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心机

老夫人精神矍铄，虽说是卧床不起，但是半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
    “老夫人，我看你容光焕发，气色挺好的啊！”沈悦打趣道：“如果觉得家里枯燥，不如去我的牧场小住几天吧，看看草地，山野，正好余婶也在。”
    老夫人含笑看着沈悦：“沈悦啊，你是要和崔绮起冲突了吧！”
    “老夫人真是睿智，崔绮放着凉州的大客栈不住，跑到这边来，不也是想让我投鼠忌器吗？”沈悦直言不讳地说道：“老夫人，我和崔绮之间必有一战，我怕会连累到你！”
    “沈悦啊，我还是欣赏你的诚实，崔绮来了之后，其实我就知道她瞒着一些事情。”老夫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沈悦，“沈悦，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到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沈悦看着老夫人睿智的眼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夫人，身体是真的还好吗？”
    “怎么，你要说的事情，会让我身体不好吗？”老夫人反问道。
    “老夫人，有件事我的确藏了很久，之前不敢说，现在我想说出来也不碍事了。”
    “之前叛军从南边打到了京城，如今战事结束，叛军赢了，裴家也将会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夫人，裴家还有人在的。”沈悦隐晦地说道。
    老夫人眼眸抬了抬，定定地看着沈悦。
    “是世子闻璟对吗？”暗哑的声音带着颤抖，沈悦也发现，老夫人的手也抖了起来。
    “老夫人！”沈悦立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你......你猜到了，不是吗？”
    “是啊，那崔绮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守着一个死人呢？三番两次来到凉州，对我们照顾有加，对我们这些风烛残年的老太婆恭敬有加。她图什么呢？沈悦，我老了，但是不聋不瞎呢！”
    老夫人颤抖的手显示着她内心的波动，沈悦握住老夫人的手，愧疚地说道：“老夫人，你猜的没错，他还活着，一直想着为裴家复仇。所幸，他成功了，相信不久之后，他会来凉州，接你们回京的。”
    老夫人的情绪有些波动，沈悦只能紧紧地握着老夫人的手，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好，好！”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连续喊了三个“好”字，倒是渐渐稳定了下来。“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流放的路上，他就来看过你们。”沈悦轻声说道，“但是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起事，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所以不敢和你们相认。”
    “这次也是我自作主张，提前告诉了老夫人他的事情。”沈悦继续说道，“老夫人，我和崔绮之间，是有不得不解决的事情，不过，就算她要我死，我也会留她一命，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老夫人一想也能知道崔绮肯定是和裴闻璟在一起了。在睿智的眼眸里，她有着很多的情绪，最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牧场那边，看着挺空旷的，我人老了，就想待在安静又清新的地方。”
    “那敢情好啊，老夫人去牧场住几天，就会知道了，余婶在那里做事，还有之前流放的人中，有几家没能找到合适的活计，我也安排他们在牧场做事了。”沈悦见老夫人听劝，倒是放心了。
    “嗯，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老夫人能想到大孙子裴闻璟能为裴家复仇，这崔绮肯定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崔绮对裴家有恩，对大孙子有情，但是这个性子，又着实不讨喜，老夫人想借沈悦的手压一压崔绮。
    静王府的太妃啊！沈悦能感觉到老夫人平静的话语中蕴含的气势，还有，她觉得老夫人不太喜欢崔绮做孙媳妇呢！
    “老夫人，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沈悦笑着说道，“明天我能来找崔绮吗？”
    “可以。”老夫人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这宅子里的人，是不是也是闻璟安排的？”
    “老夫人真是睿智！”
    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正好崔绮也从屋里出来了，四目相对，沈悦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仇恨。
