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乔迁宴

    萧府的乔迁宴，办得相当热闹，萧宇骏可是提前就打了招呼，不收任何礼金的。
    而且这次宴请的也不是那些富商，或者是什么生意人，除了颜公仲之外，沈悦也就只请了黄羿夏夫妇。
    本来还担心这乔迁宴上会出什么事情，但是一场言笑晏晏的晚宴下来，宾主尽欢，所有人都非常开心。
    “沈悦，萧宇骏能够娶到你，那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临别的时候，黄羿夏低声对沈悦说道，“他以前可抠搜的。”
    沈悦轻笑了声：“其实他也挺大方的啦！”
    黄羿夏则投以一个神秘的微笑，对沈悦点了点头：“我懂！”
    懂什么呀！送走了黄羿夏夫妇之后，沈悦就看到萧宇骏的同僚们也一一告别。
    “萧大人，真是羡慕你啊，能够得到如此贤内助。”
    “是啊，萧夫人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娶妻娶贤，萧夫人就是大人您的福气啊！”
    “萧大人真是有福之人啊！”
    沈悦看到萧宇骏被同僚们恭维着，她便站在不远处笑，瞧瞧这些人，可真会讲话啊！
    白妍若喝了几杯酒，有些晕乎乎的，在杨嬷嬷的搀扶下，向沈悦告辞。
    “白妍若，要不你今晚就借住在客房吧，我看你，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这不太好吧！”白妍若晃了晃头，就是今天太热闹了，所以她才多喝了几杯。
    “翠欢，你带白妍若和杨嬷嬷去客房休息一晚，没事的，明天也不急着去铺子上。”
    听了沈悦的叫唤，翠欢也过来劝白妍若留下。
    白妍若盛情难却，自然也就答应了。
    “阿悦，那我们这便也回去了，这宅子确实不错，你和萧大人日后，可要好好地过日子。”沈父满面红光，带着浅笑，在沈母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
    “爹，娘，要不晚上你们也留下吧！”沈悦有些舍不得，热闹散去之后，只会显得更加孤寂。
    “不了，这也不远，穆尔钦已经准备好了。”沈母推辞道，“阿悦，这里就是你和萧大人的家了，看到你们现在这样，爹娘都很开心。”
    之前的刺史府，总归是太杂了些，那根本就不像一个家啊！
    沈悦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弟弟妹妹一左一右挽上了她的手臂。
    “姐姐，我们留下。”
    “姐姐，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沈萱更是把沈悦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
    “哎哟，小萱萱，别闹！”连姨娘上前拉过沈萱和沈念，“你们都是大孩子了，难道不知道这成婚的夫妻，晚上是要一起睡的吗？”
    “对啊，萱萱，念儿，不要打扰你姐姐和姐夫，我们一起回去吧，以后白天的时候还可以过来玩的。”沈母也开口说道。
    “好吧！”沈萱见母亲和姨娘都这么说，有些失望。
    “如果萱萱和念儿想留宿的话，那也可以，主院的空屋也很多，明日早上我送你们回去就好了。”沈悦看到弟弟妹妹都有些失望，笑着拉过他们说道。
    “娘，你看，姐姐都说可以的。”沈萱立马开心得叫唤了起来。


    “真是......”沈母看着儿女们如此亲近，心里也是暖意十足。“行行行，就我们几个老的回去，你们两个小的就留在这里。”
    沈悦笑着送走了父母、姨娘，还有福伯离开了家门，最后，客人就只剩下喝得醉醺醺的颜公仲了！
    乌锦甚是嫌弃，甚至都不想拉颜公仲一把。
    萧宇骏送走了同僚，沈悦送走了自己这边的人，却意外地留下了两个小尾巴。
    “要不，让他也住客房吧！”沈悦提议道，“乌锦，林洋也留下。”
    “看他这个样子，也走不动了，就留下吧！”萧宇骏点了点头说道。
    “萱萱，念儿，你们先跟安巧姐姐去主院住下，姐姐和姐夫还有事情要做。”沈悦对弟弟妹妹说道。
    “好的姐姐！”能够留下来，两个孩子都非常的开心。
    看着宴席散后所留下的狼藉，沈悦和萧宇骏十指紧扣。
    “阿悦，热闹过后总会有一种萧瑟感。”萧宇骏感慨地说道，“以往我从未注意过这一点。”
    “你不是在刺史府摆宴很多次了吗？”沈悦好奇地打趣道。
    “以往我从未在席后逗留。”萧宇骏说道，“每次摆宴都是为了敛财，自然是急着去数钱的。”
    “噗嗤”，沈悦笑了出来，转头看向萧宇骏，忍不住调侃道：“听着都觉得甚有画面感，萧郎，那现在你又是什么感觉？”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有了你之后，凉州在我的心中，便不再荒芜了。”萧宇骏与沈悦四目相对，笑着说道。
    “老爷，夫人，你们还是先回屋休息吧。”穆尔钦的妻子古力娜，带着下人们正在做着扫尾的工作。
