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故人归

午夜时分，南港市的霓虹灯火依旧喧嚣，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穿梭在车流中，最终停在了一处略显老旧的小区门口。

驾驶座上的周郝聪，寰球金融中心总裁原枞雄的特助，满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大老板深夜召见，只为让他来接人，而且还特意指明了这个与原枞雄身份格格不入的小区，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原先生会置办的房产啊……”周郝聪嘀咕着，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按照指示找到了指定的楼号。

电梯门打开，周郝聪瞬间愣住了。

只见楼道里，一位身着休闲服饰，身形挺拔的俊美男子正靠墙而立，不是原枞雄还能是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总裁，竟然屈尊在这里等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能耐？

周郝聪满脑子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原枞雄便径直走进了电梯，语气淡淡地说道：“等了半个小时，慢了。”

电梯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周郝聪这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一位年轻女子。他委屈地摸了摸鼻子，半个小时的站立，确实让他感到腿脚发麻。

“原先生，这个地址实在有些偏僻啊。”周郝聪小声抱怨道。

原枞雄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周郝聪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返程途中，原枞雄突然开口问道：“人查得怎么样了？”

周郝聪心头一紧，连忙回答道：“啊……资料正在陆续汇总，明天就可以向您汇报。”

第二天，寰球金融中心。

两栋摩天大楼巍然耸立于江畔，直插云霄。原枞雄站在三十层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南港市，远处晚霞与飞鸟交织，美不胜收。他抬起手指，轻轻描摹着飞鸟掠过夕阳的轨迹，神情专注而平静。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从药盒中取出几片白色药片，就着水吞了下去。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周郝聪到了。

原枞雄的神色略显紧绷，他早已预料到周郝聪此行的目的。

“这些是关于虹膜的资料。”周郝聪将调查结果逐页投影在雪白的墙面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证件照，他穿着西装，梳着油头，表情略显油腻。

“她的上司，连峰，与永汉牧场的老板何成汉关系密切。”周郝聪解释道。

紧接着，他又调出一张八卦新闻的快照，头版上鲜红的大字夸张地描述着利家二房娘家人聚餐，何曼一人得势，鸡犬升天等等。照片上，几个衣着光鲜的人正要走进一家餐厅。

一位手提爱马仕包包，身穿名贵时装的女人，身边领着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孩。后面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同样一身奢侈品牌，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一副典型的富二代做派。

“何成汉是利家二房何曼的亲哥哥，他和虹膜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关键在于何曼唯一的儿子，利少荣。”周郝聪继续说道。

他调出一张照片，是利少荣发布在个人社交平台上的。

照片中，蓝花楹树繁花似锦，利少荣与一名少女共乘一匹骏马。青年肩宽腿长，几乎将女孩完全笼罩在怀中，微微歪着头，遮住了女孩的眉眼，只露出了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

“虹膜之前是澳洲安德鲁马房的副手，而利家唯一一个在澳洲生活，并且与安德鲁有交集的人，就是利少荣。”周郝聪分析道。他推测，这位虹膜小姐与利少荣关系匪浅，她远渡重洋来到海市，突然空降到费尔顿马场，很可能是利少荣在背后运作。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毕竟……”周郝聪欲言又止。当年，这位利家二房的公子可是曾大张旗鼓地追求过月华。

原枞雄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梨花木的桌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投影。

周郝聪斟酌着字句，继续汇报：“原先生，月华突然以另外一个身份回来，您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原枞雄面无表情，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

“她在澳洲生活得很好，在安德鲁的马房也做到了副手的位置，这么年轻，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但她却选择放弃一切，回到海市从头开始。”周郝聪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打火机清脆地响了两声，原枞雄点燃了一支香烟，漫不经心地咬着烟蒂。

原枞雄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只是问道：“其他的呢？”

周郝聪微微一顿，只好继续汇报：“她在费尔顿的工作一开始并不顺利，周宸把她安排到了办公室，不让她接触马匹。但是在嘉年华派对之后，周宸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甚至将一匹血统优良的温血马交给了她负责。”

“在六月份的比赛中，这匹马不幸受伤，马主似乎打算将它卖掉。但是月华小姐似乎……并不想放弃，她一直在打探这匹马的买主和起拍价。不过，拍卖会就在这个周末，估计她也无力回天了。”

原枞雄抖了抖烟灰，目光始终停留在投影的照片上。

山光道马房，女孩和杀神。

马换了，人却依旧。

还是那样一根筋，认准了一匹马，就要陪它到天涯海角。想起之前他建议她换马时，小丫头剑拔弩张的样子，原枞雄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周郝聪看着老板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心中疑惑：“……老板，您在笑什么？”

“看多了真的，就分辨不出假的了。”原枞雄慢条斯理地掐灭了烟蒂，抬眼看向周郝聪。

周郝聪一脸茫然：“？？？”

原枞雄问道：“拍卖会在什么时候？”

“这周六晚上八点。”周郝聪大致猜到了老板的意图，连忙查了查行程，“没有其他的安排。您是打算？”

不会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吧？

“安排一下周六的拍卖会。”原枞雄淡淡地吩咐道。

“靠，还真是这样！”周郝聪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道。看来，有些事情，即使过去了再久，也依然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