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亡命鸳鸯

凌晨四点半，当南悦跌跌撞撞地回到熟悉的闹市区，酒精与疲惫交织，让她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她迫切地想要回到那栋承载着卧底记忆的单元楼，结束这场闹剧。

“南悦。”

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像一束光，穿透了深夜的迷雾。如果是平时，她定能瞬间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但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直到她迟缓地转过身，看到路灯下那道挺拔的身影，才猛然惊醒。

“靳焕然……？！”

南悦的眼睛骤然睁大，酒精似乎也退散了几分。男人依旧穿着那天从渔村匆忙赶回来的衣服，他缓步走来，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无声的承诺，要将她牢牢守护。

“你不是应该在幸福小区吗？怎么会在这里？”南悦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她支吾着，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合理的解释，“我回来收拾东西，任务结束了，总要把房子退租，把东西搬走。”

靳焕然抬头，目光深邃地扫过面前这栋楼。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虽被及时扑灭，但外层的保温板却几乎烧毁，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随后，他看了看腕表，将目光落回到了南悦身上。

“凌晨四点半，来收拾东西？你是刚睡醒，还是一夜没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像一缕温暖的阳光，想要驱散她内心的寒冷。

“……没睡，睡不着。”南悦眼神闪躲，继续编织着谎言，“我担心那天火灾后没锁门，东西会丢。”

靳焕然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仿佛能洞察一切。南悦感到一阵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也来了？”

“我夜跑。”靳焕然的回答简洁而随意，仿佛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理由。

夜跑？南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靳焕然居住的白马巷到这里，即使开车也要将近一个小时。谁会选择在凌晨四点多，不睡觉，跑这么远的路来夜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还真是厉害，夜跑还穿皮鞋。”南悦强压下心中的疑惑，语气略带嘲讽。

靳焕然被揭穿了谎言，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他低笑一声，向前走近了几步。瞬间，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他眉头微蹙，关切地问道：“喝了多少？”

南悦刚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弯下腰，大口喘息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靳焕然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紧张地问道。

南悦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的手从胸口缓缓移到喉咙，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也失去了力气，身体慢慢地向下滑去……

“我带你去医院！”靳焕然见状，立刻伸手想要将她抱起。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红蓝色的光芒在黑夜中闪烁，显得格外刺眼。

南悦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领口。听到警笛声，她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胶片一样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所有的线索都连成了一条线！

是红姐！一定是红姐在酒里动了手脚！她为什么要报警，要把她抓走？

一个可怕的答案浮现在南悦的脑海中，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猛地推开想要靠近的靳焕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快跑！你快跑！”

警车越来越近，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将他们吞噬。

靳焕然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将南悦从地上拉起来，背在背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黑暗的巷子里。

小巷里光线昏暗，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玻璃和砖头，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站住！别跑！”身后传来警察严厉的警告声。

南悦无力地趴在靳焕然的背上，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脸色潮红地说道：“放下我，你快走！不要管我！”

但靳焕然根本不听她的，只是在狭窄的巷子里飞快地奔跑着。他背着她，像背负着整个世界。

南悦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昏倒在男人的肩头。

……

半个小时后，南悦被一阵阵狂风吹醒。

她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江边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件男士黑色大衣。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降临。

靳焕然穿着单薄的衬衫和长裤，独自靠在江边的护栏上，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他的脚边，散落着一堆烟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焦灼。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阔步向她走来。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就是你说的放弃任务？”

南悦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放在一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故作冷漠地回答：“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她的小臂却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

津海市的秋天，江风总是很大，吹得江面波涛汹涌，吹得两岸的树木剧烈摇曳，也吹散了人身上所有的温度。

南悦闭上眼睛，努力抵抗着内心的动摇。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靳焕然，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离开，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要么继续阻拦我，我们以后就形同陌路。”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然而，听完她的话，靳焕然并没有松手。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南悦，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真正放弃任务，我送你回家。第二，如果你一定要继续做你想做的事，那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塞到她的手中。他冷峻的五官没有丝毫迟疑，语气决绝：“从今天起，你做阿烟一天，我就做宋川一天。”

南悦低下头，看着掌心中那个冰冷的证件。那是——宋川的身份证。

南悦看着上面的名字，双眸瞬间被刺痛。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挥开靳焕然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将证件丢在他的身上，声音颤抖地喊道：“靳焕然！”

“调查巫山馆的任务，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搅进来？你是不是嫌那天杀手的动作太慢，还是那天的跳崖不够刺激，你是不是就这么想死吗？”

南悦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嘶声力竭地喊着，眼眶通红。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要义无反顾地冲向危险。

说完，她再次感到呼吸困难。她双手撑着大腿，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良久，她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看着两米之外的男人，声音在风中飘散，带着深深的绝望和决心：“靳焕然，你回家吧，该睡觉睡觉，该上班上班，我们暂时别联系了。”

说完，她转身，决绝地离去。她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步坚定而冰冷。

然而，她还没走出三米，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坚定而执着地追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