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裙下臣

他又执起那柄汤勺，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缓和：“是家明跟你说的？”

“什么家明，是郭强！”南轩的话音刚落，一个略带抱怨的女声便响了起来，“昨天在饭局上碰见了他，一个劲儿地拜托我替他说好话，说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之前谈好的项目突然就泡汤了。”

南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轻蔑地“嗤”了一声，反问道：“所以，你是来当说客的？”

被称作陈黎的女子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我们公司和他那边有些业务往来，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南轩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不愿意。”

陈黎闻言，目光紧紧地锁在南轩的脸上：“我听郭强说，你们之前一直聊得挺好的，都说好了第二天就签约。结果他喝多了，摸了里面一个妞的屁股，你就生气走了？”说着，她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问道，“那个妞，不会是姜蓉吧？”

听到这个名字，南轩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地盯着陈黎，语气冰冷地说道：“要不要我让秘书把我的日程给你同步一份，再每天给你做个事无巨细的汇报？”

那声音中夹杂着的寒意，让陈黎感到有些陌生，她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作势要走，却又不甘心地转过身来，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说道：“南轩，当年欺负姜蓉最狠的就是你，怎么，现在开始装善良了？看不得别人动她一根手指头了？”

南轩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陈黎离开后，南轩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内心仿佛被一团乱麻缠绕着，烦躁不安。最终，他一把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

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日头高悬。南轩将车停在姜蓉所工作的餐厅对面，在车里焦躁地等待着。他不断地抬手看着时间，当他看到姜蓉和同事有说有笑地从餐厅里走出来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和同事在一起的姜蓉，看起来和往日有些不同。她笑靥如花，神态轻松自在，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手，将耳边散落的碎发熟练地别到耳后，那模样，像极了一颗闪耀着光芒的星星。

南轩远远地望着她，原本已经准备好按下喇叭的手，却又犹豫着放了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和同事挥手告别，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南轩发动汽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南轩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出现在姜蓉的面前了。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姜蓉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格外轻松。

她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着，既没有选择乘坐公交车，也没有给南轩任何机会。

走到离小区不远的菜市场时，路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姜蓉的目光，被一个巨大的纸牌吸引住了。

“清仓处理，一律三十！”

纸牌的前面，是一大堆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裙子。

姜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加入了挑选的队伍。

她的衣服少得可怜，平时休息的时候，就那么两套换着穿。现在，其中一套已经因为穿得太久，旧得实在没法看了。

今天餐厅发了工资，她想着稍微奢侈一下，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服。

她仔仔细细地挑拣了很久，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裙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将裙子拿在手里，在身上比划了好几次，很是喜欢。

摊主见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要不要啊？这可是最后一条了！”

姜蓉拿着裙子，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裙子上有一块淡淡的黄色污渍，于是小声说道：“你看，这里都发黄了，能不能便宜点？”

三十块钱，说多不多，但对于姜蓉来说，也足够她一个星期生活费了。

摊主听了，更加不耐烦了：“都已经是处理价了，这要是在商场里，至少也得卖两三百！三十块钱给你，你还挑三拣四的，不要就放下！”他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种眼神，姜蓉在不同的人那里已经见到过无数次了。

以前，她还会觉得难为情，但现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没钱嘛，被人奚落几句，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有些不舍地放下那条看了很久的裙子，慢慢地退出了人群。

她盘算着，还是回去在网上买吧。十九块九还包邮，虽然质量肯定不怎么样，但只要不破，能穿就行了。

对于姜蓉来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算账了。

她会把这个月需要用到的钱都留起来，然后仔仔细细地算一算，自己还剩下多少钱可以存起来，还欠着多少外债。

看着账本上的数字一点点变小，债主一个个减少，她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她洗完澡，趴在床上，刚把账记好，就听见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姜蓉眉头一皱，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警觉地问道：“谁啊？”

在她狭窄的交际圈里，几乎没有人会主动上门来找她。

她光着脚，悄悄地靠近房门，无奈这老旧的房门连个猫眼都没有。

“是谁？”她再次问了一声。

虽然是大白天，但她仍然感到有些害怕。

她住的是顶楼，又是单身女性，随便一个力气大点的男人，只要一脚就能把她这扇破门踹开，她能不心惊胆战吗？

“是我。”

南轩的声音，并没有让姜蓉放松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紧张了。

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手忙脚乱地找到一件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隔着门问道：“你来做什么？”

南轩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开门啊。”

姜蓉把耳朵贴在门上，再次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事，开门！”他的声音变得冷硬了一些。

他发现，自己稍微凶一点，姜蓉才会听话一些。

果然，房门缓缓地打开了。

他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姜蓉，又探头打量了一下她狭窄逼仄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简陋至极，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十几个平方的空间，还包括了一个卫生间。

一张床，一个行李箱，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电磁炉和一些简单的锅碗瓢盆，比南轩想象的还要寒酸百倍。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他走进房间，随意地转了两圈，忍不住问道：“怎么连个凳子都没有？”说着，他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姜蓉的床上。

姜蓉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

南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语气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我记得你家里的条件挺好的啊，怎么会租这么破旧的房子？”

姜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地问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南轩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声说道：“那天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坏了，你不是赔钱了吗？我带你去买一套新的，就当是赔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