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动衷
类别:
现代言情
作者:
字数:2161更新时间:25/08/04 00:49:53
“我知道,我这个人啊,在你心里早就没了信用可言。你要是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出于愧疚,又或者纯粹是发了疯……随便你怎么想都行。我又不是什么法力通天的大罗神仙,没办法让时间倒流。但我还是必须得说,你现在牢牢地掌握着操控我的权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只要你肯开口,哪怕一个字也好。”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听得她心里一惊。
“我这人向来狂妄又自私,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怎么才能在爱情这场博弈里全身而退,却对你捧上的真心视而不见,把你孤零零地扔进危机四伏的境地,甚至连伸手拉你一把都不肯。”
“我嘴上说着要对你负责,却没有好好地守护你到最后,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的错误,我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以为,我彻底失去了你。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她的脸颊边,他动作轻柔地将那一缕碎发掖到她的耳后,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眶泛着淡淡的红。
“怎么了?在难过什么?和我说说好吗?”
她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却依然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服务员恰好在这个时候端上了鳗鱼饭,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此后她便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吃,若不是他一直留心观察着她,恐怕很难发现,有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掉进了碗里,又被她混着饭菜,囫囵吞下。
他放下筷子,一时之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重新回到车上之后,她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不少,他放低声音,轻声问她,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这边定了酒店吗?”
他解释道:“山光道和这边的马场有合作关系。”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是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俯身帮她扣好安全带:“所以我以前经常会来这里出差,所以才会把红朗姆也放在这边的马房里。”
所以说,以原家人对于地皮那般敏锐的嗅觉,又怎么可能不在这个地方置办下一些房产呢。
原枞雄早些年购置的那栋一户建和屋,竟然就隐匿在这繁华热闹的梅田区。
仿佛是为了提前迎接即将到来的十二月圣诞节,街道两旁的树木上都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彩灯,穿梭不息的车流,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汽车驶离了喧嚣繁华的闹市区,转进了一条寂静无人的幽深小巷,在巷子拐角处,高高的围墙里伸出了一棵枝繁叶茂、苍翠挺拔的松树。车子缓缓地靠边停下,原枞雄在院门处输入了密码,这才转过身来,静静地等着她走过来。
一走进院子,月华便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太阳能地灯在夜里常亮着,映照着铺满了细碎石子和青苔的地面,沿着围墙划出了一片不规则的绿化带,苍劲的松树和青翠的柏树交错着枝桠,探出墙外。两座一大一小的重檐歇山顶屋舍,一前一后地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从前面的那座屋舍进去,便是玄关和客室,同时也连接着后面那座屋舍的主卧和客卧。
因为委托给了专门的管理员,会定期安排人上门打扫,所以即使很久没有人居住,屋里屋外仍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踩上客室的榻榻米,她还是觉得有些拘谨,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直到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又拿出了一件留在这里的备用衣服,实际上只是一件真丝的男士衬衫,然后示意她先去洗漱一下。
浴室只有一间,他便安静地等在卧室里,脱去了外套和毛衫,只剩下一件贴身的白色T恤,坐在床边微微地走神。
她洗完澡出来后,也同样沉默不语,看到他走进了浴室,才自己摸索着找到了衣橱,把放在上面的被子抱了出来,放到矮脚床上。
落地灯透过木色的灯罩,投射出昏黄而柔和的光芒,一圈一圈地从床头向四周扩散开来。
她感觉有些困倦了,却还是强撑着眼皮,查看手机上的微信消息。
一大堆未读消息,她将消息列表拉到最上面,最开始是周宸发来的,不依不饶地追问她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不打算再回千叶了。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你竟然不住之前的房间了?连峰说你升了套房!”
看样子是收工之后,去酒店房间找过她,结果发现她早就已经离开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复,周宸又开始单方面地自言自语。
她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周宸竟然是个话唠?
周宸:“话说回来,你和原枞雄……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周宸:“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周宸:“话又说回来,你今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月华停顿了一下,一路拉到消息列表的最底部,居然还是周宸在自言自语。
周宸:“行行行,你不用理我,就当我在自说自话好了。”
……这是在唱独角戏,还把自己给唱生气了?
月华忍住笑意,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却突然听到身后浴室的门被拉开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轻声问道:“要不要聊聊天?”
她回过头,发现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他走过来拿起她的手机,快速地浏览着她和周宸之间的那些无聊的对话,然后随手把手机扔到一旁,单膝跪在矮床上,将她困在身下。
他的姿态看似端正,却在一点一点地向她逼近。
她身上穿着他那件雪白的真丝衬衫,几乎穿出了下衣失踪的效果,他克制着,和她对视了片刻,最终只是在她脸颊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又退了开来。
她还记得他刚才说要聊聊天的事,困惑地望着他。
自从重逢以来,他好像总是这样,试图和她说些什么,又试图让她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总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她说:“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次,能够好好地聊到最后。”
他半蹲在她身前,手里攥着毛巾,仰起头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一次,我让你来问,你想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好不好?”
看到她沉默不语,他苦涩地笑了笑:“这么久以来,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奇的吗?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我有没有爱过别人,为什么要卖掉手里的马,为什么很少再去山光道……你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他的姿态近乎带着一丝祈求,仿佛在说,求你,开口说些什么吧,哪怕只是随便问一句也好。
她怔怔地看着他,困惑地拧着眉头,半晌之后,终于茫然地开口问道:“那时候我被禁赛,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替我说过一句话?”
她顿了顿,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就像,我走在路上,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什么东西砸得头破血流,而你却只是站在路旁,无动于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