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恶客登门

看着正在和自己父亲聊天的萧宇骏，沈悦笑了笑，看来根本不需要她在一旁陪着啊！
    “娘，我陪你一起去厨房！”沈悦追上沈母，嬉笑着说道。
    母女二人一边聊着最近的情况，沈母突然压低声音问道：“阿悦，你和萧大人成婚也有几个月了吧，那肚子......”说话间，沈母还特意打量了一下沈悦的肚子。
    “娘，我还小呢！”沈悦有些羞涩地说道，她又不是想不开，一成亲就要立刻怀孕生孩子啊！
    “你也不小了，而且萧大人又比你年长几岁，他难道不着急吗？”沈母担心地问道。
    “娘，现在的世道都还没有稳定下来呢！”沈悦感叹道：“你说朝廷都倾覆了，这新朝还会让他继续当凉州刺史吗？”
    “而且，西北又冒出来一个西北王，还要勤王，凉州也涌入了一些亡命之徒，总之，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沈母皱着眉头，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阿悦，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当刺史了，你们该怎么办？”
    “想过啊，新的宅子我也已经买好了，如果他真的不当刺史了，我们就搬出刺史府，反正我名下还有农庄、牧场、工坊，日子总不会过得太差的。”
    沈母听到沈悦说得这么轻松，心里倒是感到欣慰了一些。
    “阿悦，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娘，反正家里也不缺什么进项，外面如果不太平，那就尽量少出门。”沈悦说道，“但是我相信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得到解决的。”
    “嗯，娘相信你。”
    没过多久，弟弟妹妹还有秋姨娘也都回来了。
    见到沈悦和萧宇骏，两个孩子开心的不得了，拉着沈悦说个不停，更是直接拉着沈悦去了后院玩耍。
    “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姓崔的姑娘，说是要前来拜会老爷和夫人。”穆尔钦前来禀报道。
    “姓崔的？”沈母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不过还是让穆尔钦把人请进门了。
    崔绮带着翡翠和程砚，前来拜见沈家的父母，她想着沈悦行为不端，那就来敲打一下沈家的父母。裴闻璟可是要执掌江山的人，这定国侯总不至于看不懂现在的时局吧！
    “崔绮姑娘？你来见我们？”沈母看到崔绮，有些不解，和萧宇骏一起坐在客厅里的沈父也感到有些疑惑。
    崔绮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萧宇骏的崔绮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沈悦在不在？
    “沈老爷，沈夫人，我崔绮今天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崔绮没有看到沈悦，见到萧宇骏，心想着正好。
    “翡翠，把你的面纱摘下来！”崔绮对身后的翡翠说道。
    翡翠依言摘下了面纱，让沈母倒抽了一口冷气，沈父和萧宇骏，倒是神色如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沈老爷，沈夫人，翡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拜沈悦所赐。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够让沈悦认罪，萧大人也在，那我们就来说说，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解决吧！”
    “我崔绮，是静王世子裴闻璟还未过门的妻子，也会是将来一人之下的尊贵之人。沈悦闯下的祸事，你们能够承担得起吗？”


    沈家父母面面相觑，崔绮找沈悦麻烦的事情，连姨娘也曾经提起过；现在倒好，崔绮竟然直接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崔姑娘，你确定现在是要避重就轻吗？”萧宇骏率先开口了，“你难道把你买凶杀人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崔绮面色一僵，仍然嘴硬道：“但是沈悦现在不是没事吗？萧宇骏，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初和裴郎之间的交易了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把裴郎放在眼里？”
    萧宇骏说的是崔绮伤害沈悦的事情，而崔绮说的却是他和裴闻璟之间的关系。萧宇骏笑了笑，看来这崔绮......脑子的确不太好使。
    “就是，崔绮，我们阿悦和你无冤无仇的，你竟然还敢雇佣杀手来杀她，要不是我们阿悦身手好，早就没命了！你现在竟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你问的是哪门子的罪？”沈母面色不悦，更是有些气愤地说道。
    “什么，她竟然要杀阿悦？”沈父皱紧了眉头，虽然他一向温文尔雅，但是在关于女儿的事情上，从来都是比较强势的。“崔氏女，你可真是恶毒至极，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简直就是疯魔了！”
    “静王世子早就已经去世了，你却还在这里异想天开。即便你真的和裴家的子弟成婚了，难道你就可以这样对我家的阿悦吗？”
    “本......我......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沈父气急败坏，对着崔绮一阵怒骂。
    崔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
    “萧大人，你和沈悦还真是把所有人都瞒得死死的啊！”
    “静王世子根本就没有死，他为裴家复仇成功了，现在已经问鼎了江山，而我崔绮，将会是和他携手一生的人，安国侯，你们难道不想回到京城，不想恢复往日的荣光了吗？”
    “裴闻璟要是还活着，就算他到了我的面前，我也要好好地问问他，沈家到底欠了他什么？当年因为裴家而落难，今天，还要遭受你这个毒妇的欺辱？”沈父愤愤地说道，“想让我们回京也可以，先把这个毒妇给休了！”
    “你们真是放肆！”崔绮气得胸口疼，怪不得沈悦如此嚣张跋扈，还不就是因为沈家的这两个老东西如此不识抬举！
    “我说是谁像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叫，原来是你崔绮啊！”沈悦被家中的下人告知崔绮来了，她让连姨娘陪着弟弟妹妹，自己则是过来应付崔绮。
    “程砚！”崔绮看到沈悦，心里一紧，立马低声喊程砚。
    “小姐，我这只手，现在根本拿不了剑了！”程砚却是直接说道。
    “沈悦，你敢在你爹娘面前对我动手吗？你真的不怕以后落到我的手里吗？”崔绮红着眼说道。
    “我真是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浆糊，跑到我家来对我的家人进行要挟恐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沈悦冷着脸说道，“你在这里反复强调你以后要对我怎么样，那你觉得，我现在就杀了你又如何呢？”
    “你敢？”崔绮的脚步一个踉跄，很明显是胆怯了。
    “萧郎，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沈悦看向萧宇骏，爹娘太过仁厚，恐怕是下不了狠手的。
    “崔姑娘屡次谋杀本官的妻子，本官就算直接杀了她，也不算过分。”
    “你们......你们真的敢吗？程砚，程砚！”崔绮立马紧张地喊道。
    程砚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崔绮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现在不占任何优势，却还在这里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各位，裴闻璟并不想崔绮死，即便各位对她有所不满，也不能让她死。”程砚站了出来说道。
    “程砚，你......你说......什么......你......保护......”翡翠结结巴巴地说道，嘴角歪斜着又开始流口水了！
    “崔绮在这里上蹿下跳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你们三......一个残废了，一个彻底废了，还有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我觉得很有必要限制一下你们的行动能力。”


    沈悦不想让崔绮继续在这里闹事，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崔绮会对自己的爹娘还有弟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萧郎，把她们关起来吧！”
    “可以。”萧宇骏心下也在盘算着，崔绮这个人实在是心胸狭窄，如果以后真的成了皇后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最好还是除掉的好。
    崔绮瞪大了眼睛，这两个人，竟然当着她们的面，在商量着要把她们关起来？
    “程砚......”
    “小姐，我拿不了剑了啊，我可是剑客！”程砚无奈地说道。
    被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他早就看出来了，他是绝对不会作死的。
    “请三位移驾刺史府吧！”被萧宇骏叫过来的鲁深听了个一清二楚，立刻上前说道。
    “萧宇骏，你竟然敢关我？你难道就不怕吗？”沈悦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崔绮。
    翡翠眼疾手快，连忙把人给抱住了，指着沈悦，想骂却又不敢骂出口。
    “走吧！”沈悦还是挺忌惮程砚这个人的，于是让萧宇骏留在沈家陪着自己的父母，她和鲁深一起把人送到刺史府关押起来。
    程砚倒是配合得很，没有崔绮在那里上蹿下跳，翡翠又不敢随便说话，一行人还算相安无事地到达了刺史府。
    刺史府空着的院子挺多的，鲁深连忙叫人安排了一下。
    “这个女人神志不清，对夫人有着极大的敌意，让人务必看紧一点。”
    沈家这边，沈父和沈母还是忍不住询问萧宇骏，关于裴闻璟的事情是否是真的。
    等到从萧宇骏这里确定了裴闻璟还活着，而且身份还很不一般之后，沈父和沈母互相看了一眼。
    “萧大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崔绮以后岂不是要当皇后了？她这等心性和脾气怎么能当皇后呢？她要是做了皇后，我们阿悦以后......”沈母担心地说道，“即便我们不回京城，就待在这凉州，恐怕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这个女人心性偏执，她为什么对阿悦会有如此大的仇恨呢？”沈父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裴闻璟，他心悦阿悦。”萧宇骏也没有隐瞒，“崔绮痴恋裴闻璟，对阿悦心生嫉恨，所以才不远千里来到这凉州，想要杀了阿悦！”
    沈父和沈母面面相觑，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啊！
    “在京城的时候，我们阿悦和裴闻璟，好像也没有怎么往来啊！”沈父困惑地说道，“再说了，阿悦现在都已经嫁给你为妻了，这个崔绮，莫不是真的疯了吧？”
    “嫉妒真是会让人面目全非。”萧宇骏缓缓说道，“为了保住凉州的安宁，我和裴闻璟之间是有所交易的，而这个崔绮又是他还没有过门的妻子......”萧宇骏皱着眉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再也伤不到阿悦的。”
    沈母和沈父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沈母便开口说道：“阿悦这孩子心善，的确要好好防着崔绮才是，如果能让她永远留在凉州就好了！”
    “小婿会想办法的，既不会让裴闻璟以此来为难阿悦，也不会让崔绮日后有机会迫害阿悦。”
    “你说会不会是裴闻璟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崔绮呢？”沈母继续说道，“既然你说他喜欢阿悦，那这个崔绮......”她估摸着，可能就算是崔绮死了，裴闻璟也不会太在意吧？
    “都说裴家重情重义，这个崔绮对裴家有很大的恩情，而且她背后的家族，又为裴闻璟起事奉上了全部的身家，所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萧宇骏说道，崔绮必须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凉州，更不能死在他们的手里啊！


    “夫人，那边倒是消停了不少，我听人说，是给崔绮下了点药，让她暂时失声了。”翠欢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是该给她一点苦头尝尝，不过，那个程砚，也这么安分吗？”沈悦问道。
    程砚只是伤了手腕，又不是真的就此废了！
    “挺安分的啊，虽然说住的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但是没有被打入大牢，已经算是大人网开一面了。”安巧说道：“就凭他们之前对夫人您做的那些事情，这已经算是轻的了。”
    “对啊，夫人，我怎么感觉大人对崔绮，是不是有些网开一面了？”翠欢不由得问道，“夫人，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沈悦看着翠欢三人，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裴闻璟呢，他没有死，之前所谓的叛军，也是裴闻璟一手组建起来的复仇大军，崔绮背后的方家，给裴闻璟的叛军提供了大量的所需物资。所以，对崔绮，的确是有些投鼠忌器，毕竟裴闻璟要娶她的。如今裴闻璟推翻了前朝的统治，坐上了那个位子，如果我杀了崔绮，我是怕裴闻璟会为了崔绮复仇，到时候遭殃的可不仅仅是我，还有萧郎，甚至是整个沈家。”
    翠欢三人瞪大了眼睛，这件事......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切实际呢？
    “所以，你们现在该知道为什么崔绮这么招人恨，我们却还是留着她性命的缘故了吧，没办法，她背后的男人，地位实在是太高了啊！”沈悦最后感叹道。
    “可是，夫人，崔绮为什么要这样害你呢？”翠欢忍不住问道，“还特地跑到这么远的凉州来？”
    “哎，谁叫你们夫人我，魅力实在是太大了，都已经嫁为人妻了，还惹得那位对我动了心。”沈悦感慨地说道，“我也很无奈啊！”
    “夫人，你的意思是说，裴世子喜欢你？”安巧惊呼道，“这裴世子真是看不出来如此花心啊，一边用着崔绮的钱，还一边对夫人你起了心思，他这......也太过分了吧！”
    沈悦噗嗤一声笑开，真是多可爱的安巧啊，说得真是太对了！
    “裴家人在凉州，所以裴闻璟最后还是会来凉州的，到时候，把崔绮整整齐齐地带走就好了。”沈悦说道，“这段时间让她在外面，我担心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昨天，还去了沈家，把爹娘都给气到了。”
    “夫人，可是万一她得势之后，报复你呢？”翠欢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紧张地说道，“按你这么说，她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皇后啊！”
    “就是啊，夫人，她现在就如此没有容人之量，等她当上了皇后，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报复你！”安巧也担忧地说道。
    “这个......山人自有妙计！”沈悦笑笑，昨夜萧宇骏也同自己说了这件事，哎，所以，总要牢牢地拿捏住崔绮才行，如果实在不能，那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刺史府的院子和护卫，或许能困得住崔绮和翡翠，但的确是困不住程砚的。
    程砚早就已经把刺史府摸透了，说来也是震惊，这一个刺史府，居然破落到了如此地步，但唯独有一个地方，明显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就算是大白天，程砚也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刺史府摸鱼，沈悦在自己的院子里说话，就立刻察觉到有人摸进来了。
    余光瞥到了程砚的身影，沈悦直接说道：“出来吧，我也没想过刺史府的护卫能拦得住你。”
    程砚也坦然地现身了，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原来这里是刺史大人和夫人的院落，难怪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那当然了，萧郎的钱只够修缮这么一个院子，和我成亲，总不能连一件新物件都没有吧！”沈悦落落大方地说道，“程砚是吧，我们谈谈？”
    “萧夫人想谈些什么？我小姐都被你们拘在这里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是敌人吧。”程砚饶有兴致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崔绮给救走呢？”沈悦反问道，“你不是她的护卫吗？”
    “程某卖身给方家十年，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程砚说道，“还有三年，不想就这么交代在这凉州。”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不会杀了崔绮的，她性子有些偏激，是应该好好打磨打磨，只要不伤及性命，我可以作壁上观。”
    沈悦看向程砚的右手腕，忍不住调侃道：“这代价可是有些大啊！”
    “还行吧，我的左手其实也能拿剑。”程砚挑了挑眉。
    这是......在向自己示底牌啊！沈悦笑了笑：“程砚，不如进屋喝杯茶？”
    程砚也没有推辞，直接和沈悦坐下喝茶了。
    “听说，方戚也喜欢你？”程砚的一句话，让沈悦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你和方戚是什么关系？”沈悦好奇地问道，“在你们来之前，方戚也来过一趟凉州，他现在已经不是方家的人了。”
    “的确，方戚虽说是从小养在崔绮身边的护卫，但他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比我可幸运多了。”程砚有些感慨地说道，“我被誓约困在方家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你一开始应该不是在崔绮身边伺候的吧，难道你之前保护的是她的娘亲？”沈悦好奇地问道。
    程砚点了点头，应道：“没错，方戚离开之后，我才接手了这件事，没想到崔绮和她的母亲，完全不一样啊！”
    “崔绮的娘亲，是清河崔家的妾室吧，方家如此富有，怎么会让女儿去做妾呢？”沈悦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方氏执意如此，与那崔家家主倒是情投意合，她虽然只是个妾室，表面上崔家家主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她，但实际上，崔家家主对方氏很是宠爱。崔绮虽然说是庶女，看似在崔家不受重视，但却接手了方家的产业，实际上也是崔家家主对她们母女的宠爱。”
    沈悦恍然大悟，崔绮那样的性子，就不像是一个会被人打压的庶女。
    “所以，崔绮铁了心要跟着裴闻璟之后，方家出钱，崔家出力吗？”沈悦问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更不能动崔绮了！”
    “但是，崔绮恐怕会越发恨我啊，哎，真是个难题啊！”沈悦叹息道。
    “萧夫人说得没错，崔绮要是死在了凉州，崔家、方家，还有裴闻璟，肯定都不会放过你的。”程砚如实说道。
    “我也不想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毕竟我和她之间可是有仇的。”沈悦说道，“那就等吧，等裴闻璟来了，我再把崔绮交还给他。”
    “还有，作为崔绮护卫的程砚，你真的不怕崔绮回去之后，治你一个没有保护好她的罪名吗？”沈悦看着程砚说道，“你和我说这么多，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程砚用左手摸了摸鼻子，从容不迫地说道：“我这手筋都断了，怎么能说我没有尽心保护呢？”
    “那么，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沈悦继续问道，“我也知道这刺史府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你，你若真想走，没人能留得住你。”
    “责任在身，我只能待在崔绮身边。和你说这么多，一来，是觉得你身为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身手，的确很不容易。二来嘛，希望在裴闻璟到达凉州之前，你们不要动崔绮。”
    “只要她不作妖，我们就不会动她，那你回去劝劝她，安心待着吧，院子是破落了些，但也能遮风挡雨不是吗？一日三餐也有人送，又没花她的钱；要怪，就怪她跑到我家去，私人恩怨，却祸及家人，她......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她也只是对你才会这般失态，抛开你的事情，她还是很懂得体面的。”程砚有些心虚地说道。
    沈悦不置可否地轻呵了一声。“请回吧，好好看住崔绮。”
    程砚起身，谢过了沈悦的茶，便离开了。
    “夫人，这人怎么能在刺史府里随意走动啊！”翠欢担忧地说道。
    “他的功夫很高，府里头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他。先不用多管，崔绮能消停几天是几天。”沈悦说道。
    沈悦想着崔绮被困在刺史府的事情，还是要去和裴家那边说一声。
    正好，萧宇骏忙完了事务回到了院子，看到沈悦准备出门，便开口询问。
    “准备去一趟牧场，不管怎样，把崔绮被困在这里的事情，也得让裴家人知道。”沈悦说道，“如果没什么事，陪我一起去吧！”
    萧宇骏想了想，摇了摇头：“下午，知府会过来，阿悦，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没事，嗯，那程砚还是要注意一些。”沈悦提醒道。
    风和日丽，牧场这边更是天空如洗，湛蓝的天空上连一朵云彩都没有。
    这样的地方，让沈悦觉得心旷神怡，谁还稀罕回京城啊，凉州多好！
    “老夫人看起来气色更好了啊！”见到老夫人，沈悦笑着说道，“看来这地方还真是养人。”
    “确实不错，沈悦，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在这里养老啊！”老夫人调侃道，心头有了期盼之后，心思也变得活跃起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老态龙钟了！
    “老夫人，日后回了京城，王府的大宅不也是美不胜收吗？”沈悦说道，“今日我来，倒是想和你们陪个不是。”
    “沈悦，这话怎么说？”杨氏不解地问道，“你又不会做什么对不住我们的事啊！”
    “哎，崔绮跑到我沈家，冲我爹娘发火，我实在是气不过，就把人给抓来关在刺史府了。”沈悦歉意地说道，“崔绮日后是裴家的媳妇，我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啊！”
    沈悦这话，让裴家的几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我们还是信得过的。”老夫人顿了顿，说道，“崔绮......莫要伤了她的性命。”
    “如今裴家的小院，由下人看着，老夫人，他们也都是世子安排来保护你们的人，所以......”沈悦的意思是她们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
    “之前说好七日再回去，那边过了七日再说吧，这牧场待久了，心中舒坦啊！”老夫人笑道，“沈悦，我们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崔绮也好，她最后的归宿，就让闻璟来决定吧。”


