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里驰援

“卫大人，现在雪越下越大了，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歇一歇？”昭生的声音传来。
他们今天已经奔波了一整天，大家都已经体力不支了，就连马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再坚持一会儿。”卫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他必须要再快一点才行。
现在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朝廷救济的粮食和取暖的棉衣，他不知道有没有那些胆大包天的贪官污吏会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早点赶到那里，拿着皇上赏赐的尚方宝剑，也好对那些心怀不轨的坏人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他早去一天，可能就会有很多百姓避免被冻死饿死的命运。
虽然他父亲的事情已经查明，他也不需要再为自己的父亲洗雪什么冤屈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卫耘的心头也悄悄地添了新的心事。
——当年，不管是他的父亲一时糊涂也好，还是因为其他任何原因，他的父亲确实铸成了大错。
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为他的父亲而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现在能救更多的人，他似乎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因为父亲而生出的愧疚感，才会被抵消一些。
父债子偿，他本就应该这么做。
更何况，他原本就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
卫耘又带着众人迎着风雪行进了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村子，暂时借宿休息。
卫耘现在感觉很累，但是他心里有事，所以睡得很浅。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值夜的锦衣卫正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说什么，于是他便连忙坐起身来，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锦衣卫连忙答道：“回大人的话，京城那边送来了一封信，是容姑娘给您写的。”
容琉竟然给他写信了？
“快，快送进来！”卫耘努力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他的声音却还是有些急促。
等到拿到信，等送信的人出去之后，卫耘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
信的内容很短，卫耘几乎只扫了一眼就看完了。
然而这短短的几行字，却让他的心情激荡不已，让他整个晚上都彻底失眠了。
容琉很体谅他，而且她还在鼓励他。
卫耘知道她不会因此而生气，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可是当他真的见到她的信时，心里还是感到狠狠的幸福。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拥有容琉这样大气又美好的女子陪伴在身边。
阿琉，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所有欠你的，我一定会全部都补给你。
容琉是真的没有把婚事延期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决定和卫耘在一起，就是想和他一生一世的。
至于婚礼，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他们早已在心里认定了彼此。
在容琉的心中，更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属于彼此了，除了没有……和谐运动。
不过，她也没那么着急，她又不急色，反正他早晚都是自己碗里的肉，煮熟的鸭子又不能飞走。
方丝丝在知道这件事后，笑着说道，“挺好，挺好。”
容琉听了她的话，有些疑惑，“哪里好了？”
“卫耘之前在黄河水灾的时候，实在是太年轻气盛了，不知道要好好地保护自己，所以才坏了自己的名声。”方丝丝解释道，“这次发生雪灾，说不定正好就是一个弥补的机会啊？你应该写信告诉他，让他这次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样挽回自己的名声。”
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卫耘这还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真的应该赶紧想办法洗白自己啊！
容琉点了点头，说道：“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
她觉得和卫耘说，在这个救命的关头，让他去修复自己的人设，是不是有些不懂大义了？
说到底，还是她的脸皮太薄了，做不来自我标榜的事情。
卫耘是这样，容琉也是这样。
方丝丝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啊？咱们又不是在沽名钓誉，咱们是真正给百姓做了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官场到底有多黑，要是没有卫耘在旁边监督，还不知道他们要贪污多少钱粮呢。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派卫耘去啊？当然是因为他好用啊！”
“……趁着这个机会，”方丝丝继续说道，“卫耘不仅可以洗白自己；而且如果他能立功，等他回来之后皇上肯定还会有嘉奖的，说不定还能升官呢！到时候你的身份，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吗？”
容琉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些。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所以，方丝丝说的那些，她要不要婉转地向他提议一下呢？
嗯……不过卫耘可能也不好意思，甚至是不屑于这么做。
“不行，算了……”容琉摇了摇头。
“什么不行？又算了？”方丝丝听了她的话，顿时有些着急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去找卫耘。”容琉解释道。
一来卫耘现在很忙，二来卫耘的性格也很骄傲。
让他去故意凹人设这种事情，他恐怕真的是做不出来的。
“我去找昭生。”容琉说道，“这件事情，就让昭生去安排吧。”
这样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让卫耘感到尴尬。
“那行吧。”方丝丝点了点头，说道，“找昭生也行。”
“素素，”容琉忽然看着她，认真地问道，“你说我能不能，也去那边帮忙啊？”
她现在是临时起意，心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而且这个想法正在她的心中慢慢萌芽。
“去那边帮忙？”方丝丝听了她的话，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行啊，你毕竟是大夫，肯定能派上用场。”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灾难，当然是救人要紧了，大夫肯定是要冲在最前面的。
像她自己这样，最多只会唱个曲儿，哄哄人开心，她就是盛世里的一只黄鹂鸟，说得好听点是锦上添花；说得不好听点，有没有她都一样。
但是容琉不一样啊。
容琉她是真的能治病救人啊！
“你是不是也想和卫耘待在一处啊？”方丝丝笑着逗她。
容琉听了她的话，没有否认。
她就是想和卫耘并肩作战。
“哎呀呀，真是腻歪。”方丝丝笑着说道，“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要不要再等几天啊？战大爷认孙子就在这几天了，你等参加完宴席之后再走吧。”
“对，就参加完宴席之后再走。”容琉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来也需要准备一些药材带过去。”
那边现在肯定很缺药材，一时间恐怕也跟不上。
现在的救灾，和现代不一样，只能最大限度地保证百姓不会被冻死，饿死就行了。
只要不是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就算死了一小部分人，也不会引起那些当官的重视，因为他们也确实救不过来那么多人。
“素素，这几日，你也帮我一起收药材吧。”容琉说道，“我需要很多的药材。”
虽然跑腿这些活儿，主要还是由徐媞带着锦衣卫们去干，但是她现在还需要头脑聪明反应快的人，来帮忙张罗记账、清点、分门别类地装车等等。
现在家里这些人，都能派上用场。
“行，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方丝丝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也要出一份力。”
关键时候，谁会含糊啊？
容琉收了很多的药材，院子里都快要堆满了。
彦儿会记账，就让徐媞帮她一起记账；方丝丝则跟着容琉一起，负责盯紧药材的质量，防止有人以次充好；左秋则负责写标签，安排暂时存放。
就连平时最喜欢调皮捣蛋的舒舒，现在都不调皮了，还主动把自己心爱的大鹅送回了侯府，免得大鹅到处乱拉，污染了药材。
她现在也乖乖地帮忙打杂。
她爹都表扬她了呢！
而且，她现在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晚睡，这可比参加战王爷认孙子的宴席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