    “嗯，你们辛苦了！”沈悦应道，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能够得到认可，古力娜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吃饭的时候，感觉就跟过年一样。”手牵着手往卧房走去，沈悦感慨道，“真到了年关的时候，我们恐怕是没有办法再回凉州和家人相聚了！”
    “有你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阿悦，只是连累了你，不能和爹娘相聚了！”萧宇骏握着沈悦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怎么能说是连累呢，孩子大了，总不能每年都能和爹娘在一起的。”沈悦说得很平静，“倒是能够和你风雨兼程，也是我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
    他们都知道，这乔迁宴之后，就要离开凉州了，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阿悦，你听到了吗，他们都说，我是托了你的福。”萧宇骏轻笑着说道：“可不是吗，我可不就是托了你的福。有了你之后，我才有了家，我也才知道，原来人生还可以这样过。除了凉州的公务之外，我还有你！”
    “我们是相互的福气啊！”沈悦笑着说着：“萧宇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和你成家，我也感觉很幸福！”
    得妻如此，他萧宇骏，此生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第二日早上，白妍若倒是神清气爽，和翠欢说了之后，就带着杨嬷嬷去了铺子上。
    宿醉后的颜公仲醒来还是头疼欲裂，见着萧宇骏和沈悦后，他便甩了甩脑袋说道：“昨天一夜无事吧，虽然我的人是一直看着二姐的，但是还真怕她昨天会来捣乱。”
    所以，颜公仲是故意喝醉留下来的啊！沈悦和休沐在家的萧宇骏互看一眼，会心一笑。
    能够有颜公仲这般真心的朋友，也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
    “颜公仲，我和阿悦要去京城，我们不在凉州的时候，还请你多多照看一下沈家这边的人。”萧宇骏说道。
    “刺史大人的岳家，谁会不长眼去招惹，哦，大概就是我颜家的人呢！”颜公仲自嘲道：“放心吧，凉州不会乱的。”


    为了回京述职，一切从简，沈悦让翠欢三人守好家，萧宇骏让左司马和于阳相互协同，管理好刺史府！
    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宽敞马车，装载着日常所需之物，再加上萧宇骏想要带去京城的各类文书，在鲁深的驾驶下，快速地行驶在官道上。
    在经过沙州地界的时候，沈悦也没有多说什么，夜里抵达驿站歇息就是了，但是一出了沙州，进入肃州之后，沈悦就提议要去肃州城内过夜了！
    “阿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去肃州找颜雪卉算账了吧！”萧宇骏玩味地笑着，“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悦和萧宇骏四目相对，最后嘿嘿一笑，显得十分狡黠，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到达肃州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肃州热闹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萧宇骏在肃州可是有认识的人的，入住客栈之后，就让鲁深去打听颜雪卉所开设的青楼在哪里！
    这家客栈临着主街，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不远处那灯红酒绿的景象。沈悦和萧宇骏一同临窗往外看，欣赏着肃州这风月无边的夜景。
    “话说，你在肃州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故地重游，沈悦自然也想起了萧宇骏认识的那位香云姑娘。
    “阿悦想说的是谁呢？”萧宇骏看着沈悦，微微一笑。
    “自然是什么红颜知己咯！”
    “我没有什么红颜知己，我只有妻子！”萧宇骏倒是很直接地说道。
    沈悦轻笑一声，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还是忍不住感慨。
    “你说这肃州都已经这么穷了，怎么这风月产业还这么红火呢！不是都说饱暖思淫欲吗，这肃州，可不见得啊！”
    “肃州官府，对风月产业也是大力支持的，因为这个来钱快，官府能够收到的赋税也多；而且一些穷苦人家，也可以通过卖女儿来改善家境，所以，这风月之风，在肃州是禁不掉的。”
