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笼中雀
类别:
现代言情
作者:
字数:2249更新时间:25/08/04 00:49:47
“但是,”陆卓兮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打破了审讯室的沉寂,“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后手究竟是什么,我可以破例答应你,在你咽气之后,至少能保留一个完整的躯体。”
岁奚闻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陆卓兮。那是一种仿佛在看戏的眼神,他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完全沉浸在自我编织的梦魇之中的男人,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悯。
“好,我说。” 岁奚忽然开了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早这样干脆,何必白白挨了刚才那一棍子?” 陆卓兮得意地扬起头,脸上写满了倨傲。
他原本以为岁奚有多么坚不可摧,到头来,还不是屈服在了自己的威逼之下?
然而,接下来岁奚所说的话,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只见岁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我告诉你,年桐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这种人。如果我死了,她只会更加厌恶你,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更不可能得到她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敲击在陆卓兮内心最深处,那块隐藏得最深的伤疤之上。
陆卓兮瞬间被激怒,彻底破防。
“岁奚,你真是该死!” 陆卓兮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狰狞可怖,“你知道吗?事实上,想让你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还有沈佩,他也恨不得你立刻去死。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这么多人想要你死,你根本就配不上年桐!”
面对陆卓兮歇斯底里的咆哮,岁奚只是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只有两个吗?算多吗?”
“岁奚,你!”
陆卓兮被岁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他。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某家医院里,傅幸霏的病房内,气氛同样压抑。
沈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一张照片:岁奚浑身是伤,意识模糊地被囚禁在一个冰冷的铁笼之中,拍摄者正是陆卓兮。
沈佩的眼底,充满了即将得偿所愿的快意,那种压抑已久的复仇火焰,仿佛就要破体而出。
他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站在傅幸霏的身边,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急切地想要和她分享这份期待已久的喜悦:“幸霏,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你看看照片里的这个人,还记得他是谁吗?他就是那个害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他叫岁奚,他的家族已经彻底倒台了,他也马上就要死在陆卓兮的手里。你的仇,我终于就要替你报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就算你一辈子都无法恢复,也没有关系。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你。”
然而,傅幸霏却对沈佩的激动之情视若无睹,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凝视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层层叠叠、厚重压抑的乌云。
她一言不发,如同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空洞而没有生气。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自从住院以来,她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沉默寡言,仿佛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能够说出的词汇少得可怜,仅限于“吃饭”、“尿尿”、“喝水”这些简单的需求。
她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病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她唯独喜欢看天,仿佛在无垠的天空中寻找着某种难以捉摸的答案。
而沈佩则始终不厌其烦地,每天都来到医院看望她,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给她讲述着各种各样的新鲜事。
即便,她似乎从未认真听他说话,也从未给他任何回应。
此刻,沈佩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傅幸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沉重。
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扬起笑容,继续说道:“对了,还有年桐,你最讨厌的人。等岁奚死了,陆卓兮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陆卓兮已经答应我,他会让她放弃傅家的一切,会想方设法让傅傲林,把傅家继承人的身份还给你。”
“幸霏,最终的赢家是我们,是你!”
沈佩正说得慷慨激昂,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傅幸霏的声音。
“你说什么?”
沈佩愣了一下,这是她住院以来,第一次主动用疑问句和他说话。
她竟然在认真听他说话,她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了?
沈佩眼眶泛红,激动地看着她:“我说,我们赢了,幸霏。”
傅幸霏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沈佩:“上一句,沈佩。”
沈佩顿时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她竟然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不说话?” 傅幸霏面色平静地问道。
“你刚刚喊我什么?” 沈佩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
“沈佩。” 傅幸霏重复道。
在确定自己并非身处梦境之后,沈佩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紧紧地将傅幸霏拥入怀中,“你记起来了,你终于记起来了!”
然而,傅幸霏却冷冰冰地推开了他,语气轻缓地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刚才,你说什么?”
沈佩擦拭掉眼角激动的泪水,回应道:“我说,岁奚很快就会死了,年桐会失去傅家的一切,傅家的继承人还会是你。幸霏,我帮你报仇了。”
沈佩原本以为,她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和他一样感到开心。
谁知,傅幸霏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沈佩,不要让陆卓兮这么做。”
沈佩彻底愣住了:“什么?”
“岁奚不是我的仇人,年桐更不是,是我对不起年桐。” 傅幸霏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眼底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骄傲和锐利,她语气释然地说道,“是我不配做傅家的女儿,我不是……方知然的女儿。”
沈佩更加疑惑了:“幸霏,你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傅幸霏将关于自己身世的全部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佩。
沈佩听后,彻底呆若木鸡。
“我的亲生母亲亏欠傅家太多,我也亏欠年桐太多,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傅幸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我找到了我真正想做的事。过去的,被执念困得太深,做了很多错事。出院后我打算离开京城,去远方闯荡,去寻找人生真正的意义,找一个我喜欢的地方,然后永远留在那里。”
“你打算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沈佩急切地说道。
“沈佩,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但我只想一个人踏上旅程。” 傅幸霏拒绝了他,语气平静而坚定,“那个叫漠濮的女孩,是我见过的你身边的所有女孩当中,最单纯,也是最爱你的。我能感觉到,你对她和对其他女孩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喜欢,或许只是最初青春懵懂时期的爱恋,加上求而不得的不甘心而已,就像是我对岁奚那样。漠濮,其实才是你内心深处,当下真正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