    “赵婶，我要回去了。”沈悦高声喊道。

赵氏立刻从厨房走了过来，“你要回去了啊，行，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老夫人有话想和你说呢！”沈悦笑盈盈地说道，“不用劳烦赵婶送我们了！”
    “沈悦，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崔绮提防地问道。
    “你猜啊。”沈悦才不让崔绮知道呢！“乌锦，我们走吧，人记住就行了！”
    “记住了！”乌锦说着，还特意看了程砚一眼。
    崔绮也没有多问，待沈悦和乌锦走了之后，她对程砚使了个眼色。
    程砚眼神一暗，就跟着出去了。
    沈悦和乌锦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发现被程砚尾随了。
    “乌锦，停下，不如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悦回头，等着程砚上前。
    “你杀不了我，所以你想干什么？”沈悦直截了当地问道。
    “杀不了也要杀。”程砚冷着脸说道，“是这里打，还是换个地方打？”
    “改日吧，你回去告诉崔绮，这件事没完，不是她追着我不放，而是我，必须向她讨回一个公道。”沈悦打量着程砚道，“真打起来，一对二，你会输的。”
    “什么时候？”程砚开口问道。
    “嗯，你猜。”她才不会说呢，“崔绮不着急离开凉州吧，所以，你们又在急什么？”
    程砚打量着沈悦，又看了看乌锦。眼下交手，的确没有胜算。
    “好。”程砚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人倒是挺听劝的啊！
    沈悦不由得嗤笑一声，但只要这个人是崔绮的护卫，就免不了要打上一场。
    “和我回刺史府，还是你回颜家？”沈悦问乌锦。
    “回刺史府吧，你什么时候动手，我都能和你一起。”
    自己出门，萧宇骏肯定又在担心着，沈悦也不在外逗留了，干脆和乌锦直接回了刺史府。
    崔绮这边，看到去了又返回的程砚，明显有些焦虑。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交手了吗？”
    “她说不急于一时，改日她还会来的。”程砚如实说道，“她们两个人，我没有胜算。”
    “怎么会，你不是天下第一剑客吗？我娘说过，没有人能打得过你的！”崔绮烦躁不已，沈悦的淡定，就像是横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一日不离开凉州，她就会来找你报复，到时候我也会为你出手的，你急什么？”程砚平静地说道。
    “我想得到自由身，还不想死！”

余氏早上要去牧场做事，却带上了简单的包袱。
    赵氏搀扶着老夫人出门，也带着包袱，看得崔绮有些莫名其妙。
    “老夫人，二婶，三婶，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娘亲身体不好，山上风景好，想去小住几日，崔绮啊，你要不要一起去？”杨氏还装出一副热心的模样。
    “山上？”崔绮觉得有些奇怪。
    “嗯，就是我做事的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山上，但是地广人稀，草长莺飞，对于养病来说，是最好的。”余氏也开口说道。
    那里......不就是沈悦的牧场吗？崔绮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这一定是沈悦提议的。她要是去了，是不是就落入了沈悦的圈套了？那里是不是埋伏了很多人？
    反而是现在这边，裴闻璟的人都安插着，加上程砚，崔绮断然拒绝了。
    “我与沈悦不合，就不去她的牧场了，就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等娘亲身体好些再说吧！”杨氏说道，“崔绮啊，真是对不住，你远道而来，我们却要出门，不过家里下人都在，有什么事情，你尽管使唤就好。”
    崔绮脸色不太好看，也只能强颜欢笑。“我会等你们回来的。”
    “嗯嗯！”杨氏和余氏都有些敷衍地应了应，就搀扶着老夫人走了！
    “沈悦，你欺人太甚！”待裴家人走后，崔绮愤愤地捶着柱子，“她一定是离间了我与裴家的几个人。”
    “小姐，那怎么办，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吗？”翡翠也不傻，裴家人不在这儿了，那沈悦肯定会来这里报复她们的。
    “把隔壁的人叫过来，若是我出了事，他们怎么跟裴闻璟交代！”
    崔绮冷下脸道：“我们还有程砚，我不相信沈悦敢杀了我！”
    惶恐了一日，却什么事也没发生，崔绮自认为有这么多人保护，不会出事，便安心去睡了。
    半夜里迷迷糊糊的，她被“嘶嘶嘶”的声音惊醒，待她完全清醒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尖叫起来！
    “翡翠，程砚......救命啊，救命啊！”
    门被人破开，程砚冲了进来，手中的剑势如虹，将地上的蛇全部斩杀，连拉带拽地将崔绮从床上扯到了外面。
    在巨大的圆月下，乌锦站在屋顶上，吹着笛子。
    沈悦手持利剑，站在乌锦的身边。
    “崔绮，希望你喜欢这个夜晚。”
