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鸿门宴

类别:现代言情 作者:字数:2562更新时间:25/08/04 00:49:53

“我说过要去你家提亲。”原枞雄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月华闻言,娇躯微微一震,宛如一朵被微风拂过的白莲,略带诧异地问道:“今天?”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原枞雄见她如此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令人捉摸不透。

果不其然,抵达县城后,扎什出于礼貌客气地邀请了一句,原枞雄便顺水推舟地留在了月华家中,准备共进晚餐。

早在原枞雄刚下车的那一刻,心思细腻的宝云便已注意到他手中拎着的那个熟悉的布包,心下疑惑,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儿月华,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仿佛在质问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华感受到母亲的目光,略显不安地走到她身边,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解释道:“那是我不小心遗落在他那里的。”声音低若蚊蝇,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

宝云听后,脸上更是写满了惊诧,音调也不禁提高了几分:“你们……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此时,原枞雄和扎什已经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屋里,宝云和月华站在房门口,母女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月华的脸颊也止不住地泛起阵阵红晕。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向宝云解释她和原枞雄之间那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她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各种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般在她脑海中纠缠着,让她理不清头绪。

厨房里,杯盘碰撞的细微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首不规则的奏鸣曲,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外屋,扎什和原枞雄相谈甚欢,气氛热烈;厨房里,宝云和月华则沉默不语,默默地准备着今晚的晚饭。

灶台上,风干牛肉还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煮着,香味扑鼻。扎什忽然唤宝云出去,月华下意识地想要跟过去,却被宝云一把按住手背,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月华见状,只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外屋与厨房的门通常都是敞开的,只是挂了一层薄薄的布帘,实际上,只要她稍微凑近一些,便能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她却莫名地抗拒着,不愿去猜测原枞雄究竟要和她的父母说些什么。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锅盖边缘不断冒出的白色蒸汽,心跳也随着蒸汽的升腾而逐渐加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由于走神,她的思绪也变得一片混沌,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外间那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她甚至下意识地逃避着,不想出去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她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恐惧,还是茫然。

借着做饭的动作,她竭力将自己彻底放空,试图不去想,不去听。

直到她将炖得软烂的大块牛肚和牛肉盛出,分装在盆里,又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准备端到外屋时,才发现围坐在方桌旁的三个人,正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原枞雄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她手里端着的满满一盆肉,略带惊讶地挑了下眉。

那一盆牛肉和牛肚,少说也有两斤重,分量看起来实在有些夸张。

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主动托住盆底,轻声说道:“我来吧,小心烫。”示意她松手。

月华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宝云和扎什,只见两人也正回头看着他们,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扎什的视线落在原枞雄和月华交叠在盆子边缘的手上,眼神深邃,意味不明。他清了清嗓子,略显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月华更加疑惑了,她不解地望向原枞雄,在他温柔的催促下,缓缓松开了手。

原枞雄稳稳地将那一大盆肉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落座,而是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微微低着头,恭敬地看向扎什,仿佛在等待着他的指示。

月华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放下手中的匕首,轻声说道:“阿爸,可以吃饭了……”

“把之前藏起来的那两瓶高粱酿拿来,今天晚上可得好好招待客人。”扎什顿了顿,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直视着原枞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能喝不?”

月华听后,顿时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阿爸的沉默之下,隐藏着的并非平静,而是风雨欲来。

原枞雄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转过头,与月华四目相对,眼神温柔如水,轻声问道:“酒在哪里?我去拿。”

宝云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扎什的胳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扎什转过头来,眼神严厉地瞪了一眼,便沉默了下来。

月华无奈,只好带着原枞雄去拿酒。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厨房,身后的布帘也随之落下,即使明知道熄灭灶火之后,厨房里的一点声响外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月华还是没能忍住,在拿出酒之后,习惯性地扯了扯原枞雄的衣角。

他身上那件驼色的风衣被她纤细的指尖轻轻牵住,曾经在他细心呵护下,如明玉般莹润的手,不过短短十余日,便已经被高原的阳光晒成了淡淡的麦色。

原枞雄感受到衣角的拉扯,微微低下头,看着她,扬了下眉,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月华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无声地问道:“说什么了?”

原枞雄似乎故意装作没看懂,也用口型反问道:“什么?”

月华见状,心中有些憋闷,用力抿了一下嘴唇,耐着性子补充了主语:“你和阿爸。”

原枞雄闻言,垂下眼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他趁着月华愣神之际,拿起酒,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当晚,扎什一反常态,闷头倒酒,自己喝一杯,便要原枞雄陪一杯。草原汉子的酒量向来深不可测,扎什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喝得上脸,还没来得及切几刀手把肉垫垫肚子,他的两颊就已经变得通红。

反观原枞雄,虽然脸色如常,但却比往常更加苍白。

他一直配合着扎什的节奏,喝得很急,月华知道他的酒量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深不可测,又不敢当着阿爸的面出言劝阻,便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用匕首将牛肉一块一块地切好,趁着他喝酒的间隙,送到他的嘴边。

吃些东西,或许能让他好受一些,不那么伤胃。

家人之间互相切肉递肉,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但送到嘴边却很少见。宝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叹息——自家丫头面上一派若无其事,殊不知她的动作和眼神早就已经将她对原先生的在意,展露得淋漓尽致。

这桩姻缘,门第之隔实在太过悬殊,宝云心里原本有一万句不乐意,可此刻瞧见女儿望着那人的眼神,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确实,自从女儿离开海市回到家后,她的眼里再也没有过此刻这样的专注。

那几天,宝云看着女儿的模样,总是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人一来,女儿的魂儿也跟着回来了。

她倒是想棒打鸳鸯,可一个回来后失魂落魄,一个大老远地追到家里来——她又如何能狠下心来,将他们拆散呢。

那晚,扎什和原枞雄都喝得酩酊大醉,扎什眼眶通红,摇摇晃晃地搭着原枞雄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有多么后悔让女儿离开,这几年又如何担忧她,拼命赚钱就是为了女儿在外受了委屈,还能有个退路回来,但他没想到她在外头受的委屈有那么多……

原枞雄虽然意识仿佛清醒,但视线却有些发直,只是沉默地任由扎什摇晃着自己略显单薄的身板。站在旁边的宝云面露窘迫,伸手拉了几回,都没能把人扯开,只好低声朝原枞雄说道:“不好意思,他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