎得清的份儿上,林云沐大方地摆摆手:“无妨无妨,顶多我不跟她起正面冲突!”

她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至亲德妃端给她的毒鸡汤,她不也一样笑着给喝了吗。

不过后面她想让人用刀子捅她,那她可不答应,无奈之下,只得奋起反抗了。

两人说着闲话,没一会儿就到了德惜宫,喜公公一直低着头在前方带路,一句不敢多言。

到达德惜宫后,德惜宫守在门口的宫女见到,连忙跑进去通报。

林云沐并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德妃,听到祁吉丹跟着一起过来了,她脸色极为难看。

等二人进门后,又见林云沐身着朝服,这不是在提醒,她如今还是个朝廷官员,身为后妃,她也不能怎么样吗?

两人同时朝德妃行礼,林云沐直接以臣相称,德妃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免礼吧,靖王坐吧!”德妃语气生硬。

直呼祁吉丹封号,可见德妃此刻有多生气。

祁吉丹装作没听到只让他一人落座,拉着林云沐朝位置走去,与他同坐一边。

林云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德妃,啧,那脸色,随时都有喷火的势头。

只不过祁吉丹在这里,她倒是把情绪收敛了起来。

“靖王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请安?本宫还以为,你都忘了还有本宫的存在了!”德妃语气带着不满。

她没有直接拿林云沐开刀,反而把箭射向了祁吉丹。


“母妃恕罪!儿臣今日正好得空,又在门口碰到微之,便同微之一起过来,给母妃请安!”祁吉丹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德妃摆摆手,神情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林云沐,她本意是给林云沐下马威,却被祁吉丹破坏。

都已经坐下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林云沐则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听他们母子‘寒暄’。

她不说话,不代表德妃不找她,德妃不再说祁吉丹,转而看向林云沐道:“嬷嬷今日一早回宫,同本宫说起这些日子,听闻她们去了贵府便没再见过你,本宫想知道,可是对本宫所安排有所不满?”

【那可太满意了!】林云沐内心OS。

林云沐谦顺地说道:“德妃娘娘误会了!是两位嬷嬷到府中时,正巧碰到母亲也在,两位嬷嬷挺好的,只不过到了臣的府上,许是不清楚臣府上规矩,差点冲撞了贵人!”

“只因府上来往的贵人比较多,母亲担心她们对府上规矩不熟悉,才会让她们先熟悉熟悉,只等她们熟悉完毕后,再来给臣教导,没想到……”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嬷嬷说臣府上规矩已经甚好,她们没有什么可教的,这才回宫复命!”

“不知两位嬷嬷回宫后,是如何同德妃娘娘说的,臣还没有好好答谢两位嬷嬷!”林云沐看似无辜的说道。

德妃:……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本宫还说什么?

“你是想说,宫中的嬷嬷学的规矩,还不如你府上的规矩?”德妃语气微冷。

德妃这些年不在宫中,年少时与皇后交好的友谊,也并没有因为这次回宫而得以缓解。

甚至她跟皇后两人都不怎么碰面,除了必要的请安外,德妃几乎不如皇后的凤仪殿。

皇后知晓她心中的不快,想主动缓和关系,德妃却对她恭敬有加,这些年皇后在宫中如何打理后宫。

废除旧规立新规的过程,德妃也不感兴趣,是以,她并不知晓,宫中的诸多规矩,是与宰了林乔氏系统商量来的。

宫里的诸多规矩,林乔氏也照搬回府,给府中下人立规矩。

一来二往,可以说宫里的规矩如何,宰辅府的规矩只多不少,只是因为有的规矩不适用于宫廷,皇后便没有采用。

要论起来,宫里曾经的老人,还真不一定有宰辅府的规矩严明,毕竟这些老人,皇后待人宽容,只要她们不出错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在重要位置的宫人,宫中的规矩一并学会,否则冲撞了他国来使,便会显得我朝无礼。

林云沐道:“德妃娘娘,臣不敢妄自菲薄,只不过母亲曾与皇后讨教过,后将工宫规在府中立下,臣自小跟着母亲学习礼仪,不敢说做得百分百好,但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你……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多此一举了!”德妃语气略带讽刺。

德妃原本想要给她立规矩,反而让她看了笑话,简直不可理喻。

“母妃,微之自小京中长大,宰辅夫人又是极重规矩之人,府中规矩繁多,母妃一片苦心,儿臣在这里代为谢过!”祁吉丹连忙替林云沐解围。

德妃瞪了他一眼,这还没娶过门,就如此偏袒维护,若是进了门,那还得了?

“你也觉得本宫这么做不对?本宫可都是为了你好!”德妃反问道。

“德妃娘娘,娘娘的苦心臣明白,或是您觉得微臣何处做的不够好的,娘娘大可提出,微臣必定遵从改之!”【那是不可能的,我又没犯事,凭什么要改?】林云沐内心再次吐槽。

仔细想来,每次召见林云沐,她都半点不逾矩,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只不过她带有偏见,总觉得她哪哪儿都不顺眼,德妃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们退下吧,本宫乏了!”德妃疲惫的说道。

德妃的话一出,林云沐得意朝祁吉丹扬眉。

【看吧,就说本小姐知礼守法,德妃根本就拿我没办法,她就是想故意找我茬而已!】

祁吉丹:……

两人共同告退后,德妃气得不行,直说她白养祁吉丹这么大,现在就只知道忤逆她!

身边的嬷嬷劝说道:“娘娘,靖王殿下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大了,再怎么打大,那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看他就是被那狐狸精迷糊了眼了,以前他从来不违背本宫的话!”德妃怒斥道。

德妃却忘了,从前她从来不会让祁吉丹为难,也从来不会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祁吉丹顺从她,也是基于那些事情无伤大雅,如今,回了京城,她越发希望祁吉丹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从前远离京城,她没有这样的想法,但自从回京后,她便越发想要证明些什么。

只不过,不仅仅是祁吉丹不听他的,为了儿女私情一再反驳,就连母族。

她父亲与兄弟都不支持,回京后,依旧是个闲散的武官,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嬷嬷在旁边,不敢多言,敢说宰辅府的掌上明珠是狐狸精,也就只有德妃了。

除了她觉得林云沐是跟她抢祁吉丹以外,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人十分相配。

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外貌,两人现在一起,都是引人侧目的一对,谁也不会觉得他们配不上对方。

只是,德妃习惯了掌控,当然,是她自以为是地掌控,而如今脱离了掌控,会让她感到十分不安,以至于做出诸多违背原则之事。

林云沐和祁吉丹两人出了德惜宫后,便默契地不再提德妃,毕竟德妃对于祁吉丹的掌控,近乎病态。

林云沐很早就感觉到了,她只希望祁吉丹对她事事顺从,但祁吉丹是人,并且是个有独立主见的人。

否则,他一味地听从德妃之言,他根本没有今天这番成就,也不可能有回京一说了。

“一会儿可有要事?”祁吉丹看向林云沐问道,林云沐摇头。

她今日本就无聊,德妃派人传她进宫,正好可以打发时间,只是没想到会在宫里遇到他。

“若是无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祁吉丹提议道。

“去哪?”林云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祁吉丹道:“晋府!”

“听闻晋老将军年轻时候战功赫赫,晋大公子也是一身军功,若非当年之事……”说到此处,林云沐意识到这话题过于沉重,及时闭嘴。

祁吉丹倒不甚在意,只道:“外祖父一家,都想见见你,他们对你,十分欣赏!”

“你同他们提起过我?说起来,确实应该去拜访拜访!”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宫外走去,祁吉丹道:“倒不是我主动说起,他们尚且不知你是女儿身时,便谈起过!”

“哦?”林云沐好奇的应了一声。

两人说着话,往宫外走去,祁吉丹道:“你推行的商道与学府,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只不过他们行事低调,在京中甚少出门!”

对于这个,林云沐倒是知道的,功高震主,再加上当年祁吉丹出生是天现异象。

他们担心有心人利用此事给晋府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在德妃提出与祁吉丹一同出宫后。

晋老爷子当机立断,交出兵权,其长子也申请选调,驻守随州边界。

祁吉丹很多兵法之道,都是跟着晋大公子学的,只是后来他想要独闯,才去了别的州府边境。

从一个无名小卒做起,短短几年时间,凭借自身努力当上一方将军。

夏焱帝是知道的,虽然没有宣他回京受封,但圣旨是送到了边境。

夏焱帝没想到,他几个皇子中,相当于被流放的三皇子会更有能力。

只是因为钦天监的话,他不敢轻易召他回京,暗中委派了他一些任务,在外执行,也顺便看看,他的能力到底如何。

好在,祁吉丹从未让他失望过,后来祁吉丹为自己正名,为德妃正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来自夏焱帝对祁吉丹的看重。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很快就抵达晋府大门,晋老将军他们回来,还是住在远在的将军府。

将军府的府名已经换成晋府二字,从大门看去,能够感受到当年晋府是何等辉煌。

如今却给人一种萧条之感,祁吉丹已经派人先来通知晋府,他们刚下马车没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开门。

祁吉丹道:“走吧!”