    “沈悦，你是不是有病啊，快停下，你快给我停下！”崔绮气得直跳脚，站在程砚身边，才勉强避免被蛇咬到。而其他裴闻璟的人，都在和地上的蛇奋力搏斗。
    “翡翠，翡翠呢！”崔绮四下张望，没有看到翡翠的身影，心里无比的慌乱。
    “乌锦，停下吧，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地打一场。”沈悦对乌锦说道。
    “我也想看看，这个人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乌锦将笛子别在腰间，抽出了自己的软剑。
    沈悦从屋顶一跃而下，直接朝着崔绮刺了过去，程砚自然要保护崔绮，便与沈悦交手，但是乌锦也横刺一剑，让程砚腹背受敌。
    没有了程砚的保护，崔绮尖叫不断，那些在地上乱爬的蛇，虽然不被音律操控，但是依旧在满地游走。
    其他人都在帮着驱逐蛇群，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崔绮了。

沈悦和乌锦联手对付程砚，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之前那么多人要杀她一个，现在，也就二对一而已。
    沈悦的招式，程砚是见识过的，但是乌锦，明显更为狠厉，在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也渐渐落了下风。
    “沈悦，能停手吗，我还不想死。”这话从程砚口中说出，让沈悦有些好奇。
    “不想死，但是你不死，我怎么带走崔绮？”沈悦狡黠地说道，“难道你要背叛崔绮？”
    “程砚，你敢，你要是背叛我，你就是背信弃义，你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崔绮尖声叫道，“沈悦，翡翠呢，你把翡翠怎么样了？”
    “可能被蛇咬了吧，你们感情那么好，过去瞧瞧啊！”沈悦示意乌锦停手，“崔绮，你敢去吗？”
    “你们快去把翡翠救出来。”崔绮立马使唤其他人。“程砚，杀了沈悦，你赶紧杀了沈悦！”
    “看来，你的主子想让你死啊！”沈悦看着程砚说道，挽了个剑花，攻向程砚。
    沈悦一动，乌锦也动了。
    程砚在沈悦和乌锦两人的联手攻击下，根本就无暇脱身。他自诩为天下第一剑客，但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两个女人困住了。
    或许是心灰意冷，程砚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用执剑的手挡着沈悦的剑，沈悦收剑已经来不及，直接割断了程砚的手筋。
    “锃”的一声，程砚的剑落地，他捂着淌血的手，顺势后退。
    “你......你竟然废了我的手！”程砚低声吼道，“我是剑客，你废了我的手，我以后还怎么拿剑！”
    这人......还挺会作戏的。沈悦想翻个白眼，见程砚退到了崔绮身边，她冷着脸说道。
    “崔绮，我受了三刀，要么，让我在你身上扎三刀，要么，我就带你走！”
    “休想，你们都给我上啊，杀了沈悦，只要杀了沈悦，我会让裴闻璟都嘉奖你们的！”崔绮见程砚受伤，心中恐慌无比，但还是不肯低头，她绝对不会向沈悦低头的！
    沈悦耍着剑，笑了。
    “裴闻璟应该也告诉过你们，我对裴家有恩吧，你们也要杀我吗？”
    “崔绮，你猜老夫人她们为什么要避开？”
    “沈悦，你给我闭嘴，我守着他，陪着他，用身家性命帮他，你又凭什么？”崔绮有些抓狂，“你凭什么在他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你凭什么让他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
    “因为我优秀能干呗。”沈悦自信地说道，“裴闻璟那厮，惦记人妻，你怎么不去指责他呢？”
    沈悦说着，直接飞刀射出，扎在了崔绮的肚子上。
    “啊！”崔绮吃痛，又是惊恐，失声大叫起来。
    “我说了，三处，这才一处！”沈悦冷着脸说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想杀你！”
    “沈悦，你敢，你竟然敢！”崔绮捂着伤口，痛得脸都扭曲了。
    “都给我让开！”沈悦一声喝，持着利剑上前，对着崔绮划了两刀，拔下了崔绮身上的飞刀。
    “省点力气吧，死不了！”沈悦干完这一切，利索地收剑，准备走人。
    “沈悦，你不得好死！”崔绮对着沈悦咒骂，但是身上的伤痛让她跌倒在地，没有翡翠在一旁伺候，其他人明显忌惮沈悦，竟然没有人搀扶她。
    “如果我真的要死，我会拉你一起垫背！”沈悦回头，森冷地说道，“你若是再伤我分毫，我定会双倍奉还！”

伤了崔绮，沈悦心情大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看谁都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脸。
    萧宇骏看到她这般愉悦，带着几分调侃说道：“怎么，大仇得报，这么开心？”
    “能不开心吗？看到她抓狂的样子，我还想再补上几脚呢！”沈悦不加掩饰地说道，“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上的仙女了，以为所有人都得顺着她的意思。裴闻璟心思不纯，还来迁怒我，我跟你说哦，老夫人还真是睿智......”
