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旧人归

类别:现代言情 作者:字数:1863更新时间:25/08/04 00:49:53

下了楼,原枞雄便沉默不语。

梁俊杰和月华在门口道别,一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另一个则准备回马房。

月华刚走出几步,便觉察到身后有人跟随。她放慢脚步,却并未理会。

周宸和高湳还在马房附近闲聊,看到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冠楚楚、身形挺拔的男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等到两人走近,高湳才压低声音惊呼:“那是原先生!”

周宸一脸茫然:“他……他是来找我的吗?”

“应该是吧,不然往这儿来干啥?”高湳没好气地说道。

周宸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对原枞雄的了解仅限于新闻报道和贺约翰的描述,根本没有机会和这位大人物打交道啊!

周宸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就算大老板要下来视察工作,也应该是贺约翰亲自陪同,哪有他这个二把手出面的道理?

月华走到近前,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周宸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她身后的男人吸引,只是勉强笑了笑。

“啊,这是……好事啊,好事。”

他顿了顿,看到那个男人走到女孩身边,硬着头皮打招呼:“原先生,您怎么有空过来?”

“处理一些公事,顺便来马房看看。”

原枞雄的回答还算和蔼,但他身上自带的那种气场,还是让周宸感到有些局促,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原枞雄却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道:“之前在嘉年华上见识过虹膜的骑术,想必她也是一位出色的驯马师。不知道今天是否有这个荣幸,让虹膜带我参观一下马房?”

男人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周宸立刻明白了原枞雄的心意,恍然大悟。

“当然,当然。”周宸连忙摆手,“虹膜,你带原先生看看马房。”

月华不置可否,只是偏过头,迎上男人的目光,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原枞雄愣了两秒,这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已经很久没有踏入马房了。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既陌生又熟悉。

马匹和草料混合的气味,脚下踩着泥土时那种松软的触感……

原枞雄甚至怀疑,自己没有涉足这里的这几年,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走在前面的那个踢踢踏踏走在泥土路上的女孩,也仿佛从未离开过。

有那么几秒,他停下脚步,怀疑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一股薄汗从脊背涌出,心跳也骤然加速,紧接着,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他按住额头,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仿佛踩空了一般,胡乱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下一刻,却摸到了一段温热、光滑的手腕。

紧接着,一只带着些许粗糙的掌心,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攥着女孩的手臂,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划过他的眼睫,他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再次睁开,她仍然站在那里。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里面太热了?”

女孩平静地建议道:“您可以把西装脱了,毕竟现在是夏天。”

她说着,挣了挣手,他读懂了她的暗示,便松开了她,在原地缓了缓,然后依言脱下外套,搭在自己的肘间。

格纹的衬衫,脊背处几乎湿透,领带也被他扯松了,额前的头发也凌乱地黏在眉毛上。

原本是最注重形象的一个人,总是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姿态,可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狼狈。

月华多看了他几眼,却仍然没有开口,只是像完成任务一般,给他引路。

路过的马匹,如果他感兴趣地问起,她就简单介绍几句,如果他不说话,她也装作哑巴。

“中意宝……”他说了半截,停了下来。

这个名字让月华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但紧接着,她便神色如常地转过头,回答道:“比较贵重的马匹,都在贺约翰的马厩里。这里是周厩,只有周哥负责的马。”

看到原枞雄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她又补充道:“如果您想看,我可以让贺先生那边的人带您去看,我级别不够,不方便进入贺先生的马厩。”

原枞雄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又问道:“你现在负责哪一匹马?”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月华还是指了指附近的一间马房,上面写着“杀神”的名字。

原枞雄的眼神微微一变。

“换一匹马。”

月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换一匹马。”原枞雄的语气平静,“我让贺约翰给你拨一匹好马负责。”

“谢谢,但我不需要。”

月华难以置信地看了他半晌,然后转过身,准备离开。

“它恐怕没有机会成为头马,月华,听话,我给你安排一匹好马。”

熟悉的,命令式的语气。

她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猛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杀神是我负责的马,我不会随便换掉它。”

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眼中的怒意,平静地说道:“不要任性。”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现在只是助理驯马师,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算你现在不同意,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怒意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站在原地,低下头,觉得有些可笑:“你说得对,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

月华抬起头,异常困惑地看着他。

“原枞雄,我欠你的,难道还没有还清吗?你到底为什么还要过来控制我?”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向他的痛处。

他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朝她走过去,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在她近乎颓然的目光中感到深深的挫败。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他和她之间,怎么总是陷入这种无解的对话?

她像一只面临敌人的小兽,竖起了全身的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视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选择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