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孽债！

屋内，婴孩的啼哭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沉寂。“千屿哭了……”许离健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正欲迈步入内，却又猛然回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南轩，寒声道：“你若敢踏入半步，我便告你私闯民宅！”

语毕，他毫不犹豫地拉着姜蓉进了屋，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被无情地关上，将南轩隔绝在外。

南轩心如刀绞，他不甘地趴在门缝上，试图窥探里面的动静。然而，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唯有那婴孩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声一声，仿佛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那是他的骨血啊！他感觉自己的心尖仿佛被一根根细针扎着，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无尽的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南轩再也无法支撑，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院子里。

……

凛冬时节，北风呼啸，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落。许振言风尘仆仆地从剧组赶回家中，准备与家人共度新年。

他一边脱着身上沾满雪花的大衣，一边笑容满面地说道：“哟，这是什么时候弄了尊大佛跪在外面？这大过年的，也不嫌晦气。”抖落的大衣，雪花散落在地，如泡沫般脆弱。

许离健剑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还没走？”

许振言故作惊讶地说道：“该不会是想赖在我们家过年吧？”

许离健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姜蓉，沉声道：“别嬉皮笑脸的，他已经知道千屿的身世了。”

“什么？是哪个不长眼的走漏了风声！”许振言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和愤怒。

“陈黎！”许离健吐出两个字。

“陈……梦？！她……”许振言一时语塞，似乎难以置信。

他偷偷地观察着姜蓉的脸色，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说道：“走，小蓉蓉，哥哥给你带了好玩儿的回来，我带你去看！”说着，他亲昵地搂着姜蓉的肩膀，哄着她离开了。

在这个家里，虽然许振言待的时间不多，但与姜蓉最为亲近的，一直都是他。

他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一件一件地摆在姜蓉面前，试图博得她一丝笑容。然而，姜蓉的脸上依然阴云密布，没有丝毫喜色。许振言见状，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就让他跪着吧，他欠你的这么多，和你所受的那些苦相比，这点苦算什么。”

姜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别误会，我不是心疼他，只是爸妈跟着在担心，我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你要开开心心的呀，你开心了，爸妈就开心，我们全家都开心。咱们要开开心心的过年，别为了这些乌烟瘴气的人坏了心情。”许振言极力劝慰道。

姜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许振言走到窗边，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说道：“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雪，我就看这小子能装到几时，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已是晚上八点。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那个跪在院子里的男人，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他的头顶和身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与门口的石狮子几乎融为一体。

佣人们顶着风雪，忙碌地在院子里挂着红灯笼和彩灯，试图增添一丝喜庆的气氛。许振言也闲不住，跑上跑下，还费力地收集着雪，堆着雪人，像是故意刺激南轩似的。他一边堆着雪人，一边大声嚷嚷道：“这可是我家小千屿第一次看到雪人呢，我一定要堆一个最最最漂亮的！”

房门每打开一次，那跪着的“雕塑”便会条件反射般地伸长脖子，贪婪地往温暖的屋子里张望，渴望能看到他的女人，他的孩子。然而，每一次都只能失望而归。

许振言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拍了很多照片，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回屋里。很快，屋里便传出他的声音：“我就抱出去一小会儿！一分钟！让小千屿和雪人拍个照就抱回来！”

许离健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喝道：“胡闹！”

许振言不以为然地辩解道：“大哥，外面没你想的那么冷，你看人家跪了几个小时的都没叫冷呢，小千屿哪有这么不经冻。我保证，拍一张就抱回来！”

许离健怒斥道：“你再多嘴，就去院子一起跪着！”

许振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用铲子小心翼翼地将雪人铲到托盘里，端进了屋里。“在屋里拍总行了吧，哼！千屿，小千屿，到小舅舅这里来！”他小声嘟囔着。

南轩即使脖子伸得再长，也只能看到许振言的背影，连孩子的衣角都没能瞥见一眼。

“闹够了就扔出去，弄得到处都是水，千屿要是感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许离健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好几分钟后，许振言才将快要化成一滩水的雪人又端了出来。

经过南轩身边的时候，他随手一扔，然后蹲了下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低声问道：“要不要看我刚才拍的照片？”

南轩浑身冻得僵硬，嘴唇也冻得哆嗦起来，但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说道：“要……”

许振言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又故意吊人胃口地说道：“不能便宜了你，一张一百万。”

南轩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点开银行卡。

“转了。”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去，你也太贪心了吧，五千万！”许振言故作惊讶地叫道。

许振言眉头紧皱：“我再数一遍……1 1 2 3 4 5 6 7！真的是七个零！”

南轩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目光殷切地看着许振言：“你……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当然算话，你看好了！”许振言得意地说道。

他点出一张小千屿的照片，截图过后把手机举到南轩面前：“看到没有，第一张。”

图片被裁剪得太过分了，只有小孩子粉嫩嫩的一个手指头。

“你……”南轩又气又无奈，想要把手机拿过来仔细看看，却被许振言一把收了回去。“诶，只能看不能碰，我这里面可有几千亿的照片呢，你要都看了，付不起钱怎么办？”

许振言又截了一张后脑勺的照片，举到南轩面前：“第二张。”

南轩眼里闪着柔和的光，轻声说道：“像……像我……”

“呸，要像也是像茵茵，怎么可能像你！想都别想！”许振言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南轩：“我……小时候，就……就这样……”或许是说了几句话的缘故，他的舌头也利索了一些。

耍无赖这方面，没人能耍得过许振言。一个指头算一张，光手指脚趾，他就从南轩这里挣了两千万。穿尿不湿的照片都看了，就是不给看脸，南轩急得不行，却敢怒不敢言。

许家上下，也就这个神经兮兮的大明星肯陪着他闹了，要是惹火了这大明星，自己什么都捞不着。

眼看四千万的照片看完了，许振言也觉得有些无趣了，他眼珠一转，又冒出了新的鬼主意：“听不听声音，五秒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