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流涌

他的嗓音低沉得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缓缓吐出三个字：“姜蓉，对不起。”

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简直如同异物般难以出口。毕竟，过去的人生里，他鲜少会说出这种话。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只是因为太生气了，刚才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根本没想对你怎么样，真的，你别害怕。”

姜蓉依旧沉默不语，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无法承受，决堤般地滚落下来。

恶魔会真心道歉吗？道歉了，就能变成天使吗？姜蓉的心中充满了怀疑。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从边缘滑落，摔在地毯上，嗡嗡的响声依旧没有停止。

南轩显得有些不耐烦，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眼底瞬间涌起一股阴鸷的神色，原本还算温和的声音也变得阴冷无比：“郭总……没错，你那个项目我撤资了……合同还没签呢……”

姜蓉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切而喋喋不休的声音，南轩却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远远地扔到一边。

他起身，挨着姜蓉坐下，看着她颤抖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这才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告诉我，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像郭强这样的流氓客人？”

姜蓉觉得这问题无比讽刺。要说流氓，谁又能比得上他南轩呢？而且，他不仅流氓，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变态。

“男人在外面，喝了几杯酒，就喜欢对人动手动脚的。你在这地方工作，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他故作体贴，像一个知心大哥哥般叮嘱着姜蓉。

姜蓉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呢？面对你，我要怎么保护自己？”

南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声音柔和得有些不真实：“原谅我好不好？看到你被郭强欺负，我真的太生气了，才会口不择言，对你做出那种事。你看，我已经把郭强的项目撤资了，他现在肯定急得跳脚，就当是我给你报仇赔罪，好不好？”

他的讨好，只会让姜蓉更加感到胆寒。

十六岁的南轩虽然暴戾，但做事还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不会玩这种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龌龊把戏。

南轩见她不说话，便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今天请假吧，我送你回去，请你吃饭怎么样？或者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你别再生我的气了，我们是老同学嘛。”

姜蓉今天真的没有心思上班了，而且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被同事们看见。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

南轩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一下子轻松起来：“好好好，我送你回去。都怪我混账，你最懂事，最大度了！”说着，还伸出手想要捏捏姜蓉的脸，可他的手刚一靠近，她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躲开。

姜蓉强烈拒绝了南轩送她上楼的提议，她恐惧和他单独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狭小的卫生间里，姜蓉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胸前布满了暗红色的印记，那是南轩刚才留下的“杰作”。

他无耻至极，临走的时候竟然还问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姜蓉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支离破碎的自己，眼中充满了陌生的凶狠。

如果杀人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南轩一定会死得很惨。

南轩的办公室里，年轻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将一份简餐放在他的桌上：“南总，您的午餐到了。”

南轩只是瞥了一眼餐盒，便皱起了眉头：“去换一份清淡的。”

助理连忙拿起餐盒：“好的。”

“这个星期都要清淡的。”南轩又补充了一句。

助理离开后，南轩用红肿疼痛的舌尖顶了顶口腔，随即又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姜蓉这个臭丫头，看着娇弱瘦小，下手倒是挺狠的。

舌头被咬破了不说，命根子差点被她捏爆。

这笔账，他一定会好好地给她记下。

想到刚才在黑暗中那个意犹未尽的吻，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而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发了一条信息：姜蓉，我的衣服能还我了吗？

二十分钟后，他收到了回复：还没干。

南轩拿着喝粥的汤匙，直接拨打了电话过去：“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姜蓉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感情：“在忙。”

“现在不是午饭时间吗？难道你不吃饭？”

“餐厅，吃饭时间最忙。”姜蓉耐着性子解释，只是想尽快结束这次通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南轩显然并不想挂断电话，“那你吃了没有？”

“还没有。没事的话我挂了，衣服干了我就还你。”

南轩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他觉得，姜蓉现在对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总是冷冰冰的，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他喜欢看到的，是那个仰头望着他，无助地流着眼泪，祈求他放过她的姜蓉。

正当他意犹未尽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能这么直接进入他办公室的人，没几个。他斜眼看了一眼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走过来的陈黎，眸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怎么吃得这么清淡？”陈黎将包随意地扔在一旁，紧挨着他坐下。

南轩冷冷地说：“口腔溃疡。你来做什么？”

“我来就非得有事啊？就不能是来看看老同学？”

“你没事就别在我这里晃悠，我忙得很。”

“你忙什么？忙着整天往‘南夜’跑？”陈黎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意，揶揄道。

南轩的手微微一顿，“哐当”一声，汤匙被扔到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而充满警告：“陈黎，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私生活。”

陈黎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瞧你，还上纲上线了？问一句还不行了？”

陈黎的姨父在S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南轩和她共同认识的人太多，他还不想和她把关系闹得太僵。