    老夫人神色慈祥，沈悦点了点头，确实应该由裴闻璟来做决定。
    “我这牧场，这几日老夫人可都逛完了？如果还有什么地方没玩尽兴的，我可以陪老夫人走走？”
    “行啊，就你陪我走走吧。”老夫人笑着说道，让杨氏和余氏不用跟着了。
    待沈悦和老夫人离开后，杨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和余氏抱怨道：“那个崔绮眼高于顶，哪有沈悦来得得体；可惜沈悦已经嫁人了，否则，闻璟替王府翻案，赦免之前受到牵连的几家。沈家恢复爵位，这定国侯府和静王府不正好门当户对吗？”
    “这话也就我们现在说说，沈悦和萧大人情投意合。我们可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余氏说道，“闻璟......也没那强取豪夺的癖好吧！”
    杨氏不知道，裴闻璟还活着这件事就有些让人觉得惊骇了；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裴闻璟竟然还能推翻皇室。“你说，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性子会不会改变呢？”
    余氏沉默了，她们在凉州受到了照顾，过得不算太苦；但是裴闻璟却是背负着家仇，一路打了上去，其中的苦楚，她们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不管怎样，裴家总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的。”余氏感慨道，“沈悦是个好姑娘。”
    “是啊，真是个多好的姑娘啊！”杨氏感叹道。
    沈悦陪着老夫人在草地上漫步，清风徐徐，现在也是凉州最好的时节啊！
    “老夫人，我庄子上今年除了种棉花，也开始种稻谷了，我还帮爹娘也置办了庄子，日后，有人种地，我们就再也不用愁没有米粮吃了！”
    沈悦悠悠地说道，“比起京城昔日的时光，我还是更喜欢凉州啊！”
    “沈悦，你的性子倒是和你祖父很像，沈家本就应该是将门啊！”老夫人感慨道。
    “是啊，祖父当年在凉州可是当过主帅呢！”沈悦顺着老夫人的话说道，“兜兜转转，我们一家人又来到了凉州，如果日后我弟弟想走仕途，那就让他一步步地走回京城吧！”
    “就没有想过，萧大人能调回京城去做京官？”老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那等凉州发展起来再说吧，毕竟任重道远呢，说不定到时候，京中又没有位置了！”沈悦不在乎地说道，“老夫人，我不在京城，还能少很多事端呢。”
    老夫人心中自有决断，崔绮可不是一个人啊！
    “嗯，沈悦，沈家有你，一定会更好的。”老夫人赞许道。
    在牧场待了好一会儿，沈悦才回到了刺史府，正好和白妍若一起进了门。
    “沈悦，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崔绮给关到刺史府了？”白妍若不解地问道，“就不怕她事后报复吗？”
    “在外面像疯狗一样乱叫才烦人，她跑到我沈家说我伤害了她，呵，却全然不提她买凶杀人的事情。”沈悦吐槽道，“我爹娘可是帮亲不帮理的。”
    白妍若也不懂这里头的曲折，只是觉得奇葩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崔绮的护卫是个高手，你提防着点，别撞到枪口上去了。”沈悦提醒道，“不过估计你也见不到他。”
    白妍若不解，崔绮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她怎么可能会碰到她的护卫。


    京城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凉州。
    萧宇骏看着收到的线报，叫来了沈悦。
    “裴闻璟没有称帝？”沈悦看完线报之后，惊诧道，“从皇家宗族里选了一个四岁稚儿称帝，改国号新元，裴闻璟为摄政王？”
    “裴闻璟此举，意在向世人宣告，裴家从未有过造反窃国之心。他这是在为裴家翻案啊！”
    萧宇骏说道：“还有西北王那万人大军，才刚出西北，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了。不过西北王却是逃走了。”
    “裴家翻案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吗？”沈悦问道，“裴闻璟是不是要来凉州了？”
    “目前尚未接到他要来凉州的消息，阿悦，不过也快了！”萧宇骏心中已经有所盘算，逃离刺史府的崔绮，遇上被追赶得如同丧家之犬的西北王......
    就是，他的阿悦太过善良了，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来办吧！只是还没有查到西北王究竟逃到哪里去了。
    “这件事和我们关系不大，在等待裴闻璟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吧！”沈悦回想了一下对原书里的记忆，可惜忘得差不多了，裴闻璟有没有称帝她也记不得了啊！不过，幼帝......这和自己称帝又有什么差别呢？
    “嗯，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吧！”萧宇骏点头说道，沈悦忙着生意场上的事情，就不会注意到他这边的动向了。
    沈悦没有去管崔绮在刺史府里过得怎么样，碰面不过是徒增一些讽刺，棉垫铺子又推出了一些新的里裤款式，嗯，夏天就要来了，需要布料少一点的，至于受众嘛......去一趟烟霞阁就好了！
    崔绮失声只是暂时的，等药效过去之后，她就能说话了，但是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她更加恼火。
    “程砚，难道你右手废了，就不能带我杀出这刺史府吗？这凉州我是待不下去了！”崔绮焦躁无比地说道。
    “小姐，有吃有喝的不是挺好的吗？等着裴世子前来不就行了吗？”程砚淡淡地说道，“萧刺史是不会杀你的。”
    “我堂堂方家家主，被困在这种地方，你让我如何甘心？”崔绮尖声说道，“杀不了沈悦，我日夜难安！”
    程砚看着崔绮因为嫉恨而扭曲的面孔，心里唏嘘不已。
    凉州山高皇帝远，这沈悦又不可能影响到崔绮的荣华富贵，至于这样吗？
    “程砚，你一定可以带我出刺史府的，即便你不行，你也去联络裴郎安排在凉州的人，我一定要离开凉州！”崔绮深吸了一口气，“在凉州我奈何不了沈悦，等我回到京城......”
    程砚看了崔绮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崔绮想着脱身之后报复沈悦，那沈悦和萧宇骏会放任她为所欲为吗？
    “好，等天黑了，我就出去联络。”程砚应道，至少能让崔绮安静一会儿。
    崔绮在筹谋，萧宇骏也在筹谋，沈悦则是忙着自己铺子上的事情，但也忘记让人盯着程砚。
    就这样过了几日，某日早上，翠欢就低声地对沈悦说道。
    “夫人，夜里那个程砚又偷偷地潜出了府里，更夫说，他去了镖局。”
    “所以，崔绮这是要跑路了啊！现在外面又不太平，她还真是......”沈悦猜到了崔绮的意图，通过镖局走镖，是最为正当的理由。她得去和乌锦商议一下，那种制衡杀手的药叫什么来着，让崔绮给吃了，也好以后威胁崔绮！
    “翠欢，我出去找一下乌锦，你做得很好，继续盯着那边的动向。”沈悦是个行动派，直接去颜家找乌锦了。
    到了颜家，发现颜家正在搬东西，沈悦很惊讶，正好看到认识的人，就随口问了一句。


㠀㠀“哦，老爷夫人要搬家了，这东西实在太多了，估计搬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搬得完。”
    哟，真的要搬家了啊，乌锦真是太厉害了！
    沈悦正要开口说找乌锦的事情，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香粉味飘了过来。
    只见一大群环肥燕瘦的女人走了过来，沈悦眨了眨眼，哟，那不是自己的三婶吗？
    在这一堆女人里面，三婶杨氏算不上最好看，也不是最年轻的，但颜家的饭菜养人啊，倒是把杨氏给养好了，虽已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身姿也曼妙了起来。
    也毕竟是在京城当了那么多年的贵夫人啊，这仪态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杨氏也看到了沈悦，神色有些讪讪的，沈悦现在是刺史夫人，她一个做人侍妾的，确实没什么好得意的。
    “姨娘们都快些，新宅子已经收拾好了，赶紧过去吧！”颜家门外，还停了好几辆马车。
    沈悦往边上站了站，这些脂粉味浓郁的让她都想打喷嚏了。
    杨氏没有和自己搭话，沈悦也就当做不认识，只能感叹，颜公仲的爹，还真是风流啊，真是老当益壮！
    “萧夫人，您还是先到花厅等候一下，少爷也在忙着呢。”管家见到沈悦在一旁，连忙说道，“今天家中乔迁，倒是怠慢了萧夫人！”
    “无事，那我去花厅候着吧。”沈悦也不着急，她前脚刚进了花厅，回头就看到颜公仲陪着自己的父母走了出来。
    “公仲，你如果非要娶乌锦，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颜夫人的神色不是很好看，话语里对乌锦明显有着很深的成见。
    “娘，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这里就留给我和乌锦吧。”颜公仲不耐烦地说道。
    “这偌大一个院子，你不觉得冷清吗？”颜夫人还是想劝颜公仲改变主意。
    “就是啊，公仲，你应该多收一些女子，让颜家开枝散叶，那个乌锦，看着就不像是能......”
    “停停停，如果再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想送你们了！”颜公仲打断了颜父的话，“爹，你这么多妾室，怎么就只有娘给你生了我们三兄妹？”
    “难道女人多孩子就多吗？”颜公仲鄙夷地说道，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搞得乌烟瘴气的，颜家到了他这一代，就应该断了这种不正之风！
    颜父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
    “那不是萧夫人吗，公仲，我们自己走吧。”颜父挥了挥手，颜家老宅留给儿子，他也无话可说。
    颜公仲看到沈悦，眉毛一挑，就走了过来。
    “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乌锦的？”
    “当然是来找乌锦的，今天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沈悦看着颜家这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调侃道。
    “确实不是时候，管家，请萧夫人去主院吧！”
    颜公仲没有心情和沈悦多说什么，叫来管家，自己还是去管父母搬家的事情了。
    乌锦就在屋里打坐，完全没有被外面的喧闹声所惊扰，反倒是沈悦的到来，才让她从入定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这么麻烦做什么，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乌锦听了沈悦的意思，有些不认同地说道，“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去。”
    “好好的姑娘家，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沈悦笑着说道，“我这个人不是一向都秉持着好生之德吗，所以......乌锦，有没有这种药？”
    “有。”乌锦说道，“我可以给你配出来，但是她配吗？”
    沈悦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乌锦，我学习武艺，从来都不是为了对付那些不会武功的人。崔绮固然可恶，但是就算她最后作死了，也不应该由我们这些练武之人来动手。”
    “我的刀剑，应该面对的是同样习武之人啊！”
    乌锦不能理解沈悦的坚持，“她可是要杀你啊！”
    “她请杀手来杀我，我把那些杀手都干掉了，也伤了她，现在在寻找制衡她的法子，崔绮啊，我不杀她，她也杀不了我，最后如果受制于我，她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的。”沈悦说道，“嗯，不过路是自己选择的，她如果想不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乌锦看着沈悦，若有所思，最后说了一句：“真是麻烦！”
    沈悦嘿嘿一笑，故意放柔了声音说道：“乌锦，你不是最厉害的吗？帮帮我嘛！”
    “我知道了！”乌锦说完，抿着嘴唇，嘴角还是有些微微上扬。
    外面闹哄哄的，沈悦和乌锦干脆就走出了房门，却看到了颜家姐妹二人。
    颜公仲正在同颜雪卉和颜兮雅争论，几乎都要吵起来了！
    “公仲，你怎么能让爹娘都搬出大宅呢，你把我们两个赶出家之后，连爹娘也要赶出去吗？你对得起颜家的列祖列宗吗？”颜兮雅痛心地说道。
    “大姐，二姐，颜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祠堂里摆着，要不，过去拜拜，问问他们的意见？”
    颜公仲讽刺地说道，“两位姐姐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够滋润吗？非要插手这边的事情？大姐，你不是已经答应要去肃州了吗？”
    “去是要去的，不过弟弟啊，这件事你办得太不稳妥了，之前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把爹娘扫地出门了！”
    颜雪卉说道，“颜家这样做，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呵，姐姐们大可不必为颜家的颜面担心。这里是颜家主宅，颜家家主自然可以继承此大宅。”颜公仲讽刺地说道，“再说，爹娘所迁的新居，并不比这边小。”
    颜兮雅看到了乌锦和沈悦，面色一沉。
    “公仲，你真的要和这位来历不明的异族女子在一起吗？”颜兮雅指着乌锦问道。
    颜雪卉顺势看了过来，见到沈悦，顿时眼红了。
    “公仲，是不是这两个女人在你耳边吹了枕边风......”
    “大姐，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颜公仲喝止了颜雪卉，“如果不是来找弟弟叙旧的，那就请回吧！”
    乌锦和沈悦也走了过来，听到颜雪卉的话语，沈悦还真是来气了。
    “沈悦，你这个贱人，你都已经嫁给了萧宇骏，却还和公仲往来过密，你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吗？”颜雪卉指着沈悦骂道。
    “心思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我看颜大小姐是该去洗洗眼睛了！”沈悦回怼道，“我来找的是乌锦，可不是颜公仲。”
    “少拿这个女人当借口。”颜雪卉恼怒地说道，“谁知道你把她安插在公仲身边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颜公仲烦躁地说道：“爹娘的院子里还有些东西没带走，你们两个要不要自己去挑一挑有什么需要的？”
    “公仲，你觉得我们是来捡便宜的吗？”颜兮雅不乐意了，“颜家百年老宅，现在都在你的手里了，大家都是颜家人，你可真是......”
    “二姐，你安心生下孩子，不会亏待你的！”