    沈悦说着裴家人都去牧场避嫌了，也忍不住感慨道：“以前都觉得老夫人年事已高，经受不起情绪波动，但是现在想想，还是我们太过谨慎了。”
    看到沈悦开心，萧宇骏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阿悦，只要你开心就好，事后若是那边来问罪，我帮你顶着。”
    “一日调令没有下来，她就是刺杀刺史夫人，我们不怕。”沈悦说得理直气壮，“她崔绮现在算什么身份，反正到了皇帝跟前，我都能按死她！”
    萧宇骏喜欢沈悦这般生机勃勃的样子，他笑了笑。
    “嗯，我帮你按！”
    四目相对，沈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郎，我想去看看后续。”乌锦事成之后，就回颜公仲那里去了，沈悦有些眼巴巴地看着萧宇骏。
    “你是想让我同你一道去看崔绮的凄惨模样？”萧宇骏惊讶地问道，“为夫一个大男人这样不太好吧！”
    “我就是想让崔绮看看，我可是有亲亲夫君的，才不惦记她那个裴闻璟呢！”沈悦挽着萧宇骏的手说道：“我与我的夫君恩恩爱爱，她和她的情郎，嗯......似乎不怎么恩爱，我就想气气她！”
    “阿悦......我发现你不仅小心眼，还很孩子气啊！”萧宇骏调侃地说道，“不过......我喜欢！”
    她在闹，他在笑，他愿意陪她一起去看崔绮的惨状。
    裴家那屋子门开着，有拿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
    守门的就是断了手筋的程砚，手腕已经被包扎过了。
    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程砚立刻提防起来，但看清楚下车的是沈悦和萧宇骏，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萧郎，他就是崔绮的护卫，昨天交手，被我挑了手筋，但是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沈悦同萧宇骏介绍了程砚的身份。
    “请沈姑娘慎言。”程砚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是沈姑娘，是萧夫人。”萧宇骏纠正道。
    “对，萧夫人，我早就嫁为人妻了，也不知道崔绮是发的什么疯。”沈悦当着程砚的面，很不客气地埋汰崔绮。
    “啊！”屋里，传来了崔绮痛苦的呻吟声。
    听得沈悦眼睛都亮了起来。
    “怎么，不就是三处刀口吗，至于这么鬼哭狼嚎的。”
    程砚人到中年，昔日因为一个承诺，要为方家效命十年，虽然期限已经过半，但是跟了崔绮之后，他的确也有些不想干了！
    方家的女人，都太过偏执于小情小爱了，崔绮更是如此！
    “两位前来，是看小姐的笑话吗？”程砚忍不住问道。
    “对啊，我带我夫君来瞧瞧崔绮，我受的罪，换她来受，看看她受不受得住。”沈悦承认道，“哦，还有那个不懂规矩，口无遮拦，没有教养的丫环翡翠，死了吗？”
    “萧夫人怕是要失望了，翡翠被蛇咬了，还好及时救了回来，就是，余毒未清，短期内下不了床。”程砚说道。

“哦，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沈悦说道，“你不会拦着我们吧。”
    程砚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让出了一条路来。
    崔绮昨夜受伤就上了药，今天是大夫来换药，她又是极爱惜自己皮囊的，生怕留下疤痕，所以叫了很多大夫来询问此事。
    仅仅是换药的过程，就让她疼得难以忍受。
    “啧啧啧，真是好惨啊！”沈悦站在门口，拍了拍手说道。
    “沈悦，你还敢来！”崔绮疼得脸色煞白，看到沈悦，眼中燃起了怒火。
    “我为什么不敢来？我同萧郎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有多惨，崔绮，是不是想跳起来打我，可是你现在能做到吗？”沈悦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远道而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感觉，怎么样啊？”
    “杀了你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之所以留你一条命，不过是想让你看看，你想杀我，但是杀不了。”
    “沈悦，你得意什么，我以后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到时候，我......”崔绮太过激动，扯到了伤口，疼得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悦，等我成为皇后，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听着崔绮恨恨的话语，沈悦却笑了。
    “崔绮，裴闻璟还欠着我人情呢，你说我要是要挟他不娶你，他会不会答应啊？”沈悦附到崔绮耳边说道，“我没有勾引裴闻璟，但是我完全可以利用他啊，你猜猜看，他愿不愿意被我利用呢？”
    “沈悦你敢，你竟然敢！”崔绮太过激动，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疼得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都敢雇凶杀我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崔绮，难道我就该被你雇佣的杀手杀掉吗，不过是还你三刀的口子，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吗？”沈悦嗤笑道：“是你自己，远道而来，自讨苦吃！”
    “你最好安分地养伤，要是再惹我，我直接杀了你！”
    沈悦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悦，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程砚，快叫大夫，快点给我叫大夫！”
    萧宇骏自然不好走进崔绮的屋子，但是沈悦出来之后，崔绮的大喊大叫，让他不解地看向沈悦。
    “她太激动了，估计伤口又扯到了吧，哈，真是活该！”沈悦说道：“萧郎，你该不会觉得我恶毒吧！”
    “阿悦，你这是又开始演戏了吗？”萧宇骏轻笑着说道，“放心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话，萧宇骏故意大声地说出来，确保崔绮能够听到。
    “嗯，那我们走吧。”沈悦笑呵呵地挽着萧宇骏走了。
    “萧郎，你还有什么事务要忙吗？”进了马车，沈悦忍不住问道。
    “没事，怎么了？”
    “既然没事，那就陪我逛逛吧，哦，翠欢买的那宅子你还没去看过，我们去瞧瞧好不好？”
    “还有，既然裴家人都去了牧场那边，我也想去同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多住些日子，这边目前有些吵闹。”
    萧宇骏听着沈悦开心地说着事情，点了点头。“好，我都陪你。”
    在阿悦的以后，都有他的参与，这样的感觉，其实让他觉得很踏实。

牧场里，裴家几人倒是过得悠哉自在。
    杨氏看到余氏在牧场做的事情，心中有些羡慕，两人陪着老夫人散步的时候，就聊起了这个话题。
    “人有事情做，精神就好一些。沈悦对待裴家，是真的不错。”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余氏感慨地说道。
    但是老夫人说了裴闻璟的事情之后，她们也都知道，这份活计恐怕不会长久了。特别是余氏，为了儿子裴重光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入京，她肯定会选择入京的。
    “娘，二嫂，你们说这活我还能干多久啊！”余氏有些感慨，“真的没想到，我们在凉州，世子却在外面为了裴家报仇雪恨！”
    “沈悦比崔绮更得我心意，可惜沈悦已经嫁人了！”老夫人叹了口气，“闻璟私下里同沈悦竟然也有来往，这事我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能想通崔绮为何会那般讨厌沈悦了。”
    “沈悦这事藏了这么久，也真是......娘，她嫁给了萧大人，可见她对世子并没有男女之情。”杨氏感叹道。
    “是啊，我们裴家没有这个福气！”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裴家人重情义，崔绮这一路上的帮扶，闻璟定然是难以割舍的。但是这个崔绮啊......”
