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恶魔低语

“那时候就是随便画画，图个新鲜，没两天就腻了。”姜蓉含糊其辞地解释着，试图掩盖内心深处那份被深埋的遗憾。

为了生计，她不得不没日没夜地打工，拼命地攒钱。即使偶尔能得到喘息的机会，也只想倒头大睡，恢复体力，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那些不能当饭吃、不能御寒的爱好呢？

吕山似乎还想追问些什么，但感受到一旁南轩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临别之际，他深深地看了姜蓉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

吕山那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姜蓉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难受和自责。她明白，吕山一定是对自己感到失望，甚至可能带着一丝恨意，恨她如此堕落，竟然会和南轩这样的恶魔纠缠在一起。

她让他太失望了，那个曾经满怀希望，认为她会一直闪耀的朋友。

南轩看着姜蓉那略带失神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舍不得了？要不要我大发慈悲，把他给你叫回来？”

姜蓉猛然回过神，语气冰冷地说道：“没有！我要回去了。”

南轩伸出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手机给我。”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情愿，但姜蓉还是顺从地将手机递了过去。她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叮”的一声，一条新的信息恰好在这个时候涌入。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吗？”

发信息的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南轩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问道：“男朋友？”

姜蓉瞥了一眼短信的内容，神色淡然地说道：“骗他的。”

南轩微微俯身，凑近姜蓉，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所以，你是知道他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姜蓉咬紧牙关，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你今天玩够了吗？故意在他面前和我装作暧昧的样子！”

只要一想起吕山眼中那难以掩饰的失望，姜蓉的心就像被无数只猫爪挠着一般，痛苦不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面对他。

南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姜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全程没有多看他一眼。以后都要表现得这么好，明白吗？”

回去的路上，姜蓉的心情烦乱不堪，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以此来逃避现实。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缺钱的样子？”南轩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侧过头，打量着她。

之前，南夜的刘经理将姜蓉想要预支工资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感到有些意外。

高中时期，他曾经去过姜蓉的家里，那是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虽然无法与他那豪宅相提并论，但也算得上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了。而且，他早就知道，姜蓉每次都故意考出那么低的分数，都是装出来的。他曾在她的抽屉里看到过她的满分试卷，她明明拥有着出色的学习能力。以她的成绩，随便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也不至于沦落到在会所做服务生。

她预支的那几万块钱，甚至都不够他喝一瓶好酒。

他从未想过，多年后的姜蓉，会给他一种“穷酸”的印象，仿佛她为了生活，已经精疲力竭。

姜蓉依旧闭着眼睛，语气懒散地回答道：“这世上缺钱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南少爷一样，生来就含着金汤匙。”

南轩觉得她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挖苦自己。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换个工作吧，会所下班时间太晚了，太不安全了，而且哪有女孩子天天熬夜的啊，也就你底子好，皮肤才经得起这么折腾。”

姜蓉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南轩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简单地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后对姜蓉说道：“公司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姜蓉闻言，立刻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语气带着一丝解脱：“我就在这里下车吧，离我家没多远了。”

南轩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车速：“那怎么行，这也太不绅士了，再说了，后面这么多东西，你瘦成这样，怎么提得动？”

车的后排堆满了十几个购物袋，全是他强硬地要给姜蓉买的东西。

姜蓉若是敢皱一下眉头表示拒绝，他立刻就会变脸，露出不悦的神色。

到了南轩的公司，姜蓉原本打算留在车里等他，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拉着一起上了楼。

“车里多闷啊，而且我得忙好一会儿呢，跟我上去待着。”

姜蓉的拒绝，在他的霸道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电梯里，光洁锃亮的厢壁将一高一矮两人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出来。南轩微微抬眼，看着身旁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姜蓉，她今天穿着一条将她完美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的连衣裙，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她狠狠地压在墙壁上，肆意侵占。

但他表面上，却依旧表现得风轻云淡，深藏着内心的躁动。

姜蓉突然发现，进了公司的南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刚才还挂在脸上的那副和煦的笑容，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肃的气息。他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迈着修长的双腿，径直往前走去。

有员工恭敬地朝他点头问好，他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姜蓉只能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疯批。

周围的员工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她，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如芒在背。

进了办公室，秘书立刻跟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沓文件，等待着南轩的指示。

南轩拉着姜蓉走到休息区的沙发旁坐下，语气温柔地说道：“你自己先玩一会儿，等下我送你回家。”然后抬起头，对秘书吩咐道，“让小刘送点茶点进来。”

秘书连忙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南轩的办公桌上，然后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又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南轩和秘书开始低声讨论工作，姜蓉不敢随意乱动，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精美甜点，思绪飘忽不定。

在她印象中，南轩似乎和“认真”这两个字根本沾不上边。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的作业几乎都是自己帮他写的，课堂上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和唐程昊聊天，考试的时候，发挥好的时候能挤进班级前五名，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

甚至有一次，姜蓉帮他收拾书包的时候，发现上了半个学期的课，他的课本上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和新书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家里有钱，怎么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可是这半天接触下来，姜蓉发现，南轩似乎和她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的他，竟然能和尖子生吕山侃侃而谈，这偌大的一个公司，所有人都对他俯首帖耳，包括现在，他和几位同事讨论事务时，眉目间所流露出来的那种专注和专业，都让姜蓉感到有些意外。

他现在遇到的问题似乎有些棘手，眉头一直紧锁着，偶尔声音会大一些，和旁人争辩几句，骨节分明的手指还不时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