㠀   哦，这颜家的事情，当着她们这些外人的面，说这些好像不太好吧！
    沈悦瞄了一眼颜兮雅的肚子，打断颜公仲说道：“你们还有事情要忙，就继续吧，我请乌锦出门一趟！”
    颜公仲摆了摆手，示意沈悦自便，但是颜雪卉还真不打算放过沈悦。
    “沈悦，你给我站住！”颜雪卉几步上前，拦在了沈悦的面前。
    “我不会让你这个刺史夫人的位子坐太久的。”颜雪卉压低声音威胁道，“我对萧宇骏，可是志在必得！”
    沈悦瞪大了眼睛，当下对着颜公仲高喊道：“颜公仲，你大姐要抢我的男人！”
    颜公仲脑门突突直跳，沈悦有必要这么大声喊出来吗？
    “大姐，你又在发什么疯！”
    颜雪卉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悦拉着乌锦走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想打人。
    “这能忍吗？”乌锦问道。
    “不想忍，但是现在先忍着，当着颜公仲的面，打他的姐姐总不太好。”沈悦低声说道，“等到了外面，我再动手。”
    乌锦回头看了颜公仲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
    颜公仲也仿佛感受到了乌锦的杀意，顿时惊了一下，再看向自己的两个姐姐，有些冒汗。
    “二姐，你回家安心养胎，大姐，你去肃州，开你的青楼，这样不好吗？”
    颜公仲头疼地说道，“爹娘和一众姨娘，以后关起门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样也很好啊！”
    沈悦自然不知道颜公仲他们在说什么，拉着乌锦出来之后，就催着乌锦去买那药所需的材料。
    “阿悦！”正好沈母出门，见到沈悦和乌锦从颜家出来，有些惊讶。
    “娘啊！你是要去买东西吗？”沈悦见到沈母，甚是欣喜。
    “嗯，给你爹买些文房四宝。”沈母说道，“如果不忙的话，陪娘一道去？”
    沈悦看了看沈母，又看了看乌锦，嘿嘿地笑了笑。
    “娘，我和乌锦还有大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说完，沈悦就拉着乌锦跑了。
    看得目瞪口呆的沈母随即笑开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女儿这都嫁人了，还是跟孩子一样跳脱啊！
    “颜家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沈母随即又问道。
    “颜家今天正在大搬家，颜老爷那一辈的人，都搬去新宅子了，这宅子就给颜家家主颜少爷住了。”赶车的穆尔钦回答道，“早上就看到很多人进进出出，到现在都还没搬完呢！”
    沈母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颜家还在热闹的门口，她想起了妯娌杨氏，搬走了也好，搬走了以后就不用再见到了！
    沈悦和乌锦，在凉州的各个药铺都走了一圈，倒是把乌锦口中那所谓的毒药给配齐了！
    “乌锦，你能配出这种药，那你也能配出解药吧，哈，我真是有些好奇你之前在组织里的地位了！”
    乌锦顿了一下，倒是回答得很直接：“成了第一人，什么都由我说了算！”


    乌锦说这药配好制成至少需要十天，沈悦倒也不着急，依旧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萧宇骏派出去的人也传回来了消息，西北王正在退回甘州呢！所以，也正好可以传出消息，就说摄政王裴闻璟的心上人是崔绮......
    沈悦在拿到药之前，也没有和萧宇骏提起这件事；萧宇骏自然也不会和沈悦说他要借刀杀人的计划，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关押着崔绮三人的院子里，倒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往日崔绮总要“以理服人”几句，和守卫说上几句，一副想要策反他们的模样；也会在守卫送饭的时候，又说上几句，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般的话语，传到沈悦的耳中，总觉得可笑至极。
    满口的大道理，做的又是什么事情呢！
    这天，乌锦来到了刺史府，给了沈悦一个瓷瓶。
    “这里面就是解药，每半年吃一次，就不会毒发。”
    “那毒药呢？”沈悦问道。
    “在我手里，我帮你去下药。”乌锦说道，“你亲自去动手，万一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这......”沈悦还真没有想到乌锦想得这么多，“那这几天......你要住在这里吗？”
    “嗯，我帮你盯着！”乌锦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麻烦，我可以帮你杀了她！”
    沈悦摇了摇头拒绝了，就先这样吧。
    “我觉得他们也就这两天要跑路了，到时候你看着办，记住，千万别暴露身份！”
    乌锦点了点头，这院子她已经轻车熟路，自顾自地回屋了。
    夜里，萧宇骏和沈悦也说起了崔绮这件事。
    “听侍卫说，最近那边安静多了。那个程砚，时不时地潜出刺史府，你觉得他是故意让人发现的吗？”
    “很难说，程砚这个人我真是看不懂，他之前杀我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的；后来见杀不了我，直接就走了；保护崔绮也算是尽心尽力吧，但是却又自断手筋；如果要说他想害崔绮，却又和我分析了崔绮背后的实力；总之，我看不懂他！”
    沈悦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如果程砚带着崔绮跑了，我们要不要追？”
    “阿悦，她虽然不可能成为皇后了，但是成为摄政王妃，照样会有莫大的权力。”萧宇骏对沈悦说道，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想放虎归山。
    “如果崔绮死在凉州，我想，就算裴闻璟想压下这件事，崔家和方家，都会来问责凉州；随便一查，肯定能查到你我的身上，萧郎，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够和这两大家族抗衡的实力。”沈悦语重心长般地说道，所以她才暗中下药，让崔绮有所顾忌！
    萧宇骏自然懂得沈悦的顾忌，他也没有再说什么。长夜漫漫，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崔绮跑了，这天沈悦像往常一样去工坊和铺子上查看，萧宇骏也带着鲁深于阳去军营和赵总兵商议事情。等到沈悦回到刺史府，就听到管家在说，别院的人跑了，偏偏，沈悦和萧宇骏两个人，一个也找不到。
    “跑了就跑了吧，我们也没想怎么样。”沈悦不怎么在意地说道，回到了院子里就问翠欢，乌锦在不在。
    “乌锦姑娘不在，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就不在屋里了。”翠欢说道，“城东的那个镖局，今天正好走镖。”
    “好的，那就等乌锦回来再说吧！”沈悦不怎么在意地说道。就算乌锦下药失败了，她也没有办法，崔绮多少还是有点女主光环的。
    当天夜里，萧宇骏从军营回来，得知崔绮跑了之后，立马来找沈悦了。
    见沈悦还是寻常的模样，他安慰道：“阿悦，别怕，如果日后她对你下手，只要有我在，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保护你的！”
    “萧郎，我其实并不太怕这个事情，时至今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乌锦还没有回来，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嗯，阿悦，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相信，你我一定能走到最后的。”跑了正好，说不定正好能落到西北王的手里啊！
    两人互相隐瞒着算计崔绮的事情，都摆出了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
    乌锦在两天后回来了，径直找到了沈悦。“办妥了。”
    “药不是在凉州下的，他们和镖局会合后，我在他们夜里下榻的时候，下的毒。”
    沈悦一点也不意外，那镖局的镖，不就是运送崔绮去京城的吗？
    “崔绮有没有认出你？”沈悦关心的是，乌锦会不会被崔绮给盯上。
    “没有，我把药下在她的晚饭中，这药本就无色无味，她没有发现。”
    “半年的话，我猜那个时候她还会来凉州，这中毒的人会有什么外在体现吗？”沈悦好奇地问道。
    “会在手腕上有一颗红痣。”乌锦说道，“我自认为下药万无一失。”
    “谢谢你，乌锦。”沈悦笑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嗯，是崔绮身边的那个程砚。你暗中盯梢，你觉得他会发现吗？”
    乌锦不敢托大，那天也见识过程砚的功夫。
    “没有人阻拦我。”
    那就当药已经下好了吧！沈悦已经把那解药放在了自己的空间里了，谁也拿不走了！
    “乌锦，辛苦你了，那......你要回颜家吗？”
    乌锦的神色略微有些异样，细微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她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盯梢了两天，我有些累了，在这边休息几天再说。”
    这是和颜公仲又吵架了吗？
    沈悦心里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崔绮就像是暂时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一般，沈悦倒是再也没有听到崔绮的消息了。
    田地里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她很关心这一批棉花的质量，跑去庄子的次数就多了些。
    遇上颜雪卉，那真的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但是很明显，看到自己落单的颜雪卉，是不准备善罢甘休啊！
    “沈悦，没想到啊，居然会在城外碰到了你！”颜雪卉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是让我在去肃州之前，先解决了你啊！”
    “我知道你要去肃州做什么，你带的人也挺多的，颜家培养这些人不容易啊，颜雪卉，你确定要和我动手？”沈悦好心地劝道。
    “我不相信你一个女人，本事能有多大。”颜雪卉冷笑道，“所有人，给我上，杀了沈悦，黄金百两！”
    沈悦给了颜雪卉一个同情的眼神，真是......吃了几次亏了，怎么就学不乖呢？
    颜家的护卫，最精锐的那一批，是在颜公仲身边的，沈悦都认识。
    颜雪卉这边的，身手也不差，重要的是人多，看在颜公仲的面子上，沈悦没有下杀手。
    突然间，耳边传来断箭飞过的声音，沈悦看到了颜雪卉手里的箭弩，她眼睛一亮，这机关不错啊！
    “沈悦，你去死吧！”颜雪卉对着沈悦就是连发数箭。


    颜家侍卫似乎没有尽全力，但是颜雪卉的箭弩时不时地来一箭，倒让沈悦有些防不胜防。
    虚晃一招，沈悦拉过一名护卫，颜雪卉的短箭直接射在了护卫的手臂上。趁着颜雪卉失神之际，沈悦飞身跃起，踏着护卫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颜雪卉的身边，扣住了颜雪卉的脖子。
    “颜大小姐，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沈悦在颜雪卉的耳边吹了口气，“杀我，你失败了几次了？”
    “沈悦，你敢伤我？”颜雪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可不想死，她的大好日子还多着呢！
    沈悦一手扣着颜雪卉的脖子，一手将箭弩从颜雪卉的手里夺了下来。
    “你说我对着你这里来一箭，会怎么样？”沈悦说着，扣着颜雪卉脖子的手又收紧了！
    “你不敢，沈悦，你就是一个自以为正义，满口道德的假好人。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杀人！”颜雪卉的脖子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听着颜雪卉色厉内荏的话语，沈悦对着颜雪卉的手臂就是一箭。
    “啊！”伴随着箭头入肉的声音，颜雪卉大喊了起来，眼睛也湿润了。
    “颜大小姐，不杀你，但是也可以让你痛啊！”沈悦放开了颜雪卉，拿着箭弩对着众人。“如果这一箭你还不过瘾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几箭。”
    捂着冒着血的胳膊，颜雪卉的脸色更白了。
    “你敢动手，你真的敢动手！”
    看到抖成筛子的颜雪卉，沈悦不知道她是气的还是怕的，但是她才不在乎呢！跃上自己的马，扬长而去。
    至于颜雪卉是继续去肃州，还是回凉州就医，她也不管了，颜雪卉要是敢来兴师问罪，她就再给她一箭！
    把玩着新到手的箭弩，沈悦回到了刺史府。
    “这......哪里来的？”萧宇骏看到沈悦的箭弩，立马紧张地问道，“遇上什么事情了？”
    “颜雪卉咯，她带着一大堆人马和东西，应该是去肃州了，结果遇上落单的我，你觉得她能放过我吗？”
    萧宇骏立马上前，拉着沈悦上下打量着。“伤到哪里了吗？”
    “没有，我没事，这东西是颜雪卉手里抢的，对着她来了一箭。”沈悦有些得意地说道，拿着箭弩比划了一下。“这东西倒是挺好用。”
    “颜雪卉真是太胆大妄为了，阿悦，你没事就好。”萧宇骏沉重地说道，明着对付颜雪卉，颜公仲是会出手阻止的，那么，暗着来呢？
    颜雪卉屡次对阿悦动手，他不想再容忍了。去肃州的话，那就不要再回来了！萧宇骏希望颜雪卉去死！
    沈悦还在第二天特地让翠欢出去打探了，颜雪卉好像并没有回凉州啊，这是......忍着伤去了肃州吗？
    “萧郎，颜雪卉好像真的没有回凉州，她是怕被颜公仲知道吗？”沈悦好奇地和萧宇骏说道。
    “我猜她不是怕被颜公仲知道，而是在计划下一步吧。”萧宇骏对颜雪卉并不看好，“阿悦，你不恨她吗？”
    “恨倒是说不上的，对她没那么在意。”沈悦说道，“而且，她有哪一次和我对上是赢得呢？”