“大公子回来了!老太爷已经等工公子和林小姐许久了,快请进!”管家热情的招呼道。

因祁吉丹是德妃长子,也比晋家同辈的表兄弟妹年长,在随州时候,晋府的人一直把他叫做大公子。

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祁吉丹小声地跟林云沐解释,很快,他们就到达正厅。

“吉丹见过外祖父,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祁吉丹恭敬的问候道。

外祖母早年生病已经去了,如今在晋府,都是他大舅母福氏在打理。

林云沐也跟着行礼,“微之见过晋老将军,晋将军,将军夫人,晋二老爷,二夫人!”

晋老将军名晋忠义,晋家满门忠烈,几代人都是武将。

如今在座的,与祁吉丹平辈的兄弟姐妹不在,都是晋府长辈。

晋忠义爽朗的声音笑着道:“快快平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祁吉丹和林云沐起身,分别坐下,大舅晋致远看向林云沐道:“这表示林宰辅之女,果真是人中龙凤!”

“可不是!自从我们回京后,就一直听闻,林宰辅生了个好闺女!”大舅母福氏笑着附和道。

“大将军,将军夫人,你们过誉了!我没什么本事,都靠我爹!”林云沐谦虚的说道。

林云沐讪讪地笑着,她能够在别人面前没脸没皮,但面对祁吉丹敬重的外祖家,她还是收敛着性子。

祁吉丹道:“本就是你的本事,宰辅大人也只是给你的起点更高而已,你不必自谦!”

祁吉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来,在他看来,林云沐做的就是最好的。

林云沐瞪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们别听他胡说!”

“哈哈哈,先前皇上赐婚,一直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够让这铁树开花,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晋忠义看他们两个互动,不由的笑出声来。

晋致远也道:“我记得有一年除夕,吉丹赶回随州过年,当时随州知府宴客,知府千金对他尤为青睐,他愣是把人家小姑娘给气得哭鼻子!”

“当时我还在想,知府千金若是能与他成,说不定他这冰冷的性子能够改一改,当时他怎么说的,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与人成亲,女子只能是拖累!”

“当时我还不信了,便说他早晚会遇到他心甘情愿要娶的女子,肯定能够把他性子给磨一磨,他那时候可是一脸的不信,觉得我是在说笑!”

“啧啧,这才几年,没想到啊,哈哈,不过,林小姐确实有这能力,也不怪这小子春心萌动,还主动请旨赐婚!”晋致远打趣道。

陡然被晋致远揭短,祁吉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林云沐,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

祁吉丹道:“那随州知府的女儿动不动就哭,实在不适合我,微之很好,她值得我倾心相待!”

一言不合就表白,还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真是。

“你说话注意点!”林云沐红着脸嗔怪道。

“哈哈,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吉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能够这番变化,我很是欣慰!”晋忠义笑着说道。

可以看出,晋致远跟祁吉丹的感情确实很好,晋忠义道:“以后可以常来府上走动走动!”

一直没说话的二舅晋胜问道:“之前你母妃一直想要悦儿嫁给你为妻,她没为难微之吧?”

“她性子倔,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觉得为难,可以拒绝相见,有什么事,定要与我们说,我们说话,她多少还是能听的!”晋胜关心的说道。

晋胜虽说无官无职,但他为人心细,在京中这些年,一直打点几个铺子。

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晋府一直未分家,晋致远和晋胜兄弟二人虽然一个在边关一个在京城,但兄弟俩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这得益于晋老爷子的言传身教,他能够想到德妃会针对林云沐,其他人却是想不到的。

两人都不愿晋府的人跟着担心,再说德妃那边,心里暂时不舒服而已,时间长了,自然就能够接受了。

对此,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他们不说,晋忠义也不好说什么。

闲聊了一阵,便快到午膳时间了,林云沐顺势留下来吃了午膳。

今日来得匆忙,准备的东西都是临时去买的,林云沐打算下次再从库房找礼品正式登门拜访。

午膳后,两人准备离开,系统突然响起。

系统:【叮,宿主,有大瓜!】


【第四章 救救香芝!】
正准备提出离开,系统的声音成功让她重新坐好。

林云沐:【什么大瓜?】

系统:【晋府二房有两子一女,其女晋香芝今年及笄,晋府便为她定下一桩亲事,由于晋胜只是一个闲散的商人,晋忠义和晋致远虽说是武将,但空有封号无实权,晋府算是落败了!】

【与晋香芝定亲的公子是覃伯侯家的小公主覃安,覃安排行老四,上有三位兄长,所以覃伯侯对覃安的要求便没那么高!】

【他又是府上最小的公子,从小就能说会道,嘴甜,所以侯府的人都宠他,以至于,养成了纨绔的性子!】

【原本这么早给他定亲他是不乐意的,可知道是晋府二房的千金之后,他立刻便点头同意,因为曾经去寺里上香的时候,覃安见过晋香芝!】

【晋香芝生的极为貌美,并且性子极软,甚少出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为她不爱与人攀谈,从小就饱读诗书,是个温婉聪慧的女子,事事听从家中父母安排,秉性极佳!】

【在她及笄后,媒人上门给说媒时,晋胜夫妻俩为她挑选门户,征求她意见时,她也只柔柔的说了一句,一切听从爹娘安排,他们便在众多公子中,挑中了覃伯侯府的小公主覃安!】

【覃安比晋香芝大两岁,但覃安的通房丫鬟都有十几个了,覃伯侯夫人宠溺,只要覃安看中的丫鬟,都会安排给他!】

【覃安能够答应成亲,也是因为晋香芝的美貌,但却在定亲后,与他的酒肉朋友诋毁晋府,说他们如今不过是个破落户,空有将军名头,实际上还不如他爹呢!】

【他与那些人吹侃,说要不是看在晋香芝的美貌,就晋家二房一个闲散商户,他根本就看不上,不过玩玩儿还是可以!】

【他这么一说,身边的人跟着起哄,说他都定亲了,到时候成了亲,可就不能这么玩儿了芸芸,到底是将军府的千金,哪怕她父亲无官职,但晋老将军之名,可不是虚的!】

【哪知覃安却摆手说不过是个过气将军,要不是晋府还有个德妃撑着,晋府早就被除名了,哪还能坚持到今日!】

【又说他只要约晋香芝出来,到时候把她就地正法,然后再找借口退婚,晋府连屁都不敢放,身边的人皆对他起哄,让他把人约出来!】

【好歹是未婚夫妻,约着见面也实属正常,成亲前多走动一下,成亲后也好相处,大夏对这一点,倒是没有管太严,只要恪守礼法!】

【哦,对了,覃安约晋香芝见面,就在今天,在翠湘楼,晋香芝已经过去了!】

林云沐心惊,忙问:【那她可是出事了?】

系统:【早上先去游湖,午时覃安带她去了翠湘楼吃饭,晋香芝发现他想对她行不轨之事,吓得想走,覃安怎能让她如愿,不仅让人控制了她的丫鬟,还想让她的丫鬟跟她一起伺候!】

【晋香芝虽柔弱,但在这种事上,晋二夫人教导得很好,没有成亲,绝对不可以,覃安见一向柔顺的小猫突然伸出利爪,让他更感兴趣,说今日定要得到她!】

【晋香芝出不去,却在房间里摸到一把剪刀,由于覃安摒退了下人,所以,他也担心晋香芝会伤到他,两人正僵持着,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晋忠义和晋致远能够听到林云沐心声,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塞了这么大一个瓜。

只见晋大夫人和晋胜夫妇二人似乎听不到,两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默契的没有出声相问。

晋忠义看向晋二夫人道:“去把香芝叫过来吧,府中没有姐妹,今日微之过来,正好可以一起认识认识!”

晋二夫人说道:“昨儿个覃安给府中递了帖子,说是约香芝出去游湖,儿媳见她成日在府中待着,出去走走也好,今日一早,就已经去了!”

晋忠义脸色一沉,晋二夫人见公公突然变脸,她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派人去找回来!一个女孩子家的,私下见面算怎么回事!”晋忠义怒斥道。

晋二夫人不知老爷子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先前两人也私下幽会,想着本就是未婚夫妻,也无伤大雅,也没说过一句重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晋致远也道:“成亲前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为好,有损名声!”

晋胜夫妇:……他们是中邪了?