    “余婶，沈悦姐姐来了！”远远地，顿璟挥着手臂说道：“正在找你们呢！”
    “沈悦来了，那就听听她怎么说吧！”老夫人开口说道：“她既然来到这里了，那崔绮......恐怕要有苦头吃了！”
    “娘，您就不担心崔绮......会出事吗？”杨氏不由得问道。
    “沈悦做事有分寸的。”老夫人说道。
    沈悦和萧宇骏，是由鲁深驾着马车来到牧场的。沈悦让鲁深带着萧宇骏去其他地方转转，自己则是去了那间账房。
    只看到了林墨香，沈悦便开口询问，得知余氏陪着老夫人散步去了。
    “林大姐，你在京城可还有家人吗？”沈悦随口问道。
    林墨香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是江南人士，嫁到京城的，现在京城，早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那你想要回到江南吗？”沈悦随即又问道。
    “娘家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啊，我远嫁京城，也是家中继母的主意，就算日后不是流犯了，我和小慈，也无处可去。”
    “怎么会无处可去呢，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沈悦笑道：“或许日后去凉州城内买个宅子，倒也可以生根发芽了。”
    “若真能如此，倒也不错。”林墨香似乎憧憬了一下以后的生活，“哎，若是小慈长大了，我倒是希望她能嫁个平凡人家，至少，这等抄家流放的祸事不会落到她头上。”
    “沈悦姐姐，余婶她们回来了。”
    “东家，那我先回避一下吧！”林墨香起身说道，沈悦特地等在这里，自然是有事情要说的。
    沈悦点了点头，林墨香刚走，余氏和杨氏就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
    沈悦立马起身，让老夫人先坐下。
    “沈悦，这是你的地盘，不必客气。你来这里，是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老夫人浅笑着问道。

“不是的，我是想请你们多住几天。”沈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崔绮正在养伤，我怕她会吵到你们。”
    “她伤得如何？”老夫人又问道。
    “没死也没残，就破了三个口子。”沈悦轻描淡写地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这里绿草茵茵，环境挺好的。”知道崔绮没什么大问题，老夫人倒是真的放心了。
    沈悦嘿嘿一笑，便也不再谦虚地说道：“这里确实不错，饭堂统一供应饭菜，你们看饭后还能散散步，看看风景；晚上看星星特别亮。”
    “老夫人在这住上几天，肯定会觉得神清气爽的。”
    沈悦这话里，自然也透露了崔绮那伤势，恐怕还得好些天才能休养好。
    “沈悦，能再说说世子的事情吗？”杨氏不由得问道：“这事，我听得都有些迷糊了，这孩子究竟是怎么逃过此劫的啊！”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日后重逢的时候，你们可以亲自问他。”沈悦说道，“其实，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裴青山会有钱吗？”
    “我们一直以为是崔绮给的，让青山做护院，照顾我们。”杨氏说道，“难道说，青山也知道世子还活着？”
    沈悦点了点头，继而说道：“裴青山恐怕是去做了世子的兵马大元帅了！”
    也是哦，裴青山年前就说找了个镖局的活，要去走一趟远路。
    杨氏和余氏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事......还真是让人感觉有些说不出来。沈悦，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定瞒得很辛苦吧！”余氏唏嘘地说道：“你对裴家有恩，那如果世子真的如你所说坐上了那个位子，你们安国侯府不也可以回京了吗？”
    “我已经嫁人了啊，自然是萧郎在哪里，我就去哪里的。”沈悦笑笑说道，“至于京城，我爹娘并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要回去，我也不会拦着他们。”
    “余婶，你们要是回京了，可得替凉州多美言几句啊！”沈悦笑嘻嘻地说道。
    “此话怎讲？”老夫人开口问道。
    “之前我和裴闻璟也商议过的，日后他执掌江山，凉州自治。昔日凉州作为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是开关通商的要地，恢复西域通商之后，凉州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了！”
    “裴闻璟答应过我，但是呢，万一......”