    “但是她屡次害你，你心里也是烦的吧！”萧宇骏看着沈悦说道。
    这话......沈悦听了不由得盯着萧宇骏说道：“你是在算计什么吗？她可是颜公仲的姐姐啊！”
    “我自然不会无端伤人。”萧宇骏笑了笑，“阿悦，你真善良！”
    沈悦总觉得萧宇骏这句话说得不太走心啊，但是看他的神色又看不出什么别的来。
    “别说我善良，其实......算了，反正颜雪卉算计了我两次，结果自己献身了两次，这次杀我，又被我戳了一箭，她有些倒霉哦！”沈悦想想，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跟她犯冲！”
    “嗯。”所有算计人的事情，都由他来做吧！
    沈悦多看了几眼萧宇骏，还是萧宇骏开口道：“阿悦，安置区那边的房子差不多都好了，后续一些收尾工作做完之后，就是百姓陆陆续续地搬进去了。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那临街的铺子，不都是在官府户曹下面的吗？”沈悦问道：“可以拿出来售卖啊！”
    “这件事之前也有讨论过了，到时候我不会出面，会有下面的人去处理。”萧宇骏说道，“说来，我也并不太懂这些，但是能看到百姓有自己的屋子了，心里也算欣慰。”
    “萧郎，你为凉州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沈悦真心实意地说道，萧宇骏在为凉州尽心尽力啊！
    两人正说着话，鲁深就来叫人了，说是农事官那边发现了一些事情。
    “阿悦，我又不能陪你了！”萧宇骏歉意地说道。
    “夫人，白妍若让人带话来了，说是铺子上有些事情，需要你过去一趟。”正好，翠欢也在门外说道。
    “那......我们，先各自去忙吧！”沈悦起身，看着萧宇骏，倒是无奈地笑了。
    棉垫铺子上，钱氏有些支支吾吾，却又有些不得不说般，和白妍若在说绣品的事情。
    “你收二十两的绣品，给我们绣坊就十两，这不合适啊！这绣品既然都是我们绣坊绣的，但是客人却都要你们这里买，我们的生意也差了很多。我看以后我们就不要合作了吧！”
    白妍若已经和钱氏说了很久了，见钱氏还是这般说法，也不由得冷下了脸。
    “可是，钱掌柜，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绣坊供货，至于定价，是我们铺子的事情。如果你要违约的话，需要支付两百两的违约金。”白妍若严肃地说道，这还是沈悦提醒她的。
    “这怎么能说是违约呢？”钱氏皱起了眉头：“白掌柜，我们的绣娘为你们绣双面绣，却不能在绣坊里卖，这本身就不公平啊！”
    “钱掌柜，可是这双面绣，还是我教你们的。”白妍若耐着性子说道，“我也未曾要你们的束缚啊！合约里头，说得明明白白，若是两边结束合作，这双面绣，你们绣坊也是不能卖的。”
    “这就是不合理啊，明明是我们绣娘学会的技法，为何就不能给自家绣坊绣花了？”钱氏语气轻柔，但却还是坚决地说道，“白掌柜，你这就是欺负人啊！”
    白妍若是看在沈悦的面子上，没有把话说绝，但是她不相信钱氏不懂这些。
    “钱掌柜，合约上还写着，约定工期内若是不能完成绣品，这个钱，是要你们出的，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回去把已经给到的单子完成了吧，钱可是都给了！”
    “那要是我硬不绣呢，和客人许诺的，也是白掌柜你啊！”钱氏轻轻柔柔地说着让白妍若气得肝疼的话！


第一章 吸血亲戚
    “阿悦，你来了！”沈悦一出现，就被钱氏上前拉住了。“阿悦，嫣儿不在了，我一个人又是当爹又是当娘，含辛茹苦养育峰儿成人。还要经营绣坊，还有那么多的绣娘等着二婶发工钱呢！”
    沈悦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看向白妍若。
    “沈悦，钱掌柜觉得双面绣只能在铺子里售卖，而不能在她的绣坊卖不公平；还有，她觉得二十两的绣品，她收十两少了，她还拖着未绣完的单子。”白妍若直接说道。
    沈悦挣脱了钱氏拉着自己的手，看向钱氏说道：“二婶，这样可不行啊！”
    “阿悦，可是这样不公平啊！”钱氏讪讪地说道：“你们不缺钱，但是我可是要靠着绣坊生活的。阿悦，你就不能改一下吗？你们铺子人来得多，而且你们本来就有钱，少赚一些......也不影响啊！”
    这调调，沈悦眉毛一挑，怎么跟沈嫣之前的那么像啊！
    “二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说我们赚得多啊，你瞧瞧我们卖的棉垫，两文钱一片呢，这也是薄利多销而已；你说苦难的话，我们白掌柜，哎，你也知道她能活着到凉州，有多不容易。再说店里的紫苏和莲花，那都是逃难来的，都很苦啊！”
    沈悦感叹道：“二婶，沈嫣走之前，可是把她的小私库都给你了，再有个绣坊，二婶啊，你和沈峰，日子过得不错了！”
    钱氏讨好的脸上有些尴尬，随即示弱道：“阿悦，你别开玩笑了，可是这合约太不合理了啊，我的绣娘们都这样说了！”
    “二婶，绣娘们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绣品卖出了高价，你也不会多给她们一些，不是吗？”沈悦不留情面地说道。
    钱氏脸色一僵，随即脱口而出：“她们的技法是我教的啊！”
    “双面绣的技法也是我教的啊！”白妍若在一旁说道，这个人，怎么如此双标呢？
    “这......这......”钱氏弱弱地说道：“阿悦，我们是一家人啊，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二婶，开铺子做买卖的，是讲人情的地方吗？谈感情伤钱的！”沈悦笑着说道，“合约就是契约，平日里你们绣坊的绣品，能卖二两到三两；双面绣，不管我们铺子卖多少，都给了你一半的钱，我们真的已经很仗义了。”
    “不是这样的，这双面绣用到的布料，丝线，都很贵的！”钱氏解释道：“也不是所有绣娘都能绣。绣坊这边，除了我，也就两个老绣娘能绣了！”
    “阿悦，你现在是刺史夫人，锦衣玉食，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手艺人的苦，你要是不肯让步，我......我怕是只能关了绣坊了！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啊！”
    “那等手头这些单子完成了，就关了吧！”沈悦平静地说道，“之前就一直听说二婶绣东西绣得眼睛都不好了，正好关了铺子找点别的活计维持生计呗！”
    “你......”钱氏无话可说了，幽怨地看着沈悦：“阿悦啊，以前嫣儿说你不好，我还劝她，原来，你是真的不讲情分啊！”
    “二婶，与其在这里说这些，还是把手头的订单先给完成了吧，再谈后面违约的事情。”
    沈悦笑着说着，并不打算退让。
    钱氏气到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是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幽怨地看着沈悦。
    “阿悦，你不能这样欺负人的。”
    “二婶，我没有欺负你，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契约精神，你要是不信，咱们就上衙门谈，白纸黑字加手印，可不是糊弄人的。”
    沈悦也是好声好气地说着不留情面的话，以前帮忙那是情分，不是本分！
    钱氏愤愤地走了，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


第二章 颜氏来袭
    “沈悦，看来，我是要换个绣坊了。”白妍若烦闷地说道，“以前还想着你二婶总归也是京城贵妇出身，这刺绣的手法也是精心教养出来的，没想到......”
    “二婶啊，以前在封家......嗯，我祖父的续弦手里，没少受气，性子也不算强硬；之前为了沈嫣和沈峰，还算硬气了些，现在......哎，不说这些了，你若是想换绣坊，那就换吧，这钱我来出。”
    “绣娘呢，重新找绣娘的话，水平肯定良莠不齐，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师啊！”白妍若苦恼地说道，“我这不是还要在铺子里做掌柜，算账收钱吗？开了绣坊，我可能兼顾不过来。”
    “嗯，那你自己想想，想出好办法了跟我说。”沈悦浅笑着看着白妍若，“不过，能在你二婶面前据理力争，白妍若，你很不错了！”
    “要不是顾及你二婶，我......我直接让刘姐把她扭送到官府了！”白妍若说道：“嗯，我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绣娘，沈悦，后面的院落不是空着的吗，你说后面作为绣坊，我们前面就是铺子，这样......”
    白妍若脑子转得很快啊！沈悦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白妍若说到做到，立马就在店门口张贴了招绣娘的告示。
    沈悦在铺子里多待了一会儿，和白妍若盘点了一下铺子里的库存。
    “你看这边是不是又该去进点货了？”沈悦问道。
    “棉垫卖得挺快的，因为新款贵了一文钱，还是原先那个卖得好一些......”白妍若将铺子里的棉垫售卖情况细细地和沈悦说了。
    沈悦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白妍若的确很适合做这个掌柜。
    或者说，依白妍若昔日所受到的培养，做什么都能很出色吧！
    两人正说着话，颜兮雅带着侍女走进了铺子。
    “哟，稀客啊，颜二小姐！”沈悦抬眼，看到了颜兮雅，心里觉得来者不善，但还是开口说道。
    “沈悦，这棉垫倒是你的铺子做得好一些，我真是小看你了！”颜兮雅话语里带着一些优越感。
    沈悦静静地看着颜兮雅，她就不相信颜兮雅是专程来夸她的！
    “那......颜二小姐是来买棉垫的吗？不对，你现在用不上啊！”
    “哼！”颜兮雅只是轻笑了一声，带着不屑，就朝后面走了过去。
    买底裤？孕期的话，还是宽松一些好吧，沈悦干脆自己去接待颜兮雅。
    “不是说你的铺子里出了一些新样式吗？我怎么看着都很一般。”颜兮雅的目光所及之处，都带着些许嫌弃。
    新样式都送去青楼了，颜兮雅怎么会知道？
    “铺子里面的确没有，颜二小姐若是为此而来的，恐怕要失望了！”
    难不成颜兮雅孕期还玩得这么花？
    颜兮雅转悠了一圈，嗤笑了几声，走了，让沈悦有些一头雾水，不过，她看到，颜兮雅盯着门口招绣娘的告示多看了几眼。


第三章 未来规划
    “白妍若，若是日后有合适的绣娘，也让我来瞧一瞧。”沈悦临走的时候，和白妍若说道，颜兮雅那一眼，总让她觉得又要使坏了。
    “嗯，我知道。”白妍若也不傻，和沈悦有仇的颜兮雅来铺子里，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沈悦又去了工坊那边，她在铺子里和白妍若核对过库存，铺子又需要进一些基础的棉垫了！
    “阿悦，你让莫大娘子做的那些底裤，怎么那么......”连姨娘有些难以启齿，“这不像是正经女子会穿的啊！”
    沈悦眨了眨眼，有些失笑，她让莫大娘子剪裁出来的新款式，其实是后世最普通的三角棉质底裤啊！
    但是想要做出一款舒适，不夹屁股的底裤也不容易的。
    “连姨娘，这个，到了夏天，里面穿得短一点，薄一点，不是更好吗，更散热啊！”沈悦笑着说道。“特别是夏天月事来的时候，透气的话，味道也能小一点。”
    “再说了，这穿在里面的，谁会让别人知道啊，这东西，只能说谁用谁清楚。”
    连姨娘还是有些担心，看沈悦的眼神带着莫名的忧虑，侯府养大的姑娘，怎么想着做这些东西呢？
    “姨娘，做正经买卖的，你敢说，用了那棉垫不比月事带草木灰舒服？”沈悦调侃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觉得这底裤......穿不出门啊！”连姨娘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老了吧。”
    “姨娘，你不老，一点都不老，嗯，新的东西，慢慢接受，不强求的。”沈悦调侃道，“这东西总会有人喜欢的。”
    “我知道，你送去青楼了，哎，阿悦啊，你这胆子大的真的跟老侯爷一样啊！”连姨娘感慨道，“对了，裴家那位，若是真的要你爹娘回京怎么办啊！”
    “爹娘愁这个吗？他们是怎么想的？”沈悦上回和爹娘说起这事的时候，爹娘不是说不想回京城的吗？
    “老爷和姐姐倒是想在凉州的，但是近来突然想到，萱萱这要是及笄的话，就是要相看人家了，若是在京城，能匹配的人就能多一些......”连姨娘感慨道：“虽然，萱萱离及笄也还有四五年呢。”
    “对啊，还有四五年呢，不着急的。”沈悦觉得爹娘是杞人忧天。京城的男人，又未必真的有多好。
    “爹娘若是回京城的话，昔日京城的田地和铺子，未必还能拿得回来。”沈悦说道：“爹的才干，还是在翰林院，只是光靠俸禄怕是不够的。当然，爹娘要是把凉州这边的家产变卖了也不是不可以，连姨娘，你怎么想？”
    “我，我自然是跟着老爷和姐姐的。”连姨娘说道：“若是回了京城，我倒是也想去铺子上做事去，阿悦，这出来做事之后，我觉得昔日侯府后宅的日子，挺空虚的。”
    “若是担心萱萱的事情，大可不必，还有四五年呢，说不定沈家在凉州也能成为一番名门呢！”
    沈悦眼里闪着光芒，她即便嫁人了，也会给沈家赚出一个未来的。
    “那我回去和姐姐也这般说吧，你啊，太忙了，怎么都不回来瞧瞧。”连姨娘叹息道：“不过，这出嫁了，的确也不好频繁回娘家。”
    “姨娘，要是你们想我了，也可以来刺史府看我的啊！”沈悦笑道，她最近是挺忙的。
    在工坊里和连姨娘、莫大娘子细细说了工坊的近况后，沈悦便回了刺史府。


第四章 为钱发愁
    本想着事情忙完了，她也抽空回一趟沈家，但是这断断续续的，总是有理不完的事。
    萧宇骏最近也很忙，安置区块，百姓入住，也面临各式各样的问题，下面能解决的都不会传到萧宇骏这，但是解决不了的，自然要他出面了。特别是钱的问题！
    这日，沈悦夜里回到家，见萧宇骏不在房里，便去书房找人。
    书房里，传来噼里啪啦拨算盘的声音，沈悦好奇，便低声问门口的鲁深。
    “你家大人，这个时辰，还有客人？”
    “没有，大人在算账，最近下面又吃紧，求到大人这边来了！”鲁深低声道，“夫人，军中兵器陈旧，之前赵总兵就同大人商量这事，朝廷也没有派新的节度使，或者督军啥的下来，这边的边关大军的粮草，又该续上了！”
    萧宇骏倒是没有和自己说这些，沈悦微微皱眉。
    “户曹账上，也没钱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回安置区块收尾，又支出去一大笔钱，大人已经快两年没有俸禄了啊！”鲁深不知道萧宇骏这边除了私盐的分账，还有那两箱珠宝，还有沈悦石烛工坊的分成，所以心里很是担忧。“我们大人啊，太苦了！”
    这些萧宇骏都没有和她说起啊！沈悦推门进去，正好萧宇骏抬起头来。
    “这个时辰了还在忙，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沈悦不由问道。
    “是挺棘手的，到处都要用钱，有些事情我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萧宇骏如实说道，“之前是跟颜公仲一起想办法搞钱，阿悦，我需要把那箱子的东西也卖掉了。”
    “那就卖呗，本来就是捡来的东西，你用在该用的地方，不需要有太多顾虑。”沈悦说道，“能帮你解决问题就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是紧巴巴的那点钱，需要合理利用，现在倒是多了不少，能够顾全很多方面了，但是算来算去，比之前更烦了。”
    萧宇骏说道：“没有摆宴敛财，倒是少了个来钱的名目。”
    沈悦忍俊不禁，调侃道：“怎么，你还要和人解释你的钱的来路不成？”
    “以前不需要，现在......钱太多了，有些烦恼，虽然在凉州，没有人能查到我头上，但是，阿悦，你懂吗，以前，就算是进贼了我都不担心，现在......挺担心库房里的那箱东西被人知道；也担心那些银票被人偷了怎么办？”
    沈悦这下子，是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萧郎，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刺史府这么穷，估计连贼都不会来吧！”
    “穷惯了！”萧宇骏自嘲道：“给户曹那边拨款，也要找出由头来，阿悦，不如便说是你拿自己的钱补贴的如何？”
    “别啊，我这占了名，却没有尽力，我心里也不舒服啊！”沈悦拒绝道，“我会问心有愧的！”
    “那......也只能说是颜公仲大义捐赠的吧！”萧宇骏看着沈悦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我脸皮挺厚的。”颜家都已经是凉州首富了，再有义商的名号，不太合适。沈悦立刻转变了态度说道，“萧郎，这虚名我就承了吧！”