林云沐不好插话,她心里着急,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插进去不妥。

祁吉丹道:“二舅,二舅母,覃伯侯府家的四公子,我有所耳闻,此人对外是个谦谦公子,恭顺谦和,恪守礼法,但实际上,他院中的通房不知凡几,这个,不知你们是否有所耳闻!”

“香芝妹妹年纪尚小,这桩亲事,还请二舅和二舅母慎重考虑!”祁吉丹劝说道。

祁吉丹的话说完,两人脸色都变得难看,晋胜道:“我马上安排人去!”

“等等,我与你一起!”晋忠义知道去哪里更快找到二人,他发现晋胜听不到林云沐心声,那么他就不知道该去何处。

兄弟二人离开,晋二夫人也坐不住,起身告退,正厅内,只剩下晋老爷子和晋大夫人。

晋大夫人对晋老爷子道:“爹您别担心,香芝吉人自有天相,应是不会有事的!”

晋老爷子叹了口气,摇头不语,她没听到心声,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担心什么。

倒是祁吉丹,看晋老爷子这样,心下了然,晋忠义和晋致远都是朝中大将,虽手无实权,但官职仍在,他们能够听到林云沐心声,实属正常。

既然他们知晓,祁吉丹也就不过多担心了,只希望能够及时赶到,以免酿下大祸。

“外祖父,大舅母,我与微之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便先告退了!”祁吉丹起身说道。

林云沐也站起来道:“看来今日无缘得见晋小姐,下次一定登门与她相见,晋老将军,大夫人,今日叨扰了!”

她拱手作揖,给二人行了礼,要说之前晋忠义对林云沐的喜爱是爱屋及乌,那这会儿,因为她的心声,救了香芝,对她的喜爱便多了几分真心。

系统:【叮,晋忠义好感+8,目前好感值58!】


系统中,晋忠义的好感值陡然上升,林云沐心中微微诧异。

【想不到晋老爷子还挺喜欢我的,哈哈,我就说我人见人爱嘛!就是除了德妃娘娘,唉,我要怎么才能攻略德妃呢?】林云沐在心中嘚瑟的想道。

【以后真嫁给祁吉丹了,总不能整天跟婆婆斗法吧,啧,我可没那个心思,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么温柔美丽可爱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没道理一直不喜欢我才是!】

听到她心声晋忠义差点没大笑起来,没想到,表面如此谦顺,话少的女孩儿,内心竟如此丰富,有趣,实在是有趣!

只不过芸馥真被老二说中了,有为难她,看来他得找时间进宫,好好跟他这个女儿谈谈了,糊涂啊!

原本还很郁闷的心情,被听到她心声后,心情也好了很多。

晋忠义爽朗地大笑:“好好好!志赋生了个好女儿,那可说好,得空了就到府上来玩玩儿!”

听到晋忠义直呼她父亲的字,她都差点忘了,林念双字志赋,看来晋老爷子跟她父亲关系还挺不错的。

“是!”林云沐乖巧应下,与祁吉丹携手离开晋府。

刚行至街上,就撞见晋致远和晋胜,护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上马车。

女子身着白衣,但衣服上染了不少血,林云沐见状,心里咯噔一声,还是出事了?

周围围了不少百姓看热闹,他们二人既然撞见了,自然要上前关心询问一番。

祁吉丹道:“你要不要先回府?”他担心有什么污秽之事让她听到,污了她的耳。

“回什么回!赶紧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林云沐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两人疾步上前,晋香芝已经进了马车,晋致远看到他们过来,对晋胜道:“你先带香芝回去,找个大夫给她治伤!”

“大哥,多谢!”晋胜感激的说道。

晋致远拍了拍他肩膀,“先回去吧,晚点我再去找你!”

晋胜带着晋香芝离开,晋致远还没来得及跟林云沐他们说话,翠湘楼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里面的人传来狠话。

“晋致远!你让晋香芝留下!他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下如此重手!”林云沐奇怪地朝里面看去,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却没见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晋致远道:“覃夫人!此事晋家也不会善罢甘休!香芝受了惊吓,割了手腕,若是她活不了,覃四公子可是要负责的!”

“负责?凭什么要我安儿负责!你们晋府的女儿水性杨花,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有脸让我安儿负责!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不结也得结!”覃夫人尖锐的嗓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晋致远冷笑:“覃夫人可不要颠倒黑白!我晋家清清白白的女儿,被你如此羞辱,真当我晋府无人!覃四公子私德败坏,人面兽心,我晋府高攀不上!”

覃夫人听了可不依了,许是在屋里没气势,直接从里面走出来,林云沐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绣着牡丹花色衣服的女人,头上挂满了头饰,整的一个富贵逼人。

整个人处于异常愤怒的状态,脸上表情凶狠,哪怕看到晋致远是个男子她也毫不畏惧,双手叉腰,指着晋致远的鼻子骂。

“我儿子私德败坏?知道我儿子的,谁不说他家教良好,啊!分明就是你们晋府的小姐学那番勾栏手段,结果我儿不同意,反倒是将他刺伤,她要是不懂,怎么会专挑那样的地方下手!”

“我呸!原以为将军府出身的小姐,是个好的,没想到竟使这等下三滥手段,现在我儿被伤,她也别想脱身,定下的婚期不可能退,我儿被她伤残,她就该伺候我儿一辈子!”

她言辞犀利,泼辣无比,举止更是粗鲁,完全忘了优雅为何,行为像个泼妇一般,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林云沐小声的对祁吉丹说道:“覃伯侯府的夫人这般泼辣,晋老将军他们就没有仔细查一查吗?要真嫁过去,你这个嫡亲表妹还不知会受什么样的磋磨呢!”

祁吉丹摇摇头,外祖父一家的事,他很少插手,若不是今日带她上门拜访,还不知竟出了这种事。

晋致远虽说是大老爷们儿,但浸淫军中多年,什么混事没见过,何曾惧这么一个区区妇人,他可没有那种不与小女子计较的虚伪一面。

覃夫人污蔑他家的姑娘,他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哼!你家四公子什么德性你最清楚!我们晋府不过是看在两个孩子定亲的份儿上,才允许两个孩子简单的走动,可覃四公子到底什么心思,心知肚明!”晋致远毫不客气的说道。

“早上说好去游湖,午膳为何不将人带入正经酒楼用膳,反而来翠湘楼这种地方,欺负我晋府千金不谙世事,反而被你泼一身脏水!”晋致远质问道。

“倘使我们再晚来,晋府的千金就被你那好儿子毁了清白了!得亏还没成亲,这件事,就算折了本将军的这个名头,也定要让皇上为我晋府做主!”

说完,不等覃夫人说话,晋致远甩手转身就走,林云沐两人见状,连忙跟上去。

他们想看看,是否能够帮忙,伯侯府乃是世袭的爵位,虽然只是个名头,但要是对上,也是个麻烦事。

晋致远也知道两人想要了解,便没有回府,与二人并肩行走。

林云沐道:“这里距离茶艺阁不远,我们去茶艺阁吃吃下午茶吧!”

“也好,走吧!”晋致远知道茶艺阁,虽说他们没有参与开业,但茶艺阁的名声他们是听过的。

因着她身份曝光,茶艺阁至今没有生意,不过她倒是不差这几个月赚的银子,蒲东海在其他地方开设的铺子发展势头极好。

去了茶艺阁,上了雅间,承凤承影在门外守着,坐下后,祁吉丹主动担起泡茶的任务。

林云沐这才问道:“不知晋小姐伤到了要害?刚才我们来的晚,只见她浑身是血?不过没来的及上前询问,便被覃夫人打断了!”

晋致远叹了口气道:“我们赶到的时候,覃夫人已经在了,香芝虽然性子软,但骨子里其实也很倔!”

“她手上拿了剪刀,把覃安给废了!她在覃夫人逼迫下,割了腕,幸好我们来的及时,否则……”


晋致远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一阵后怕,只差一点,要是那剪刀下去,把筋脉割断,就是神仙也抢救不回来。

晋致远只是简单描述,林云沐能够想到,当时晋香芝有多绝望。

不过好在,晋府的人赶到把她救下,祁吉丹将茶为他们倒上。然后说道:“此事我也会向皇上禀报,只是香芝那边,经此一事,恐怕会受惊不小!”

