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罂粟花

38号庭院，深锁着秘密的中式庭院。南悦，一身不惹人注目的黑白女佣装，与另两位同样年轻的女子并肩而立，如同三株等待检阅的小草。

管家张妈，杜家的老资历，手持一瓶刺鼻的酒精，毫不客气地喷洒在她们身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严肃。“杜家规矩多，记住了！”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人心，“这里有两位主子，杜永锵先生，还有他那位金尊玉贵的独子，杜锡林少爷。你们的本分是闭紧嘴巴，多干活，主家的事，一个字都别打听！”

“明白了！”她们三个的回应如同排练过一般，整齐划一。

张妈这才微微颔首，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去忙吧。”

南悦转身，步履轻缓地走向前庭，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靳焕然。

他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戴着一双雪白的手套，禁欲气息扑面而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化名宋川，就连身份证也是蒋绍正帮忙伪造的。

他们擦肩而过，彼此手背若有似无地轻触，那瞬间产生的微妙温度，仿佛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南悦负责前庭的清洁工作，她一边操控着吸尘器，一边快速打量着室内的陈设。红木与梨木打造的家具，散发着古朴的光泽，厅内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瓷器字画，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财力。

杜永锵，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全国知名的慈善家，报纸上的常客，出身显赫的杜家世代为官，他的亡妻家世同样不俗，在商界和军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毫不夸张地说，杜家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豪门。

“杜先生回来了！都放下手里的活，准备迎接！”张妈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南悦不敢怠慢，连忙将吸尘器放回工具间，快步走到门口，与其他女佣一同站定。

几米之外的青石板路上，一个身穿灰色长款大衣的男人正阔步走来。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面容儒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度。

当看清他的脸的那一刻，南悦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的眼睛瞬间充血，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杜永锵！杜永锵！她在心底疯狂地嘶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你就是阿烟？”杜永锵已经走到近前，温和地问道。他的声音与电视里听到的别无二致，温润如玉，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是我。”南悦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滔天恨意，她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张虚伪的脸。

“以后杜锡林的饭，由你来送。”杜永锵说完便转身离去，径直上了楼。

南悦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眼球上的红血丝却越发密集，仿佛要破茧而出。

十五分钟后。

南悦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背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根正在缓缓燃烧的香烟。

靳焕然走进花园，一眼便看到了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那苍白如纸的面色，以及右掌心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拿走了她手中的香烟，狠狠地碾灭在地上。

南悦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靳焕然咬着烟，眼皮微垂，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掌心上，喉结微微滚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南悦慌忙握紧右手，试图掩盖那新添的伤痕。

靳焕然轻嗤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还想瞒我？”

南悦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犹豫了片刻，缓缓摊开掌心。

靳焕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便捷碘酒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她消毒。

南悦微微偏过头，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

“怎么了？累了？”靳焕然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通过骨骼传递到她的耳朵里。

南悦刚要开口，却突然“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靳焕然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侧过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南悦弯着腰，用手捂着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过来，让我看看。”靳焕然撂下一句话，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了过来。

南悦却始终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靳焕然索性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面对面地坐着。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也太过暧昧。

南悦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下去。

“别动！”靳焕然的大掌牢牢地按住她的大腿，让她动弹不得。

南悦适才疼得厉害，眼眶里还含着泪水，晶莹剔透，楚楚可怜。

“张嘴。”靳焕然的语气强硬而不容置疑。

南悦不愿，她倔强地移开视线。

靳焕然直接用右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

当看清里面的情形后，靳焕然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南悦的舌头被咬烂了一小块，鲜血淋漓，将原本雪白的牙齿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色。

伤成这样，不疼死才怪！

刚才她竟然还抽烟！

靳焕然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一片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掐着她的下巴，身体却缓缓地向前逼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听说口水能止痛，要不要我帮你？”

“阿烟！阿烟！你在哪儿呢？张妈让你去给杜少爷送饭！”花园外传来小保姆的喊声。

南悦猛然惊醒，挣扎着就要从靳焕然的腿上下来。

可是他却依然不肯松手。

南悦想说话，但舌尖传来的剧痛让她难以忍受，每发出一丝声音，身体都会跟着颤抖，眼中的雾气也越发浓重。

靳焕然始终垂着眼皮，沉默地注视着她那截粉嫩而脆弱的舌尖，它微微颤抖着，不时地渗出点点血珠，令人心疼不已。

他俯下身，箍住她后腰的手猛然用力，将她往前一带。

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心有灵犀的“双向奔赴”。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含住了那截始终在眼前晃动的舌尖。

轻轻地吮吸着。

南悦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眶里积蓄的雾气，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

但仅仅一秒之后，她又开始全身发软，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