    “裴家人重情重义，既然闻璟答应了你，自然会遵守承诺的。”老夫人打断了沈悦的话。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沈悦还是笑着说道：“换句话说，以后崔绮在京城，我要是回去了，岂不是自找苦吃？她那性子能放过我，放过我沈家吗？”
    “萧郎想为凉州拼一个未来，想让凉州百姓脱离以前那种穷苦的境地，如果能够恢复通商，凉州富裕是指日可待的！”
    沈悦向往地说道：“我也希望，这凉州能够变成塞上江南，能够让西域的瓜果香料，稀奇种子都流入凉州，也便是流入中土，老夫人，这凉州，本不该是如此苦寒之地的。”
    老夫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沈悦的脸上，心中越发感慨，崔绮同沈悦一比，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啊！
    “你这是为了萧大人的仕途着想啊！”
    “不，我是为了他的抱负，是为了他想要守护的凉州百姓，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沈家的以后。”沈悦说道：“老夫人，凉州百姓太苦了！”

萧宇骏没有同裴家人见面，在沈悦与裴家人相谈之后，便和沈悦在牧场漫步。
    “比起去年，这里更加的生机勃勃了。”
    “眼下正是草地泛绿的季节，自然看起来生机盎然了。”沈悦回道，“我同裴家几人也说了，虽说施恩莫忘报，但是崔绮这么一闹，我总想着为你我，为沈家，求一个保障。”
    “阿悦，其实不必如此，那裴闻璟并非愚钝之人。”萧宇骏没有告诉沈悦，他与裴闻璟私下里也有消息往来。
    “但是崔绮是个疯子啊，裴家重情重义，裴闻璟肯定要娶崔绮的，到时候崔绮成了人上人，难保不会公报私仇。”
    “若是她真敢那样做，到时候，恐怕也坐不稳那个高位的。”萧宇骏说道，“阿悦，不必为了以后尚未发生的事情伤神，过好当下即可。”
    沈悦望着萧宇骏，点了点头，“嗯，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我也就放任自流了！”
    牧场的确比城中更养人，老夫人在这里，倒也住得舒适，丝毫不提要回城里住的事情了。
    沈悦和萧宇骏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城中。
    “萧郎，这几日为了养伤，我吃的可清淡了，我们去烧烤小酒馆吧！”一进城，沈悦就挽着萧宇骏的手撒娇道。
    “依你便是，但是你的伤还未痊愈，要节制一些。”
    “羊肉性温补，又不是什么发物，没事的。”沈悦嘴馋得很啊！
    说沈悦做事有分寸吧，萧宇骏又觉得她是不是透着一股孩子气。但是她又真的能干出大事来，他的妻子，还真是一个复杂又神奇的人啊！
    小酒馆里生意兴隆，沈悦三人来的时候，雅间都已经爆满了。
    “东家，要不就在大堂里凑合一下吧？”小二低声对沈悦说道。
    “可以，那就先给我们上三十串羊肉，三份烤羊排......”沈悦熟练地点餐，三人也坐了下来。
    “西北王已经领兵进京，打着勤王的旗号，哎，还是我们凉州好啊！”
    “什么西北王，我怎么听说，是甘州刺史魏大人的长子？”
    “就是那位，据说招兵买马，已经有数万手下了，这一路东南向，如果能勤王成功，我们西北也能出一个王爷了！”
    沈悦和萧宇骏对望了一眼。萧宇骏点了点头，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觉得他会成功吗？”沈悦问道。
    萧宇骏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走不出这西北的。”
    这事，还是等回家再说吧，沈悦扭头看了看那三五成群的一拨人，看着应该是行走的商贩吧！
    很快，滋滋冒油的烤串上来了，沈悦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一个女人，也来这里吃喝，这凉州的风气，倒是开放得很啊！”突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客人，走到沈悦身边，拱了一下身子，浑身酒气。
    沈悦猛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肉串。
    “你想干什么？”
    “哟，小娘子脾气不小啊，哥哥我......”男人还没说完，萧宇骏已经起身将沈悦拉到身后。
    “鲁深，把这个人给我丢出去！”
    萧宇骏话音刚落，鲁深就动了，一把抓住那肥腻男人的后颈，直接将他扔到了店外。

“这店是你们开的吗，凭什么把人往外扔？”男人的同伴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大晚上的和男人一块儿在外头吃东西......”