林云沐在一旁默默听着,先前系统也只提供了晋香芝和覃安之间的婚事。

与其说覃安是被伯侯府的人宠出来的毛病,倒不如说,是伯侯府的纵容,他能够有此行径,可见伯侯府教导无方。

他们既然能够纵容覃安如此,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系统,扒一下这个覃伯侯,以及伯侯府上各位公子!】林云沐在心中命令道。

系统:【叮,宿主,覃伯侯有五位妾室,正房夫人孕育四子,其名下还有庶子三名,庶女六名,子女加起来有十几名!】

【覃伯侯的后院很热闹,妾室之间明争暗斗,就连覃夫人都着了不少道,原本覃伯侯有十几名小妾,但如今能够留下来的,就剩五名!】

【覃夫人在外的形象端庄大气,肚量大,覃伯侯府中的妾室,大部分都是覃夫人亲自接进府的,只不过外人不知,她接入府中的妾室,全都死在她手上!】

【那五个能够活下来的妾室不是幸运,而是她们更有手段,若不是覃夫人母族支撑,她这正室夫人的位置,早就被拉下来了!】

【并且,覃夫人处置小妾时候,完全没有避开她的儿子,嫡长子覃毅,不足五岁,就能够眼睛不眨地将府中犯错的小厮活活打死!】

【二子覃值,三子覃项,皆为心狠手辣之辈,只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宠覃安,覃安最小,虽说心狠手辣的程度不及他三位兄长,可他确却是一位色胆包天的主!】

【最为令人发指的是,他看中府中的丫鬟也就罢了,他竟染指自己的庶姐覃雅,覃雅是六姨娘的长女,六姨娘生她时候难产,她是被六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带大的!】

【在伯侯府过着无人问津的日子,但她继承了她娘的美貌,生得极美,覃夫人发现她出落得越来越美,便起了利用之心,开始让她学舞!】

【然而,就在准备把她送人为妾,笼络人心的时候,被覃安看到,彼时覃安十六岁!】

【色胆包天,直接潜入覃雅的院子,强迫了覃雅,覃雅跑到覃夫人面前哭诉,换来的却是三尺白绫!】

【说她年纪轻轻不学好,让她安心待嫁,却勾引自己的弟弟,其罪当诛,覃雅不堪受辱,自尽于闺房中,覃夫人得知后,也只惋惜少了一枚棋子!】

【覃伯侯知道后,也只是对覃安也只是轻轻地责备他一句,并没有惩罚便将此事揭过,在伯侯府的后院有一片玫瑰花海,但在那玫瑰花海下,埋葬了一具具尸体!】

【覃伯侯并非不知后院一事,但他并不在乎,一来是覃夫人本就诞下四个儿子,并且都已经长大成人,二来,他庶子庶女不少,也不在乎是不是少了那么一两个!】

【只要府中之事不要传到外面去,让他颜面尽失,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她们在府上如何折腾!】

【而覃夫人又是个会做人的,对外,伯侯府的名声被她营造得很好,只是她几乎不主动办宴会,毕竟内宅之事,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如何!】

【可一旦举办宴会,难免会有纰漏,总会让人看出蛛丝马迹来,届时,薄厚度经营的好名声,便会毁于一旦!】

林云沐听到这里,不甚唏嘘,【他们这一家子,也太会装了吧!简直就是行走的奥斯卡啊!】

【可是,就算覃夫人和她的儿子会装,那她那些妾室或者庶子庶女,就不会对外说吗?】林云沐疑惑的问道。

系统:【古人云,家丑不可外扬,再者,伯侯府的妾室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覃夫人不准她们踏出侯府半步!】

【庶子庶女长年累月被他们压榨,就算出门也是畏畏缩缩的,并且没有伯侯府几个嫡公子带着,他们根本就参加不了任何宴会!】

【而且,他们还得为自己的母亲着想,自然也不敢冒险,把家中丑事往外宣扬,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林云沐:【内宅之事竟然如此荒唐,简直岂有此理!】

她知道,哪个朝代都会有腐败的官员,可像这种,一家子找不出一根好苗子的,属实少见,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祁吉丹和晋致远都静静地听着林云沐心声,他们也被伯侯府的这个瓜给震惊了。

身为侯爷,不求他能够以身作则,但也希望他能够行得正坐得端。

可他非但不阻止,还纵容,他们虽然与覃伯侯接触不多,可覃伯侯府的名声,在外确实极好,否则晋家也不会选择跟他们结亲。

可谁曾想,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是已经烂成一团,简直无可救药。

林云沐回过神来,看向晋致远道:“晋小姐这次受到惊吓,还是尽早把婚事退了比较好,不过我想覃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若是可以,解决完亲事,倒是可以把晋小姐送出去避避风头,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流言蜚语伤人心,哪怕她真的什么也没做,但有时候,人就喜欢臆想,并且只愿意相信自己所想的。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分开,回去的路上林云沐对祁吉丹道:“覃伯侯府上,我觉得你应该深入调查一番!”

“就覃安能够如此胆大包天,指不定覃府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林云沐严肃的说道。

“嗯,我也正有此打算,不用担心,他们若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定会受到严惩!”祁吉丹安抚道。

两人如今十分默契,不单单是言语上,还有更多的是行为上面。

“我到了,可要进去坐坐?”林云沐站在林府门前,对祁吉丹说道。

想着晋府一事,祁吉丹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对她道:“我得进宫,下次再进门!”

“那好,你路上小心!”林云沐叮嘱道。

看着林云沐进门后,祁吉丹转身,脸色就变得阴沉下来,大步离开。


林乔氏在府中焦急地等候,就怕林云沐进宫后会受委屈,她派的人去靖王府,也得知靖王在宫里没有回府。

要是她再不回来,林乔氏都准备入宫要人了,这会儿听到她被靖王送回府,一颗心才落下。

林云沐回府后,第一时间便去到林乔氏那里报了平安后,才回院休息。

祁吉丹入宫后,就将覃伯侯府的事上报给了皇上,当天夜里,夏焱帝就下达圣旨,命祁吉丹带御林军将覃伯侯府包围。

覃伯侯傍晚时分回来,得知覃安干的好事,却看在他被伤了命根子,又免了他的家法。

只说明日会进宫找皇上讨个公道,之前晋府的这门亲事不能退,否则这辈子,他就只能当个太监,妄想娶媳妇儿了。

哪怕这个媳妇儿娶回来不能为他传宗接代,那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强。

覃伯侯固然生气,倒也没有多言,只是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个已经残废的儿子。

覃夫人倒是想让他连夜进宫,换来的却是覃伯侯对她的责备,再说,在宵禁前,他根本赶不到到宫里,去了也只能白跑。

反正救治及时,又不会死,他儿子那么多,少这么一个也不会心疼。

覃夫人这次自知理亏,在外面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但在覃伯侯面前,她却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结果,两人才刚刚说完话,门房的人就急匆匆跑来主院:“侯爷,夫人,不好了!”

“大晚上的,瞎咧咧什么,本夫人好得很!”覃夫人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门房被骂,缩了缩脑袋,然后小声道:“靖王带着御林军,把侯府包围了!”

“什么?!”覃伯侯刚准备躺下,听到这消息,立刻从床上起来,把衣服披上。

“他凭什么带人包围我侯府?!”覃夫人一跺脚,扭头看向覃伯侯。

覃伯侯瞥了一眼覃夫人,往外走去:“还愣着做什么,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靖王半夜三更围我侯府,意欲何为!”

覃夫人眼皮子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紧跟覃伯侯身后,朝花园方向走去。

祁吉丹已经带人进门,手中火把将整个花园照得通亮,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后,见覃伯侯与覃夫人匆忙走来。

“臣见过靖王殿下,不知靖王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覃伯侯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这话说的,好似祁吉丹特意来拜访他的一般,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可见过带着御林军造访别家的。

祁吉丹道:“有人举报伯侯府草菅人命,府中埋下数具尸体,本王特奉皇命,前来彻查!”

覃伯侯脸色大变,覃夫人更是摇摇欲坠,差点没站稳,只因这都是事实,可他们不能承认。

“靖王殿下,臣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是谁污蔑微臣,这是要微臣的命啊!微臣一向要求府中之人小心行事,切勿仗势欺人,说府上埋有尸体,简直是无稽之谈啊!”

覃伯侯神情激动,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祁吉丹对此不为所动。

他冷漠的脸上毫无半点情绪起伏,冷声道:“是否冤枉,查一查便知!你们务必掘地三尺查清楚,还伯侯府一个清白!”

“是!”御林军分成三队,分别朝伯侯府三个方向探查,覃夫人心如擂鼓,一直狂跳不停,脸上毫无血色,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夜影去屋内搬了一把椅子出来,祁吉丹就坐在他们对面,看到覃夫人发抖,他关心的说道:“夜里寒凉,覃夫人身子单薄,还是早点鬼回屋歇着较好!”

突然被祁吉丹点名,覃夫人身子一僵,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有劳靖王殿下关心,臣妇加件衣服便是,小枝,去给本夫人拿件披风!”

丫鬟小枝应声退下,覃夫人对这祁吉丹讪笑一下,不过祁吉丹并没看他。

夜色中,覃伯侯一脸阴霾,低着头没有说话,花园中,除了寒风呼啸之声,一派寂静。

半个时辰后,回来了两队人马,均没发现异常,覃伯侯夫妇俩还没松一口气,另外一队人只回来了一个。

“报,靖王!在后院的玫瑰园下,发现数具尸体!”