第五章 极品亲戚
    萧宇骏忙于给凉州搞钱，接下来几日都是忙碌的很。
    沈悦抽空回了沈家，和爹娘说了这要不要回京城的事情。
    “阿悦，这事你连姨娘和我们说了，对京城，我们倒真不想回去。”沈母感慨道：“还有你和崔绮的过节在，我们回去也尴尬。”
    “但是又想着你妹妹及笄之后许人家的事情，还有京城书院对你弟弟日后科考入仕更有利些......”沈母考虑的事情多了去了，听得沈悦有些头大。
    “娘，萱萱十岁，念儿七岁，你考虑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多了哦！”
    “哎，你爹也这么说，罢了，再过几年吧！”沈母叹了口气，她是不是太闲了？
    “夫人，钱氏来访。”下人前来禀报道。
    “是你二婶来了吧，就让她进来吧！”沈母一听钱氏，还愣了一下。
    钱氏意外沈悦也在，但是来都来了，她还是说起了那绣品的事情。
    “大嫂，我养一个铺子真的不容易啊，阿悦，之前有外人在，你才那么和二婶生分，现在都是一家人，你还是帮帮二婶吧！”
    钱氏苦着脸说道，沈母不明所以，不由看向沈悦。
    “二婶，这事在铺子上也说的清清楚楚了，一切都按照合约来，你说不做就不做了，那就按照合约赔偿啊！”
    钱氏语塞，随即看向沈母：“大嫂，这绣坊之前也是你一力促成的，阿悦这般为难我，是要绣坊关门啊！”
    “这怎么能说是为难啊，按照你方才说的，你想结束和俏颜坊的合作，但是这双面绣是俏颜坊的东西，你要拿别人的东西自家卖，是得给钱啊！”沈母皱眉道，“阿悦，之前已经说过这事了吗？”
    “是啊，娘，二婶前几日就在铺子上和我说起这事来，当时还有绣品没完成，我自然是要让二婶先完工的。既然二婶不想合作了，那我也不为难人，但这一时之间，我们俏颜坊也要重新找绣坊，找绣娘，也是损失大的，所以按照合约来啊！”
    “另外，这双面绣是白妍若教给二婶和二婶那边的绣娘的，合约里也提到了这一点。二婶你说的没错，我们也管不到你的手，你爱绣什么就绣什么，结束合作了，赔钱就是了！”
    钱氏本来准备找沈母哭穷的，因为沈悦在，她乱了计划，再听沈悦还是那番说辞，顿时红了眼眶。
    “大嫂，我命苦啊，相公没了，女儿也没了，我活着的唯一盼头就是把峰儿养大。孤儿寡母的日子是有多难啊。我只有这一双手，一针一线地绣，我就想多赚点钱有错吗？”钱氏掩面抽泣：“绣坊里的绣娘，也想涨工钱，这双面绣费时费力，赚的大头都是你们铺子的，阿悦啊，你们这是店大欺客啊！”
    “二婶，话不能这么说的，你知道什么最贵吗？是技法！白妍若那是白家多少心血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这双面绣也是名家传授的。她和你们谈好合作，然后教你双面绣，这不显在明面上的成本，你是当没有的吗？”
    沈悦不觉得钱氏穷啊，哭穷不代表真的穷。且不说沈嫣留下的几百两银子，还有宅子；这绣坊，当初也是娘名下的，结清了部分钱之后，可是连房租也没和钱氏提过啊！
    这绣坊的本钱就是丝帕，绣线，绣娘工钱了，但是她可是见过之前绣坊风头大的时候赚的钱也是很多的。
    “二婶，你既然已经决定和俏颜坊结束合作，那就按照合约赔偿便是。”沈悦斩钉截铁般说道。
    “大嫂，你听听，阿悦这是要逼死我啊！”钱氏转而对沈母哭诉道。


第六章 人情世故

    “话不能这么说的，阿悦这也是有理有据的，你说你难，谁不难啊，我和你爹两个人也没个营生，这家里还有这么多下人要养，两个孩子又在上学，哎，我们萱萱也大了，说起来我还想给她请个女工名家，乐师，还有书画大家来的，这哪哪都是钱啊！”
    沈悦看了眼沈母，这不像是在卖惨，倒像是在凡尔赛了！
    再看钱氏的脸色，是真的难看啊！
    “二婶，别说我不念情面，违约的是你，但看在亲戚份上，违约金减半，给我们铺子一百两，这事便算了。”沈悦也是烦了钱氏的无理纠缠。
    “一百两，这......这是要卖多少的绣品啊，便是二两银子的帕子，也得卖五十张啊！”钱氏惊呼道：“阿悦，这一百两银子，对你们来说......”
    “对我们来说更不容易啊，两文钱的棉垫，这得卖多少，二婶自己算算？”
    “可是......”钱氏还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就被沈悦给打断了。
    “而且，二婶回去后，怕是要告诉客人，自己绣坊也能卖双面绣了吧，这对我们又是个冲击啊！”沈悦感慨道，“这百两，我也是看在二婶的面子上的。”
    “阿悦，你是刺史夫人......”
    “我们大人穷，谁不知道啊！”沈悦没让钱氏把话说下去。
    “大嫂......”钱氏说不过沈悦，只能看向沈母。
    沈母心里对钱氏真的是嫌弃到了极点，学人做买卖，怎么能如此不遵契约呢？
    “一百两都给不出的话，你这绣坊倒真的别再开了。”沈母说道：“做事情，总不能一直都这么婆婆妈妈啊！”
    钱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甚是尴尬。最后盘算了一下，便咬牙道：“阿悦，明日我便去你们铺子，之前已经钱货两清，给了这一百两，这契约就不算了！”
    “嗯，我会和白妍若说的。”沈悦看了眼钱氏，能猜到她心里所想。
    但是钱氏难道不知道吗，之前绣坊的客人，很多都是看在沈家的份上去的；而需要双面绣的客人，更是富裕些，买双面绣，是真的喜欢，还是想结实人脉？
    钱氏幽怨地走了，明明占了便宜，还一副受伤的表情。
    “娘，二婶这绣坊，我觉得也不一定能开的下去了！”沈悦诚恳道，“她总不能这一套用在其他客人身上吧！”
    “她性子就这样，以前被封氏欺压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眼皮子浅，性子没杨氏来的泼辣。之前还有沈嫣帮衬着她，以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沈母叹气道，“就是她们孤儿寡母的求上门来，别说你爹心软，我这心也硬不起来啊！”
    “多拒绝几次就好了！”沈悦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七章 各怀鬼胎
    第二日沈悦和白妍若一道出了门，准备到铺子里等着钱氏过来。
    铺子上其实也招了两个绣娘了，一个还是从钱氏铺子上过来的，另外一个嘛，沈悦怀疑，是颜兮雅安插的探子。但是......绣花的本事是真有的啊！
    “解除合作再好不过了，我也是真烦了她哭唧唧的样子，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一副小娘子的样子！”白妍若很不客气道。“你还给她减半违约的赔偿，我看她不会谢你，反而还会怨你要收一半呢！”
    “大抵就是这样吧，你可以说我妇人之仁。”沈悦自嘲道，“陈香怎么样？”
    沈悦说的陈香就是新来的绣娘之一。
    “看得出来是从小绣花的，不是你去查了吗，有查出什么来吗？”白妍若反问道。
    “她的父母弟妹都是乡下庄子的，家中应该是没有余钱给她请女红师傅的。”沈悦说道：“不过她也说自己八岁就被买卖进镇上的乡绅家当了人家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倒是也说的过去。”
    沈悦去查过陈香的身世，还真的找不出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所以，人先留下了。
    “会不会，是你多想了？”白妍若低声道：“万一，这就是一个想来我们铺子当绣娘的人呢？”
    “那样最好不过了！”沈悦同白妍若来到了铺子上，正好也看到紫苏和莲花还有新来的陈香，陆阿花在整理货架。
    “东家，白掌柜说待会钱掌柜回来，那我......能不能避开下。”陆阿花局促道：“新旧雇主碰面，我在场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前面整理好，你跟陈香就去后面整理丝线那些吧！”沈悦说道。
    刘氏和她的女儿也在帮忙，等到货架都摆好了，沈悦就让绣娘还有刘氏的女儿都去后院了。
    她们前脚走，钱氏后脚就到了。
    看到沈悦和白妍若，面上还有些幽怨之色。
    “阿悦，虽然你对我这个二婶也不留情面，但是在二婶眼中，你永远都是一家人。”钱氏说着把合约和银票都递了过来。
    沈悦让白妍若查看清楚，神色淡淡地对钱氏道：“二婶，在商言商，自此之后，我也希望二婶的绣坊，生意兴隆，蒸蒸日上。”
    “承你吉言。”钱氏听沈悦这般说话，也没能挑出什么毛病来，但神色还是有些讪讪的。
    白妍若审查了协议之后，点了点头。
    “没问题了，以后两边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钱氏张了张嘴，但是最后看了看沈悦，又看看白妍若，直接走了。
    “这钱，就算在铺子的营收上吧！”沈悦说道：“好了，我不耽误你做生意了，我先去忙了！”
    这夏日的风吹进凉州的时候，沈悦地里的棉花，也长势甚好。她随着萧宇骏，去了凉州乡下看过民生，倒是都没什么问题，种种看来，今年该是个丰收年。
    “萧郎，你说都这个时候了，裴闻璟怎么还不来凉州啊！”
    从乡下回来的路上，沈悦就感叹开了：“他一日不来，总觉得凉州发达，就远了一天。”
    “怎么，你那么确定他来了，凉州就能富裕了？”萧宇骏心里有事，没有同沈悦说。
    他刚收到的消息，崔绮在甘州路上同西北王遇上了，眼看着就要落入西北王手里，但是裴闻璟的人到了，眼下，怕真的就来凉州路上了！


第八章 夫妻同心
    不过他应该会跟西北王先打起来，算是一路收复过来再到凉州吧！
    “你不是觉得他是个明理的人吗，之前同你谈好的，虽然没有白纸黑字，但是君子一诺，应该不会反悔吧！”
    不是没有白纸黑字，那之后，裴闻璟也写下了文书，并且加盖了私章。就凉州自治这一块，他同裴闻璟私下底也谈过很多了，凉州通商，变得富饶，不管对百姓，还是对天下，都没有坏处。
    “阿悦，他对天下对百姓会好的，但是私德......我就不知道了！”萧宇骏低声道：“特别是对你！”
    沈悦眼睛一瞪，这话什么意思？
    “萧郎，他要是对我还有别的心思，我怕，我会动手的。”沈悦幽幽地看着萧宇骏，“你会帮我吗？”
    “阿悦，你不该问我，你该知道，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都重要！”
    “那你也不该试探我，裴闻璟的事情。”沈悦反问道。
    萧宇骏看着沈悦，最后伸手一捞将人揽入怀里。
    “阿悦，你万般好，好到会让我怀疑，自己怎么配得上你！”萧宇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看不上裴闻璟啊，阿悦，可是他现在是摄政王呢！”
    “天王老子我都不要！”沈悦嘟囔道：“萧宇骏，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沈悦推开萧宇骏，微眯了眼，有些审视般问道。
    好端端的，萧宇骏能突然来了危机感，定是有什么事情引发了！
    萧宇骏对上沈悦的眼睛，有些心虚。
    “阿悦，你都唤我萧郎了。”
    “少来，更像了，你这样的反应，应该就是某件事情脱离了你的计划，还是跟我有关？”沈悦看萧宇骏的眼神，就更加的犀利了！
    “阿悦，这都瞒不住你啊！”萧宇骏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我是瞒着你做了一件事情，关于崔绮的！”
    “嗯？”沈悦一愣，崔绮跑了，萧宇骏又做了什么？
    “我估算着崔绮离开凉州到甘州的时日，也派人打探了西北王退守甘州的时日，然后给西北王传去了消息，崔绮是摄政王的女人。”
    “那你现在的反应就是......失败了？”沈悦一听就明白了：“你想让西北王抓了崔绮，崔绮死了或者伤了最好对吧！”
    萧宇骏点了点头说道：“阿悦，我知道，这般算计一个女人，是宵小行径，但是想到她对你做的事情，我便想她回不到京城最好。”
    “萧郎，其实，我也瞒着你做了一件事情，关于崔绮的。”沈悦放柔了声音，低声道：“我给崔绮下了毒，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恶毒伪善的女人。”
    萧宇骏同沈悦四目相对，一阵沉默之后，两人都笑了。
    “崔绮好倒霉，被我们两个算计了！”沈悦最后感叹道，但是又有些幸灾乐祸。
    “西北王没能抓到崔绮，因为裴闻璟带着人收复西北，或者说，他要来凉州了，正好遇上！”萧宇骏有些无力：“阿悦，崔绮，运气比较好啊！”


第九章 镇上茶馆
    是啊，崔绮运气好啊！她可是女主哦！
    沈悦心里酸溜溜地想着，萧宇骏也没能把崔绮算计死啊！
    “你知道我给崔绮下了什么药吗？是乌锦配出来的，说是以前组织里用的，半年就要服药，否则会全身痛到生不如死。”沈悦说道：“我就在想，杀了她牵扯太大，那，用药控制她呢？”
    “如果她再也不会威胁到我，我也就放手了，萧郎，你说我是不是挺下作的。”沈悦坦白道。
    “阿悦，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萧宇骏握住了沈悦的手。“这场事情里，你很无辜。而且，比起崔绮对你下的毒手，你也算仁慈了。”
    “萧郎，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我怎么都好，但是崔绮恨我那也是真的，她想我死啊！”
    “你所做的都是为了不牵连家人，好好活着而已，对崔绮，我亦厌恶至极！”萧宇骏道，“可惜还是让她回到了裴闻璟身边。”
    “萧郎，你传信息给西北王，有暴露身份吗？”沈悦紧张地问道。
    萧宇骏摇头，这种事情，消息自然不是凉州出去的。
    “阿悦，查无对症，我不会惹祸上身的！”
    沈悦忧心地看着萧宇骏，最后，也便是将人抱住。
    “可恶的崔绮，都让你借刀杀人了！”
    “是啊，多可恶，威胁到你日后的性命。”萧宇骏也会有无力感，面对借着强权来伤害沈悦的崔绮，他其实也很想杀人了！
    突然间，马车咯噔一声，继而矮了下去，抱在一起的沈悦跟萧宇骏，都摔了一跤。
    “大人，车轱辘突然裂了。”鲁深开口说道，“前面好像是雅山镇，大人跟夫人可以共乘一骑先回城。”鲁深建议道。
    “雅山镇？”沈悦听着名字挺耳熟啊！“要不我们去镇子上看看吧，如果回不去了，就在镇子上借宿一晚，鲁深可以先回去报个信。”
    绣娘陈香不就是被卖到雅山镇上姓卢的乡绅家的吗？她这么巧来了，干脆自己再去打探下吧！
    “怎么，想去镇子上？”萧宇骏同沈悦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之前同你说过，颜兮雅来过铺子，又刚好看到了铺子上招绣娘的告示。新来的绣娘陈香，就是这雅山镇出去的。”
    “你怀疑，那个绣娘是颜兮雅的人？”萧宇骏不解道：“那不要了不就行了？”
    “就是查不出问题，人绣花的技巧不错，但是事情又凑巧，所以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的。”沈悦说道，“这不到地方了，那我们就去看看。”
    “也好，鲁深，我同阿悦去镇子上走走，你回去说一声。”萧宇骏对鲁深吩咐道。
    “好的，大人！”
    步行进了雅山镇，看到镇子上稀稀散散的人，沈悦随即问了一下那姓卢的乡绅所在。
    “卢老爷啊，哦，就是前面老槐树左拐过去第三条街的第一户人家。”雅山镇上能被叫做乡绅的，又姓卢的倒是很好找啊！
    沈悦跟萧宇骏便走了过去，这贸然去人家中问一个丫环自然是不合常理的。
    “萧郎，这里有个茶馆，我们干脆在这喝口茶吧！”沈悦看到那路口的茶馆，开口说道。