    道理她都懂，但是听着就是不对味，她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可真是艰难啊！
    “大人，夫人，查到了！”门被敲响，鲁深推门进来，“颜雪卉在肃州有两家风月场所，一家叫做南风馆，一家叫做无边月，属下也查到，今天晚上，颜雪卉就在那南风馆。”
    “南风馆，一听就是小倌待的地方，这个颜雪卉，还挺会享乐啊！”沈悦有些嫌弃地说道，“大晚上的我不太想去，怕辣眼睛，还是明日再说吧。”
    这肃州，大街上都飘散着脂粉味，沈悦关上了窗户，和萧宇骏说起了明日的计划。
    “女人之间的战斗，你就不要出面了。但是对于颜雪卉，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报复才好。最狠的办法就是杀了她，但是颜公仲对我们多有照拂，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颜雪卉来到这肃州，自然是为了赚钱。你如果能够让她的摇钱树都跑了，倒也不错。”萧宇骏分析道。
    沈悦不太懂这青楼的机制，便虚心地问道：“能够进入青楼的应该都是贱籍之人了吧，就算是跑了，没有身份文牒，也只会被抓回去吧！”
    “的确是这样，这些女子的卖身契应该就在老鸨，或者颜雪卉的手中，如果我们不是赶着要去京城，或许可以在肃州多待些时日。”
    沈悦抿着嘴，琢磨起了这个事情来。她在肃州可没有人啊！
    “明天白天，我先去那无边月看一看，再做决定吧！”最后，沈悦神色郑重地说道，“你不准去！”
    “好，我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看到沈悦警告自己的模样，萧宇骏笑了。


    无边月的早上，真的是静谧无声，但是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香粉味道，熏得沈悦差点儿流出了眼泪。
    白天走动的都是一些杂役丫鬟，沈悦猫着身子躲在后院，听着那几个正在洗衣服的丫鬟闲聊。
    “真是羡慕如意姑娘，昨天那位李员外，可是给了妈妈五十两银子，才能够和如意姐姐睡一晚上。”
    “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个李员外都多大年纪了，都可以当如意的爹了。”另一个小姑娘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一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折腾的，这衣服上面全都是东西。”
    “要我说，还是清风姐姐好一些，卖艺不卖身，只要陪客人喝喝酒，跳舞唱曲就好，难道不比如意姐姐舒服吗？”
    “我再过两年也可以挂牌了，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可不想每天都给楼里的姑娘搓洗裤衩了，我要和如意姐姐一样，穿最好的衣裳，住最好的屋子。”
    沈悦听着小姑娘的志向，心里叹息了一声。
    “我才不会卖身呢！”那个使劲儿揉搓着裤衩的小姑娘恶狠狠地说道：“等我存够了钱，我就给自己赎身，然后回家种地。”
    “许圆圆，你是不是傻啊，你可是被你爹给卖进来的，如果家里有地的话，他会卖你吗？就你黑不溜秋的样子，就算想要卖身肯定也没有人要，注定就是当丫鬟的命！”
    小姑娘叫做许圆圆啊，还真是个圆脸的小姑娘，就是皮肤黑了些，人也瘦了些。
    沈悦听着小姑娘的话，心里开始琢磨开了，这次要赶着去京城，可能来不及了，但是可以先发展一条暗线啊！
    三个小姑娘，人各有志，沈悦蹲着听墙角，脚都麻了，看着那两个说想要挂牌的小姑娘，最后都把衣服丢给了那个叫做许圆圆的走了，她便动了动腿脚，走到了许圆圆的面前。
    “哎，小姑娘，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沈悦笑吟吟地说道。
    埋头洗衣服的许圆圆抬起头，惊得手里的洗衣盆都翻了。“你......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我想帮你赎身，不过呢，我也想让你帮我打探一些事情。”
    许是沈悦笑得格外和煦，也许是沈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有钱人，许圆圆一下子就被唬住了。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沈悦便笑着和许圆圆说了一些事情，然后塞给了小姑娘一百两的银票。
    “我呢，只是路过肃州的，马上就要走了，但是明年肯定还会再来，如果圆圆小姑娘愿意的话，就帮我打听一下，这无边月最赚钱的几个姑娘，想不想离开青楼，如果想的话，顺便打探一下，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哪里。”
    “等到明年，我就会来帮助她们离开。”