覃夫人听闻,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

祁吉丹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覃夫人道:“看来覃夫人确实体弱,覃伯侯,随本王去看看?”

覃伯侯咬牙,他弯着腰拱手道:“是,微臣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吉丹冷笑一声,没再多言,带着御林军,前往玫瑰园。

这片玫瑰园,足有一个院落大小,此事已有玫瑰含苞待放,祁吉丹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看他们将玫瑰的泥土翻起来。

每翻起来一处,就有一具尸体,有的甚至已成白骨,这哪里是玫瑰园,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覃伯侯见状,心凉了一大半,这个玫瑰园,已经建了数十年,可他竟不知,这下面,居然埋了这么多尸体。

“靖王殿下,这……微臣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埋了这么多尸体!”覃伯侯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弓着背,半点不敢抬头,也不敢朝玫瑰园里面看去,很难想象,他们居然与尸体同住。

祁吉丹冷眼看他,“覃伯侯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纵容?本王自会调查清楚,还请覃伯侯把府中的人全都叫出来吧,等玫瑰园的尸体全部挖出来,本王要一一审讯!”

覃伯侯不敢不听,他连忙差人去将其他人叫起来,单单是他后院,都有十几人。

天色太暗,他们都没发现,其中一个姨娘和覃伯侯庶子,脸上带着心虚的表情。

伯侯府的人不少,全部加起来有将近三百口人,如今都挤在这玫瑰园门口。

站的近的,都发现从玫瑰园挖出来的尸体,顿时,脸色都变得惨白。

还有人忍不住,跑到一旁大吐特吐,隔得远的,有些能闻到尸体腐烂额味道,只因看不到到底怎么回事,尚且能够忍受。

一直忙活了一个晚上,整片玫瑰园毁于一旦,才堪堪将里面的尸体全部挖出来。

当然,还有一些残肢白骨,没能清理干净,祁吉丹对夜影道:“去把仵作全部请来,本王要当场验尸!”


御林军统计了完整尸体前来汇报:“王爷,完整尸体十三具,白骨架十六,剩余残肢无数!”

随着御林军的汇报,覃伯侯额头上渗出冷汗,他颤抖着声音道:“靖王殿下,臣对天发誓,此事臣确实不知情,这玫瑰园是先父所建,臣一直以为这里只是普通的花园,从未想过下面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祁吉丹目光如刀,审视着覃伯侯,他并不轻易相信这番说辞。

但覃伯侯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是伪装,这让他心中也生出一丝疑惑。

“既然如此,本王会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由皇上定夺,至于覃伯侯,你与家中所有家眷,不得离京半步,待事情查清后再做定论!”祁吉丹威严的说道。

覃伯侯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深知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他若真的无辜,那么这将是对他家族名誉的极大打击,若他有所隐瞒,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臣遵旨!”覃伯侯声音低沉,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祁吉丹转身,对御林军下令:“将玫瑰园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待仵作查验后,本王会亲自带人彻底搜查!”

御林军领命,迅速行动起来,将玫瑰园围得水泄不通。

覃伯侯夫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慌。

夜色渐亮,覃府的宁静被彻底打破,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覃伯侯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覃伯侯面如死灰,他明白,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可能就要在这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了。

而覃夫人,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她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祁吉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无半点怜悯。他深知,覃伯侯府的罪恶,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今夜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罪恶彻底揭露,还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天一亮,仵作便被御林军带了过来,祁吉丹道:“本王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告辞了,覃伯侯,事情未有定论前,本王希望伯侯府上,一个也不少!”

“是,臣遵旨!”覃伯侯恭敬的回道。

说完,祁吉丹转身就离开回宫,等祁吉丹一走,覃夫人死死地抓住覃伯侯的手。

“侯爷,这,这可如何是好?”覃夫人惊慌失措的问道。

覃伯侯反手一巴掌甩到覃夫人脸上:“如何是好,我怎么知道如何是好,看看你干的好事!”

这些年,覃夫人养尊处优,何曾被这样对待,她捂着脸,双眼猩红地看向覃伯侯。

“你竟敢打我?”覃夫人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瞪着覃伯侯。

覃伯侯怒气未消,冷哼一声:“打你?若不是你手段残忍,还处理不干净,怎么会被人从府中挖出如此多的尸体!”

数十具尸体,一旦想到与如此多的冤魂同住屋檐,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年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夫人的做所作为,但一直未曾出事,便以为她把尾巴收拾干净了,谁曾想,她竟埋了这么一个祸患。

祁吉丹回宫复命,随着他的话,夏焱帝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对他下达命令:“想不到在朕眼皮子底下,他们行事竟如此猖狂,靖王,朕命你必须彻查此事,决不姑息!”

“是,儿臣遵旨!”祁吉丹立刻应道。

说完,他便转身踏出宫门,回府换了身衣服,用了膳食,快到傍晚时分,覃伯侯府传来消息,仵作已经全部检查完毕。

祁吉丹再次抵达,仵作道:“靖王,这里面全是女尸,加上残肢共计二十九名,其中有八名女子身怀有孕,月份太小,微臣等无法验证胎儿大小!”

“这是尸检记录,全部都在此,请靖王过目!”仵作恭敬的将尸检记录递上。

祁吉丹接过尸检记录,快速浏览一遍,越看脸色越发难看。

“去把覃伯侯叫来!”祁吉丹愤怒的说道。

过来的时候,覃伯侯不在,他刚说完,覃伯侯知道祁吉丹来了,就匆忙跑来。

“覃伯侯,还有何话可说?”祁吉丹愤怒的质问道。

他将尸检记录甩到覃伯侯脸上,这里面,除了年岁太久的无法确认身份,年岁短的,全部是覃伯侯府上的丫鬟自己他的妾室。

其中一名,还是他的庶女,覃雅,死了不到两年,并且死前遭受过严重的侵犯。

覃伯侯颤抖着接住记录,他的手在发抖,脸色惨白,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血液,他试图辩解,但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王爷,臣……臣……我臣真不知……”

“够了!”祁吉丹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刀,“覃伯侯,你府上发生的事情,你竟敢说一无所知?”

覃伯侯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带着绝望:“王爷,臣……臣确实不知情,臣愿以性命担保,若是臣府上有人犯下如此罪行,臣定不轻饶!”

祁吉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覃伯侯,你府上的事,本王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你若真心想要洗清嫌疑,就立刻去查,找出真正的凶手,本王给你时间,但你记住,时间不多!”

覃伯侯连连点头,他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不仅自己难逃罪责,整个家族都可能因此覆灭。

他站起身,匆匆离去,心中暗自发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对于覃伯侯如何去查,祁吉丹不管,他让人将尸体全部运送去义庄放置,等查明事情真相后,再给她们下葬。

“查!”祁吉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随着御林军的搜查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覃伯侯府的罪行一件件被揭开。

覃伯侯夫妇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侥幸。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夜的搜查终于告一段落。

祁吉丹站在花园中,望着初升的朝阳,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还要面对更多的挑战和斗争。

而覃伯侯府,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恐怕就要在这一场风暴中彻底覆灭了。

最终,覃伯侯咬牙,将覃夫人推出去,反正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还有她的好儿子。

覃夫人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她放弃,指着覃伯侯的鼻子大骂。

两人相互揭短,祁吉丹摇头一挥手:“将人全部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林云沐在家中待了几日,每天陪着林乔氏清点清点库房,看看账本,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临近年关,来了这里后,没有参与府中之事,这段时日闲赋在家,倒是学到了不少家宅之事。

对府中的收支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逐渐理解管理一个大家庭的复杂性。

林乔氏见她如此用心,便开始教她一些处理府中事务的技巧,比如府上的采买调拨银两,如何更大限度的避免下人欺上瞒下,如何处理仆人的小纠纷等等。

林云沐也逐渐发现,尽管这些事务看似琐碎,但每一件都关系到府中的和谐与稳定。

她开始对这些日常事务产生兴趣,甚至有时会主动提出一些建议。

林乔氏见状,很是欣慰,有她帮忙打点府上大小事宜,林乔氏这几日难得的清闲。

“夫人,小姐,覃伯侯府被抄家了!”翠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道。

翠竹性子活跃,林云沐今日派她出门买李记点心,她就看到御林军把覃伯侯押送离开。

打听之下,才知道覃伯侯府的玫瑰园中,挖出不少尸体。

林乔氏听闻此消息,心中一惊,她知道这京城之中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她连忙问道:“此事可证据确凿?”

翠竹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回答:“确有此事,据说那些尸体都是府中的姨娘丫鬟等等,覃伯侯府对外的名声极好,却没想到,府中竟然是吃人之地!”