第十章 真假陈香
    “两位是外地人吧，来我们雅山镇这是......路过？”坐下没多久，茶馆的店家就套近乎般地聊了起来。
    “要去凉州的，马车坏了，就来镇子上转一转。”萧宇骏说道。
    “这样啊，凉州远不，我在镇子上待了半辈子了，还没去过凉州，两位是夫妻吧，都说凉州在刺史大人的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好了。”
    “大叔，到凉州的话，大概马车也就两个时辰，你没去过？”沈悦有些奇怪，这雅山镇还算近的了。
    “嘿嘿，腿脚不好啊！”男人抬了抬脚，沈悦才发现对方没有左脚。
    “抱歉。”沈悦立马说道：“大叔，那你开茶馆的，一定对镇子上的事情很清楚咯。”
    “那是，这镇子上谁家多了只狗我都知道。”店家乐呵说道，“两位想打探什么事情吗？”店家说着，手指搓了搓，这模样，显然是要看价钱了。
    “那行，我向你打探个人。”沈悦说着，摸出了一些碎银，“说得好了，这些就是茶钱。”
    “客官尽管开口，要是不能让您满意，这钱我就不收了。”店家倒也直爽。
    “喏，那卢家，可有个丫环叫陈香的？”
    沈悦这开了口，这茶馆的店家倒是一愣，随即嘿嘿笑道；
    “夫人是故意刁难的吧，这卢老爷家的丫环，外面怎么知道呢？不过，不巧，这姑娘，我还真知道。”
    “哦，真的知道？”沈悦笑了，“那你倒说说，这陈香在卢家是个什么样的。”
    “卢家小姐秀外慧中，对下人也是宽厚，那陈香就是卢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这小姑娘虽说是被卖进卢家当下人，但是能遇到卢家小姐这样的主子，倒也是有福气的。”
    “那小姑娘长得也是喜庆，圆圆脸蛋，一双杏眼，跟那小姐站一块，更像姐妹。”
    “圆脸杏眼？”沈悦愣了一下，铺子里的陈香脸可不圆。
    “对啊，甚是有福气的一张面容，不像那村子里出来的。”店家说道，“跟那小姐出去，跟姐妹一般，一副圆润，一个清丽。”
    “哦，那卢小姐现在在何处，还待字闺中吗？”沈悦又问道。
    “年初嫁了，那陈香作为陪嫁丫环，也是一道过去的，应该也是个姨娘了吧！”
    这事就对不上了，陈香是嫁人了，但是嫁在凉州的一个书生，家里穷困，所以出来做事的。
    “哦，嫁去哪了啊？”沈悦又问道，“不是凉州吧！”
    “不是凉州，是什么县来着，松山县吧，之前嫁的挺风光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但是也劳店家一番口舌，这些就当茶水钱吧！”沈悦把碎银都推了过去。
    “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这陈香可是得罪夫人了，都找到卢家来了？”店家将钱收入袖袋，好奇问道。
    “得罪倒是没有，就是遇到个女红特别好的姑娘，她说她是陈香，是这卢家的丫环。我瞧着不像丫环出身呢，原来是有个宽厚的东家小姐啊！”沈悦说道。
    “卢家的确是积善之家，我知道这么多，也是因为卢家人时常会在镇子上做善事，卢家小姐跟陈香，大家都见过。”店家乐呵道，“卢家对下人都这么好，谁不知道呢！”


第十一章 替嫁风波
    当天，沈悦跟萧宇骏就在镇子上的一家客栈住下了，关于茶馆店家说的那些，倒是随意找个人来问问都知道。
    “阿悦，既然都查清楚了，为何你还是一副疑惑模样？”客栈内，萧宇骏开口问道。
    “萧大人遇到过不少事情吧，你觉得这件事里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沈悦巧笑着看着萧宇骏问道。
    “人尽皆知的事情，显得有些刻意。”萧宇骏直白道，“还是你铺子的那位同这雅山镇的那位有什么出入？”
    “就是太过刻意了，而且店家说的陈香是圆脸杏眼，但我铺子里的陈香却是长脸，当然，也有可能是长开了，说不上哪里不对，还是等回去再说吧！”沈悦说道，有些遗憾，这古代没有照相机啊！
    第二日，沈悦跟萧宇骏在镇子上雇了个马车前往凉州，她还问到了那卢家小姐的名字。
    回刺史府的第二日，沈悦就又去了棉垫铺子上。
    看到陈香的时候，沈悦便像是灵光一闪般开口喊道：“卢雨蝉！”
    陈香顿时回头，待看到是沈悦，眼中有些慌乱。“东家，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
    沈悦笑了，做了个请势，将陈香带到了后头。
    “说吧，卢家小姐怎么顶着丫环陈香的名字？你不应该是已经嫁到肃州去了吗？还是说，嫁过去的是真正的陈香？”沈悦也便是诈一下，但是“陈香”的反应让她立马想明白了！
    “来我铺子上，是真的求一份活，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教唆？”
    “别说谎啊，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沈悦说完就静静看着“陈香。”
    “我是卢雨蝉。”假陈香深吸了口气，“刺史夫人，但是我来绣坊，就真的只是寻个能养家糊口的活。”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沈悦不由好奇问道，“都说你们卢家是积善之家，难道家中给你选的夫婿不是良人？竟然让你用丫环替嫁，自己同一个书生私奔？”
    “刺史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卢雨蝉苦笑，“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不想要家中为我寻的肃州富商之家，我只想与魏郎过寻常日子。”
    “你后悔吗？”沈悦直接问道，要她出来找活的，自然是生活不如意了。
    卢雨蝉却是摇头，脸上神色还带着些许的甜蜜。
    “魏郎曾在我家中当过一段时日的西席，给家中弟弟们做启蒙先生。家里不看重女子念书，但是魏郎却让我同弟弟们一道学字。”
    “是他让我知道，女子除了女红，还有读书这条路，能够认字之后，我才从书中看到了那么多闺房内看不到的东西。肃州王家，同我家早有婚约，但是我连那王家公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怎么就能嫁过去了呢？”
    “陈香长的好看，在我身边吃穿用度也差不多，在得知我的心思之后，主动提出代我出嫁。”
    沈悦乐呵了，好奇看着卢雨蝉。
    “她代替你去过少夫人生活，你却要困在这财米油盐之中，你真的不后悔？”
    “陈香把嫁妆里的银钱都给我了，其实我不缺钱的。”卢雨蝉却是微微一笑，“但是我没让魏郎知道。”


第十二章 情话绵绵
    沈悦一愣，这又是为何，她不是甘愿放弃富贵生活要跟书生私奔的吗？那为何不拿钱资助男人？
    “自然是要让魏郎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让他加倍对我好。”卢雨蝉说道，“那些钱我都藏得好好的，若是日后，到了非用不可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吝啬。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沈悦对卢雨蝉甚是佩服，所以，陪男人吃苦可以，但是花自己的钱养男人......不可以是吧！
    “而且，魏郎不会要我的钱的，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通过乡试，进京赶考，得了功名之后，再堂堂正正娶我！”卢雨蝉有些骄傲道。
    “你们......没有成亲？”沈悦惊讶，看卢雨蝉的发式，已然是已婚夫人的发髻了。
    卢雨蝉摇了摇头道：“有名无实，他想有朝一日，能让我恢复卢雨蝉的名字，而不是顶着陈香的名字嫁给他。”
    左右，自己是理解不了这两个人的脑回路的。
    既然选择李代桃僵私奔，却又没真的成为夫妻，能说什么呢？
    “卢雨蝉，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对我的铺子不利，我也只能让你的身份曝光了！”沈悦说道：“我想即便你卢家能够原谅你，但是对你夫家那边，怕也要个交代吧！”
    “东家，我真的只是想来做个绣娘。你这边绣娘的工钱一个月有十两，比其他地方都高。”卢雨蝉急切道，神色有些诚恳。
    沈悦笑笑，卢雨蝉显然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目前自己倒也没有什么非让人走的理由。
    “嗯，你知道就好，认真做事的人，我从来都不会亏待的。”
    “东家是厚道人。”卢雨蝉浅笑道。
    “那你先好好做事吧，陈香！”
    卢雨蝉一愣，点头道：“好的，夫人。”
    这事，就暂且按下了，沈悦决定就当卢雨蝉是陈香吧，不过改日有机会，倒是想看看让她私奔的魏姓书生是个啥样的。
    夜里的时候，沈悦同萧宇骏也说起这事来。
    “所以，真的是丫环嫁过去，小姐私奔了？”萧宇骏讶然，“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倒是个会折腾的主。”
    “我只是觉得这卢雨蝉，是个挺有主见的人，就不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了！”沈悦说道：“你说，别人都是盲婚哑嫁的，她怎么就不愿意呢，所以，识字念书是有必要的对吧......”
    “阿悦，长夜漫漫，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别人的事情吗？”萧宇骏打断了沈悦的话，“阿悦，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我之间，是动心之后才一起的对不？”
    “阿悦，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很爱你？”
    沈悦心里一紧，对上萧宇骏幽深眼眸，她不由面色泛红起来。
    “怎么突然说情话了？萧宇骏，我自然也是爱你才嫁你的。”
    萧宇骏低声笑了笑，夜里床榻上，爱不是用嘴说的......


第十三章 循循善诱
    沈家那边，家里的确开始让妹妹沈萱收敛性子，在家中请了西席，教沈萱六艺。
    弟弟沈念倒还是正常去学堂，就是得空了就被乌锦拉着练武。
    沈悦抽空回去了几次，看母亲忙着教养妹妹，原主这个年纪时的记忆又卷土重来，母亲还真一直是这样呢！看到妹妹沈萱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沈悦也就不说什么了。
    “萧郎，我想开间女子学堂。”回到刺史府后，沈悦对萧宇骏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这来了？”萧宇骏好奇问道：“是那卢雨蝉的事情给了你什么启发吗？”
    “说对了，就是卢雨蝉的事情突然让我灵光一闪。”沈悦点头道：“女子多读书，好处多多啊！基本的就是认字，再往上说，就是思想上会有觉悟！”
    “那卢雨蝉离经叛道，阿悦难道还要凉州女子效仿她行径不成？”萧宇骏饶有兴致般说道，当然是故意玩笑的。
    “那我呢？”沈悦直直看着萧宇骏，“那你觉得我是不是更加的不合规矩呢？”
    “说笑了，阿悦，你要做的事情，我定是支持的。”萧宇骏收起玩笑口气来，“但是凉州的情况摆在那里，家中有儿子的都不一定能去的了学堂，就更不用说女儿了。”
    “百姓们都是要先顾得上生计，才会想着读书。”萧宇骏说道：“也便是凉州城内还有学堂，你看那村子里，哪个村子会有啊！阿悦，你做的这事，会很困难，若是一些简单的识字，就无需开学堂了；若是六艺兼顾，那......一般人家都不会把这个钱花在女孩身上。”
    “可是......我还是很想做这个事情啊！”沈悦听着萧宇骏的话，心里有些泄气，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阿悦，为夫有个建议，你想不想听一听？”萧宇骏浅笑着说道。
    “嗯？愿闻其详。”
    “你弟弟不是也在学堂吗，不如，你去学堂里同先生们谈一谈。给予几个名额的束脩奖励，男女不限，若功课做到前面几名的......”
    “我懂了，这就是激励学子的手段啊，比我单独开女学堂要容易的多，萧郎，我明日就去学堂。”
    看到沈悦突然神采飞扬的模样，萧宇骏也不由心动，他的阿悦，总是这么的积极向上啊！
    第二日早上，沈悦还没出门，就听到侍卫来报，裴家老夫人来了。
    沈悦不由惊讶，但立马就让人把老夫人给请了过来。
    裴家杨氏扶着老夫人一道来了沈悦的院子，同行的还有裴重光。
    “师母，祖母跟二伯母有事寻你，说是......我大哥的事情，我一道过来了！”
    “怎么，摄政王有家书传来？”沈悦也不意外，看着老夫人说道。
    “阿悦，今日前来，我们是亲自向你道谢来着。”杨氏说道，“这收到了家书，才真切感知到你当日所说的都是真的。”


    “闻Z与崔绮相逢，信中闻Z也问了崔绮被困之事，老身想着，崔绮定也是欺瞒了她所为之事，沈悦，你放心，便是他日，崔绮前来凉州问责，老身一家人，也会站在你这边的。”老夫人明确表态道。
    沈悦这倒是有些心惊了，老夫人之前都有所保留的，崔绮日后也是裴家妇，而她终究是个外人啊！
    “老夫人，敢问一句，为何突然这般？”沈悦好奇问道。
    “闻Z在信中也是说了昔日的难言之苦，索性裴家人在凉州无恙，他才能义无反顾做着复仇之事。”老夫人真切道：“沈悦，裴家人能在凉州安稳度日，也是因为你，因为萧大人不是吗？”
    老夫人是真切感受到裴闻Z还活着后，那期望成了真，心情也不错。更明确的来说，她挺希望沈家能回京的。
    “萧大人在忙，沈悦，萧大人可有想过回内阁？”老夫人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萧宇骏身上。
    沈悦静静看着老夫人，脸上笑意不减。
    “老夫人，这事我不清楚呢！”
    “祖母，师父要先将凉州治好的。”一旁的裴重光插话道，“师父希望凉州百姓能安居乐业，凉州的孩子，能有学上，希望凉州以后，少白丁，多鸿儒。”
    就是这般好的人才，闻Z才想要萧宇骏调往内阁啊！老夫人看出心中裴闻Z所愿，念及沈悦的好，便来走这一趟。
    裴家想要站稳，恢复昔日荣光，自然是需要心腹大臣在朝中立足，如萧宇骏这般无背景，却一心为民的好官，在凉州着实可惜了！
    “老夫人，我夫君同我，想先完成同摄政王昔日约定的事情。”沈悦静静说道，“来日如何我不知，但是凉州要先开关，与西域建交，通商，若是这些都好了，或许会想想，能不能去京城谋个官职吧！”
    那要什么时候呢？老夫人心中感慨，对上沈悦坦诚的眼神，她竟有些心慌了，但随即，却是笑了。
    “倒是我魔怔了！”
    信是昨天下午收到的，老夫人在屋中看了许久，确定字迹是孙儿裴闻Z的，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昔日裴家的荣光，那夜的刀光剑影，血淋淋的惨痛，还有那流放路上的心酸，哀莫大于心死......一个晚上，过往种种都掠上心头，老夫人就想着自己该做点什么了，该做点什么才能显得自己还能用，还不是老到什么都干不了了！
    被沈悦静静看着，老夫人心头一震，最后自嘲道：“沈悦，你与萧大人，你凉州之幸！”
    沈悦笑笑，不怎么在意般道：“摄政王可有说，何时来凉州呢？”
    “眼下还有事在忙，怕到凉州也该是月余了。”杨氏说道，“想来到时候，我等都要随摄政王回京，阿悦，你同萧大人，该有准备了。”
    “此次平反，流犯的身份都会摘去，沈家有功，应该是能恢复侯爵之位的。阿悦，你父母可知晓这事了？”杨氏一旁问道。
    “嗯，爹娘在上次崔绮闹到我家去的时候，才知道了摄政王之事。只是京中已无知己，他们又疼惜我，近年内，应该不会去京城的。”
    沈悦也有些猜到，想他们回京，是裴闻Z的意思，但是，有那个必要吗？


