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此甚好

夜幕低垂，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天鹅绒，静谧而深邃。南悦指尖的香烟燃尽，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最终化为一缕轻烟，消散在无边的夜色里。她抬起头，凝望着那片无星的夜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在他的怀抱中艰难地转过身，纤细的手指缓缓伸出，指向他，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试探：“这是几？”

靳焕然沉默片刻，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二。”

她又伸出三根手指，白皙的指尖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再次问道：“那……这是几？”

“……五。”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南悦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扶住他的后颈，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没有缠绵，没有深入，只是两片唇瓣轻轻地贴合在一起，像一片羽毛落在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一丝涟漪。

短暂的接触之后，她缓缓与他额头相抵，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轻声说道：“我喜欢你。”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仿佛害怕惊扰了这难得的静谧。

翌日。

凌晨四点半，城市还沉浸在沉睡之中，只有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靳焕然在汽车的后座上猛然惊醒，宿醉带来的不适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浑身酸痛，眉头紧锁，揉着隐隐作痛的后颈，努力地想要坐起身。

“醒了？喝点水。”南悦坐在驾驶座上，听到动静，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清晨的微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靳焕然接过矿泉水，一边拧开瓶盖，一边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和同事们一起去喝酒，然后……喝多了。记忆如同断线的珍珠，零零散散，无法串联成完整的画面。

“是你接的我？”他努力地搜索着记忆，却一无所获。

“嗯，你的同事给我打的电话。”南悦轻轻地摇下车窗，让清晨的微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

靳焕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喉结微微滚动，再次问道：“昨天在榕树下，你……生气了吗？”

南悦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我们是朋友，你想利用我帮你摆脱潘珠的追求，我可以理解。再说……”她转过头，与他对视，眼神坦诚而清澈，“我们也没亲上，不是吗？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靳焕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那两片柔软的唇瓣，昨夜曾与他短暂地触碰。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回她的眼睛，沉默不语。

南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语气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说道：“不过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可别再有第二次了，再来这么一回，我都快心律不齐了。”

“你和我‘接吻’，心跳得那么快啊？”靳焕然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字眼，身子微微向前倾，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南悦低下头，从一旁的纸袋里倒出两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和哪个男的离那么近，心跳得都快啊！”

靳焕然靠着副驾驶的椅背，注视着她略微慌乱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说道：“给我也倒两粒。”

南悦只好再次拨开薄荷糖的盖子，准备往他的手里倒。

“我没洗手，先往你手里倒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南悦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没洗手”。

但是，她及时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她害怕靳焕然会接一句：“那我也吃。”

那可就太尴尬，太暧昧了。

南悦紧紧地闭上嘴巴，默不作声地又倒了两颗糖。

靳焕然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顺势低下头，将她掌心的糖吃掉。

南悦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掌心却隐隐发烫，仿佛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递烟还是递糖，只要有她在，他就从来不自己伸手拿。

就像没长手似的。

靳焕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精致的手链，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

“这是什么？”南悦有些惊讶地看着手腕上的链子。

“我从蒋绍正那儿帮你弄来的，局里最新设计的，专门给卧底用的。能随时定位，还能一键报警，设计得很隐蔽，别人不会发现。”

手链戴好后，南悦抬起手腕，轻轻晃动着，看着那条素白的双层链条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款式很简约，除了上面挂着一个小火焰和一个小山川的吊坠。

“局里还给安这个啊？”南悦摸了摸那两个小玩意，笑着看向靳焕然。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靳焕然欲言又止。

靳焕然……

炽——火焰，川——山川。

“我让蒋绍正联系设计部门，特意添的这两样，怕和其他的一样就太普通了。”他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有心了。”南悦有些仓促地移开视线，转过身，在驾驶座上坐得笔直，宛如小学生上第一课时学的坐姿那么规整。

右手却始终捂着左手腕上的那条手链，掌心紧贴着那两个小玩意，仿佛想要将它们藏起来，连同她此刻心口传来的剧烈跳动。

过了一分钟，她终于恢复了神态自若的模样。

“对了，最近红姐开始怀疑我，可能要派人跟踪我，我得从家里搬出去。这段时间，我们之间可能要减少见面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打算搬到哪里？”靳焕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闹市区。”

……

下午三点，阳光明媚，喧嚣的闹市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靳焕然陪着南悦在闹市区找好了一间房子。

之后，他们又一起回到幸福小区，帮她搬家。

衣柜打开，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外拿，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衣服堆放在一起，仿佛一个色彩斑斓的花园。

南悦专心致志地往行李箱里装衣服，靳焕然则坐在她卧室的飘窗上，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她的衣服真不少。

爸爸和哥哥看到好看的，都喜欢给她买。

“一个行李箱够吗？”靳焕然问道。

“够了，先拿这些。”南悦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靳焕然主动接过沉甸甸的行李箱，往楼下拎。

南悦现在开的车是一辆几万块钱的二手车，自从在巫山馆卧底以来，她就一直开着这辆车，没有开她爸爸给她买的好车，以免引起怀疑。

二人抵达闹市区后，又爬了六层楼，才终于抵达新家。

房子很老很旧，只有一室一厅，墙壁斑驳，家具陈旧，显然需要好好地打扫一番。

靳焕然撸起袖子，开始帮她打扫卫生。

从厨房洗碗、扫地、拖地，再到卫生间修理水龙头，他一丝不苟，认真仔细。

突然，一股水柱喷射而出，猝不及防地呲了靳焕然一身。

雪白的衬衫被水浸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腹部，将块垒分明的腹肌暴露无遗。

南悦连忙拿起浴巾，递给他，让他先擦擦。

她又看了他一眼，发现靳焕然几乎浑身都湿透了，衣服裤子肯定都得换。

“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一套新的。”南悦说完，便拿着门钥匙，急匆匆地出了门。

巷尾的那家小超市不算大，衣服的款式也很简单。

一件黑色短袖，一条黑色长裤，还有……

“有些紧。”

靳焕然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南悦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玻璃，听到他的声音，疑惑地问道：“哪里紧？”

靳焕然站在地砖上，有些尴尬地说道：“……下面。”

“嗯？”南悦不解地看着他，裤子明明很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