翠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她是宰辅府的丫鬟,夫人宅心仁厚,只要不犯错,夫人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林乔氏眉头紧锁,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关系到覃伯侯府的存亡,还可能牵连到其他无辜之人。

她沉思片刻后,对在场的人说来说:“此事切不可外传,我们府上与覃伯侯府向来无甚往来,但也要小心谨慎,免得被牵扯其中!”

翠竹应声退下,林乔氏则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这京城的水深得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必须更加小心地打理府上的事务,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毕竟,在这变幻莫测的京城之中,只有未雨绸缪,才能确保林家的安宁。

林云沐见她一脸愁容,伸手握着她的手道:“娘,不必忧心,覃伯侯府与我们家并无半点往来,父亲一生清廉,一心为民,娘亲有宅心仁厚,伯侯府之事,断不会出现在我们府上!”

林乔氏轻轻叹息,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崽儿,你的话让我稍感安慰,但你也要知道,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我们虽与覃伯侯府无直接瓜葛,但京城之中,权谋交织,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漩涡之中,你父亲的清廉和为民之心,是我们林家的骄傲,但骄傲之余,我们更需谨慎行事!”林乔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云沐感受到母亲话语中的深意,她紧握着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娘亲,孩儿明白,您放心,我会留心府外动向,最近这段时日无事,我会跟您学习如何处理家中事务,确保林家的安宁,还有,我也会努力成为一个清正廉洁,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这番话,让林乔氏欣慰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说微之只是一介女,但她志向,丝毫不比男儿差。

她轻声嘱咐:“崽儿,你要记住,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林家的家风不能丢,清白之名,要代代相传!”

林云沐点头应下,她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荣耀,更是为了在这复杂多变的京城中,能够守护住他们所珍视的一切。

母女俩又闲聊了一会儿,林念双便回来了,覃伯侯府的处置已经下来。

因覃伯侯夫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手上沾染人命数十条,其罪行不容于世。

皇帝下旨,覃伯侯府被剥夺爵位,财产充公,府中人等皆被流放边疆。

覃伯侯夫人判斩立决,其余人查出手上沾染人命的,同罪论处,其余人等流放边疆,即日启程。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覃伯侯府昔日的辉煌如同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府中上下,从主到仆,无不陷入绝望之中。

侯府的花园里,往日的繁华不再,只剩下凋零的花朵和枯萎的藤蔓,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家族的衰落。

覃伯侯夫人在被押赴刑场的路上,面色苍白,却依旧保持着侯府贵妇的尊严。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地仇恨,两旁的百姓纷纷叫嚷。

与此同时,覃伯侯府的仆人们在府中收拾着最后的行囊,他们的心情复杂难言。

有的人在默默流泪,有的人则在低声祈祷,希望未来的路途能够平安。

流放边疆,意味着他们将面对未知的苦难和艰辛。

在这场变故中,覃伯侯府的年轻公子覃值,却在混乱中神秘失踪。

有人说他逃往了边疆,有人说他隐姓埋名,藏匿于市井之中。

但无论真相如何,覃值的失踪,都成了一个未解的谜团。

【第32章 漏网之鱼】

林云沐与祁吉丹相对而坐,林云沐道:“覃值失踪,他是怎么跑掉的?”

祁吉丹摇头:“还不清楚,不过已经让人去追查,他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林云沐撑着下巴想着:【人力去查太难了,系统,扒一下覃值去了哪里,他又是如何逃掉的?】

系统:【叮,宿主,覃值利用覃夫人这些年收敛的钱财,买通了守卫,途中借着夜色逃走!】

林云沐眉头紧锁,她沉声问道:【那覃值现在在哪里?】

系统迅速回应:【覃值目前正往南边的密林逃窜,他似乎有预谋地准备了退路!】

祁吉丹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过他不动声色,为林云沐倒了一杯茶。

“覃值的事不用管,临近年关,各国来使逐渐入京,你身份之事,也快接近尾声了,到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祁吉丹认真的说道。

对此,林云沐对他一直十分信任,点头道:“好!”

两人不再讨论覃伯侯府之事,闲坐一会儿后,祁吉丹才送林云沐回府,至于覃伯侯夫人,他们并没有去看,也没有那个必要。


两人闲坐了一会儿,祁吉丹便送她回了宰辅府。

年关将至,家中需要筹备的事多,两人也并没有天天见面。

祁吉丹马不停蹄地安排人去抓覃值,最后在一个偏僻的村子将他抓住。

覃伯侯府一事,最终告一段落,也给朝堂上各官员威慑不少,至少,想要为恶者,终归要掂量掂量,是否能够承受最终结果。

关于这两年朝中大小官员不断犯事,夏焱帝很是头疼,让众位大臣下去好好想想,该如何更大限度地发现或者规避这样的事反复发生。

林云沐从林念双这里得知,她对林念双道:“爹,若要长治久安,那就必须加强法纪,严惩不贷,诸如此类的事不断发生,那是因为我朝律法还不够严明,尚需重新修订律法,增设监察机构,方以确保朝廷的清正廉洁!”

林念双听了她的话,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说道:“所言甚是,法纪严明乃治国之本,但修订律法非一日之功,需集思广益,审慎行事,至于监察机构,亦需得人而用,否则徒增官僚,反成弊端!”

林云沐点头称是,又道:“爹所言极是,修订律法,增设监察,固然是治本之策,但治标亦不可忽视,我们可先从加强官员的日常监督做起,比如定期的考核、不定期的巡查,以及鼓励民间举报等手段,让官员们时刻警醒,不敢越雷池一步!”

林念双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道:“你这番见解,颇有见地,我朝若能将这些措施落到实处,相信必能大大减少官员的不法行为,为父这就将你的建议上奏,希望能为我朝的长治久安尽一份力!”

这份治国才能,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就不会有如今被休朝一事。

他知道祁吉丹在想办法,可这几个月过去了,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让林念双感到有些不安。

要是林云沐能够尽快重返朝堂,就她这份治国之才加上她的系统,这些事,必定迎刃而解。

林念双将林云沐建议呈报给夏焱帝后,夏焱帝也点头赞赏,对朝中反对林云沐继续上朝的朝臣们,又多了几分不爽。

因此,夏焱帝更加注重选拔贤能之士,以充实朝堂,使得国家的治理更加得力。

当要增设监察机构一律出来,民间百姓对这一系列的变革也感到欣慰,他们看到了朝廷的决心和行动,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而那些曾经因覃伯侯府事件而心生疑虑的人,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开始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光明终将驱散黑暗。

关于自己不能如愿上朝,但仍旧能够为大夏出一份力,林云沐也表示很满足了。

要不是因为系统必须升官才能长久使用,她其实是不想每天都上朝的。

但她不知道,朝堂上为了她身份一事,两极分化,这日朝会,因为林云沐女儿身身份曝光一事,拖了几个月没有处理,她的官职仍在。

反对林云沐继续上朝的官员站出来道:“皇上,林侍郎身为女儿身,本就不符合朝廷的规矩,如今身份已露,若再让她继续担任官职,岂不是有损朝廷威严?臣请皇上明断!”这位官员言辞凿凿,显然对此事早有准备。

然而,支持林微的官员也不甘示弱,其中一位站出来反驳道:“皇上,林侍郎虽为女儿身,但其才华横溢,政绩斐然,岂能因性别而埋没人才?况且,朝廷向来提倡用人唯贤,若因性别而废其才,岂不令人寒心?”

“皇上,微臣以为,林侍郎虽为女儿身,但却是栋梁之才,还请皇上三思,自古以来,才德兼备者,无论男女,皆可为国效力!”一位老臣慷慨激昂的说道。

“若因性别而废其才,岂不令人寒心?林侍郎之才,实属罕见,若能得用,定能为我朝带来新气象,臣恳请皇上,以国家社稷为重,勿因世俗偏见而错失良才!”

“皇上,自古哪有女子插手朝堂道理,就连宫中妃嫔都无此权利,臣以为,林云沐身为女子却以男子身份入仕,本就是欺君之罪,皇上没有治他的罪,已是格外开恩,还请皇上明断!”一位官员义正言辞的说道。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两派官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夏焱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各方的陈述,心中却在权衡利弊。

他知道,林云沐的才华确实难得,而且她处理政务的能力也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认可。

但同时,他也清楚朝堂上的规矩和传统不容轻易打破,否则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不过,夏焱帝微微一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朕知道,这世上的规矩多如牛毛,但规矩是人定的,亦可由人改,林云沐虽身为女子,但其才智过人,见解独到,为国为民所思所行,皆是出于一片赤诚!”夏焱帝缓缓开口道。

“朕岂能因性别之故,而埋没人才?况且,她以男子身份入仕,也是迫于无奈,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施展才华,为朕分忧?朕今日不治她的罪,非但不是开恩,而是希望天下有识之士,不论男女,皆能为国效力!”