第十四章 少女心事
    裴家人最后还是没有见萧宇骏就走了，沈悦同裴重光将人送到了门口。
    看着裴重光皱眉的样子，沈悦忍不住打趣道：“怎么，都要回京城了，还不开心？”
    “师母，我觉得师父比以前所有的夫子都厉害，他几乎没有看不懂的文章，还懂得更多实际的东西，我有些舍不得师父。”裴重光认真说道，“去了京城，我就不能同师父学本事了。”
    “那你希望你师父去京城吗？”沈悦不由问道。
    裴重光又摇了摇头道：“师父有鸿鹄之志，我不能这么自私。”
    “但是我又不能留在凉州，母亲会担心难过的。”
    这小小年纪，考虑的很多啊！
    沈悦摸了摸裴重光的头，但被裴重光躲开了！
    “师母，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裴重光少年老成的模样，沈悦笑喷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那你自己好好想吧！”
    摄政王要来凉州的事情，就如同头顶悬着的剑，影响了相关的人，也让沈悦心头有些阴影，裴闻Z，总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萧宇骏也还是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闻Z要来了，他跑军营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而随着夏日逐渐炙热起来，沈悦棉垫工坊里的新品也推出了，包的更严实，卖的也更隐私了。
    这日，黄羿夏前来刺史府，约了沈悦一同前往铺子。
    “阿悦，我定亲了！”黄羿夏语出惊人。“是城中许家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凉州安家。”
    沈悦心中略感惊讶，这桩喜事来得悄无声息！
    “那......你心悦他吗？”沈悦关切地问道。
    “倒也不讨厌，小时候便相识。这些年，他跟随家中长辈四处奔波，经商谋利，我们便少有碰面。今年三月初，我爹娘与他父母偶遇，便商议起了我们的婚事！”
    “之前怎未听你提起过？”沈悦好奇追问，“上个月我们还见过面呢！”
    “他们也未曾告知我，两家频繁往来，是为了商议我与许光耀的亲事啊！”黄羿夏略带抱怨。“待他们商议妥当，才来询问我的意愿。唉，左右不讨厌，嫁便嫁了吧。”黄羿夏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悦静静地凝视着黄羿夏，并未察觉到她有任何不悦之色，反而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看来，她是喜欢对方的吧！
    “那你今日前来我的铺子，是想购置些什么？”沈悦不再追问黄羿夏的感情事宜。
    “我娘原本打算让我亲手绣制嫁衣，但在见识过我的手艺后，她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知你这里是否有绣娘，能为我赶制嫁衣？”黄羿夏满怀期待地问道。
    “此事嘛，白妍若，你意下如何？”沈悦转向白妍若，对于刺绣方面的事情，她一窍不通。
    白妍若面露难色，她手下目前仅有两位绣娘，接手的双面绣订单已排到六单之后，若要再承接一套嫁衣......


    “什么时候要？要什么样的款式？是直接在成衣上绣花，还是需要这边量体裁衣？我们这，可做不了定制。”白妍若坦诚相告。
    “自然是看重你们精湛的双面绣工艺了！嫁衣到时会裁剪好送来。”黄羿夏笑着回应，“至于价钱方面，好商量，你们尽管开价便是！”
    “那还是要等嫁衣的款式确定后，我们再仔细商议，决定嫁衣上该绣制何种纹样。”白妍若认真说道，“需要细细洽谈一番。”
    “那......改日我带我娘一同前来。嘿嘿，不过我自己来时，还是想先买些棉垫回去。还有，那种贴身底裤，我那几个手帕交都想要，但是......有点害羞！”
    沈悦便吩咐紫苏和莲花，带领黄羿夏去后院挑选商品。她目送着黄羿夏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时光荏苒啊！
    “怎么感觉你似乎有心事？”白妍若察觉到沈悦的神情变化，压低声音问道，“莫非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的确是要出大事了！对了，你可曾听闻外面的消息？”沈悦突然想起，既然流犯都要平反昭雪了，那白家呢？
    “我成日待在铺子里，能知道什么？来铺子购买东西的客人，也从未谈论过国家大事。”白妍若好奇地问道，“沈悦，莫非当真要变天了？”
    “的确要变天了！摄政王正在追击西北王，而且很快就要抵达凉州了！你猜猜摄政王究竟是谁？”沈悦压低声音道。“他便是裴闻Z，昔日的静王世子。之前因静王府谋反案牵连的流犯，都要获得平反了！”
    白妍若闻言，神情震惊，但随即又紧锁眉头。
    “我白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平反的了，只剩下我孤身一人！”白妍若神情落寞。父母兄长皆已不在人世，她独自一人也无法重振白家昔日的辉煌。
    “静王世子......他竟然没死？”但紧接着，她又惊呼出声，“如此说来，那些叛军其实就是静王的旧部？这......这岂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造反？”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如今，人家正要为父报仇雪恨呢！”沈悦低声道，“他不仅杀害了当今皇帝一脉，还在皇室宗亲里挑选了一个年仅四岁的稚童，扶持其登上皇位，而他自己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摄政王！”
    白妍若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原来，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那你们沈家呢？不对，你之前曾提及的崔绮......静王世子......沈悦，你恐怕要倒大霉了！”白妍若担忧地看着沈悦，颇为同情地说道，“你得罪的崔绮，不正是摄政王的心头爱，未来的摄政王妃吗？”
    “呵呵，我倒是不惧怕她。”沈悦的语气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白妍若仔细打量着沈悦，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所以，这件事你早就知晓了，对吧？”
    “那你们沈家是不是也要跟随回京城了？”
    “我都已经嫁为人妇了，怎么可能再回京城呢？我的家业都在这里。”沈悦看着白妍若说道。“你呢，还想回到京城吗？白大学士桃李满天下，你若是想回京城，自然是可以的。”
    “回去又能做什么呢？再次卷入那场腥风血雨之中吗？还是为了成全摄政王的美名？”白妍若不屑地嗤笑一声。她是白家之后，或多或少还能得到祖父门生的庇护。更何况，她的确有能力重新召集白家的旧部。可是对于她而言，所有的至亲之人都已经离她而去，她纵然回去，又能如何呢？
    “我也不打算回京城啊。快了吧，摄政王应该没多久就要抵达凉州了！”沈悦抬头望向天空，天空如洗，不见一丝白云，湛蓝得令人心旷神怡，可是那白日当空的烈阳，却照得人心烦意乱。
    “我都已经挑选好了，那我过几日再带我娘一起过来哦！”黄羿夏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好的，黄姑娘。到时我们店里的绣娘会与你们一同商讨，力求制作出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刺绣作品。”白妍若落落大方地说道。
    “阿悦，回头记得来我家牧场玩耍啊！”黄羿夏笑着发出邀请。“我也不知道这种逍遥自在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怎么，难道嫁人之后就不能再出门了吗？”沈悦调侃道。“我们黄家的大小姐，莫非打算从此洗手作羹汤了？”
    黄羿夏露出了娇羞的神情，沈悦见状便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一个即将出嫁，内心充满期待的新娘啊！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真可谓是转瞬即逝啊！
    沈悦仿佛预感到接下来几日将不会平静，干脆哪里也不去了，寸步不离地陪伴在萧宇骏身旁。
    “阿悦，你是不是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萧宇骏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看来，她还是在为裴闻Z即将抵达凉州一事而感到担忧吧！
    “是啊，我确实有些紧张！”沈悦坦然地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哎，他如今可是身居高位，权力滔天，我真的有些紧张啊！”
    萧宇骏温柔地将沈悦拉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她。
    “我的阿悦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之前那番豪言壮语还犹在耳畔，怎么现在却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了？”
    “因为我在乎的人越来越多了啊！我也害怕他会为难你，害怕他会为难我的家人。”沈悦轻声说道。“如果只是我孤身一人，就算捅破了天，我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萧宇骏将沈悦抱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低语道：“阿悦，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与你同在。”
    “大人，摄政王已经进城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书房外，鲁深匆匆前来禀报道。
    沈悦和萧宇骏闻言，立刻站起身来。
    “继续密切监视，查清楚摄政王究竟会下榻何处。”萧宇骏吩咐道。
    “阿悦，我不会主动去拜见他的。在朝廷正式的圣旨下达之前，我依然是前朝的刺史。”萧宇骏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想，他应该会派人先行前来下旨的。”
    “那就暂时按兵不动吧。他现在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前来凉州吗？”沈悦紧锁眉头。“他应该是先去拜会裴家人吧！不如先让重光先行返回裴家。”
    萧宇骏略作思忖，便命人将裴重光叫了过来。
    “重光，摄政王已经进入凉州城了，此刻，你应该先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
    裴重光先是露出惊讶之色，随后紧锁眉头，最终还是朝着萧宇骏恭敬地作揖行礼：“师父，重光想要留在这里。”
    沈悦和萧宇骏闻言，都感到十分惊讶。
    “重光，这究竟是为何？”沈悦忍不住开口问道。
    “重光能够得到师母的引荐，并且承蒙师父的悉心教导，心中感激不尽。眼下朝廷的任命尚未下达，若是我大哥要为难师父的话......”
    “重光，大人的事情，你无需过问。”萧宇骏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内心深处确实感到十分动容。
    “是啊，重光，你难道不想念你的大哥吗？还是赶紧回去吧！”沈悦也忍不住感到心头一软。虽然他们之前确实对裴重光怀有利用之心，但是这孩子......竟然主动提出要留下来当人质，真是让人感动！
    裴重光却是咧嘴一笑，向来少年老成的他，极少露出如此纯真的笑容。
    “我很高兴啊！我裴家终于还有人能够活着，并且能够为我的祖父、伯父、父亲，还有哥哥姐姐们报仇雪恨。”裴重光笑着说道，“但是师父和师母，也同样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这孩子......沈悦和萧宇骏深情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被裴重光深深地感动了。
    “重光，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萧宇骏会心一笑。“放心吧，你大哥可是亲口承诺过，会让师父继续担任这凉州刺史的。”
    裴重光没有说任何扫兴的话语，乖巧地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鲁深再次传来消息。
    “你是说，摄政王仅仅只带着亲信进入了凉州城，而将大军都驻扎在了城外？”萧宇骏紧皱眉头问道。
    “是的，大人。摄政王一行人下榻在裴家隔壁的宅子里。”
    “大人，外面有一个名叫裴青山的人前来求见。”侍卫也前来禀报道。
    裴青山啊，沈悦记得，她转头对萧宇骏说道：“他应该是裴闻Z的人。”
    “让他进来。”萧宇骏说道。


    很快，沈悦便与萧宇骏一同在大厅内会见了裴青山。
    时隔半年未见，裴青山的面容显得沧桑了许多，但他眼中所燃烧的那股豪情壮志，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萧大人，萧夫人，真是许久未见了。我家王爷特意派遣我前来，为萧大人送上圣旨。”裴青山乐呵呵地说道，“我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讲究那些规矩。萧大人和萧夫人也不必拘泥于礼节，无需跪拜。”
    沈悦和萧宇骏彼此对视了一眼，这裴青山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裴青山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道金光闪闪的圣旨，递给了萧宇骏。
    “我这个粗人，识字不多，但也大概知道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萧大人，你治理凉州有功，政绩斐然，所以你仍然是这凉州的刺史，并且有权任命凉州的大小官员。”
    “还有一些没有写在圣旨上的事情，我家王爷说了，之前与萧大人约定好的所有事宜都依然有效。只不过，这镇守边关的大军，朝廷也会派遣一位节度使前来监军。”
    “裴......青山，你如今身任何职了？”沈悦开口问道。
    “嘿嘿，王爷已经封我为将军了。”裴青山满脸喜色地回答道。
    “裴将军，辛苦你了！”萧宇骏接过圣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上面确实盖有玉玺。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都带到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对了，明日我家王爷将会亲自前来，还请萧大人将总兵、知府，以及你认为应该到场的官员，统统都召集起来。”裴青山说完，便朝着沈悦和萧宇骏抱拳道：“好了，告辞！”
    “请稍等片刻！”萧宇骏连忙叫住了裴青山，“裴重光如今正在府上，既然裴将军亲自来了，那便一同带他回去吧！”
    “哦，对了，还有重光少爷！”裴青山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悦忍俊不禁，连忙吩咐下人将裴重光唤来。
    “青山叔。”见到裴青山，裴重光显得有些惊讶。
    “重光少爷，是我啊！王爷已经来到了凉州，你就同我一道回去吧！”裴青山笑呵呵地说道。
    裴重光闻言，顿时将目光转向萧宇骏和沈悦。
    “重光，回去吧！”沈悦劝说道，裴闻Z至少在明面上，已经给足了萧宇骏面子了！
    “是啊，重光，回去吧！家人团聚，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萧宇骏也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裴重光心动了，见到萧宇骏和沈悦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再坚持己见。
    目送着裴青山和裴重光离开了刺史府，沈悦和萧宇骏便一同对着圣旨仔细地端详起来。
    “萧郎，这圣旨，需要裱起来挂在墙上吗？”沈悦好奇地问道。
    萧宇骏不禁失笑，“那倒不必了。阿悦，你还是先回院子里休息吧，我得赶紧去写信，通知明日要前来参加会面的凉州大小官员了！”
    “好的。”沈悦自然不会去打扰萧宇骏。事情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看来，她应该不用再继续提心吊胆了吧！
    萧宇骏一直忙碌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都还未回到房间，沈悦也毫无睡意，干脆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欣赏着美丽的星空。
    当屋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时，沈悦立刻警觉起来。
    “你们都先回到屋里去。”沈悦对着身旁的翠欢等人吩咐道，紧接着便提高音量说道：“既然阁下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呢？”
    只见身穿一袭华丽锦袍的裴闻Z，借着皎洁的月光，从屋顶上飘然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院子中央，与沈悦四目相对。
    “摄政王不是说好明日再来的吗？”沈悦语气警惕地说道。
    “沈悦，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担心明日没有时间与你单独交谈，所以今日特意先来见你一面！你对崔绮所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
    沈悦的心里猛地一沉，难道，裴闻Z是打算来为崔绮出气了吗？