    “掌嘴！”萧宇骏脸色阴沉地说道。
    鲁深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我家夫人岂是你能随意置喙的。”
    “哪儿来的狂徒，女子在这店里吃点东西，都要被你们指手画脚，你们不是凉州人吧！”沈悦肯定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未开化的野蛮之地来的，但是日后，这家店，你们不可踏入。”
    “凭什么，这店是你的吗？”男人被鲁深一个耳光打得嘴角流血，又听沈悦这般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叫嚣，一边招呼同伴。
    “是我的不可以吗？”沈悦眼看对方的人就要冲上来，正要出手，却被萧宇骏给拉住了。
    鲁深已经先她一步动手了。
    周边的食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影响到，纷纷站了起来，一时间，小酒馆里有些混乱。
    在后厨忙的热火朝天的孔大厨听小二来报，立马从后头冲了出来。
    “大伙儿还愣着干嘛，哪儿来的不长眼的莽夫，居然敢冲撞刺史夫人。”孔大厨跑到沈悦身边，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立马高声喊道：“这小酒馆的东家，就是刺史夫人，伙计们都给我记住这几个人的面孔，以后本店恕不招待！”
    “诸位受惊了，我们东家说了，给每桌多送五串羊肉串，大家继续，继续啊！”
    这店的东家竟然是刺史夫人，这事也瞒不住了。
    之前没能认出沈悦和萧宇骏的人，这下子都有些拘谨起来。
    沈悦干脆让人把没吃完的烤串打包好，和萧宇骏离开了铺子。
    “看来下次还是得去雅间啊，大厅里真是鱼龙混杂啊！”马车内，沈悦一边撸着烤串，一边说道。
    萧宇骏替沈悦擦了擦嘴角的油，见沈悦吃得兴致勃勃，似乎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心里倒也没多少不悦。
    “大人，夫人，有人跟踪。”马车外，鲁深开口道。
    “怎么，杀手组织还没死心吗？”沈悦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金玉盟的杀手又来了。“鲁深，往人少的地方去！”
    “萧郎，你在马车里待着，待会儿我出去会会他们。”
    “阿悦，你还未痊愈，让鲁深动手就好。”萧宇骏却是反对道。
    “那也行，我观望一下，如果鲁深敌不过，我再出手。”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无人之地，鲁深故意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倒不是什么杀手，是方才被鲁深丢出烧烤小酒馆的那伙人。
    “什么凉州刺史，刺史夫人，这凉州破败落后，刺史算个屁。”被鲁深甩了一巴掌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外面多的是什么刺史，知府，你们这些当官的，难道不知道已经改朝换代了吗？”
    “把男的杀了，女的带走！”
    沈悦对这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莽夫，表示震惊！
    “萧郎，这是无知者无畏吗？”
    “愚蠢又恶毒的人，鲁深，不必客气。”萧宇骏冷着脸说道。
    “是，大人！”鲁深身手不弱，对方也不过就是六个人，没一会儿，鲁深就和他们战在了一起。
    “不对劲，这伙人是亡命之徒！”眼见鲁深居然没能迅速将这伙人拿下，沈悦沉声道，“萧郎，我要出手了！”

沈悦的加入让鲁深如虎添翼，那些亡命之徒很快就被制服了。
    胆敢劫杀刺史，沈悦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将他们打成了重伤。
    “萧郎，你说这些人......”沈悦看向走过来的萧宇骏，“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鲁深，去通知县衙的人，我和阿悦在这里等着。”萧宇骏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几人，眉头紧锁。“外面的世道，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吗？”
    “栽在你们手里，我们无话可说。但是，朝廷都没了，你还算哪门子的刺史？”一个莽汉吐出一口血水，依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你们从何而来，谋害了多少朝廷命官？”萧宇骏沉声问道。
    “记不清了，县令衙门有些都已经跑了，我们兄弟几人一路杀过来，也没人管。”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杀便杀了，反正我们不亏！”
    “就是，杀了吧，杀了我们！”
    沈悦也是一副无语又嫌弃的表情，这群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萧郎，要不杀了吧，留着也是祸害，死有余辜！”
    萧宇骏摇了摇头道：“先让衙门收押，到时候用来杀鸡儆猴！”
    “凉州刺史，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杀啊，杀了我们！”
    沈悦听得心烦意乱，上前一个手刀，直接把那人给劈晕了。
    “裴闻璟打下的江山，怎么会这么乱！”