“朕的江山,需要的不是墨守成规,而是敢于破旧立新的勇气!”夏焱帝掷地有声的说道。

夏焱帝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在场的臣子们无不为之动容,他们知道,圣上的心胸宽广,目光远大,林云沐的未来,也会因他的这一番话,变得无限宽广。

“可是,皇上……”还有人不甘心的辩解道。

夏焱帝阻止他道:“可知日下提出监察机构,提出新的利民政策之人是谁?”

“不是林宰辅吗?”有人提出质疑。

林念双站出来道:“是本官那不争气的女儿微之提出来的!”

夏焱帝道:“正是,林侍郎虽为女子,却有此等见识,实属难得,朕让你们下去想治国之策,却无一人提出,如此,尔等还觉得林侍郎身为女儿身,不能继续为官为民?”

没能让她立刻恢复官位,那是因为仅仅这一点还不足以让百官心悦诚服。

“这……”反对派脸色都极为难看。

但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林宰辅为他女儿铺路,他们根本就不信,此等治国良策,是林云沐一介女子想出来的。


只不过,夏焱帝既然都承认,他们身为朝臣,也不能打皇上的脸。

朝上一时间沉静下来,福公公手持拂尘,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又是将林云沐拉下马失败的一天,无人继续上奏,朝会便散了。

林念双走在后面,一官员走到他身边冷嘲热讽道:“林宰辅好大的威风,为女儿铺路竟然做到了这一步,本官不得不佩服!”

林念双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却暗自思忖:“这些小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却不知自己才是朝堂之上的污点!”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官员,心中明白,今日之事虽未让林云沐官复原职,但至少在夏焱帝心中,微之的才华是得到认可的。

皇上能够在朝堂上直接言明,这便是进步,是微之在朝堂上立足的开始。

林念双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了大殿,他知道,接下来要做的,是为微之争取更多的机会,让她在朝堂上证明自己,直到有一天,所有的质疑和偏见都烟消云散。

林云沐也是事后才知晓朝堂上为她官位一事起得争执。

她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笔,眉头紧锁,她知道,朝堂上的争论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必须更加努力,用实际行动来打破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

放下笔,站起身,走到窗边,难得在冬季看到如此艳阳天,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林云沐定要让世人看到,女子亦能治国平天下!】

微风拂过,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吹动了她坚定的心。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翠竹的声音传来。

林云沐回神,“把我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吧!”

翠竹福了福身,去把东西收起来,林云沐才举步朝正厅走去。

快到正厅时候,只见她的乔裘坤带着他小妾在正厅,与林乔氏说着什么。

【外祖父又带着他十三姨娘作什么妖,看把我娘气的!】林云沐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了正厅。

厅内气氛似乎有些紧张,林乔氏的脸色并不好看,而乔十三姨娘则是一脸的得意。

林云沐轻声问候一声,然后对林乔氏道:“娘,这是怎么了?”

乔十三姨娘轻声叹了口气,声音妖娆有余,中气不足的模样说来:“微之啊,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子……”

“崽儿是我林府嫡长女,如今府上中馈皆有她在打理,她有说话的权利!”林乔氏冷声说道。

林乔氏余怒未消,又对林云沐道:“你外祖父想让要我手中的铺子,只不过,铺子娘早就转入你名下,今日你外祖父想拿回去,我便差人将你叫过来!”

林云沐闻言,眉宇间透出一丝坚定,她轻声却清晰地回应:“十三姨,我虽年轻,但林府的事务我自当参与,铺子是母亲的嫁妆之一,不知可是乔家已经揭不开锅了,才打起母亲嫁妆的主意来,若真是如此,微之也不能做那等不孝之人!”

乔裘坤听罢,脸色一沉,怒气更甚,他厉声道:“你这丫头,说话怎如此放肆,乔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妄自菲薄!”

林云沐却不为所动,她挺直腰杆,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并非妄议,只是就事论事,母亲的嫁妆,本就是属于我们林家的,乔家若真有难处,我们自当相助,但若只是贪图财物,那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乔裘坤见林云沐态度坚决,一时语塞,他知道林云沐虽年轻,却有着不输于成年男子的智慧和胆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乔十三姨娘见状,笑着开口道:“你这孩子,心性倒是刚强,不过你老爷并未说什么,你如此激动作甚!”

林乔氏道:“父亲,十三姨,乔家若真如崽儿说的这般,作为女儿,也不是不能帮扶家里,那这铺子,我已经转到崽儿名下,日后将会作为她的嫁妆!”

“至于您想要铺子,我名下确实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们补贴些银两,若是不够,日后每月派人给你们送五十两银子过去!”林乔氏强压着怒火说道。

“她如此年轻,怎么管理得好那么多铺子,乔巧莲,你说谎也要有个度!”乔裘坤恼羞成怒的说道。

林云沐将林乔氏护在身后,对乔裘坤道:“外祖父,您怎么能如此说母亲,还是说您要的这两间铺子,实际上,不是因为乔家,而是您身边的这位姨娘?”

虽说是反问,道语气极为肯定,系统早就爆料,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还以为他们住几天就会走,如今看来没有得到想要的,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

乔裘坤脸色一沉,他本以为林云沐年幼无知,可以轻易被他唬住,却没想到这孩子竟有如此胆识,而且,她居然一猜就中,这让他一张老脸,差点挂不住。

他冷哼一声,道:“林云沐,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乔家的产业,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能插嘴的?”

林乔氏道:“父亲,微之不仅是宰辅府嫡长女,更是朝中大臣,恕我无法苟同父亲之言,铺子没有,来人,去娶五十两银子!”

“你当你爹是要饭的,区区五十两……”乔裘坤怒不可遏的说道。

林云沐打断他的话道:“外祖父,五十两银子不少了,足够普通百姓半辈子的生活了!”

“微之,你怎么能拿那些百姓跟你外祖父比较呢,他们……”乔十三姨娘语气尖酸的说道。

林云沐看向钱寝乔十三姨娘:“他们怎么了,不知您又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我……”乔十三姨娘一时语塞。

“不过是以妾室,主家说话你三番五次插嘴,这要在我林府,早就被发卖了去,没规没矩,外祖父,微之无状,只是府中规矩甚严,外祖父在府中住下多少,可曾见过府中妾室?”林云沐毫不客气的说道。

“她们都安静待在自己院中,哪怕出来也恪守本分,不会随意插嘴,临近年关,外祖父还是早些回去,以免让十三姨娘冲撞了贵人,届时就算是宰辅府,也不能为她作保!”林云沐眼神犀利的看着乔十三姨娘。

“乔巧莲,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竟然赶我走?”乔裘坤气急败坏的说道。


林乔氏福了福身道:“父亲,崽儿说的没错,十三姨娘在女儿面前,怎么无礼都行,但近日府中贵客居多,若是冲撞了谁,可就不好了!”

这时,翠香拿来银子,林乔氏接过银子继续说道:“父亲,这是给您和十三姨娘回去的路费,女儿就不挽留父亲了!”

说着,林乔氏就将手中的银子给乔裘坤,乔裘坤看着那五十两银子,如烫手山芋,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你……你就是这么对你爹的?”乔裘坤手颤抖地指着林乔氏。

林乔氏道:“父亲,这些年,我扪心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

“乔家商铺借用宰辅府的名头在外行商,本是双方互利之事,然而,自我嫁给老爷后,你们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

“反倒是不断索取,甚至不惜以亲情相挟,逼迫我为乔家商铺谋取更多利益,我已尽力而为,但你们却视我为取之不尽的金库,这实在让我心寒!”林乔氏语气平静,但字字诛心。

乔裘坤怒气冲冲,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他怒道:“你这是在指责我们?你这不孝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竟敢这样对你的亲生父亲说话!”

林乔氏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她平静地回应:“父亲,我并非不孝,只是不愿再被亲情所累,成为你们无止境索取的工具,我已尽我所能,但今日,我必须为自己和宰辅府考虑!”

乔裘坤气得脸色发青,他指着林乔氏,声音颤抖:“你……你这是要断绝父女关系吗?”

林乔氏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不,父亲,我不会断绝关系,但我必须表明立场,我愿意赡养您和母亲,至于其他人,恕我没有这个义务,还有乔家商铺,我不会再插手半分,这五十两银子,算是我对您最后的孝道!”

乔裘坤一时语塞,他从未想过女儿会如此坚决地拒绝,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林云沐握着林乔氏地手,她知母亲这些年心里苦,乔家非但不能成为她的助力,反而只能是她的拖累。

否则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她就不会谎称自己是儿子。

乔裘坤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巧莲,你这又是何苦,父亲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但乔家的未来,难道你真的不关心了?”

