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锋芒毕露

云梡儿的时差被彻底打乱，足足用了两天才缓过劲来。不过这两天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还是抽出时间画了几幅简单却极有意境的画作。

她换上一身男装，对着南秋说道：“南秋，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还是去换一身丫鬟的衣服吧。”

南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她在殿下身边露过脸，保不齐有人看到她就能想到什么，于是果断的去换衣服。她已经忘了自己穿女裙是什么模样了，第一次收拾，动作慢了一些。等她出来的时候，云梡儿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连忙问正在做针线的香儿道：“姑娘人呢？”

香儿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种怯懦的感觉，回答道：“姑娘带着暖风姐姐出去了。”

南秋皱了皱眉头，立刻翻身上了屋顶，查看南风在不在，此刻南风不在，就说明他跟着云姑娘出门了，这样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

暖风一边走一边说道：“前面有一家书肆，是整个上京最有名的书肆，主子如果想要卖画，可以到这里问问看。”

云梡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家书肆走去。

有名的书肆，自然是有很多的王孙贵族出入。

云梡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连门都不让进。

伙计没见过她，不禁问道：“你是谁？是哪家的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云梡儿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怎么？没有功名还不让进吗？”

伙计一脸骄傲的说道：“我们博学书肆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云梡儿冷哼一声，说道：“博学书肆？如此狗眼看人低，如何对得起博学这两个字？”

“你！竟然敢诋毁我们博学书肆！”伙计顿时怒了。

看到有人被拦着，有一些书生也停下了脚步，在一旁看热闹。

云梡儿摇了摇头，说道：“书是精神产品，它直接影响着人们的精神世界，影响着社会的发展。你们书肆从进门便教会了这些学子们，读书就是为了势利。难怪家国会有这么多的贪官，你们这书肆就害人不浅。哼！”云梡儿说完这句话，就气呼呼的走了。

伙计气得直跳脚：“你！”他哑口无言，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再加上又有几个学子驻足观看，还在那里议论纷纷，这口诛笔伐就会让这书肆毁于一旦的。

他赶忙拦住云梡儿的去路，说道：“你懂什么，就在那里瞎嚷嚷，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叫我们东家过来。”

云梡儿不屑的说道：“我赶时间，像你家这样的地方，我可待不了。”她抬步就要走。

伙计连忙说道：“你不能走，把话说清楚才能走。”

伙计是在京城土生土长长大的，书也看了一些，多少国家大事他也是懂一些的，最近太子又抓了许多贪官，风声正紧，如今这贪官的帽子扣上来，可不得了。

云梡儿皱了皱眉头，说道：“是你让我说清楚的，我可说了啊。”

伙计连忙求饶道：“这位公子，原先是我说话不对，我向你道歉，不过你的几句话说的也不对，影响到我们家的生意了，你等着，我去叫东家过来。”

云梡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那就等一碗茶的时间吧，快去快回。”

一碗茶的时间，就是一个来回跑的时间，半句啰嗦的话都不给他留，伙计赶紧跑回书肆。

没过多久，屋里跑出了几个伙计，将云梡儿团团围住。

如此看来，事情闹大了。

云梡儿转身走到书肆门口，看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是走不掉了。

在书肆门口的，可都是京中的贵族，还有读书人，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书肆的对面是一家茶馆，同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喝茶，他们都打开了窗户，看楼下的热闹情景。

这时，从书肆里面走出来一个老者，看起来像个老学究，他看到云梡儿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先是摆出一副大家风范，问道：“这位公子仪表堂堂，可是有功名在身？”

云梡儿轻笑一声，说道：“你这儿庙大，我这样的小人物可进不去。”

老者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没有功名之人说了酸话。”

云梡儿本来打算不计较的，可是这个老头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说道：“这位老者想来也是读书破万卷之人，可是一开口就问我是否有功名？这是否承认了你这里没有功名就进不去？”

老者连忙解释道：“并非进不得书肆，而是本店本就不大，只够有功名之人用功读书。”

云梡儿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今日你拦下我这样没有功名的人，是你们想跟学子们说，你们是有功名才有资格进你们博学书肆的，从而让他们获得荣誉感，以进你们书肆为荣。”

云梡儿嘴唇微弯，继续说道：“手段不错，可惜你们书肆教会了他们阶级分化，贪慕虚荣，瞧不起下层人士。卫灵公曾言，有教无类。便是孔夫子教学也不设门槛，你一个书肆只有几本书而已，却设起了门槛？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老者被气的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云梡儿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老者脸上挂不住，说道：“想来这位小兄弟是读过几本书的？竟然知道卫灵公，还知道孔夫子。”

云梡儿简直要白眼翻死，她拱手对天，说道：“鄙人不才，在乡下的免费书肆看到了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此等奥妙，你博学书肆怕是及不上的。”

老者的脸都绿了，难看的紧。此人口才甚好，反讽意味极强，他竟然有接不上话的时候。

云梡儿抬步就要走，却是被几个书生拦了下来。

那书生也不知是为拍书肆掌柜的马屁，还是为了别的，说道：“这位公子，你刚才说我们进这书院是为了贪慕虚荣，而不是为了读书上进，你可知这里都是有功名的人，你如此可是得罪了我们这些读书人。”

云梡儿反问道：“敢问这位读书人，你的功名是在这书肆看书得来的，还是夫子谆谆教导自己努力上进得来的？”

男子顿时哑口无言。

云梡儿再问：“敢问这位读书人，你们整日进这书院，是否有在讨论这位是哪家公子，那位是什么身份，如此大型的书肆拦下没有功名的人，其用意很明显，一来你们可以结交权贵朋友，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二来恕我直言，各种攀比盛行，除了教坏学子忘了初心，并无任何益处。”

“好！”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好？

云梡儿觉得自己今天冒头冒的过剩了，得赶紧离开。

二楼茶馆里，许谨之看着楼下的闹剧，笑了笑，熟悉的男声从他的身后传来，说道：“你再不下去，书肆都别开了。”

许谨之看了一眼萧彦之，说道：“她这一张嘴，开口就不得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飞身而下。

云梡儿刚钻出人群，就被熟人提剑拦下。

许谨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公子好口才，那你说说这书肆日日人满该如何？”

云梡儿看了一眼书肆，再看了一眼许谨之，这世界还真是小啊，她说道：“好办，读书不分贵贱，举办一些有意义的活动，比如才学比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让真正有才华之人得以施展。”

许谨之对着掌柜的说道：“容掌柜，照办。”

容掌柜连忙应声：“是。”

“好！”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许谨之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做作谁不会？云梡儿也拱了拱手，说道：“慕卿。”

“许谨之。”

云梡儿弯了弯嘴角，说道：“许公子有礼。”

许谨之笑着说道：“我在茶馆喝茶，慕公子可否赏脸？”

不会萧彦之也在吧，云梡儿连忙说道：“抱歉，今日还有事，改日遇上公子，我再请许公子喝茶。”

许谨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么聪明，不会没有想到可能会遇上晏之，莫不是为了避嫌，这倒也好，他点了点头，说道：“好。”

云梡儿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