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昔日梦

多年前，老板曾为了某人怒发冲冠，豪掷千金，遣散了所有……所有的名贵坐骑，如今又重返拍卖会，再次竞逐宝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位“月华小姐”？

……如果真是如此，那当初又为何要放手呢？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周郝聪还是尽忠职守地在周六晚七点的行程表上，郑重地添加了“参加拍卖会”这一项。

山光道马场，夕阳西下。

下午的试闸早已结束，尘埃落定。

泥泞的赛道上，骑师们结束训练，纷纷下马，难免显得有些狼狈。原本光鲜亮丽的骑师服上，也沾染了不少泥点，显得有些狼狈。

梁俊杰向来有洁癖，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更衣室，换上干净的服装。

他最近被安排策骑另一匹赛马，经过几天的磨合，状态渐入佳境，心中对一级赛冠军的渴望，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正当他准备冲进更衣室时，突然跳出一个不速之客，一把拽住了他沾满泥点的绿色袖子。

“你干嘛？！……虹膜？”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如既往的朴素，T恤搭配牛仔裤，随意至极，上面还沾了几根杂草。帆布鞋也脏兮兮的，几乎可以和梁俊杰此刻满是泥点的马靴相媲美。

然而，纵使衣着如此普通，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以及那双专注而闪亮的眼睛，仍是让人不由得心旌荡漾。

梁俊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轻声问道。

月华连日来的愁容似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希望的光彩：“我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什么？”梁俊杰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们该如何才能让‘杀神’继续和我们组队？”月华目光灼灼地盯着梁俊杰，仿佛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答案。

梁俊杰内心OS：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执着于那匹让我摔了个狗啃泥的马。

但由于对面是虹膜，他还是装作十分专注地听了下去。

月华依然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丝毫不在意路过的人们投来的好奇目光，自顾自地说道：“我一开始就去打听了几个有意购买‘杀神’的买主，幸好，有几位都是费尔顿的会员，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努力一下，就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梁俊杰有些茫然：“……啊。”

“然后我又去询问了一下起拍价，还好，三百多万，可能因为伤病的原因，价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也就是说，这匹马大概不会被特别重视，所以新马主入手后，应该也不会费心去请顶级的驯马师和骑师来合作。”

梁俊杰皱着眉头，依然没有完全明白：“所以呢？”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月华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但是……”梁俊杰有些犹豫。

“拍卖会在周六举行，我已经做好准备去现场了。一旦得知最终的买主是谁，我们就可以主动上前自荐。虽然胜算不大，但这却是我们唯一能与‘杀神’合作的机会。虽然‘杀神’在我们手里没能拿到冠军，但我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

“……但我周六有常规赛。”梁俊杰有些不忍心地打断了她的话，“而且，上面已经安排我策骑其他的马了。我们……最近磨合得还不错。”

月华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松开了攥着他袖口的手。

“哦……抱歉。”她轻声说道，“我最近都在想着怎么解决‘杀神’的事情，所以……我忘记你还有比赛了。”

她忘记了梁俊杰并不是她的私有物。

“杀神”同样也不是。

梁俊杰看到她表情略带黯然，连忙解释道：“不过，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是愿意和你合作的。”

女孩抬起头，眼神平静了许多：“我也是。”

“那……我先进去换衣服？”他有些为难地说道，“身上都是泥点子。”

月华点了点头。

梁俊杰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看向她。

“虹膜。”

“嗯？”

“你可能……有点太执着于一匹马了。”梁俊杰温柔地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担忧。

“可是无论是驯马师，还是骑师，在我们的职业生涯里，都不可能只和一匹马从一而终的。”

“在这场游戏中，马主才是真正的玩家。我们充其量只能算作NPC。”

“不要……太把游戏当真。当然，想要头马，想要冠军，这些欲望都是好的。但我想，执着，并不是这场游戏里的必需品。”

说完，他看到女孩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叹了口气，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更衣室。

一转眼，就到了周六。为了参加拍卖会，月华特意穿了一件小礼裙。

拍卖会即将开始，月华默默地坐在后排，遥望着台上巨大的屏幕。

这次的拍卖会在江滨市最大的会场举行，由费尔顿和宜山马业联合冠名，名为“精品拍卖”。拍品包括一岁到三岁的精品高血统马。

“杀神”是第363号拍品，和其他动辄千万起拍价的马匹相比，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可她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这匹倨傲、敏感，出闸时总是跑偏的“奇葩”马，最终一定会在赛场上找到属于它的荣光。

楼上的包厢内，原枞雄平静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第363号拍品——“杀神”的照片。

周郝聪站在一旁，低声念着拍品图录上关于“杀神”的资料。

原枞雄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评价。

骝色马，三岁，有过头马经历，不过只是参加过几场国内短途赛而已。

血统……嗯，血统似乎还不错。

三百万的起拍价，中规中矩。

他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在这场精品拍卖会上，这匹马最多值一千万。如果没有人故意抬价，或许六七百万就能拿下。

在阅马无数的原枞雄眼里，“杀神”的确算不上什么宝贝。

但周郝聪心里清楚，对于这匹363号拍品，老板是志在必得。

无非是……有人喜欢罢了。

果然，363号拍品刚一开始拍卖，原枞雄便抬了抬眼，示意周郝聪举牌。

“四百万！”周郝聪的声音在会场内响起。

场内顿时一阵骚动，随即有人加价五十万。

不知为何，原本只是过来凑数的月华，此刻也莫名地感到紧张，视线随着几处举牌的人来回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