林乔氏并未退缩,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强:“父亲,乔家的未来,我曾经关心过,可乔家是怎么做的?”

“且不说旁支,就连嫡系都打着宰辅府的名头在外嚣张跋扈,你真当我身处内宅,一无所知?”

“只不过是没有闹出太大的纰漏,无人将你们的行迹透露,你以为我不知晓你们为何不愿迁回京城,那是因为远离京城,山高皇帝远,你们能够更加自在,能利用宰辅府的关系,作威作福!”

“父亲,我最后忠告您,人在做,天在看,宰辅府的名头不是那么好用,若是有一天让我知道,乔氏的人在外行不法之事,我不介意大义灭亲!”林乔氏目光如炬,语气铿锵有力。

“我已命人暗中调查,若发现任何不端行为,必将严惩不贷,老爷一生清廉,容不得半点污点,还请父亲此次回去转告给所有族人,让他们知晓,无论身在何处,都应谨记家训,守法持正才是!”

乔裘坤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次入京,非但没能讨要到半点好处,反而被嫁出去的女儿教训一通。

他怎么不知,自小乖巧温顺的女儿,竟也有如此一双利爪。

“好好好,我乔裘坤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既然你如此不待见,那我有走便是,就当我没有你这么个女儿!”乔裘坤怒极反笑。

乔裘坤拂袖离去,步出宰辅府府邸,心中虽有不悦,但步伐却显得沉重。

他开始反思,林乔氏的话虽刺耳,却也如晨钟暮鼓,敲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乔十三姨娘看着乔裘坤一脸深思,而他们就这样走了,她的铺子还没着落呢。

她不满地扯了扯乔裘坤的衣袖,声音娇嗲,“老爷,巧莲也太过分了,你是她亲生父亲,怎么能这么把你赶出府,还只给五十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若是以往,乔裘坤还真顺着她的话走了,但今日,被自己女儿怼到脸上一顿输出,他就是再糊涂,也清醒过来了。

乔裘坤轻轻拍了拍十三姨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往日的迷糊截然不同。

“柔儿,你不必担心,巧莲虽然行事冲动,但她终究是我的女儿,不会真的不管乔家,至于铺子的事,我自有打算!”乔裘坤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十三姨娘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微宽慰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嘟囔:“老爷,您总是这么乐观,可巧莲那性子,我怕她真做出什么绝情的事来!”

乔裘坤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柔儿,你忘了,我乔裘坤虽然年岁已高,但在这京城之中,还是有些老朋友的,铺子的事,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安心,等着好消息便是!”

十三姨娘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允。

她心里明白,老爷虽然平日里看似糊涂,但关键时刻,总能显露出他那商人的精明与老辣,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乔裘坤却决定,此次回去,得召集族中长辈,将今山事的忠告和自己的感悟告诉他们。

他要让族人们明白,家族的繁荣昌盛,不能只靠宰辅府的名声做事,也不能打着宰辅府的名头,在外行事嚣张,更需要道德和正义的支撑。

至于十三姨娘,他根本就不再打算给她任何铺子,妾室,就该有妾室的样子。

乔裘坤带着乔十三姨娘离开京城,对此,林乔氏得知后,并没有太大波动。

对于母族,她已经尽力,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分,宰辅府辉煌一日,便能保他们富贵一日。

林云沐见她情绪安稳,母女俩也只闲聊些许,林念双就回来了。

知道乔裘坤和他的小妾走了,并未多言,只叫了林云沐去书房。

“爹,怎么了?”林云沐疑惑的问道。


林云沐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林念双道:“朝堂上的争论你也知道,如今只差最后一把火,届时,你身为女子入朝为官,便能乾坤既定!”

“为父希望你能够以你的智慧和勇气,为家族争光,为国献计,为百姓谋福!”

“你自幼便对政事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你的见解常常让我都感到惊叹!”

“但微之,这段时日,朝中官员反对,百姓质疑,我希望你不要心存怨怼,日后为官,谨记初心!”林念双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云沐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爹,孩儿明白,朝堂之上,虽然女子为官尚属罕见,但我相信,只要我能够以实力和成绩说话,定能赢得同僚的尊重,我会用我的行动,为女子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

林念双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好,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忘记你的初心和使命,朝堂之路,充满荆棘,但你若能坚持下去,必将成就一番事业,为父也会一直支持你!”

林云沐深吸一口气,知道林念双这是在开解她,就怕她因为这段时间听到太多的反对之声,从而心生怨怼。

也担心她之后重返朝堂,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但林云沐知道,她不会。

【系统在手,我定能让大夏发展越来越好,目光短浅的老鳖们,且看我如何大显身手吧!】林云沐在心中暗自发誓。

林念双:得,算是他白担忧了,女儿还是那个女儿,心里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爹,您就放心吧,我定不会让您跟娘失望的!”林云沐拍着胸脯保证,林念双甚是欣慰,虽说她只是女儿身,但依旧是他此生的骄傲。

“好,无事,你就退下吧,临近年关,多帮衬着你娘!”林念双温和的说道。

“是,孩儿告退!”林云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书房。

林云沐退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院中梅花正盛,微风拂过,落英缤纷,她轻抚着院中的一株老梅,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清楚,她曾以男儿之名入仕,展现出了她的治国之才,否则她的身份曝光,等待她的,只能是欺君之罪。

【我林云沐,绝不会因一点困难而退缩,重活一世,我必定会站至巅峰!】林云沐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系统:【你还是先回朝堂再放豪言壮语吧,宿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林云沐:【……就非要在这时候泼我冷水?】

系统:【只是让宿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最多还有三个月,宿主,加油!】

林云沐:【……】

林乔氏原本煲了汤送过来,走到门口听到她的心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芯子换了个灵魂。

但她更清楚,无论芯子如何改变,她依然是那个需要母亲关怀与支持的孩子,林乔氏轻轻推开门,带着一份温柔与坚定,步入屋内。

“崽儿!”她轻声唤道,目光中满是慈爱,“你的心事,娘亲都懂,但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你都不是孤身一人!”

林云沐抬起头,望向母亲那熟悉而温暖的面容,心中的坚冰似乎被这股暖流融化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连忙走过去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去:“娘,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过来了?”

林乔氏轻声说道:“煲了汤,莲藕排骨的,快尝尝!”

林云沐打开汤盅,一股暖流随着香气扑鼻而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娘,您总是这么细心,这么冷的天,您应该多注意身体才是!”

林乔氏微笑着摇头,眼中满是慈爱:“娘知道,不用担心!”

说着,她将汤从汤盅里盛出来,递给林云沐,林云沐喝了一口,一脸满足。

看着她这番模样,林乔氏道:“崽儿,不论你做什么,要知道你爹和我,乃至整个林家,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不要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只要你决定的事,娘都支持你!”

“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您跟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也都是我的避风港,您放心,我要是不行的,一定不会强撑!”林云沐笑着说道。

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温暖,便是遇到了超级好的家人,这让她在这个世界,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孤独与不适。

母女俩温馨地说完话,林云沐喝完一盅汤后,林乔氏才命人把东西收拾起来离开。

还有一个半月便过年了,京城中,各家各户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宰辅府也不例外。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迟,但下起来的时候却格外大,祁吉丹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林云沐倒也没有特意去过问他的行踪,每日里帮着林乔氏忙碌府上事宜。

只不过,连着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肉类,不见半点绿色蔬菜,林云沐开始有些腻了。

她命人将一个不常用的院子打理出来,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全都给清理干净。

府中下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就连林乔氏都有些奇怪她的行为,还以为她在府上闲的太久,给自己找事做呢。

林云沐却笑着道:“娘,我要让您以后在冬天,也能吃上可口的蔬菜,等着我给您惊喜!”

林乔氏听后,只是摇头微笑,心中却暗自思忖,崽儿真是异想天开,不过,她却相信林云沐能够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云沐亲自监督,将那院子改造成了一片温室菜园,她请来了懂得种植的憨实农妇,又从系统中换出温棚种植技术。

让她们学习如何在温室中种植蔬菜,一开始农妇们根本就不相信,但随着林云沐每日与她们研究探讨,她们也渐渐相信,冬天确实可以种植出蔬菜。

这让她们更加用心学习,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大司农李自清的耳中。

这日,林云沐正在跟几位农妇在温棚中播种,却见林念双亲自带着一人过来。

“不过是小女的胡闹罢了,没想到把李大人给惊动,这便是小女命人改建的温棚种植园,李大人看看便是,切勿当真!”林念双谦虚的说道。

李自清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赞许之意,他缓步走进温棚,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节。

温棚内,温度适宜,这对蔬菜的生长尤为合适,对林念双说:“宰辅,林大人这哪里是胡闹,分明是大有作为!”李自清捋着胡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