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奴印

她翕动着干涩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铅。
南轩箭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强硬地拽着她向外走。
姜蓉猛然惊醒，奋力挣脱他的钳制，压低声音喝道：“我在工作！”
“这破碗有什么好刷的？！”南轩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怒火中烧，声音低沉得近乎咆哮，猩红的双眼像是燃烧着两团地狱之火。
姜蓉吃痛地甩开他的手，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语气也强硬了几分：“我在工作，请你先出去，好吗？”
南轩气得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吞噬殆尽。姜蓉又不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就算她没有上过大学，凭她的聪明劲儿，随便学点什么手艺不能养活自己，竟然沦落到刷盘子？！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姜蓉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后，干脆利落地解开她身上的围裙，狠狠地摔在地上，冰冷的声音像是淬了毒：“你要是再敢刷盘子，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
姜蓉的眼眶瞬间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像断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想让一旁噤若寒蝉的同事看自己的笑话，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闻讯赶来的店长，正巧撞见一脸怒气的南轩，像拖拽货物一般，拉着姜蓉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他连忙上前阻拦：“先生，您这……”
南轩的语气冰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碴：“姜蓉辞职了！”
店长看着面目狰狞的南轩，又看了看无力反抗的姜蓉，连忙跟上去问道：“要不要替你报警？”
姜蓉红着眼眶，拼命地摇着头：“不要，我不辞职……”
南轩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她拖出餐厅，粗暴地塞进车里。
姜蓉蜷缩在座位上，心里忐忑不安，她担忧的是店长真的会因为南轩的那句话，而让自己丢掉这份工作。
她见南轩一言不发，便想打开车门，跳下去。
她想向店长解释清楚，保住这份工作才是当务之急。
手刚搭在车门把手上，身体刚一侧倾，一条手臂便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压在姜蓉的肩上。
她紧紧地贴着椅背，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压碎了，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人欺负你，为什么不反抗？！你是傻子吗？！还是说，你就喜欢别人那样对你？！你就是有受虐倾向？！”
南轩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带着令人胆寒的阴冷，让姜蓉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那双阴鸷的眸子燃起了熊熊烈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豆大的泪珠，如同断线的风筝，一颗颗地从姜蓉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她惊恐地看着面目扭曲的南轩。
她对他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是本能的反应。
“问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给陈黎擦鞋？！明明是她故意把水泼到自己身上的！”
姜蓉仓皇失措地看着暴怒的南轩，拼命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哀求道：“你放开我，好痛……”
“你为什么要低三下四？！任人欺负？！你没长嘴巴吗？！没长手吗？！你不知道反抗吗？！”
姜蓉浓密的长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瞬间占据了她的全身。
南轩的霸道，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就连她被人霸凌这种事，他都不允许别人插手了吗？
她被他强有力的手臂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也开始慢慢涨红，空气仿佛都被抽离，窒息感让她头昏脑涨。
“不是……从你开始的吗？不是你默认的吗？不是你喜欢看我忍气吞声，低声下气求饶的样子吗？”
姜蓉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南轩，明明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
她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南轩的眸光开始剧烈地闪动，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无所适从。
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漠，又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我给陈黎擦了鞋，仍旧要被惩罚到后面去洗盘子，那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擦，后果是什么？！九万八的鞋子我赔不起，两百块的罚款，我同样承受不起！南轩，我不像你们，生来就是少爷、小姐，从小就高高在上，我已经在烂泥里挣扎得很艰难了，你能不能行行好，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欠陈黎的，高一那一年，应该已经还完了吧？”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只剩下无尽的认命。
南轩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手机和裙子，我会还给你。我没有能力折现给你，就算我欠你的，希望你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别和我计较。”
她的语气越来越淡，就像一杯白开水，索然无味，南轩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吞噬。
片刻过后，那股霸道的力道重新压了过来，南轩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喜欢看你被欺负的样子，我是喜欢看你求我，但是你给我听清楚，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别人要你喝酒，你就把酒瓶砸他头上！别人要你擦鞋，你就把抹布塞她嘴里！别人要是敢拿手指着你，你就给我把他的手指掰断！”
“我讨厌你对着别人忍气吞声的样子！”
姜蓉冷笑道：“然后呢？丢掉工作，赔偿医药费，是吗？南轩，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你却仍旧一句都不懂。”
“不就是钱吗，姜蓉？！不就是钱吗？！你尽管反抗，要赔钱，十万百万，算我的！但是，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任由别人欺负，再让我看到你委曲求全的窝囊样……”南轩的大手狠狠地卡在她的脖子上，“……别怪我不客气！！”
姜蓉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却未挣扎一分，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南轩。
“南轩，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是你养的一条狗吗？！我必须按照你的命令生活，是吗？！”
她带着绝望的冷漠，让南轩慢慢松开了手。
他眸子里的狠戾，也慢慢褪去，他打开烟盒，抖出一支烟，含在唇边，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
“换个工作，我给你找。”
姜蓉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语气淡漠地说道：“不用了，陈黎说得没错，我只有初中学历，原本到餐厅做服务员都不够格，是我花了五十块钱，办了个假的毕业证。”
之前，她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回去好好和店长说说好话，别把南轩说的“辞职”当真。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她便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