    “摄政王这是打算为自己那还未过门的王妃打抱不平吗？”沈悦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在你的眼中，本王就是如此肤浅之人吗？”裴闻Z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对于你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一场无妄之灾。不过，你并没有对崔绮下狠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我欠你的一份人情了。”
    沈悦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乐了，脸上的神色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哎呦，我就说嘛，裴家的人都是深明大义之人。恭喜世子得偿所愿，哦，不对，应该恭喜王爷大仇得报。”
    裴闻Z看着沈悦这突然转变的神色，也忍不住失笑。
    如今朝廷百废待兴，他最没有心思去理会的，就是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了。但是沈悦......终究是他所遇到的最特别的那个人。
    “我与萧宇骏私下里也有书信往来，答应他的事情，我都会一一兑现。不过，在若干年之后，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到京城来发展。”裴闻Z语气诚恳地说道：“萧宇骏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他的见解和治理手段都十分出色，而且他对普通百姓怀有一颗赤诚之心，这些都是十分可贵的品质。”
    “沈悦，你选择了他，我并不感到意外。”
    沈悦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由得感到十分惊讶。这一段时间以来，萧宇骏和裴闻Z之间究竟相互往来了些什么书信？
    还是说，身居高位的人，他们的眼界就是不一样，他们在意的东西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崔绮呢？崔绮能够轻易地放过我吗？”沈悦追问道：“你说你觉悟这么高，可崔绮怎么就如此与众不同呢？她和你在京城安安稳稳地待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跑到凉州来为难我呢？还买通杀手组织来对付我，想必花了不少钱吧？结果最后竟然把人家老大都给折在了凉州。还有她身边的那个护卫程砚，身手确实不错，但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手筋被挑断的下场。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裴闻Z听着沈悦这一连串的吐槽，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从他成为了摄政王之后，就很难再从身边之人的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了。沈悦依然是如此的鲜活，即使已经嫁为人妇，她仍然是那么的灵动。而崔绮......裴闻Z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黯然。他依然记得，当初崔绮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时，他心中也是感到一丝悸动的。那样明艳而热烈的感情，足以让他那颗被仇恨所包裹的心为之动容。
    可是如今......裴闻Z的心中一片黯然。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崔绮得知他决定扶持前朝皇室宗族的孩子登基之后，脸上所流露出的那种失望的神情。
    如今朝廷的大权尽数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虽然贵为摄政王，但实际上却是整个江山的执掌者。而崔绮却认为他应该称帝，并且娶她做皇后！
    “在我背后，有崔家和方家，他们倾尽全族之力，为你复仇。你若是不称帝，便是辜负了这两家对你的期望！”崔绮那些痛心而失望的话语，一直让裴闻Z感到十分困扰。
    他将心头的烦躁拂去，然后抬眼看向沈悦。
    “沈悦，多谢你对我家人的悉心照拂，还有重光，你们将他教导得很好。”裴闻Z将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真的挺好。
    他说的应该是真心话吧，沈悦也懒得计较太多。
    “王爷，那万一崔绮再作妖呢？”
    “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即可。”裴闻Z还是打算要娶崔绮的，为了她那一片真挚的感情，也为了崔家和方家所做出的付出。“有人来了，沈悦，你说你我二人在这里花前月下，萧宇骏会不会因此而吃醋呢？”
    沈悦闻言，微微一愣。她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萧宇骏的身影，而裴闻Z，竟然故意上前了一步。
    她想也没想，直接抬手朝着裴闻Z的脸上扇了过去，却被裴闻Z一把抓住了手腕。
    “沈悦，如果有一天，你和他走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裴闻Z说完，便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踏着月光离去了。
    “阿悦！”萧宇骏迅速来到沈悦的跟前，“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萧郎，他是故意的！”沈悦带着几分委屈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萧宇骏并没有去看裴闻Z离开的方向，只是紧皱着眉头说道：“不走正门，真是宵小之辈。”
    “嗯嗯，我家萧郎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沈悦连忙附和道。
    萧宇骏看着沈悦，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阿悦，我自然知道自己是男子汉，只是你这般刻意地说辞，反而显得你有些心虚啊！”
    “不过我知道，一定是那个裴闻Z主动来招惹你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听着萧宇骏这番话，沈悦忍不住直接将他紧紧地抱住。
    “我家萧郎是最好的人了，不像有些人，总是想着要离间我们。”沈悦说着，便将裴闻Z刚才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凉州真的能够完全自治，朝廷一定会派人来的，但是只要能够顺利地打开关卡，凉州就会好起来。”萧宇骏轻声说道，“阿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一趟西域吧！”
    沈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西域啊，她兴奋地猛点头。
    “好啊好啊！不过，我们又不懂西域的语言，要不，还是把颜公仲也拉上吧？”
    “你都和他一起去过一趟西域了，为夫这心里总觉得有些闷闷的。不过......的确是术业有专攻，到时候就勉为其难地叫上他吧！”萧宇骏故意用吃醋的语气说道，惹得沈悦连连发笑，两人便相拥着走进了屋子，至于裴闻Z什么的，自然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刺史府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收到了萧宇骏的消息，纷纷赶到了刺史府。
    “我们凉州还是和以前一样吗？如今摄政王亲自来到了凉州，大家头上的这顶官帽还能保得住吗？”
    “官印需要更换吗？不过好像也没有必要，毕竟这当皇帝的还是那赵家人。”
    沈悦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同侍卫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出门了。裴闻Z来到了刺史府，她实在是不想见到他，出去总行了吧！
    偌大一个凉州城，沈悦随意地在街上闲逛，竟然意外地碰到了崔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崔绮立刻示意手下的人动手。
    “愣着干什么，就是她想要杀我，你们都给我上，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我顶着！”
    沈悦看着崔绮身边的侍卫，程砚她认识，另外两个是谁啊？
    “崔绮，你先看看你的手腕。”沈悦突然开口说道，“看看有没有一颗红痣。”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沈悦，真是想不到吧，我们竟然又见面了！”崔绮冷笑一声，但也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原本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但随即却突然瞪大了眼睛，连忙用手用力地擦了擦。
    “这是什么东西？”在她的左手手腕处，一颗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红痣凭空出现，崔绮顿时沉着脸，怒视着沈悦。
    “崔绮啊，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说你又打不过我。还有你这两个侍卫，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听你的话啊。”沈悦语气轻佻地说道，“我呢，只是给你稍微下了一点毒而已，平时都不会有事，只是这颗红痣会变得越来越明显。嗯，等到半年之期，就会让你痛不欲生啊！”
    沈悦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你一直都想要杀我，我总得想个保命的策略啊！”沈悦笑着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就等半年之后，哦，不对，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再过四个月之后看看？”


    沈悦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给崔绮下毒的事情，神色坦然自若，对上崔绮惊恐万分的眼神，以及一旁程砚审视的目光，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崔绮，我们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的，可是你却非要来招惹我。难道你以为我只能被动地承受你的毒手吗？”
    “好好想想吧，原本唾手可得的显贵身份，如今却要遭受毒发的威胁，嗯，崔绮，你说这应该怪谁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崔绮拼命地揉搓着手腕上的那颗红痣，即使皮肤都已经被她搓红了，但那颗红痣依然清晰可见。“沈悦，你竟然敢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敢？崔绮，我早就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来招惹我，一次又一次的，你不觉得烦，我都觉得烦了。识相点就乖乖地做你的摄政王妃，每隔半年，我会把解药送到你的手里，从此天各一方，相安无事。”
    沈悦向前迈出一步，逼近崔绮说道。
    崔绮脚下一个踉跄，幸好一旁的翡翠及时扶住了她。
    “沈悦，你真是胆大包天，我家小姐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翡翠厉声呵斥道。
    “先撩者贱，是你崔绮先对我动手的。”沈悦收敛起笑容，“这个世道，不是围着你崔绮一个人转的。”
    沈悦说完，便径直从崔绮的身边走了过去。
    “抓住她，你们快点抓住她啊！”身后，传来崔绮恶狠狠的声音。
    “崔姑娘，王爷说了，不要惹是生非。”站在崔绮身后的两个侍卫，是裴闻Z的人。
    崔绮原本俏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你们没有听到她说吗？她对我下毒了，她竟然敢对我下毒！”崔绮有些抓狂地喊道，“快抓住她！”
    “小姐，此事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再做定夺吧！”程砚开口劝道，这毒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而且，萧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吗？”
    沈悦冲着程砚挑衅地笑了笑。
    “嗯，反正我做都做了，也不怕你们知道。”
    崔绮气得直跳脚，但是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帮她对付沈悦。
    “沈悦，你真是不要脸！”崔绮恶狠狠地说道，“昨天晚上，他又去找你了，对不对？”
    沈悦原本打算离开的，但是崔绮的这句话却让她停下了脚步。她直接抬手，狠狠地扇了崔绮一巴掌。
    “崔绮，管不住你自己的男人，就不要把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就你这种性子，日后真的能够和摄政王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吗？以他的身份，难道就只会拥有你这么一个女人吗？”
    崔绮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沈悦，你竟然敢打我！”
    “崔绮，现在大家都在凉州，你就别再大呼小叫了。打了你又怎么样？谁让你嘴巴不干净，我就要打你！”
    沈悦毫不客气地说道，在大街上，她也一点都不害怕，谁大喊大叫，谁就丢人！
    “萧夫人可是刺史夫人，一定是这个女人有问题。”
    “就是，长着一副狐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肯定不是我们凉州本地人。”
    崔绮气得简直要吐血，她出身显贵，气度不凡，竟然被这些人说成是狐媚样子，真是些贱民！
    沈悦冲着崔绮笑了笑，她那自然而又戏谑的神色，与崔绮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知道你们要在凉州逗留多久，但我建议你，最好看到我，就绕道走！”沈悦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说完，便不再理会崔绮，径直离开了。
    崔绮自然无法咽下这口气，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王爷不是在刺史府吗？我们也去刺史府！”不管怎么样，沈悦对她下了毒，难道在这种情况下，裴闻Z还要她忍气吞声吗？
    崔绮受了气，沈悦的心情却格外的好，她边走边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自己的铺子。
    黄羿夏的嫁衣，铺子里已经接下了。白妍若正在后院指导两个绣娘，在嫁衣上绣制双面绣。
    莲花和紫苏则在铺子里热情地接待着客人，沈悦还看到了几个熟人。
    “萧夫人，好久不见了。我家老爷从外面走商回来，说是凉州要变天了，萧夫人您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呢？”
    沈悦笑着回答道：“自然是会变得越来越好了。孙夫人，外地战火纷飞的时候，我们凉州偏安一隅，以后呢，也会更加繁荣昌盛的。”
    “话虽如此，但是外面一直在传言说，摄政王是先前被满门抄斩的静王世子，还有先前被流放的那些人都要恢复原先的身份了，萧夫人您......”
    “我啊，都已经嫁人了，自然是夫唱妇随，听我家大人的呗。”沈悦笑着说道。
    “那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之类的？如果那么多的流放犯都恢复了身份，是不是都要离开凉州了？”
    “这个嘛，那是他们个人的选择，想走的人，我们也是留不住的。”沈悦回答道，“大家要相信，我家大人一定会让凉州变得越来越好的。这护城河挖通之后，庄稼的收成不也变好了吗？”
    “那倒是真的，我家庄子上去年的粮食产量都提高了。”
    沈悦陪着几个客人聊了一会儿，白妍若也从后院走了过来。
    送走了客人之后，白妍若便好奇地问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刺史府里头有些不对劲，侍卫都多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摄政王来了呗，这凉州官员的任命都要确认一下，但主要还是维持原先的安排。”
    “裴闻Z......当年在京城的时候，也算是点头之交，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成了摄政王。”白妍若觉得这些事情好像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太想过问那些事情，就刚才吧，又遇到了崔绮，真是让人糟心。”沈悦将自己遇到崔绮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你说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摄政王妃了，至于总是和我过不去吗？”
    “女人的不安往往都是因为男人，或许，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并没有真的那么坚不可摧吧！”白妍若平静地说道，“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吃亏的。”
    “嗯，我不会伤害她的性命，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总不能让我只有挨欺负的份吧！”沈悦有些无辜地说道，“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离开，估计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沈悦正在和白妍若吐槽，崔绮也终于赶到了刺史府。
    不过，裴闻Z现在自然是没有时间顾及崔绮的，而且，刺史府里的守卫极为森严，虽然对崔绮还算是礼貌，但是也不允许她随意走动。
    崔绮心中气恼，索性又带着人离开了刺史府。
    “凉州这个地方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个都长得面目可憎！”崔绮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咒骂着。
    看到一家医馆，她便立刻走了进去，让大夫替她诊脉。
    “姑娘的脉象有些紊乱啊，左脉弦急，右脉洪滑而数，脉象弦而快速，而且脉搏细小而跳动频率不规则......”老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摇着头说道，“姑娘，不要生气，生气可是会伤身的啊！”
    “我有没有中毒？”崔绮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手腕上的那颗红痣。
    “姑娘真是爱开玩笑，姑娘的身体好得很，就是脾气不太好。”
    崔绮原本悬着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难道，沈悦是在讹她？


    “小姐，我就说嘛，沈悦一定是在骗你。在刺史府的时候，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而且还有程砚在一旁仔细查看，她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下毒呢。”翡翠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再流口水了，但是因为她的嘴有些歪，不想被人看到，所以一直都戴着面纱。
    崔绮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她的确没有单独吃过什么东西。“可是我这手上的红痣又算什么呢？”
    这......翡翠也说不上来，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程砚。
    程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完全不知道沈悦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或许，她只是在吓唬你。”程砚觉得沈悦并不像是会暗中下毒的人。
    崔绮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她对凉州毫无好感，又害怕再次遇到沈悦，索性就回到了住处，等待裴闻Z的到来。
    关于新朝的律例，以及凉州日后的发展规划，裴闻Z在刺史府里，已经大致告知了众位官员。等到他离开刺史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裴闻Z首先去了裴家在凉州的住所，与老夫人嘘寒问暖，拉家常。
    “祖母，孙儿会在凉州逗留一段时间。当年因为我们裴家而被抄家流放的人，这一次，如果他们想要回京城，我也会一并带他们回去。”
    “闻Z，只是这些人如果离开了凉州，那凉州恐怕一下子就会少了很多人啊！”老夫人有些顾虑地说道，“而且，京城现在还有他们的位置吗？”
    当年抄家的时候，所有的钱财都充入了国库，那些宅子，有的也已经几经转手了。对于这些，裴闻Z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祖母，那就由他们自己来决定吧。凉州官府这边，会进行流放犯人身份文牒的确认，至少，不管他们到了哪里，都不会再是流放犯人了！”裴闻Z说道，“这是裴家亏欠他们的。”
    “唉，说起来，最无辜的，恐怕就是沈家了。”老夫人说道，“那安国侯沈德，原本与你父亲交好，却落得个满门流放的下场，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裴闻Z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沈家的确是很无辜。
    “孙儿会亲自去一趟沈家，感谢沈家对你们的照顾。”
    “这是应该的。”老夫人说道，“如果他们都不想回京城，那不如赏给他们一些金银，让他们在凉州也能够富足的度过一生。”
    裴闻Z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应该这样做。
    “祖母，三婶现在还在做事吗？”裴闻Z建议道，“也该让三婶回来了，还有重光。”
    “你三婶承蒙沈悦照拂，寻了个轻松又赚钱的活计，重光也得到了萧大人的悉心教导。闻Z，沈悦和萧大人，是我们裴家的大恩人啊。”
    老夫人知道崔绮的事情，也是在提醒裴闻Z，千万不要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裴闻Z并不知道崔绮都说了些什么，听到老夫人的话，心里有些无奈。
    “祖母，裴家人是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的，不管对谁都不会。”
    “如此甚好，你与崔绮，现在还没有完婚吧？”老夫人又问道。
    裴闻Z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等带回京城，我会娶她的。”
    “当年静王府出事之后，崔家立马退婚，没想到兜兜转转，倒是又要和崔家结亲了。”老夫人感慨道，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崔绮和她的嫡姐不同，崔绮的背后还有方家。”裴闻Z说道，“也只有崔绮，才敢做出那么恣意妄为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