    许圆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沈悦是真的，再低头看了眼被沈悦塞进胸口的银票，那可是一百两啊，她才被她爹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进无边月的！
    “姐姐，你是仙女吗？”
    “不，我是你们大东家的仇人，我想要把她的摇钱树都给放走。”沈悦说道：“当然，你要是害怕的话也没有关系，就算是去告密也没关系，因为姐姐我，马上就要离开肃州了。但是明年，我来的时候，小圆圆，我还能再找到你吗？”
    “这银子是真的给我吗？”许圆圆捂着胸口，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嗯，给你了，不管你有没有帮忙，都给你了，好了，我走了！”沈悦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这条暗线，能成最好，不能成，明年她自己再来找颜雪卉算账！


    在无边月埋下伏线之后，沈悦就和萧宇骏一同离开了肃州，官道畅通无阻，马车也行驶得四平八稳，在官道上快速地前进。
    在去京城的路上，他们还是遇到了不少不平之事，沈悦和萧宇骏也都会出手相助，到了京城的那一日，正下着鹅毛大雪，然而大街小巷，依旧是热闹非凡。
    沈悦做主，在京城最大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大人，这京城到处都透露着奢华的气息啊，这家客栈，居然还有暖气，里面可比外面暖和多了！”鲁深四下张望，忍不住感慨道，一个客栈还做了假山流水，看上去非常的有格调啊！
    “天子脚下，的确不同一般。”萧宇骏倒是神态平静，他在京城待过几年的时间。
    沈悦要了天字号的两间房，只是她明显感觉到客栈的掌柜看着她的脸，多看了好几眼。
    进了屋子之后，沈悦才和萧宇骏说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萧郎，如果有人和我的面容相似的话，不就是那个莺莺吗，难道她到了京城之后，还得到了自由之身，四处走动了？”
    萧宇骏想到京城有人顶着沈悦的脸，甚至还想到了背后的崔q、裴闻Z之流，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以为莺莺到了京城之后，生死难料，难道她还逃出生天了吗？”沈悦继续说道，继而显得有些烦躁起来：“啊，我一想到她用和我相似的脸，待在裴闻Z的身边，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裴闻Z总不至于玩这种替身的游戏吧！”
    “先休息吧，明天再去看看。”萧宇骏说道：“阿悦，明天我就要忙于公务了，恐怕不能够和你一道了。”
    “没事，京城我熟，我还要去找一些老伙计。”沈悦说道：“而且，我一个人行事也能方便一些。”
    萧宇骏便点了点头，他想到新帝年幼，这次回京述职，最后要面对的还是裴闻Z这个摄政王吧！
    两人都各自体谅着对方，沈悦也知道萧宇骏所面临的事情和人更为复杂。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或者，我扮成小厮陪你。”
    “你先忙你的事情吧，阿悦，京城是你的故乡，我想你也一定有很多朋友在，你不想和他们叙叙旧吗？”萧宇骏拒绝了沈悦的好意，他不想沈悦为了他而有所迁就。
    “好友不多，老伙计倒是挺多的，那明天你忙你的，我呢，就去旧宅看看。”
    第二天早上，萧宇骏先沈悦一步离开了客栈。待沈悦出了房门，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掌柜。
    “站住，我昨天就见你有点不对劲了，怎么着，你对我有意见吗？”沈悦叫住了掌柜，板着脸问道。
    “不敢不敢，夫人是凉州刺史萧大人的内人吧！只是觉得夫人长得像一个人。”掌柜的立马陪着笑说道。
    “哦，像谁？”
    “就是前安国侯府的千金，沈大小姐。”掌柜的嘿嘿笑了笑说道：“不过那位沈大小姐深居简出，草民有幸前几日在西街的沈家铺子那儿见到过。”
    沈悦凝了凝眉，她怀疑那个人就是莺莺！
    “哦，安国侯府不是全家都被流放到了凉州了吗，怎么这位沈大小姐会在京城？”
    “也就是沈大小姐一个人回到了京城，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那不知道这位沈大小姐，现在住在哪里，我倒是很想见见她，我们两个人究竟是有何等的相似！”
    “沈大小姐自然是住在安国侯府的，据说还有一些昔日的老人都回到了安国侯府。”
    沈悦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只想立马去安国侯府把那个冒牌货给揪出来。
    在客栈租了一匹马，沈悦就直接往安国侯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