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命悬一线

她感到眼眶一阵酸涩，挣扎着想要起身：“我要去看看他。”

许振言赶紧劝阻：“去了也没用，医生不让任何人进去探视，你还是安心地躺着休息吧。一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然而，姜蓉根本听不进去，她心急如焚，如果不能亲眼见到他，她实在无法放下心来。

许离健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好吧，我这就带你过去。”

重症监护室（ICU）的楼层里，姜蓉只能远远地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管子、戴着呼吸机的男人。

南轩的上半身和头部都被厚厚的绷带紧紧缠绕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触目惊心的淤青。

姜蓉只觉得双腿一阵阵发软，心脏也仿佛失去了控制，疯狂地跳动着。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南轩脸上那惊恐万状的表情，以及他奋力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许离健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去年那场车祸就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所以这一次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重度脑震荡，医生也无法准确预估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姜蓉默默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南轩，眼角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哽咽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许离健轻轻地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啊……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劫难，实在是太多了……”

姜蓉抽了抽鼻子，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大哥，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可以吗？”

许离健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就在外面等你。”

姜蓉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南轩的脸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了。

过去，她是那么的讨厌他、厌烦他，可是现在，她却无比迫切地希望他能够尽快站起来，恢复健康。

就算他醒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让她感到厌烦也好，只要他能够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沉睡中的南轩，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像是怎么也舒展不开一样。

他脸上的擦伤，更是让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曾经那个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南轩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再像往日那样吵闹，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不再是剑拔弩张、大喊大叫的争吵，可是这份突如其来的安静，却让姜蓉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她和南轩一路走来，最初是小心翼翼的忐忑，后来是无法自拔的沉沦，紧接着便是无休止的怀疑和猜忌，直到最后的厌恶和憎恨。

这个在她生命里盘踞了多年的男人，牵动着她的所有情绪神经，影响着她的一举一动。

物是人非，曾经炽热的感情早已变了模样。

或许雪地里那一跪，她还能将一部分原因归咎于女儿千屿，但是，在车祸面前，南轩那奋不顾身的一扑，却让她彻底明白，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像南轩这样，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了。

爱过，恨过，淡然释怀过，现在，她的心又一次被紧紧地揪了起来，疼痛难忍。

“南轩，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啊……等你醒过来了，我就带你去看女儿……”

姜蓉内心深处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当她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江晚棠。

江晚棠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反而安慰着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江晚棠，哽咽着说道：“阿姨，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江晚棠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姜蓉，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不怪你，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我已经从疗养院搬出来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姜蓉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落到江晚棠的肩上，她哽咽着，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江晚棠苦涩地笑了笑：“世事无常啊……人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脆弱了，你永远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临……姜蓉，阿姨很喜欢你，南轩也深爱着你，我不敢用道德绑架你做任何决定，但是，阿姨求你，在他醒来之前，能不能偶尔来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医生说，他能不能醒过来，全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姜蓉……”江晚棠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哑了下去，其中夹杂着压抑的哭声：“姜蓉，阿姨就这么一个儿子……阿姨求你，和他说说话，让他听听你的声音，等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我就带他走……我们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

姜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自从自己做了母亲以后，对于亲情，她又有了全新的领悟。

她表面上看似对千屿漠不关心，但是每次只要千屿哪怕是小小的发烧感冒，她的心都会狠狠地揪起来，像是天都要塌了一样，害怕极了。

母亲爱子女，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

“阿姨，我会守着他的，我……我会等他醒来……”姜蓉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姜蓉的伤势并不严重，第二天，她便抱着小千屿来到了重症监护室。

南轩依然没有醒过来，医生说，目前只能继续观察，等待奇迹的发生。

姜蓉抱着千屿，隔着玻璃窗，望着里面的那个人，轻声说道：“千屿，快看看爸爸，叫爸爸赶紧好起来。”

小千屿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咧开小嘴，对着她甜甜地笑着：“ma~ma~”

然后，她又转过头，好奇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南轩，小手舞动得更加欢快了：“ba~ba~”

半个月后，南轩的情况略有好转，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特护病房，但是，他依然没有醒过来，只是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姜蓉终于可以真真切切地近距离看到他了。

可是，一个月后，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大地，各色的鲜花都已经迫不及待地绽放了，南轩却依然沉睡不醒。

姜蓉每天都会去医院陪伴他一段时间。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小千屿也被带到了医院，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南轩的手指不放，好像对他手上夹着的仪器非常感兴趣。

“别扯这个，这可不是什么玩具。”姜蓉轻轻地将她的手拿开，柔声说道。

南韶走过来，把千屿抱了过去，笑盈盈地说：“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怎么抱都抱不够。”

姜蓉笑着说道：“你这么喜欢孩子呀？现在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考虑结婚生小孩的事情了。”

南韶听了，顿时羞恼地瞪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这种事情，哪能随便乱说啊？”

姜蓉坏笑着说道：“陈鹤一都已经告诉我了，说你们已经重归于好了，让我多在你面前说说他的好话，试探一下你的心意呢。”

南韶听了，忍不住低声责怪道：“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拿着大喇叭到处宣扬，真是太不像话了！”

姜蓉笑着打趣道：“怎么能说没一撇呢？你既然已经答应和他复合了，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了。”

南韶的心思被她一语道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看他以后的表现吧，反正也不是非他不可。现在来我们家说媒的人，可多着呢！”

姜蓉笑着附和道：“那倒是，可以先让他着急几天，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像以前那样口是心非、目中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