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蚀骨夜

“现在下山，危机四伏。”靳焕然的声音低沉，像被夜幕和风雨一同浸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姜晚指尖轻触方向盘，贝齿轻咬着下唇，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我明天一早必须去出差，耽误不得。”

靳焕然深邃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和李乔幽同行？”

“是，只有我们两个。”姜晚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逃离。

靳焕然沉默了两秒，仿佛在权衡利弊，最终只化作一句简单的叮嘱：“万事小心。”

姜晚升起车窗，隔绝了外界的风雨，也隔绝了靳焕然关切的目光。车子启动，驶离了山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靳焕然依旧撑着伞，怀抱着怀中柔软的身躯，在原地伫立良久。直到确认姜晚的车安全驶下山路，他才缓缓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

他伸出手，打开了后车门。

车厢内，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儿放进车里。

南悦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骨骼支撑，离开了他的怀抱，便像一滩软泥般倒在座椅上。她的手指无力地垂着，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她娇嫩的肌肤，仿佛要用过高的体温将它们烘干。

靳焕然收起雨伞，也钻进了车厢，关上车门。

瞬间，狭小的空间更加幽暗，仿佛与世隔绝。

靳焕然原本还算干爽的衬衫，因为方才的拥抱而被浸湿，冰冷的布料紧贴着他的胸膛和腹肌，带来一阵不适。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纽扣，将湿透的黑衬衫脱下，随意地丢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后座的南悦身上。

南悦的双脚离他很近，紧贴着他的大腿外侧。靳焕然轻轻地将她被雨水浸透的袜子脱掉，然后，将她从后座上扶了起来。

接下来，是脱她的衣服。

南悦身上穿着的衣物，几乎快要拧出水来。在这偏僻的山顶，除了潘珠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与其让潘珠来照顾南悦，还不如他亲自动手。

他信不过潘珠。

南悦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梦魇，沉重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皮，光怪陆离的梦境，让她无法正常呼吸。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的双唇微微张开，不停地发出短促的喘息。

在这狭窄而闷热的车厢内，一切都令人烦躁不安。

靳焕然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掉，他指腹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腰，感受着那滑腻却又微微凸起的疤痕。

车上没有女人的衣服，只有他的。

靳焕然正准备拿出一件他的黑色风衣时，南悦体内的药物开始发作。

她痛苦地皱着眉头，身体蜷缩成一团，越缩越紧，嘴里也不由自主地泄露出痛苦的呻吟，双腿不安地摩挲着，似乎想要摆脱这无尽的折磨。

靳焕然迅速地从旁边的袋子里扯出黑色的风衣，裹在她的身上。然后，他向后靠去，微微仰起头，注视着车顶斑驳的光影，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南悦在哭泣。

她被困在宽大的风衣里，只觉得浑身发烫，不停地冒着冷汗，几乎要将新穿上的衣服也浸湿。但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如果她知道此刻自己正躺在谁的怀里，恐怕会立刻恪守礼节，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冲进暴雨之中。

可是，靳焕然舍不得让她去外面淋雨。那样，或许能够压制住药物的效力，但以南悦这些年越来越差的身体，一定会落下病根。

时间，仿佛凝固。

靳焕然也无法准确地判断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将烟头熄灭。

一双深邃而沉重的眼眸，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女人。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的发丝，指腹顺势探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觉得灼手。

靳焕然的眼底，闪过一抹凝重。

最终。

他还是拿出了一枚安全套。

撕开包装。

……

这场爱，做得无比沉重，仿佛例行公事，没有丝毫情欲，不像以往那般极致缠绵，水乳交融。

没有一点趁机发泄欲望的端倪。

期间，靳焕然没有给南悦一个吻。

直到她的体温渐渐平复，眉宇间的痛苦也渐渐消散，他才偃旗息鼓。

抽身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整理好，擦拭干净，然后让她裹着他的风衣，躺在后车座上沉沉睡去。

靳焕然降下少许车窗，让车厢里的气息渐渐散去。他始终偏着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注视着哪座小山头。可他的右手掌心，却紧紧地箍着南悦纤细白皙的脚踝。

……

南悦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浑身酸痛，仿佛被车轮碾压过一般。她用手掌撑着座椅，艰难地想要坐起来，肩上盖着的黑色风衣滑落，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

南悦眉头紧锁，眼神有些迷茫。昨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团乱麻，在她的大脑里不停地纠缠，让她无法分辨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她侧过头，抓住那件掉落的风衣，拿到鼻端轻轻嗅了嗅。那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那是属于靳焕然的味道。

南悦的心，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

她又仔细地观察着车子的内部结构……这的确是靳焕然的车。

南悦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昨晚，她和靳焕然做了？

在明知靳焕然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她竟然还和他发生了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南悦的胃部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她厌恶自己，更被铺天盖地的愧疚和自责所淹没。

她成了罪人。

……

不远处。

潘珠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靳焕然。她昨晚彻夜未眠，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向靳焕然道个歉，否则得罪了他，她以后在华建集团还怎么混下去？

虽然靳焕然为人正直，应该不会给她穿小鞋，可潘珠还是不希望靳焕然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思来想去后。

潘珠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她伸出手，敲了敲靳焕然的越野车车窗。

车里，听到外面动静的南悦，连忙将黑色的风衣穿好，系紧腰间的带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缓缓地降下了车窗。

望向外面。

潘珠在看到车里坐着的是南悦后，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我还以为靳焕然真的能忍住不碰你呢，闹了半天，你们还是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