    “阿悦，所谓乱世出英雄，很多人都想着浑水摸鱼！”萧宇骏神色很是凝重，凉州目前还算稳定，但是沙州、甘州、肃州，乱象已生，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手笔呢？
    沈悦和萧宇骏，就守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吹着晚风，看着夜色，闲聊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鲁深带着衙役姗姗来迟。
    回到刺史府，夜已经深了，刺史府里显得有些昏暗，沈悦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真是后知后觉啊！
    “阿悦，你这是做什么？”萧宇骏不解地问道。
    “萧郎，你说我自己就是做石烛和油灯的，怎么就没想到把刺史府的照明都换了呢？”
    “无需如此，若是你嫌蜡烛不够亮，就把你院子里的都换了吧！”
    “要换就一起换，你晚上还要看公务，也需要亮一些才行啊！”沈悦想着，明天就让安巧去石烛工坊调一批货来。
    夜深人静，一夜好眠，沈悦第二天醒来，依旧神清气爽。看到枕边已经没有萧宇骏的身影，心里还有些失落。养伤的这几天，每天都能看到萧宇骏在身边，她已经习惯了。
    “安巧，你现在去石烛工坊，立刻拿一些石烛，交给管家，让他安排到需要用的地方。”梳妆打扮的时候，沈悦对安巧说道。
    “好的，夫人。”
    “翠欢，我今天要到铺子里去看看，还要去工坊，估计中午也不在府上，到时候和小厨房那边说一声。”沈悦继而又吩咐道，之前因为担心杀手会迁怒其他人，她和乌锦闲逛都不曾去铺子。
    用完早饭之后，沈悦便去萧宇骏那里说了要出门的事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萧宇骏事情很多，沈悦也就不去打扰他了。

棉垫铺子里，双面绣也占据了一整面柜子的展览空间。
    白妍若终究还是和钱氏达成了合作，不过她运用了双面绣的技法，倒也引来了凉州众多贵妇人们的追捧。
    沈悦到的时候，还看到黄羿夏和她的母亲黄母也在！
    “沈悦，怎么这么巧，今天刚好过来啊！”黄羿夏看到沈悦，好奇地问道：“白妍若说你已经好些天没来铺子这边了！”
    “嗯，之前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已经解决了，你们是来买刺绣的吗？”沈悦笑着问道。
    “这些都是样品，双面绣毕竟花费的功夫比较长，还是要等客人定下款式之后，再让绣娘们开始绣。”白妍若解释道。
    “不错，真是不错！”黄母看着这些技法高超的双面绣，爱不释手。
    “诶，沈悦，最近有个热闹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黄羿夏对这些刺绣并不太感兴趣，她只是陪着母亲出来逛逛。看母亲和白妍若在那儿拿着绢帕爱不释手，她便拉着沈悦到一旁说起了八卦。
    “什么热闹的，我虽然忙了几天，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听说凉州城最近有什么能引起你黄羿夏兴趣的事情啊！”
    黄羿夏嘿嘿笑了笑说道：“我闲着没事，就让人讲些趣事给我听。前几天西街的一个院子，闹蛇灾呢，说也奇怪，蛇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无影无踪，还是打更的更夫说的。”
    沈悦一愣，这说的，不就是裴家那处宅子吗？
    “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细说，我知道内情。”
    “什么，你知道？”黄羿夏愣住了，“真有蛇灾啊？”
    “嗯，我当时在那里教训人，那些蛇是乌锦引来的。”沈悦直接说道，“另外的呢，还有什么趣事？”
    “什么情况，沈悦，你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黄羿夏震惊地问道，“还有，蛇也能引来？那乌锦，是什么神奇人物？”
    “西域的奇能异士，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沈悦低声笑着，“这件事你就别问了，有人想杀我，我不想被杀，就直接带着乌锦去教训了她一顿罢了！”
    “哦哦，一定是危险又刺激的吧！”黄羿夏身为黄家的小姐，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平淡了。
    “颜家......最近又闹丑闻了。”黄羿夏压低声音说道，“那颜家大小姐竟然把手伸到了妹妹家里，她抢了颜兮雅的男人。”
    沈悦震惊了，这颜雪卉自从在自己大婚那日自食恶果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啊！
    “颜家这事没遮掩好吗？姐妹之间争风吃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沈悦干笑了两声，着实有些幸灾乐祸。
    “反正总觉得颜家有些不对劲，我爹说这是礼崩乐坏的前兆啊！”
    “这些天你和你娘出门也小心一些，多带些护卫，因为外面战乱，又有一些亡命之徒涌入凉州了。”沈悦也提醒道。
    “嗯，我爹也这么说了，你看，我家的侍卫就在门口候着呢。”黄羿夏说道。
    那边黄母在白妍若这里，定下了两款样式的绢帕，工期是七天，并且付了二两银子的订金。
    沈悦目送着黄羿夏母女离开，白妍若也站在沈悦身边问道：“事情都解决了吗？”
    同住在刺史府里，白妍若自然知道沈悦和崔绮之间的过节。
    “暂时解决了，她受了伤，暂时也扑腾不起来了。”沈悦笑得讳莫如深，一说到崔绮的处境不好，她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